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李雨赢地瓜干
地瓜干
414000湖南省岳阳市十五中高一345班 李雨赢
外婆离开我已许久。搜索记忆迷离的内存,有关外婆的好些过去都淡得看不出线条和色彩来了,唯有外婆做的地瓜干的味道却依如山间淙淙小溪,清亮亮的 ,至今萦绕在心头舌尖。
还记得,每年暮秋,外婆便开始忙活春节的吃食。
外婆将一年里储藏的地瓜除去昏黄且粗糙的外皮,在柴堆下用温火煮熟。我喜欢听柴火燃烧时噼里啪啦的乐声,从夜里煮到清晨时,外婆便摸黑起床,又开始接下来的工序。那会,我成了外婆的跟屁虫,整日粘着外婆,看她忙前忙后。经过一夜的烹煮,原本干涩坚硬的地瓜在火的煎熬下屈服了一般,瘫软成了金黄色的泥。我总是钻着外婆忙活的空子,偷偷把手指伸进锅里,贪婪地舔着指甲缝的地瓜泥。
外婆将丰收后的芝麻粒洒在地瓜泥里,用筷子搅拌。在氤氲的热气里,我看清了外婆饱经风霜的脸,流转着制作者的豪迈与韵致。芝麻和地瓜的香味融合得恰到好处,不一会儿,小小的院子里便溢满了诱人心魄的香味,引得三三两两的邻居们寻香而至。热闹的寒暄着:“娭毑,今年再帮忙做几斤地瓜干啊。”又有人抢着说:“还有我,还有我,每年都帮我们家做了,今年也不能少哦。”
外婆听了很高兴,笑起来,眼睛眯得细而长,脸上的皱纹也弯曲着,声音爽朗热切:“好~好~我都记着呢。”我还记得,那时的我比外婆矮很多,闲下来的时候,外婆喜欢用那双残留着地瓜香的巧手摸着我的头:“乖囡仔~”
拌和好芝麻和地瓜泥后,我便会在外婆的指示下去拿院里前些时候晒好的白色棉布套。外婆便将锅里的地瓜泥盛好装进布套里,之前单薄的布套因有了地瓜泥的支撑瞬间丰润了起来。外婆将布叠成并不规则的圆锥形,匆匆收拾起家伙赶到楼上的阳台边,将布里的地瓜泥挤在锃亮的白色地板上,外婆可真是心灵手巧,如树皮般干硬粗糙的手摁压着白色的布,地瓜泥便如蛇般蜿蜒着被挤压在白色地板上。瞬间,地板上就挤满了条条圆润的地瓜干。
光与影流泻在地瓜干上,那金黄色便越发鲜亮饱满了,我伸着手偷吃,外婆的手便打在我的小手背上:“阳光晒过的地瓜干才有味道呢。”
我只好将口水憋回肚子里,心心念念着春节来临。
每每邻里闲坐唠嗑时,外婆就会捧出一堆地瓜干供大家助兴。
大家吃了晒制的地瓜干,都问外婆里面加了什么宝贝,外婆得意地说了一遍又一遍,高兴得脸颊红红的,跟喝醉了酒似的。
外婆一生勤劳,年年都做地瓜干,做得新鲜别致,总是分给别人吃,自己却很少吃。人家问她每种
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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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配量,她总是笑眯眯的说:“约摸差不多就是了,
我也没有一定分量的。”但她还是一样一样仔仔细细地告诉别人,她常说:“鞋差分,衣差寸,分分寸寸都要留神。”
外婆走后,母亲也如法炮制,晒了地瓜干,究竟不是外婆家的地瓜,也不是外婆做的地瓜干了。慢慢的,春节的筹备里,已没有做地瓜干这项活动。
如今,琳琅满目的年货里,地瓜干缺席了。但它曾经被我等食客们热切地追捧过,曾经雍容优雅地在佳节前诞生过,这不能不说是记忆中的一种风光荣耀吧~ 【点评】
作者选取了制作地瓜干的这一视角,对自己的的外婆进行了深远的怀念。写外婆的制作过程细致有趣,写“我”的贪吃生动活泼,写外婆的勤劳亲近形象丰满,写“我”与外婆的亲情厚重温暖。总体来看,文章行文流畅,语句优美,由小见大,情感真挚。读完之后,仿佛自己的口中也有地瓜干的香味留存。
(指导教师:孙美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