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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楚斋五笔 近 刘体信 卷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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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楚斋五笔 近 刘体信 卷03五筆卷三 五筆卷三 望溪文集三續補遺等編輯 續論勸孝圖說等書 女媧氏變為女像 本地土人鑿碑字 天下郡國利病書等刊本 紀大奎論孝道 聰訓齋語與澄懷園語之比較 靈璧縣志略言靈璧石 兩書論余懷詩 論左宗棠家書二篇 楊峴論桐城文 張廷玉言古今圖書集成 汪楫悔齋詩摘錄 李世熊希南宋鄭所南 張佩綸撰述 柏梘山房尺牘 江蘇牙釐局差 孝欽顯皇后幸農事試驗場 論南宋雜事詩 論臨川四夢不應醜詆陳繼儒 先文莊公格言等聯 李文田等書法 淮海英靈集中填諱等事 萇楚齋五筆卷三 廬江劉聲木十枝撰    望溪文集三續補遺等編輯 予搜輯桐城方望溪...

苌楚斋五笔 近 刘体信 卷03
五筆卷三 五筆卷三 望溪文集三續補遺等編輯 續論勸孝圖說等書 女媧氏變為女像 本地土人鑿碑字 天下郡國利病書等刊本 紀大奎論孝道 聰訓齋語與澄懷園語之比較 靈璧縣志略言靈璧石 兩書論余懷詩 論左宗棠家書二篇 楊峴論桐城文 張廷玉言古今圖書集成 汪楫悔齋詩摘錄 李世熊希南宋鄭所南 張佩綸撰述 柏梘山房尺牘 江蘇牙釐局差 孝欽顯皇后幸農事試驗場 論南宋雜事詩 論臨川四夢不應醜詆陳繼儒 先文莊公格言等聯 李文田等書法 淮海英靈集中填諱等事 萇楚齋五筆卷三 廬江劉聲木十枝撰    望溪文集三續補遺等編輯 予搜輯桐城方望溪侍郎苞集外文,編《望溪文集再續補遺》四卷,已於己巳五月,排印袖珍本。書刊成後,復於高郵夏醴谷太史之蓉《半舫齋古文》中,搜得侍郎序一篇,明□□盧忠肅公象昇遺集中,搜得侍郎《讀禮圖贊》一篇。侍郎不以工書名,此贊獨為八分書,結體頗類漢石經,乃知侍郎非無意於六藝者。予復搜輯湘鄉曾文正公國藩古文等,編《曾文正公集外文》一卷,亦於己巳五月,排印袖珍本。後復於《四溟瑣記》中,搜得文正《孫文鳳殉節記》一篇,嘉定張海門學使金鏞《瀟湘風雨錄》中,得文正致學使二書,長洲朱仲我孝廉孔彰《題江南曾文正公祠百韻》自註中,得文正《題甘祺仁學博宋卅六磚歸裝圖》七絕二首,湘鄉劉孟容中丞蓉《養晦堂詩集》自註中,得文正集蘇詩句聯。聲木謹案:新城王文簡公士禎,編《浯溪考》二卷,已刊後,復於洪邁《唐人萬首絕句》中,得唐鄭谷《浯溪》詩,洪覺範《石門文字禪》中,得南宋女史李易安《同景莊游浯溪讀中興碑長句》,皆未及錄入,特錄其詩於《古夫于亭雜錄》。茲因其例,先記之於此。文簡無意再續,故錄其詩。予尚欲續有所得,可成卷帙,重編《望溪文集三續補遺》、《曾文正公集外文續》,故僅錄其目於此,用意既殊,為例亦異矣。    續論勸孝圖說等書 《男四十八孝圖說》□卷,□□□撰,《女二十四孝圖說》一卷,不著編輯名氏,光緒二十年仲冬,上海陳雨祥司馬鉞敦義堂重印,寫字繪圖本,板藏川沙吳讀秋□□福根敬慎堂。讀秋更擇善書中言不孝者,為《車鑒錄》一卷,附錄於後。聲木謹案:□□王晉升□□□□撰《二十四孝圖說》一卷,繪圖帖說,頗為簡明,風行一時。踵其後者,續有編輯。竊謂此等撰述,天經地義,倫教綱常,恰理饜心,允宜家喻戶曉,人人手此一編,潛移默化於無形之中,實屬有功於名教者匪細,為教孝第一善本,未可以淺近而忽之。撰述以覺世牖民為貴,人生以勤善淑世為高,奚必以詮經詁子,高文典冊,然後始克足志滿意哉!    女媧氏變為女像 乾隆□□年□月,仁和金汝白總憲德瑛,奉命祭女媧、成湯二陵,旋疏奏以女媧氏寢宮中塑女像,鄉人奉為求嗣之神,褻瀆不經,應請改設木主,禁絕私祈,得旨下部議,從之。千古祀典,始為釐正云云。語見《檜門詩存》及《鄉賢崇祀錄》中。聲木謹案:女媧為上古聖王,尚在三皇五帝之前,原無婦女之說。流俗訛為婦女,歷代帝王象中已是如此,不謂陵寢之宮中,公然竟作婦女,且用以為祈子之神,實屬荒誕不經,直為千古笑柄。總憲廢象,改祀木主,釐正祀典,祛絕謬妄,見識遠大,洵不可及。總憲於□□辛酉,簡放江南學政,以祖籍休甯,引嫌奏請。奉旨不必迴避,亦屬異數。總憲服官廿八載,雖罰俸處分並未嘗有,小心謹慎,亦我朝大臣中所僅見。總憲當時以商籍,補仁和縣學生員,後復荐舉博學宏詞。撰述四種,余已錄入《再續補彙刻書目》中矣。    本地土人鑿碑字 蘇州閶門外江村橋寒山寺,即妙利吉剎寺,以唐釋寒山、拾得及唐張繼一詩得名,實則地居偏僻,並無風景之可言,亦久已荒廢。宣統元二年間,雲陽程雪樓中丞德全任蘇撫,為之修建,並刊有碑石數種。余於戊午六七月間,慕名往游。各門洞開,闃無一人。修建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極為草率,不久仍(須)[歸]頹廢。凡碑石中有「程德全」三字或二字,皆為本地土人擊毀無遺,間有僅露「程」字者。聲木謹案:道光癸卯秋月,長安南門外十里許,農民耕田,得曹魏《曹真》殘碑。出土後,碑文中第九行原有「蜀賊諸葛亮」五字,亦盡為本地土人鑿毀殆盡。石後歸滿洲端忠愍公方,見《匋齋藏石記》。此皆三代直道之公,猶得於末世見之,不可謂非厚幸矣。    天下郡國利病書等刊本 崑山顧亭林先生炎武,閱《二十一史》以及天下郡國志書,一代名臣文集,間及章奏文冊之類,有得即錄,成《肇域志》□□□□□《天下郡國利病書》壹百貳拾卷。崑山顧景范□□祖禹,搜採經史及方輿書千餘家,旁及稗官野乘,成《讀史方輿紀要》壹百叁拾卷。嘉慶十六年八月,甘肅鞏秦階道成都龍燮堂觀察萬育敷文閣,為之合刊行世,用聚珍版,排印壹百貳拾部,復於道光十一年仲秋,重為排印一次。聲木謹案:崑山兩顧氏此二書,誠人間不朽之盛業,獨怪當時百餘年間,竟無人為之刊行,設非觀察為之校讎排印,後人難得見之矣。《讀史方輿紀要》凡例言,輯方輿書目凡二卷,約千有餘家云云,惜未能同付鈔錄排印,深為可惜矣。    紀大奎論孝道 臨川紀慎齋明府大奎《敬義堂家訓述錄》云:「人生天地間,孝弟自是頭一件事。《論語》開首兩章,便說『其為人也孝弟』,可見不孝弟,便不得為人。古人書中說孝弟事極多,大凡讀到此處,便當悚然惕然,一一想到自己身上,天性自然觸發,安得復為不孝之子。」又云:「人子或不能常在父母膝下,總要刻刻不忘父母。《詩》云『無父母詒罹』,蓋女子一嫁,便離却父母,故以此惕醒之,何況男子!但凡做一事,必想到此事有益我父母否,無玷辱我父母否,不失我父母心志否。涉一處,必想到此處可慰我父母望念否,不為我父母憂慮否。食一美食,穿一美衣,居處一好境界,必想到我父母曾享此否,我今享此,可不愧父母否。當大寒大暑之時,必想到我父母,不知安適否。當飢寒困阨之時,必想到我父母,不知何如,莫也如此否。時時處處如此在心,安得尚有不孝之行!且安得不為善人,為吉人!天地安得不覆佑他!若處處總不想到父母,天性既漓,非心日長,漸漸不知其所至,天地安能覆佑得他!比如樹枝,離了根幹土壤,自然枯槁,縱有和風甘雨,豈能受其生養。此理最明,人人可曉。」云云。聲木謹案:湘鄉曾文正公國藩,於同治九年六月,將赴天津,示兩子諭中有云:「孝友為家庭之祥瑞。凡所稱因果報應,他事或不盡驗,獨孝友則立獲吉慶,反是則立獲殃禍,無不驗者。」云云。語見《曾文正公家訓》。均言孝友至道,而明府所論,尤為闡發無遺。設使人人奉為圭臬,刻意遵行,則感召祥和,家因之日昌,國因之日治,和風甘雨,景星慶雲,天且因之垂象矣。    聰訓齋語與澄懷園語之比較 桐城張文端公英《聰訓齋語》四卷,其子文和公廷玉《澄懷園語》四卷,同治癸酉仲夏,第廿七世曾孫曾虔,嘗合刊為一書,嗣後刊本益多。以予所見者,有光緒六年十一月,七世孫紹文龐山合刊本,光緒八年□□天津《廣仁堂叢書》本,光緒九年□□□□高培穀資州官署寶硯齋刊本,光緒十五年夏仲,合肥蒯蔗農方伯德標湖北藩署妙香山館排印本,光緒三十一年□□七世孫紹華山西藩署排印本,又排印袖珍本,予已錄入《寶鑑樓架上書目》中,以見一時人之好尚。然以余觀之,文和之書,去文端之書,不可同日而語矣。《聰訓齋語》佳處,湘鄉曾文正公國藩,於同治四年九月,諭其子惠敏公紀澤等云:「張文端公英所著《聰訓齋語》,皆教子之言。其中言養身擇友,觀玩山水花竹,純是一片太和生機,爾宜常常省覽。鴻兒體亦單弱,亦宜常看此書。」云云。語見《曾文正公家訓》。此數語,真能盡得其妙。余生平亦酷嗜此書,舟車偶遺,急覓購一本,置諸左右,故藏本較多。《澄懷園語》中,多侈言朝廷恩澤,非全教子之言,可備我朝掌故考據。名雖相同,義例實異,未可以其書合刊,遂一例視之也。    靈璧縣志略言靈璧石 《書經》言「泗濱浮磬」,後人言即靈璧縣出石,久聞其名,未得其詳。茲閱江陰貢文闇明府震撰《靈璧縣志略》,記載甚詳,因錄之於此,以廣見聞。文云:「磬石出石磬山,其色青潤,其聲清越,歷代所採,以供郊廟之樂者。西有輝山,其石亦可為磬,質地稍鬆,攻治較易,近來工匠,多於此採之。雖形色相似,而聲則不如磬山所產多矣。巧石出石磬山北平地,舊坑數畝,產石最佳,所謂慶雲萬態奇峯者,此也。小者高廣數尺,大者可一二丈,色青潤,備五聲,清越有餘韻。旁所產石,背有紅黃砂紋,品次之。然舊坑之石,絕不可復得。文石產周家山,高廣不過數寸,具峯巒洞壑,或有如鳥獸形者,渾然天成,不假雕琢,米元章袖中所藏者,是已。此石亦青色,極細潤,摩挲之則黝,聲清而無餘韻,質小故也。夏秋大雨後,澗水衝激而出,間有佳者,秀皺瘦透,諸美必備。若掘地求之,率多粗惡。今人於大石上鑿取其尖,雕鏤成文,不堪入目。黑石產土龍山,大小不等,黑白相間成文,不起峯,扣之無聲,所謂臥牛菡菡者,然聚烟之語,要不可信。透花石產紅鳥山,琢為屏風尊壺等,石中自具山雲草木鳥獸之文,與大理不相似。但石色紫,花紋色雜,故不足珍。近來匠人琢為几硯,皆無文,蓋此技不傳也。民間家藏有文者,余猶見之。菜玉石產齊眉山西玉石山,石之在土中者色如綠玉,極細潤。康熙中,民間猶取以為器,今石已竭,山小故也。」云云。聲木謹案:《靈璧縣志略》四卷、《卷首》一卷,後附《靈璧縣河防錄》一卷、《河渠原委》二卷,江陰貢文闇明府震,任靈璧縣知縣時所自撰,乾隆廿五年八月,建平縣署此君草堂自刊寫字本,予已錄入《萇楚齋書目》中。當時未及細考,誤以為邵謙吉修。《靈璧縣志》無第二本,此書刊本亦罕見,雖叙述簡略,未為善本,亦彌足珍矣。    兩書論余懷詩 莆田余澹心懷居建康風流領袖,所著《板橋雜記》,世眼以為艷情,道眼以為殷鑒。金陵懷古詩,如《謝公墩》、《孫楚酒樓》、《雨花臺》諸作,漁洋山人比之劉賓客。近人多愛其「綠蘿僧院孤烟外,紅樹人家小閣西」一聯。余謂寫景雖工,要是裝色畫,非色品也,不如「芳草故都春閉戶,落花寒食夜開樽」,淡宕有味,云云。語見山陰楊葭漁□□際昌《國朝詩話》。聲木謹案:新城王文簡公士禎《漁洋[詩]話》云:「余澹心居建康,常賦金陵懷古詩,不減劉賓客。《謝公墩》詩:『高臥東山四十年,一堂絲竹敗苻堅。至今墩下瀟瀟雨,猶唱當年[奈何許]。』《孫楚酒樓》詩:『江南城西酒樓紅,無數楊柳迎春風。孫楚去後李白醉,千年不見紫髯公。』《雨花臺》詩:『雨花臺上草青青,落日猶銜木末亭。一線長江三里寺,千年鶴唳九秋螢。』《勞勞亭》詩:『蔓草離離朝送客,驪駒愁唱新亭陌。夜深苦竹啼鷓鴣,空簾獨宿頭皆白。』順治辛丑,寄余廣陵,余答詩云:『千載秦淮水,東流繞舊京。江南戎馬後,愁殺庾蘭成。鍾阜蔣侯祠,青谿江令宅。傳得石頭詩,腸斷蕪城客。』」云云。文簡雖盛稱其詩,然當時實以豔體擅場,亦一時風氣使然。文簡編《感舊集》及吳江徐電發太史釚編《本事詩》,均錄其詩。撰有《味外軒集》□卷,從未見諸家著錄,想已久佚矣。    論左宗棠家書二篇 湘陰左文襄公宗棠,於同治癸亥正月龍游城外大營,諭其子書云:「霖兒知悉:郭叔處遞到爾前後兩書,一切均悉。所謂重經濟而輕文章,亦有所見,然文章亦談何容易。且無論古之所謂文章者何若,即說韓柳歐蘇之古文,李杜之詩,皆盡一生聰明學問,然後得以名世,古今能幾及者究有幾人。又無論此等文章,即八股文,排律詩,若要作得妥當,語語皆印心而出,亦一代可得幾人,一人可得幾篇乎。今之論者,動謂人才之不及古昔,由於八股誤之,至以八股人才相詬病。我現在想尋幾箇八股人才,與之講求軍政,學習吏事,亦了不可得。間有一二由八股得科名者,其心思,較之他人,尚易入理。與之說幾句《四書》,說幾句大註,即目前事物,隨時指點,是較未讀書之人,容易開悟許多。可見真作八股者,必體玩書理,時有幾句聖賢話頭留在口邊,究是不同也。小時志趣要遠大,高談闊論固自不妨,但須時時返躬自問:我口邊是如此話說,我胸中究有者般道理否?我說人家作得不是,我自己作事時又何如?即如看人家好文章,亦要仔細去尋思路,摩他筆路,仿他腔調。看時就要着想:要是我做者篇文字,必會是如何,他却不然,所以比我強。先看通篇,次則分起,節節看下去,一字一句都要細心體會,方曉得他的好處,方學得他的好處,亦是不容易的。心思能如此用慣,則以後遇大小事到手,便不至粗浮苟且。我看爾喜看書,卻不肯用心,我小來亦有此病,且曾自誇目力之捷,究竟未曾仔細,了無所得,爾當戒之。子弟之資分各有不同,總是書氣不可少,好讀書之人自有書氣,外面一切嗜好不能誘之。世之所貴讀書寒士者,以其用心苦,境遇苦,可望成材也。若讀書不耐苦,則無所用心之人,遇境不耐苦,則無所成就之人。我在軍中作一日是一日,作一事是一事。日日檢點,總覺得自己多少不是,多少欠缺,方知陸清獻公詩『老大始知氣質駁』一句,真是閱歷後語。少年志高言大,我最歡喜,卻愁心思一放,便難收束。以後恃才傲物,是己非人,種種毛病,都從此出。如學生荒疏之後,看人好文章,總覺得不如我,漸成目高手低之病。人家背後訕笑,自己反得意也。爾當識之。」又於同治乙丑於延平行營,諭其子子重孝廉孝威書中有云:「至科第一事,無足重輕,名之立與不立,人之傳與不傳,並不在此。兒言欲早得科第,免留心帖括,得及早為有用之學,如其誠然,亦見志趣之不苟,然吾不能無疑科第之學,本無與於事業。然欲求有以取科第之具,則正自不易,非熟讀經史,必不能通達事理,非潛心玩索,必不能體認入微。世人說八股人才毫無用處,實則八股人才亦極不易得,明代及國朝乾隆二三十年以前,名儒名臣,有不從八股出者乎!羅慎齋先生以八股教人,其八股亦多不可訓,然嚴樂園先生從之游,卒為名臣,嘗言得力於先生,在一『思』字。蓋以慎齋教人作八股,必沉思半日,然後下筆,其識解必求出尋常意見之外,乃首肯也。今之作者,但知塗澤敷衍,揣摩腔調,並不講題中實理虛神,題解分章法服法,與僧衆誦經唸佛何異。如是而求人才出其中,其可得哉!兒從師學時俗八股尚未有成,遽望以此弋取科第,所見差矣。至謂俟得科第後,再讀有用之書,然則從前所讀何書,將來更讀何書耶。如果能熟精傳註,則由此以窺聖賢蘊奧,亦復非難。不然則書自書,人自人,八股自八股,學問自學問,科第不可必得,而學業迄無所成,豈不可惜。試細思之。至交游,必擇勝我者,一言一動,必慎其悔,尤為切近之圖。斷不可曠言高論,自蹈輕浮惡習,不可胡思亂作,致為下流之歸。兒當謹記吾言,不復多告。」云云。語見《左文襄公家書》,宣統十二年,歲次庚申冬月,其子子異方伯孝同上海仿宋字排印本。聲木謹案:文襄功業,在當時,有曾左胡李四家並稱之說,事蹟載國史及《咸豐以來功臣別傳》諸書。其家書告誡子姪之言,皆鏤心刻骨而出,披肝瀝膽而談,而字字確鑿,語語諄實,千載下,如聞見其聲音笑貌,非可偽為。今雖時移事變,其書固可曠百世而不廢也。所論學文讀書之法,比之《曾文正公家訓》,誠為不逮,然亦有獨到之處,不可磨滅。其論工八股文者,「其心思,較之他人,尚易入理」,及「時有幾句聖賢話頭留在口邊,究是不同」等語,至為精審,亦非文正所能及。其他亦議論崇宏,識見卓越,迥非佔畢小儒,所能幾及。吾嘗謂古今大人物,必有不可磨滅之精神意氣,存於天壤間,家書亦其一矣。    楊峴論桐城文 歸安楊見山太守峴《再與友論文書》云:「足下謂自有桐城而文之法備,誠然,然桐城豈自為法哉!夫桐城之法,即唐宋八家之法,亦即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自有文以來之法。古人之文,渾樸深厚,法不易見。至唐宋而遞ㄔ夷,至桐城而淺,而法乃大明。必謂法自桐城始,然則《六經》子史之文皆無法矣。且夫法,猶規矩也,規矩者,可以為方,可以為圓,可以為不方不圓者,故曰文成法立。使執桐城之法,以御天下之人之文,是率天下而趨於淺也,是束古書而不必讀也。文雖工,猶憎其舍難而圖易,而況未必工乎!《管子》曰:『千里之路,不可挾以繩。』足下其熟味之。」云云。文見《遲鴻軒文棄》。聲木謹案:「太守之言,頗與余意相合。余撰《桐城文學撰述考》序云:「余既撰《桐城文學淵源考》十三卷、《引用書目》一卷、《名氏目錄》一卷,茲復撰《撰述考》四卷,庶足以見桐城文學諸家本經經緯史,涵泳百世,不株株於一先生之言以自錮。其為文宗旨,擷經史之腴,簡鍊肅穆,文從字順,語必己出,一以義法為尚。不以繪章絺句,如明七子之所為,妃青儷白,如駢體家所為,繁稱博引,如漢學家,艱澀詰倔,或如樊宗師、胡天游之文。近法唐宋八家,八家實導源於經史,義法實千古文章之準的,非桐城文學諸家所得而私有也。古人未嘗以此告人,當時能文者,無不知有義法,不煩言而解也。歸方生當文運彫敝之際,精心研求,窺見此祕,盡以告人,世遂以古文義法歸之桐城,歸方豈能舍經史以別求文章義法。聲木僅識之無,歷覽諸書,言桐城文法者,雖毀譽不一,終以譽者從者多,可見力敵公論之難矣。」云云。原書已於己巳五月,排印袖珍本,序文復錄入《花前老人文鈔》中矣。    張廷玉言古今圖書集成 桐城張文和公廷玉《澄懷園語》云:「自有書契以來,以一書貫串古今,包羅萬有,未有如我朝《古今圖書集成》者。是書也,康熙年間,聖祖仁皇帝廣命儒臣,宏開書局,搜羅經史諸子百家,別類分門,自天象地輿,明倫博物,理學經濟,以至昆虫草木之微,無不備具,誠冊府之鉅觀,為羣書之淵海。歷十有餘年而未就,世宗憲皇帝復詔虞山蔣文肅,率在館諸臣,重加編校。正其偽訛,補其闕略,經三載而始釐定成書。圖繪精詳,考定切當,御製序文弁其首。以內府銅字聯綴成版,計印陸拾餘部,未有刻本也。比時玉蒙恩頒賜一部,雍正十年,給假南歸,又賜一部,令織造齎送至桐城,收藏於家。其書為編有陸,為典叁拾有貳,為部陸千壹百有玖,為卷壹萬,裝訂為伍千本,彙為伍百壹拾套,目錄貳套,計貳拾本,實古今未有之奇書。宇內讀書人求一見不可得,而玉竟得兩部,以貽子孫,亦古今未有之幸事也。自明時有《永樂大典》一書,乃姚廣孝、解縉、王景等督率一時博洽淹雅之儒,殫力編摩。書成凡貳萬貳千玖百餘卷,共壹萬壹千玖拾伍本,藏之祕閣。此書體例,按《洪武正韻》排比成帙,以多為尚,非有翦裁釐正之功。當時即有譏其宂濫者,以《古今圖書集成》較之,有霄壤之別矣。此書原貯皇史宬,雍正年間,移置翰林院,余掌院事,因得寓目焉。書凡寫本,字畫端楷,裝飾工整,紙墨皆發古香。明世宗當日酷嗜之,旃廈乙覽,必有數拾帙在案頭。一日大內火災,世宗夜三四傳旨移出,始得無恙。後命重錄一部,以備不虞。此見之明人記載者。」云云。聲木謹案:光緒甲午以前,四海安謐,京都士大夫歌舞昇平,頗欲追蹤乾嘉盛事,於《永樂大典》中搜輯遺書,已存翰林院者已不全,其擬皇史宬藏有全帙,不難奏請出書,共為研究。据文和所云,翰林院內一部,原係皇史宬移置者。《古今圖書集成》當時編定後,用武英殿聚珍版排印,僅有陸拾餘部。漢人受賜者,海內不過數家,自不易見。光緒初年,德化李木齋侍郎盛鐸,輯諸人石印大字本百餘部。及中葉,上海圖書集成局,鉛印袖珍本數百部。嗣後窮鄉僻壤,皆可得見此書矣。    汪楫悔齋詩摘錄 江都汪舟次方伯楫,撰《悔齋詩》一卷、《二集》二卷,一名《山聞集》一卷、《續集》一卷、《三集》一卷,一名《京華集》。卷中縣望,不署江都,只著「白巖」二字。亦由北宋蘇文忠公軾本眉州人,自署縣望曰「眉山」,任子淵提刑淵本新津[人],自署縣望曰「天社」,是以山水名代縣望,自北宋時已然,不足為異。前有孫枝蔚序,自稱「渭南同學弟」,魏禧自稱「易堂同學弟」,杜濬自稱「會弟」,周亮工自稱「櫟下同學友人」,蓋一時之風氣如此。康熙五年初夏自刊本。新城王文簡公士禎序,稱其以古為宗,以潔為體,以清冷峭倩為致,云云,語見《漁洋文略》及《悔齋詩》卷首。余最愛其集中《周逸僧納白門董姬戲贈》二首云:「金屋何曾少阿嬌,佳人又見董嬌嬈。周郎漫道渾閒事,江左風流只二喬。」又:「桃葉渡頭花似錦,蘆溝橋畔月如霜。今宵只覺江都好,共說他鄉勝故鄉。」又《春郊》絕句云:「春風吹起戰場塵,大小人家去踏春。白酒紅蝦青玉箏,相看宛是太平人。」又:「浩蕩天風吹酒旗,碧闌干內放辛夷。看山盡過紅橋去,辜負壚頭白皙兒。」又:「小婦扶犂大婦耕,隴頭一樹有啼鶯。兒童不解春何在,只向游人多處行。」又:「觀音閣是舊迷樓,有女梳粧樓上頭。鈿蟬金雁何曾見,只是游人說不休。」云云。余於詩學,素未研求,偶見前人集中詩,有心好者,嘗錄之以免遺忘。    李世熊希南宋鄭所南 甯化李元仲先生世熊,為黃石齋先生門下士,當崇禎時,知天下事不可為,隱居泉上,所居樓名曰「但月」,蓋隱言明一人也。石齋先生致書,招之再三,不出。及明亡,憤激牢騷,著書見志。其文自具骨氣,奇變百出,詩亦哀梗頑豔,班駁陸離,不名一格。所修邑志,允為超軼古今,後人莫能繼武。今其板皆為國朝焚燬,得之甚難,余曾借讀數卷,曰《寒支集》云云。語見侯官李香苹□□家瑞《停雲閣詩話》。聲木謹案:明經在明,僅以茂才,於隆武時,准予恩貢。於勝朝,僅為諸生。年四十三歲,明社易屋,後數十年間,郡縣鎮將屢以書招之,不出。至八十五歲始卒,已在康熙丙寅九月。疾篤,謂其子子權曰:「吾年四十,已勘破生死,今踰大耋,死復何求。」云云。語見自撰《歲紀》。至順治四年,四十五歲以後,由其子子權踵成之,附刊集後。所撰《寒支初集》詩三卷、文七卷,《二集》詩一卷、文三卷,同治甲戌秋月重刊本,《甯化縣志》七卷,同治八年重刊本。我朝二百餘年,甯化志書竟未重修,余所見數本,皆明經所修也。明經以亮節高風,以「但月」二字,隱寓明一人,直與南宋末鄭所南同一意趣,皆為天地間完人,宜為後人所師法者也。    張佩綸撰述 豐潤張幼樵太史佩綸,編《李文忠公年譜》□卷,以文忠早年居京各事,惟先文莊公當時以文字受業十餘年,居京亦最久,深知其詳,同時之人,亦惟先文莊公健在,致函來詢。先文莊公開示廿餘條,皆文忠早年遺事,為他人所未知者。惜當時未能錄副,留備考核。書未及成,太史又卒。太史生平,深於《管子》之學,撰有《管子學》廿四卷,戊辰嘉平月,男志潛石印手蹟本,最為詳贍。其書室名「柑酒聽鸝亭」,曾乞先文莊公牓書,未及書而先文莊公復捐館舍。    柏梘山房尺牘 上元梅伯言郎中曾亮,與聊城楊端勤公以增交最篤,郎中致端勤尺牘手蹟,其家積至一卷,藏於海源閣中。光緒□□年,江甯魏梅蓀方伯家驊路過聊城,從其閣中錄有副本。上元朱子貞觀察慶元,為郎中從甥,又從方伯處錄副。余於庚午冬月,復從觀察長子燮丞司馬士煥錄副。尺牘中多述粵匪時亂離情狀,《莊子》云:「逃空虛者,聞人足音跫然而喜。」今之閱是書者,亦必有是感喟矣。    江蘇牙釐局差 同治年間,合肥李文忠公鴻章任蘇撫時,寶應王文勤公凱泰,以編修當牙釐局差,文忠為之請補淮揚道,後官至福建巡撫。合肥張靖達公樹聲,以記名臬司當牙釐局差,文忠為之請補徐海道,後官至兩廣總督。光緒末年,外舅朱竹石廉訪之榛,久當牙整局差,滿洲端忠愍公方為之請補淮揚道,未及到任而卒。    孝欽顯皇后幸農事試驗場 光緒三十四年四月間,孝欽顯皇后與德宗景皇帝,初次同幸農事試驗場,即西直門外俗名三貝子花園,後又改名萬甡園是也。御前大臣四人,皆奉臨時懿旨,不准入內。舊屬農工商部,早派丞參二人,司員數人,在內伺候。慈聖步履甚健,場中周圍約十餘里,盡皆步行。德宗則以兩人小肩輿隨後,慈聖始命之乘,須辭,再命之乘,則乘。皇室典禮,舊如是也。園內如豳風堂、暢觀樓、鬯春堂等,皆慈聖御命名,並御書其字,以示商部人員,命其照書懸掛。慈聖有問,則商部人員隨後奏聞,不問不敢發言也。是日丞參司員,皆分別賞大小卷江綢,執役人工,皆分別賞銀兩。悉由內務府頒發,蓋即帑金也,所費約值銀壹千餘兩。    論南宋雜事詩 《南宋雜事詩》七卷,為沈嘉轍、吳焯、陳芝光、符曾、趙昱、厲鶚、趙信等同撰。每人撰七言絕句壹百首,以詠南宋故事,各註出典於下,所引之書幾及千種,極為博贍。內中以厲鶚最負盛名,詩材雋異,撰述等身。餘子文學雖少見,而所作乃工力悉敵,亦皆當時博贍之士。故厲鶚引為知己,同列一社,實非無因。以七言絕句柒百首,引書有千種之多,亦古今藝林中少二寡雙之絕作,宜《四庫全書提要》深為誇許也。    論臨川四夢不應醜詆陳繼儒 明末華亭陳仲醇茂才繼儒,當時與同邑董文敏公其昌同負盛名,以致論薦盈廷,屢次徵用。雖名過其實,學問文章,誠無足取,然其塵視軒冕,放浪山湖,復工書畫,亦未嘗無雅人深致。臨川湯□□□□顯祖《臨川四夢》中,極詞醜詆,殊為過當。茂才原與文敏齊名,文敏以書畫名天下後世,學問文章,實亦相伯仲,□□無一言詆毀,何歟?    先文莊公格言等聯 先文莊公平日以正直為心,忠厚待人,遇事熱心,恆有視人事如己事,視人心如己心之概,然往往因此受人之愚,或且不見諒於人,直道之難行久矣。或有為先文莊公抱不平者,先文莊公曉之曰:「若論理學,我應盡其在我,不管他人之待遇。即論因果之說,自然是我前生欠他帳,故今生還他。若前生不欠他帳,他來生仍須還我,何必計及於此哉。」云云。晚年因感於生平閱歷之境,自撰聯語,懸於書室云:「人心不同,每為熱腸忙裏錯;天鑒有赫,試將冷眼靜中觀。」又以「氣甚麼,說甚麼,忙甚麼」九字,書於日記之面。聲木謹案:先文莊公工於聯語,嘗以格言,撰為聯語云:「不撒謊,可到存誠地位;肯吃虧,便是強恕工夫。」又云:「欲平盛壯難平氣,且讀兒時熟讀書。」又云:「忍忿怒,如勒奔馬;謹言語,若塞潰隄。」云云。皆悠然有當於人心,聲木謹記於此,不敢忘也。    李文田等書法 南海李煮石二尹宗灝,工北朝書法,有人謂其與順德李文成公文田,實同習北朝□□□□□余細審二尹正書結構,與文成誠為相似,確為一爐所製無疑。然文成書丰神宕逸,秀韻天成,二尹書專趨凝重一路,遜之甚遠,此又各有性之所近,非可強求。二尹收藏碑帖甚富,撰有《寰宇訪碑錄校勘記》二卷、《補寰宇訪碑錄校勘記》一卷。皆萍鄉文素松補訂,丙寅三月,文氏蘧廬合刊本。已錄入《萇楚齋書目》中。    淮海英靈集中填諱等事 儀徵阮文達公元,編輯《淮海英靈集》,甲集至戊集各四卷,己集至辛集缺,壬集一卷為閨秀,癸集一卷為方外。惟戊集第四卷所錄北湖阮氏六人詩下,註「烏程陳焯填諱」,此為文達先德,猶可說也。又錄歙縣江氏十人詩下,註「甘泉林慰曾填諱」,西山林氏六人詩下,註「江都耿弓填諱」,未知其意。豈助其編輯者之先世,亦必如是,始昭慎終追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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