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未必真豪杰一一项羽，活在人们心中的重情豪杰

无情未必真豪杰一一项羽，活在人们心中的重情豪杰 ?李玲 摘要:历史上叱咤风云的英雄无数，但没有一个能像项羽那样让人一言难尽、让后人爱恨交加、难以忘记的，只因为他不但是个武功盖世、有统领天下之才的豪杰，还是一个软肠万千、多情多义的男人，是一个特别重情的伟丈夫。 关键词:项羽 重情 世人 楚汉争战曲折激烈，造就了无数叱咤风云的英雄，但毕竟时光荏苒了两千多年，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几番更新变异，能让历代人一直津津乐道的英豪却为数不多，但就有一个人让后人无法遗忘，那就是“败”了却仍是“霸王”、缺点虽多却仍被后人推崇尊重的项羽。 项羽身上有太多让后世评议的东西，比如他天下无敌的武功，他无人能比的武略，他世人不及的气概，他异乎常人的勇力，他的自大，他的轻信，他的没远见，他沽名钓誉，他妇人之仁……这些往往都让每一个想到他的人心中五味杂陈、爱恨交加，他让人一言难尽，让人无法简单论断，但不论怎么说，他在人们的心目中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是不折不扣的豪杰。历代的人们为什么会对一个失败的人如此厚爱呢,笔者认为人们很大程度上是感动于他不但是个武功盖世、有统领天下之才的豪杰，还敬佩于他还是一个软肠万千、多情多义的男人，是一个特别重情的伟丈夫。 项羽的重情表现在很多地方，首先不能不提及的就是他的结局之战——垓下之战中的种种动情之处。特别是霸王与虞姬的爱情，催人泪下。对虞姬的详载是在《史记?项羽本纪》中: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闻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项羽和虞姬是宿迁同乡。现在的宿迁市区和沭阳的颜集镇依然有项王故里、虞姬庙、虞姬沟、霸王桥、九龙口、项家宅(这之间的距离都没多远)等等许多遗迹让人凭吊心中的英雄和美人。项羽和虞姬凄美的爱情故事世代让人传颂。 在汉军的四面楚歌声中，项羽夜不成寐，于是在帐中饮起了酒。在这样生死抉择而又前景惨淡的时刻，在如此危急关头，虞姬还在军中大帐中陪着项羽，可见他们很可能已经到了须臾难离的程度。虞姬的不舍不正反照了项羽的重情吗,“虞兮虞兮奈若何～”“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英雄流血很寻常，但英雄的眼泪让人震撼! 项羽的对手韩信曾经这样评价他:“项王见人恭敬慈爱，言语呕呕，人有疾病，涕泣分食饮，至使人有功当封爵者，印敝，忍不能予，此所谓妇人之仁也。”这当然是在贬斥项羽，但项羽这种“妇人之仁”的性格，无疑让众人觉得亲切，很讨女人欢心。试想想，在那个年代，一个男人能够尊老爱幼、轻言慢语、嘘寒问暖，已经难得。如果他还是一个有本领取天下的英雄豪杰，对女人而言就是完人了。至于说项羽小气，对有功之臣舍不得封爵封地，那是男人的大事，对女人并不重要。她们更注重男人在情感上的关心，而不是物质上的投入。所以，笔者敢断言，虞姬与项羽的生活是很幸福的。 后人一直在探讨虞姬是不是项羽唯一的女人，是不是他的妻子，笔者觉得这些都不是很重要，我们为之感动的是他们的诀别，生死关头互不舍弃的专情。很多事情都能表明，项羽很在乎虞姬，是很专情的。且不说传说中虞姬自刎后，项羽不忍舍弃其尸身但又不便突围，只好将其头颅拴在腰上带走，这种在乎让人泪下。还有一事说明项羽对虞姬的重视专情已深入骨髓并影响了他的战略行为。项羽在俘虏了刘邦的父、妻后，为了胁迫刘邦投降，他让吕雉与虞姬为伴，吕雉当时也是“质慧貌美”的佳人，他带着她们在军营到处逛，常“使佐酒”，其目的是告诉刘邦:你的女人已经在我手里了，你投降吧。作为一个政治家，项羽是不成熟的。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他是很爱虞姬，很在乎虞姬的。他觉得他是这样重情义的男人，刘邦也是跟他一样，很爱、很在乎吕雉。但实际上刘邦对吕雉是没有他对虞姬的那种情感的。 虞姬身首两处的墓地，垓下的虞姬墓距东城的嗟虞墩，直线距离二百余华里，而项羽的突围路线从垓下到东城，刚好呈一个倒“S”型，并且在这之间还身陷沼泽困境，这一行程应该在二百六十华里以上，他是个豪气干云天的“西楚霸王”，天下，财富，生命，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轻松抛弃的。而什么力量使他怀里揣着一个死去的女人的头颅，像珍宝一样走了几百里地的艰难行程呢,是爱，是那种情深义重的爱～可以想像，这样的男人，他心里还能容得下其她女人吗,所以说项羽是个重情之人，更是一个专情之人。 与虞姬一起出现的还有项羽那匹叫“骓”的骏马。“骓不逝兮可奈何,”“骓”应该不是马的名字，它的本意是毛色黑白相杂的马。这是项羽的坐骑，所以“常骑之”。虽然只是一匹战马，项羽对其表现的也是痛惜之情，面对一起出生入死多年的伙伴，紧要关头他也要费心为它安排好归宿，对乌江亭长说:“吾知公长者。吾骑此马五岁，所当无敌，尝一日行千里，不忍杀之，以赐公。”(《史记?项羽本纪》)这读来让人多么心痛～ 还有更让人动容的是项羽死时的情景。 项王身亦被十馀创。顾见汉骑司马吕马童，曰:“若非吾故人乎,”马童面之，指王翳曰:“此项王也。”项王乃曰:“吾闻汉购我头千金，邑万户，吾为若德。”乃自刎而死。王翳取其头，馀骑相蹂践争项王，相杀者数十人。(《史记?项羽本纪》) 每每读到这里，笔者总是难以平静，项羽的重情重义到了极致。激烈战斗中，他回头看到原来的属下吕马童，不免惊喜地相认，而这个吕马童是个叛变的人，见到项羽的反应却是又一次的出卖指认，即使面对这些，项羽却仍是将自己的死亡惠及于吕马童，只因为他是“故人”～ 对项羽的不肯渡江，选择死亡，历来让人扼腕长叹。唐宋时期分别有三位大诗人就此写过诗句: 杜牧:“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王安石:“百战疲劳壮士哀，中原一败势难回。江东子弟今虽在，肯为君王卷土来,” 李清照:“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在笔者看来，项羽的自刎，不是一种迷信天命、缺乏长远谋略的表现，恰恰是一种重情性格的外化。东山再起，这对一贯勇力过人、顽强作战的项羽来说，不是不可能，他最后定会有此考虑，但他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面对老百姓，特别是他的父老乡亲。临终不多的遗言中表述最多是，“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史记?项羽本纪》) 征战多年，给老百姓造成的损失伤害太多，他不想因为自己的名利再去赔上父老乡亲的性命及其全家人的幸福。 这一点，在《项羽本纪》中亦有记载: 楚汉久相持未决，丁壮苦军旅，老弱罢转漕。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 为了老百姓，他不愿再与刘邦发动大规模战争，他要与他单打独斗，当然他的想法很是被油滑的善于用人的刘邦所取笑，“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这正是重情重义的项羽做出的抉择，这让他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让后人笑他的单纯。但若不是这样，他还是人们心中的有血有肉、“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生的壮烈、死的尊严的项羽吗, 项羽的重情表现还在于他对待刘邦和樊哙的态度上。“鸿门宴”一场对峙也可以说明项羽的重情重义。 当刘邦一番花言巧语后，项羽不由得感动，失口报出了告密者，而且他一再地犹豫拖延，失掉杀刘邦的几个好时机。特别是樊哙的闯帐，面对樊哙的无礼冒进，还有他无畏的指责，项羽都没有生气，竟然还赐之生彘肩，然后是喝酒与座，这是让好多人生气的地方。笔者认 为项羽在这里又是情感占了上风，他犯了“以己度人”的错误，他是不爱说假话骗人的人，所以他不能怀疑一个真诚诉说的人的话有假;他是个磊落的人，不愿让刘邦误会自己喜欢无中生有，更为回报刘邦的真诚，所以他报出了曹无伤;他是个重义之人，无惧任何危险，所以他欣赏樊哙为主闯帐的勇气义气;他讨厌阴谋诡计，所以樊哙的慷慨怒斥，让他以为这是“理直”才有的“气壮”;于是他由衷地夸奖樊哙是“壮士”，惺惺相惜，忘记了警惕与怀疑。这些都是情感太重，失去理智的表现，但这也正让人觉得项羽不是个小人～ 鲁迅说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项羽的重情，让他区别于冷酷狡诈、惯于玩弄权术的政治家，他不再只是一个蒙上历史灰尘的、在人们记忆中风干了的、僵硬的“王”，而是鲜活的触手可及的、却又高大地立在人们心中的英雄豪杰～于是人们仰视着他，叹息，惋惜，扼腕，沉思，反思……难以忘却～ (李玲 山东泰安 泰山现代中学 271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