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批评性话语分析看政治语篇中修辞手法的运用_曾文武

2008年6月第25卷第6期Jun.2008Vo1.25No.6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JournalofHubiUnirsityofEducation收稿日期：20080３１８一、批评性话语分析批评性话语分析criticaldiscoursanalysis）作为语言学的一个分支，也称批评语言学criticallinguitics），批评性语言研究criticallanguagstudy）或语言学批评linguisticcriticism），是西欧语言学界在20世纪70年代末、80代初发展起来的一种话语分析方法。其源头为批评性语言学，代表人物主要有英国、法国和德国的几位反主流语言学和社会语言学家M．Foucault，N．Fairclough，G．Krss，R．Fowlr等。批评性话语分析不仅研究语言是什么，而且研究语言为什么是这样；不仅对话语的意义感兴趣，而且对话语如何产生这种意义感兴趣。它旨在透过表面的语言形式，揭露意识形态对话语的影响，话语对意识形态的反作用，以及两者是如何源于社会结构和权势关系，又是如何为之服务的。批评性话语分析研究的是话语、意识形态和权力之间的相互关系。批评性话语分析认为，在现代民主社会，对权力的操纵和对社会的控制不再靠武力和强制手段来进行，而是通过对话语的操纵更隐晦地劝诱和影响人们的态度、价值观、信念等并最终使其自然化naturaliz），从而使对真实的社会建构自然化，也就是说，使意识形态以非意识形态的常识出现，并赢得公众的接受。统治群体、阶级往往掩饰自己的意识形态，因而也掩盖自己的利益，企图使自己的意识形态为大众所接受，成为“普遍的”、“自然的”价值系统、规律和目标，而话语则是传播和操纵这些意识形态的主要社会实践活动。他们把特定群体的观点确立为“事物的自然法则”并在这个过程中微妙地把自我群体的利益演示成所有人的利益，使社会群体间的不平等的权力和资源分配正当化，使不平衡的权力关系看成是理所当然的，从而对社会中的其他人或压制，或将其边缘化，或使其沉默。然而，语言使用者控制话语的能力和方式却不尽相同，这是因为他们往往具有不同的意识形态和话语权力。批评性话语分析的目的在于通过对语篇的分析，从而揭示隐含在话语背后的权力关系。本文试图从批评性话语分析的角度探讨政治语篇中修辞的运用，从而揭示出体现在政治语篇中的权力关系。二、政治语言的含义政治语言languagofpolitics；politicallanguag），也叫政治话语politicaltxt／discours），是政治主体在政治活动中用来交流政治信息的语言，是政治交流的工具，是政治传播载体的有机构成。政治语言的内涵和外延难以界定，胡亚云从五个方面对其进行了界定：第一，政治语言是含有政治信息的语言。政治语言是政治传播与交流的工具。这一工具所传递的信息是政治信息，它可与一般信息区别开来。政党、政府、政治人物在政治活动中所传递的信息都是政治信息，其所用语言主要是政治语言。比如，政治新闻，政治家交流，公民进行政治活动等都涉及政治信息，所用语言就是政治语言。第二，政治语言的使用者主要是政治主体。政治主体有公民、政党政府、政治家等，政治主体在交流政治思想，传播政治信息的过程中必然要运用语言，那么这时运用的语言就主要是政治语言。第三，政治语言的运用场合主要是涉及政治权力关系的场合。比如，政治语言运用于立法、司法、行政等政治机构，从批评性话语分析看政治语篇中修辞手法的运用曾文武长江师范学院外语系，重庆408100）摘要：批评性话语分析是最近20年来兴起的一种话语分析方法，它旨在透过话语的表面形式，揭露不平等的权力关系。政治语言是政治主体在政治活动中用来交流政治信息的语言，其主要功能之一是说服、控制，让公众接受自己的见解或主张，从而影响公众的意识形态。修辞的运用是政治语言的一个显著特征。本文从批评性话语分析的角度，分析政治语言中修辞手法的运用，揭示隐藏在政治语言背后的权力关系。关键词：批评性话语分析；政治语篇；修辞中图分类号：H152．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16872008）06－0030－04作者简介：曾文武1969－），男，重庆武隆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社会语言学、英语教学法。30··活跃在政治演讲、政治宣传、公民参政议政、选举等场合，有时也运用于反映政治问题的文学作品或文艺活动中。第四，政治语言的功能是交流政治信息，具有权力工具性。语言的功能就是交流信息；而交流政治信息，成为一种权力活动工具的就是政治语言。政治家通过复杂的政治语言活动，传达或明或暗的政治信息，从而达到获取、巩固、扩大自己政治权力的目的。第五，政治语言包括语文语言与非语文语言。语文语言即指有声语言和文字语言。非语文语言是指图片、照片、色彩、说话的姿态、面部表情等无声语言，说话时的音调、音质、音色、音高等修饰性成份，以及与说话人的位置、距离等。三、政治语言中修辞的运用由于政治语言是为政治服务的，它具有很强的目的性。政治主体使用它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为了“说服”，让公众接受自己的见解和主张。比如，在向公众呼吁对某项政策的态度时，在选举活动中，在立法辩论中，在行政决策过程中，在基层小组的政治讨论中，在所有这些场合，总是存在一些人试图说服另外一些人，从而影响人们的意识形态。在政治语言的这一功能中，修辞rhtoric）的运用是一种极其有效的手段。《牛津英语词典》给修辞下的定义为“用语言劝说和影响别人的艺术”。政治主体在政治活动中为了使语言发挥更大的作用，常常使用各种修辞手段从而使自己的权力或观点得到公众的认同。1．隐喻mtaphor）。从根本上说，隐喻是一种将两种不同概念进行比较的一种方式。隐喻的实质是用一类事物理解和体验另一类事物。隐喻能使我们以一种概念来表达另一种概念，帮助我们利用已知的事物来理解未知事物，甚至帮助我们重新理解我们已知的事物。人们常常把隐喻和明喻区分开来。隐喻直接把甲说成是乙。例如：Thmindisbutabarrnsoil.而明喻则是说甲像乙，常常要用lik，as等比喻词。如：Thmindislikabarrnsoil.但明喻和暗喻的机制是一样的。作为听话人或读者，我们都知道思想不可能是贫瘠的土壤。作者或说话人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让我们用贫瘠的土壤这个概念帮助我们理解思想这个概念。在政治斗争中，经常要为自己的行为、政策辩护，否定、攻击对方的观点、政策。要达到此目的就需要重新解释政治现实，利用语言来操纵人们的思想。政治家们面临的挑战是他们不得不经常用一些能使得抽象概念听起来更具体的说话方式，从而使讲话更容易被理解，同时也避免让听众感到乏味。经常在政治语篇中提及的“经济”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它不是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实体，而是由大量的金融数据构成的抽象的模型，包括通货膨胀率，就业模式，消费等等。在政治语篇中，经济常常被比作机器。如《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1年02期有一篇文章题目叫UnirsityIsThEnginofEconomicDlopmnt大学是经济发展的火车头）。1983年撒切尔夫人在英国工业联合会上讲到关于七十年代的通货膨胀时说道：ThastwalthproducingnginofthWstbgantospluttr，tohsitatandoccasionallytobackfir西方那巨大的财富生产引擎开始出现故障，停顿，并且偶尔熄火）.1997年1月16日《泰晤士报》上曼切斯特机场董事会的GrajhamStringr在关于修建机场第二条跑道时说：Thairportisalradyacknowlgdasthconomicmotorofthrgion．这个机场已经被当作是本地区经济的发动机）拟人可以说是隐喻的一种特殊形式。就是给无生命的事物或抽象的概念赋予人的特征。在政治语篇中，它常常用来指国家。有时候，拟人的使用是为了达到诗意的效果，如Oncagain，thhartofAmricaishay.而在政治语篇中，使用拟人手法更多的具有意识形态意义。例如，20世纪90年代，英国的电视新闻中因为德国在欧盟中强大地位而把它称为bullyinthplayground.这样很容易在人们的头脑中把他们亲自经历的事物联系起来，使人们在头脑中对德国形成一种负面的形象。2．转喻mlonymy）。转喻也称借代，是一种不直接把所要说的事物名称说出来，而用跟它有关系的另一种事物的名称代替它的修辞方式。在政治语篇中转喻的使用非常频繁。例如，ThWhitHous代替ThU．S．gornmnt；WallStrt代替美国金融中心；ThPntagon代替U．S．StatDfncDpartmnt等等。从表面上看，转喻的使用似乎对意义的表达影响不大，其实不然。AdrainBard分析了几个句子，让我们能看出转喻的真实用意。1）BuckinghamPalactodaydnidclaimsthatthroyalfamilyisouroftouchwiththpopl．2）Throyalfamilytodaydniadclaimsthatthyaroutoftouchwiththpopl．在句子1）中，throyalfamily本是遭到责问的对象，但他们自己不说话，而是由建筑物白金汉宫来代替他们说话；在句子2）里，皇室成员亲自出面否定别人对他们的说法。因此，句子1）比句子2）表现出了对皇室成员更多的同情。英国广播公司在播送美国和伊拉克紧张对峙的消息时说：ThWhitHoustodaythratndSaddamHussinwithmilitaryactionorthUNinspctorsaffairs．用ThWhitHous代替美国总统和它的幕僚们，而用SaddamHussin代替伊拉克及其人民，显然是站在美国的立场上。进攻一个主权国家是要负责任的，也是危险的，这不让美国总统和他的内阁们却让一座建筑物来承担，如果伊拉克遭受打击，人民必然受难，但看起来是萨达姆侯赛因一个人要遭受打击。3．委婉语。在新版的《牛津简明词典》1976）里，委婉语被定义为“用温和或模糊或迂的表达来替代刺31··耳或直接的表达这种被替代的表达。”委婉语的最大特征就是使用比较抽象、模棱两可的词语或语句来谈论一些不宜直说的事情，使听话人比较容易接受。在政治语篇中，一些政府官员常常为了其政治目的需要，用一些委婉语来粉饰现实，愚弄民众。如把贫民区称为sub－standardhousing不合 规格 视频线规格配置磁共振要求常用水泵型号参数扭矩规格钢结构技术规格书 的住房），把伦敦东部穷人聚居区称为EastEnd，把贫民院美誉workinghous工作所），把prison说成是ahousofcorrction教养院），而把dathpnalty说成是capitalpunishmnt，把一些政治谎言lis说成是trminologicalinxactitud不太精确的术语，而把一些官员们的违法行为轻描淡写地说成是inappropriataction不适当的行为。同时，他们为了掩盖战争实质，而用一些委婉语来描述各种军事行动，如把aggrssion称为prmpltiaction先发制人的行动）；policaction警察行动）称为intrnationalarmdconflict国际间武装冲突），而把空袭airraid）称为airsupport空中增援），airstrik空中打击），明明是战败dfat）了，却要说成是stratgicwithdrawal战略撤退）。4．反复rption）。反复就是反复使用同一个词、句子、或段落，借以加强语气和感情，增强语言的感染力。反复在政治语篇中也是用得较多的一种修辞手法。反复的使用主要是为了强调，从而加深听众的印象。马丁·路德金在其著名的演讲IHaaDram中，在第二段中onhundrdyarslatr重复了四次，强调了种族歧视的历史痼疾至今未得到根除。now这个词在第五段中就重复了五次，强调了实现种族平等的迫切性。Ihaadram在全文中一共出现了八次，强调了演讲中希望实现种族平等的迫切愿望。英语中有一种独特的反复叫“三部陈述”thr－partstatmnt），这种反复在政治文献和演讲中用得很多。例如，法国革命的口号是librty，quality，brothrhood．美国独立宣言中，Wholdthstruthstobslf－idnt：thatallmnarcratdqual；thatthyarndowdbythirCratorwithcrtainunalinablrights；thaamongthsarliflibrty，andthpursuitofhappinss．在林肯的就职演说中thatgornmntofthpopl，bythpoplandforthpoplshallnotprishfromthisarth．这种三部陈述结构严谨，语言洗练，富有诗意，听起来不仅给人美的享受，而且极具震撼力。有时候，即使只有一个词，为了增强感染力，演说家也常常用三部陈述这种结构。1996年，在劳动党大会上，布莱尔说劳动党的三大主要任务是Education，ducation，ducation，而在同年保守党大会上，他说该党主要关注的应是unity，unity，unity。5．排比paralllism）。排比是利用两个或以上结构和长度均类似、意义相关或相同的句子排列起来，达到一种加强语势效果的一种修辞手法。它可使文章的节奏强烈，气势磅礴，扣人心弦，读起来也朗朗上口，极具感染力和表现力。例如，丘吉尔在1940年6月4日在众议院演讲中有这样一段话：Wshallfightonthsasandocans，wshallfightwithgrouwingconfidncandgrowingstrnghtinthair，wshalldfndourIsland，whatrthconstmayb，wshallfightonthbachs，wshallfightonthlandinggrounds，wshallfightinthfildsandinthstrtswshallfightinthhills；wshallnrsurrndr．在这段话中，他不仅使用了反复，而且在句子结构上使用了一连串排比句，给人以鲜明的节奏感，严密的逻辑感，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让人感觉到强烈的震撼。托马斯杰斐逊在写《独立宣言》时，曾连续使用了以H开头的单句，指的是英国国王。此外，他还连续使用了9个以For开头的介词短语，读起来使人感觉语气贯通，铿锵有声，极具说服力。6.对偶antithsis）也叫平行对照constrastparalllism），是排比句的一种特殊形式，是将意义相对或相反的句子对应排列起来，以强调其差异，突出其矛盾，赋予语言以极大的感染力，表达更深层的意义。尼克松总统在1969年的就职演说中有一段话就使用了对偶：Wfindourslsrichingoodsbutraggdinspiritrachingwithmagnificintprcisionforthmoonbutfallingintoraucousdiscordonarch．Warcaughtinwarwantingpac．这种对偶句结构整齐匀称，前后两层相反的意思互相衬托，形成鲜明的对照，能够给听众留下深刻的印象。批评性话语分析是话语分析的一个新视角，它把语言看作是一种社会实践，分析语篇的目的就是向人们展示语言结构背后隐藏的意识形态和社会权力关系。传统的语言教学狭隘地把语言能力看成是单纯的技能和工具，忽视了语言和语篇被社会建构和建构社会的特征。批评性话语分析有助于培养人们对社会世界的批评意识。本文从批评性话语分析角度，对政治语篇中几种修辞的运用进行了分析，揭示了政治语言神秘面纱的一个方面，希望能对如何在教学中培养学生的批评性阅读能力有所启示。参考文献：［1］Fairclough．N．LanguagandPowr［M］．London：Routldg，1989．［2］Fowlr，R．，tal．LanguagandControl［M］．London：RoutldgandKanPaul，1979．［3］Krss．G．andBob，Hodg．LanguagasIdology［M］．London：RoutldgandKganPaul，1979．［4］Talbot．M．，tal．LanguagandPowrinthModrnWorld［M］．Edinburg：EdinburgUnirsityPrss，2003．［5］Thomas，L．，tal．Languag，SocityandPowr［M］．LondonandNwYork：Routldg，2004．32··［6］陈中竺．批评语言学评述［J］．外语教学研究，1995，1）．［7］胡亚云．政治语言的涵义与特征初探［J］．天中学刊，2002，3）．［8］田海龙．政治语言研究：评述与思考［J］．外语教学，2002，1）．［9］吴建刚．论批评话语分析［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02，3）．［10］辛斌．语言、权力与意识形态：批评语言学［J］．现代外语，1996，1）．责任编辑：郑诗锋OnthUsofRhtoricinPoliticalLanguagfromthPrpctiofCriticalDiscoursAnalysisZENGWnwu(ForignLanguagsDpartmnt,YangtzNormalUnirsity,Chongqing408100,China)Abstract:Criticaldiscoursanalysis(CDA)isakindofdiscoursanalysiswhichmrgdinWstrnEuropinlat1970sandarly1980s．Itaimsatdisclosingthunqualpowrrlationsinbhindlanguag．Politicallanguagrfrstothlanguagusdbypoliticalsubjuctsinpoliticalactiitissuchaspoliticalspch,politicalintriwtc．Onofthmajorfunctionsofpoliticallanguagistoprsuadandcontrolsoastoinfluncthidologyofthaudincorthradrs．Toachithispurpos,politicalsubjctsusarioustchniqus,amongwhichthusoffiguratispchisspciallytypical．Thisarticlattmptstoanalyzthusoffiguratispchusdinpoliticallanguagfromcriticaldiscoursanalysis,withthaimofdisclosingthpowrrlationshiddnbhindthpoliticallanguag．Kywords:criticaldiscoursanalysis;politicallanguag;rhtoric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