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壮心久零落

【doc】壮心久零落 壮心久零落 第l9卷第2期 2003年6月 沧州师范专科学校 JournalofCangzhouTeachers?College NO.2Vo1.19 Jun.2【N】3 壮心久零落江山憔悴人 一 论杜甫夔州诗的生命意蕴 田劲松:,夏金升. (1.湖北襄樊学院中文系,湖北襄樊441000:2.沧州市第三中学,河北沧州06IOOl 摘要:生与死的尖锐冲突形成杜甫夔州诗的深层结构,赋予它生命体验的独特色彩:嗟老叹病的诗作,隐 含着一种生命凋零的深切哀恸;絮叨琐细的生活诗真切流露出迟暮人对生的贪恋杜甫反复在诗中 咀嚼生命的痛苦,主要是因为壮志未酬,其仁政的理想难以实现. 关键词:杜甫;夔州诗;生命意蕴 中图分类号:I206.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号:1008—4762(2003)02—0021—02 杜甫作为光照诗史的一代诗圣,一生忧患萦身而抗争不 息.他的诗以艺术的形式记录了他的心路历程,是其毕生心血 的结晶.恰如刘熙载《艺概?涛概》中所云:”杜诗只?有?, „无?二字,道以观之,有者,但见性情气骨也;无者.不见 语言文字也.”杜诗正是杜甫”性情气骨”这些生命要素的体 现,凝聚着诗人的生命精神,具有生气灌注的生命特征.而最 能代表杜诗的生命精神的,莫过于杜甫晚年的诗歌.其中又以 夔州诗为最着.这时的杜甫病老迟暮,已不复是”放荡齐赵间, 裘马颇轻狂”的翩翩少年郎,诗人挣扎于乱世之中.生与死的 尖锐冲突形成夔州诗的深层结构,赋予它一种生命体验的独特 色彩:嗟老叹病的诗作,隐含着一种生命凋零的深切哀恸:絮 叨琐细的生活诗真切流露出迟暮人对生的贪恋.而涛人的忧生 之念和对生命的眷恋又是以其生命的社会价值难以实现为内 核.人生迟暮感和政治忧息感互相融合渗透.使夔州涛成为杜 甫生命情态的特殊表现形式; 读杜甫的夔州诗.最让人容易感受到的是叹老嗟病的生命 情绪.”病”,”日发”,”自首”,”白头”“暮年”,”衰翁”反 复在诗中出现,据笔者精略统计,都达五十次之多..这时的杜 甫已经是半残的老人了:走路已经不再利索:”缓步仍须竹枝 扶”(《寒雨朝行视园村》):遇到生病,情况就更糟,”儿扶犹 杖策”(《别常徽君》):牙齿落了一半,左耳也失聪了,”牙齿 半落左耳聋”(《复阴》).杜甫对自己的疾病,衰谢十分敏感. 不但看到秋天景物.面对丹枫零落会喟叹身老.身临盛宴时也 会喟叹迟暮. “垂白冯唐老,清秋宋玉悲”((《垂白) “苍涛万古峡,肺气久衰翁”((《秋峡) “胜绝惊身老,情忘发兴奇.”((《宴戎州杨使君东楼》) 不仅如此,诗人屡屡将自我贫病衰谢的身世放到极大时空 的背景上加以观照: “身世双蓬鬓,乾坤一草亭.”(题?西新赁草屋) “绝域三冬暮,浮生一病身”((《奉送十七舅下邵桂)))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抱病独登台.”((《登高) “万里”,”乾坤”,”百年”这一类表现巨大时空跨度的名 词为我们展示出—幅幅巨大的时空景象:空问上,大无边,时 『日J上横跨古今.容量极大.涵盖极广,这种嗟老叹病的忧生之 念,在此巨大意象的衬托下.更具有庄重崇高的意味,给人以 回肠荡气的强烈震憾.充溢着悲怆凝重的生命意识和宇宙情 感;那么大的天地,那么小的—个衰疾迟暮的老人,形成强烈 反差,在此对比之下,涛人渺小的生命存在,孤独的心灵就显 得尤为突出同时使涛人直接逼视生命的意义,体察到人的生 命在自然宇宙中处于”苍海一粟”的微茫地位.从而直悟到生 命促迫有限之悲哀.扩展得极深极广.滔滔无尽 可见,杜甫久历沧桑后,对人事无常.生命短暂体验极深 深到难以拂去心中浓重的阴影.只好在涛中反复咏叹.使人感 到杜甫式的人间苦涩和生命沉重感,令人千载之下,为之动情 自然生命的存在,是高扬生命意识的基石生命的单维流 向及不可重复性,唤醒了涛人强烈的生存欲念,尤其遭逢乱世. 人命危浅,身老衰病,诗人的生存本能更得到全面的激发和展 示.故此,夔州期间,诗人在哀叹生命凋零的同时.更深切流 露出—个迟暮之人对生的贪恋这种对生存的渴望主要体现在 以下两个方面: 一 是诗人对流逝岁月.尤其是往昔的豪壮盛事倾注了依依 的留恋.快要走完生命旅程最后一段路的杜甫.在夔州曾有过 一 段很放纵的忆昔怀旧的时光.杜甫一生中最为着名的忆昔诗 如《壮游》,《昔游》,《遣怀》等.都作于这一时期壮游 用了大量篇幅l旦J忆了自己从七岁一直到四十岁左右的种种JxL 光经历.《昔游》,《遣怀》则集中I壁J忆了与李白,高适同游时 的豪纵情景:诗人忘情沉缅于对昔H美好盛世的心忆之中,在 怀旧中重见生命的灿烂和辉煌有时诗人忆到痴迷处.甚至 分不清现实和幻境.竞差一点危及生命:”骑马忽忆少年事, 收稿日期:2002--01-09 作者简介:田劲松(1967一),女.湖北襄樊人,湖北襄樊学院讲师.文学硕士:夏金升(1970-),男,河北黄骅人,沧州i第三中学教师 ? 2l? 沧州师范专科学校第l9卷 散蹄进落瞿塘石”(《醉为马坠诸公携酒相看》).我们从杜甫”老 夫聊发少年狂”的行为中,感受到诗人郁勃的生命力和顽强的 生存意志,同时又对这样一个伟大诗人的老去而怜惜,哀伤 杜甫强烈的求生欲念,还表现在夔州诗中那些以日常生活 琐事为题材的篇什这些涛写得琐琐碎碎,活画出—个垂暮老 人絮絮叨叨的神情无论是落寞枯寂中忽闻客至的喜悦心情. (《过客相寻》),抑或是畦蔬朱果带来的盘飧自足之感(《园》); 无论是园人送瓜引起的欣慰感念之意(《园人送瓜》),抑或是 “苦苣马齿掩乎嘉蔬”触发的君子小人之慨(《园官送菜》)…… 无不给读者描绘出了诗人晚年的真实而生动的生活情态而杜 甫见莹火而伤羁旅(《见莹火》),听夜雨而动归思(《夜雨》), 借鸡虫得失之喻以叹世风人心(《缚鸡行》),寄鱼水鸟林之情 而悟浮生之理(《秋野五首》);……无不给我们提供了”生” 的消息,诗人在死神的阴影下,那么专注地,一往隋深地体验 着人生,那么急切而匆忙地享受着生活,乃至不愿意放弃任何 一 点小小的苦涩的欢乐! 这些忆昔诗和生活涛展示的是诗人对生命的炽热的爱心 和浓郁的情思.在更本真的意义上贴近生活.呈现着生命它 充分征明了杜甫顽强的生命意志,老而弥坚,涛人对生命永远 充满渴求.衰老疾病.飘泊,战乱都不能使他放弃 生命的存在.不只是孤立的,单纯的自然生存状态.而是 携带着主体丰厚悠长的文化遗产和历史意蕴.社会文化省视相 当渊博.中国古代知识分子大多是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成长起 来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是其立身原则:出身”奉儒 守官”之家的杜甫,更是以儒家政治理想为其信仰,以儒家人 生哲学为立身之本.”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奉赠韦左 丞丈二十二韵》)是杜甫一生的政治抱负.然而历玄,肃,代 三宗,诗人的这一追求都未能实现.我们在读杜甫夔州诗时, 感受到诗人一种急促的强烈的生命激流在奔涌,一种压抑不 住的焦虑情绪在激荡,一种对生命的深深眷恋之情在回旋而 这种生命情绪,生命体验是以其生命社会价值难以实现为内 核,挟带着超验追思的生命意义蕴诗人反复在诗中咀嚼生命 的痛苦,专注身边微乎其微的生的信息,主要原因是岁月蹉跎, 壮志未酬,功业未就,其仁政的理想难以实现:故此诗人哀叹 自然生命的凋零总是和其生命的社会价值的缺失和壮心的零 落相伴随.试看: “功名不早立,衰病谢知音”(西阁二首》其一) “壮心久零落,白首寄人间”(有叹))) “胡为将暮手,忧世心力弱”(西阁曝光》) “长怀报明主,卧病复高秋”(《摇落))) “时危思报主,衰谢不能休”(((江上))) 凡此种种,真是引不胜引!一个”一饭未尝忘君”(苏轼 《王定国诗集叙》)和”平生无饱饭.抵死只忧时”(马祖常《石 田集杂咏》)的杜甫便浮现在我们眼前这就是杜甫式的执着. 执着于自己的政治理想.执着于自己的功名,壮心衰病也好, 暮年也好,远离朝庭也好,都不能使自己放弃!面对八方多难, 满目疮痍的国土,涛人会心急如焚,度日如年,以至于夜不能 寐,泪流满床: “不眠忧战伐.无力正乾坤”(宿江边阁》) “中夜江山静,危楼望北辰”【中夜))) “落日悲江叹,中宵泪满床”【《暮春题襄西新赁草屋五首 其四))) 谒诸葛庙而感慨”君臣当共济.圣贤亦同时”(《诸葛庙》), 尽管身在江湖,却”尚思趋朝廷,毫发祥社稷”(《客堂》)登 高有”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斗望京华”的拳拳之情;临水 则有”天边老人归不得日薯东临大江哭”(《天边行》)的悲 恸.—个不再对现实的政治发生任何影响力的人的政治热情. 总摆脱不了一厢情愿的执拗和无可奈何的悲怆在慷慨激昂的 倾诉和披肝沥胆的表白之后.显得分外怆楚,凄凉和喑哑. 诗人晚年这种上感下忧,自许稷契.以黎民苦难为己苦难, 为之牵挂.为之感伤.为之疾呼而得不到朝廷的反应.又加上 人在幕年,流离他乡.贫病孤愁而造成剧烈的悲剧冲突:一方 面是”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慷慨激越.另一方面却是”壮 心久零落”,”江山憔悴人”(《送孟十二仓曹赴东京选》)的辛 酸悲凉政治忧患感和人生迟暮感互相碰撞引发.互相渗透融 合,使夔州涛成为杜甫晚年生命情感的特殊表现形式生命的 自身衰弱使诗人急欲抓住渐去渐远的理想之光.而儒家的社会 理想则耗尽了涛人生命的最后一点脂膏正因为有这种基于生 命意识之上与命运抗争,不甘沉沦的生命体验,夔州诗才具有 巨大的感染力和经久不衰的生命力.才有既令人为之泪下而又 为之感奋的悲剧之美.这也正是涛圣杜甫最为后人所敬重之 处 涛圣杜甫虽离开我们已经一千多年.但他的生命精神与我 们同在!我们的思维沿着杜甫夔州诗的生命通道进入文本的生 命本质中.在儿乎同样的生命基点上与杜甫在情感世界里相 遇.从杜甫在人生将尽之时对生与死的深切体验.感悟到人世 的苍茫,生命的促追.从『ii『在更深的层次上认知生命.体味生 命,珍惜生命 „ 【责任编辑:商隶君1 LoftyIdealIdlingM~hedandLanguishingPeople TIANJin??songXIAJin??sheng (ChineseDepartment,Xiangfancollege,441000;TheThirdMiddleSchoolin Cangzhoucity,061001) Abstract:TheconflictbetweenlifeanddeathmakesupthedeepstructureofDuFu?sKuizhoupoemandgivesitsspecialcolourofthe lifeexperience.Theflagging,unsoundpoemindicatesakindofdeeplamentforthefadingoflife.Thechatteringandtrifling lifepoemrevealsthestateofmindofanold—timerclingingtolife.DuFurepeat edlytastedthemiseryoflifeinhispoem mainlybecauseofhisunfulfillmentofhisloftyidealandfailureofhishumangoverning. Keywords:DuFu;Kuizhoupoem;lifeimplication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