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对照《清凉山志》

文白对照《清凉山志》 五壹山 远清律师传:明远清,字澄芳,新安人. 夙具奇姿,雅怀高素.既谢尘俗,遍游名胜. 初学贤首,精通教观(1).负笈南来,至止越 邦.时慧云律师,方说戒于武林灵隐.夜梦 有人语云:"明日有文殊化身来乞戒,可方 便为彼授之."翌旦,清率众趋坛,执弟子 礼,慧云惊异,问所从来,云自五台.向虽宏 法,尚未近圆,久慕道风,今欲归依.慧欣然 应许,兴辞而退.及法期已届,大众登坛,清 独未至.慧复忆前梦,方便摄受,因遣人探 询,清果有恙,不可以风.慧云感彼神语,不 吝慈悲,统众就之,一时三坛(2),方便授受, 清既得戒,怀宝而归,径造五台.精研律部, 善达意旨,开遮(3)无碍,尤善属文.尝谓古 有戒坛,自明以来,岁久封锢,欲兴此事,非 叩帝阍,其道末由.及具文疏,略陈述梗概, 因内宦奏之.时神宗御极,雅重佛法,览疏 大悦.遂奉旨南下,诏慧云以赴五台.振兹 法雷,弘尔象教.并敕两街,及内使御马监 张然,赍衣钵锡杖赐之.说戒三年,敕建圣 光永明寺,更赐紫衣金帛,恩荣重渥,莫与 比数.乃值寇盗,戎马骚动,慧云讲演一期 (4),竞尔南归.命清继席,遂终三载,无违圣 谕.法戒大兴,果符神兆.世寿僧腊,均无可 考.唯灵塔一区,长峙五台. 注释: (1)教观:教相与观心.教相是依所立 的宗义去分别判断释迦佛一代的教义;观 心是观念自己宗派所立的真理.如天台宗 以五时八教为教相,以一心三观为观心. (2)一时三坛:一时,讲完一部经称一 时.三坛,我国特有之授戒仪式,分初坛正 授,二坛正授,三坛正授三阶段.初坛授沙 弥,沙弥尼戒,二坛授比丘,比丘尼戒,三坛 授出家菩萨戒. (3)开遮:戒律用语.开是允许,遮是禁 止.在戒律中,有时有些戒律允许放开,有 时就要禁止放开.最简单的比如,酒肉五辛 虽是佛制所禁食,但是生了病,需要吃时, 就允许吃.如《四分律》卷四十二等,允许病 比丘吃各种肉,饮各种汁浆.此外,《瑜伽师 地论》卷四十一谓,安住净戒律仪之菩萨, 若见贪财之贼欲杀害众生,害诸大德,声 闻,独觉,菩萨,造无间业,不忍见此恶贼死 2009年第8期? 囤 后受大苦,遂以怜悯之心断贼之命,以免其 造无间业.由是因缘,于性戒无所违犯,且 多生功德 (4)一期:中国禅宗丛林,以元月十五日 至七月十五日为一期,再由七月十五日至 元月十五日又为,期.尤以七月十五日前 后数日为调换各序职事之期限.每一职事 任职时间必以一年两期为限.律宗道场,每 年必传戒两次,春季传戒为春期,冬季传 戒,称冬期. 『译文1 明朝远清,字澄芳,新安人.生来姿质 出众,襟怀高雅.离开尘俗出家后,遍游名 胜.初学华严宗宗旨,精通教相与观心.背 着书箱南下,在浙江停下来.当时,慧云律 师正在武林灵隐寺说戒律.夜间梦到有人 对他说:"明天有文殊菩萨的化身来请教戒 律,可行方便传授给他."第二天早晨,远清 领着众人走向讲坛,以弟子礼见慧云.慧云 惊异,问他从什么地方来.远清说来自五台 山,以前虽然也弘扬佛法,还没有达到圆满 境界,仰慕慧云师的道风很久了,现在想归 依门下.慧云欣然应许,两人话到适可而止 远清退下去.当法期到了的时候,大众登 坛,只有远清没来.慧云又回忆起以前梦中 方便摄受的话来,因此派人去探询,远清果 然生了病,怕见风.慧云有感于梦中神人所 说的话,便大发慈悲之心,率领众人到远清 那里去,一部经书的三坛之戒,方便授受. 远清得到戒律传授后,像怀着宝物一样回 到北方,直接上了五台山.远清精研律部经 书,善于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达经中意旨,允许的和禁止的都 没有障碍,尤其善于写文章.曾经说古时候 有戒坛,自从明朝以来,因戒坛封闭年代太 长,要想重新兴办,非到皇帝那里请求,说 清道理不可.于是他写了建议,大略陈述要 求恢复戒坛的梗概,找了宦官向皇帝奏告. 当时神宗当皇帝,很重视佛法,看到远清的 信很高兴.远清于是奉旨南下,传皇帝命令 让慧云到五台山.振兴戒律,弘扬佛教.并 下旨让两街以及内使御马监张然,送上皇 帝赏赐的衣钵锡杖,说戒三年.神宗又下旨 建圣光永明寺,再一次赏赐紫衣和金帛,皇 恩荣耀深重,没有能比上的.当时正碰上外 寇内盗,兵荒马乱,慧云讲演半年后,竟然 回南方去了.于是命令远清继承讲席,这才 讲完三年,没有违背皇帝的旨意.法戒从此 大兴,果然符合神的预兆.远清在世的年龄 和僧龄,都无法考证.只留下灵塔一座,长 久在五台山峙立. 紫柏大师传:明达观,名真可,晚号紫 柏.其先句曲人,父沈连,世居吴江.母梦异 人授附叶大仙桃,寤而香满室,遂有娠.可 生五岁不语.有异僧摩顶谓其父日:"此儿 出家,当为人天师."言讫忽不见,可遂能 语.髫年,性雄猛,慷慨激烈,貌伟不群,弱 不好弄,生不喜见妇.年十七,仗剑远游塞 上,至苏州阎门,天大雨,值虎丘僧明觉,相 顾盼,壮其貌,以伞蔽之,同归寺.闻僧夜诵 八十八佛名,心大快悦.晨人觉室日:"吾两 人有大宝(1),何以汗在此中耶!"解腰缠金 授觉,令设斋,请剃发,遂礼觉为师.自是闭 户读书,年半不越阃.见僧有饮酒茹荤者, 日:"出家儿如此,可杀也."僧咸畏之.年二 十,从讲师受具足.至常熟,相国严养翁,识 为奇器,留月余.既之武塘景德寺,掩关三 年,复回辞觉日:"吾当行脚,参知识,究明 大事."遂策杖去.一日闻僧诵张拙见道偈, 至"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可 日:"错也,当去方无病,不是邪."僧云:"你 错他不错."可大疑之,疑至头面俱肿.一日 斋次忽悟,头面立消.自是陵跞诸方.尝日: "使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安用如 何如何!"后北游至京师,参遍融,笑岩诸大 老.万历三年南归,至嘉禾,见太宰陆五台, 心大相契. 2009年第8期 五壹山 每念法道陵迟,大藏卷帙重多,难为遍 布.欲刻方册,易于流通,普使见闻,作金刚 种.于十二年发起倡募,于十七年创刻于五 台山妙德庵.董其事者,为密藏道开,又有 幻余,法本为之辅弼.历四年,以五台苦寒, 遂移于径山寂照庵.以嘉兴楞严寺为藏板 及印刷所.可初于刻藏有成议后,乃返吴门 省得度师.(刻藏事,详见本志密藏传.) 后之都门,访憨山于东海.又西游峨 眉,礼普贤.继至匡庐,寻归宗故址,志愿重 兴,克符所愿.江州邢孝廉,延居长松馆.可 为说法语(2),名长松茹退.复北游至潭柘, 慈圣圣母闻可至,命近侍陈儒致斋供,特赐 紫伽黎.可固让日;"自惭贫骨难披紫,施与 高人福倍增."儒随可过云居,礼石经于雷 音寺.启石室,佛座下得金函,贮佛舍利三 枚,光烛岩壑.因请舍利入内,供三日,出帑 金,重藏于石窟.以圣母斋衬余金,赎琬公 塔.(即石经处)邀憨山偕往瞻礼,并嘱作 记.回寓慈寿,与憨山同居西郊园中,对谈 四十昼夜,目不交睫,信为平生至快事.二 十三年,憨山触圣怒,诏逮下狱.可在匡庐 闻报,许诵法华百部冀韦占.并拟赴都相救. 旋闻南放,乃待于江浒.及会,执手叹日: "公以死荷负大法,公不生还,吾不有生 日."二十八年,上以三殿工榷矿税,中使者 驻湖口.南康太守吴宝秀,劾奏被逮,其夫 人哀愤以缳死.可闻之日:"时事至此,其如 世道何?"遂策杖赴都门,吴入狱,可多方调 护,授以毗舍浮佛半偈.嘱诵满十万,当出 狱.吴持至八万,蒙上意解,得末减.可每叹 日:"老憨不归,则我出世一大负.矿税不 止,则我救世一大负.传灯未续,则我慧命 一 大负.若释此三负,当不复走王舍城矣." 三十一年癸卯,忽妖书发,震动中外,忌者 乘问劾可,竟以是罹难.幸早见重于帝,适 见奏章,意甚怜之,在法不能免,因逮及.旨 下云"着审"而已.讯鞠,但以"三负"事对. 绝无它辞.时执政欲死之.可闻日:"世法如 此,久住何为!"乃索浴罢,嘱侍者性田日: "吾去矣,幸谢江南诸护法!"说偈端坐,安 然而逝.御史曹学程,以建言逮系,问道于 可.闻急趋至,抚日:"师去得好."可复开目 微笑而别.时,癸卯十二月十七El也.寿六 十一,腊四十一.可尝教人诵毗舍浮佛偈. 憨山问:"师还诵否?"日:"持二十年,止熟 一 句半,若熟二句,则生死无碍矣."如此自 由安逝,乃持偈之实效,足见其悟证之高 深.化后,待命六日,颜色不改.及出,徙身 浮葬于慈慧寺外.次年秋,陆西源欲致可肉 身南还,启之,安然不动.缁素见之,无不感 叹礼敬.乃奉归径山,供寂照庵.又越十三 年丙辰,方荼毗,建塔于大慧塔后,开山第 二代之左.日"文殊台".可遍参诸方,无刹 不至,及常游都下,上悦帝心.凡普陀敕建 殿阁,皆其启奏之力.每见古刹荒废,必志 恢复.始从楞严,终至归宗云居等,重兴梵 刹一十五所.以未出世,故无上堂普说(3)示 众诸语.但就参请机缘开示,门人辑之,有 《紫柏全集》三十卷,人《清藏》. 注释: (1)大宝:法为大宝.《法华经?信解 品》:"法王大宝自然而至."又以菩萨为大 宝.《法华经?譬喻品》:"何故名日大宝庄 严?其国中以菩萨为大宝故."又护摩坛之 异名. (2)法语:说正法之言语也.《涅架经》: "为利根人广说法语."赞阿弥陀佛偈日: "随其所应闻法语." (3)普说:在禅刹中,普集大众说法.即 师家为一般学人开示宗乘.乃入室,独参, 小参之对称.一般是在寝堂(大方丈)或法 堂举行.在特殊说法时,则学人烧香请求普 说,此称为告香普说.为 通知 关于发布提成方案的通知关于xx通知关于成立公司筹建组的通知关于红头文件的使用公开通知关于计发全勤奖的通知 大众普说所挂 之牌,称为普说牌. 2009年第8期@ [译文】 明朝达观和尚,名真可,晚年法号紫 柏.他的祖先是句曲(茅山又名句曲山)人, 父亲沈连,一生居住吴江.真可母亲梦见异 人赠给她一个带叶子的大仙桃,醒来时香 气满家,接着便怀了孕.真可出生后五岁还 不会说话.有个异僧摩着他的头顶对他父 亲说:"这孩子出家后,要成为人天的师 尊."说完话忽然不见了,真可接着就会说 话了.七八岁时,性格雄猛,慷慨激烈,相貌 伟岸不群,幼年时不喜欢游戏,生来不喜欢 见女人.十七岁时,准备仗剑远游塞上,走 到苏州闻门,天下大雨,碰到虎丘僧人明 觉,互相打量对方,明觉很欣赏他的形象, 拿伞给他挡雨,一同回到寺里.真可听到僧 人们夜诵八十八佛名,心里十分快悦.早晨 进明觉室内说:"我们两个人有佛法大宝, 我为什么要沉滞在俗世呢!"解下腰上缠带 的金钱给了明觉,让他代办斋饭,请求剃 发,于是拜明觉为师.从此闭户读书,年半 不出寺门.看见僧人有饮酒吃肉的,说:"出 家人还这样,应该杀掉."僧人都敬畏他.二 十岁时,依从讲师受具足戒.后到常熟,相 国严养翁,认为他不同凡响,留他住了一个 多月.到武塘景德寺后,闭关三年,又回到 虎丘向明觉告辞说:"我要去当行脚僧,拜 访大德高僧,探讨清楚大事."于是策杖离 开.一天听到有僧人背诵张拙见道偈,到 "断除妄想重增病,趋向真如亦是邪."二句 时,真可说:"错了,应该是断除才没有病, 趋向真如不是邪."那僧人说:"是你错了他 没有错."真可大疑,疑至脸面都浮肿起来. 有一天吃饭时忽然醒悟,脸面上的浮肿立 刻就消散了.从此后足迹踏遍各地寺院.曾 经说:"如果我在临济德山座下,一掌便醒, 哪里用那些如何如何的说道!"后来向北游 历到北京,参拜遍融,笑岩各位大老.万历 三年回南方,到嘉禾后,见到太宰陆五台, 两人意气相投. 真可每经常想到佛法大道衰落,大藏 经卷帙繁多,难以广泛让人看到.便想刻板 印刷简易的经书,方便流通,普遍让人看 到,修炼金刚种子.在万历十二年发起倡议 募捐,万历十七年在五台山妙德庵开始刻 板印刷.管理这件事的,是密藏道开,又有 幻余,法本作他的助手.过了四年后,因为 五台山气候严寒,于是移到径山寂照庵.以 嘉兴楞严寺为藏板及印刷所.真可最初在 刻藏经的事有成议后,就返回吴门探望度 他出家的师父.(刻藏事,详见本志密藏 传.) 后来到都门,在东海拜访憨山.又西游 峨眉,礼拜普贤.继而到庐山,寻访归宗寺 故址,发誓重修,实现了愿望.江州的邢孝 廉,延请他住在长松馆.真可为他讲说佛 法,名长松茹退.又北游到北京潭柘寺,神 宗母亲慈圣圣母听到真可来京的消息,命 令近侍陈儒置办斋供,特别赏赐紫色伽黎 (僧衣).真可坚决推辞说;"自惭贫骨难披 紫,施与高人福倍增."陈儒随同真可到河 北云居山,在雷音寺礼拜石经.打开石室 后,在佛座下得到金函,里边贮藏着佛舍利 三枚,光芒照耀岩壑.于是请出舍利到皇宫 大内,供奉三天,拿出内库金银,重新藏在 石窟里.拿慈圣圣母做斋所剩银钱,重修琬 公塔(即石经处).邀请憨山共同去瞻礼,并 请憨山写碑记.返回后寓居慈寿寺,与憨山 共同住在西郊园里,对谈四十昼夜,目不交 睫,认为是平生最愉快的事情. 万历二十三年,憨山因事惹得皇帝发 怒,下诏逮捕关在监狱.真可在庐山听到消 息,许愿背诵法华百部希望保佑憨山.并打 算到北京营救,随即听到要憨山流放南方, 于是在江边等候.见面后,拉着手叹息说: "你担负着死罪,不等到你活着回来,我也 不活了."万历二十八年,明神宗因为修建 2009年第8期 五垂山 三殿工程收取矿税,中使(太监)驻扎在湖 口督收.南康太守吴宝秀,上奏章反对被逮 捕,吴宝秀夫人哀愤之下上吊死了.真可听 到后说:"时事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怎么交 待世道人心?"于是策杖到京城,吴宝秀入 狱后,真可多方调护,授给他毗舍浮佛半 偈.嘱咐他说诵满十万,就能出狱.吴宝秀 诵持到八万,神宗的火气下去了,得到减 刑.真可常叹息说:"憨山不放回来,就是我 出家的一大负担.矿税不止,就是我救世的 一 大负担.佛法没有得到继承,则是我慧命 的一大负担.如果卸除这三个负担,我就不 到佛祖那里去了."万历三十一年,忽然发 生了妖书的事,震动中外,嫉妒真可的人乘 机诬告,他竟然以这件事遇难.幸亏很早就 被皇帝所看重,见到奏章后,心里很怜惜 他,在法不能免,因此还是逮捕了.圣旨下 来只写了"着审"而已.审讯时,只是以"三 负"事对,再没有其它的话.当时执政(张居 正)想处死他.真可听到后说:"世间的法律 已经这样了,还在这世上活什么!"要来水 洗浴完,嘱咐侍者姓田说:"我走了,希望为 我谢谢江南的众多护法之人!"说着诗偈端 坐,安然而逝.御史曹学程,因为提建议被 逮捕关押,向真可请教佛道.听到消息赶紧 跑来,抚摸着说:"师父走得好."真可又睁 开眼看看他微笑而别.时间是万历三十一 年十二月十七日.世寿六十一,僧龄四十一 年. 真可曾经教人诵毗舍浮佛偈,憨山问: "你也背诵吗?"真可说:"背诵二十年,只理 解了一句半,如果理解两句,那么生死就没 有障碍了."他能如此自由安逝,就是持偈 的实效,这也可以看出他的悟证高深.去世 后,等待上面命令六天,脸上颜色不变.尸 身从监狱运出来后,浮葬在慈慧寺外面.第 二年秋天,陆西源想把真可的肉身送回南 方,打开棺材一看,一点也没有变样.僧俗 人们见,无不感叹礼敬.于是运回径山. 供奉在寂照庵.又过了十三年后的丙辰年, 方才火化,在大慧塔后面建塔,位置在开山 第二代前辈的左面.叫"文殊台". 真可参访遍各地大德高僧,只要是寺 院就去.另外他经常在京城游历,在上很受 神宗皇帝赏识.凡是普陀山朝廷下旨修建 的殿阁,都是出自他启奏的力量.只要看到 古庙寺院荒废,就下决心恢复.开始从楞严 寺,最后到归宗寺云居寺等,重兴佛寺一十 五所.因为没有担任过住持,所以没有上堂 普集大众说法的语录.但依据僧人参拜请 他随各人机缘所讲开示的言语,门人辑录 下来,整理成《紫柏全集》三十卷,收入《清 藏》. 妙峰大师传:明妙峰,名福登,山西平 阳人.姓续氏,春秋续鞠居之裔.生秉奇姿, 唇掀,齿露,鼻昂,喉结.七岁失恃怙,为里 人牧羊.十二岁,投近寺僧出家,僧待之虐. 逃至浦坂,行乞于市,夜宿郡东文昌阁.阁 系山阴王建,请万固寺朗公居之.一日,山 阴王见之,谓朗公日:"此子五官皆露,而神 凝骨坚,他日必成大器.当收为徒,善视 之."未几,地大震,民居尽塌,登压其下无 所伤,王益奇之.乃修中条山栖岩兰若,令 登闭关,专修禅观,日夜鹄立者三年.入关 未久,即有悟处,作偈呈王.王日:"此子见 处已如此,若不挫之,后必发狂."遂取敝履 割底,书一偈云:"者片臭鞋底,封将寄与 汝.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封而寄之. 登接得,礼佛,以线系项,自此绝无一言矣. 三年关满,往见王,则本分事明,具大人相, 王甚喜.令其往听楞严,受具足.继又令其 遍参知识.北方干燥,及到南方,朝普陀,因 受潮湿,遍身生疥.?发愿造渗金文殊,普贤, 观音三大士像,并铜殿,送五台,峨眉,普 陀,以永供养.回至宁波,染时症,几死.旅 宿,求滴水不可得.遂以手掬浴盆水,饮之 2009年第8期 I凰 而甘.次日见其甚秽,大呕吐.忽悟日"饮之 甚甘,视之甚秽,净秽由心,非关外物."即 通身发汗而愈.而疥疮仍旧.至南京大报恩 寺,无极法师讲华严悬谈,憨山为副讲,登 讨一净头单(1),以期养病而听经.每日于大 众过堂,及放养息时,打扫厕室,甚为清洁. 憨山亿此净头,必是高僧,遂私访之,与登 订盟为同参(2).不久,厕室不洁,憨山知登 去,遂亦去寻之.登去后,回蒲州,乃于中条 最深处,结茅静修,辟谷三年,大有所悟.山 阴王于南山建梵宇,请登居之.又令往北京 请藏经.于京师市中,得遇憨山.及经事完 毕,同至蒲州.次年同往五台,卜居于北台 下龙门之妙德庵.越三年,各写《华严经》, 憨山用泥金刺血和金写.其金纸,皆慈圣皇 太后所赐.登则刺舌血和殊写.各以此报罔 极恩.及经毕,登拟建无遮大会百二十日. 事已妥,慈圣太后遣官来山祈皇储,遂以此 功德通归祈储.过十月皇储生,即泰昌也. 此会已毕,登与憨山,以大名之下,不 可久居,同皆下山隐遁.憨山往牢山,登往 芦芽山,结庵以居.太后命人访而得之,即 为赐建芦芽华严寺,成一大道场.自此建丛 林,修桥梁,铺山路者,二十余年.凡大工 程,他人不能成者,一请登料理,不久即成. 成则去之,不复过问.一生所兴大道场十余 处,并其它工程,由登之福德智慧与其忠 诚,故上自皇帝宰辅,以讫士庶,无不景仰 信从而乐施之.三大名山之铜殿,亦登所亲 制.将终前,晋王请修山西省城大塔寺殿 宇.工完,又修会城桥,长十里.工未完,登 以疾还山,乃料理所建道场,通为十方常 住,各得其人.向来辅佐料理之眷属,悉令 归万固,不留一人于余处.至腊月十九日, 端坐而逝.寿七十三,腊四十余,时万历四 十年.将逝之前数日,皇帝敕封真正佛子之 敕黄到.及闻其逝,又赐金建塔,并令凡登 所有未完之工,悉令完之.猗欤懿哉!如登 者,可谓人天师表,法门砥柱矣!当其闭关 得鞋底时,若非有大根行,当即气死,岂肯 以此系之于项乎?况已通宗教后,为养病 故,讨净头当.今人稍有见处,令彼打扫佛 殿尚不肯,况厕室乎!又况偷空打扫,必致 极其净洁乎!所兴十余处大道场,自己眷属 一 人不住.其谦卑自牧,无有我相.唯知为 法为人,了无自私之念.非乘愿再来,振兴 法道者,titian是乎!登一生道行功业,详具 《梦游集》本传,今略举其大概而已. 注释: (1)净头单:净头,寺院里打扫厕所的 僧人.单,一个人住的房间. (2)同参:1.同事一师的意思.2.一同研 究的意思. f译文1 明朝妙峰,名福登,山西平阳人.姓 续,春秋时续鞠居的后裔.出生后相貌奇 特,嘴唇上翻,牙齿外露,鼻孔朝天,喉结突 出.七岁时父母双亡,给村里人放羊.十二 岁,投靠附近寺院僧人出家,受到僧人们虐 待.逃到浦坂(今运城永济县西蒲州),在街 上乞讨,晚上住在城东文昌阁.文昌阁是山 阴王修建的,请万固寺的朗公住持.一天, 山阴王见到妙峰,对朗公说:"这孩子五官 都露,而神凝骨坚,他日必成大器.你要收 为徒弟,好好对待他."不久,发生大地震, 民居都坍塌了,福登压在塌屋下却没有受 伤,山阴王更加奇怪.于是修建了中条山栖 岩寺,令福登在寺里闭关,专修禅观,日夜 鹄立过了三年.入关不久,就有证悟,作了 诗偈送给山阴王.山阴王说:"这孩子见识 已到如此地步,如果不给他些挫折,以后一 定会狂妄自大."于是取了只破鞋割去鞋 底,写了一首诗偈说:"这片臭鞋底,封将寄 与汝.并不为别事,专打作诗嘴."封起来寄 给福登.福登接到后,拜佛,拿线拴在脖子 上,从此绝无一言.三年闭关期满,去见山 2009年第8期 五毒山 阴王,则本分事理明了,一副大人派头,山 阴王十分欢喜.让他去听《楞严经》,受具足 戒.继而又让他到处拜访僧人朋友.北方干 燥,到南方后,朝拜普陀山,因受了潮湿,遍 身生起疥疮.发愿造渗金文殊,普贤,观音 三大士像以及铜殿,分别送往五台山,峨眉 山,普陀山,以便使供养永久.回到宁波,感 染流行病,几乎死去.在旅途住宿时,想喝 水一滴也没有,于是用手掬起浴盆里的水, 喝着十分甘甜.第二天看见浴盆里的水非 常肮脏,大呕大吐.忽然醒悟说"喝起来很 甜,看起来很脏,干净和污秽是心造的,与 心外之物无关."随即通身发汗,病也好了, 但疥疮仍然没有好.到南京大报恩寺,无极 法师讲华严悬谈,憨山担任副讲,福登要了 一 间扫厕所的单身房子,以便一边养病一 边听经.每天在大众过堂和听讲休息时,打 扫厕所,打扫得非常清洁.憨山怀疑这个扫 厕所的,必然是个高僧,于是私下去拜访, 和福登订立盟约结为同参.不久,厕所里不 再清洁,憨山知道福登走了,于是也离开南 京去寻找福登.福登离开后,回到蒲州,在 中条山最深幽的地方,搭了个茅庵静修,辟 谷三年,大有所悟.山阴王在南山建了佛 寺,请福登住持.又让他到北京请藏经.在 京城的街市上,遇到憨山,等到请藏经的事 办完后,一同到蒲州.第二年一同到五台 山,卜居在北台下龙门口的妙德庵.住了三 年,各写《华严经》,憨山用泥金,刺出自己 身上的血来和上金粉写.写经的金纸,都是 慈圣皇太后所赐.福登则刺出自己舌头上 的血和上殊砂写.各自以这种行为报答佛 没有尽头的恩情.等到写完经,福登打算建 无遮大会一百二十天.筹备工作已经妥当, 慈圣太后派遣官员来五台山祈请皇储,于 是就拿这个功德全部归于祈储.过了十个 月皇储出生,这个皇储就是明光宗朱常洛 (年号泰昌). 无遮大会结束后,福登和憨山感到大 名之下,不可久居.一同下山隐遁.憨山去 往牢山,福登去到芦芽山,搭建草庵居住. 太后派上人寻找找到后,专为福登赐建芦 芽华严寺,成为一个大道场.从此以后建寺 院,修桥梁,铺山路,有二十多年.凡是大工 程,其他人不能办成的,一请福登料理,不 久就办成了.办成后就离开,不再过问.一 生所兴建的大道场十余处以及其它工程, 因为福登的福德智慧和他的忠诚,所以上 自皇帝宰辅,下至一般老百姓,无不景仰信 从而乐于施舍捐助.三大名山的铜殿,也是 福登亲自监制的.临终前,晋王请他修建山 西省城的大塔寺殿宇.工程结束后,又修会 城桥,长十里.工程没有完,福登因病回山, 回山后料理他所建的道场,全部规定为十 方常住,各道场都安排了合适的人选.向来 协助他料理工程的眷属,全部让他们回到 万固,不留一个人在其它地方.到腊月十九 日,端坐而逝.世寿七十三,僧龄四十多年, 去世那年是万历四十年.即将去世的前几 天,皇帝下旨封他"真正佛子"的圣旨来了. 等听到他去世后,又赏赐金银建塔,并令凡 是福登所有还没完成的工程,都要全部完 成.猗欤懿哉!像福登这样的人,可以说是 人天师表,法门砥柱!当他闭关得到鞋底 时,如果不是有大的根行,当时就能气死, 哪里肯拿上它拴在脖子上?况且已经参透 宗教,为了养病,还讨上扫厕所的净头当? 现在的人稍微有些见地,让他打扫佛殿尚 且不肯,何况厕所呢!更何况偷空打扫,而 还要打扫得极其净洁呢!他所兴建的十余 处大道场,自己的眷属一个也不住.他的谦 卑自律,无有我相.只知道为法为人,毫无 自私之念.如果不是前生立下誓愿降生人 间,振兴法道的,能像这样吗!福登一生的 道行功业,详情都在《梦游集》本传里,这里 只是略举其大概而已. 200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