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飞机梦想-想念妈妈时有一种信可以抵达天堂

纸飞机梦想-想念妈妈时有一种信可以抵达天堂 纸飞机梦想:想念妈妈时有一种信可以抵达天堂 每个孩子童年时都听过纸飞机的传说:纸飞机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信，只要你写下收信人的名字，它可以寄到任何地方。甚至，它可以抵达天堂。程小平就是这样一位始终怀有“纸飞机梦想”的女子，一位苦难却无比坚强的母亲，如今，她身在天堂。 温暖的陋室，我的天使要驾着“飞机”降临 2005年7月,日，长沙望城县星城镇戴公村29岁的小伙子陈勇在亲友的陪同下，站在县火车站的站台上翘盼新娘程小平的到来。 程小平的家在距望城县约300公里的岳阳，1982年2月出生的程小平是个模样娇俏的姑娘。正式恋爱半年后，陈勇与程小平商量结婚事宜。程小平善解人意地说:“你不用接亲，我自己坐火车过来好了。”陈勇有些愧疚地望着她，正想说什么，程小平调皮地将手中一张两人的结婚请柬折成一架漂亮的纸飞机，轻轻放飞，披着红纱的纸飞机便直扑陈勇的怀里，程小平嫣然一笑:“不过你要答应我，等将来咱俩有钱了，一起坐飞机出去玩，补一个蜜月吧。”陈勇郑重地将那架关于婚约的纸飞机收藏好。 婚后一周，夫妻俩到长沙打工。他们在汽车西站附近租了间不过10平方米的房子，在房里贴上“喜”字，开始了新婚生活。 陈勇经老乡介绍在岳麓区一个建筑工地打工，8月底，本该结算工钱的时候，工头却以种种理由扣了陈勇200元。陈勇沮丧极了:“我是不是太没用了?你跟着我除了吃苦还是吃苦。我替别人盖高楼大厦，却让你住这么小、连个窗户都没有的房子。” 笫二天陈勇下班回到家，推开门，突然觉得眼前一亮:那既潮湿又阴暗的房间，今天似乎有光线穿透墙壁映照进来。原来程小平在床头上方挂了一幅画，是那种极普通的在夜市上买的画，8元一张，却有1米长。画选得很好――方纯粹的温暖的蔚蓝的天空。陈勇觉得心里有些酸楚也有些感动，他发现从房梁上垂下好些彩线来，彩线下方是一架架纸折的飞机，飞机都呈翱翔的姿态，好似在蓝天下自由自在地飞翔。 小平笑吟吟地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也找到工作了。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好过一天。你看，现在房间有窗了， 亮堂了， 还能看见飞机„„” 陈勇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程小平找到的工作是在附近的长沙市四医院为住院病人当护工。尽管一天只能挣30元钱，但她细致又认真地工作着。 冬天来了，程小平的咳嗽似乎老是断不了根，常常好一阵又复发了。清贫寒冷的日子，他们闲在家里，没有别的娱乐方式，心灵手巧的程小平便捡些报纸，教陈勇玩折纸游戏。程小平最喜欢的还是折纸飞机。一灯如豆。程小平手中的纸飞机在屋子晕黄的灯光中舒缓飞行，她告诉陈勇:“这种最简单的纸飞机还是爸爸走之前教给我的，那是我小时候唯一的玩具。爸爸死后，妈妈要在地里干活，我负责照顾弟弟，他不听话时，我就给他折纸飞机玩，迎着风将飞机飞出去，然后弟弟就会开心地尖叫着去拾。不开心的时候，受委屈的时候，我也会一个人去后山，将纸飞机一架架地飞上天，希望爸爸能够收到„„” 2006年元旦，陈勇下班回到家，推开门，只见一架粉红色的非常漂亮的纸飞机直扑他的怀中，程小平一脸的娇羞和兴奋:“你知道吗?有个孩子乘着一架最漂亮的飞机飞来了„„”程小平怀孕了。 生命的护佑，留下我的爱陪你长大 2006年春节期间，程小平和陈勇沉浸在即将为人父母的快乐之中。与此同时，程小平也越来越觉察出自己身体的不适，因为那不是她用忍耐力和意志力就能忍受的难受及疼痛，为了不影响腹中胎儿的生长，程小平什么药都不敢吃，她甚至本能地抗拒去医院，陈舅开始担心妻子的身体，一再要她去看医生。程小平只是说:“一定是这个孩子太调皮了，我一时适应不了，等他再长大些我就会好的。” 程小平连续咳了一个多月，疼痛在身体的各个部位游走。2月23日早上，一阵剧烈咳嗽之后，程小平咯出了一口血，陈勇拖着妻子去了县医，院。陈勇要看内科，程小平却进了妇产科。她欣慰的是，B超显示已经四个月的胎儿一切正常。可医生听完她自述的身体状况后皱起了眉头，要求程小平立即做一个胸部X线透视。 程小平掉头就往医院外走，大声对丈夫说:“你不知道吗，孕妇拍胸片会导致胎儿畸形的。”陈勇只愣了一秒钟，他的态度很坚决:“你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孩子，我们可以不要。” 程小平许久才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回家吧，也许过几天就不咳了。”这一次，陈勇没听她的，将程小平带到长途汽车站，坐车来到了湘雅一医院。 下午6点入院。医生告诉程小平，孕期胸部X线拍片20次，胎儿畸形率为1?，特别是怀孕三个月后再拍片，不用顾虑重重。于是，戴上铅腰围保护腹部后，程小平进行了肺部拍片。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医生沉吟片刻后，又开出一沓化验单。程小平小心翼翼地问:“我的咳嗽很严重吗?”医生的回答令夫妻俩如五雷轰,:“肺部肿瘤已经侵犯到胸膜了，需要进一步检查。孩子大概不能要了。” 如坠噩梦中。程小平本能地捂住腹部，只是掌心微凉，拿什么把信心和温暖透过腹壁传递给孩子?程小平陷入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害怕之中。倒是陈勇镇定下来，他紧紧牵着她冰凉的手，带她去不同的科室检查。不过12个小时，检查共花了1万多元。那还是陈勇出门前找哥哥以及几家亲戚借来的钱。 翌日清晨。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程小平被确诊为肺癌晚期:必须立即终止妊娠，然后手术切除肿瘤:佐以化疗。如果治疗效果好并且辅助用药得当的话，也许还有三、到五年存活期。第一期住院费用大概为12万元。 12万元?程小平苦笑一下，她轻声问医生:“如果不治疗呢?”医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含糊址说:“那就不好说了。” 程小平下意识地用双手捧住腹部，我还有孩子，孩子到目前为止发育正常，谁也不能夺走她(他)。走出医院，夫妻相顾无言，陈勇决定四处筹钱。程小平坚决地阻止了他:“今天是2月24日，是我24岁生日呢。你不愿意陪我过婚后第一个生日吗?” 毫无征兆的，陈勇在人潮涌动的街头大哭起来。程小平的声音也哽咽了，她在丈夫的怀里说:“回家吧。我想回家。” 夜里，程小平忍住一阵急过一阵的咳嗽。尽可能让自己舒展地躺下来，她躺在黑暗中，对腹中的孩子轻声诉说着:“你是像妈妈一样的双眼皮，还是像爸爸一样的单眼皮呢?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和孩子这样对话，是她这两天来最平静的时刻。突然，她感觉到腹中轻轻一动，是胎动，她赶紧招呼丈夫贴在她腹部听胎儿的动静。那一刻，她告诉丈夫: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做一个母亲! 陈勇震惊了!他告诉妻子他和父母商量过了，大家准备把家里的 房子卖掉，筹钱送她去住院。 程小平坐起身来，答非所问:“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一样生日礼物，就是你得学会 折纸飞机。我教你，然后我要你折一架最漂亮的纸飞机送给我。” 烛光摇曳，程小平手把手地教着丈夫去揣摩去体会去记住每一道印痕，每一个角度，她是要让他在心里深刻地记住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动作。终于。在程小平的帮助下，陈勇折好了生平第一架纸飞机。程小平低头抚摸着纸飞机，半晌才抬起头来说:“我听你的，我一定会好好去治病，我要陪你到老。但你也要答应我，等我将孩子生下来再去住院。” ,勇摇头:“你疯了。病是不能拖的。”程小平叹息一声:“我在医院干过，我心里清楚自己的病，医生嘛，总喜欢将病情说得更严重一些。我已经决定了，你不要逼我，要不我就只能离家出走。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你还想照顾我和孩子的话，就听我的。” 接下来的一周，家人轮番劝说程小平，但她坚持一定要生下孩子。生日之后，程小平便开始着手准备孩子的衣物、尿布等，这应该是世界上每个孕妇最愉快的事情。她为孩子编织的第一个礼物是一双小手套，孩子出生后的第一个冬天一定很冷，那时孩子的小手多么需要暖在母亲的掌心里呵护着呀。而那时，她将在哪里呢?病房?手术室?甚至是„„她不敢想象。她只知道不能让孩子冻着，她得为孩子多多准备御寒的衣物。一件、两件、十件，没有钱买更多的新毛线，她就拆了自己最好的毛衣为孩子一套套地编织，孩子1个月穿的，10个月穿的，1岁穿的，两岁穿的，5岁穿的„„在她最喜欢的毛衣上，她编织了几架小飞机的图案。也只是在织这件毛衣的时候，她哭过。 程小平越来越依恋丈夫。他俩折了一架又一架纸飞机。看着它们飞向天空，飞向夕阳，程小平依在丈夫怀里耳语般地说:“我一定要生这个孩子，最好是女儿，我走了，还会有孩子在你身边。等你老了，孩子可以替我照顾你，替我爱你啊!”当着妻子的面，陈勇只能把眼泪悄悄地往肚里咽。 亲亲的宝贝，有一种信可以抵达天堂 程小平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从2006年6月开始，她咳得更厉害，而且吃什么吐什么。肺癌患者到晚期往往引起胸膜腔积液。并因此引发持续的气促和胸闷。陈勇说服不了妻子去医院，只能去医院开些止痛药拿回家。但程小平宁愿将自己的嘴唇咬得血痕斑斑也不肯服用。 只要感觉稍好一些，程小平就会细致周到地考虑孩子出生后要准备的东西。有些暂时办不到或是她做不了的，她就会一笔一画地写下来。6月下旬开始:她几乎不能下床了，手脚和面部都浮肿了，没什么力气。她唯一能做的只有一架一架地折纸飞机了:各种颜色的，各种形状的，大的，小的。她将折好的飞机都放在一个漂亮的蓝布袋里，愧疚地抚着腹中宝宝说:“对不起，宝宝，妈妈没钱，大概只能给你留这些纸飞机当玩具了，希望你喜欢。” 跟所有的准妈姆一样，她一直为一件事发愁，那就是为腹中的孩子取一个什么名字。陈勇不明白妻子为什么如此煞费苦心，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名字就叫?陈程。可程小平却不是很满意，她,弱地说:“咱俩都没读过大学，想不出更好听的名字，得找人帮帮忙才好。” 6月27日下午1点左右，程小平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胸闷得像要爆炸开来，每一阵咳嗽都会咯出血来，她不得已在床上辗转，无法自抑地呻吟着。腹中的孩子似乎知道妈妈病得危急，也不停地在子宫里翻腾。程小平担心保不住孩子，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淌。自从父亲去世后她就再没这样哭过了，她生怕失去腹中的小生命，陈勇慌了神，冲过来扶住妻子，一边大声呼唤她的名字一边喊母亲陈玉兰来帮忙。程小平闭着眼睛奄奄一息，艰难地说:“如果去医院，记着先保孩子„„” 话还没说完，她突然像是听到什么召唤似的猛地睁开眼睛，陈勇觉得妻子软绵绵的身体突然绷直，胳膊开始用力，她的指尖深深地掐在他的手臂上。“不用慌，快让妈烧开水，我 想，孩子要出生了。”程小平一字一顿地说。 程小平提前分娩了。血从下身源源不断地涌出，程小平觉得生命像抽丝一样被一点点抽空。在每一次屏息用尽全身力气后，她就不得不俯在床边大口大口地喘气，然后仰脸深深呼吸。再一次屏息用尽全身的力气。程小平已经被肺癌折磨得几乎只剩一具空壳，然而这空壳中那颗母亲的心，依旧支撑着她的身体一次次蓄满无奈的力量，积聚和透支每一分精神，帮助孩子来到这个世界。 四个小时血与泪的洗礼后，这个孩子奇迹般来到人间，是个女儿，在听到女儿第一声啼哭后，程小平就昏迷了过去，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女儿一眼。 下午5时，120急救车赶来了，将程小平和她珍贵的女儿紧急送往长沙市四医院。医院接诊的医生看到血泊中的程小平时，全都惊呆了:这个坚强的母亲体重不超过40公斤，她的肺部和胸正中的淋巴结已全部被肿瘤阻塞，心包里全是血状的积液，从临床上看，程小平应该已经有一周时间不能正常自主呼吸了，而且这样的胸痛除了注射杜冷丁外应该别无他法可以挺过。可是，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又是凭借怎样的毅力自然分娩产下了孩子? 医生们赶紧检查新生儿的身体情况，这个孩子在母体里只待了32周，体重仅1.28公斤，属于极低体重婴儿。而且由于母亲是肺癌患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孩子呼吸器官的发育，所以患有新生儿肺炎。但是，和她伟大的母亲一样，孩子坚强地活着。 三天后，程小平从昏迷中醒来，她第一句话就是问陈勇:“我们的孩子呢?” 当得知女儿一切平安，只是必须在新生儿重症监护室治疗一段时间后，她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她想见见女儿，可是不能，女儿不能抱出温箱，程小平平静下来，她又作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回家。 她知道自己已经时日，无多，女儿在重症监护室里每天都需要上千元的费用，她要尽自己所能替女儿省下每一分钱。除此，她还能做什么呢?妻子毅然决然作出了选择，陈勇一路哭着护送妻子回到家里， 回家后，程小平让丈夫拿出那沓漂亮的印有孩子或欢笑或嬉戏图案的信纸，上面已经密密麻麻写满了信，一封是提前写给陈勇的遗书，更多的是她写给孩子满月、一岁生日、两岁一直到16岁生日的信。那沓信纸只剩最后一张还是空白的。程小平用它折了最后一架纸飞机，那是她今生折得最用心、最美丽的一架纸飞机。 纸飞机折好了，程小平放在自己的脸庞、唇边掌心摩挲着。那样的依恋，那样的不舍。她轻轻地问丈夫:“她叫什么名字呢?要叫一个怎样好听的名字才能配得上我漂亮的女儿?我要知道啊，要不，我怎么才能在天堂收到她寄给我的信呢?” 五天后，程小平在平安分娩女儿的床上安静地离开了人世。临走时，那个装有纸飞机的蓝色袋子从她手中滑落，纸飞机落了一地„„ 2006年7月3日，程小平的遗愿在《长沙晚报》、《三湘都市报》上刊登出来:“绝症母亲最后的遗愿――请给女儿取一个最美的名字。” 长沙市民被深深感动了，无数带着美好期冀和祝福的名字通过信件、电话等传到报社，并一一摆放在陈勇的面前，最终，他选定了――“陈雅念”。陈勇将一架写有“陈雅念’名字的纸飞机带到新生儿重症监护室，郑重地在纸飞机上印上女儿的小脚丫印，然后在程小平的坟前放飞了这架纸飞机。他在心里默念着:你喜欢这个名字吗?“雅念”，谐音是“哑念”吧，那是我和女儿说不出来的思念啊!你在天堂，可收到了这架纸飞机? 有微风起，纸飞机在程小平的坟头久久盘旋。 2006年7月26日，陈雅念出院了。在妈妈的保佑下，在长沙市四医院新生儿科医护人员的关爱下，这个患有新生儿肺炎的低体重早产儿一天好似一天。当体重达到2公斤时，医生批准她出院了。长沙市四医院减免了她的大部分医疗费用。 2007年10月，长沙市四医院的医生们为近1岁4个月的陈雅念进行了追踪体检。令人 欣慰的是，虽然她比同龄的孩子稍显瘦小，但发育正常， 天气晴朗晚霞缤纷的时候，陈勇就会带着雅念到程小平的坟前坐一会儿，玩一会儿，如今，陈勇已经和当年的程小平一样，能够折各种形状的漂亮的纸飞机了。他一遍遍地给雅念讲纸飞机的故事，那是每个孩子童年时都一定要听的传说:纸飞机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信，它象征坚定的方向和希望的归宿，只要你写下收信人的名字，它可以寄到任何地方。甚至，它可以抵达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