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厘米光亮
树叶踩在脚下沙沙作响,学校的钟声渐渐远了,听不清楚。树林的阴影打在脸上,遮住彼此的表情,天空偶尔飞过一群飞鸟,就像被按下快门,不再改变什么。
秋田并没有说话,看起来依旧平常,可是手中捏紧的试卷泄露了小心隐藏的败笔。她今天并没有和赤佳一起走,也没有去参加运动。而是一个人在学校走了很久,坐了很久。想说话,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真是傻子啊……”喉咙很干,一开口声音就崩溃了,带着哭腔,“明明知道,即使再用功也不过这样……34分么,真可笑,天天那么用功,也还是没有
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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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变。”
其实爸爸告诉过她,成绩也可以不用那么好。可是,她很想努力啊,是那么那么地想要变得优秀,是那么那么地想让父母自豪。可是,是不是没有用呢?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改变呢?是不是就像木偶,拼命挣扎最终也只有把线挣断摔得更惨呢?
那样,放弃会不会好一点?
走到家门口时,秋田很努力地擦干泪水,装出没事的样子,开门进去,“妈,爸,我回来了。”顿了顿,又说:“成绩下来了……34分。”“哦,没事。考试而已嘛。”爸爸轻松地说。听到这个回答,秋田并没有好受点,她想听的并不是这个。这种漠不关心的口气,让她无限挫败,忍了许久,还是爆发出来了:“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而父母似乎没听见,妈妈端着一碗海带汤对秋田说:“来,喝这个。”“妈,我想听的不是这个,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们总不在乎我的成绩?对你们来说,难道不重要么?”秋田甩开书包,跑进房间,扑在床上。她并没有哭,只是无法起来,无法收拾她制造的残局。
过了很久,似乎有人上来了,是爸爸。他抚摩着秋田的头,很久,开口说:“你误会了。我不知道要怎样告诉你……小时候,你曾经发过一次高烧。虽然我们很努力,可是医生说你还是要离我们而去。爸爸开始十分痛苦,每天什么事也不想做。有一天晚上,家里停电了,我点了一根蜡烛,很微弱的光。可是我突然明白了,哪怕这光亮很小,只有八厘米可以被照到,但它那么坚持,我也总可以看见八厘米光亮。所以,我不放弃……”
说到这里,枕头湿了一小片。
“你奇迹般地活得很好了,可是医生说你的智力只有正常人的五分之一。但是我还是很满足。所以我从不要求你的成绩。”
“爸爸!”秋田再也忍不住,坐起来,泪流满面。对面仿佛镜子一般,同样泪流满面。“即使只有八厘米,我也会朝着光亮走下去。我会成功的。”秋田的声音那么坚定,仿佛穿透未来。
后来怎样,无人知晓。但是我知道,珍贵的东西总是慢慢成长,就像秋田的八厘米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