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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2第十八篇《孤独的守望者》         他:“在我跟您说之前,能问个问题吗?”      我:“可以,不过,不要用‘您’这个称呼了,咱俩差不多大。”      他:“好的。我想知道,梦是真的吗?”      我十分小心谨慎的回答:“从现有的物理角度解释:不是真的。”      他:“那,梦是随机的吗?”      我:“呃……应该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要是,梦里的事情跟白天的完全无关呢?”      我:“嗯……那应该是你的潜意识把一些现实扭曲后反应到梦里了。”      他:“我找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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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篇《孤独的守望者》         他:“在我跟您说之前,能问个问题吗?”      我:“可以,不过,不要用‘您’这个称呼了,咱俩差不多大。”      他:“好的。我想知道,梦是真的吗?”      我十分小心谨慎的回答:“从现有的物理角度解释:不是真的。”      他:“那,梦是随机的吗?”      我:“呃……应该是所谓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他:“要是,梦里的事情跟白天的完全无关呢?”      我:“嗯……那应该是你的潜意识把一些现实扭曲后反应到梦里了。”      他:“我找您的原因是我从小到大,每隔几年就会做同一个梦。”      我:“每次一摸一样?”      他:“不,都是在一个地方,梦里我做的事情也差不多。但是我会觉得很真实,从第一次就觉得很真实,所以印象很深。我甚至都清醒的知道又是这个梦。努力想醒,但是醒不了。我快受不了了,每次做那个梦后都要好久才能缓过来。所以我通过朋友来找您,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疯了。”      我:“是不是疯了我也不能下判断,你需要做各种检查才能确定……你都梦见什么了?很恐怖的?”      他:“不,不是恐怖吓人的。”      我:“能告诉我吗?”      他:“好的。”      我调整了一下坐姿。      他:“我醒了,睁开眼,周围是很模糊的光晕。我知道自己还在蛋壳里。需要伸手撕开包裹着我的软软的,象蛋壳一样的东西才能出来。蛋壳在一个方形的池子里,池子很简陋,盛了像水一样的液体泡着蛋壳。每次我醒来的时候,液体还剩一半。从池子里出来会觉得那种彻底睡足了的感觉。我总是找一身连体装穿上,比较厚,衣服已经很旧了。”      我:“你是在房子里吗?”      他:“是的,房子也很旧了。里面有好多陈旧的设备,我隐约记得其中一些,但是记不清都是做什么用的了。穿好衣服后我会到一个很旧很大的金属机器前,拉一个开关,机器里面会哗啦哗啦的响一阵,然后一个金属槽打开了,里面有一些类似猫粮狗粮的东西,颗粒很大,我知道那是吃的,就抓起来吃。我管那个叫食物槽。食物槽还会有水泡,水泡是软软的。捏着咬开后可以喝里面的水。水泡的皮也可以吃。”      我:“食物和你周围的东西都有色彩吗?”      他:“有,已经褪色了,机器很多带着锈迹……吃完后我会打开舱门到一个走廊上。那里所有门都是船上的舱门那种样子,但是比那个厚重,而且密封性很好。每次打开都会花很大力气。到了走廊我会挨个打开舱门的到别的房间看,每个房间都是和我醒来那间一样的,很大,很多机器。”      我:“其他房间有人吗?”      他:“没有活人,一共十个房间,另外9个我每次都看,他们的水池都干了,软软的蛋壳是干瘪的,里面包裹着干枯蜷缩的尸体。我不敢打开看。”      我:“害怕那些干枯的尸体?”      他:“我害怕的不是尸体,而是我接受不了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的事实。”      我:“……嗯?只有你一个人?。”      他:“是的。所有的房间看完后,我都会重新关好舱门,同时会觉得很悲伤。我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在长廊尽头,我连续打开几个大的舱门,走到外面小平台。能看到我住的地方是高出海面的,海面上到处漂浮着大大小小的冰块,天空很蓝,空气并不冷,是清新的那种凉。海面基本是静止的,在没有冰块的地方能看到水下很深,能看到我住的地方在水下是金字塔形状,但是没有生物。” 我:“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沿平台通向一个斜坡走廊,顺着台阶可以爬到最高处,那是这个建筑的房顶,最高点。四下看的话,会清晰的看到水下有其他金字塔,但都是坍塌的。在水面的只有我这个。每次到这个时候,我就忍不住会哭,无声的哭。眼泪止不住,我拼命擦,不想让眼泪模糊视线。哭完我就一直站在那里往四周看,看很久,想找任何一个活动的东西,但是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有点儿压抑:“一直这样看吗?”      他:“不是的,看一阵我会回去,到我居住那层的下面。那里有个空旷的大房间,里面有各种很大很旧的机器,有些还在运转,但是没有声音。我不记得那些机器都是做什么用的了,我只记得必须要把一些小显示窗的数字调整为零。做完这些我去房间的另一头找到一种方形的小盒子,拿着盒子回到房顶。象上发条一样拧开盒子的一个小开关,然后看着它在我手里慢慢的自动充气,变成一个气球后飞走了。”      我:“你尝试过做别的事情吗?”      他:“我不愿意去尝试,你不知道站在那个地方的心情。周围偶尔有轻微的水声,冰山慢慢的漂浮。那个时候我心里清楚,整个世界,只有我一个人了。我觉得无比的孤独。在做完所有的事情后,我就坐在那里等着,我知道在等什么,但是我也知道可能等不来了。我想自杀,但是又不想放弃,我希望还有人活着,也许也在找我,象我在找他一样……我等的时候,忍不住会哭出来。那种孤独感紧紧的抓住我,甚至让我自言自语都没有勇气。我有时候想跳下去,向任何一个方向游,但是我知道会游不动死在某个地方……”      我:“你……结婚了吗?”      他:“嗯,有个孩子。”      我:“……生活不如意吗?”      他:“一切都很好,也许有人会羡慕我。但是,你知道吗,那个梦太真实了!那种绝望的孤独感很久都没办法消退。你能理解星球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感受吗?我想大声的哭,但是不敢,我甚至连大声哭的勇气都没有。孤独的感觉如影随形,即使我醒了,我还是会因此难过。我加倍的对家人好,对朋友好,不计代价不要任何回报,只要能消除掉那种孤独的感觉。但是不可能。就算我在人群中,那种孤独感就像影子一样,紧紧的抓住我不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看到他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      他:“我宁愿自己是那些干枯的尸体,我宁愿在什么灾难中死去,我不愿意一个人那么孤独的等着……找着……但是在梦里我就那么等着,我总是带着那么一点点希望等着,可是,从来没有等到过。每次视线里的移动都只是冰山,每一次耳边的声音都只是海水,每一次……”      他已经泣不成声,我默默的看着,无能为力。      他:“我没办法逃脱掉,我曾经疯了似地在网上找各种冰山和海洋的图片,我知道那是梦,但是那种孤独感太真实了,没有办法让我安心。我宁愿做恐怖的梦,宁愿做可怕的梦,不想要这种孤独的梦。每次梦里我都在房顶上向远处望,拼命想找到任何可能的存在,我曾经翻遍了那里所有房间找望远镜,我想看更远的地方是不是还有同伴。如果有,不管是谁,我会付出我的一切,我只想不再孤独……那是刻骨铭心的悲哀,那是一个烙印,深深的烙在心上!我想尽所有办法,却挥之不去……”      他的绝望不是病态,发自心底的痛苦。我尽可能保持着冷静在脑子里搜索任何能帮助他的办法。      我:“试一下催眠吧?我目前能帮你的只有这样了。”         大约三周后,我找了个这方面比较可靠的朋友给他做催眠。      2个小时后,朋友出来了,我看到她的眼圈是红的。      我:“你,怎么了?”      她:“我不知道,也许我帮不了他,他的孤独感就是来自梦里的。”      我把患者送到院门口,看着他走远,心里莫名的觉得很悲哀。      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但是却只有他的存在。他承受着全部寂寞等待着,他是一个孤独的守望者。 第十九篇《雨默默的》      这个患者在我接触的病例中,让我头疼程度排第三,很痛苦。接触她太费劲,足足7个月。不是一个月去一次那种七个月,而是三、四天去一次那种七个月!      她的问题其实是精神病人比较普遍的问题:沉默。老实说我最喜欢那些东拉西扯的患者,虽然他们不是最简单的,但至少接触他们不复杂,慢慢聊呗,总能聊出来蛛丝马迹。非得按照百分比说的话,侃侃而谈那种类型最多只占30%;还有20%属于说什么谁也听不懂;沉默差不多也有30%?可能不到;剩下的类型就复杂了,不好归类。有时候只好笼统的划分为:幻听、幻视、妄想、癔症什么的。这也没办法,全国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各种相关能直接参与治疗的医师,全算上,差不多每人能摊上将近三位数的患者。这不是劳动强度问题,而是要进入患者的心灵,了解患者的世界观才能想办法治疗(强调:不是治愈,而是想办法治疗),这需要很多时间、很大精力的投入。跟正常人接触都要花好久,别说患者了。这行资深人士基本都有强大的逻辑思维和客观辨析本能。注意,我说的不是能力,而是本能。因为不本能化这些很容易被动摇。而且还得有点儿死心眼一根筋的心理特征,说好听了就是执着。没办法,不这样就危险了——也不是没见过精神病医师成了医师精神病的。所以有时候我很庆幸我不是一个精神病医师。      呃……跑题了……索性再多跑点儿……所谓沉默类型不是冷冷的或者阴郁的,他们只是不交谈,或者说:不屑于跟一般人交谈,自己跟自己玩儿的好着呢。沉默类型中大体可以分三种:一部分伴有自闭症;一部分是认为你思维跟不上他,没得聊;剩下的是那种很悲观很消沉的患者。实际上绝大多数精神病人都是复合类型,单一类型的大多不被划归为患者。特殊情况除外。      再插一句:沉默类型里面不是天才最多的。侃侃而谈那类里面才是天才最多的——当然,你能不能发现还是问题。而且其中相当一部分很狡猾,喜欢在装傻充愣中跟你斗智斗勇,不把你搞得抓耳挠腮鸡飞狗跳不算完,而他们把这当做乐趣。      我要说的她,属于沉默类型中的第一种特征+第二种特征。她的自闭症不算太严重,但是问题在于她性格很强烈,一句话没到位,今儿的会面基本就算废了。经过最初的接触失败以及连续失败后,我开始拿出了二皮脸精神,没事儿就去,有事儿办完绕道也去。我就当是谈恋爱追她了。      终于,她的心灵之门被我打开了。      ……      我:“我一直就想问你,但是没敢问。”      她笑:“我不觉得你是那种胆子小的人。”      我:“嗯……可能吧。我能问问你为什么用那么多胶条把电视机封上吗?”      她:“因为他们(指她父母)在电视台工作。”      我:“不行你得把中间的过程解释清楚,我真的不懂。”      她是个极聪明的女孩,老早就认字,奶奶教了一点儿,不清楚自己怎么领悟的。5岁就自己捧着报纸认真看,不是装的,是真看。幼儿园老师觉得好笑就问她报纸都说什么了,她能头也不抬的从头版标题一直读下去,是公认的神童。她父母都在电视台工作,基本从她出生父母就没带过,是奶奶带大的,所以她跟奶奶最亲。在她11岁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她拉着奶奶的手哭了一天一夜,拉她走就咬人,后来累的不行了昏过去了,醒了后大病一场。从此就不怎么跟人说话。父母没办法,也没时间,几个小保姆都被她轰走了。不过天才就是天才,一直到上大学父母都没操心过。毕业后父母安排她去电视台工作,死活不去。自己找了份美工的工作。每天沉默着进出家门,基本不说话。如果不是她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我猜她的父母依旧任由她这样了。会有这样的极品父母吗?我告诉你,有,是真的。      她皱了下眉:“他们做的是电视节目,我讨厌他们做的那些,所以把电视机封上了。”      我:“明白了,否则我会一直以为是什么古怪的理由呢,原来是这样啊。”      她:“嗯,我以为你会说我不正常,然后让我以后不这样呢。”      我:“封就封了呗,也不是我家电视,有啥好制止的。”      她笑了。      我:“那你把门锁换了,为什么就给你爸妈一把钥匙呢?”      她突然变得冷冷的:“反正每次他们就回来一个,一把够了。”      我:“哦……第二个愿望也得到满足了,最后一个我得好好想想。”      她再笑:“我不是灯神。”      我:“最后一个我先不问,我先假设吧:你总戴着这个黑镜架肯定不是为了好看,应该是为了有躲藏的感觉吧?”      她:“你猜错了,不是你想的那种心理上的安慰。”      我愣了下:“你读过心理学……”      她:“在你第一次找我之后,我就读了。”      原来她也在观察我。      我:“最后的愿望到底问不问镜架呢?这个真纠结啊……能多个愿望吗?”      她:“当然不行,只有三个。你要想好到底问不问镜架的问题。”看得出她很开心。      我凭着直觉认为镜架的问题很重要。      我:“……决定了:你为什么要带着这个黑镜架?”      她:“被你发现了?”      说实话我没发现,但故作高深的点头。      她认真的想了想:“好吧,我告诉你为什么,这是我最大的秘密。”      我:“嗯,我不告诉别人。”      她:“我戴这个镜架,是为了不去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的颜色?”      她:“你们都看不到,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      我:“每天……是晴天、阴天的意思吗?”      她:“不,不是说天气。”      我:“天空的颜色?”      她:“不,每天我早上起来,我都会先看外面,在屋里看不出来,必须外面,是有颜色的。”      我:“是什么概念?”      她:“就是每天的颜色。”      我:“这个你必须细致的讲给我,不能跟前几个月似得。”      她:“嗯……我知道你是好意,是来帮我的,最初我不理你不是因为你的问题,而是你是他们(指她父母)找来的。不过我不是有病,我很正常,只是我不喜欢说话。”      我:“嗯,我能理解,而且是因为他们不了解你才会认为你不正常的。例如电视机的问题和你把鱼都放了的问题。” 她曾经把家里养的几条很名贵的鱼放了。基础动机不是放生,比较复杂:因为养鱼可以不像养猫狗那样定时喂或者特别的关注,养鱼现在啥都能自动,自动滤水,自动投食器,自动恒温,有电就可以几个月不管,看着就成了。她觉得鱼太悲哀了,连最起码的人为关注都没有,只是被用来看,所以放了。那是她不久前才告诉我的。      她:“嗯,不过……我能看到每天的颜色的事儿,我只跟奶奶说过,奶奶不觉得我不正常,但是你今后可能会觉得我不正常。”      我:“呃,不一定,我这人胆子不小,而且我见过的稀奇古怪人也不少。 ‘每天的颜色’是我的第三个愿望的解释,你不带反悔的。”      她:“……每天早上的时候我必须看外面,看到的是整个视野朦胧着有一种颜色。例如黑啊,黄啊,绿啊,蓝啊什么的,是从小就这样。比方说都笼罩着淡淡的灰色,那么这一天很平淡;是黄色这一天会有一些意外的事情,不是坏事,也不是好事。如果是蓝色的话,这一天肯定会有很好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喜欢蓝色;如果是黑色就会发生让我不高兴的事儿。”      我:“这么准?从来没失手过?”      她笑了:“失手……没有失手过。”      我:“明白了,你戴上这个镜架就看不见了对吗?”      她:“嗯,我上中学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戴上这种黑色的镜架就看不到每天的颜色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好像你刚才没说有粉色?对吧?”      她变得严肃了:“我不喜欢那颜色。”      她房间里一样粉色或者红的的东西都没有。      我:“为什么?”      她:“粉色是不好的颜色。”      我:“呃……你介意说吗?”      她:“如果是粉色,就会有人死。”      我:“你认识的人?”      她:“不是,是我看到一些消息。报纸上或者网上的天灾人祸,要不同事同学告诉我他们的亲戚朋友去世了。”      我:“原来是这样……原来粉色是最不好的颜色……”      她:“红色是最不好的。”      我:“哦?红色?很……很不好吗?”      她:“嗯。”      我:“能举例吗?如果不想说就说别的;对了有没有特复杂你不认识的颜色?”我不得不小心谨慎。      她:“就是因为有不认识的颜色,所以我才学美术的……我只见过两次红色。”      我:“那么是……”      她:“一次是奶奶去世的时候,一次是跟我很好的高中同学去世的时候。”      我:“是这样……对了,你说的那种朦朦胧胧的笼罩是象雾那样吧?”      她:“是微微的发着光,除了那两次。”      我觉得她想说下去,就没再打岔。      她咬着嘴唇犹豫了好一阵:“奶奶去世那天,我早上起来就不舒服,拉开窗帘看被吓坏了,到处都是一片一片的血红,很刺眼。我吓得躲在屋里不敢出去,后来晚上听说奶奶在医院不行了,我妈带我去医院,我都是闭着眼哭着去的,路上摔了好多次,腿都磕破了。妈还骂我,说我不懂事……到了医院,见到奶奶身上是蓝色的光,可是周围都是血红的,我拉着奶奶不松手,只是哭……我怕……奶奶跟我说了好多……她说每天的颜色其实就是每天的颜色,不可怕。她还说她也能看到,所以她知道我没有撒谎。最后奶奶告诉我,她每天都会为我感到骄傲,因为我有别人所不具备的……最后奶奶说把蓝色留给我,不带走,然后就把蓝色印在我手心里了……每当我高兴的时候,颜色会很亮……我难过的时候,颜色会很暗……我知道奶奶守护着我……”      她红着眼圈看着自己右手手心。      我屏住呼吸默默的看着她,听着窗外的雨声。      过了好一阵,她身体慢慢放松了。      她:“谢谢你。”      我:“不,应该谢谢你告诉我你的秘密。”      她:“以后不是秘密了,我会说给别人的。不过这个镜架我还会戴着,不是因为怕,而是我不喜欢一些颜色。”      我:“那就戴着吧……我有颜色吗?”      她想了想着我的外套:“那看你穿什么了。”      我们都笑了。            作为平等的交换,我也说了一些我的秘密,她笑的前仰后合。      真正松一口气的其实是我。我知道她把心理上最沉重的东西放下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临走的时候,我用那根蓝色的笔又换来她的一个秘密:她喜欢下雨,因为在她看来,雨的颜色都是淡淡的蓝,每一滴。      到楼下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她正扒着窗户露出半个小脑袋,手里挥动着那只蓝色的笔。      我好像笑了一下。      走在街上,我收起了伞,就那么淋着。      雨默默的。 《最后的撒旦》         我:“我看到你在病房墙壁画的了。”      他:“嗯。”      我:“别的病患都被吓坏了。”      他:“嗯。”      我:“如果再画不仅仅被穿束身衣,睡觉的时候也会被固定在床上。”      他:“嗯。”      我:“你无所谓吗?”      他:“反正我住了一年精神病院了,怎么处置由你们呗。”      我:“是你家人主动要求的。”      他:“嗯。”      我:“是不是很讨厌我?”      他:“还成。”      我:“那你说点儿什么吧?”      眼前的他是个20岁左右的年轻男性,很帅,但是眉宇间带着一种邪气,我说不好那是什么。总之很不舒服——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      他抬眼看着我:“能把束身衣解开一会儿吗?”      我:“恐怕不行,你有暴力倾向。”      他:“我只想抽根烟。”      我想了想,绕过去给他解开了。      他活动了下肩膀后接过我的烟点上,陶醉的深深吸着:“一会你在给我捆上,我不想为难你。”      我:“谢谢。”      他:“我能看看你那里都写了什么吗?”他指着我面前关于他的病例记录。      我举起来给他看,只有很少的一点观察记录,他笑了。      我:“一年来你几乎什么都没说过,空白很多。”      他:“我懒得说。”      我:“为什么?”      他:“这盒烟让我随便抽吧?”      我:“可以。”      他:“其实我没事儿,就是不想上学了,想待着,就像他们说的似得:好逸恶劳。”      我:“靠父母养着?”      他的父母信奉天主教,很虔诚的那种。从武威(甘肃境内,古称凉州)移居北京前N代都是。      他:“对,等他们死了我继承,活多久算多久。以后没钱了就杀人抢劫什么的。”      我:“这是你给自己设计的未来?”      他:“对。”      我:“很有意思吗?”      他:“还成。”      我:“为什么呢?”      他再次抬眼看我:“就是觉得没劲……其实我也没干嘛,除了不上学不工作就是乱画而已。”      我:“家里所有的墙壁都画满了恶魔形象,还在楼道里画,而且你女友的后背也被你强行刺了五芒星,还算没干嘛?”      他:“逆五芒星。”      我:“可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他又拿出一根烟点上:“你有宗教信仰吗?”      我:“我是无神论者。”      他:“哦,那你属于中间派了?”      我:“中间派?”      他:“对啊,那些信仰神的是光明,你是中间,我是黑暗。”      他说的轻描淡写,一脸的不屑。      我:“你是说你信仰恶魔?”      他:“嗯,所有被人称为邪恶的我都信仰。”      我:“理由?”      他:“总得有人去信仰这些才能有对比。”      我:“对比什么?光明与黑暗?”      他:“嗯。”      我:“你不觉得那是很低幼的耍帅行为吗?。”      他抿了下嘴没说话。      我知道这个触及他了,决定冒险。      我:“小孩子都觉得崇拜恶魔很酷,买些狰狞图案的衣服穿着、弄个鬼怪骷髅纹在身上,或者故意打扮的与众不同,追求异类效果。其实为了掩饰自己的空虚和迷茫,一身为了反叛而反叛的做作气质。”      他依旧没搭腔,但是我看到他喉结动了一下。      我:“虽然你画功还不错,但是那也不能证明你多深邃,有些东西掩饰不了的,例如幼稚?”      他终于说话了:“少来教训我,你知道没多少。别以为自己什么都清楚,你不了解我。”      我:“现在你有机会让我了解你。”      他:“好啊,我告诉你:这个世界就是肮脏的,所有人都一样。道貌岸然下面都是下流卑鄙的嘴脸。我早看透了,没有人的本质是纯洁的,都一样。你不认同也没关系,但我说的就是事实。”      我微笑着看着他。      他:“人天生就不是纯洁的,每个躯壳在一开始就被注入了两种特性:神的祝福和恶魔的诅咒,就像你买电脑预装系统一样。事先注入这两样后,才是轮到人的灵魂进入躯壳。然后灵魂就夹杂在这中间挣扎着。各种欲望促使你的灵魂堕落,各种告诫又让你拒绝堕落,人就只能这么挣扎着。有意义吗?没有,都是无奈的本性,逃不掉。等你某天明白的时候你会发现,自己的本质竟然有这么肮脏下流的东西,想去掉?哈哈哈,不可能!”      我:“但是你可以选择。”      他提高了嗓门:“选择?你错了!没有动力,永远是贪欲强于克制,卑鄙强于高尚。人就是这么下贱的东西。只有面对邪恶的时候,高尚的那一面才会被激发,因为那也是同时存在在体内的特质,神的意图就是这样的。当你面对暴行的时候,你会袒护弱小,当你面对邪恶的时候你才会正义,当你面对恐惧的时候你才会无畏。没有对比,人屁都不是,是蝼蚁、是蛆虫、是垃圾、是空气里的灰尘、是脚下的渣滓!”      我:“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神呢,没有恶魔呢?”      他站了起来,几乎是对我大喊:“那才证明这都是人的本质问题,早就在心里了,代代相传,永远都是!只给两个婴儿一杯牛奶,你认为他们会谦让?胡扯!人类是竞争动物,跟自然竞争,跟生物竞争,然后和人类竞争,你能告诉我哪一天世上没有战争吗?那是天方夜谭吧?除非在人类出现之前!我幼稚?你真可笑!我信奉恶魔,那又怎么样?自甘堕落算什么?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证明光明的存在,我不存在,就没有对比,就没有光明。人的高尚情操也就永远不会被激发出来,就只能是卑微的、肮脏的、下流的!有人愿意选择神,有人愿意选择恶魔!如果这个世上只有恶魔,那就没有恶魔了,就像这个世界只有神就没有神一个道理。我的存在意义就在于此。!”      听见他的吼声,外面冲进来两个男护士,几乎是把他架走的。      走廊里回荡着他的咆哮:“你们都是神好了,我甘愿做恶魔,就算你们全部都选择光明,为了证实你们的光明,我将是最后一个撒旦。这!就是我的存在!”      听着他远去的声音,我面对着满屋的狼藉,呆呆的站在那里,第一次不知所措。         我必须承认,他的那些话让我想了很久,那段录音都快被我听烂了。      后来和他的父母聊过几次,他们告诉我患者曾经是如何的虔诚、如何的充满信仰,但是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了。而且他们说已经为他祈祷无数次了,他们希望他能回到原来的虔诚状态。      我本来打算说些什么,结果犹豫了好一阵还是没说。      我想,从某个角度讲,他很可能依旧还是虔诚的。 篇外篇——《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本来今天应该更新到第二十一篇,原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是贴《女人的星球》或者贴《死亡周刊》。但是中午偷闲登陆看到了一条天涯站内短讯。那是从我开这个帖起,一直跟我保持短讯联系的一个看帖朋友发的。通过段时间的了解,我得知Ta这些年被自身的某种问题所困扰着,也基本上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今天ta又指引我看了ta曾经写过的一篇帖子(好奇的人别惦记刨了,绝对找不到的),里面提到ta的痛苦,也提到了一个词。那个词恰好我知道,所以我决定把我一直不想发的东西作为今天的更新内容,希望能帮到ta。同时也是回答一些朋友短讯问到的精神病基础问题。      说不想发是因为大多数朋友是看热闹的,图个乐,对这些精神病基础知识没兴趣。并且这里是鬼话版块,不是百度知道。当然也许有人会喜欢,但我觉得很可能是少数,毕竟这些东西没经过任何文字修饰和加工处理……      需要额外说明的是: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医师,我希望那位朋友能尽快的做一些专业的咨询和治疗。我今天更新的内容,只做部分参考。      在几年前我和一个朋友的伯父(俗称:大爷)聊过一个下午。整整那个下午我们都在说一个话题:精神病和精神病人。朋友的伯父早年海外求学,学医。后专攻精神科研究与治疗,在业界(全球范畴)比较有名。曾对精神病研究和治疗方面有过很大的贡献。      老头一点儿架子没有,挺开朗的一个人,是真正的专家。说专业知识的时候从不故作高深用专业词汇显得自己怎么怎么牛,也不得瑟,都是以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大白话表达。不像那些整天研究“比基尼到底露多少算道德沦丧”的砖家叫兽们说话似得,得瑟半天没人明白。我本能的觉得那天的对话也许会有用(当时还没惦记写这篇东西),于是记录下了大部分。今整理其中一些作为《篇外篇》发出来,以后也就不会再发这种看了会睡的东西了。至少不在鬼话。      请大家原谅我的任性,看几行如果觉得不喜欢看就别看了,干点儿别的吧,当我今儿没更新,偷懒了,谢谢大家。      这不算采访啥的,所以就定这么个题目:《有关精神病的午后对谈》            正文:      他:“你要录音啊?”      我:“可以吗?”      他:“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今天是无责任的说说,如果想用这些做参考写论文,恐怕会耽误你的。”      我:“您放心吧,我不用这个写论文,也不会对外发表或者提您的名字,我只是作为知识吸收了,您看可以吗?”      他:“好,那我可就不负责任的说说了啊?你发表了我也不承认(大笑)。”      我:“成,没问题。”      他:“好,那你想知道什么呢?”      我:“您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在这个医学领域的?”      他:“我不是从小立志就专攻这科的,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志向要救死扶伤,那会儿我年轻,没想那些。我们家族祖上一直都是行医的(插一句,有家谱为证记载到300年前),所以我们家族出医生多(笑)。本身我是骨科,XX年被国家保送到欧洲求学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事儿,也就是那件事儿,让我决定我现在的专业了。”      我:“是特惨的一件事吗?万恶资本主义体制下精神病人怎么怎么受摧残了?”      他:“(大笑)那倒不是。是某次和一个同学去看她的哥哥。她哥哥在一家精神病医院实习。我在院子里等她的时候,就坐在两个精神病人附近,我听他们聊天。最开始我觉得很可笑,后来就笑不出来了。”      我:“是内容古怪吗?”      他:“不是,内容很正常,说的都是很普通内容。但是两个人操着不同的语言,一个说西班牙语,另一个说英语。而且对话完全没有关系的。一个说:今天天气真是难得的好。另一个回答:嗯,不过我不喜欢放洋葱。那个又说:安吉拉还在世的话,肯定催着我陪她散步。另一个又回答:大狗不算什么,小狗挠痒痒的时候才最可笑呢……两个人的话题完全没有关系,但是两个人聊的很热络。如果不听内容,只看表情、动作,会以为是一对老朋友在聊天。我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本身西班牙语就是到那边才学会的,不扎实,最初都以为自己口语听力出问题了。我就那么足足听了一个多小时,他们没一句对上的。等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同学早就找不到我自己走了。”      我:“然后是不是回去开始留意这方面资料了?”      他:“对,就是从那开始,我才慢慢注意这些的。去图书馆看,缠着教授推荐资料。但是我发现并不是象我想的那样。”      我:“对啊,骨科和精神病科是两回事儿啊。”      他:“不是这个问题,而是资料的问题。最开始我以为欧洲、西方在精神病科这方面的资料会很全,记载会很详尽,但是一查,才知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到十八世纪中期的时候,他们的很多精神病科、脑科的资料还跟宗教有关联。什么上帝的启示啊,神的惩罚啊,鬼怪的作祟啊,都是这些。而且被很多医生支持。”      我:“其实也正常吧?医术的起源本身就是巫术嘛,巫医。”      他:“不是的,在十八世纪的时候,欧洲医学方面,尤其是外科方面已经很有水准了。但是精神科方面可能是被宗教所压制,一直没太多进展,甚至有时候受到排挤。”      我:“所以?”      他:“所以我最终决定专攻精神科。” 我:“哦……我想知道您对精神病人治疗的看法,因为曾经听到过一种观点:精神病人如果是快乐的,那么为什么要打扰他们的快乐。”      他:“这点我知道,其实应该更全面的解释为:如果一个快乐的精神病人,在不威胁到自身的安全、他人的安全,同时又不给家人、社会增加负担的情况下,那么就不必要去按照我们的感受去治疗他。”      我:“您认为这个说法对吗?”      他:“不能说是错的,但是这种事情是个例,不多见。你想,首先他要很开心,不能冻着,不能饿着,还没有威胁性,家人并且不受累。多见吗?不多吧。”      我:“您刚才提到个例?”      他:“的确存在。例如有那么一个英国患者,家里比较有钱,父亲去世后三个姐姐和患者本身都拿到不少的遗产。患者情况是这样:每天都找来一些东西烧,反复烧透,烧成灰后再烤、碾碎,然后用那个灰种花,看看能不能活,各种东西都用来试验,别的不干,也不会干。吃饭给什么吃什么,不挑食,累了就趴在沙发上睡了。他的三个姐姐很照顾他,雇了两个佣人,一个做饭收拾房间,另一个就算是他助理了,整天盯着,别烧了什么家具或者自己,就这么过的。你不让他烧,他就乱砸东西发脾气,给他点儿能烧的,他就安静了,慢慢的用酒精灯一点儿一点儿烧,吃什么穿什么都不担心,财产有会计师、律师和姐姐监管着,一切都挺好。这样的患者,没必要治疗,自己烧的挺好嘛,也不出去,也不打算结婚,专心烧东西种花。没有威胁性,不伤害任何人,还能创造就业机会。最重要的是:他很快乐。”      我:“怎么判断他的快乐与否呢?”      他:“只能从表面上看了,如果患者的是哭笑颠倒的话,也没办法。因为这种情况下如果治疗会有很多奇怪的人权团体来找你麻烦,指责你剥夺了快乐精神病人的快乐,很古怪的说辞。”      我:“嗯,是个问题……精神病定义的基础是什么?过了一个坎儿就算,还是因患病杀人放火满街疯跑才算?”      他:“其实你说的是一个社会认同的问题了。我的看法是:人人都有精神病。”      我:“哎?”      他:“你想想看,你有没有某些方面的偏执?”      我:“嗯……我的电脑桌面上图标不能超过3个,多了必须放快捷栏或者干脆不放桌面,这个算吗?”      他:“算啊,多于3个你就不干对不对?”      我:“那您这么说我身边这种人多了。我认识个女孩,她必须把钱包的钱都按照面值排列好,正反面方向必须一致;另一个是必须把床上的床单绷紧,不能有一丝皱褶;还有一个朋友喜欢宽叶的盆栽,休息日必须挨个把叶子擦得贼亮;对了我还一个习惯,三个月必须家里的家具摆放换个位置,这都算?”      他:“我们分开来说。你的家具移位啊,你朋友伺候花草啊,这个可以用‘情调’这个词。那个整理钱包的人和床单平整的人可以算是小小的矫情。其实这些都是强迫症。但是,这些都没影响你和其他人的正常生活对不对?那就强迫着吧,没什么不可以的。不过你要是连别人的钱包也整理,跑到别人家去强行把人家的家具也挪来挪去,你就算精神病人了。至于去别人家擦花……我觉得这个我很接受(笑)。”      我:“嗯……那精神病到底怎么来的呢?有具体成因吗?”      他:“这个我也很想知道,不仅仅是我,很多我的同事都很想知道,但是我们对于绝大多数精神病的成因都一无所知。只能肯定一点:有一部分精神病人是因为遗传缺陷。但这不是绝对的。基本上人人都有遗传缺陷,为什么就一部分会发病还是个未解课题。说远点儿吧。对于癌症啊,艾滋病啊,肿瘤啊,治疗技术和方法近几十年随着设备提高都是飞速发展。为什么呢?因为病原明摆着就在那里。但是精神病不是,那个解剖是看不到的。就像中国传统医学的穴位脉络,那个只能活着时候有,尸体解剖根本就没有,你怎么确定?而且穴位和脉络还是一天当中会有变化的。上午这个穴位可以有疗效,下午就没用了。精神病这种问题更严重,精神是什么?这也就难怪西方宗教会干涉精神病研究的发展了。这是很难说的一个问题。精神病科还不同于神经外科,神经外科目前最好的是德国和日本,因为二战期间他们做了大量的活体实验。当然,这个是没有人性的,也是反人类的残忍行为。从这点我们再说回来,也就是通过德国和日本的活体大脑实验,我们才知道了大脑的很多功能。因为大脑就像一部电脑一样,不是每时每刻所有的零件都在工作,需要这部分的时候,这部分工作,不需要的时候,这部分是不活动的。关了机就什么都发现不了。没有活体实验,很难知道。尤其是在过去透视技术不发达的时期。”      我:“我记得有说法是大脑只被开发了20%,剩下的80%还没被运用。是不是很多精神病的成因都在没开发的那方面?”      他:“其实这是个缪传。也许是媒体对于相关医学论文或者杂志的断章取义。那80%不是全部闲置的,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的排汗,你的体能反应,都是那些80%内控制的,换句话说是维持生理机制。但是我承认还有一部分到目前为止没发现有任何的运用。不是没有运用,是没发现,也许需要什么情况才会被激活。但是这部分不会超过20%,也就是说人类大脑实际已经被应用80%以上了。不要太相信小说电影里那些人体特异功能的科幻。人目前还不具备无限潜能的大脑。真的是无限潜能,那就不用发育这么大了。一个成人大脑多重?1.7公斤左右,这个重量对于现代人体重比例来说,已经很大了。” 我:“嗯……除了遗传缺陷外就没有能确定的其他原因了?”      他:“有,但是更难确定了。例如心理因素,环境因素,成长因素,这些都导致了承受能力的不同。比方说吧:精神分裂的重要症状之一就是思维扩散和思维被广播(diffusion of thought ,thought broadcasting 英文原名由我本人经查证后友情提供),就那些刚刚提到的各种客观因素导致的,在精神分裂患者群中站了相当大的一部分。”      我:“怎么个意思?思维扩散?”      他:“这是患者的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刚有什么想法,就跟发了广播似得,大家就都知道了。感觉自己的思维处于共享状态,没有任何隐私了,由此而导致(对他人)恐慌和不信任感。所以这种情况被称为思维扩散,其实这两种情况都是一样的,用两个词是因为患者的感受不同。思维立刻被共享,要不就是思维有广播发散出去的感觉……精神分裂或者精神分裂前期都是具备这种特征。对于这类患者,我不敢说全部,但是其中一大部分只要我眼光和他们对视,我就能够确定。这不是我或者患者有了特异功能,这是临床 经验 班主任工作经验交流宣传工作经验交流材料优秀班主任经验交流小学课改经验典型材料房地产总经理管理经验 。他们的眼神都是极度敏感和警觉的。”      我:“原来是这样……”      他:“而且在这种情绪下,患者对周围的人更加敌意,心理上更加焦虑。如果不及时心理辅导来调整或者治疗,会恶性循环的。因为他们越来越敏感。比方你说了一句话,具体内容患者没听进去,就那么几个字他听进去了,串成了辱骂他的一句话或者讽刺他的一句话。他会认为你针对他了,你是坏人,你了解他的想法了,他没隐私了。同时会激起患者更多想法,以至于在头脑中正常的思考的权衡脱离了正常的思维,成了有人在头脑中对自己说话,形成幻听。如果更严重的,就会根据头脑中的对话产生幻视效果。看到什么别人看不到东西啦,诸如此类。”      我:“……居然这么严重……”      他:“是的,我曾经治愈过一个患者,是个小伙子。他就是严重的精神分裂。他说能看到街上很多外星人,别人看不到。外星人偷听他的思维,并且趴在每个人的耳边告诉别人。可是你想想看,当他用那种奇怪的眼神看别人的时候,别人觉得他奇怪啊,也会多看他两眼,他就更加认为别人已经知道他想什么了,会狂躁,会失常。”      我:“那精神分裂的治疗呢?”      他:“家人的开导是必须的,精神病医师会听取心理分析师和心理辅导医师的建议,采取各种药物辅助治疗。但是必须强调一点:家属的配合相当重要。我们在欧洲曾经有过一个调查,被母亲适当疼爱的孩子,成年后会比被母亲忽视的孩子更加自信,同时和配偶、恋人的关系也更加稳定。最有意思的是,免疫力也强。”      我:“这么大差异?”      他:“是的,不过患者自己也得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不能整天在意别人的眼神和态度。自己得学会放开心胸。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记录资料节选至此,本篇结束。一些朋友的天涯站内短讯基本都回答了,好累……今后请自行咨询专业机构,我只是写字儿的,不是穿白大褂儿的,抱歉。      放着那么多写好的不修改不发,敲了一晚上这个……好累…… 第二十一篇《女人的星球》      我推门进来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人跟着就躲到桌子底下去了,说实话我也被吓了一跳。      关上门后我把资料本子录音笔放在桌上后,并直接没坐下,而是蹲下看着他。我怕他在桌子底下咬我——有过先例。      他被吓坏了,缩在桌子下拼命哆嗦着着,惊恐不安的四下看。      我:“出来吧,门我锁好了,没有女人。”      他只是摇头不说话。      我:“真的没有,我确定,你可以出来看一下,就看一眼,好吗?”      跟这个患者接触了大约2个月了吧?他有焦虑+严重的恐惧症,还失眠。而恐惧的对象是女人。      他小心的探头看了下四周,谨慎的后退爬了出去,然后蹲坐在椅子上,紧紧的抱着自己双膝,惊魂未定的看着我。      我:“你看,没有女人吧。”      他:“你真的是男的?你脱了裤子我看看?”      我:“……我是男的,这点我可以确认。你忘了我了?”      他:“你还有什么证据?”      我:“我今天特地没刮脸,你可以看到啊,这个胡子是真的,不是粘上去的。你见过女人长胡子吗?就算汗毛重也不会重成我这样吧?”      他狐疑的盯着我脸看了好一阵。      他:“上次她们派了个大胡子女人来骗我。”      我:“没有的,上次那个大胡子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可是地道的男人。”      他努力在想着。我观察着他,琢磨今儿到底有没有交流的可能。      他:“嗯,好像是,你们俩都是男的……但是第一次那个不是。”      我:“对,那是女人,你没错。”      他:“现在她们化妆的越来越像了。”      我:“哪儿有那么多化妆成男人的啊……在些日子觉得好点儿没?”      他:“嗯,安全多了。”      我:“最近吃药顺利吗?”他曾经拒绝吃药,说那是女人给他的毒药,或者安眠药,等他睡了她们好害他。”      他:“嗯,吃了就是困。”      我:“就是嘛,没事儿的。这里很安全。”      他:“你整天在外面小心点儿,小心那些女人对你下手!”      我想了下,没觉得自己有啥值得女人那么鸡飞狗跳寻死觅活惦记的。      他:“她们早晚会征服这个地球的!”      我:“地球是不可能被征服的。”      他:“哦,她们会统治世界的。”      我:“为什么?”      他又疑神疑鬼的看着我,我也在好奇的看着他,因为从没听说过他说过这些。      他:“你居然没发现?”      我:“你发现了?”      他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你怎么发现的?”      他:“女人,跟我们不是一种动物。”      我:“那她们是什么?”      他:“我不知道,很可能是外星来的,因为她们进化的比我们完善。”      他好像镇定了很多。      我:“我想听听,有能证明的吗?”      他神秘的压低声音:“你知道DNA吗?”      我:“脱氧核糖核酸?知道啊?你想说什么?染色体的问题?”      他:“她们的秘密就在这里!”      我:“呃……什么秘密?染色体秘密?”      他:“没错!”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人的DNA有23对染色体对不对?”      我:“对,46条。”      他依旧狐疑的看着我:“你知道多少?”      我:“男女前44条染色体都是遗传信息什么的,最后那一对染色体是性染色体,男的是X/Y,女人是X/X。这个怎么了?”      他严肃的鄙视我:“你们都太笨!这么简单的事儿都看不明白!”      我:“呃……我知道这个,但是不知道怎么有问题了……”      他:“男女差别不仅仅是这么简单的!男人的X/Y当中,X包含了两三千基因,是活动频繁的。Y才包含了几十个基因,活动很小!明白了?”      我:“呃……不明白……这个不是秘密吧?你从哪儿知道的?”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原来去听过好多这种讲座。你们真是笨的没话说了,难怪女人要灭绝咱们!”      我实在想不出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他叹了口气:“女人最后两个染色体是不是X/X?”      我:“对啊,我刚才说了啊……”      他:“女人的那两个X都是包含基因好几千个!而且都是活动频繁,Y对X,几十对好几千!就凭这些,差别大了!女人比男人多了那么多信息基因!就是说女人进化的比男人高级多了!”      我:“但是大体的都一样啊?就那么一点儿……” 他有点儿愤怒:“你这个科盲!人和猩猩的基因相似度在99%以上,就是那不到1%导致了一个是人,一个是猩猩。男人比女人少那么点儿?还少啊!”      看着他冷笑我一时也没想好说啥。      他:“对女人来说,男人就象猩猩一样幼稚可笑。小看那一点儿基因信息?太愚昧!低等动物是永远不能了解高等动物的!女人是外星人,远远超过男人的外星人!”      我:“有那么夸张吗?”      他不屑的看着我:“你懂女人吗?”      我:“呃……不算懂……”      他:“但是女人懂你!她们天生就优秀的多,基因就比男人丰富。就是那些活动基因导致了完全不一样的结果!男人谁敢说了解女人?谁说谁就是胡说八道。我问你,从基因上看,你高级宠物高级?”      我:“呃……我……”      我:“就是这样。你养的宠物怎么可能了解你?你吃饭它明白,你睡觉它明白,你看电影它就不见得明白了吧?你上网它就不理解了吧?你跟别人聊天它还是不明白吧?你看书它明白?不明白吧。你看球赛高兴了或者不高兴了它明白?它也不明白!它只能看到你的表面现象:你高兴了或者生气了。但是为什么,它永远不明白。”      我:“嗯……你别激动,坐下慢慢说。”      他:“你能看到女人喜欢这件衣服,为什么?因为好看。哪儿好看了?你明白吗?”      我:“嗯,有时候是这样……”      他:“女人生气了,你能看到她生气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不知道……”      我:“经常是一些小事儿吧……”      他再度冷笑:“小事儿?你不懂她们的。你养的宠物打碎了你喜欢的杯子,你会生气,在宠物看来这没什么啊,有什么可气的?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他站在椅子上我有点儿不安。      我:“你说的没错,先坐下来好不好?小心站那么高女人发现你了。”      他果然快速的坐了下来。      他:“没男人能了解女人的,女人的心思比男人多多了,女人早晚会统治这个世界,到时候男人可能会被留下一些种男,剩下的都杀掉。等科学更发达了,种男都不需要了,直接造出精子。可悲的男人啊,现在还以为在主导世界,其实快灭亡了,这个星球早晚是女人的……”      我:“可怜的男人……感情呢?不需要吗?”      他:“感情?那是为了繁衍的附加品。”      我:“我觉得你悲观了点儿……就算是真的,对你也没威胁的。”      他:“我悲观?我不站出来说明,我不站出来警告,你们会灭亡的更早!可惜我这样的人太少了。”      我:“是啊……我知道的只有你。”      他:“佛洛依德,你知道吗?他也是和我一样,很早就发现了。”      我:“哎?不是吧?”      他:“佛洛依德的临终遗言已经警告男人了。”      我:“他还说过这个?怎么警告的?”      他:“他死前警告所有男人,女人想要全世界!”      我已经起身在收拾东西了:“嗯,我大体上了解怎么回事儿了。过段时间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你不能声张,悄悄的传递消息,否则你也会很危险的。”      我:“好的,我记住了。”      我轻轻的关上了门。            几天后我问一个对遗传学了解比较多的朋友,有这种事儿吗?他说除了来自外星、干掉男人、征服世界那部分,基本属实。      不过,我们都觉得佛洛依德那句临终遗言很有意思,虽然只是个传闻。      “女人啊,你究竟想要什么?” 第二十二篇《在墙的另一边》      在见这位患者之前,我被两位心理专家和一位精神病医师严正告诫:一定要小心,他属于思想上的危险人物。在接到反复警告后,我的好奇心已经被推倒了一个顶点。      老实说,刚见他到后有点儿失望,看上去没啥新鲜的。其貌不扬,个头一般,没獠牙,也呼吸空气,肋下没逆鳞,看样子也吃碳水化合物,胸前没一个巨大的“S”标志,看构造变形的可能性也不大。不过还是有点儿比较醒目的地方——是真的醒目:他的目光炯炯有神。      按下录音键后,我打开本子,发现他正在专注的看着我一举一动。      我:“你……”      他:“我很好,你被他们警告要小心我了吧?”      我:“呃……是的。”      他:“怎么形容我的?”      我:“你很在意别人怎么看你吗?”      他:“没别的事儿可干,他们已经不让我看报纸了。”      我:“为什么?”      他:“我会从报纸上吸收到很多东西,能分析好几天,沉淀下来后又有新的想法了。所以他们不愿意让我看了。”      我:“听说过你的口才很好。”      他:“我说的比想的慢多了,很多东西被漏掉了。”      我:“自夸?”      他:“事实。”      我突然觉得很喜欢跟他说话,清晰干净,不用废话。      我:“好了,告诉我你知道的吧?”      他:“你很迫切啊。”      我:“嗯,因为说你是那些心理专家的噩梦。”      他:“那是他们本身也怀疑。”      我:“怀疑什么?”      他:“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世界不对劲?一切都好像有点儿问题,但是又说不清到底什么地方不对劲,看不透什么地方有问题。有些时候会若隐若现的浮出来什么,等你想去抓的时候又没了,海市蜃楼似得。你有时候会很明显的感觉到问题不是那么简单,每一件事情,每一个物体后面总有些什么存在,而且你可以确定很多规律是相通的,但是细想又乱了。这个世界有你太多不理解的了,你会困惑到崩溃,就像隔着朦胧的玻璃看不清一样,最后你只好用哲学来解释这一切,但是你比谁都清楚,那些解释似是而非,不够明朗。你有没有?”      我飞快的在脑子里重温着他那些话,并且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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