先总统蒋公的北伐战略之探索

先总统蒋公的北伐战略之探索黃埔學報第五十一期民國九十五年253WHAMPOA-AnInterdisciplinaryJournal51(2006)253-263先總統蔣公的北伐戰略之探索謝有明教授陸軍官校通識教育中心教授摘要北伐戰爭是開創中國有史以來，以中國最南方的珠江流域北進統一全國的史頁。在戰爭開始時，蔣公面對的是十倍的軍閥兵力，卻在兩年半內完成全國統一大業。其用兵之神速與以寡擊眾的成就，實在令人讚嘆。今年是北伐八十週年，研究蔣公在北伐戰爭中的戰略是非常有意義的。它不僅可提供吾儕用兵的典範，亦可為吾人今日之局提供一點省思。1.北伐的歷史淵源自民國肇建以來，國事裯搪，先有袁世凱稱帝，後有北洋軍閥亂政，國父創建民國之理想，蕩然無存。為維繫中華民國的民主命脈，國父只好再革命，而有三次的北伐軍事行動。1.1國父第一次北伐民國六年，北京政府以皖系領袖段祺瑞[1]為國務總理，他一面藉口組第一次世界大戰參戰軍而借款擴軍自固，一面組督軍團以結合軍閥頭子，毆辱國會議員，並脅迫總統黎元洪解散國會。黎氏不得已免段之職，並調張勳至京拱衛首都，導至廢帝溥儀復辟。段棋瑞乃假討張之名，自行回任國務總理，另組供其御用的臨時參議會。國父見狀，乃率國會議員及海軍總司令程光璧等赴粵，八月二十五日，國會復會於廣州並舉行非常會議。九月一日，公推國父為陸海軍大元帥，並下令興師北伐。民國七年一月間，蔣公等之閩粵軍攻入閩南，譚延闓先生等之湘粵軍攻克岳陽，行將進師閩北及湘北。不幸湘粵軍為軍閥吳佩孚[2]迫返，桂系軍閥岑春煊、陸榮廷等又強制國會，一面主張廢大元帥制為七總裁制，一面不支援蔣公、陳炯明及許崇智等入閩北的北伐軍。國父乃憤而去滬，北伐軍事因而終止。1.2國父第二次北伐民國九年，北洋軍閥中的直系馮國璋[3]、曹錕[4]、吳佩孚等，以不甘皖系的段棋瑞、徐樹錚等妄組臨時參議會，推徐世昌為總統，假參加歐戰之名而妄行借款以自行擴軍，乃勾結奉系軍閥張作霖[5]共同倒段。于是軍閥內鬨，禍亂相尋，不可終日。國父不得已乃命前次入閩南之北伐軍回粵，驅逐桂系岑春煊等，尋亦偕同蔣公等自滬至粵主持一切。民國十年五月五日，國會復會，並推舉國父為非常大總統，同時驅逐桂系軍閥，移大本營于桂林。正擬揮軍北進，沒想到陳炯明之應命率師回粵，旨在覬覦廣州之富庶，無北伐之誠意，遂違抗國父意旨，期扼殺北伐軍事。迨國父回粵坐鎮，彼心益不自甘，因更公然勾結北洋軍閥反叛，於六月十六日砲轟觀音山的總統府。幸國父乘間得登海珠兵艦，並獲蔣公自滬趕來赴難，並奉國父至滬。1.3國父第三次北伐民國十二年三月一日，國父自滬返粵復任大元帥職，並再組大本營，以蔣公為行營參謀長，同時號召全國義師，計有豫軍、鄂軍、湘軍、援鄂軍、贛軍、桂軍、滇軍等近二十萬部隊，聚集粵桂湘地區。嗣于十三年春，再設大本營于韶關，一面揮軍北進，已有一部份鍥入贛西，一面成立黃埔軍校，號召全國革命青年大結合。但不幸的是國父因主張召開國民會議被邀北上，北伐軍事因以停滯。2.國民革命軍誓師北伐國父有生之年雖有北伐之志與行動，但使用的兵力都是具有地域觀念及軍閥思想的部隊，其結合是一時的利害關係，時有不聽號令或反叛之舉，故難有成就。但自民國十三年六月十六日黃埔軍校創立後，革命軍有了一支有主義，有思想，愛國家，愛百姓的軍隊，先後完成兩次東征及回師靖亂，底定兩廣革命基地，乃有繼承國父之志的再北伐之舉。2.1北伐前的情勢當我革命基地完全鞏固，軍政財政完全統一，國民黨的的意志因國父之薨而蹈揚激勵，誓有以對國父在天之靈。黃埔健兒更是風起雲湧，他們來自全國任何一個被軍閥宰割下的角落，遂行第二期國民革命。故革命的空氣籠罩東南且威震全國。東南民眾以之為榮，全國同胞盼之如大旱望雲霓。民國十四至十五年間，北洋軍閥間鬥得暗無天日，完全置國計民生於度外。軍閥孫傳芳[6]鬥走皖系的盧永祥後，盤據東南五省以自肥，人民被其宰割已無喘息之餘地。段祺瑞則挑撥奉直交戰，拘留曹錕，自任臨時執政。馮玉祥[7]崛起於直皖兩系北洋軍閥之間，時而從吳以倒段，時而聯奉以倒吳，既而捧張作霖的兒子張學良，發動張部的郭松齡、李景林叛張[8]，而坐收奉軍之前佔有關內的津浦路上徐州以北之地。直系吳佩孚又聯奉張以攻馮，迫之退至南口。此時軍閥勢力較大者，為「吳佩孚所部，號稱二十五萬，分佈河南、湖北、湖南、四川、貴州各省，在兩廣也有一些殘餘力量；孫傳芳擁有二十萬，盤踞江蘇、浙江、安徽、福建、江西五省；此外，張作霖則在東三省以及直隸、山東合計部署有三十五萬人的實力。」[9]但同床異夢。2.2北伐的時機退守南口的馮玉祥，已陷入窮途末路，乃懇請國民革命軍即日北伐以解其厄，並聲稱爾後願受我國民革命軍之節制整編。在山西閉關自守的閻錫山[10]，本是同盟會的會員，見軍閥之行將覆國，對我之北伐極為同情，且予以鼓勵。就在內外形勢大好之際，湘軍第四師師長唐生智，初以背叛其長官湖南省長趙恆惕，取而代之而自喜。不料湘軍第三師師長葉開鑫向吳佩孚求救，並把部隊集中在岳陽附近，決心與唐一拼，吳佩孚任葉開鑫為「討賊湘軍」總司令，自封「十四省討賊聯軍總司令」。湘軍第一師師長賀耀祖與第二師師長劉鉶亦成立「護湘軍」，與葉開鑫聯攻據有長沙的唐生智，唐被打得落花流水，退到衡陽，派人急向國民黨輸誠。聲稱如國民黨即行北伐，他願回戈替北伐軍打先鋒。既然敵陣營有內應，蔣公乃令第七軍軍長李宗仁[11]支援之。李宗仁於五月初派第八旅進入湖南，六月初又派一個獨立營押子彈給唐。唐生智收了子彈也收了這一營的廣西兵，他靈機一動，乃將不同服飾的桂軍開到前線，葉開鑫以為兩廣革命大軍已到，遂不戰而退。2.3誓師北伐民國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國民革命軍正式編組成立。國民革命軍最先成立的是：何應欽的第一軍[黨軍]，譚延闓的第二軍[建國湘軍]，朱培德的第三軍[建國滇軍]，李濟琛的第四軍[建國粵軍]和李福林的第五軍[福軍]。在北伐誓師時增加了兩個軍，那就是程潛的第六軍[由援鄂軍及未編入第二軍的湘軍編成，可說是原先成立的五個軍的姊妹軍]和李宗仁的第七軍[響應北伐所編成的桂軍]。作戰開始前夕[民國十五年六月二日]，又增編一個輸誠來投的唐生智之第八軍。總兵力約七、八萬人。北伐是國父未竟的事業，身為國民黨黨員的蔣公於國民革命軍日益壯大之際，毅然於民國十五年四月三日向中央提出出師北伐的建議：北方國民軍[馮玉祥部]退出京津以後，中國形勢會有迅速而重大之變化。如奉軍佔領京、津，則日本在華之勢力，愈加穩固；吳佩孚在鄂豫之勢力，英必竭力助長之；孫傳芳盤踞江浙，英必逼孫與吳聯合；美國近且有聯孫以牽制日本之傾向；法國恐蘇俄在華勢力之復張，故急欲與英、日聯合戰線，在滇助唐[繼堯]，以牽制廣東之北伐。總之，列強在華，對於北方國民軍處置既畢之後，其必轉移視線，注全力於兩廣革命根據地無疑；且其期限，不出於三個月至半年之內也[12]。並向國民政府主席譚延闓及管錢的宋子文提出北伐每月只需兩百五十萬元，能籌足五百萬元，就可出發，打上兩個月再說，一旦打到『錢有的是』的武漢，一切皆能解決[13]。這個建議為中央所採納，四月十六日蔣公被推舉為軍事委員會主席，六月五日奉國民政府之命，蔣公被任為「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迅速著手籌劃北伐事宜。民國十五年七月一日，蔣公以軍事委員會主席名義頒布北伐動員令，計劃先集中兵力於湖南，進而拿下武漢。四日，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發布出師北伐宣言，號召全國各界贊助北伐。翌日，蔣公被推舉為中央黨部軍人部長，賦以軍事全權。六日，國民革命軍總司令部成立於廣州，任命李濟琛為總參謀長，白崇禧為副總參謀長。民國十五年七月九日，蔣公在廣州東校場舉行就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暨北伐誓師典禮，參加的軍民約五萬人。由國民政府主席譚延闓授總司令印，吳稚暉授黨旗，孫科捧國父遺像交予蔣公，以示革命傳承。蔣公即蓆發表誓師辭如下：「國民痛苦，火熱水深；土匪軍閥，為虎作倀；帝國主義，以梟以張。本軍興師，救國救民；總理遺命，炳若日星。弔民伐罪，殲厥兇酋；復我平等，還我自由。嗟我將士，為民前鋒，有進無退，為國效忠，實行主義，犧牲個人，丹心碧血，革命精神。…..」[14]同時，蔣公更對全國發表宣言，在歷舉革命過程之後，特別宣告如下：「中正今茲就職，謹以三事為國人告：『第一、必與帝國主義者及其工具為不斷之決戰，絕無妥協調和之餘地。第二、求與全國軍人一致對外，共同革命，以期三民主義早日實現。第三、必使我全軍與國民深相結合以為人民之軍隊，進而要求全國人民共負革命之責任。』」[15]2.4北伐戰略北伐前夕，革命軍與軍閥的兵力比是七、八萬人對八十萬人，成一比十的劣勢。如按「十則圍之，五則攻之，倍則分之，敵則戰之，少則能守之，不若則能避之」[16]的兵法原則觀之，革命軍那有勝算的機會呢？在裝備與財力方面，革命軍那能與背後有帝國主義撐腰的軍閥相比呢？事實上，革命軍卻是最後的贏家，其勝利的關鍵實在很值得吾人深入探索。俗語說得好：「國以兵為骨，兵以將為主，將強則兵強，兵強則國強。」這與孫子兵法所謂「夫將，國之輔也，輔周則國必強，輔隙則國必弱」[17]之意相同。北伐時，以革命軍之劣勢，竟然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其關鍵就在將。也就是總司令蔣公的戰略因應得宜，有以致之。2.4.1全般戰略蔣公為了誘敵和探敵，北伐出師之初的戰略是「打倒吳佩孚，聯絡孫傳芳，不理張作霖」[18]。換言之，吳佩孚為首要敵人，孫傳芳為次要敵人，張作霖為再次要敵人。此一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是以各主要軍閥對革命基地的威脅度，所作出的遠交近攻的各個擊破戰略，算是革命軍在戰前的理想構案。2.4.2第一階段的戰略：主攻吳佩孚，暗防孫傳芳吳佩孚秀才出身，會練兵，有野心，用兵自成一套。蔣公所以把他列為頭號敵人，除了地理因素考慮外，還植基於以下的判斷。蓋此時吳佩孚自稱為十四省聯軍總司令，兵力有二十五萬之眾，實際上他的部隊，在平綏路上被馮玉祥吸住三分之一。在河北和河南的平漢路上，東被張作霖和西被閻錫山，吸住了三分之一，其所能拿來在粵漢線對付北伐軍的軍力只不過三分之一。如此一來，革命軍如果一直朝北進軍，在決戰點上的兵力不見得會居於絕對劣勢，勝算的機率一定大。對次要敵人－孫傳芳，為了防範其蠢動，蔣公在北伐之初，便分出三分之一的力量，以第二軍和第三軍循湘贛邊境前進，以監視江西方面是否會有孫傳芳的部隊出現，以策我攻鄂軍部隊右翼的安全。此外，蔣公還控制第一軍的第一、第二兩個師，做為總預備隊，及第一軍另三個師在閩粵邊境的東路軍，以防意外。此即所謂的「無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19]八月十二日，蔣公自長沙發給孫傳芳一封「希望歸順革命陣營」的電報，內容為「….兄[孫傳芳]以蘇、浙、皖、贛、閩五省之治安自任，若能順應革命潮流，以保五省人民之幸福，中正必請於政府，承認兄為五省之總司令。…」[20]孫傳芳果然以為革命軍會跟他合作，而被蔣公的口號套住了。由於孫傳芳以投機起家，取得東南五省的基地，此次又想藉革命武力先消滅吳佩孚。所以當我克復岳陽前，他仍高唱「保境安民」之調，坐觀隔岸之火。吳佩孚始則不把蔣總司令那幾句口號擺在心上，既不聯合孫傳芳來合力對我，也不把他在河北、河南、陜西等地的部隊，通通調來湖北、湖南，作孤注一擲。大概他是太看不起革命軍，以為拿三分之一的力量來對付，就綽綽有餘。於是當其在湘北、鄂南節節失利，便將這三分之一的兵力蝕光，等他再把所有部隊逐次南調時，無異是逐次將兵力投入戰場，犯了兵家大忌。當其將被圍於武昌時，始求救於孫傳芳，但為時已晚，因孫傳芳已自顧不暇。2.4.3第二階段的戰略：圍點打援孫傳芳看到革命軍將吳軍趕出湖南岳陽，又在鄂南的汀泗橋及賀勝橋連戰皆捷，吳軍坐困武昌城，始慌了手腳。他趕急叫其在江西的部隊向湖南出擊，以攻北伐軍的側背；命令在閩南的部隊向廣東出擊，以攻北伐軍的基地；另差部份在江浙的部隊向鄂東出擊，以解吳佩孚武昌之圍。孫傳芳的蠢動，使蔣公得以遂行其戰略預備案，那就是先將吳佩孚迫至湖北一隅，留出江西的隙地，好讓孫傳芳進入懸地之後，革命軍則一面轉移一部份出湘鄂的主力，以撲滅之，一面好讓我出閩浙的東路軍，乘其後方空虛而撲其老巢－上海。孫傳芳果然心浮氣燥，將主力集中於江西省的南潯路一帶，威脅北伐軍的側翼。北伐軍乃急調右翼第二、三、六各軍所部趨向江西南潯路。九月六日，北伐軍趁孫軍集結部署未就緒，就先發制人，展開總攻擊。十一月五日攻克九江，七日收復南昌，江西繼兩湖之後納入了國民政府的管轄。孫傳芳本人則乘艦逃至南京。東路軍在何應欽的調度下反守為攻，自閩粵邊界一路以寡擊眾，掃蕩福建督辦周蔭人部，十二月十八日光復福州，周蔭人逃亡浙江。2.4.4第三階段的戰略：三路挺進，進據京滬當初對國民革命軍投以輕蔑眼光的北方軍閥們，見到吳、孫大敗，乃迅速團結。張作霖於十二月一日組織「安國軍」，自任總司令，以孫傳芳和張宗昌為副總司令，並與敗退河南的吳佩孚也有聯繫，形成北洋軍閥總動員的反撲態勢。針對北洋軍閥的動向，蔣總司令於民國十六年一月六日，在南昌研訂新的戰略部署，以謀肅清長江下游的敵軍。..(1)東路軍由何應欽擔任總指揮，以杭州、上海為目標。(2)中央軍由蔣總司令親任總指揮，下轄由程潛率領的江右軍和李宗仁率領的江左軍，指向南京。(3)西路軍由唐生智任總指揮，與在陜西的馮玉祥部隊聯絡，俟機進攻河南。[21]東路軍在迅速攻下杭州後，於三月間迫近上海，十四日，敵方淞滬海軍艦隊司令楊樹莊向北伐軍投誠，就任國民革命軍海軍總司令。二十一日，上海、松江、蘇州、無錫都告克復；孫傳芳殘部及直魯軍的一部份全被消滅。中央軍的進攻也非常順利；所屬江右軍則於三月二十四日清晨，開進南京城內。進城後，由於共黨的操縱，製造了「南京事件」，引起列強發砲轟擊事件，幸賴蔣公明快的處置，乃得以平息。前兩天，共黨在上海製造的「工人糾查隊」事件，亦被壓制。四月十七日，中央政治會議，議決：「國民政府於本月十八日開始在南京辦公。」國民政府主席、中央政治會議主席，推舉胡漢民擔任。此時，國民政府已掌握了蘇、皖、浙、閩、粵、桂、黔、川各省的領導權。共黨見北伐軍進軍神速，鮑羅廷早於民國十五年十二月十三日在漢口成立「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暨國民政府委員臨時聯席會議」，以徐謙為主席，造成國民政府的分裂。民國十六年四月二日在上海舉行的中央監察委員會議，接受吳敬恒的請求，認定共產黨員是危險份子，備文咨送非共產黨員之中央執行委員，請予監視。「全面清黨」就此展開。2.4.5第四階段的戰略：渡江北伐，直搗北平2.4.5.1回師安內全面清黨和國民政府基礎穩固後，國民革命軍於一九二七年五月再度出師北伐。計畫進攻的路線，是沿津浦鐵路北上，全軍分編三路，以蔣總司令兼任總指揮而以白崇禧代理的第二路，和由李宗仁擔任總指揮的第三路，自浦口的津浦鐵路以西展開，包圍敵軍右翼；而由何應欽為總指揮的第一路，則等第二、三兩路進展之後，立即渡過長江，北向挺進。五月十一日發動攻擊，各路進展順利。六月二日，國民革命軍兵不血刃，進入徐州。就在南京方面的國民革命軍向山東挺進，以臨沂為目標而展開激戰中；武漢方面的唐生智於六月二十三日下令所屬進擊南京，由張發奎、程潛、朱培德各部合組的作亂軍隊，沿長江東下，於七月十七日侵入安徽。面對此一情勢，為了防衛南京，蔣總司令乃下令渡江北上各軍，全速回師，以致戰果毀於一旦。2.4.5.2引退謀黨、國團結就在此一危局中，唐生智系統的何健所屬部隊奮起襲擊農民協會，解除共黨武裝，他亦發表反共宣言，要求汪兆銘、唐生智與共產黨訣別。七月二十六日，武漢「國民政府」決定分共，次日鮑羅廷返俄，但汪兆銘、唐生智「倒蔣」之心志仍未變。蔣總司令為謀黨、國團結，乃於八月十二日引退。蔣總司令於八月十三日在上海發表「辭職宣言」，提出三願望：「一、要求雙方[南京、武漢]同志悉摒外間挑撥之辭，盡捐意氣猜防之念，武漢同志尅期聯袂遷移東來，共同集合於南京，以謀黨國大政之進行。….二、要求分駐湘、鄂、贛武裝同志，併力北進，會同津浦線作戰之軍隊，一致完成革命。….三、要求鄂、贛、湘諸省徹底清黨。….」[22]對此，時任淞滬衛戍司令的白崇禧於八月二十二日在軍事委員會紀念週有類似的報告：「最近武漢方面，曾來電承認以前的錯誤，主張甯漢雙方共同南討共賊，北伐直魯，故我方在政治上已完全勝利，黨權亦已恢復。本來甯漢兩方同志，自廣東出師，共同生死，並無不可合作之理，祇因共產黨種種挑撥離間，遂致乖離，為應付非常局面起見，遂有南京政府之成立，即武漢政府事實上成為共派操縱之機關，故必將武漢政府遷甯，重行改組，並組織一強有力之軍事委員會，統率全國陸海軍，始可以統一本黨力量。」[23]2.4.5.3復行視事，策劃二次北伐蔣總司令引退後，不到半個月，孫傳芳見南京方面的軍事群龍無首，遂於八月二十六日自江北率軍南犯龍潭車站，企圖截斷上海與南京之間的交通。幸虧白崇禧、李宗仁與何應欽三方面合作無間，於三十日肅清殘敵。張作霖見孫傳芳、張宗昌覆滅于龍潭一戰，忿而在北平組織軍政府，自稱大元帥，並編所部為七個方面軍團，以孫傳芳、張宗昌、張學良、楊宇霆、張作相、吳俊陞、褚玉璞為軍團長，準備徹底進攻我革命軍。由於甯漢兩方已精誠相見，且共同清黨，中央政府亦已確設南京，在大敵當前之下，各方一致擁護蔣公再度主持全國軍事，並領導繼續完成北伐，肅清軍閥元兇張作霖。民國十七年一月七日，蔣總司令正式復職，並向國民政府呈報繼續執行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職權。為促進黨內團結而舉行的中國國民黨第二屆中央執行委員會第四次全体會議於二月二日舉行，軍事委員會改選委員七十三人，蔣公任該會主席，並續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譚延闓當選國民政府主席。二月十三日重編國民革命軍，二十八日正式決定了革命軍的編組如下：北伐全軍總司令蔣中正參謀總長何應欽第一集團軍總司令蔣中正[兼]。轄十八個軍，二十九萬人。第二集團軍總司令馮玉祥。轄二十五個軍，三十一萬人。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閻錫山。轄十一個軍，十五萬人。海軍總司令楊樹莊。轄四個艦隊。第四集團軍總司令李宗仁。轄十六個軍、九個獨立師。[24]敵對的北洋軍閥方面，張作霖在北京自稱大元帥，統轄七個方面軍，擁兵百萬。三月三十一日，蔣公為部署二次北伐，渡江北上。四月七日，國民黨中央發表北伐宣言，蔣總司令同時對各軍下達動員令。第一集團軍沿津浦鐵路、第二集團軍沿京漢鐵路、第三集團軍沿正太鐵路，分途挺進。第一集團軍行動迅速，四月十日便攻克了山東省南端的台兒莊。十四日，佔領臨城、臨沂，勢如破竹，指向作戰目標－濟南，繼續攻擊前進。2.4.5.4濟南日軍挑釁，忍辱繞道北伐第二次北伐，在軍事上已經是勝算在握，但值得擔心的是列強的動向。山東至華北一帶是日本極力擴張其勢力的地區。日本為了維護其權益，和張作霖、張宗昌、孫傳芳等軍閥勾結，並予以援助。日本看到國民革命軍進軍神速，果然以保護居留濟南約二千二百人為由，於二十日夜晚自天津駐軍抽調三個中隊為先遣部隊，開進濟南。五月一日，國民革命軍第一集團軍所部進入濟南城，敵軍張宗昌部業已放棄濟南。二日上午九時，蔣總司令進入濟南，在城內的山東督辦公署設置總司令部。兩小時後，日本第六師團長福田彥助也將在青島的主力開抵濟南，師團司令部則設在靠近西門外的商埠地區。中日兩軍駐在地只隔一道城牆。五月三日，日軍藉故尋釁，先擊斃我來往士兵，繼以機槍向我軍部隊掃射，我軍死傷雖重，但始終深明大意，遵照蔣總司令「避免衝突，以免影響北伐」的指示，未予還擊。入城部隊除留三千人任警備外，旋即忍辱離開濟南，繼續北伐。至夜，日軍藉口搜查我交涉署，將我特派員蔡公時以下十餘人，割去耳鼻後槍殺，慘不忍睹。事後，復轉向我外交部辦公處行兇，勒繳我駐軍槍械。五月四日晚，日軍由青島增防濟南，更不斷以飛機、大砲轟擊濟南駐軍及無辜人民，並將我警備駐軍之一部千餘人，悉數繳械，予與拘禁。七日，日軍福田師團開始攻擊濟南，槍殺傷患，搶劫商店，破壞黃河鐵橋，轟擊兵工廠。五月十日二十三時三十分，留濟南警備之我軍，被迫退出濟南。對此，蔣公在五月九日的日記寫道：「有雪恥之志，而不能暫時容忍，是匹夫之勇也，必不能達成雪恥之任務；余今且暫忍為人所不能忍者耳！」[25]2.4.5.5四路會攻，平津底定渡過黃河的第一集團軍，於五月十三日佔領平原；第二集團軍進展到德州；由山西方面出擊的第三集團軍，於擊破娘子關之後，進入河北省，拿下石家莊與正定；第四集團軍也揮師北上，加入進攻。此時，京、津地區之取得，已經在指顧之間，只須等各軍配合行動，併力攻向北京。在發動總攻擊之前，蔣總司令為視察戰況而於五月十九日由徐州前往鄭州，與馮玉祥及白崇禧會面；繼之，更於五月三十日抵達石家莊，與閻錫山會談。民國十六年六月組織軍政府，自稱大元帥的張作霖，面對居壓倒優勢的革命軍自西、南兩方面形成對北京的大包圍，仍然不肯離開。可是在國民革命軍緊迫不捨下，張作霖已經失去了過去的威勢，曾經一時號稱百萬的北洋軍閥部隊，現在銳減到四十萬人，內部意見亦趨紛歧。五月三十日，孫傳芳竟放棄了距北京一百四十公里的要衝－保定；張作霖於當天在大元帥府召開軍事會議，決定總退却，返回奉天。六月三日上午一時，張作霖著大元帥戎裝登上開往奉天的專車，四日五時二十三分，列車在皇姑屯被炸，張作霖延至十時死亡。張學良自北京化裝炊事兵返回奉天，秘不發喪，仿其父簽名，發表捏造命令，著他代理職務，時年二十八。國民政府立即於六月四日發表閻錫山為京津衛戍總司令，負責維持治安。國民革命軍正式入城，是在六月八日，北京終於在不流血情況下，為革命軍所光復。留在天津仍然繼續抵抗的張宗昌殘部，也於十二日向革命軍投誠。至此，京津地區完全歸於革命軍掌握。蔣總司令得知革命軍已進入北京城，於九日向國民政府請辭軍職，經慰留後，只好打消辭意。東北的張學良本定於七月二十四日通電易幟，表示服從中央，但日人一再阻擾，張學良乃決定延期三個月易幟。一九二八年十二月二十九日，張學良發表了易幟通電如下：「先大元帥臨終以力主和平，促成統一為囑。…自應仰承先大元帥遺志，力謀統一，貫徹和平，已於即日起宣布遵守三民主義，服從國民政府，改易旗幟。」[26]在這一天上午七時，東三省的天空，同時都迎風飄揚著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此時，除台灣外，中國全土終於統歸青天白日滿地紅國旗飄揚之下。參、結語中華民國自辛亥革命誕生以來，因北洋軍閥亂政，實則已消逝了十七年的苦難歲月。幸賴先總統蔣公秉承國父遺志，歷經艱難，運籌帷幄，決戰千里，使得國脈臻於穩固，中華民國得以永續生存。今年適值北伐八十週年，就蔣公在北伐各階段的戰略加以整理，益見其偉大，但望我輩共同體認其精神並效法之，必將有利於吾國。3.注釋[1]段祺瑞[1864－1936]，合肥人，光緒年間畢業於天津武備學堂，復游學德國，返國後，佐袁練北洋新軍，歷任高級軍職及北洋武備學堂監督，北洋派軍人多出其門。見辭海[中]，中華書局，頁二四九六。[2]吳佩孚[1873－1939]，山東蓬萊人，中過秀才，開平武備學堂畢業，入曹錕麾下，任營、團、旅、師長，虎踞洛陽，威震中原。見章君穀，「吳佩孚受知於曹錕的經過」，傳記文學，九卷五期，頁五十五。[3]馮國璋[1858－1919]，河北河間人，天津武備學堂畢，小站練兵時為步兵營總辦，段為炮兵營總辦，皆為袁世凱之左右手。見辭海[下]，中華書局，頁四九0八。[4]曹錕[？－1938]，河北天津人，北洋武備學堂畢業，繼馮國璋後為直系領袖，民國十二年以賄選任大總統。見中華辭典[上]，中華書局，頁二一八九。[5]張作霖[1873－1928]，遼寧海城縣人，二十二歲之前過綠林生涯。一九一七年前，他一直以純盜匪姿態出現，燒殺擄掠無所不為。一九0七年被清廷收編為奉天後路巡防統領，辛亥革命之際，他為奉天省城的守備，打擊革命勢力，並趁機擴張力量。日本為了投資東北，極力支持之。見張玉法，中國現代史論集[五][台北：聯經出版事業公司，民國七十一年五月]頁二一九。[6]孫傳芳[1883－1935]，山東歷城人，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民十一年任浙江督辦，組江浙聯軍，擊敗奉軍，稱浙閩蘇皖贛五省聯軍總司令，十五年為國民革命軍所敗，降附奉軍。見中華辭典[上]，中華書局，頁一三七三。[7]馮玉祥[光緒八年－1948]，光緒二十九年投袁世凱的武衛右軍，為其長官陸建章所賞識，陸將太太的姪女嫁之。三十三年隨徐世昌赴東北，進入武備學堂深造。袁世凱任總統，陸建章奉命組五營部隊，馮被召為先鋒營指揮，受命組訓五百人，奠定其後私有軍隊之基。民三打白狼有功，擴為第十六混成旅，駐陜西，民九任陜西及河南督軍，民十二驅走黎元洪，二次直奉戰爭驅走曹錕，民十三退走熱察綏。見張玉法，前揭書，頁二二六－二二七。[8]郭松齡是陸大派，在奉軍中與士官派[日本士官學校畢業]的楊麟閣、姜登選水火不容。郭善練軍，頭腦清晰，廉潔自守，富愛國心，反對入關參戰，以免喪東北軍元氣，很得張學良的信任，奉軍精銳歸其掌握。他對楊系盡得新擴充的南方地盤，愈感不平。民國十四年十一月二十三日乘奉軍蘇浙戰敗，與馮玉祥聯合起事，在天津發反張作霖通電，要求他下野，歷數楊之罪狀，並槍斃姜登選於天津火車站。後經張作霖向旅大關東軍白川大將求援，卒平之。見曹徳宣，「我所知道的張作霖」，傳記文學，五卷六期，頁二十六。[9]日本產經新聞古屋奎二，蔣總統密錄，第六冊[台北：中央日報社，民國六十五年四月]頁九十七。[10]閻錫山[1883－1960]，生於太原五台縣，歷代經營錢莊，其父錢莊破產後，進入太原武備學堂，一九０四年至日，一九０九年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加入同盟會。回山西後任陸軍小學校長，一年後升山西省陸軍第一旅旅長。一九一一年十月二十九，被任為山西都督，在軍閥混戰中，他的政策是在均勢中求生存，隨時在變。見張玉法，前揭書，頁二五四至二六二。[11]廣西軍閥中分為舊桂系與新桂系兩派，新桂系首領為李宗仁、白崇禧和黃紹紘等。新桂系是從林虎部和馬曉軍等部分化出來的。當時，李宗仁自稱桂軍總司令，黃則稱廣西討賊軍總司令，得到李濟琛由廣東方面的援助，逐漸擴大勢力。見林華平，陳濟棠傳[台北；聖文書局，1996、9]頁一四一至一四二。[12]日本產經新聞古屋奎二，前揭書，頁九十六。[13]黎東方，蔣公介石序傳[台北：聯經出版公司，民國六十五年十月三十一日]頁一九五。[14]日本產經新聞古屋奎二，前揭書，頁九十八。[15]同上註。[16]見「孫子兵法」，謀攻篇第三。[17]同上註。謝有明：先總統蔣公的北伐戰略之探索263[18]日本產經新文古屋奎二，前揭書，頁一０四。詳細方案見民國十五年四月三十日，蔣公向中國國民黨中央執行委員會所提的北伐方略。[19]見「孫子兵法」，九變篇第八。[20]日本產經新聞古屋奎二，前揭書，頁一０四。[21]同上註，頁一０八。[22]同上註，一七七。[23]黃嘉謨，白崇禧將軍北伐史料[台北：中央研究院近史所，民國八十三年十二月]頁一四五。[24]日本產經新聞古屋奎二，蔣總統秘錄，第七冊，頁十九[25]同上註，頁五十一。[26]同上註，頁一０二。TheExplorerOfStrategyOfPresidentChiangKai-Shek’sNorthExpeditionProf.SieYou-MingGeneraleducationcenterAbstractNorthExpeditionwasthefirstwarinR.O.C.historythatstartedfromthesouthernPearlRiverbasinareaandtowardthenorthfortheunificationofthewholecountry.Atthebeginningofthewar,PresidentChiangKai-Shekagainstthewarlordswhohadmilitaryforcesalmosttenfoldsofhis.Buthestillmanagedtocompletetheunificationofthenationwithintwoandhalfyears.Thiswastrulyaveryimpressiveachievement.Thisyearisthe80anniversaryofthenorthexpedition,hestrategiesinthesebattleswereverymeaningfulandalsoworthwhileforus.264黃埔學報第五十一期民國九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