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海人生 唯美诗恋——出版人于二辉及其诗艺探寻

书海人生 唯美诗恋——出版人于二辉及其诗艺探寻 书海人生 唯美诗恋——出版人于二辉及其诗艺探寻 王慧骐,文 凌 云,责任编辑 一 我和于二辉的交往始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知晓他的大名，是因为他在1994年干了一件轰动全国出版界的大事。这一年，由他担任责任编辑推出的天津青年作家方刚的长篇社会纪实系列《同性恋在中国》、《艾滋病逼近中国》、《中国“野模”》、《中国人的情感隐秘》(共四部)，首印达7万套28万册，创下了当年全国畅销书排行榜第一名的记录。这无疑是他人生中最辉煌的一笔。而其时他才36岁，是何等地英气风发，壮怀激烈～他1986年进入吉林人民出版社，写下这份骄人业绩之时，实际已有了八年出版工作的积淀。这还是应了那句老话，机遇从来都是给了那些有准备的人。 与二辉更近地走到一起，则因了我在苏州的一位挚友薛亦然兄。他与二辉的交往要更早一点。二辉在95年前后曾策划主编过一套“激情真言丛书”，凭借其业已成就的号召力，一举签下其时国内风头正劲的10位青年作家:罗西、周德东、方英文、高红十等，让他们每人提供一部切中时代命脉的思想随笔。而后集束推出。江南才子薛亦然也在其列。这套丛书在次年全国第八届书市上一炮打响，二辉领着这批当红作家游走各地签名售书，可谓狠狠火了一把。记得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亦然与我多次提及二辉，褒赞其过人的出版眼光和对朋友的古道热肠。稍后不久，在苏州的一个出版活动中，我与远道而来的二辉得以相见。那晚在宾馆中咱俩挑灯长谈甚觉投机，出书，办刊，文学，人生……彼此均有相见恨晚之感。从那以后我们便一直保持着较为紧密的联系，我在南方一大批作者的书稿，均得二辉相助，由他担纲出版。交往中我们的友情也与日俱增，常常在节日里遥致问候，互赠礼物。最难忘2005年5月，二辉利用难得的年休假携其73岁的老母，专程来南京、扬州等地走了走。我与妻子陪同他们母子登中山陵，逛夫子庙，游瘦西湖，一边饱览千年古城的山光水色，一边敞开胸襟，畅叙各自的人生经历。朝夕相处的几天几夜，令我们彼此的心灵更为贴近。我在此后写出的《拥抱母亲———致二辉》一文，详尽记叙了那次愉快的游历，并对他待母的一片孝心表达了我由衷的敬意。 二 二辉曾在2009年赠我两本他的专著(皆由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出版时间分别为2006年10月、12月)，一为《做书与读书》，黑色的封皮，是他所写书论、书品、书话及有关人生感悟的结集;一为《哲思与情诗》，红色的封皮，是他30多年诗作的精选。大红大黑，极具视觉冲击力，鲜明而强烈的色彩对比，再好不过地传递出二辉身上那种刚直不阿、敢爱敢恨的性格特征。书中的若干篇札则让我更为清晰地了解了二辉的过去和现在。他出生在1958年大跃进时代，父亲是吉林省四平市一所 小学 小学生如何制作手抄报课件柳垭小学关于三违自查自纠报告小学英语获奖优质说课课件小学足球课教案全集小学语文新课程标准测试题 的教导主任(后调至中学任职)，家有兄弟三个，他是老二。其童年时代是在饱一顿饥一顿的状态中度过的。拎个篮子出去捡煤核这样的营生他干过好长一段时间。父亲因出身不好，文革中被隔离审查，关进了劳改队，小小年纪的二辉每日里跑好几里地为父亲送饭，过早地领略了人世间的风霜雨雪。恶劣的生存环境一方面造就了他性格中的倔强和不羁，一方面也给了他一种奋发向上的反作用力。小学、中学他读书一直比较刻苦，读初二时便萌发了当一名作家的念头，竟背着父母偷偷给报刊投稿，居然还就让他梦想成真，16岁那年一篇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为《雪花》的习作赫然出现在《吉林青年》杂志上，从此他与文学结缘，写作热情持续高涨。高中毕业后他下过一年乡，由于肯吃苦，还被同学推举为集体户的户长。1978年，他则幸运地登上了那趟高考的列车，以优异的成绩考取了东北师范大学中文系。四年寒窗里他啃了不少中外名著大部头，也频频向外投稿，一度诗名在外。大学毕业后他先后在四平化纤厂和吉林省纺织工业厅工作过几年，直到1986年才正式进入吉林人民出版社，开始了他勤勉而踏实的编辑生涯。甘为他人做嫁衣，百般苦中 自寻乐。在迄今为止长达三十六年的书海人生里，他干过出版社主办的《新村》、《现代人》两本杂志，在思想文化、法律、青年读物等多个编辑部任过实职，编发过上千本各类图书，发稿字数过亿。担任责编的图书有数十种获不同奖项。取得了编辑系列的正高职称:编审。可以说，在出版这一领域他早已是炉火纯青，功成名就了。而他之所以乐此不疲地耕耘其间，是因为他始终抱有这样的职业信条:人的生命苦短，而书的生命久远。他所走过的每一天都很平凡，也绝不起眼，但把三十六年的日月星辰艰辛劳作铺展开来，那可就是一座伟岸的山一片浩瀚的海啊。 三 说二辉，自然要说到他的诗。他最早对这个世界的体悟是通过诗来表达的，而这个世界后来一点点地认识他承认他，也是因了他在诗里所发出的那些属于自己的声音。尽管他不是一个以诗歌写作为主业的诗人，而且这些年里因为工作的忙碌他几乎就把青春时代近乎热恋的写诗丢在了一边，充其量也就是特殊情景下的偶尔为之。但，诗在二辉的心里却一直是存在的，她像一盏灵魂的烛台总在那方神圣的位置上，忽明忽暗地闪着她神奇诡秘的光。他把自己二三十年里断断续续留下的诗作认乎其真地编成一部集子，对自身而言可能只是为了锁住那些特别的记忆和稍纵即逝的思想流程，而在更多朋友(读者)的眼里却分明是一个特定时代的万花筒，那过往岁月里大千世界的人间万象在他的“哲思与情诗”里纷呈而出，集聚，辐射。他所咏唱和着力表现的爱情，如今读来有一种恍如隔世的亲切与陌生。诗篇《我还在等待》写一个痴情女子对心上人的等待:“流失的时光干涸了香腮/企盼的心跳乱了节拍/站停了风雨/站落了黄昏/燃烧的目光仍没有倦怠。”没有因为心上人“始终没来”而放弃等待，通篇复沓出现的“我还在等待”，强化了作者试图表达的那种意境。“春天想你/细雨将思念润绿/冬天想你/雪花把黑发染白”这样的意象令人想起古装戏里的孟姜女、王宝钏，却不知“她”所苦苦等待的是不是一个负心汉,《记得绿色的小草》更是为我们构筑了一个关于爱情的童话世界。一对情侣爬山涉水去野外踏青，结果“夕阳疲惫时他们迷路了”，而只得夜宿于林间的“一座小木屋”。女孩担心“夜幕紧裹的狼嚎狐悲/和小木屋外爱已冲动的他”，便“系一棵小草”在门上。屋外的小情郎成了她的守护神，“这一夜她睡得很香很香/梦中还做了新娘”，早上醒来时，“门上的小草依然系着”，“她”于是“把这棵小草揣进了怀里”，终于相信了世间真有纯粹的爱情。却原来千种风情不敌那唯美的精神之恋，诗人所持的一种纯而又纯的情爱观在他的笔下被描摹得活色生香，令人在品读之余获得一种心灵的荡涤。 我格外推崇的还有一首，题目叫《一个乡下的女人》，写一个有过两次婚姻的苦命女人，在生活所设置的种种磨难面前，如何忍辱负重地活在自己所栽植的希望里。她十七岁时，“把自己交给了一个男人/那是个比土地还朴实的汉子/可惜窗上的喜字还未褪色/病魔便夺去了他的生命//早春的夜里/她叨念着丈夫的名字/眼里流出浓浓的相思//几年后/一个紫丁香开放的春天/她又走进了一个光棍的小屋/不久后还为他生下了一个女孩//从此她把心掰成两半/一半给了丈夫/一半给了嗷嗷待哺的女儿/却未能从那个男人那儿得到回报//酒/点燃他的野性/她承受了数不清的暴虐呀/却对谁也没说过……//春天/她重又走近那棵紫丁香/没流一滴眼泪/她把蹒跚学步的女儿/打扮得比春天还美”这样一个乡间女人的故事，在封建意识、夫权观念依旧浓厚的贫脊的山村可谓并不鲜见，作者以平实的语言娓娓道来，传递的是一种对弱者和受欺凌的女性不可抑制的悲悯情怀。诗中人物的命运，苍凉里透出凄美，柔弱中尽显刚强，这样的作品可望在你心底掀起一股飓风，令你久久回味，深长思之。 四 更深地理解和贴近二辉，还是因为他的诗。不过这里有所特指，是那首他为父亲而作的《延续生命》，他把它特别醒目地印在了《哲思与情诗》这部诗集的封面之上，可见他对这首诗的看重。诗不长，仅24行，恕我在此全文抄录: 父亲身体太糟了 医院成了他第二故乡 刚过七十岁 体内器官逐渐衰老失灵 一生的刚烈挺拔 病魔前也弯下了脊背 每一次抢救 不在意花多少钱，陪护如何辛苦 在意的是父亲一旦挺不住 带给儿女的岂止是悲伤 父亲懂得延长生命 就是对儿女情感的呵护 多少次危在旦夕 又都能逢凶化吉 父亲终归是老了 身体确实是病了 我也知道总会有一天 父亲将撒手人寰 为什么不能将我的生命 换给父亲十年或二十年呢 我缩短了的生命 是对父亲一生的补偿 父亲延长了的生命里 有我的血流淌着欢欣 这首诗最令我为之震憾的是最后六行，它写出了一个儿子对父亲大恩大德的回报之心。以儿之躯换父暇年，明知不可为却倾心倾力跃跃欲试。愿生命的奇迹在父亲身上发生，这发自肺腑的期冀感天动地。病魔面前，“一生的刚烈挺拔”“弯下了脊背”，写出了人类无法抗拒的悲哀和无助，但浪漫主义的情怀却让我们看到了神话般的美丽———“父亲延长了的生命里/有我的血流淌着欢欣”。 这首写于2004年春天，后发表于《黑龙江日报》的孝义之作，却未能留住其父离去的脚步。2005年的10月29日是二辉生命中最黑暗的一天，这一天这个47岁的北方男儿没有了他最亲爱的父亲。苍天为他而哭。这一天他以手机短信的形式给千里之外的我发来了讣告(这是我们之间的一个约定。因为此前的同年5月他携母来扬旅游时，曾探望过当时业已87岁的家父，并对我说起过他父亲的身体状况。我们相约:老人百年，当第一时间向对方通报)，我则以最快的速度向他表达了我全家的哀思。 五年以后的2010年11月28日凌晨2点18分，我的父亲走了，那一刻我更深地体会了二辉当年的丧父之痛。遵照约定，我也以短信给他发去讣告，几分钟后我的手机上便跳出他的唁文:“慧骐我的好兄弟，惊闻噩耗，万分悲痛，天塌之时要挺住。不知何时出殡,我准备亲赴扬州吊唁追思，可否,二辉”我回复:“二辉兄弟，手足之情铭记在心～千里之遥不必亲自而来。我心领了，深以为谢～慧骐”次日上午他又发来一条令我催泪的短信:“慧骐，我的兄弟，我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悲痛心情。恨不以身代替你承受苦难。和老父诀别是一生最痛，你要咬牙挺住。凡高说过，不要以为死去的人死了，只要活着的人还活着，死去的人总还是活着，活在活着的人心里。寄上点钱，略表孝心。我们永远是朋友。”我作复:“二辉吾兄，一番热语感我肺腑～手足情怀铭我心胸～鞠躬致谢～慧骐上”上述短信我一直存录在我的手机和电脑里，作为一种永生的纪念。我想说的是，共同的体验和承受，让我们彼此的 心更紧密地连在了一起。 还是回到那首二辉为父亲而作的诗上来，其不可低估的美学意义在于，它以朴实无华的语言写出了人类共通的父子情深，它因此跳出了小我的范畴，而为更广泛的人群所共鸣。它给那句人所共知的名言“可怜天下父母心”翻出了另一面相对应的理念:最美人间儿女情。诗，从来就不以量而取胜，一首好诗抵得上千军万马。我为二辉击节而歌。2012年4月25日休假之时写于浙江西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