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寅恪有诗无词
刘经富
1936年6月30日,由龙榆生主持的《词学季刊》第三卷二号刊登了夏敬观(号吷庵)《忍古楼词话》,词话中收录了署名陈寅恪(谱字彦恭,未用)的三首词:《锁窗寒·咏帘》、《破阵子》《浣溪沙·早春作》。不久,龙榆生收到陈寅恪胞弟陈方恪(字彦通)来信,指出这三首词是他所作,希望更正。全函如下:
日照沧州,晤教何快如之。兹钞录拙词七首,乞为拍正。年来以人事刺促,对于此道,更觉榛芜日甚,殊不足副雅望也。惶愧惶愧。日后若需各稿,谨当续寄也。又:《词学季刊》第三期第一号《忍古楼词话》所载陈师曾遗词及第三期第二号所载陈寅恪诸词皆弟所作。此事本无足轻重,因家兄寅恪性情直拗,必以为弟故架其名,反为不美。务请于后期郑重更正为敂。至感至感。
榆生仁兄世先生 弟陈方恪顿首
方恪此函今尚保存在“忍寒庐劫后所存词人手札”中,载《近代词人手札墨迹》中册381页,台湾中研院文哲所发行,2005年版。
1936年9月30日《词学季刊》第三卷三号170页刊出《词坛消息·忍古楼词话之更正》:“本刊第二卷第一号及第二号所载夏吷庵先生著忍古楼词话,内有陈师曾先生遗词及陈寅恪先生词。顷据陈先生介弟彦通先生来函,称师曾、寅恪两先生素不填词,所录皆出渠手。夏先生偶尔误收。特为更正。”
2005年《中山大学学报》第三期发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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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黎嵩《陈寅恪真的有诗无词吗》一文,指出早在1916年11月10日《东方杂志·文苑》(第十三卷十一号)即已发表过这三首词,署名陈寅恪。认为这三首词的作者当为陈寅恪,希望三联版《陈寅恪文集》再版或重印时将这三首词补入。惜该文作者撰文时没有发现另外有价值的材料,即1916年11月20日《大中华·文苑》(第二卷十一期)、1916年12月30日《民国日报·艺文》亦发表了三首词中的两首:《破阵子》《浣溪沙·早春作》,署名“彦通”。
1916年11、12月间的报刊同时发表一个家庭内不同署名的相同词作,仅凭此难以断定著作权究竟是两兄弟中的哪一个。二十年后,由于《词学季刊》刊登了将这三首词冠名陈寅恪名下的《忍古楼词话》,才有了方恪要求更正的要求和《词学季刊》的更正。陈方恪后来又将这三首词重新发表在龙榆生主持的《同声月刊》上(见1941年6月20日第一卷七号、1942年1月15日第二卷一号,1943年4月15日第三卷二号)。从上述材料和现象来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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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首词确实是陈方恪的作品,陈寅恪一生也许真的没有填过词。
此外,方恪信中指出的《词学季刊》第三期第一号所载《忍古楼词话》中的陈衡恪(字师曾)遗词四题五首,其中有两首是方恪作品。
令人不解的是,1936年前,衡恪的词作在报刊上已发表不少,方恪信中也只说衡恪的五首词、寅恪的三首词是他所作,并未讲乃兄“素不填词”。龙榆生却更正为“师曾、寅恪素不填词。”言寅恪“素不填词”犹可,拟之衡恪则不伦。这比方恪只否认乃兄几首词的著作权更匪夷所思。
(作者单位:南昌大学哲学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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