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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头药浴及分房灌药治疗对山羊潜在性乳房炎的控制效果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 2003年3月 頁 159,182 嘉義大學人文藝術學院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 ,一八九九至一九?八年, *吳昆財 摘 要 袁世凱一生的從政可以歸納成二個階段:一是辛亥革命之前的晚清時期;二是辛亥革命之後至袁世凱去世為止。中外學者對於袁世凱的關注,主要集中在政治上,如袁世凱在戊戌政變上的角色及與軍閥的關係,以及帝制等諸議題。而對於袁氏在清季的外交表現與思維,則較為少見。 仔細探究袁世凱在這二階段的種種外交主張與措施,仍有其可取之處,其高人一等的謀略,如在山東巡撫任內成功處理 教案 中职数学基础模块教案 下载北师大版¥1.2次方程的根与系数的关系的教案关于坚持的教案初中数学教案下载电子教案下载 ,並贏得中外人士的認同,以及任用像顧維鈞等優秀的外交人才。凡此均可視為袁世凱的外交成果,絕不可一筆抹煞。 本文的目的主要集中探討自一八九九年起,袁世凱任山東巡撫,以迄一九?八年卸任清政府外務部尚書止,其間他的外交表現,進而說明袁世凱在外交成就上,的確有過人之處。 關鍵詞,袁世凱、拳亂、山東、北洋軍、外務部 *國立嘉義大學史地學系助理教授 159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The Foreign Policy Performance of Yuan Shih-k’ai (1899-1908) * Quen-Tsai Wu ABSTRACT Analyzing the official career of Yuan Shih-k’ai from 1899-1908, we can detect two stages: one is from 1899 to 1911 in the Late Ching Dynasty, and the other is from 1911, when the Republic of China was founded, to 1916, when he died. Most scholars focus their attention on Yuan’s political policies, such as relations between Yuan and the warlords, and his attempt to become an emperor. Few are concerned with how he dealt with foreign policies and strategies. In China, Yuan was regarded as a traitor to the Republic of China But if we carefully consider Yuan’s foreign policy strategies and viewpoints in these two stages, there are still many achievements worthy of our attention, including his success in dealing with the missionary accident in Shantung, recruitment of diplomatic talents into the government, and obtaining recognition of Republic of the China from the United States government in 1913. This paper concentrates on Yuan’s foreign policy performance from 1899, when he became the governor-general of Shantung, to 1908, when he retired from the post as the minister of foreign affairs. The most important aim of this paper is to explain how Yuan was one with remarkable foreign talents in modern Chinese history. Key words: Yuan Shih-k’ai, Boxer Rebellion, Shantung, Peiyang army,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Assistant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History and Geography, National Chiayi University 160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 ,一八九九至一九?八年, 壹、前言 1袁世凱的外交策略與主張,可以歸納成二個階段,一是辛亥革命之前的晚清時期,二是辛亥革命之後至袁世凱去世為止,此一區隔亦符合他一生的從政歷程。一般而言,後世對於袁世凱的外交評價多 2傾向負面。然而,事實並不盡如此,袁氏在外交表現上,仍有過人之處,筆者分從三點來說明此一看法, 一、袁氏的外交能力。民國初年的記者黃遠庸曾以二點理由稱讚袁氏的外交能力, 第一則庚子時代,力主勦殺拳匪,為西人所感,教士等之歸自 中國者,莫不頌述其恩第,第二則為外務部尚書時,承諸人因 循延宕,積為外人所厭之後,袁公乃以爽快出之,故使館人大 3感佩。 4另外中國學者如李恩涵,亦直指袁世凱是的第三代外交家。除國人對袁世凱的外交能力有所稱讚外,美國外交官馬慕瑞,John V. A. 1Paul S. Reinsch, An American Diplomat in China (Taipei: Ch’eng-Wen Publishing Company, 1967), p.1.曹汝霖,《一生之回憶》,台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80,頁87, Ernest P. Young, The Presidency of Yuan Shih-k’ai: Liberalism and Dictatorship in Early Republican China (Ann Arbor: The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77), pp. 51, 65. 2後世對於袁世凱的評價有三個特色,一,晚期較早期的評價為高,如,唐德剛,《晚清七十年??袁世凱、孫文與辛亥革命,伍,》,台北,遠流出版社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年,二,國外比國內的評價為高,如,Ernest P. Young, The Presidency of Yuan Shih-k’ai: Liberalism and Dictatorship in Early Republican China,三,台灣比大陸的評價為高,如,沈潛,《百年家族??顧維鈞》,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2001年。 3黃遠庸,《遠生遺著》,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年,頁40。 4沈潛,《百年家族??顧維鈞》,頁8。李恩涵將鴉片戰爭後的中國外交家分為四個世代,第一代外交家是耆英、桂良等人,特徵是完全不懂外事,第二代是一八六?至一九??年間李鴻章、恭親王等人,特徵是稍懂外事,但完全不懂外交精義,一九??至一九一?年間的袁世凱、唐紹儀等人則屬第三代外交官,第四代是顧維鈞、顏惠慶、施肇基、王正廷、王寵惠等人,特徵是外交才能與專業能力均超越前人,可以為國折衝樽俎,並能適時把握機會,推動廢除不平等條約。 161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MacMurray,亦曾表示,相較於同時代的國民黨,袁世凱是一位敏 5銳、引人注目的外交官。 二、袁氏為中國的外交界造就出不少人才。在他任命與拔擢的涉外人員中,有和他相當熟稔的唐紹儀,其後還有曹汝霖、陸徵祥,以及顧維鈞等人。誠如美籍學者楊格,Ernest P. Young,所言,袁世凱 6 任用許多有才能的外交官。 三、袁世凱在捍衛中國的主權上,確實獲得部份的成功。例如,一八九九至一九??年間,他成功地削弱了德國在山東的勢力,一九?八至一九?九年間,外務部尚書任內改善了清政府與列強間的互動關係。這些皆為他贏得外人的信賴與支持。 基於上述的分析,本文主要集中探討袁世凱在這第一個時期的外交表現。 貳、袁世凱的崛起 歸納袁世凱從一八八一年到山東投奔慶軍統領吳長慶後,至一九一一年清政府退位為止,袁氏的涉外經歷可分成四個階段,一、一八八二至一八九四年,袁世凱駐紮朝鮮,並嶄露頭角,而他的一生事 7業,也因追隨吳長慶東渡朝鮮而發跡,二、一八九九至一九??年,他任山東巡撫,成功地處理教案,並強力壓制義和團,尤有甚者,在他外交策略的運用下,使得德國於短短的數年間,在山東的勢力大為減弱。也因此袁世凱立即成為全國性的政治與外交人物,並接替李鴻章成為直隸總督,三、一九?一至一九?七年,袁氏接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此時他已是集軍政大權於一身的大清帝國實際「宰 8相」。由於北洋大臣負責洋務,必然涉及對外事務,故袁氏有機會 9展現其外交思維,四、一九?七至一九?八年,袁世凱調任外務部 5Arthur Waldron, How the Peace Was Lost—The 1935 Memorandum: Developments Affecting American Policy in the Far East (Stanford, California: Hoover Institution Press, 1992), p. 48. 6Ernest P. Young, op. cit., p. 71. 7林明德,《袁世凱與朝鮮》,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84,頁10。 8唐德剛,《晚清七十年??袁世凱、孫文與辛亥革命,伍,》,頁116。 9關於袁世凱任北洋大臣時,如何處理外交事務,可參考甘厚慈,《北洋公牘類纂》、 162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尚書、軍機大臣。在袁氏接掌外務部尚書期間,諸多作為亦頗得外人 10的賞識,為他奠定日後與列強交往的良好基礎。 本文主要集中分析第二、三、四階段,亦,主掌山東巡撫、北洋大臣和外務部尚書時期,他的對外表現及其外交思維。並將探討袁世凱在山東如何與德國交涉,進而成功的弱化德國在山東的勢力;如何參與日本談判「東三省善後事宜」;如何規劃引美國進入東北,以期對抗日俄在滿洲的擴張;如何改進外務部等問題。 基本上,袁世凱從一九?一年主掌北洋大臣與直隸總督起,由於受到慈禧全力的支持,使得他繼李鴻章後,成為在清政府中實權的掌 11控者,與對外交涉的主導者。譬如,在日俄戰爭中,袁世凱以中國如果「附俄,則日海軍擾我東南。附日,則俄國陸軍擾我西北,不但 12中國立危,且恐牽動全球,日俄果決,我當守局外。」而建議中立。但他的政敵則主張支持日本以抗俄。由於袁世凱強烈的建議,清政府在盱衡全局後,終於採納袁氏主張,由外務部宣布中立。又例如在一九?五年的抵制美貨運動上,袁氏成功地說服慈禧等人反對抵制行動。分析此時期袁世凱為何會在清政府的內政與外交上有決策權力,主要有三項原因:一、打擊維新派有功。由於在戊戌政變中,袁氏協助慈禧等舊勢力鎮壓維新派有功,而受到慈禧的重用;二、年紀適當。李鴻章於一九?一年、劉坤一於一九?二年,以及慈禧最信賴的大臣榮祿在一九?三年,分別謝世。,使是張之洞與慶親王奕劻在一九?一年皆已六十五歲,而此時的袁世凱正值壯年。三、本身的才 《北洋公牘類纂續編,二,》,台北,文海出版社,1967,卷十三、十四。 10事實上,袁世凱於一八九五至一八九八年在天津小站練兵時期,是奠定他往後仕途最重要的礎石。在這一時期,透過練兵,使其成為後世認定他是北洋軍系的總帥,同時,他也積極向清政府分析有關中國的對外關係。Jerome Ch’en, Yuan Shih-k’ai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2), p. 46.袁世凱在小站練兵時期,對外的主張可以歸納成以下幾點,一、強調主權操之在我,不可授人以柄。尤其是理財、練兵更不可為列強所干預,二、外人在中國必須遵守相關的公法條約,三、中國與列強交往必須先強國,而強國又以練兵為先。沈祖憲,《養壽園奏議輯要》,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卷一。 11Stephen R. MacKinnon, Power and Politics in Late Imperial China—Yuan Shi-kai in Beijing and Tianjin (Los Angeles: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0), p.67.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台北,廣文書局,1970,頁391。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上冊,1980,頁350。 12傅啟學,《中國外交史》,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上冊,1972,頁198。 163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能。不可諱言,袁氏不論在出使朝鮮時期、天津小站練兵時期,乃至在山東巡撫時期,成功的處理教案,皆展現出高度的個人能力,因而獲得清政府的信賴。 造尌袁世凱在晚清的政治聲望與勢力,除上述三項因素,另外尌是他擁有一個實力堅強的文武屬僚集團,為他創造出政治的版圖。如 13清光緒三十三年:1907:九月十二日,清廷下求賢詔令。袁世凱亦 14曾奏言:「舉辦要政,求才為先。」基本上,袁世凱的僚屬可歸納為文武兩類,在武將方面主要有,段祺瑞、馮國璋、王士珍、段芝 15貴、曹錕、張勳等。在文臣方面主要有徐世昌、唐紹儀以及梁士詒等人。 歸納袁世凱任用的文武僚屬,有三項特色:一、人才選拔不劃地自限。袁世凱對於人才的任用,各方皆有,袁氏的勢力中,除了唐紹儀與徐世昌跟隨他最久外,其餘均由他人所薦。例如,北洋三傑和蔣方震、梁士詒,乃至民國初年的顧維鈞都不是袁世凱原來的班底。二、教育背景中西皆有。例如,唐紹儀與顧維鈞留美、段祺瑞留德、蔣方震與蔡鍔留日,而徐世昌、張勳、曹錕、姜桂題:1838-1922:則屬舊式人物。三、文臣武將老少皆有。他的僚屬中,有曾參與太帄天國之役與帄捻亂的老臣如姜桂題,也有留洋的年輕人,如段祺瑞、蔣方震均在三十歲左右,被重用,顧維鈞甚至在二十七歲,被拔擢為駐美大使。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儘管袁世凱集團人才濟濟,但晚清時期,由於受到外力的衝擊,極思圖強,所以派系並不是鞏固權力最重要的因素,是否具有改革的能力,才是首要的考量,而袁世凱的僚屬 16都是內政、軍事與外交的一時之選。 13朱壽朋編,《光緒朝東華錄》,北京,中華書局,1958。 14沈祖憲編,《養壽園奏議輯要》,卷二十九。 15Jerome Ch’en, op. cit., p. 34; 李宗一,《袁世凱傳》,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80,頁54-56;Ernest P. Young, op. cit., p.57. 16Ernest P. Young, The Presidency of Yuan Shih-k’ai: Liberalism and Dictatorship in Early Republican China, p.57, Michael H. Hunt, Frontier Defense and the Open Door: Manchuria in Chinese-American Relations, 1895-1911 (New Haven: Yale University Press, 1973), p.124. 164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參、山東巡撫時期對德國交涉與接收天津和京奉鐵路 一、山東巡撫時期對德國交涉 一八九九至一九??年,袁世凱被派往山東接替毓賢為魯省巡撫,以處理複雜的山東內政與外交問題。所謂的涉外議題主要包括解決:一、山東人民與傳教士、教民間的糾紛;二、是處理中德之間的鐵路與煤礦糾紛,本文主要著重在後一項。 自甲午戰爭後,列強積極覬覦中國,德國一直希望在中國取得一個港口,從一八九四年起,它曾考慮過如台灣、廈門、威海衛、煙台、金門以及膠州灣等地區,作為它在遠東的海軍基地。最後,德國選定膠州灣為其未來的海軍基地。却時,德國也向中國表示,希望租借一個煤站,但不為清政府却意。德國決定準備以武力對付中國來達 17成目的。 一八九七年十一月一日,山東曹州府巨野縣,有兩位德國傳教士被害。德國立,把握這一機會,下令艦隊開往膠州灣。十一月十四日,德軍迫使清軍退出膠州灣,並於次日佔領膠州灣。清廷有感於實力不足,決定不與德國發生軍事衝突,而主張以談判方式解決紛爭。18最後,中德兩國於一八九八年三月六日,簽署了「中德膠澳租界條 19約」。 德國以此條約,劃山東為其勢力範圍,並取得山東境內的築路與開礦權,具有雙重意義:一、中國在此條約中喪失了在山東的許多權利,也成為日後列強侵奪中國主權的典型條約;二、它是此一時期,列強中以武力逼迫中國却意,進而佔領中國沿海地區的首例。其後,列強紛紛起而效尤,強占各地港灣,強劃勢力範圍,強索各項特權。 17就在此時,中國駐德、俄公使許景澄竟私下向德國政府建議,可以使用「些許武力」,以達成目的。竟慫恿德國「先佔領所希望的地點,然後再談判」。見王紹坊,《中國外交史??鴉片戰爭至辛亥革命,1840-1911,》,河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8,頁 265。 18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台北,文海出版社,1985,卷一二七、一二八。 19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三?。 165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德國取得築路與開礦權後,立,大事修築鐵路,開採煤礦。一八九九年六月,德國在膠濟鐵路線上的高密縣與縣民發生衝突,縣民損毀德商的住宅。德國認為是地方官即在背後教唆,山東鐵路公司乃要求德軍出兵高密帄亂。其後,縣民在德軍與清政府的壓力下,亂事暫告帄息,不過也埋下德國在山東經營的困境。 事實上,袁世凱於一八九九年十二月接掌山東巡撫之前,既已感受到山東問題的複雜性,也非常關心山東局勢的發展。七月初,他以總統武衛右軍工部右侍郎身份向清政府分析了山東局勢。他認為德國是以二種手段以窺伺山東:一、假傳教之名,分布教士,散處各邑,實乃勘察山東形勢;二、製造紛爭,再藉口興兵。因魯省民性剛強,仇視非類,稍有齟齬,德人,由膠澳藉口遣兵,侵權自治。德國佔領日照、出兵高密,皆屬實例。但不却於清廷中央和前任山東巡撫主張以武力對付德國,袁世凱強調「先自經理,不資以可藉之口,不予以 20可乘之隙,當可漸尌相安,藉保我自有之權。」為此,袁世凱提出了四個方法對付德國在山東的發展:一、慎選守令;二、講求約章; 21三、分駐巡兵;四、遴員駐膠。歸納袁世凱的奏摺主要強調應使用行政技巧和國際條約,來約束德國在山東的行為,並維護中國的主權。 當袁世凱接掌魯省後,高密動亂再起,這給予他一次在山東實現其外交策略的絕佳機會,藉由此次高密事件,他可以和德國進行和帄 22的交涉,以捍衛中國在山東的主權。此時,袁世凱決定根據「中德膠澳租界條約」的規定,和德國協商簽署「中德膠澳交涉 章程 公司章程范本下载项目章程下载公司章程下载公司章程下载公司章程下载 暨德華礦務章程」。袁氏認為此一章程對中國有四大利點:一曰收回地權; 23二曰挽回利權;三曰示以限制:德人:;四曰期於便民。 從一九??年初起,袁世凱一再向德國表示,解決高密唯一的方 20故宮博物院明清檔案部編,《義和團檔案史料》,北京,中華書局,1979,上冊,頁27-29。天津社會科學研究院,《袁世凱奏議》,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上冊,1983,頁31-32。 21天津社會科學研究院,《袁世凱奏議》,頁31-32。 22關於高密問題可參考戴逸編,《中國近代史通鑑,戊戌政變與義和團運動》,北京,紅旗出版社,1997,頁92-93。 23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四二,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輯部,《義和團檔案史料續編》,北京,中華書局, 1990頁,575-577。 166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法並確保未來的和帄,只有透過談判。為此,他向德國山東鐵路公司總辦錫樂巴:Heinrich Hildebrandt:表示,希望雙方儘快在濟南進行談判。袁世凱之所以主動向德人示好,並邀請德人談判,主要是想及早結束高密的動亂,因為他認為此一動亂完全無助於中國,並且可能再度引發德軍入侵山東內地。所以當山東鐵路公司請求袁世凱派兵援助時,袁氏,刻派遣一千名士兵前往高密保護鐵路。但德國在青島的總督葉世克:Paul Jaeschke:要求袁世凱却意德軍進入中立區時,袁 24氏,以中德之間並沒有正式確定所謂的中立區而加以拒絕。 袁世凱利用高密以逼迫德國進行談判果然奏效。德方由錫樂巴與布德樂:Buttlar:艦長,分別代表山東鐵路公司與德國政府,於二月二十七日前往濟南,和袁世凱與廕昌為首的中國代表進行談判。最後,雙方在三月二十一日簽訂「中德膠澳交涉章程暨德華礦務章程」,包括膠澳章程十一款、礦務章程二十款,以及鐵路章程二十八款。這一章程的內容主要包含:一、確保中國在膠澳地區的治權;二、確定中國的主權;三、雙方却意中國派遣一位交涉官,德國指定一官員在青島,共却會商辦理各項事宜;四、事先詢問中國官紳的意 2526見。五,顧及人民的權益。 總之,中德雙方對於此一章程大致是滿意的。在德國方面,他們認為透過此一章程,在沒有放棄太多權利的情況下,只是允許中國適度取得鐵路沿線的控制權,尌確保了膠濟鐵路沿線的安全。在中國方面,袁世凱感到非常的滿意,因為租借地外的鐵路與礦區,皆在中國的司法管轄權之下,這意味中國主權的確立。持帄而論,若比較「中德膠澳租界條約」與「中德膠澳交涉章程暨德華礦務章程」,後者確 27實是保障了中國不少的權益與尊嚴。 在袁世凱與德國解決山東鐵路與礦務問題之際,他也必頇面對義和團在華北、山東地區的蔓延,更於此時達到高峰的局勢。從袁世凱 24John E. Schrecker, Imperialism and Chinese Nationalism--Germany in Shantung (Cambridge, Massachusetts: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1971), pp. 114-115. 25袁世凱在山東設立的交涉局是繼東北之後,第二個由地方督撫成立的涉外機構。 26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四二、一四三。 27袁世凱在山東的外交策略之所以成功,部份原因是基於德國人相當尊重袁世凱精練的外交手腕,以及新建陸軍的聲名。John E. Schrecker, op. cit, pp. 116-117. 167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上任山東巡撫後,,以幾種方式大力壓制義和團在山東的活動:一、採取分化策略,勒令教民出教反教,釜底抽薪,以減少義和團的滋擾對象;二、武力剿辦,擊潰義和團的組織;三、強化對地方的控制; 28四,道德勸說。總之,在一九??年庚子事變之前,袁世凱是有效的鎮壓了義和團在山東的發展。 由於受到慈禧和部份官員的支持,義和團在一九??年五月抵到高峰。六月十日,英國海軍提督西摩:E. H. Seymour:應列強公使要求,率領二千士兵赴援北京。却年六月二十一日,清政府正式對列強宣戰。七月十四日,聯軍攻克天津,八月十四日,聯軍進入北京,慈禧倉皇出城,拳亂告一段落。 此時袁世凱主政的山東,面對此一動亂,約可以六月為界而區分二個階段。基本上,在六月之前,由於袁世凱極力維持魯省秩序,積極圍剿義和團,並拒絕派兵援助華北各省義匪,所以山東在這個階段是相當帄靜。不過從六月底之後,山東卻受到一連串的困擾,例如在濰縣的美國長老教會與德國的礦區受到攻擊、在膠州與高密地區又出 29現鐵路暴動,尤有甚者錫樂巴還遭到地方武裝勢力的攻擊。在此情況下,為了保護德人,袁世凱以兩項理由要求葉世克下令德國僑民撤退至膠州租借區:一、保護德僑生命為先,財產為次;二、他的武力不足以却時保衛德僑在山東內地的生命與財產。袁世凱並保證一旦德僑撤退後,他會儘全力維護德人在內地的財產。尌在袁世凱善意的勸告下,葉世克不但却意將鐵路與礦務公司的人員撤退到青島,並訓令德軍暫留膠州。 但山東鐵路及礦務公司為主的德商卻與葉世克持不却的意見。山東鐵路公司總辦錫樂巴以兩點理由,對袁世凱在拳亂過程中,提出強烈的質疑:一、在拳亂中,直接受到拳匪傷害的以鐵路和礦務為主,而其所屬的工作人員更是飽受生命威脅;二、受到拳亂的影響使得膠濟鐵路的工程一再延宕,導致公司受到龐大的損失。基於上述理由,錫樂巴曾經譴責袁世凱的軍隊,不但沒有實現承諾保衛德商,尤有甚 28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頁331,John E. Schrecker,, op. cit., p. 130. 29沈祖憲編,《養壽園奏議輯要》,卷五。 168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者,軍隊還加入匪徒共却攻擊德商與傳教士。例如當距離高密四里路外的鐵路公司被攻擊時,城內竟有五百名訓練精良的士兵袖手旁觀,而且早在數天前鐵路公司,已向高密縣求援。為此,他要求葉世克派 30遣德軍至鐵路沿線保護德商。 對於錫樂巴的要求,葉世克原本的態度還是主張由袁世凱的部隊 31維持治安,並不却意錫樂巴的出兵建議。不過從六月底之後,葉世克的態度突然轉趨強硬。歸納葉世克態度轉變原因有三:一、六月二十日,德國公使克林德:Ketteler:遇害;二、從六月底之後,山東局勢轉趨緊張,引發葉世克對於袁世凱可能發動軍隊攻擊德軍與德僑的疑慮;三、葉世克希望在山東有所建樹,如保護路權、佔領高密、膠州,並儘速懲罰亂民,以此成果攜往天津會見德軍總司令瓦德西:Waldersee:。 故他於天津會見德軍司令瓦德西之後,乃在十月七日向袁世凱表示,高密鐵路要立,由德軍接管保護,並且要求袁軍必頇在十月十二日前,從租借地撤退。袁世凱接受葉世克的要求,十月十日撤出高密。十月中旬,德軍進入高密。十月底、十一月初,德軍開始鎮壓縣民,約計有二百至四百名華人遇害。亂事結束後,德軍仍駐紮在膠 32州、高密地區,並控制附近百里界址,保護鐵路沿線。 整體而論,袁世凱在山東的涉外過程中是成功的。他不但為中國爭回了部份的主權,也阻擋了德國在山東勢力的發展。而且在義和團事件中,亦成功的維護了山東境內的安全。甚至在後來的賠款中,山東所付出的款額亦遠低於其他各省。付予德商鐵路與礦務公司不過十 33二萬兩,賠給教會則四萬多兩。 30John E. Schrecker,, op. cit., p. 134. 31此時德國內部對於是否要出兵山東內地分成兩派。贊成出兵者以德皇為主,反對出兵者以海軍部長德皮斯,Alfred von Tirpitz,與外交部長布羅,Bernhard von Bulow,為 主。 32John E. Schrecker,, op. cit., pp. 138-139. 33Ibid., p. 139. 169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二、接收天津與京奉鐵路 從一九?一年,袁世凱接任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後,所要交涉的第一件外交事務,是如何收回天津與京奉鐵路。天津由於在庚子事變中,為八國聯軍所佔,在袁世凱接任李鴻章直隸總督北洋大臣之際仍未收回。一九?一年十二月初,袁世凱以直隸總督身份在北京,要求列強把天津交還中國,不過,列強對待慈禧於一九?二年元月七日回京後,才願意展開交還天津的談判。談判過程相當順利,在元月底,列強中除了德國的軍事指揮官,以及俄國的態度不明外,皆却意 34將儘快從天津撤出。在其他各國駐華代表的壓力下,所有在華的軍事指揮官最後於一九?二年四月十二日,在二十八項條件和二項建議之下,達成歸還天津的協議。其後各國外交使館再降低要求,袁世凱乃於七月却意接受,八月十五日列強所組成的天津臨時政府正式將天 35津交還袁世凱。 袁世凱收回天津之後,還要面對與英國交涉歸還京奉鐵路的所有權問題。由於京奉鐵路是清政府借外資所興建的,故自一八九八年起,名義上雖然是由清政府管理,實際上卻是由英國私人公司控制。從一九??至一九?二年,英俄兩國分別以軍事力量,自山海關劃分西南、東北,為其勢力範圍。但從一九?二年起,英國開始與清政府談判,準備從京奉鐵路佔領區撤退,並希望獲得新的協議,以便英國能夠取得其他更多的鐵路經營權。為此,清政府於一九?二年元月十日,指派袁世凱與胡燏棻為督辦關內外鐵路大臣,並授兩人與英國談 36判新協議。 袁、胡兩人於一九?二年四月二十九日,與英國達成協議,却意 37給予英國新建築鐵路的控制權。不過此舉卻引發俄國的不滿,原本 34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五九。 35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台北,廣文書局,1970,頁646-648,朱壽朋,《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二十八年七月,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六?。 36朱壽朋編,《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二十七年十二月。胡燏棻在一八九八至一九??年間,曾為京奉鐵路的督辦,唐紹儀則為其外文秘書。一九?二年初,英國堅持清政府必須再啟用胡氏接掌京奉鐵路。 37朱壽朋,《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二十八年四月。 170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俄國已於四月八日,答應把京奉鐵路交還袁世凱,但在發現中英之間的協議後,它卻藉故匪徒作亂,而延遲不還,直到却年九月,俄國才答應把京奉鐵路交還給奉天將軍增祺。袁世凱聞訊後,立,要求外務部派遣他的親信楊士琦與俄國交涉。其後,由於增祺擔心遭受袁世凱 38的攻擊,,把鐵路交還袁氏,而英國也在却一天退出京奉鐵路。 袁世凱在取回天津與京奉鐵路上,給予英國良好的印象。在倫敦泰晤士報特派員莫理森:G. E. Morrison:的眼中,袁世凱已成為中英過去多年互動過程中,最為親密的朋友。而為了保護袁世凱,必要 39時英國會直接干預清政府。例如當一九?三年四月,袁世凱的政治夥伙榮祿過逝,袁世凱向英國公使薩道義:Ernest Satow:尋求奧援。為此薩道義向慶親王奕劻及外務部,發出一份外交文件,對袁世凱的前途表達關切之意。英國甚至考慮如果袁世凱的直隸總督不保, 40將重新佔領天津。 由於國內外主客觀因素的影響,使得庚子事變後袁世凱在清政府的內政與外交上,佔有重要的地位。尤其是外國勢力對於清政府的命運與慈禧的統治權力,扮演決定性的角色,所以慈禧更加仰賴袁世凱的對外交涉能力。儘管此時的外務部尚書是奕劻,但實際對外交交涉的負責人顯然是袁世凱。 肆、袁世凱對東北的外交策略與外務部的貢獻 一、袁世凱的外交策略 從一九?一至一九?九年之間,由於袁世凱接連被任命為北洋大 38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頁704-708,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六五。 39Stephen R. MacKinnon, ip. cit., p. 43.不只倫敦泰晤士報讚譽袁世凱,當時天津出刊的英文京津時報,從一九?二年夏天之後,對他另眼相待,給予高度的評價。Ibid., p. 41不過,袁世凱在此時也遭受負面的影響,一,遭受出賣國家的指責。不少人如慶親王奕劻、軍機大臣瞿鴻禨批評他在與英國交涉讓步太多,甚至有人直指他為賣國賊。二,受制於英國的行政干預。這以英國干預袁世凱處置李鴻章的舊部屬梅東益為代表。袁世凱以梅東益在廣州貪污腐敗而欲去之,但英國卻以梅氏在庚子事變中,積極保護傳教士的身家性命,而對袁世凱施加人情壓力。最後,袁世凱不但被迫不能處分梅氏,甚且還要對梅東益加以獎賞。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頁718、721、2181-2183。 40Stephen R. MacKinnon, op. cit., p. 69. 171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臣與外務部尚書,導致他可以直接參與清政府的對外事務。此時期最能呈現袁世凱的外交策略與思維,應屬袁氏如何面對東北問題。東北問題對於袁氏的仕途,有重大的關係,例如,有學者指出袁世凱在一九?九年的失勢,部份原因導源於他對東北問題的失策,,無法取得 41 美國的支持,以對抗日俄在東北的勢力擴張。 東北由於地理位置,與豐富的資源,從十九世紀末葉起,,成為列強覬覦的對象,列強中又以日俄對於東北的野心最為積極,尤其是庚子事變後,俄國更是大舉入侵東北,日本為求染指東北,以及畏懼俄國霸佔東北,亦於一九?二年與英簽訂英日却盟,對抗俄國在東北 42的擴張。簡言之,日俄兩國在東北的利益於一九?五年日俄戰爭之前,是彼此衝突的。 庚子事變後,東北已成為中外交涉的焦點,而東北地區也是北洋大臣、直隸總督的勢力範圍,故袁世凱乃思尋求歐洲列強的合作,共却開發東北,以對日俄在東北的野心,維持中國在東北的主權。從一九?三年至一九?四年二月日俄戰爭期間,袁世凱的東北策略是結合英、日兩強:兩國已在一九?二年結盟:和美國,共却對抗俄國在東北的勢力。為此,列強希望中國能在東北開放更多的城市。不過,袁世凱卻顧慮此舉恐將引起俄國的報復,並影響中國的主權。所以直到一九?三年末,袁世凱才答應美、英、日等國,在中國的控制下,將 43開放「自開港」,以反制俄國。 質言之,在一九?三至一九?四年間,袁世凱對處理東北問題,所採行的外交策略是「聯美、英、日制俄」,以發展東北的經濟。聯 44合美國的外交思維,主要源自於李鴻章與張之洞。從義和團事變後,張之洞認為美國基於在華經濟利益的考量,會支持中國領土的完整。袁世凱接受了張之洞此一外交政策的評估,於一九?五年日俄戰 41Ernest P. Young, op. cit., p. 71.侯宜傑,《百年家族??袁世凱》,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頁183-190,2001。 42關於俄國入侵東北的問題,可參考Michael H. Hunt, The Making of a Special Relation: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 to 1914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83), pp. 53-76. 43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頁1351-1353,1741-1743。 44關於李鴻章的外交思維,可參考吳士英主編,《中國近代史通鑑,洋務運動與邊疆危機》,北京,紅旗出版社,1997,頁252-255。 172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45後,認為美國是列強中最有可能保護中國在東北地位的國家。所以袁世凱採取的外交策略是儘量減少與美國發生衝突,例如在一九?五年,清政府因美國境內迫害中國僑民,因而支持國內抵制美貨時,袁世凱力排眾議,主張應該嚴禁抵制美貨的行動。 日俄戰爭爆發,袁世凱在和英國商議後,雖然還是對日本提供軍事偵察的協助,不過以遼河為界,對外宣布中立。且袁世凱的東北策略出現轉變,開始積極尋求美國的支持,以對抗日、俄兩國在東北勢 46力的分贓。他希望利用美日兩國在日僑問題,以及東北問題彼此的矛盾,進而把東北問題國際化,借助美、英等國的力量,抑制日俄的 47侵略,並說服華府,中美兩國在東北權益是一致的。質言之,袁世 48凱極欲將美國勢力引入東北,來維繫中國的主權與利益。 一九?五年五月日俄戰爭結束,却年九月二十五日,在老羅斯福:Theodore Roosevelt:總統的調停下,日俄簽定「樸資茅斯條 49約」,劃分東北勢力後。日本為了迫使中國接受條約,乃於却年十一月七日起派外相小村壽太郎和駐華公使內田康哉與中國的奕劻等代表進行談判,經過二十二次的會商,最後在十二月二十二日,中日簽訂了《會議東三省事宜正約》三款及附約十二款。此次會議中清廷的出席人員,包括慶親王奕劻:軍機大臣總理外務大臣:、瞿鴻禨:軍機大臣兼署外務部大臣:、袁世凱: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隨員有 50唐紹儀、楊士琦、鄒嘉來、金邦帄、曹汝霖。 中國的談判代表,雖然以奕劻為首,但他於會議一開始,,謂彼年事已高,不能常常出席,使真正代表清政府談判的是瞿、袁兩人, 45事實上,對美國有所期待的,還包括清政府其他的涉外人員。如一九?二年七月至一九?七年五月,駐美公使梁誠即是。羅香林,《梁誠的出使美國》,香港,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出版,1977,頁201。 46在袁世凱為直隸總督,尚有一事可看出他的涉外手段,此即為開平礦權的交涉。在袁世凱的努力下,成功的設立了濼州煤礦,以對抗英國在中國的開平煤礦。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頁830-833、1141-1413、1157-1159,1818-1821。 47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頁355,1982,Michael H. Hunt, op. cit., p. 203. 48Michael H. Hunt, op. cit., p. 119. 49清政府曾經於同年七月六日,向日俄兩國代表指出,「現在議和條款內,倘有牽涉中國事件,凡此次未經與中國商定者,一概不能承認。」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一九?。 50朱壽朋編,《光緒朝東華錄》,光緒三十一年十一月。這五位隨員以參贊官名義與會。 173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51其中發言最多的是袁世凱。日本在此次中日北京會議中,原本的目的只希望清政府正式承認日本按照「樸資茅斯條約」繼承俄國在南滿所掠奪的權益。但不料在附約中,清政府卻允諾給予日本在東三省更多的額外利益。雖然清政府在此次會議中的東北權益損失不小,但從談判中仍可看出袁世凱對外交涉的理念與技巧:一、將日本在東北權利的年限與範圍縮小。袁氏要求日本繼承俄國在東北的權益時,如旅順大連的租借、東清鐵路的建設,必頇扣除俄國已享之年限。而鐵路 52附屬地,日本人經商應有範圍,駐兵應有限制。二、要求帄等權。袁氏向日方強調,中國與日方均有在東北興建其他鐵路的却等權利。三、不過袁氏並未能透過會談,堅持中國在東北的主權。例如,袁世凱與唐紹儀在此次中日會談中,雖曾主張日本在東北修建鐵路,不能損害中國的主權。但會談的最後結果,清朝卻却意日本所求,萬一將來與南滿鐵路利益相衝突時,中國不得建造新的鐵路。此一傷害中國 53主權所及,影響到日後中美共却建造錦璦鐵路的計劃。 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會議期間,袁世凱的政治權力有了動搖跡象,清廷對他已存有猜忌之心。根據曾親自參與會議的曹汝霖觀察,雖然袁氏在此次會議最為活躍,但每次發言後,必尋問瞿鴻禨的意 54見。果然,在一九?七年七月,袁世凱被慈禧改調為軍機大臣兼外 55務部尚書,明升暗降。 但自一九?五年後,袁世凱的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之位已受到嚴重威脅,他開始希望能接掌東三省,因滿洲土地遼闊,離京甚遠,可暫避政爭。袁世凱的支持者慶親王奕劻原本亦內定袁氏為東三省總督,不過慈禧卻表示,東三省好比後門,北洋好比大門,袁世凱離開北洋,大門無人看守,徐世昌與袁世凱交好,去了仍與北洋一氣,於 56是改任命徐世昌。袁世凱雖未得東三省總督一席,而由徐世昌出 51曹汝霖,《一生之回憶》,頁37。 52日方全權代表小村原則同意年限問題,但對於經商範圍與駐兵問題則持反對立場。 53曹汝霖,《一生之回憶》,頁36-39。 54曹汝霖,《一生的回憶》,頁37。 55Daniel H. Bays, China Enters the Twentieth Century: Chang Chih-tung and the Issues of a New Age, 1895-1909 (Ann Arbor: University of Michigan Press, 1978), p. 191; Stephen R. MacKinnon, op. cit., p. 181. 56侯宜傑,《百年家族??袁世凱》,頁150-151。 174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任,但仍可視為袁氏北洋勢力伸張於關外。 尌袁世凱而言,此時他以軍機大臣兼外務部尚書之職位,全力配合徐世昌的東北政策,以便也完成他自己的美國政策。歸納他所採取的方法有:一、一九?七年十月至一九?八年四月間,他在北京全力支持以銀行興建東北鐵路的計劃;二、一九?七年九月,他以伍廷芳取代梁誠為中國駐美公使,因為中國與美國發展合作關係,此符合袁世凱的對美政策;三、一九?八年十月,袁世凱促成清政府却意伍廷 57芳與美國國務卿路特:Elihu Root:簽訂「中美公斷專約」;四、派遣唐紹儀於一九?八年十一月,前往華府尋求美國的支持;五、熱情 58接待美國訪太帄洋的海軍艦隊,以示中國對美國的友好態度。 袁世凱的這些舉動目的,無非想爭取美國支持開發東北,但最後美國與哈里曼卻皆因故無法支持東北開發計劃,袁世凱的願望終未能實現,這也是袁世凱在外交上的一項挫敗。 總之,歸納袁世凱以三種策略維繫清政府對於東北主權的控制:一、以自己的親信接掌東北督撫,例如一九?七年,慈禧任命徐世昌為東三省總督,唐紹儀為奉天巡撫,朱家寶為卲林巡撫,段芝貴署理 59黑龍江巡撫。這幾個人都屬袁氏的舊僚屬。二、加強建設東北,增強防禦能力。尤其在一九??年,俄國入侵東北後,地方上要求清政府,設計一套周密的計劃,如強化地方軍力、改善行政管理、鼓勵關內地區的人民向東北移民、促進工商業發展,尤其重要的是修建一條由中國控制的鐵路,以加速這一地區的經濟發展、增強防禦能力,以弱化日俄的影響力。這項計劃最需要的尌是資金,但是經過庚子事變後的中國已百廢待舉,因此為了籌資以及獲得外交的支持,袁世凱等 60人試圖尋求美國的幫助。三、積極尋求英美等列強承認中國在東北的主權。不過,上述三項規劃最後皆告失敗。 57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卷二一六。 58沈祖憲、吳闓生編,《容庵弟子記》,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頁212。 59侯宜傑,《百年家族??袁世凱》,頁152。 60Michael H. Hunt, op. cit., p. 204. 175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二、袁世凱對外務部的貢獻 由於列強在晚清時期,紛紛進入中國,謀取特權與經濟利益,故外交問題在清季日趨繁複。清廷根據「辦理通商善後章程」的規定,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簡稱總理衙門、總署、譯署:,以王大臣領之,並派軍機大臣兼管,負責處理對外交涉事務。庚子事變之後,列強要求改革總理衙門,故在一九?一年七月改為外務部。列強所以要求清廷改組總理衙門,原因在於此一單位並不是實際的外交政策決定者,所以無法發揮應有的外交作用。分析其功能不彰的原因有二點:尌總理衙門內部而言,涉及事項過於龐雜。總理衙門原司中外通商交涉,但其後成為洋務的總匯,商務、教務却歸辦理。舉凡與西洋有關的新政,如海關、輪船、火器、學堂、鐵路、電線、礦務、海 61軍等,皆由其籌劃主持。由於總理衙門涉及文化、科技與外交,所以定位不甚明確,職位淆雜而少專官。有時甚至清廷用它來抵擋列強的要求,故列強在辛丑條約中,明定清廷要尌名稱與組織有所改革。尌外務部而言,涉外單位可謂「政出多門」。清季除了總署外,有不少單位與個人亦可參與外交事務,包括:一、慈禧太后;二、軍機處;三、地方督撫;四、言官;五、地方士紳。 一九?一年改組後的外務部出現幾項結果:一、外交事務的決策仍然由軍機處掌握,外務部尚書還是由軍機大臣兼任,在外交事務上,軍機處依舊凌駕於外務部;二、外務部的職責單純化,下設五個司處,並把原先的諸多職掌,如鐵路、郵政、關稅、工商業等,皆交由其他新設的中央部會;三、缺乏專業外交人才,整個外務部不但只有一位尚書,二位侍郎,和三十五位低階屬員,而且都是接受傳統教育,亦無與西方接觸的經驗。如曹汝霖所言,外務部在袁世凱接掌前 62是「暮氣沈沈」。 61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頁197。 62曹汝霖,《一生之回憶》,頁47。 176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雖然袁世凱在一九?七年八月,被明昇暗降至外務部,但尌他過去處理政治危機的經驗而論,仍可在外務部有所發揮。袁世凱也瞭解外務部的諸多問題,故一接任後,著手人事改革。方法有二:一、大量引用留洋,尤其是留日與留美的外交人才,如唐紹儀、施肇基、顏 63惠慶、張蔭棠、曹汝霖等人;二、將舊日屬員外放東歐小國,如瑞典、丹麥之類。總之,袁世凱的積極作為確實為外務部帶來全新的氣 64象,不但為外務部也為他自己贏得國內外輿論的認却與掌聲。 伍、結 語 綜觀袁世凱在清季的外交表現有得有失,但歸納起來有以下幾點特色: 第一點,從小站練兵時代起,他,對主權觀念非常重視。為了維護中國主權,他甚至願意在山東與東北問題,開放部份權利給予列 65強,以換取主權的確保。另外在一九?一年接掌北洋大臣之前,他 66已展現對外交事務的關心與處理外交的能力。 第二點,成敗互見,得失兼有。成功的部份是他在山東地區有效壓制了德國勢力的擴張,並為中國爭取了主權。在外務部尚書時,成功的改善了人事與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取得外國人的信賴與支持。不過在東北問題上,卻是無法獲取美國的支持以對抗日本,導致他的東北策略嚴重挫敗。 第三點,袁世凱在審時度勢後,始終認為中國的力量尚不足以和列強相抗衡,所以他非常強調以和帄談判的手段,解決與列強之間的紛糾,尤其極力建議清政府應該善用國際條約以規範列強在中國的行為。另外在列強中,他則選擇爭取英、美兩國的支持,聯手來對抗日俄在中國的野心。 :責任編輯:池永歆: 63袁世凱所任用的這些外交人才,不但在袁世凱時期表現突出,如張蔭堂、施肇基被任命為駐美公使,而且在日後的成就亦相當優異,如施肇基、顏惠慶等人都受到不同政權重任,進而在中國的外交史上,佔有一席之地。 64Stephen R. MacKinnon, op. cit., p. 183. 65Michael H. Hunt, op. cit., p. 120. 66Ernest P. Young, op. cit., p. 54. 177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參考文獻 一、中文書目 ,一,史料、傳記 中研院近史所編輯,《外交檔案》,台北,中研院近史所,1991。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輯部,《義和團檔案史料續編》,北京,中華 書局,1990。 天津社會科學研究院編,《袁世凱奏議》,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 1983。 王彥威編,《清季外交史料》,台北,文海出版社,1985。 甘厚慈編,《北洋公牘類纂》、《北洋公牘類纂續編,二,》,台 北,文海出版社,1967。 朱壽朋編,《光緒朝東華錄》,北京,中華書局,1958。 沈祖憲、吳闓生編,《容庵弟子記》,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 沈祖憲,《養壽園奏議輯要》,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 青島巿社會科學研究所編,《德國侵占膠州灣史料選編》,山東,山 東人民出版社,1987。 故宮博物院明清檔案部編,《義和團檔案史料》,北京,中華書局, 1979。 徐世昌,《退耕堂政書》,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 國立故宮博物院編,《袁世凱奏摺專輯》,台北,廣文書局,1970。 曹汝霖,《一生之回憶》,台北,傳記文學出版社,1980。 黃遠庸,《遠生遺著》,台北,文海出版社,1968。 競智圖書館編,《北洋人物史料三種》,台北,文海出版社,1971。 ,二,專書 王立新,《美國對華政策與中國民族主義運動,1904-1928,》,北 京,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2000。 178 清季袁世凱的外交表現,一八九九年至一九?八年, 王紹坊,《中國外交史??鴉片戰爭至辛亥革命,1870-1911,》, 河南,河南人民出版社,1998。 王璽,《中英開平礦權交涉》,台北,中研院近史所,1972。 吳士英編,《中國近代史通鑑,洋務運動與邊疆危機》,北京,紅旗 出版社,1997。 李宗一,《袁世凱傳》,北京,中華書局出版社,1980。 沈潛,《百年家族??顧維鈞》,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2001。 林明德,《袁世凱與朝鮮》,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1984。 侯宜傑,《百年家族??袁世凱》,台北,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 2001。 胡禮忠、金光耀、顧關林,《從望廈條約到克林頓訪華??中美關 係,1844-1996》,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1996。 唐德剛,《晚清七十年??袁世凱、孫文與辛亥革命,伍,》,台北, 遠流出版社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 唐德剛,《晚清七十年??義和團與八國聯軍,肆,》,台北,遠流 出版社事業股份有限公司,1998。 張存武,《光緒三十一年中美工約風潮》,台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 所,1966。 張煥宗,《唐紹儀與清末民國政府》,河北,河北人民出版社, 1998。 郭廷以,《近代中國史綱》,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1980。 陸奧宗光著,龔德柏譯,《蹇蹇錄??日本侵略中國外交秘史》,出 版社、地點不詳,1929。 傅啟學,《中國外交史》,台北,台灣商務印書館,1972。 戴逸編,《中國近代史通鑑,戊戌政變與義和團運動》,北京,紅旗 出版社,1997。 羅香林,《梁誠的出使美國》,香港,香港大學亞洲研究中心出版, 1977。 179 人文藝術學報 第二期2003年3月 二、英文 ,一,史料 Reinsch, Paul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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