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春日 春日 李小七到衙门的时候，衙差们正聚在偏厅喝酒。 师爷带着他穿过回廊的时候，他远远听到白小丁高声地念着李杜诗。那孩子不过小他两岁，却已是举人。因衙门最近有差使要上京，他便欲同去好有个照应。 李小七有些愣地听着，倒也仍跟在师爷身后，行了约四分一柱香，便到了内堂。 师爷依旧平淡，颔首示意便径自离去，居然也没有通报。 于是李小七不得不自行上前敲了门，许久，门后才传来他所熟悉的声音：“是小七吗？进来吧。” “见过大人。”李小七上前行过礼，直起身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不大的房子。 很干净。一张梨木雕梅书案，一把李木直背椅子，一扇素纱田字窗，一幅“天下”狂草字画。不大的房子，青瓦白墙，清清白白。 一如那人一向的性情。李小七扬起一抹几不可见的浅笑。 “许久不见，你已这般大了。”那人自案前站起，拉开椅子缓缓走来。 “恩师不也这般年岁了么。”那人轻笑着嗔道，小子还是这样狂。 李小七却是忧郁地望着他。只三年罢了，他意气风发的老师，怎已被岁月洗出了一头白发？ “是啊，我老了。”老者淡笑着拍了拍李小七年轻紧实的肩，眼仍是低敛，看不出神情。“你在韩大人麾下，想必比呆在我手底下要好吧。听说你新近升了校尉？” “是。数日前降的旨，想是韩大人的意思罢。”李小七恳恳说道，并不欺瞒。 “你有话便说罢。”那人浅笑着抽过李小七腰间的佩剑，那分明是他当年亲手送予小七的。 “老师，告老吧。”李小七的话沉沉地响起，老者的神情在瞬间消失了。 “你也要我离开吗？我本以为只是韩大人的意思。”老者幽幽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一声叹息。 “老师，我最知你。”李小七疲惫地笑，隐约可见当年拜师时的青涩痕迹。“你不该困在朝廷的。你的青春，梦想和幸福都葬送了，难道还要把命搭进去？回去吧。师母和哥哥们在等着你。” “记得我教过你什么吗？”那人平静地说着，眼里却有着异样的火光。“‘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一日为官，便当一世为民。” “哗”地一声，老者猛地把剑自鞘中抽出。 青锋银芒，冷光湛湛。三尺金戈，隐约可见烽火之气。 小七微微地眯起眼，眼前浮起许多年前，他与老师一同策马杀敌，醉卧沙场的时光。 “这是把凶剑。”李小七记得，三年前，老师把剑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也这样说过。“我们已远隔重山了小七。” 那人深深地叹息，一如当初离开军营时的淡定。他的狂与热，永远只在笔尖剑芒上展现。可惜他已不再有杀敌的机会。小七黯然。 “小七，告诉韩大人，我不走。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近也罢，远也罢，辛弃疾心在关山，永不悔弃。”老者迈到窗前折下一枝雪雪的梨花，那窗上的轻纱，都已被窗外的春意染上了新青。 “心之所向即为家，民之所向则为国。我心如镜，苍生如星，红尘阡陌，浊世浮生。何为近，又何为远？胸怀天下者，天下为家。” 胸怀天下者，天下为家。 无远近也。 “学生服了。”小七轻叹。忽而又展开了浅浅的笑颜。 若没有了老师这样的人，这天下还有什么希望呢。 “老师，我们也去喝一杯罢。” “好。” 暮春的午后，清幽的回廊里默默地行着一老一少。白小丁已从李杜背到了王昌龄。脆脆的嗓音仿佛一道春水，拭清了众人的心。 远又如何，近又如何？江山万里，心向则同。 一世 Tree走了。 临出门的时候他对我说，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懂。 但在一年后的今天，我还是不懂。我只是不断地想念Tree。 我想念他的“Tree家秘制超级宝宝好乖好乖”柠檬小蛋糕，想念他五音不全把全栋宿舍楼的人全吵得跑下去喊抓贼的“Tree版《Only you》”，想念他巴着柱子跟训导老头玩捉迷藏的“Tree样小白笑脸”，啊不，是“Tree样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倒万千少女之迷人笑脸”…… 我几乎可以看到Tree坐在篮球场上放声大笑的嚣张样子，Nike的背心被汗浸透，及肩的碎发有着阳光一般的晶莹色泽，他放肆地笑着，琥珀色的瞳像偷了腥的猫儿，眯成顽劣的一线。那是我第一次遇到他，在我高三那年，那个暗无天日的炎热夏天。 我不明白。Tree应该是爱的我的吧，那么，又为什么要离开？ 我似乎是问过Tree的。但是Tree一如既往地奸笑着转开了话题，以我心爱的小蛋糕为诱饵…… 于是，在我以为我得到一切的时候，Tree走了。而我没有送他，甚至没有挽留他。我只是默默地坐在我们的房子里上网，眼角窥见他面无表情地出门，关门，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无法辨析。 我和Tree的故事在一个六月开始，又在另一个六月结束，同样的闷热，持续了四年的恋爱像一场笑话，可惜我笑不出来。 我终于变得真正地懒惰。不是身懒，而是心懒。懒到放弃也省了，于是我便一直可笑得等了下去，终于成为一只夜猫的米虫。 事实上，Tree离开这的一年，什么都没变。家里依然是没有饰物的，白惨惨的墙涂着薄薄的水彩，电脑一天要被折腾十五个小时，冰箱里依然空荡荡没有任何东西。一切都跟Tree离开的时候一样。我仍然是那个穿起男装比Tree还帅让Tree痛恨得咬牙切齿的同人女Yan帅哥，只是Tree再也不会回来。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我正在吃蛋糕。 那时候Tree刚走不久，我发疯似地走遍了小城里的三十几家蛋糕店，把所有不一样的蛋糕都吃了一遍。 因为Tree那笨蛋总喜欢一副拽样地管东管西，尤其不准我乱吃东西。 “那种垃圾食物吃死你啊！笨女人……” 我吃着乳酪蛋糕，想着Tree鸭霸的死样子，然后站在街上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知道，那个专门为了我学做蛋糕的笑起来嚣张到欠扁的笨男生再也不会回来。 再也不会回来。 我想我是爱着Tree的。虽然那死孩子拽得没天理，但是修理起来还是很乖的。 我以为我会懒懒地等上一辈子。直到Sky出现。 Sky是楼下便利商店的工读生，大三，比我小一岁，他不像Tree那样耀眼，很少笑，也不喜欢说话，所以一开始我根本没注意到他。 直到有一天，Sky忽然开口约我吃饭。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了整整两分钟，开始是因为惊讶，后来……是因为那双眼睛太美了。 不大不小，眼尾微微下垂，睫毛不是特别长，但是很翘，圆圆的瞳孔黑得像墨，却是完全无法化开的浓，眼角下方有颗小小的泪痔，浅浅地晕在白皙的肌肤上，有种让人眩晕的雅致，漂亮得让我无法移开视线。 我终于跟他一起吃了饭。第一次之后是第二次第三次，于是一回生两回熟，我和Sky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我很喜欢赖在Sky身上睡午觉，小城的阳光很温暖，我也再也闻不到空气中属于Tree的淡淡奶油香气。每次醒来，看见Sky纯黑的刘海轻轻扬起又轻轻落下，细碎的阴影中，Sky居然显得有些透明，他的轮廓很柔和，五官并不出众，顶多只能说清秀，看起来却让人很舒服。很干净，没有一丝杂质的感觉。 我的眼涩得难受。 在一天天懒散的消磨中，我大四毕业了，在导师的帮助下找了一份工作，开始渐渐学会朝九晚五地当上班族，并且把空了五年的冰箱填满再清空，清空再填满。 上班之后，我和Sky见面的机会少了很多，相处的时间也不像以前那么宽裕了。我开始习惯下班回家自己做饭自己吃的生活，Sky偶尔也会和我一起吃。看着他捧着碗坐在对面默默扒饭的样子，心里总是会升起某种异样的感觉。 不知道Tree当初看着我吃蛋糕的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感觉呢？ 当年和Tree租下这房子的时候我还在念大二，整天一身牛仔裤白衬衫，连Tree也比不上我的狂。而现在房子的墙居然开始发黄了。 原来有些事情过去了，失去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比如青春，比如回忆，比如爱情。 我不会忘记Tree的柠檬小蛋糕，虽然并不那么好吃，虽然很久没有吃，虽然以后也许再也不能吃。 但是那年Tree第一次把做好的蛋糕喂给我吃的时候的那种温暖，我一生也不会忘记。 天知道，Tree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像是夏夜的流萤，在那片朦胧的光影中，不经意间，便永远地，烟水两隔。 两年后，毕业将近一年的Sky总算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我们订了婚。 那天晚上，在水气弥漫的火锅旁边，Sky瞪着辣得发红的眼对我说，“我爱你”。 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我还是高中生的时候，Tree对我的告白。 “我喜欢你！”Tree巴在柱子上，训导老头在十米开外跳脚，而Tree笑得灿烂，仿佛吃到糖的孩子，跟Sky的慎重全然相反。 什么时候，那段回忆已经离我这样遥远了？ 也许是Sky第一次约我的时候，也许是Tree离开的时候，又也许，我从未与那段往事贴近过。 我始终是站在故事之外，看着情节中的人物悲欢离合，由爱生恨。 也许Tree的离开正是因为这个。 Tree说得没错，我终于懂了。 也许，一切都是因为寂寞。 也许，我们都从未爱过。 也许，也许根本没有也许。 我失去了Tree，却得到了Sky。 我失去了一棵可以依靠的树，却得到了一片可以让我飞翔的天。 我失去了很多很多，却得到了更多更多。 一个人，那么寂寞。 一辈子，不能总那么笨。爱过痛过经历过，最怕老了没着落。 一世人，有多少棵树，有多少片天？ 也许不需要也许，快乐便足够。 不管如何度过，总是一世一轮回，无心无魄。 望江南 上苑花繁，丝竹乱耳，举头明月犹胜霜。 正是玉兰花季，千百玉树仿佛一夜雕成，一指长的白玉花儿立在指头，亭亭落落，香淡还幽。 有位男子垂首，静立风中。 这夜的月光很耀眼，雪白雪白的，有些森冷。映在身上，看不清他的容颜。 然而谁也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黑发。白衣。 黑得仿如泼墨的发。白得胜过落雪的衣。 他的肢体长而纤细，肌肤苍白得有些透明。隐约里，白玉容颜，云想衣裳花想容。 然而他并非一人。他的身边挤满了身着朝服的男子，以及无数含情娇矜的千金仕女。 烟红柳绿，万种芳华。 他却只觉怪异。 分明是身边的言语，听在耳里，却与风中某个熟悉的曲子相和，化作软语呢喃，不可辨析。 他步步走着，风中怅人的声浪却丝毫未减，模糊中，他蓦然发现，那柔媚入骨的靡靡之音，却是他的《玉树后庭花》。 他有些慌乱地回头，却被一阵忽如其来的狂风阻挡。 于是霎时间，物是人非。 他独自站在了一片空旷荒芜的废园中。 那清隽的男子迷茫地抬头，树梢柔枝上的白玉花儿不见了。方才的狂风打落了它们。 它们典雅娇贵的花瓣在夜风中碎成千万片，飞花，落雪，满地残香。 冷风冷月冷残香，梧桐叶落抚秋墙。 他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 他猛地睁开了眼。 风平浪静，波澜不兴。 窗外，鸦雀夜啼。 男子坐在雕花的梨木卧榻上，汗湿重衣。 是梦。 那片玉树繁花，美人笙歌，原来……是梦。 惘然下榻，他定在了半开的窗前。 窗外一轮明月，几缕微云，暮春方早。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他微眯起眼，抬手撩开那片锦绣重帘。 一阵夜风扬起。 他散落的青丝在风中摆荡，缠绕纠结，剪不断，理还乱，覆在身上凄艳的青衣上，摇曳生姿，衣袂翻飞。 仿若月下飞天。 他心里却最清楚。 他不是什么飞天。他仅仅是个注定不该成为王，却不得不成为王，最后不再是王的无能君主罢了。 “若你生在百姓家便好了。你该是个诗人的，重光。”母亲是这样说的。他温柔的，忧郁的母亲是那样了解他，甚至超过他自己。 “你该是个诗人的，重光，重光，重光……” 记忆在贪婪地吞食着他的生命，母亲似乎在他耳边一次又一次地唤着他的字，重光，重光，重光…… 他的心像水一样凉澈。 狂笑一声，他猛地转身，抓起身旁案上的玉管狼毫，狠狠地挥在了雪色的绢帛上。 他飞快地写着，脸上的神情却由癫狂变成了涩然。 手中的笔徐徐自他指间滑下，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沉沉的脆响，空洞而虚无。 他木然地立在他奢华精致却掩不住颓败荒芜的小楼里，眼里只有案上那幅画满了狂草的白绢。 窗外，梧桐叶早落，片片片片，尽垒西墙。 明月凄凄，人勿寒。 多少恨 昨夜梦魂中 还是旧时游上苑 车如流水马如龙 花月正春风 ——《望江南》李煜 星灿。 嗯？ 男生有一下没一下的运着球，连声音慵懒得很。 阳光美好的让人想要像慵懒的猫咪一样发出满足的轻叹。只是好天气无法让此时此刻唐小西觉得轻松，一点也没有。 那个........我，仿佛下了巨大的决心，唐小西觉得自己的手心满是冷汗。 我....我.....，我喜欢你。 女生坚定，咬字清晰，就算声音里透着心里十二分的紧张。 恩，知道了。 陈星灿开始快速运球，转身，上篮。球在篮筐上转了几圈终于滚进去。动作干净利索，星灿志得意满。 唐小西完全呆住了。什么叫做‘哦，知道了’？？？这是什么回答？ 刚想问个明白，程盛潮已经放下球向她走过来。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脸上却是会让唐小西看到呆滞的灿烂笑容。 唐小西反应过来。 你不要光笑啊！要是你敢拒绝我，就算你笑到下巴脱臼我也不会......... 聒噪的声音瞬间停止，唐小西甚至觉得整个时空都变得无比安静。午后流转的空气变得透明甜腻。 像是被翩飞的羽毛轻啄，男生柔软的唇无限温柔的覆盖上来。 唐小西的意识被什么柔和地填充，程盛潮。 唐小西心里的愉悦不知道要如何找个出口来表达。 “今天是愚人节。” 唐小西栗色的瞳孔因为男生简单的六个字迅速放大。 好像刚刚美好的让时间静止的魔力被瞬间击破，快要消失无影。 阳光好像突然无力照耀，天色黯淡。 “但是，我和你一样。和现在的你，和一年前今天的你一样。” 像是巨大的石头轰然落地。幸福好像又像天空的浮云开始聚拢。 唐小西刚要开口抗议，却收获了最美满的幸福。 “我喜欢你，唐小西。” 所有的真与假已经没有关系。 就算是在最害怕的四月一日又怎样。 因为唐小西已经听到男生细微但是清晰，全世界最美好的话语。 这个绵长的四月一日终于过去。 花缘 花不得不在意饴宫。而这个秘密却是连好朋友吉乃也不能告诉的。 　　“新的记录诞生了，千被召唤出来后，即使花和饴宫不牵手，他也能维持三十分钟才消失！”校长明显是兴奋地喝了不少酒，不过学生都冲千啪啪地鼓掌。 　　饴宫也对花说，我们以后会轻松点呢。 　　“在花的身边很舒服，你有很强的精神力啊。”这天的千一路跟着花，说话还是那个调调。 　　“但是怎样才能让千真正好起来呢？我很想看那棵樱花树开放······” 　　“是了是了，我开起花来可是远近闻名的美。恩，有春雨中淡淡风情的我，有艳阳下光芒夺目的我，还能有黑夜里妖娆的我呢，哦活活！”千真是厚脸皮。 　　不过，花却有了主意。 7 　　“赏月？”大家听了花的提议都一楞。 　　“没错，我想举办个大型的赏月活动，把学校附近住宅区里的人都请来，一起热闹一下。这样大规模庆祝的话，千或许就能完全恢复了呢！” 　　校长在星期一的晨会上振臂一呼，结果所有的社团又都开始忙碌，陆续的灯笼都被扎好，还有大量的糕点及蜡烛被采购进来。 　　花在那时总会遇见饴宫，他忙得满头大汗的样子，让花觉得很好看。有时饴宫会过来跟花说话，两个人都很期待恢复了的千。 　　花看着饴宫靠近自己的手，觉得那是很幸福的彼岸。 　　当那夜真正来临时，花把手交给饴宫，结果千就从茫茫夜色里出现，大家都兴奋地欢呼。千就向着花跑来，说很多没头没尾的感激话。 　　大家都笑哈哈的。 　　因为附近慕名而来的人太多，结果花忙得不可开交。千很急地跟上来对她说：“我还有十分钟就快消失了······你快去找饴宫拉手吧。” 　　花点点头，她想饴宫应该在学校天台上，带着个小尾巴似的千就往楼梯上跑。 　　却正好让花看见饴宫对吉乃的表白。 （ 五 ） 　　吉乃和花同样吃惊：“······前辈不是和渡会花很要好么······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 　　饴宫的眉头微微敛起来：“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但我却是一直留意着你的。吉乃，我喜欢你。” 　　吉乃摇摇头说我再想一想，仓促地跑开了，不久饴宫叹了口气也离开。 　　天台上就剩远远躲着的花，当然千依然跟着，紧张极了地跟着。 　　“饴宫前辈，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和一个不喜欢的人一直拉着手呢，一定非常勉强，其实他是不乐意的······” 　　“而我却兴奋了那么长时间。” 　　千悄悄挡住了流泪的花，千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温良。 　　想起以往她和饴宫手牵着手维持自己出现的时间，她和自己快乐地聊天，有一次被自己误泼了一点酒，弄脏了衣服，但花都没有生气。花是这样的女生呢。 　　这时突然有学生的惊叫从旁边的教学楼传来，千和花都伸头出来看。却是为了救翻出栏杆的小孩，结果吉乃非常危险地吊在空中，她一手抓着栏杆，一手还得抱着孩子，看样子是再也支持不了几分钟了。 　　千一把抱住花：“我们去救她！” （ 六 ） 　　花一下子就被千牵到空中，然后悠悠地降在吉乃面前。 　　从前都不知道千的力量有这样惊人，不过吉乃明显是得救了。千把那闹事的小孩先抱给刚刚赶到的饴宫，正要带着两个女孩上来，大家却突然惊恐地发现千正在慢慢消失，他的身子一晃，终于让花也陷入同吉乃一样危险的境地。楼下的人看着两个女孩子单手抓着栏杆摇摇欲坠的样子，都惊恐地大喊。 　　饴宫急得直喊：“花快把手伸给我，在千彻底消失以前。”可花写有号码的手正关键地握住栏杆，她没有办法。 　　“前辈先救吉乃吧，她为了救那小孩已经坚持了很长时间了，不然就来不及了······” 　　“花你······”吉乃看着同样濒临边缘的花。 　　“前辈快一点啊，先救吉乃。” 　　在一旁已经彻底透明的千看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依然坚持的花：“她真是善良的好女孩啊。” 　　当饴宫用力把吉乃救上之后，救援的人正纷纷赶到，花却觉得一手的汗，怕是真的坚持不到了。 　　她对一边马上要消失的千笑笑说：“可能以后我再也没办法把你召唤出来了，真是抱歉。” 　　花从空中高高地落了下去。 （ 七 ） 　　花从空中高高落下去的那一刻简直是定格在千的眼里。 　　然后人们嘈杂的喊声都不见了。 　　楼下那棵死寂了多年的樱花树桩，神秘地发窜出了一株花苞。 　　刹那之间，就变成了覆盖整个天空的樱花繁云。 　　那棵千年的樱花树，今夜就这样盛放了。校园里一下子就变得拥挤，大家都看着这诞生的奇迹——樱花原来能这样的美。 　　花本以为自己一定会给摔死了，可她睁眼一看，自己是平安地落在樱花树盛大的枝桠和花朵上，甚至一点也不疼。她懵懂地想难道这就是死了？可她眼前出现的是千微笑的脸。 　　“千，这是？······” 　　“恩，我复活了。” 　　“啊？” 　　“因为我找见了个好人。” 　　千忽悠地飘在花的眼前，袖子里探出手来抚摩她的额头：“你真是个善良的好女孩。”然后他咯咯笑了几声：“我曾经对你说恋人们的力量能给予我补充罢。但是——” 　　花看着千折下两朵樱花插在自己的鬓角：“恩？” 　　“但是这样的力量远不及我喜欢上某人来得强烈。” 　　“恩？！” 　　“花，我真喜欢你。你令我开放了千年的樱。” 　 　　　　　　　　　　　　　　　　　 　　花回头去看走廊上并排站着的饴宫和吉乃，去看树下欢喜难耐的人们，去看月亮圆圆地，圆圆地照在千的身上。月光下的千真是美。渡会花羞涩地开放。 结局是快乐的。虽然意外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