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代贵族饮食与贵族政治

山东大学 硕士学位论文 周代贵族饮食与贵族政治 姓名：聂惠哲 申请学位级别：硕士 专业：中国古代史（先秦秦汉史） 指导教师：胡新生 2001.5.10 内容摘要 有周～代，贵族执掌国家政权，并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享有特权，在饮 食方面亦如此。近年来关于贵族饮食的论述颇多，但多侧重于食物、食器和 烹饪等内容，对其文化功能的论述不够系统深入。殊不知周代的贵族饮食早 已超出饱腹果肚的意义，而是上升到饮食文化的高度，具有一定的文化功能。 ’ 它与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学、美学、哲学等方方面面都有密切的联系，其 中与政治的联系在中国古代史上尤为突出。t本文欲以两汉前的历史文献为主 要参考资料，参照建国后有关书籍和论文，同时借鉴部分考古成果，对周代贵 。 族饮食的政治功能进行系统深入地探讨。 为了系统深入地阐述这一课题，本文共分三部分进行论述。首先在第一 部分对周代贵族的饮食概况做一介绍，其中对食物、食器及烹饪等介绍较略， 而对食仪、周代饮食职官及“五礼”中的饮食活动等介绍较详。通过这～部 分，我们可以对周代贵族饮食有一个较概括的了解。之后的第二部分是全文 的重点，即对周代贵族饮食的政治功能作系统论述。这一部分指出周代贵族 饮食从多方面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着周代的等级差异和宗族亲睦性，并通过这些表现起到强 化等级秩序和亲瞳宗族的作用，因此具有了维护宗法等级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的政治功能。 同时本文在该部分还列出了若干与饮食有关的政治言论，以作为周代贵族饮 食政治功能的补充和特殊表现。在本文的最后一部分，用纵向论述的方式追 述周之前的饮食活动，分析周代贵族饮食 规范 编程规范下载gsp规范下载钢格栅规范下载警徽规范下载建设厅规范下载 形成的原因，并对周以后贵族 饮食的演变作一介绍。这样，就将周代贵族饮食放在历史的长河中，使我们 对其文化功能尤其是政治功能有了～个更深入的认识。 f本文的写作目的是从饮食的角度来看周代的贵族政治，到目前为止这样 系统论述周代贵族饮食与政治的成果还不多；同时，从饮食文化的角度看， 系统论述饮食在政治方面所具有的文化特征的文章也较少，所以本文对研究 · 周代饮食文化和周代政治都有一定的理论意义。另外，中国的饮食文化于夏 商周之时初结硕果，其各种规范、文化特征都对后世有深远的影响，从这～ 角度看，探讨周代的贵族饮食与贵族政治的关系还有一定的实践意义。 ’ 总之，本文提出的主要结论是周代贵族饮食具有政治功能，且尝试对周 代贵族饮食规范的形成原因作出分析。不揣浅陋，尚祈方家正之。j 主题词：周代、贵族、饮食、政治 ’ ■! ^ -7 轰寒、雹 ABSTRCT InChinesehistory,theZhouDynastyisatopicalperiodofnoble autocracy．ThenobleintheZhouDynastyhadtheprivilegesinevery aspect，including‘foodanddrink’whichwasakindofculturethatcail notbeseparatedfrompolitics．Nevertheless，therearefeWarticle abouttherelationbetween‘foodanddrink’andpoliticsintheZh0U Dynasty．Thispaperwillstudytheinfluencethatthenobleactivitiesof feastingintheZhouDynastyhadgiventotheactivitiesinpolitics． ThePaperisdividedintothreeparts．ThefirstpartiSthe summaryof‘foodanddrillk’intheZhouDynasty,suchasfood． utensil，cookery,andtheruleinthefeasting，theorganizationofthe government．nlesecondpartisthemainpartofthispaperwhichtell tlSthatholdingafeastinaproperwaywillnotonlymaintainthe socialorderbutalSOestablishafixedtelationshipbetweendifferent socialestatesuchasthekingandhisunderling．Thelastpartboth analyzethereasonwhytheruleinfeastingintheZhouDynasty formedandthechangesinlateragesfromit． ThepurposeofthisPaDeristodiscusstheZhouDynasty’Snoble politicsfromthepointofviewof‘‘foodanddrink”．Therewasnotany papertodeeplyandsystematicallydiscusstherelationshipbetween ‘drinkingandeating’andpoliticsintheZhouDynastyuntilthispaper wasfinished．SOithasimportanttheoreticalsignificance．Moreover, theruleinmodemfeastwaspartlyleftdownfrompre．qinPeriod whenthecultureof‘foodanddrink’begantoform，SOthispaperalSO hasimportantpracticalsignificance． Inconclusion，thisthesischieflybroughtforwardthattherewas politicalfunctionintheZhouDynasty’Snoblefeast．．AndthisPaDer alsotrytoanalyzethereasonwhytheruleintheZhouDynasty’S noblefeastingformed． Keywords：theZhouDynasty,noble，foodanddrink，politics 2 前 言 有周～代，宗法贵族执掌国家政权，并在日常生活方面享有各种特权。 由于周代贵族的日常生活同周代贵族政治、贵族经济一样是反映周代社会状 况的一面镜子，所以深入研究周代贵族的生活礼仪和生活规范，对于全面认 · 识周代社会结构和社会制度有重要的意义。由于历史的原因，以往有关周代 史的研究更多的侧重于贵族政治和贵族经济等方面，史学界对周代贵族的日 常生活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殊不知，作为周代史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有 t 关周代贵族生活的研究不仅应得到关注，还应有所突破和发展。 周代贵族的社会生活同后世一样包括衣、食、住、行等多方面的活动， 其中有关周代贵族的服饰、建筑和交通等方面的活动，已有部分很系统的研 究成果出现，但对于周代贵族的饮食活动依然重视不够。根据当代的饮食文 化理论，夏商周三代是中国饮食文化初结硕果的时期，即周代贵族的饮食活 动已经超出饱腹果肚的意义，而是上升到了饮食文化的高度。周代的饮食文 化作为一种文化，与社会的政治、经济、文学、美学和哲学等方方面面都有 密切的联系，尤其是周代贵族饮食与其政治的联系，在整个中国古代史上表 现得尤为突出。 从夏之前的有关彭祖“捉雉烹羹”及“仪狄造酒，禹甘而疏仪狄”的传 说，到有关夏桀商纣因酒废政的记载，我们不难看出古人很早就意识到饮食 与政治之间的关系。在为数不多的先秦文献中提及宴饮活动、饮食礼仪的史 料非常之多，这也使对周代贵族饮食政治功能的探讨成为可能。事实上，周 代的思想家和政治家为我们留下了许多涉及饮食政治功能的名言，如“治大 国若烹小鲜”、“仓廪实则知礼节”、“食不可不务，用不可不节”等，但这些 话更多只是从某一侧面来说明“食”与“政”的关系，由于历史的局限性， ． 他们不可能真正说明饮食的政治功能。近年来有关先秦饮食文化的研究成果 很多，但由于是就饮食谈饮食，未能从历史的角度进行论述，所以其侧重点 多为介绍食物、食器、烹饪等方面的知识，这使得对周代饮食文化的研究更 1 像是烹饪学。也有部分研究周代贵族饮食规范的成果出现，但多未能更深的 分析其成因，且对饮食政治功能的论述往往不够系统全面。因此，考察周代 的贵族饮食活动，追踪周代贵族饮食形成及演变的历史轨迹，揭示周代贵族 饮食在维系其宗法政治中所发挥的特殊作用，将有助于我们更全面的理解和 更深刻的把握周代的社会状况。 一、周代贵族饮食 有周一代贵族执掌国家政权，并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享有特权，在饮食 方面亦如此。周人非常重视饮食活动，这不仅表现于周人频繁的宴饮活动中， 还表现于周政府行政官员的编制上。 (一)周代饮食概况 在对周代贵族饮食的政治功能进行系统论述之前，我们有必要对周代的 饮食状况作一概要介绍。周代的饮食文化已具有相当高的水平，这表现在其 丰富的食物来源，多种多样的饮食用具，较高的烹饪技巧和繁缛的饮食仪节 等。 1、周代的食物、食器和用餐规制 周代的食品种类就文献记载来看已相当丰富，其食物与后世一样主要有 谷类、蔬菜、肉类、水果、酒类等，后世的食品当时大多已出现。同时盐、 糖、醋、酱等调味品也已出现。当时还出现了较明显的地区性的饮食结构和 风味食性的差异，如洛阳东周的居民惯种稻为食，而宗周一带的居民因居于 上流，只能种麦；齐鲁人好食姜，吴越人好食鱼等。 我们可以通过当时公认的一些食物名品来对周代的食物作一了解。据《吕 氏春秋·本昧》篇记载，周代有诸多的食物名品，如属野味名晶的有猩唇(猩 猩的唇)、獾炙(炙烤獾鸟肉)、燕翠(即燕鸟的尾尖部)、述荡擎(即一种双 头野兽的腕肉)、旄象约(旄牛和象肉)；属河鲜的有洞庭湖鳟鱼、东海鲕鱼、 醴水朱鳖、薯水鳐鱼等：属蔬菜类的有昆仑萍、寿木果、赤木和玄木叶，南 极嘉树菜、华阳山芸菜(一种油菜)、云梦湖芹菜、县区(今太湖地区)箐菜、 土英草等、属调料名品的有阳朴姜、招摇桂(桂皮)、越骆菌(菌桂)、蝰醢 (嬗、童旌【酱)、大夏盐、长泽卵(鸟蛋)等；粮食名品则有玄山禾(可能指 麦禾)、不周粟、阳山檫(黄黍)、南海租(黑黍)；果品类有沙棠实、青鸟甘 栌(卢橘)、江浦橘、云梦柚、汉上石耳等；以上食品虽假借商相伊尹之口说 出，但从《吕氏春秋》成书的年代来看，这些应为周代的食物名品谱。 周代的食器也非常丰富，根据食器出土的情况来看，当时的厨具和餐器 几乎是应有尽有了。周代的食器按用途可分为烹饪器、进食器、盛食馔器、 盛酒器、酌饮器、储容器、盥洗器、盛冰器、置物案几、厨具、炉灶、撤席 清扫箕帚等。根据食器的材料又可分为陶器、青铜器、木漆器、玉石器和象 牙器等。～般说来，周代的饮食容器常用的有鼎、豆、鬲、尊、盂、壶、觥、 爵、角等，分别用于盛放菜肴和酒水。常见的进食器有匕、勺、斗、刀、削、 叉、签、箸等，分别用于舀菜、切取和夹菜等。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周代的青铜食器中有许多是专用于礼仪性场合的“礼 器”。对于这一部分食器，古人常强调“辨其用与其实”的名物专用性质功能， 即食用礼器的造型与功能、名实是一致的。 周代特别是东周时代，贵族的日常生活中已经形成了“三食”的习惯。 根据史料记载，通常情况下，周王每天吃早饭时要杀牲以为肴馔，但中饭和 晚饭时不再另杀新牲，而是继续食用“朝食”后剩余的牺牲。“’ 周代还实行粮食定量。其标准是按身份、性别、成人与孩童、力作内容 等区别对待。如男子多于女子，成人多于孩童，刑徒的标准比普通的国民低 等。同时不同的地区情况也不同，如东方齐国的标准耍比西方秦国的标准显 得宽裕。 2、周代的烹饪 周代的烹饪技术如刀功、火候、调味法等已有一定的操作要领和规范， 并形成了一套相应的理论。其烹饪方式虽只是简单的烤、蒸、煮等，但于食 物的保藏、选料、加工、配伍、调治等方面却有一系列丰富的烹饪经验。如 周代发明了许多食物的保藏方法，包括酸藏、酒藏、脯腊藏法、冰藏、井藏、 窖藏等。另外，《礼记·内则》中有如何鉴别劣质食物原料之说，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出夜里 好叫的牛则肉臭、毛稀而打结的羊则肉有膻气、爱躁动而股毛脱落的狗则肉 臊恶、毛色枯而鸣声嘶哑的鸟则肉老、好仰首望而睫毛相交的猪则有息肉、 脊黑而前颈毛斑的马则肉臭，鸡太小则不可食等，此外该篇还有原料去粗存 精的方法、季节与食物烹调配伍的关系、何种菜肴宜与何种调料或饭食配伍 等，由于篇幅的原因，在此不做详细的介绍。 从古人留下的若干菜谱中我们可以对周代的烹饪有一定的了解。如代表 + 当时北方菜系的“周八珍”即是八种选料精良，制作复杂的食品，《周礼·膳 夫》云：“凡王之馈⋯⋯珍用八物”郑玄注目：“珍’谓淳熬、淳母、炮豚、 炮羊、捣珍、渍、熬、肝膂”，《礼记·内则》对“周八珍”则有更详细的记 录。综合起来看，“周八珍”包含有多种烹饪技巧，如： 淳熬：淳是沃的意思，熬指煎熬食品。淳熬是指将肉煎熬成肉酱，浇在 稻米饭上，然后再加入炼好的动物脂油。 淳母：做法与淳熬很相似，只是主料由稻米改为黍米。 S 炮豚：是指将乳猪先烤后炖两次烹制的食品。 炮羊：做法与炮豚相同，只是将乳猪换成羊羔。 捣珍：选用牛羊鹿獐等动物的里脊肉，剔去筋腱，反复捶打，烹熟后， 再把肉揉成泥状才可食用。 渍：用新鲜牛肉切成薄片，放在香酒中腌渍一夜后生着食用。食用时蘸 酱、醋、梅酱等多种调料以解腥异味。 熬：选用牛羊鹿獐等动物的肉捶打松软，剔除筋膜，撒上姜、桂、盐等 粉面，用微火烘干成脯。 肝骨：用狗肠网油包狗肝，涂适当作料放在火上烧烤焦黄，香味四溢时 即可食用。n， 《楚辞》的《招魂》描述用一桌酒席来招祭亡魂的场景，篇中所列的菜 谱为代表南方贵族的食馔名肴。兹将原文列下： “室家遂宗，食多方些．稻粢禾爵麦，挈黄梁些．大苦成酸，辛甘 行些．肥牛之腱，月需若芳些．和酸若苦，陈吴羹些。腼鳖炮羊，有拓 浆些．鹄酸月隽凫，煎鸿鸽些．露鸡嚯虫隽，历而不爽些．柜牧蜜饵，有镊 煌些．瑶浆蜜勺，实羽觞些。挫糟冻饮，酎清凉些．华酌既陈，有琼浆 些．归反故室，敬而无妨些．” 虽然我们无法对文中所列的菜肴做出确凿的解释“’，但我们不难看出当时的 烹饪水平之高。 3．周代的食仪 周代饮食文化中与后世最大的不同在于周代有繁缛的饮食仪节。周代贵 族在长期的人际交往中，逐渐形成一套饮食礼制，特别是在正式宴待宾客的 场合，尤其讲究饮食的程序和礼貌规范。一般说来，周代的食仪主要包括饮 酒礼和饮食规范。所谓饮酒礼是周代贵族宴饮时的一套固定规范，周代的饮 酒礼有严格的程序，包括正献、旅酬和无算爵三个步骤。正献又分为献、酢、 酬三步。所谓献即主人敬宾之酒；酢为宾报主人之酒；酬为主人先饮以敬宾 之酒。这三个步骤进行一遍又叫一献，周制“上公之礼，⋯⋯飨礼九献；诸 侯之礼，⋯⋯飨札七献；诸子男为五献”(4)“公侯伯之卿三献”(5)这里的 九献、七献、五献、三献就是把献酢酬这三个步骤分别进行九遍、七遍、五 遍和三遍的意思。饮酒礼的第二步旅酬或称旅，即主人使相安宾、宾酬主人、 主人酬介、介劝众宾酒、众宾按长幼尊卑互相敬酒，同时排定席次。旅酬的 范围包括所有参加礼仪活动的人。<左传·襄公二十三年》载，季武子无嫡子， 想立悼子，而公组年长，便找臧纥商量，臧纥让他设享宴招待大夫们，以便 6 借机帮他立悼子，在享宴进行正献的时候以悼子为尊，“后及旅，而召公组， 使与之齿，季孙失色”。可见，旅的特点是以尊酬卑、少长以齿。饮酒礼的第 三步为无算爵，即“爵行无数”同时“乐行无数”，意为无限制的饮酒，无限 制的奏乐，尽兴而止。无算爵虽然是饮酒礼中最次要的一步，却是进行时间最 长的一步。比较而言，正献和旅酬更具礼仪性特征，执行时要严格按规定进 行；而无算爵则较随意，常有醉酒的场面出现。 周代贵族在宴饮中还非常注意行为举止，如要讲究卫生、尊重主人、具 备良好的饮食习惯和礼貌规范等。周代的饮食规范很多，记载也较分散，本 文仅就《礼记·曲礼》中某些较集中的规范做一简要介绍。如： “共食不饱、共饭不泽手、毋持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口宅食、 毋啮骨、毋反鱼肉、毋投与狗骨、毋固获、毋扬饭、饭黍毋以著、毋喔 羹、毋絮羹、毋刺齿、毋歃醢、客絮羹，主人辞‘不能亨’、客歌醢，主 人辞以‘窭’．濡肉齿决，干肉不齿决、毋嘬炙”． 意为：与人一起吃饭时，不应贪吃；与人共食器时，不要用汗手抓饭：不要 用手抟一大块饭来吃，否则会被认为是贪吃；已经抓取的饭不要再放回食器 中，否则会被人视为不洁，遭人厌恶：饮酒声音不能太大；吃饭时嘴里声音 不能太大；不要咬嚼骨头，这些发出声音的行为会被认为是嫌主人的饭食不 好；已经拿起的鱼肉不要再放回食器中，否则也会被视为污秽不洁，缺乏公 德；不要把骨头扔给狗，否则是奢侈浪费的表现；不要专挑一样好吃的吃； 不要为使饭凉的快点就颠簸饭，否则会被视为贪吃争食；吃黍不要用筷子， 而要直接用手；不要为贪快不嚼羹汤中的菜就囫囵咽下；调味是主人的事， 客人自己不要调味，同时也不要在吃饭时剔牙，不要大口的喝调味用的酱， 客人如自己调羹，主人就会认为是菜做的不好，而要谦虚的说；“家人不善于 烹煮羹汤”。客人如饮酱，主人就会认为是嫌汤太淡，而要谦虚的说：“家贫 以至礼不周”。湿软的肉要用牙咬开吃；干肉不要用牙咬，而应用手撕开吃， 而且吃烤肉不要一口就吃下一大块。 (二)周代饮食职官 介绍周代贵族饮食，不能不提到其饮食职官。周代有完善的饮食管理机 构，其设置对历代宫廷饮食机构的建制有深远的影响。成书于战国或更早的 《周礼》曾对其有过系统的设想。尽管其中不乏理想化成分，但我们从中还 是可以对周代饮食职官有一定的了解。据《周礼·天官冢宰》记载，在周代 的宫廷中膳夫是其饮食机构的最高官吏，统领庖人、内飨、烹人、甸师、售 ● 人等22个部门。各个部门内又设专职官吏，监督和管理生产、制作人员。各 部门具体的人员配备，视生产、制作的负荷量而定。现将其人员配备情况列 表说明如下： 官 吏 杂役 官职 合计 上中下士 府 史 贾 奴隶 (总)膳夫 14 2 4 132 152 1、庖人 12 2 4 8 44 70 2、内飨 12 2 4 110 128 3、外飨 12 2 4 110 128 4、烹人 4 1 2 55 62 5、甸师 2 1 2 330 335 6、兽人 12 2 4 44 62 7、渔人 6 2 4 330 342 8、鳖人 4 ．2 2 16 24 - 9、腊人 4 2 2 20 28 10、医师 6 2 2 20 30 11、食医 2 2 12、疾医 2 8 13、疡医 8 8 14、酒正 12 2 8 88 1lO 15、酒人 340 340 16、浆人 170 170 17、凌人 2 2 2 88 94 18、笾人 31 3l 19、醢人 62 61 20、醯人 62 62 21、盐人 62 62 22、幂人 3l 31 合计 120 24 44 8 2144 2340 从表中我们可以看到，膳夫配备士一级的官吏14人(包括上士2人，中 士4人，下士8人)，府2人，史4人，胥12人，徒120人，计152人。庖 人配备士一级的官吏有12人(包括中士4人，下士8人)，府2人，史4人， 贾8人，胥4人，徒40人，计70人。其他诸官，配备无定数，少者不足10 人，多者达340多人。周王室的饮食机构共用人2340个，其中，官吏(上士、 中士、下士、府、史、贾)共196人，杂役奴隶(胥、徒、奄人、女仆、奚 人等)共2144人。这些服务人员在各自官吏的领导、指挥之下，各负其责， 有条不紊，按时按量，及时无误的提供饮食原材料，搞好制作，保障食用。 ‘ 各部门之间相对独立，又相互协调。为了叙述方便，现分别将各部门的服务 职能和管理范围介绍如下： 膳夫：掌管周王及其王室、家室饮食的全面工作。 ’ 庖人：掌六畜——牛、马、羊、鸡、猪、狗；六禽——雁、鹌鹑、鹗、 野鸡、斑鸠、鹁鸽；六兽——麇、鹿、熊、獐、野猪、兔的宰杀。冬季宜热， 夏季宜凉，春秋两季宜温，要依季节变化选择宰杀及取材。并根据季节向厨 府提供新鲜的肉类。 内飨：掌管周王及王后世子肴馔的切割烹煎调味等事物，对食物的辨别 有相当高的能力。 外飨：掌管宗庙以外的天地、山川四方社稷五官诸神祭祀祭品的烹调等 事务。 烹人：负责烹煮内、外飨所提供的食物。 甸师：率领其部属耕种周王的籍田，按时进献谷类、瓜果以供日常及祭 祀时食用。 兽人：掌狩猎职责。随时准备好周王室所需的猎物。不同季节捕捉不同 的猎物：冬献狼(性暖)，夏献麇(性凉)，春秋两季因食而献。 渔人：专职捕鱼捞虾。密切注视因时而肥的鱼类，适时的捕捞进献。 鳖人：负责捕取龟鳖蛤蚌等类动物，适时进献。 腊人：掌理加工干肉的事务。 · 医师：相当于后来的中医，负责采集药材以供医疗之用。 食医：掌理调配周王六食、六饮、百羞、百酱、八珍的滋味和凉热。 疾医：用食用药物治疗疾病，对无法治愈的情况要报与医师。 ‘ 疡医：负责用食用药物治疗疡疮类的疾病。 酒正：掌理有关酒的一切政令。 酒人：负责酿造五齐(为祭祀所用而酿造的五种未经过过滤的清浊不同 的酒)和三酒(三种经过过滤的供人饮用的酒)。 q 浆人：将供给周王的六饮交给酒府。 凌人：掌管藏冰和出冰的事务，使冰具有令食物保鲜的作用。 笾人：负责祭祀时，四次进献笾里所盛的食物。 醢人：掌管调制并提供醋、酱等食物。 盐人：掌理有关盐务的政令． 幂人：负责供给用为覆盖的巾幂。 通过以上介绍，我们可以看到<周礼)中所构想的周王室饮食机构在当 时的水平下可谓完备细致。不过在这里还有几点需要说明： 第一点，以上介绍的只是‘周礼)中所构想的周王室专职饮食机构，而 事实上，王室以外也有负责饮食的人员，另外还有许多官吏兼管饮食．如周 天子行籍田大礼的时候，据‘国语·周语’记载： 。先时五日警告有协风至，王即斋宫，百官御事，备即其斋三日． 王乃淳灌飨醴，及期郁人荐鬯，牺人荐畦，王裸鬯，飨畦乃行，百官、 庶民毕从．及籍，后稷监之，膳夫、农正陈籍礼，太史赞王，王敬从之． 王楷一土寰，班三之，庶民终于千亩．其后稷省劝，太史监之，司徒省民， 太师监之．毕，宰夫陈飨，膳夫赞王，王歆太牢，班尝之，庶人终食．” 其宴饮场面实谓可观，参加的官员可谓众多。限于篇幅，在此不便详细介绍 所有与饮食活动有关的职官之职能，只将其官职名称按‘周礼)中“六官” 的所属(周王室的专职饮食机构属天官)列出： 天官：大宰、小宰、宰夫 地官：大司徒、小司徒、党正、牧人、牛人、充人、遗人、司越、掌蜃、 圃人、场人、廪人、舍人、仓人、司稼、春人、博、禀人 春官：大宗伯、肆师、郁人、鸡人、司尊彝、内宗、外宗、甸祝、都宗 人、家宗人 夏官：大司马、小司马、量人、小子、羊人、射人、掌畜、司士、大仆、 小臣、怀方氏 秋官：大司寇、小司寇、司盟、掌客 第二点，以上所述及的只是‘周礼)中所构想的周王室中与饮食有关的 官员设置情况，而并未涉及到各诸侯国．事实上，周代的各诸侯国也有与周 王室相类似的设置，只是规模稍小，且名称也有不同而已。‘左传·宣公二年>： “晋灵公不君⋯⋯．宰夫腼熊蹯不熟，杀之，王诸畚，使妇人载以 过朝．” 这里的宰夫即相当于周王室的膳夫。宰夫因烹制熊掌不熟而被杀，可见诸侯 10 国君对饮食的要求决不比周天子逊色。另据‘左传·襄公二十八年)的记载 中说：“公膳日双鸡，饔人窃更之以鹜”。这里的饔人为主割烹之事者，相当 于周王室中的内飨。此外<左传·宣公四年》的郑国有“宰夫将解鼋”、‘左 传·昭公二十五年》有“季姒与饔人檀通”。这些记载说明各诸侯国也有系统 的饮食职官。 第三点，对照有关的资料，我们可以看到这些掌管饮食的官员，无论是 周王室中的膳夫、庖人等职还是诸侯国中的宰夫、饔人等职，其权力都是很 大的。《周礼》中将膳夫等职归入掌理国务政务、辅佐天子治理天下的“天宫 冢宰”的编制中，可见其职务的重要性。<诗经·小雅·十月之交》将“仲允 膳夫”与卿士、司徒、太宰等并提，足见周代膳夫地位之高。金文中膳夫作 “善夫”，其“善夫山鼎”铭文与‘周礼'中膳夫的职司相同，“大克鼎”则 记述了周王对善夫克之册命及舆服赐物，记有“王若日：‘昔余既令汝出内 (纳)朕命一。膳夫既然可以出纳王命，可见其权力之大．据史书中记载， 膳夫等人既可以讽喻君主，也可以发动政变，如： 《左传·庄公十九年》及<国语·周语上》都记载了一膳夫伙同他人。出 王”之事。据载，周惠王三年，膳夫石速由于被收回俸禄丽对周王非常不满， 便伙同其他也被周惠王收宫或收田的人犯上作乱，将周王驱逐，立王子颓为 天子。石速能够发动政变，剪除异己，可见周王室的膳夫权力之大。 同样的事情在诸侯国也有发生。齐桓公时的易牙以善调味事公，桓公～ 日异想天开，声称“唯蒸婴几之未尝”，易牙乃蒸其首子而献，因之得宠。后 来齐桓公死于宫中，六十余天无人收尸。易牙却伙同他人另立国君，使得太 子不得不出逃。‘。 当然也有的膳宰像商初的伊尹那样主动向君主迸谏．如后文将提到的膳 宰屠蒯就能主动劝谏国君，使其在饮食方面做到合于礼“’。 (三)“五礼”中的饮食活动 ． 以上概要的介绍了周代的饮食状况及饮食职官。但要论述周代贵族饮食 的政治功能还应对其饮食活动作深入了解，尤其是与各种“礼”有关的饮食 活动。周代的统治者非常重视饮食活动，其饮食活动主要通过贵族活动体现， 即使有平民参加，也要由贵族领导。由文献记载我们可以看出，饮食活动作 为很多“礼典”的重要组成部分贯穿于周代各种礼仪活动中。我们知道，周 代乃至三代的政治制度与后世最大的不同是三代是“以礼治国”，而后世为“以 法治国”。周代的“札”名目繁多，有“经礼三百，曲札三千“舯之说。为了 叙述方便，我们这里采用‘周礼·春官》中所提出的“五礼”即吉、凶、宾、 军、嘉作为“礼”的分类来对贯穿于周代各种礼仪活动中的饮食活动作一介 绍。据文献记载“五礼”中都有饮食活动，下面分别论述： 1．吉礼中的饮食活动 五礼中的吉礼用以“事邦国之鬼神”，主要为祭祀，包括以各种形式祭天、 地、帝、社、稷、五祀、风师、雨师、山、川、泽等。周代的统治者自认是 上天之子，他们往往要通过各种手段来渲染出一种“君权神授”的气氛，这 其中祭礼是最重要、最有效的方式。所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在周代 统治者看来，祭祀活动是治国之要政。 祭礼中与饮食有关的活动主要是向祖先和神灵进献美食美饮，另外还要 举行宴饮。《札记·礼运》上说：“夫礼之初，始诸饮食”，这里的“礼”即指 祭礼，“饮食”即指祭品。周人对祭礼中的祭品有严格的限制。自上古以来， 古人就深信只要向祖先和神灵迸献美食美饮，便可以沟通人神之间的感情， 同时也会被保佑。《左传》中对此多有涉及，如： 《左传·僖公五年》“虞公日：‘吾享祀丰洁，神必据我” 《左传·庄公十年》“公日：‘牺牲玉帛，弗敢加也，必以信” 《左传·桓公六年》“随侯日：‘吾牺牲肥艚，粢盛丰备，何则不信。”等。 周人认为祭祀一定要认真对待，“祭如在，祭神如神在州1”。因此，古 人对祭礼中的祭品以及供奉祭品的仪式都非常重视，并作了严格的限制。 首先，并非任何食物都可作为祭品。尽管在古人的观念中，凡日常“饮 食”所用皆可用于献祭，但要“祀加于举““’，即祭品一般应高于献祭人的 饮食标准。而且还要多一些讲究，如果蔬应洁净、新鲜；牺牲要有大小肥瘦 的限制；最重要的是祭品中应体现出对神灵和祖先的尊敬，如在所献饮品上， 周人的讲究较多，由于祭品是献给祖先的，考虑到上古之时没有酒，所以祭 祀的酒用玄酒(即白水)，这也就是《礼记·礼器》中所说的： “礼也者，反本修古，不忘其初者也⋯⋯．醴酒之用，玄酒之尚” 同样，考虑到上古之时也没有盐，所以“大羹不和”即祭祀大典的肉汤不放 盐，这样做也是为了“以尊古礼”。 顺便需要指出，祭祀用的器皿也有一定之规，主要有笾、豆和俎等。笾 为一种竹器，高脚，上面圆口，有些像碗，祭祀时用以盛果实等食品；豆， 与笾的样子相似，木料，有盖，祭祀时用以盛有汁的食物；俎即后来的割肉 案板，祭祀耐用以放置牛羊等肉类食品。由于这些器皿经常出现在祭典上， 12 所以时人常以其来指代祭礼，如： 《论语·泰伯》中曾子日：“笾豆之事，则有司存。” 《论语·卫灵公》中孔子日：“俎豆之事，则常闻之” 《诗经·伐柯》中有“我观之子，笾豆有践”等。 这些记载中所提到的“笾豆”、“俎豆”等即是指代的祭礼，这也从侧面 说明了祭品在祭礼中重要性。 其次，由于献祭人的身份和地位不同，其所献祭品的种类与数量也不同。 《国语·楚语下》载： “天子举以太牢，祀以会：诸侯举以特牛，祀以太牢；卿举以少牢， 祀以特牛：大夫举以特牲，祀以少牢；士食鱼炙，祀以特牲；庶人食菜， 祀以鱼。” 即在周代，天子祭祀用“会”，“会”是最高级的祭品，它由三个“太牢”组 成，而每一个“太牢”又由牛、羊、猪组成；诸侯祭祀只用一个“太牢”即 可以；以下卿祭祀用“特牛”；大夫祭祀用“少牢”(即猪和羊)；士祭祀用特 牲(即一猪或一羊)；庶人祭祀仅用鱼。可见地位越高祭品越丰盛，地位越低 则祭品越简单，周天子和庶人的祭品简直是天壤之别。这一制度在执行时相 当严格，如地位低的贵族按高于他地位的标准献祭，会被视为“非礼”，“是 故君子大牢而祭谓之礼，匹士大牢而祭谓之禳“”’。 周代的祭礼还离不开宴饮场面，如周代的祭祖礼实际上就是一项宗族聚食 活动。祭礼中的“尸”是按一定的原则选出的扮演祖先的人(详见后文)。据 《仪礼·特牲馈食礼》和《仪礼·少牢馈食礼》载，当祭礼开始后，第一项 活动就是请尸用饭。这时，主祭者要亲自进奉供尸盛放剩余食物之用的“月月 俎”，佐食负责拿递鱼肉及各类小看，祝在旁边连连劝食。尸同现实中的人～ 样伸手抓食，以一口为“一饭”，每三饭即“告饱”一次以示谦让，直到在祝 的劝侑下吃完规定的数量(九饭，十一饭或更多)为止。尸用饭后紧接着进 行“醑尸”之礼：首先由主祭者，其次由主祭者的正妻，最后由属吏依次向 尸献酒，此称“三献”。每次献酒都要加添新肴，或加烤肝，或添烤肉。三献 之后，参加祭礼的宗族兄弟，来宾代表，佐食等还要加爵献尸。尸饮尽主人 的酒后，也要以酒回敬主人并为之祝福。祭祀所用的食物，行礼之后由众人 分而食之，称为“饺”，意为食祖先之余，这时的祭祖礼也就成了全族人的聚 食活动了。周代有所谓“礼终而宴”之说，即宴饮是祭礼中不可缺少的一部 分。《诗经》中对“祭终而宴”加以描述的诗为数不少，如《周颂》中《载芟》、 《良耜》、《丝衣》；《商颂》中的《烈祖》，《大雅》中的《生民》等等。 13 事实上周人除了专门的祭礼活动之外，还有许多带有祭礼性质的活动， 如在周代，统观正规宴席抑或居家饮食一般都得先象征性的荐祭先人，这叫 做周祭或瓜祭。《论语·乡党》中孔子日：“虽疏食菜羹，瓜祭，必如斋也。” 意思是即使是糙米和野菜汤，在进行饭前的祭祀时也要像斋戒了一样恭敬。 2．凶礼中的饮食活动 所谓凶礼用以“哀邦国之忧”，包括丧礼、荒礼、吊礼、脍礼、恤礼等， 一般情况下，在凶礼时应该减食、撤乐。这一点在丧礼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左 传·昭公九年》载，晋国荀盈未葬时，晋侯饮酒且奏乐，膳宰屠蒯认为国家 有卿佐丧失，是很悲痛的事，晋侯却饮酒奏乐，此举为“非礼”，便通过批评 乐公(耳不聪，不能让国君及时撤乐)、外嬖(目不明，看不到国君出现了不 应有的样子)及自批(未调和好国君的饮食，使国君不能用意志来判断乐工 和外嬖的失职)的方式使晋侯意识到不应在丧礼时饮酒奏乐，于是撤掉了酒 席。《左传·昭公十五年》载，周天子一年有了两次三年之丧，按当时的礼制， 即使贵为天子也应服满丧期，而他却与吊丧的宾客饮酒，被人视为非礼。另 外，当时国与国之间往往有盟誓，如一国有难，另一国也应作出哀悼的行为。 如《左传·哀公二十年》载，越围吴，晋赵孟的饮食比居丧时标准的还要低， 有人问其故，他说，因为先祖曾和吴王有过盟誓，要“同好共恶”，现在吴国 被围，我们晋国虽不想背弃盟约，却无力解救，我只好用降低饮食的方式来表示 心意。后来，吴王知道此事后非常感动．正因为丧礼是十分令人哀痛的事，所 以“子食于有丧者之侧，未尝饱也”。“子于是日哭，则不歌“”’。另外，荒礼 时也有饮食变化，据《礼记·曲礼》， “岁凶，年谷不登，君膳不祭肺，马不食谷，驰道不除，祭事不 悬，大夫不食梁，士饮酒无乐．” 即在饥荒之年要减损礼仪，节制饮食。 3．宾礼中的饮食活动 宾礼主要是与外交活动有关的礼仪活动，即“以宾礼亲邦国”。其中“春 见日朝，夏见日宗，秋见日觐，冬见日遇。时见(有事而会)日会，殷见(众 诸侯同聚)日同，时聘(有事而派遣使者)日问，殷舰(多国使者同时聘问) 日视”(10。有周一代，不仅各诸侯国君及其使臣要到周王室朝拜，各诸侯国 之间也有频繁的外交活动，一般在这些接待活动中都要有宴饮活动。如鲁庄 公十八年、鲁僖公二十五年和二十八年晋侯朝拜周天子，皆有享宴或称享礼。 14 鲁昭公三十年，郑国游吉曾说：“聘享⋯⋯．于是乎使卿”这里聘享连用是因 为聘问必有享宴。可以说整个春秋史由始至终充满了各种享礼、聘礼等活动， 《左传》中有关的记载很多，现按鲁国国君的先后顺序，简单列出一部分： 鲁僖公三十年鲁享周公、鲁文公四年鲁宴请卫武宁子、鲁文公十三年郑伯与 鲁文公宴、鲁宣公十六年周定王享晋士会、鲁成公十二年楚子享晋 卸至、 鲁襄公四年晋享穆叔、鲁襄公二十七年宋与郑享赵文子、鲁昭公三年楚子享 ， 郑子产、鲁昭公十六年郑伯享晋韩起、鲁定公十年齐侯享武叔、鲁哀公七年 季康子享大夫等。以上所列虽只是一部分，亦足以让我们感受到春秋之时宾 礼活动之频繁。 ． 4、军礼中的饮食活动 军礼为行军前后所行之礼，用以“同邦国”，包括大师之礼、大田之礼、 大役之礼、大均之礼、大封之礼等。田猎之礼在夏商之时便是上层贵族的主 要活动之一。依文献所说，田猎之礼有四个作用：为田除害，保护农作物不 受禽兽的糟蹋；供给宗庙祭祀品；进行军事训练；田猎所获山珍野味用于宴 飨宾客及“充君之庖”。周代的田猎活动非常频繁，《诗·小雅·吉日》日： “既张我弓，既挟我矢，发鄙小犯，殪此大兕。以御宾客，且以酌礼”。 讲述的即是打猎后用猎杀的野兽给宾客做下酒菜的情形，也就是所谓的大田 之礼。其它的军礼活动中也大多都有饮食活动。如周代战争胜利结束，天子 要宴享功臣，论功行赏，《左传》中常出现的“饮至”即是这一礼仪(大师之 礼)。《诗·小雅·六月》日：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来归自镐，我行永久。饮御诸友，包鳖 脍鲤。俟谁在矣，张仲孝友!” 讲述了尹吉甫克胜还朝，得与留守的同僚共饮，心情非常喜悦的情形。这讲 的也是大师之礼。另据《左传·襄公十三年》载：“二月癸未，晋悼夫人食舆 人之城杞者”，讲述了晋悼夫人慰劳建城之役人的事，属大役之礼。 。 5．嘉礼中的饮食活动 五礼中的嘉礼是用以“亲万民”的。包括昏冠礼、飨宴礼和宾射礼等带 ’ 有喜庆色彩的礼仪活动，前文已提及的专门的饮食之礼即饮酒礼和饮食规范 即属于嘉礼。 事实上，饮食活动是所有嘉礼的重要组成部分，昏冠礼和宾射礼中也有 宴饮活动。如据《礼记·射义》“古者诸侯之射也，必先行燕(即宴)礼：卿 大夫之射也，必行乡饮酒之礼”。即射礼前后常有燕饮，乡射礼也常与乡饮酒 礼同时举行。据《仪礼·大射》，大射前燕饮依燕礼，按纳宾、献宾、酢酬及 奏乐、歌唱以娱宾的顺序进行，宴毕而后射，其酢酬即前文所述的“饮酒礼”。 而《仪礼》之《士昏礼》和《士冠礼》中对此二礼的宴饮活动，包括如何“献 酢酬”，不同身份的人如何在宴饮时进退取舍都有详细的记载。 总之，尽管周代的礼仪活动名目繁多、目的各异，还有一些活动无法归 在“五礼”的范围之内，但其中都不能缺少宴饮活动。 二、周代贵族饮食的政治功能 周代贵族饮食的政治功能主要表现在其对宗法制度的维护，即其强化等 级秩序和其宗族亲睦作用两方面。另外，有关的饮食观念可看作是周代贵族 饮食政治功能的特殊表现。 (一)强化等级秩序 周代奉行宗法等级制，大小君主之间，君主与臣属之间都存在着政治上 与宗法上的双重隶属关系。在宗法制度下，每世的天子都以嫡长子的资格继 承父位，奉戴始祖，是为大宗，他们的众子封为诸侯，为小宗。每世的诸侯 和每世的卿大夫也是以嫡长子的资格继承父位，奉戴始祖为大宗，诸侯的众 子封为卿大夫，相对于诸侯为小宗。卿大夫的众子各有食地，相对于卿大夫 为小宗。凡大宗必是始祖的嫡裔，小宗对大宗则都称为庶。嫡裔天然的贵于 庶蘖，因此，天子对于天下，诸侯对于本国，卿大夫对于自家，都是以“天 然尊长”的身份出现，并且借君统与宗统的统一集统治权于一身。其等级划 分的具体情况，一说分为天子、诸侯、卿大夫、士、庶人工商、皂隶牧圉六 等：一说分为十等，即 “王臣公、公臣大夫、大夫臣士、士臣皂、皂臣舆、舆臣隶、 隶臣僚、僚臣仆、仆臣台、马有圉、牛有牧州”’． 大体上说士以上为贵族阶级，皂隶牧圉等为奴隶阶级，庶人工商则为自由、 半自由平民。周人的等级划分非常严格，以至于包括饮食活动在内的日常各 种活动都不可避免的具有等级差异。周代贵族饮食的等级差异主要表现在以 下几方面： i．食品种类的差异 在周代日常饮食活动中，不仅贵族与平民所进的食物不同，君主与卿大 16 夫所享用的食品也不同。据《尚书·洪范》 “惟辟作福，惟辟作威，惟辟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 之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 马融注日：“辟，君也。玉食，美食，不言王者，关诸侯也。”即只有天子和 诸侯国君可以食用珍馐美味。据《周礼·天官·膳夫》及《礼记·内则》对 周代宫廷饮食的记载，周天子食用六谷、膳用六牲、饮用六清、羞用百二十 品。六谷指以小米、小麦等六种谷类为原料搭配制成的糕、饼、粥、饭等主 食；六牲指用马、牛、羊、犬、猪、鸡(或说为牛羊豕犬雁鱼)等肉类食品 烹制出的菜肴；六清指水、浆、醴、醵、臀、酏等六种饮料。各种莱肴共120 种。其他贵族由于所食用的食品种类不如天子诸侯丰富，故其食物数量也递 减，即上公40豆、侯伯32豆、子男24豆、上大夫20豆。 至于贵族和平民的饮食差异就更明显了。根据《礼记·内则》所记载的 诸侯国君和大夫的饮食制度可以看出，他们所享用食品的种类也相当丰富， 由于肉食多为贵族享用，故东周时人称责族为“肉食者”‘16)o按当时的礼制， “庶人耆老不徒食”‘17)即平民得到六十岁以后才可以在进食时不光吃白饭， 而可以食肉。在《孟子·梁惠王上》中，孟子向梁惠王讲其理想的境界中有 一项为 “鸡豚狗彘之畜，无失其时，七十者可以食肉矣。” 普通民众七十岁以上方可吃肉，便已是君主能够称王于天下的一个标志。据 《国语·越语》载，越王勾践曾经用酒肉奖励生育者 “生丈夫者二壶酒、一犬；生女子，二壶酒、一豚” 可见，犬肉与猪肉对普通民众而言都是相当罕见的食物。 正由于饮食的多寡代表着一个人的地位，所以若分配不当就会引起有些 人的不满。《中山策》中记载了一个“羊羹失国”的故事。据说春秋时的中山 国国君常在宫廷中举行宴会，招待客人品尝羊羹。一次，由于人多羹少，将 特地赶来的司马子期遗漏了。司马子期觉得受到羞辱，愤愤离去。他带着满 腹怨恨跑到楚国，在楚平王面前说了中山国君许多坏话，游说楚王讨伐中山 国，结果楚王利欲熏心，出兵扫平了中山国。司马子期之所以游说楚王灭掉 中山国，是因为食物的多寡与人的地位是对等的。在人多羹少的情况下理应 先与地位高的人，而司马子期却未被分得，说明其地位不被认可，所以他才 感到羞辱难忍。当然，楚王也许不会只因为司马子期的一番话就断然出兵， 可能他也早就有意扫平中山国，但司马子期无疑给楚王提供了一个出兵的理 由。 l 7 2．所用器具的差异 我们常用“列鼎而食”和“大路越席”等词来形容周代贵族的宴饮场面， 可见鼎与席等器具是当时饮食活动中不可缺少的。据文献记载，不同的人在 用鼎与用席上有严格的限制。 鼎在周代饮食活动中有重要的作用，可以说是最重要的饮食礼器，对其 的使用是有一定规制的，这主要表现为依贵族等级身份的不同，用鼎数目亦 不相同。《周礼·天官·膳夫》载：“(周天子)五日一举，鼎十有二”郑玄注 日：一鼎十有二’，牢鼎九，陪鼎三。”这里牢鼎指牛鼎、羊鼎、鱼鼎、腊鼎、 肠胃鼎、庸鼎、鲜鱼鼎、鲜腊鼎各一；陪鼎指牛羹鼎、羊羹鼎、豕羹鼎各一。 《春秋公羊传》桓公二年何休注日：“礼祭，天予九鼎、诸侯七鼎、大夫五、 元士三也”。根据考古资料列鼎数也基本上是三、五、七、九这样的奇数。后 到春秋中期以后，诸侯始用九鼎，而诸侯的卿及上大夫则使用了原先诸侯使 用的七鼎。这其实已经是一种僭礼的行为，所以后世称春秋之时已经礼崩乐 坏了。 周代因席地坐食，要“铺筵席，陈尊俎。“”’故有筵席飨宴之说。筵席 飨宴最讲究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关系。礼书说天子之席五重、诸侯之席三重、 大夫再重，考究的席以帛缀边，大凡得按等次名分而设。而且，无席坐地是、 被视为有违常礼的，如齐景公坐地，陪同的人皆效仿之，只有晏子搴草而坐， 景公问其故，晏子答到：“晏闻之，唯丧与狱坐于地，今不敢以丧狱之事侍于 君矣“一’。孔子也称“席不正，不坐。君赐食，必正席先尝之“⋯ 周代贵族的饮酒器皿也因等级的不同而不同。《礼记·礼器》中说： “(礼)有以小为贵者．宗庙之祭，责者献以爵，贱者献以散；尊 者举觯，卑者举角。” 可见，在饮酒器皿上，越尊贵的人所用器皿越小，越卑贱的人所用器皿 越大。 3．饮食方式的差异 周代的宴饮方式名目很多，主要有享、飨、宴、食、饮等。郑玄注《周 礼·秋官·大行人》云：“飨，设盛礼以饮宾也”，沈钦韩谓飨即享。食指“便 宴”，对客人不够重视或尊重，如《左传·襄公二十七年》曾有“叔孙与庆封 食”。宴有时可与其它形式通用，有时却区分的非常严格，尤其是享和宴的区 别。所谓享礼更多的只是一种形式，享后必要以宴尽兴。《左传·宣公·十六 年》和《国语·周语中》都记载了周定王用觳蒸享晋士会一事。当时士会不 I 8 明其故，定王解释说：“王享有体荐，宴有折俎，卿当宴，王室之礼也。”也 就是说，在周代，若将整个牲体置于俎上，并不煮熟则叫全蒸，只在祭天时 使用。如将半个牲体置于俎上称体荐，又称房蒸，只在享礼时使用，是一种 形式，并不熊食用。若将节解的牲体连肉带骨的置于俎上，叫觳蒸，也称折 俎，是在宴礼时使用的，可以食用。周代，只有公以上的贵族可以享用带体 荐的享礼。地位稍低的贵族则只能享有宴礼。根据史料记载来看，春秋之时 这一套饮食礼仪还被遵行，如《左传·僖公十二年》“王以上卿之礼享管仲， 管仲辞⋯⋯受下卿之礼而还。”君子称赞管仲合于礼。《左传·襄公二十七年》 “宋人享赵文子⋯⋯．司马置折俎，礼也”。 4．饮宴仪容的差异 在周代，不同等级的人在饮食活动中的行为举止也迥乎不同。不仅贵族 和平民的举止不同，不同等级的贵族其举止也不尽相同。《礼记·礼器》载： “(礼)有以少为贵者，⋯⋯天子一食，诸侯再，大夫、士三，食 力无数” 意为天子等身份高贵的人不能贪吃，天子吃一口就说饱了，诸侯吃两口就说 饱了，大夫及士吃三口也就不再吃了，而自食其力的庶人则无须顾忌，只须 吃饱为止。 当时对贵族的饮食仪容要求非常严格，由于周人的饮食礼仪很多，如违 反这些规范，会被视为非礼，甚至会招致祸乱。这样的事件在春秋战国之际 屡有发生。如： 《左传·宣公四年》载，郑子公每次指动便有异味将食，一日，子公的 手指又动了，便与人说他又将吃到异味了，恰好郑灵公得楚子所献之鼋，所 以子公很得意。郑灵公知道此事后，在分鼋时偏不分于子公，子公怒，将手 指伸到鼎中，蘸鼋羹后尝之而出，郑灵公怒，欲杀子公。岂料子公谋先，弑 灵公。在这件事上，灵公怒是因为子公无视自己的威严，并做出不合于饮食 规范的行为(即将手指伸到鼎中)。而子公亦知自己行为不妥，为了不被灵公 所杀，才在灵公之前下手。 《左传·哀公十七年》，卫庄公宴请浑良夫，良夫“紫衣狐裘，至，袒 裘，不释剑而食”，太子“数之以三罪而杀之”。这里，袒裘与不释剑属不敬 举动，应整好衣襟，解去佩剑。而所谓的三罪即三项不合于礼的行为。浑良 夫因行为不妥，使太子有借口将其除掉。 5．所用诗乐的差异 周代贵族宴饮时往往要配以诗乐。‘礼记·王制》称“天子食，日举以乐”。 战国时的魏文侯与田子方“饮酒而称乐”，文侯曾指出“钟声不比乎，左高“2”， 竞辨知编钟之悬左高造成其声音不协调。宋景公每食，左师击钟，其臣桓魅 享景公亦奏乐助食⋯’。可见，各级贵族都可以乐侑食。但是不同等级的人所 用之乐是不同的，人们常将“礼乐”连称，正因为在周代用乐是有一定规矩 的。如春秋之时鲁国有稀乐，宋国有桑林之舞，都是招待贵宾和举行大祭的 时候使用，所以宋国用桑林享晋侯。’。 春秋之时是‘诗》被广泛引用的时代，时人常用“断章取义”的方式来 表达自己的感情。但不同等级的人所用之诗是有差异的，如《左传·文公四 年》载，鲁文公与卫国的宁武子一起宴饮，并为他赋《湛露》和《彤弓》两 首诗，而宁武子没有辞谢，又不答复。后派人私下探问，宁武予说他以为是 在练习，因为这两首诗是周天子设宴招待前来朝见的诸侯时所使用的。又如 《左传·襄公四年》 “穆叔如晋，报知武子之聘也，晋侯享之．金奏Ⅸ肆夏》之三， 不拜：工歌氍文王》之三，又不拜，歌《鹿鸣*之三，三拜．韩献子使 行人子员问之日：‘子以君命夺于敞邑，先君之礼，籍之以乐，以辱吾 子，吾子舍其大而重其细，敢问何礼也?’，穆叔对日：‘《三夏*，天子 所以享元侯也，使臣弗敢与闻．《文王》，两君相见之乐也，臣不敢及． 《鹿鸣*，君所以嘉寡君也，敢不拜嘉。((四牡》，君所以劳使臣也，敢 不重拜．《皇皇者华》，君使臣曰，必咨于周，臣闻之访问于善为咨，咨 亲为询，咨礼为度，咨事为诹，咨难为谋．臣荻五善，敢不重拜．一． 即诗歌必类，‘三夏》《文王>都非用于卿大夫者，故穆叔不拜，而<鹿鸣》、 《四牡》、‘皇皇者华》都与穆叔的身份相当，故其重拜、三拜。 可见，不同等级身份的人所用诗乐有严格区分，如身份低的贵族使用高 于其身份的诗乐，则被视为僭越。春秋中后期以后，这样的事时有发生，如 春秋末年鲁国的孟孙氏、叔孙氏和季孙氏三家均为大夫，却在撤去祭品时擅 自用《雍》诗，《雍》是《诗经·周颂》中的一篇，为周天子祭祀宗庙完毕撤 除祭品时所奏乐章。对三家的这种越礼行为孔子非常气愤，他说：“人而不仁， 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剐 前文己提到，“五礼”的活动中都包含了与饮食有关的活动。由于“五 礼”是涵盖了社会各方面的统治阶级各种政治活动的统治手段，因之与五礼 密切相关的饮食也必然具有政治功能。“礼”的本质是“差”即等级差别，其 反映在饮食活动中就是饮食活动的等级差异。可以说，饮食差别是等级差别 在饮食活动中的反映，是饮食的基本社会功能赖以体现的重要方式。从以上 所述得知，周代贵族饮食的等级差异表现于各个方面。由于周人的宴饮活动 非常频繁，因而饮食活动中的等级差别就会对政治秩序中的等级差别有潜移 默化的作用，进而起到巩固等级秩序的作用。 + 事实上，“五礼”中的饮食活动都有强化等级秩序的政治功能，其中以 吉礼中的祭礼最为突出。周代的宗庙祭祀十分集中的表现出宗法制度的等级 差异和尊卑次第。周制一般为天子七庙，三昭三穆与太祖之庙合而为七；诸 · 侯五庙，二昭二穆，与太祖之庙合而为五；大夫三庙，士一庙，庶人不得立 庙。对于可以立庙的宗子，继祢小宗只立祢庙；继祖小宗只立祖、祢二庙； 继高祖小宗立高祖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