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萌：电视剧_太平天国_评论综述

!" 中国电视 #$$% 年第 & 期 去年 ’月 %$日至 "月 #"日中央电视台 在一套黄金时段播出了大型历史电视剧 《太 平天国》，其播出没有达到创作者所预期的 效果，然而同荧屏“冷落”相反的是媒体舆论 的格外火热，内容不仅涉及到电视剧本身， 而且涉及到对太平天国农民运动的评价，出 现了百家争鸣的可喜局面。国家广播电影电 视总局副局长吉炳轩在 《太平天国》开播之 初就撰文指出：“《太平天国》播出后，一定会 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评价和反映。政治的、历 史的、文艺的，包括观众的想法和看法。”“这 也是艺术作品面世后的必然结果。我们欢迎 真诚的、善意的文艺批评，因为我们的目的 都是为了繁荣发展社会主义文艺，多为人民 群众提供健康有益的优秀文化产品”(《积极 正确地看待电视剧〈太平天国〉》’月 %)日光 明日报 *。基于相同的目的，本文试对报刊近 期评价《太》剧的文章作综合评述。 一、太平天国史论争鸣与电视剧 《太平 天国》 电视剧《太平天国》从诞生起，其命运就 紧紧和太平天国史的争论连在一起。对这段 重大史实的评价学术界历来存在着不同的 看法，前后波动起伏比较大。但基本是三种 结论：一是全面肯定，甚至拔高；二是全盘否 定，认为是倒退；三是恰当评价，给予应有的 历史地位。第二种和第三种观点近期争论比 较热烈，这是由于太平天国小说的出版和同 名电视剧的播出引发的。由于存在着史论争 鸣，学术界和影视评论界一致认为太平天国 是一个“很难写的历史题材”因为“它牵涉到 对历史的评价，对洪秀全等人的评价，因此 它的难度不仅仅在艺术上，更在学术上”(陈 建功 《故事如真英雄如虎江山如画》*。对这 个“难写的历史题材”，《太平天国》小说的作 者兼同名电视剧的编剧张笑天是这样处理 的：他“不想为任何一派观点作图解，更不能 为所有的观点作图解，”艺术的内在要求促 使他 “深入到太平天国英雄们的心灵中去， 把他们的内心世界通过艺术形式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出来， 使他们寻常化、人性化、感情化、个性化” (《历史真实与艺术虚构》刊载同上 *。他创作 的立足点首先是人，把各种各样的人放在再 现了的那个纷繁、激荡的时代中去，写他们 的追求，写他们的命运，写他们的性格悲剧， 让他们沿着各自的性格逻辑和命运轨道去 发展，自然地走向各人的结局。张笑天这种 通过人来展现历史，又通过历史来表现人的 创作风格，得到了大多数专家、学者的肯 定。如中国文联副主席、著名文艺评论家李 王雨萌 电视剧《太平天国》评论综述 !" 准在根据小说改编的同名剧本的讨论会上 认为，剧中所有人物基本 “都是放在历史大 文化的氛围里，从整个思维方式、行为方式 上来写这个人，不仅仅从军事、政治、经济的 视角上写，而是包含了这些同时又超越了这 些，”把宏观和微观 “结合得非常好”，“从总 体上，从最基本的历史进程上写出了太平天 国运动的全貌，大的历史过程经得起史实检 验。”南京大学历史系教授茅家琦在接受文 汇报记者采访时说：“太平天国是一场波澜 壮阔的农民战争，电视剧也是一部气势恢宏 的剧作，再现了当年农民英雄为改变社会面 貌、谋求自身解放的英雄气概。”“是所有有 关太平天国的影视剧中最好的一部”#《专家 为〈太平天国〉号脉》$月 %&日文汇报 ’。许多 文章认为该剧尽管还存在这样那样的问题， 但对于 “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一部难拍的 戏，”仍是 “一次可贵的艺术探索”#《直面得 失写春秋》"月 (日今晚报 ’。 二、历史剧的要义与电视剧《太平天国》 创作定位 什么是历史剧，怎样创作历史剧，这个 问题的讨论由来已久，电视剧《雍正王朝》播 放时，争论曾经热闹过一阵。这次由于《太平 天国》的播出，自然又成为舆论的热点。对 此，专家、学者们虽然表达不同，但是要旨都 是一致的。如苏双碧在 《历史真实与艺术虚 构》中引用郭沫若同志的话阐述说：历史研 究是 “实事求是”，而史剧创作是 “失事求 似”；史学家是“挖掘历史的精神”，而史剧家 是“发展历史精神”。《作家》杂志的主编宗仁 发先生认为，历史题材仅靠缝缀史料是无法 成为气势恢宏的作品的，“作者必须在宏观 上有清晰的认识，抓住大历史的纲目，建立 广阔的艺术空间”#《在人性的开掘中抒写历 史》""年 )月 $日人民日报 ’。而著名导演陈 家林是从电视剧导演的任务来说明历史剧 的创作的：“在大的历史事件和走向上，在每 一个历史人物的定位上，应该尊重历史，关 于人物之间的关系和具体细节要靠艺术的 东西来弥补。通过故事写人物命运，这才是 电视剧导演的任务” #《导演陈家林谈 〈太平 天国〉》&月 %(日中国演员报 ’。从以上专家 学者对历史剧的阐述中我们得出了历史剧 的两条基本要义：历史剧既要在基本史实框 架下进行虚构，又要通过艺术虚构揭示历史 本质，发展历史精神，接受来自历史和艺术 两方面的检验。具体到《太平天国》的历史定 位：“它的起义、战役的基本线索、洪杨之争 和最终失败都不能颠倒黑白”#张笑天《何以 成败论英雄》安徽广播电视报 ’；艺术定位： “既要拍出金戈铁马、大江东去的气势，拍出 太平军与清廷、湘军的殊死斗争以及内部将 领的错综复杂矛盾冲突；又要拍出细腻的情 感世界，以人带史，以情带史，以情动人，展 示出太平军主要将领的英雄气概和历史的 局限性”#陈家林《走进〈太平天国〉》!月 %$ 日北京晚报 ’。现在观众看到的历史电视剧 《太平天国》正是按照这个思路和风格拍出 的，经受了历史和艺术两方面的检验。 三、电视剧《太平天国》的艺术虚构 历史之所以能够成剧，在于艺术虚构。 “艺术就其本质来说，是需要艺术的虚构的， 而剧作者的作品首先就是这种东西” #斯坦 尼斯拉夫斯基 《演员自我修养》’。《太平天 国》的创作者通过艺术虚构，塑造了一大批 个性鲜明的人物。这些人物主要有三条线 索：“第一是洪秀全、杨秀清等一批农民领 袖。第二是曾国藩、左宗棠等这批清朝统治 者。第三是妇女”。因为“前两条线的人和事 件基本真实，基本是按实史写的”#《农民不 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得到多数专家和观 众的认可。而对女性群体的塑造，则评论意 见分歧。对虚构、塑造十多位天国女性，编剧 张笑天的说法是，“太平天国是中国农民战 争中首次提出并实施妇女解放的，写好女性 形象便显得尤为重要”。剧中的女性不是可 有可无的佐料，更不是某些人猜想的 “卖 争鸣与探讨 !" 中国电视 #""$ 年第 % 期 点”，而是 “描绘太平天国群像的需要，也是 丰富作品色彩的需要，更是结构的需要。”他 举石益阳为例，石益阳前期是石达开的爱 女，尽可以言语无忌顺理成章地带出石达开 的内心世界。“后来她与李秀成有了异乎寻 常的关系，于是，这位后来写了自述被后人 争论不休的人物的隐忧与心路历程，也通过 石益阳牵出并展现在观众面前”&《历史真实 与艺术虚构》’。然而电视剧播出后得到的反 映仍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赞扬的，如曾庆 瑞在 《成败都英雄、荧屏铸乾坤——— 电视剧 〈太平天国〉的礼赞品格》& #"""( )期《中国电 视》’ 中对起义英雄中天国儿女的爱情故事 的评价是，“叫人觉得，距今 $!"年前，这一 群英雄的儿女，早就在东方演绎那 ‘生命诚 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 抛’的动人诗篇了”。更多的专家学者还认 为，女性人物的塑造，是理想主义的反映。 “从洪宣娇到韦玉娟、傅善祥，《太平天国》用 深情的笔调，展现了她们的美好人性和丰厚 的情感世界，寄寓了一种人生美好理想的图 景”&宗仁发《解析〈太平天国〉》*月 $+日生 活时报 ’。“她们更为明事理，重节义，识大 局。对于天国的事业忠贞不二，又充满了仁 爱之心。也许因为她们几千年来总是天然地 处于社会的最低层，没有被权力所腐蚀，‘天 国’平等的理想才厚植内心”&吴秉杰 《两点 惊奇，一点遗憾》& %月 $!日文艺报 ’ ’。反对 的，也阐述了自己的理由：如松子的《“以情 带史”不可取》& *月 #+日文艺报 ’、罗国平的 《〈太平天国〉还是“爱情王国”,》& *月 )日中 国青年报 ’、邵牧君的 《谈谈历史剧兼及 〈太 平天国〉》&同上 ’ 等，这些文章，有的是以太 平天国歧视妇女的事实说明电视剧对其进 行了美化，如邵牧君的文章指出，“洪秀全的 藐视压迫和残害妇女的政策是铁证如山 的。电视剧 《太平天国》开播后，《中华读书 报》-月 #%日摘要转载了《黄河》#"""年第 二期潘旭澜的一篇题为 《太平天国的妇女问 题》的文章，详实披露了妇女在洪秀全统治 下的悲惨处境，并一一交代了剧中写到的洪 宣娇、苏三娘、傅善祥以及未写到的胡九妹、 周妹、周秀英等‘巾帼英雄’的实际情况。对 照电视剧的优秀笔触，令人不寒而栗”；有的 认为太平天国可写的东西很多，不必虚构这 么多女性，只要写的好，照样吸引人，如王凡 的文章写到“爱情戏占了不下三分之一”，是 不是作者以为不缀上点男女私情，戏剧人物 的情感世界就会显得缺失,我看未必，《巴顿 将军》、《拯救大兵瑞恩》都是二战题材影片， 不记得期间有什么女人戏，但主角的人格风 采不是如在眼前吗,”第三种意见是，首先是 应该虚构，因为 “历史学家从史籍中只看到 了不完整的单一的男性世界，这不是太平天 国的真实世界，”“应该允许艺术家在这一空 间充分发挥想像力和创造性，去塑造一群符 合于当时历史氛围的女性形象”&戴逸《农民 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表》’，以弥补太平天国 不完整的男性世界。其次，女人戏不能挤了 英雄戏。复旦大学历史系教授沈渭滨认为： “戏中好几对男女爱情戏被作为主要内容， 而把太平天国的历史作为背景一笔带过，” “淡化了太平天国定都南京的种种政治、军 事、经济的举措” &《专家为 〈太平天国〉号 脉》’，是爱情戏冲淡了重大主题。剧中安排 的十个女人，她们“的来龙去脉，必须在开头 结尾一一交待，这就占了大量篇幅，把英雄 戏挤得七零八落。” &《〈太平天国〉戏内戏 外》’。从实际效果和主题意义看，过多过赘 的女人戏，的确冲淡了金戈铁马、沙场鏖战 等精彩画面。看来，虚构女性形象不是争论 的焦点，而虚构是否合情合理，是否符合艺 术的真实，是否对深化主题有利，社会效果 是否好等，这些才是争论的焦点。这说明， “虚构得有个度，这个度是创造历史正剧的 关键所在”&戴逸《农民不是先进生产力的代 表》’。 四、电视剧《太平天国》的思想价值和社 !" 会意义 历史题材文艺作品的生命价值还在于 它是否能超越历史、发展历史精神，揭示 出历史的本质和规律。任何文艺作品都有 一个想表达什么和怎样表达的问题。张笑 天和陈家林是这样开采太平天国这座富矿 的。张笑天 “整剧构筑了以洪杨之争为主 体 的 戏 剧 核 心 ” # 《走 进 〈太 平 天 国〉》 $，陈家林一是拍出太平军将士对革 命理想的追求和视死如归的革命气节，二 是拍出 “内讧等于自杀，堡垒最容易从内 部攻破”的历史教训 #李西久 《〈太平天 国〉启示录》 $，而且 “教训要大于革命” # 《陈家林亲评 〈太平天国〉》 $。对此大 部分人认为，作品突破了写历史剧的传统 套路，在历史与现代的结合上进行了成功 的探索，是 “理想主义精神与批判意识的 有机结合” # 《理想主义精神与批判意识的 有机结合——— 〈太平天国〉研讨会发言摘 要》%月 "!日文艺报 $。刘连群在 《直面得 失写春秋》中认为， “这不仅是艺术的再 现，而是犀利的笔触深入到了太平天国运 动最要害的东西，深刻剖析了农民战争的 局限性，引发出沉重的思考。在创作上， 体现出一种当代人的不囿于过去框框束缚 的历史眼光，与同类题材的影视作品相比 有新的开掘和突破”。著名文艺评论家雷 达在 《对 〈太平天国〉的几点思考》 # % 月 "!日文艺报 $中评议说，太平天国在结构上 把重心放在内部纷争而不放在东征西讨的 战史炫耀上， “这一重心的移动，从根本 上决定了其在时代精神和文化思潮上与当 代生活的连接与契合，为其大的方面的成 功奠定了基础。”在 &’世纪的今天值得当 代国人寻味并记叙的重要东西应是重在内 省重在反思，这使该剧 “显示了一定深 度”。同时他也指出： “应该看到，天国 的失败，不仅是我们常说的阶级的、历史 的局限，同时是文化和文明的局限，也还 应包括民族性格甚至人性的弱点。” “它 与农业文明，小生产意识，封建意识形态 的关系，与当时的人所能意识到的历史内 容，与我们民族的文化心理的关系，”这 些更值得作深入挖掘。 五、历史剧欣赏与电视剧 《太平天 国》收视 观看电视剧 《太平天国》也引起了如 何欣赏历史剧的问题。清史专家戴逸认 为， “任何一部影视剧作品再完美、再恢 宏壮观，也不可能反映那段历史的真实全 貌。人们通过电视剧了解太平天国，却也 容易产生误读，以为剧中的故事就是历 史，历史应是真实性与学术性的有机统 一。” # 《专家评说 〈太平天国〉》 $刘连 群在 《直面得失写春秋》一文中明确的 说： “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一部戏澄清和解 决尚未论定的历史事件，它也承担不了全 面普及历史知识的使命，更多地从艺术创 作的角度分析和估量它的得失，可能会更 为客观和切近。”这是说，历史一旦成 剧，就再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历史，而成 了艺术家笔下的故事。人们应更多的从认知 价值、审美价值和人文价值等方面进行欣 赏，而不能把历史剧和历史等同看待。持这 种观点的文章还有 《谈谈历史剧兼及 〈太平 天国〉》、《关于太平天国》# (月 "日今晚报 $ 和《不要误导观众》# )月 "日今晚报 $等。说 到《太平天国》的收视，没有达到创作者预期 的效果，大多数文章认为，主要是以下几个 原因：一是前 (集交代事情多，进入矛盾晚； 二是女人戏多，过程多，议论多，造成情节拖 拉、散；三是战争场面虽大，重复镜头多；四 是情节重复，如刑场婚礼等。如杨天喜的 《〈太平天国〉得失议》# )月 "*日文艺报 $ 较 多地谈了《太》剧的散、拖和重复的问题。当 然也有一些报刊说到前期炒作过火，造成观 众期望值太高的原因。 #责编 陈超英 $ 争鸣与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