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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 食物梦的血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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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梦 食物梦的血族   第二个梦 食物梦的血族    “腻豪。”    我一抬眼,赫然看见一个高挑男子推门进来,笑容温和却有种难以形容的距离感,灿若朝阳的金发长至肩头,清澈无比的冰蓝色双眼,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器,轮廓则英俊得让我瞬间想起了N张记不清名字的外国明星的脸。    我叫方叶生,职业是医生,诊所开在茉井路327号,名叫“方医生门诊”。另外,我还是第七十九代瀛洲牧,依靠捕捉梦和贩卖梦挣点外快。    我的方医生诊所开张数年,生意惨淡,今天首次迎来国际友人,并且还是位站在这儿光靠美貌就能蓬荜生辉的国际友人,我简直有些紧...

第二个梦  食物梦的血族
   第二个梦 食物梦的血族    “腻豪。”    我一抬眼,赫然看见一个高挑男子推门进来,笑容温和却有种难以形容的距离感,灿若朝阳的金发长至肩头,清澈无比的冰蓝色双眼,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瓷器,轮廓则英俊得让我瞬间想起了N张记不清名字的外国明星的脸。    我叫方叶生,职业是医生,诊所开在茉井路327号,名叫“方医生门诊”。另外,我还是第七十九代瀛洲牧,依靠捕捉梦和贩卖梦挣点外快。    我的方医生诊所开张数年,生意惨淡,今天首次迎来国际友人,并且还是位站在这儿光靠美貌就能蓬荜生辉的国际友人,我简直有些紧张起来。    “呃……你好。”我回顾了一番多年英语教育的成果,硬着头皮道,“CanIhelpyou?”    那人反倒是一脸茫然,走到我面前微微一躬:“方医生,腻豪。”    普通话仍旧怪腔怪调,但……他似乎听不懂英语?这算是哪门子的国际友人啊。而且,他居然认识我。    莫小白在一旁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啧啧,这年头妖怪质量越来越差,连舌头都捋不通顺。”    我在台下踹了他一脚,这小子没见过世面,看见奇怪长相的就以为是妖怪。    “我叫李斯特?6?1冯?6?1克林斯曼。”外国人唇角轻扬,像是中世纪的贵族般对自己的姓氏充满骄傲。    我茫然点头:“李先生是哪里不舒服?”    李斯特挠了挠头,一字一句地说:“我想买梦。”    “梦?”我下巴险些掉了下来,瀛洲牧这行在神仙妖怪界虽算有名,偶尔也有一些术法界的朋友前来光顾,但真没想到连中文都讲不清楚的洋鬼子也会前来。    “我想买……”李斯特有些苦恼地皱着优美的眉头,伸出十只手指摆在我面前。    “十个?!”    他欣然一笑,说:“更多……很多。”    我立时站了起来,堆上热络的笑:“哎呀呀,这个梦啊,可不是那么容易得的,如今世道不好,货源稀少……货源,货源您听得懂吗?就是梦,梦太少了,所以呢,价格上嘛……”    李斯特微微一笑,拎出一个黑色鳄鱼皮质提箱放在桌上,啪嗒一声打开摩挲得锃光瓦亮的小铜锁,箱盖弹开,立时就像电视里的黑道交易一般,亮出来整整齐齐一箱子大钞。    “欧、欧元!”我几乎话都说不利索,眼前恍惚闪过名车豪宅等等等等。    “你什么时候要?”我立时盘算着家里各种品质的成品和半成品,还不忘服务周到地问,“要什么样品质的?当宠物还是……”我实在也想不出一个人类要买这么多梦用来干什么,重点是——他看得见梦吗?    “拼质?”他重复了一遍,似有所悟,“可以吃,就好。”    “吃?”莫小白立刻兴致勃勃,眼里闪着他乡遇故知般的光亮。    我领了李斯特绕进诊所内间,拉开冰箱,里面满塞着都是猪蹄鸡爪的梦境碎片,偶尔也有些完整的油光水滑的鸡鸭禽类成形梦体。    我拍拍冰箱,豪迈一笑:“都是你的了,连冰箱一起搬走都行。还需要的话可以继续来取货。”    莫小白嗷呜一声,不甘心地扒着墙,眼睁睁地盯着那堆他的存货。    李斯特指了指冰箱,问:“全部?”我坚定点头。    他像电影里的骑士般向我行了个礼,一脸感激地说:“谢谢。”说完竟把近一人高的冰箱扛上了肩,像俯身摘了朵玫瑰般轻松自若地走了出去。    将那箱钱安安稳稳存入银行后,又过了半个月,我正在收拾装备出门捕梦,听见楼下有人大力拍门。    莫小白跑过去开门,我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一个短头发的女生杀气腾腾地站在门外,漂亮的五官颇为凌厉,黑色的铆钉裙子短到大腿中部,底下绑着粉色的马丁靴。    “谁是方叶生?”她问。    我应声回答:“我。”    她抬头望向楼梯上的我:“你这奸商!”    莫小白扑哧一笑,竟然落井下石地露出一脸找到知音的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情。    我回忆着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觉得自己虽然被骂奸商的次数不少,但值得半夜杀上门来的似乎没有。    那女生*一阵风冲了进来:“他今天吃了你的梦,立刻生病了!”    “谁?”我迷惑。    “李斯特。”那女生磨着牙齿看我,“你的梦,质量有问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本瀛洲牧从业多年,虽然做过给猫戴隐形眼镜冒充波斯种的事情,但这么被人指着鼻子骂质量的,还真是头一回。    我定了定神,轻描淡写地问:“他在我这里买梦已经很久了,今天是第一次吃吗?”    “……不是。”    “那你怎么知道是吃了梦才生病的?”    女生的气势弱了一点,但还是扬着头说:“他从来不生病的!”    莫小白在旁边无可无不可地看着热闹,冷冷甩了一句:“人人都以为自己不生病的,要不然一检查就晚期了的人怎么这么多。”    我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莫小白,朝她一笑:“病这种事情,很难讲的……更何况,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吃了别的东西?”    “他,”女生争辩,“他只吃梦的。”    我愣了愣,惊讶地看着她。那个李斯特不会是莫小白的同类——梦貘吧,但我从来没听说还有金毛的外国貘。    “他是吸血鬼。”女孩眼帘一合,像是终于说出了隐藏已久的秘密般松了口气,忽地又仰起脸来看着楼梯上的我,“可他从来不吸人血的!他以前都吸动物血,后来……后来我觉得太、太恶心,他不知道从哪里听说梦也能补充吸血鬼的能量,所以……”    我脑海里蓦地浮现出那人苍白的脸色和嫣红的嘴唇,再加上金发碧眼和贵族作派,果然活生生就像电影里的吸血鬼。    他如果只吃了梦的话,难道……真的是梦有问题?    我看了看旁边健康无比的莫小白,这小子长年以梦维生,从没出过任何问题,是东西方体质差异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缘故?    “他有些什么症状?”我理了理一团糟的思绪,决定回到医生的专业态度。    “发烧、上吐下泻,还有梦游。”    “梦游?”    “嗯。”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他平常只在夜里和清晨傍晚出门,白天在家睡觉。”看了看我们,又解释说,“他晒到太阳并不会死,只是会头晕和虚弱,但这几天他每个下午都出去了。”    她颇为苦恼地拧着眉头,一双靴子不安地在地上蹭来蹭去:“今天下午我跟踪了他。他看起来很恍惚,就像梦游一样,也完全不避阳光,直接走到了我的母校。”    “他以前去过吗?”我也开始觉得事情古怪起来。    她想了想,肯定地回答:“没有,我都没跟他说过。他径直走到了我以前的教室门口,然后又去了学校操场,转了一圈就回家了,倒在床上继续睡觉。”    “他醒来后不知道自己去过那些地方吗?”    “不知道。”    我觉得脑子被一团雾水糊住,懵懵懂懂的全然不知所谓。毕竟,在下本职是医生,副业是瀛洲牧,实在跟侦探挂不上关系。    于是我只能叹了口气,诚恳地说:“小姐,我实在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家莫小白——”我拉过莫小白推到她面前,手段粗暴地*着他光*泽的脸蛋,“从小到大都是吃梦过活,从来也没生过什么病。我卖给李斯特的梦就是莫小白自己存的口粮,怎么可能有质量问题?”    “可是——”    我摆了摆手:“小姐,顾客生病我也很遗憾,但或许是有别的病因呢,说不定你该送他去看看心理医生。”    那女生眼睛一瞪,正要讲话,便被开门声打断了。    进来的是我本家老宅的管家齐荼。他依然*一袭白衫,翩然如从古时江南穿越而来,手里甚至还挑了个油纸灯笼,问:“这位是……?”    “童彤。”暴躁的童小姐声音竟然降了八度。    齐荼颔首为礼,温和问道:“更深露重,姑娘竟很热么?”    我看着童彤短而又短的裙子,咬着牙忍笑,童彤扭过脸去,没答话。    齐荼转而对我说:“刚才有位号称吸血鬼猎人的公子来访,我告知他少主人寓居于此,他便说今夜来此一晤。”    童彤听闻,面色如笼寒霜,一跺脚道:“我先走了。”    莫小白笑道:“再多坐会儿吧。”童彤理也不理,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来恶狠狠地盯着我:“喂,你可别想跑,万一他出了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    我苦笑,看来这一箱子欧元未必那么好拿,只好朝她挥了挥手:“好走,不送。”    齐荼坐在我的会客室里,皱着眉用电热水壶烧水沏茶。    有门铃声响起。    片刻后,莫小白领着一个黑色头发的瘦高男人走进来。    那人穿一身裁剪极为*的黑色皮衣,浅灰色的狭长双目射出凌厉的光,消瘦的脸颊轮廓英挺,整个人散发着一阵令人发冷的寒气:“你就是方……”    估计是没有想出来怎么称呼瀛洲牧这职业,我摆摆手说:“叫我方叶生就行了。”    “我是格雷克?6?1伯德。初次见面,请多关照。你也可以叫我葛雷,我的中文名。我的父亲是中国人。”他薄薄的嘴唇轻轻扬起,连笑容都很冷冽,伸出右手,蜻蜓点水似的和我握了握,在一旁坐下。    我开门见山地问:“请问葛先生此来有何贵干?”    他好整以暇地接过齐荼递过的茶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近来有吸血鬼在本市出没,虽然并未杀伤人命,但抓捕吸血鬼是我们的职责。”    莫小白跳上窗棂,两条腿一荡一荡,颇不耐烦地拨弄着窗帘的吊穗——这是他饿了的表现。    葛雷不着急地顿了顿:“近来风闻吸血鬼改以食梦维生,所以我来拜访阁下。如果有吸血鬼前来买梦,我希望你能和我联系。”葛雷从胸前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这里有我的*、MSN、电邮信箱和电话号码。”    我煞有介事地看了看,随手塞进了口袋里,心道我要是把带着成箱欧元的大客户交给你,在下可以改姓雷了,单名一个锋字正好。    葛雷前脚出门,莫小白后面就在拍窗子:“饿死了饿死了,抓梦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从抽屉里扯出捕梦袋,就听见一个声音从外面飘飘忽忽地传进来:“胃口挺好啊,又长壮了嘛。”    我转过脸,只见我的老客户,天庭的游奕灵官正笑眯眯地抚摸着莫小白的头发,还扯扯他的耳朵,莫小白一脸不爽,斜着眼瞟他,哼哼两声:“我不是宠物!”    齐荼站起来恭敬一揖:“上仙安好。”    游奕冲过来捏捏他肩膀,继续嬉皮笑脸说:“好好好,小齐你不要这么生分嘛,我这次是去给……泰山阁老送信,特地绕道来看看你,好久没下棋了,手痒,哈哈哈。”    我直觉额上蓦然长出青筋来,趁着游奕还没跟我搭话,捞住手里的袋子就冲出去。    今晚捉梦,满载而归。莫小白心满意足地打着饱嗝,懒得变身,化成人形和我并肩走在回诊所的路上,他揉了揉腰间鼓鼓囊囊的几个梦袋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我不由得叹口气:“不知道齐荼有没有把游奕弄回老宅去。”    莫小白吃饱了心情很舒畅,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拉长,乌黑的发丝被风裹进夜色里:“管他呢,反正小齐有办法。”    “咦!”莫小白忽然指着前面扯了扯我的袖子,“怎么回事?”    只见我的诊所门口挤着好几个人,正拉拉扯扯不知道闹腾什么,再走近几步,只听游奕大声说:“告诉你们了医生不在,这家伙伤这么重都快要死了,打你们那什么急救电话啊,找姓方的也救不活了……”    “120。”齐荼认真地补充。    然后一个清脆的女声盖过他们俩的嗓门:“都说了就是要找方叶生!你们废话什么!他没在家就等他回来呗!他又不会死。”声音十分耳熟。    游奕啧啧两声:“哎哟难怪你们说最毒妇人心了,你男朋友脸都白得跟纸一样了你还说没事。”    那女声不耐烦道:“你们到底帮不帮我把他弄进去!”    我好不容易走近,就看见满身是血的童彤和身上有更多血的李斯特。李斯特一只手搭在童彤肩膀上,脸色煞白,几点零星的鲜血溅在他眼角和脖颈,浓艳得如同朱砂痣。    我指挥着众人把李斯特扛进诊所,简单看了看他的伤势。是头被重物击伤,伤得很重,血几乎流了一路。    但是仔细检查发现,伤口的深处已经开始愈合。    吸血鬼的自愈能力果然很强,但是他失血过多,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难道要喂血给他喝?”我愣了愣神,问童彤。    她把手上腿上的血迹简单洗了洗:“没关系,给他吃点东西就行。”    我抬头看看莫小白,他百般不情愿地从新买的冰箱里,搜出一碗昨天剩下的汤。    半碗热汤灌下去,李斯特苍白的脸颊泛起*,虚弱地睁开双目,疑惑地看着一圈形形*围着他的人。    童彤扑上去握住他的手,眼圈红红:“你终于醒来了,吓死我了!”    李斯特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但明显是因为剧痛气力不济,笑到一半就卡住:“萨丫投,泥看我仄布是每事麻……”    “没事才怪,你看你一头的汗,少说话吧。”童彤的声音蓦然温柔起来,对吸血鬼说了一串不知哪国的鸟语,音调和眼神一样柔情似水。    “你要对他负责!”童彤站在我的办公桌前,盯着我的脸,恶狠狠地如此说。    游奕袖着手,站在一旁做看好戏状。齐荼淡淡站在门口,好像一幅画上的剪影,不动声色。    “负什么责啊?”莫小白撕开一只烤鸡的大腿。    童彤瞪莫小白,又转回来瞪着我:“自从他吃了你的梦,精神恍惚,记忆力衰退,好像中了邪一样!”    我又指了指莫小白:“小姑娘,你自己看,我的梦绝对干净卫生质量一流,不然他怎么一切正常,天天吃得这么爽。难道……他是出现了你说的中邪症状后企图自杀?”    “谁会用东西拍脑袋自杀?”童彤扬起细巧的下巴。    “那就更与我无关了,拍他的人并不是我,你应该报警,让警察迅速去抓凶手。”我冷静地建议她。    “就是你害的!今天他忽然跟我说,阿笨,我们去看highway的演唱会吧,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出门了。阿笨是我中学时候的外号,他不可能知道的,highway在三年前就解散了啊,你说奇不奇怪?”    “所以呢?”    “他如果不是吃了你的梦,就不会奇怪,他如果不奇怪就不会今天上街被人拍头,所以你要对他负责!还好我跟在他后面一起出去了,要不然……”童彤像是沉浸在恐怖的幻想中一般扁了扁嘴,“要不然没人送他回来……要是被送去医院,被人发现身份……”    眼看她的推理越跑越远,都快到达李斯特被抓进实验室解剖的地步,我赶紧打断了她:“小姐,那你有没有看到,究竟是谁打了他?”我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眼看时钟已经指向凌晨两点,我只想迅速结束这混乱的局面,“吸血鬼猎人吗?”    游奕懒洋洋地摆摆手,打个哈欠:“非也非也,小方,吸血鬼猎人要是都用这种方法捕杀吸血鬼,早就该灭族了。”    童彤露出思索的神情:“我不知道,距离太远没看清楚,但是我觉得……那个人……有点眼熟。”    那明显是熟人作案,因为宿怨,为何这个小丫头一定要孜孜不倦地栽赃我?    “你们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我对于破案推理着实不在行。    “我怎么知道!”她倒是比谁都理直气壮,“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冷静地说:“这件事和我毫无关系。他的伤势无需住院,等他休息一会儿,今晚你们就能回家。至于你们之后该怎么办,我真的无可奉告。”    童彤却继续加缠不清:“我说了,你得对他负责,所以他就留在你这里养伤。”    她铁了心要把吸血鬼塞在我这里,我不可能真的拉下脸把一个小姑娘和一个病患扔到大街上,只能自认倒霉,权且让李斯特留下。    李斯特在我的诊所里足足养了半个月的伤,他的伤在第二天就痊愈了,却一直是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害的我怀疑他是否头部被敲击过度导致痴呆。他有时候会神神叨叨对墙说话,有时候半天半天地消失不见,有时候则对着楼下卖茶叶蛋的大妈用流利的德语朗诵诗句。    原来他是一只德国产的吸血鬼。    我怕他再出意外,只好叮嘱莫小白时时刻刻看紧他。    这一天快到凌晨,莫小白又一次把出门游荡的李斯特拖了回来。    李斯特一副不甘心的神情,对莫小白嘟囔:“放开窝!窝要与他决斗!”    我只得翻出镇静剂给他打一针,询问莫小白李斯特游荡去了哪里。    莫小白烦躁地灌了一口白开水:“他乱转到一个学校,然后又跑去市区的百货商场,后来就在店门口碰到一个奇怪的人。”    莫小白比划了一下:“那个人在这么冷的天里穿着一件短袖衫,胳膊上刺着一条扭来扭去的龙,然后李斯特就扑上前,要与那个纹身男决斗。”    李斯特昏睡在床榻上,仍时不时含糊吐出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德语,直到第二天中午仍在昏迷中。    午饭时莫小白指手画脚地要再度复述李斯特发疯想与人决斗的经过,刚刚摆开阵势,就听得窗外哐当一响,玻璃应声而碎,一块板砖呼地飞进来。    莫小白腾地跳起来,噌的一下穿窗而出,我慢条斯理地把参差的碎玻璃边敲了敲,探头下去看,莫小白正揪住一个少年的衣领把他逼到墙角。    等到我慢悠悠地下楼出门察看,那少年已经带上了哭腔:“我、我要去告诉我师傅!”    莫小白霸气十足地说:“你砸碎了我家玻璃,告到玉皇大帝面前也要赔!”    我微微一笑:“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身上隐隐有仙家气息,大约是个小道童。    我和蔼地问:“为什么拿板砖砸我家窗户?”    “那不是板砖。”道童离开了莫小白的爪子立刻神气起来,“那是拘灵符!”    我和莫小白同时喷笑出来,小道童愤怒地直跳脚,指着我顺手带下来的物证道:“不信你看!它就是拘灵符!”    那物件方方正正,砖红色,手感粗糙。唯一与普通烧制的红砖不同的是上面用朱笔画了扭扭曲曲蚯蚓般的纹路,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砖上裂纹。    难道李斯特是碰见了这个道童,被他当鬼捉,再被名叫拘灵符的板砖拍伤?    不对,李斯特的伤口中有碎玻璃,当时身上还有浓烈的啤酒味,据我估计,凶器应该是一只啤酒瓶。    小道童神气活现:“这可是我师傅昆仑清徐子亲手制的拘灵符!”见我对他师傅威名毫无反应,又补充道,“贫道无尘子。”    “橙子,”我尽量和缓了语气,“你拿板……哦,拘灵符来砸我家窗户是为什么?”    “有人请我来捉鬼!”无尘子警惕地看着我和莫小白,又审视我的小诊所,“贫道叫无,尘,子!”    捉鬼?我思量,我的诊所中近日除了李斯特这只西洋吸血鬼外,没有沾过其他与鬼有关的东西。    莫小白嗤笑道:“就你这两下子,捉鬼?被鬼捉还差不多!”    无尘子欲要跳脚,又怕莫小白的暴力,挣扎了一下,就听得门外有人沉声道:“无尘,不得无礼。”    “师傅!”小道士箭一般冲了过去,死死扒住门外道士大叔的胳膊。    那位昆仑清徐子稽首为礼:“小徒不懂事,冲撞了瀛洲牧大人,还请休要见责。”    “区区一块玻璃而已,何须介怀?”我也文绉绉地打叠了词句,“只是橙子道长所谓捉鬼之事……”    “小徒学业不精,见笑了,此处仙灵之气环绕,鬼魅如何能至?今日有人请我等来查探,是因其在街头偶遇这位……”清徐子指了指莫小白,“竟与个死人过从甚密。”    清徐子温文一笑,继续说:“所谓死人,也只是有人臆测,说是明明眼看他多日前已死,却又活生生在街头撞见,便认为是鬼魅。如今看来,只是一场误会。”    清徐子所说的死人,指的应该是李斯特,那么,他们知道李斯特,是在他受伤之后。    他们不是凶手。    但,请他们前来的,十有八九是凶手。    我赔笑道:“能否请教道长,你的主顾是谁?”    清徐子拱了拱手:“对不住,贫道接世间除妖事,绝不会公布主顾姓名,望瀛洲牧大人谅解。”拎过无尘子小道士的后领,“既然如此,贫道先告辞了。”    我上前一步:“道长请留步。”    “还有何指教?”清徐子悠然转身,带着清风徐来的出尘气息。    “那个……”我正色道,“令徒砸碎的玻璃,市价大概一百块,用过两年算个折旧,您给八十吧。”    清徐子僵在原地。    “您带现金了吗?刷卡也可以的。”我笑得一脸周到。    又足足在我家住了半个月,从莫小白嘴边抢走无数食物之后,李斯特先生总算恢复得差不多了,不太梦游也不再说胡话,脸色也渐渐回到了润泽的白皙而非那种脆薄如纸的惨白。    童彤天天来陪他,眼看着情人日日转好,脸上的甜蜜笑容藏都藏不住,对我们无关人等也不再像初见时那么暴躁了。    童彤为李斯特收拾行李的时候,莫小白喜滋滋地站在门口观望,恨不得放礼炮烟花欢送他立刻走人,为的就是不再需要连卤猪蹄都要分他半个。    这么一片喜气洋洋之下,我在诊所里坐着也莫名地飘飘然起来,觉得世界俨然一片大好,和谐无比。    过来帮忙欢送李斯特的齐荼却忽然问李斯特:“现在还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人伤的你吗?”    李斯特揉了揉眉间,努力回忆了一阵:“前几天我身体不好,总觉得像在梦游一样,那个伤我的人好像很熟悉。我当时看到他就很想……”他犹豫了一下,低着头说,“吸他的血,但想到答应过童彤再不吸血,就……”    童彤始终和他十指交扣,笑得一脸温馨。    “没想到他直接过来用酒瓶砸我,也许是因为那天太过恍惚,我居然没避开。”李斯特皱着眉头,像是重新回顾一场噩梦,“啊,对了,后来我好像还见到过他!在那个……和你……”    莫小白愣住:“伤你的人就是那个纹身男?”    李斯特连连点头,说:“就是他!我不认识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叫达凶。”    “达凶?”童彤默念着这个名字,翻来覆去了数遍之后,忽然猛地一握拳头,“大熊!是他!”    “谁?”    “我高中同桌……”童彤扶住额头,“那时候他叫我阿笨,我叫他大熊,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有一次……我和李斯特出去逛街,好像看到他了。他叼着根烟,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手肘上还刺了条龙,我看了半天也不确定是不是他,没敢认。”    “可是……为什么他要打李斯特?”我忍不住问。    童彤想了一会儿,犹疑着咬了咬嘴唇,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好像……喜欢我。”    我只觉脑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为什么李斯特会知道大熊?又为什么要去他们母校?为什么会癔症梦游?为什么……?    童彤揽着李斯特挥手道:“算了,不去想了。反正现在人也好了,何必管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因果。”眼波轻轻一扫李斯特,微笑道,“我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就好了。”    我终于忍不住八卦了一把:“李斯特是吸血鬼,那你是……”    “当然是人类。”童彤一扬眉,笑得一脸明媚。    “那你们以后……”    童彤似乎立刻知道我要问什么,泰然自若地说:“以后的事谁去管它,我只顾眼下。”    李斯特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我们,走吧。”    没有欧元没有吸血鬼没有道士猎人的平淡生活非常令人享受。    只有某日游奕灵官过来串门时说了一句让我不安的话:“你真的觉得你的梦没有问题?梦由心生,带着做梦者的心境与意念。”    游奕离去后,我莫名有些不安,半夜,我家中的电话忽然剧烈地响起。    “方医生你快来!”电话那头是童彤的声音,很焦急。她的声音中,夹杂着打斗声、用洋文念唱经文的声音。    “方医生,有个莫名其妙的吸血鬼猎人要来杀李斯特,求你帮帮我们!”    我和莫小白火速赶到现场时,发现在场人员比我想象的多了一个。    客厅中,童彤正和一个混混装扮臂刺纹身的男子两两对峙,吸血鬼猎人葛先生手捧一本破旧的厚书,书页中放射出光芒。    可怜的李斯特被笼罩在光芒中,虚弱地倚墙站着,动弹不得。    他们对我和莫小白的闯入视若无睹,继续各做各的事情。    童彤两眼含泪,恶狠狠地盯着纹身男子:“大熊,我都说了一百遍了!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    纹身男认真地凝视着她:“阿笨,我是真的喜欢你。”    “于是你就要伤害他?”童彤嗓音里带着哽咽。    大熊愣了愣:“我……我没有!我说过我不是有意的,那天我在街上看见你和他在一起,我只是很生气。可我发誓我从来都没真的想杀了他,顶多只是做梦梦到过……后来为什么会发生和做梦一样的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听起来太没有说服力,大熊低下头去,“可是是真的,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做梦?    和做梦一样?    我心中一震,有些事情和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浮上脑海。    “我才不信!”童彤后退一步,大声喊,“你发现他没死,还找来这个人和你一起来杀他,你太狠毒了!”    大熊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真的没有让这个变魔术的来啊。我是看到他觉得很惊讶,想找道长来收他。可是道长说他不是鬼,我想找你们道歉,赔偿给他医药费,明天去派出所自首……我……我把赔偿的医药费都带来了,你看……”    大熊真的从裤子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信封,抽出一叠不算薄的红色大钞。    童彤一把推开他,红色的钞票洒了满地,她双手捂住耳朵:“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我谨慎地开口:“呃……我相信……”    大厅中一瞬间安静下来,童彤和大熊同时看向我。    我淡定地问大熊:“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大熊疑惑地盯着我,还是老实地回答:“我在顺兴区和苑路幸福小区租房住。”    顺兴区……那是城西四环外了。    我在脑中迅速回顾,城西四环外……小区……“你住的地方附近是不是有个老式的暖气厂?有一根高高的烟囱?”    大熊点头。    “你住的是老房区,六七层高的灰白色小楼?”    大熊再点头:“我就住3号楼404,要是我明天没去自首,你尽管带警察去抓我。还有我工作的KTV……”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我已经知道了。”    我终于找到原因在哪里了,原来童彤真的没有冤枉我,这件事,大概的确我要负责。    我问大熊:“你是不是梦见自己打了李斯特?”    大熊看了看吸血鬼,继续点头。    “许久之后,你发现梦中之事一再重演。”    大熊热泪盈眶:“对……对,我梦见他在我们学校的操场上,我还梦见他在我家小卖铺买烟,然后我真的在学校和店里看到他的时候,吓……吓了一跳。”    “嗯,后来,你深夜在街头,发现他像在梦中一样向你走来,所以你也不由自主地重复了梦中情境——对不对?”    大熊十指深深扣进头发中:“当时,我正好手里拎着两瓶啤酒,要去附近看朋友,我看见他的时候,不知怎么的,手就不听使唤地把啤酒瓶抡起来,敲到他头上,他也没有躲避……”    大熊的前额暴起痛苦的青筋:“我……我看见血,从他头上流下来的时候,才好像梦醒了一样,然后我看见他倒在地上……我就跑走了,我以为我杀人了……”    果然如此。    前段时间,我曾经和莫小白一起在城西四环外捕捉到了一大堆梦,大熊所住的小区也在其中。    现在看来,大熊梦见用啤酒瓶敲李斯特脑袋的噩梦恰好被我和莫小白抓到,带了回去,又被李斯特买走做了食物。    于是李斯特开始莫名其妙地做了堆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比如配合梦境上演各色让大熊发现梦境实现的桥段,顺便还让他在深夜街头遭遇自己,梦的结局是他被打伤。    大熊不知道李斯特是吸血鬼,所以过了几天又在街上遇见毫发无伤的他,以为是碰到鬼。    所以无尘子他们被请来收李斯特——真相大白。    莫小白不置可否地皱了皱眉,“为什么之前从没听过这种见鬼的事情?我什么梦都吃过,从来没出过事。”    因为你是梦貘,他是半路换食谱的吸血鬼。    我叹了口气:“典册中有过吞食自己的梦或与自己有关的梦导致梦境成真的记载。而且李斯特先生拥有特殊体质,状况更加明显。”    梦的世界始终光怪陆离,谁能说得清楚呢?    “果然还是你的错!”童彤噌地一下转过身,再度把矛头对准我,“我说过,你要对他负责!”    一旁的吸血鬼猎人葛雷已经举起了一枚十字架,在十字架放射出的白色光束下,李斯特的身影似乎渐渐要变得透明。    童彤冲上前,却被圣典制造的金色光罩阻挡在外,只能无助地拼命敲打:“放过他!求你放过他!我叫方医生来就是证明给你听,李斯特从来就没吸过人血!以后连动物的血都不会喝了,你能不能……”她停下手,慢慢蹲下身,头慢慢埋在膝盖中,掩饰汹涌而出的泪水。    我和莫小白迅速为她作证。    葛雷却无动于衷:“这些我知道,但是,小姐,他始终是个吸血鬼。”    童彤低垂的头抬起来,一串清亮的泪珠挂在下巴上,她的语气几乎变成了恳求:“他是个好人……鬼……真的,我求你……放过他吧……”    李斯特已经瘫坐在地上,虚弱地向她微笑道:“不要哭,亲爱的,你答应过我的,我们在一起一天就要幸福一天,永远不要哭。”    童彤点了点头,声音哽在咽喉,眼泪却掉得更凶了。    李斯特的身体开始冒出淡淡的轻烟,越来越透明。但西方的法术,我和莫小白都无力阻止。    正在此时,突然有明亮的仙光亮起,一个身影飘飘荡荡穿墙而来。光芒盖过了圣典与十字架的光束,李斯特的神情似乎和缓了一些。    那身影落在我面前,向我好整以暇地打招呼:“小方,你怎么会在此处?”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才对吧,敢问游奕灵官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游奕像看出我的疑问,笑嘻嘻道:“唉,我去找你下棋,发现你不在。后见此处红光大起,疑有凶事。本仙既来世间,岂能坐视凶厄而不管乎?”    他摇头晃脑地说,葛雷、童彤、甚至奄奄一息的李斯特都愕然地看着他,一旁早已傻呆呆半日的大熊更加目瞪口呆:“大哥,你是玩Cosplay的不?太帅了!”    游奕微笑,看向葛雷:“西边来的?”    葛雷皱眉:“请问阁下是何人?这里的事情最好不要插手。”    游奕悠然道:“抱歉,我还非插手不可。”他掏出一块玉佩,“在下天庭游奕灵官。阁下来到此处,做这种事情,按理说是要和我们知会报备一声的。”    葛雷的表情顿时有了改变,游奕灵官在西洋,至少也等同于天使长之类的级别,葛雷只是个吸血鬼猎人而已,等级实在差了很多。    他态度立刻恭敬起来,暂时收起手中的十字架和圣典,鞠躬行礼:“阁下,抱歉,刚才没有看出您的身份,有失礼的地方还请谅解。”    童彤趁机扑上前去,紧紧抱住了瘫靠在墙边的李斯特。大熊左右四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啊,我知道了,你们在拍电影!原来我进了片场!童彤,你几时进娱乐圈了,我就说,你这么漂亮,当偶像一定能红的!”    他再度四下张望,摸摸头顶:“你们导演在哪里?嘿嘿,刚才是不是把我算成群众演员了?剪片的时候能保留我几个镜头么?”    游奕无奈地看向我,做出个“这件事由你搞定”的表情。    我走到大熊面前,注视着他的双眼:“不错,我们是在拍电影。”大熊与我视线对望,我继续盯着他的瞳孔,将语调放得和缓,“这真的是个很好的电影,对不对?”    大熊露出傻傻的微笑,点头。    “你能做这个梦真是太好了……童彤、她的男友、你伤人、来到这里,这全部都是梦……但你现在要回家了……回到家里……睡一觉……就会什么也不记得……”    大熊跟着慢慢点头:“对……这是梦……回家……睡觉……”    他直着眼神,直僵僵地转过身,直僵僵地走到门边,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噶哒一声再度合上。    搞定。    那厢,游奕灵官不落痕迹地挡在葛雷与紧紧拥抱着的童彤李斯特之间,客气地向葛雷道:“这只吸血鬼来到此处,本仙曾对他进行过盘查,发现他的确安分守己,并无作恶伤人之事。他与这位姑娘两情相悦,跨越种族,更是令人钦佩。阁下何不高抬贵手,放他一条生路?”    葛雷沉默片刻,脸上闪过一丝犹豫。    游奕接着道:“不然这样,本仙替方医生做保,假如这只吸血鬼日后真的作恶,我定助你收他,如何?”    明明是担保李斯特不再作恶,为什么要说成替我作保?    我不禁瞄了瞄游奕灵官。    葛雷满脸犹豫,游奕灵官开口,他却不能不给面子,过了很久之后,方才微微地颔首。    游奕顿时一脸春光灿烂地笑了,童彤呆了半晌,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把脸埋进李斯特的肩头:“你听见了吗?听见了吗?你没事了!安全了!”    李斯特虚弱地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向我们感激地点了点头。    于是事件到此就结束了,吸血鬼和他喜欢的女孩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吸血鬼猎人葛雷也再度踏上了捕猎其他血族的征程。    天下太平,无风无浪的人生真美好啊。    “少主,请至少从这次的事件中吸取一下教训。”过来诊所中帮忙整理账目的齐荼慢条斯理地打断在窗边看风景的我对人生的感叹,“这次实在是您太大意了,历代瀛洲牧都会把每个梦分门别类地记下来历出处,归入档案。倘若您也这样做,就不会让李斯特先生误食梦境,发生那么多事情了。”    我有些汗颜地转回身。    莫小白牙尖嘴利地替我辩解:“你就会絮叨絮叨絮叨。之前?之前的瀛洲牧抓梦多大阵仗,随从就跟着好几个,现在只有我们两个,每天抓梦够辛苦,那么多根本不可能一一记住。你站着说话当然不腰疼。”    齐荼敛眉沉思:“要不然,我搬到少主这边来,帮忙料理……”    呃,这个……    我想到板板正正的齐荼搬进来后的情形,就……    莫小白和我是一个阵营,正要抗议,坐在一旁喝茶的游奕插话道:“甚好甚好,如此一来,本仙来找小方下棋,又想喝小齐泡的茶时,就不用跑两个地方了。”    我假意微笑说:“是很好,齐荼搬过来,可是帮很多忙,省心许多。”    莫小白哼了一声。    我再接着说:“可是……大宅那边无人照料,要怎么办才好?”    齐荼果然露出无奈的神情,莫小白洋洋得意地对他说:“是啊,老主人命令你守在大宅,我才是随在方叶生身边的。”    齐荼叹了口气:“少主……”我眼看他即将开始周期性劝我回大宅的话题,连忙打岔:“李斯特和童彤现在过得蛮开心的,可惜他再也不来买梦了,唉!”    想想那些欧元没有后续,我就心痛。    明明我之后绝对会更加小心,供给他安全可靠的梦做粮食。    如果不是……    游奕顶着我充满杀气的目光笑嘻嘻道:“本仙既然替你作保,担保那只吸血鬼不会出事,自然要对他负点责。我们天庭出产由本仙亲自调配的仙露质量可靠,比你的梦对他更有效,价格也公道,李斯特会选择长期订购一点也不意外。”他扬了扬眉毛,“小方,你不会觉得我抢你生意吧。”    我当然会觉得你抢生意。    我假意微笑道:“怎么可能,游奕灵官你本身就是小店的大客户。只是,李斯特付款使用欧元,对灵官没什么用吧。”    如果没地方花,我不介意替你解决。    游奕灵官慢吞吞道:“还好,我正准备这几日去西洋玩一趟,貌似地中海的豪华邮轮游现在正在打折。”    我暗中磨牙,在心里发誓,假如下次游奕灵官再来买梦,一定给他算一个超级VIP的价格。    “只是。”齐荼皱眉道,“我也很不解,灵官当时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游奕灵官悠然回答:“本仙早就解释过了嘛,真的是碰巧而已。”    才怪。    我正要冷笑,门铃清脆地响起。    “请问,这里是否卖梦?”    我整理衣衫,起身,微笑迎上。    又一笔生意上门。    不知这次,又会是个怎样的故事。    (第二个梦?6?1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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