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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文镜秘府论 唐、日 空海文镜秘府论 唐 日僧空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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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文镜秘府论 唐、日 空海文镜秘府论 唐 日僧空海2●东卷   ○论对   或曰:文词妍丽,良由对属之能;笔札雄通,实安施之巧。若言不对,语必徒申;韵而不切,烦词枉费。元氏云:“《易》曰:‘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书》曰:‘满招员,谦受益。’此皆圣作切对之例也。况乎庸才凡调,而对而不求切哉!”   余览沈、陆、王、元等诗格式等,出没不同。今弃其同者,撰其异者,都有二十九种对,具出如后。其赋体对者,合彼重字,双声、叠韵三类,与此一名;或叠韵、双声,各开一对,略之赋体;或以重字属联绵对。今者,开合俱举,存彼三名,后览达人,莫嫌烦冗。   ○二十...

W文镜秘府论 唐、日 空海文镜秘府论 唐 日僧空海2
●东卷   ○论对   或曰:文词妍丽,良由对属之能;笔札雄通,实安施之巧。若言不对,语必徒申;韵而不切,烦词枉费。元氏云:“《易》曰:‘水流湿,火就燥。’‘云从龙,风从虎。’《书》曰:‘满招员,谦受益。’此皆圣作切对之例也。况乎庸才凡调,而对而不求切哉!”   余览沈、陆、王、元等诗格式等,出没不同。今弃其同者,撰其异者,都有二十九种对,具出如后。其赋体对者,合彼重字,双声、叠韵三类,与此一名;或叠韵、双声,各开一对,略之赋体;或以重字属联绵对。今者,开合俱举,存彼三名,后览达人,莫嫌烦冗。   ○二十九种对 一曰,的名对;(亦名正名对,亦名正对)。二曰,隔句对;三曰,双拟对;四曰,联绵对;五曰,互成对;六曰,异类对;七曰,赋体对;八曰,双声对;九曰,叠韵对;十曰,回文对;十一曰,意对。   右十一种,古人同出斯对。   十二曰,平对;十三曰,奇对;十四曰,同对;十五曰,字对;十六曰,声对;十七曰,侧对。   右六种对,出元兢《髓脑》。   十八曰,邻近对;十九曰,交络对;廿曰,当句对;廿一曰,含境对;廿二曰,背体对;廿三曰,偏对;廿四曰,双虚实对;廿五曰,假对。   右八种对,出皎公《诗议》。   廿六曰,切侧对;廿七曰,双声侧对;廿八曰,叠韵侧对。   右三种,出崔氏《唐朝新定诗格》。   廿九曰,总不对对。   第一,的名对。(又名正名对,又名正对,又名切对)。   的名对者,正也。凡作文章,正正相对。上句安天,下句安地;上句安山,下句安谷;上句安东,下句安西;上句安南,下句安北;上句安正,下句安斜;上句安远,下句安近;上句安倾,下句安正:如此之类,名为的名对。初学作文章,须作此对,然后学余对也。   或曰:天、地,日、月,好、恶,去、来,轻、重,浮、沉,长、短,进、退,方、圆,大、小,明、暗,老、少,凶、儜,俯、仰,壮、弱,往、还,清、浊,南、北,东、西。如此之类,名正对。   诗曰:“东圃青梅发,西园绿草开;砌下花徐去,阶前絮缓来。”   释曰:上二句中:“东”“西”是其对,“园”“圃”是其对,“青”“绿”是其对,“梅”“草”是其对,“开”“发”是其对。下二句中:“阶”“砌”是其对,“前”“下”是其对,“花”“絮”是其对,“徐”“缓”是其对,“来”“去”是其对。如此之对类,名为的名对。   又曰:“手披黄卷尽,目送白云征。玉霜摧草色,金风断雁声。片云愁近戍,半月隐遥城。”   释曰:上有“手披”,下有“目送”,上“黄”下“白”,上“玉”下“金”:故曰的名对。   又曰:“云光鬓里薄,月影扇中新;年华与妆面,共作一芳春。”   释曰:上有“云光”,下有“月影”,落句虽无对,但结成上意而已。自余诗皆放,此最为上。   又曰:“送酒东南去,迎琴西北来。”   释曰:“迎”“送”词翻,“去”“来”义背,下言“西北”,上说“东南”:故曰正名也。   又曰:“鲜光叶上动,艳彩花中出;疏桐映兰阁,密柳盖荷池。”   释曰:持“艳”偶“鲜”,用“光”匹“彩”,“疏桐”“密柳”之相酬:故受的名。   又曰:“日月光天德,山河壮帝居。”   有虚名实名,上对实名也。   又曰:“恒敛千金笑,长垂双玉啼。”   元兢曰:“正对者,若‘尧年’、‘舜日’。尧、舜皆古之圣君,名相敌,此为正对。若上句用圣君,下句用贤臣;上句用凤,下句还用鸾:皆为正对也。如上句用松桂,下句用蓬蒿;松桂是善木,蓬蒿是恶草:此非正对也。”   第二,隔句对。   隔句对者,第一句与第三句对,第二句与第四句对:如此之类,名为隔句对。   诗曰:“昨夜越溪难,含悲赴上兰;今朝逾岭易,抱笑入长安。”   释曰:第一句“昨夜”与第三句“今朝”对,“越溪”与“逾岭”是对;第二句“含悲”与第四句“抱笑”是对,“上兰”与“长安”对;并是事对,不是字对:如此之类,名为隔句对。   又曰:“相思复相忆,夜夜泪沾衣;空悲亦空叹,朝朝君未归。”   释曰:两“相”对于两“空”,隔以“沾衣”之句,“朝朝”偶于“夜夜”,越以“空叹”之言:从首至末,对属间来,故名隔句对。   又曰:“月映茱萸锦,艳起桃花颊;风发蒲桃绣,香生云母帖。”又曰:“翠苑翠丛外,单蜂拾蕊归;芳园芳树里,双燕历花飞。”   释曰:夫“艳起”对“香生”,隔以“映茱萸”之锦,“月锦”偶“风绣”,又间诸“生云母”之帖;其双“芳”“燕”匹两“翠”“蜂”,“里”“外”尽间成,故云隔句。   又曰:“始见西南楼,纤纤如玉钩;未映东北墀,娟娟似蛾眉。”   第三,双拟对。   双拟对者,一句之中所论,假令第一字是“秋”,第三字亦是“秋”,二“秋”拟第二字;下句亦然:如此之类,名为双拟对。诗曰:“夏暑夏不衰,秋阴秋未归;炎至炎难却,凉消凉易追。”   释曰:第一句中,两“夏”字拟一“暑”字;第二句中,两“秋”字拟一“阴”字;第三句中,两“炎”字拟一“至”字;第四句中,两“凉”字拟一“消”字:如此之法,名为双拟对。   又云:“乍行乍理发,或笑或看衣。”又曰:“结萼结花初,飞岚飞叶始。”   释曰:既双“结”居初,亦两“飞”带末;宜书宜时之句,可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可怜之论,准拟成对,故以名云。而又取双拟为名。   又曰:“可闻不可见,能重复能轻。”又曰:“议月眉欺月,论花颊胜花。”   释曰:上陈二“月”,隔以“眉欺”;下说双“花”,间诸“颊胜”。文虽再读,语必孤来;拟用双文,故生斯号。   或曰:春树春花,秋池秋日;琴命清琴,酒追佳酒;思君念君,千处万处:如此之类,名曰双拟对。   第四,联绵对。   联绵对者,不相绝也。一句之中,第二字、第三字是重字,即名为联绵对。但上句如此,下句亦然。诗曰:“看山山已峻,望水水仍清;听蝉蝉响急,思乡乡别情。”   释曰:一句之中,第二字是“山”,第三字亦是“山”;余句皆然:如此之类,名为联绵对。   又曰:“嫩荷荷似颊,浅河河似带,初月月如眉。”   释曰:两“荷”连读,放诸上句之中;双“月”并陈,言之下句之腹:一文再读,二字双来,意涉连言,坐兹生号。   又曰:“烟离离万代,雨绝绝千年。”   释曰:情起多端,理暧昧难分,情参差迢述;且自无关赋体,实乃偏用开格。   又曰:“望日日已晚,怀人人不归。”又曰:“霏霏敛夕雾,赫赫咕晨曦;轩轩多秀气,奕奕有光仪。”又曰:“视日日将晚,望云云渐积。”   或曰:朝朝,夜夜,灼灼,菁菁,赫赫,辉辉,汪汪,落落,索索,萧萧,穆穆,堂堂,巍巍,诃诃:如此之类,名连绵对。   第五,互成对。   互成对者,天与地对,日与月对,麟与凤对,金与银对,台与殿对,楼与榭对。两字若上下句安之,名的名对;若两字一处用之,是名互成对,言互相成也。诗曰:“天地心间静,日月眼中明;麟凤千年贵,金银一代荣。”   释曰:第一句之中,“天地”一处;第二句之中,“日月”一处;第三句之中,“麟凤”一处;第四句之中,“金银”一处:不在两处用之,名互成对。   又曰:“玉钗丹翠缠,象榻金银镂;青夫丹碧度,轻雾历檐飞。”   释曰:“丹翠”自拟,“金银”别对,各途布列,而互相成。“飞”“度”二言,并如斯例。   又曰:“岁时伤道路,亲友念东西。”   第六,异类对。   异类对者,上句安天,下句安山;上句安云,下句安微;上句安鸟,下句安花;上句安风,下句安树:如此之类,名为异类对。非是的名对,异同比类,故言异类对。但解如是对,并是大才,笼罗天地,文章卓秀,才无拥滞,不问多少,所作成篇,但如此对,益诗有功。诗曰:“天清白云外,山峻紫微中;鸟飞随去影,花落逐摇风。”   释曰:上句安“天”,下句安“山”,“天”“山”非敌体,“白云”“紫微”亦非敌体;第三句安“鸟”,第四句安“花”,“鸟”“花”非敌体,“去影”“摇风”亦非敌体:如此之类,名为异类对。   又曰:“风织池间字,虫穿叶上文。”   释曰:“风”“虫”非类,而附对是同;“池”“叶”殊流,而寄巧归一。或双声以酬叠韵,或双拟而对回文;别致同词,故云异类。   又曰:“鲤跃排荷戏,燕舞拂泥飞;琴上丹花拂,酒侧黄鹂度。”   释曰:鸟飞鱼跃,琴歌酒唱,事迹既异;至如鸟飞树动,鱼跃水溅,叶润凭水而成文,枝摇托风而制语,谚赤鲤为对,引酒歌傍传酒唱,二各相无,故异类题目,空中起事。   又曰:“离堂思琴瑟,别路绕山川”。   又如以“早朝”偶“故人”,非类是也。   元氏曰:“异对者,若来禽、去兽,残月、初霞。”此“来”与“去”,“初”与“残”,其类不同,名为异对。异对胜于同对。   第七,赋体对。   赋体对者,或句首重字,或句首叠韵,或句腹叠韵,或句首双声,或句腹双声:如此之类,名为赋体对。似赋之形体,故名曰赋体对。诗曰:   句首重字:“褭褭树惊风,曬曬云蔽月。”“皎皎夜蝉鸣,胧胧晓光发。”   句腹重字:“汉月朝朝暗,胡风夜夜寒。”   句尾重字:“月蔽云曬曬,风惊树褭褭。”   句首叠韵:“徘徊四顾望,怅悢独心愁。”   句腹叠韵:“君赴燕然戍,妾坐逍遥楼。”   句尾叠韵:“疏云雨滴沥,薄雾树朦胧。”   句首双声:“留连千里宾,独待一年春。”   句腹双声:“我陟崎岖岭,君行峣崅山。”   句尾双声:“妾意逐行云,君身入暮门。”   释曰:上句若有重字、双声、叠韵,下句亦然。上句偏安,下句不安,即为犯病也。但依此对,名为赋体对。   又曰:“团团月挂岭,纳纳露沾衣。”(头)。“花承滴滴露,风垂褭褭衣。”(腹)。“山风晚习习,水浪夕淫淫。”(尾)。   释曰:《诗》有鸾鸣哙哙,鹿响幼幼,苌楚婀娜之名,泽陂菡萏之状,模朝隮而薈蔚,写荇菜而参差,既正起重言,亦傍生叠字者。   第八,双声对。   诗曰:“秋露香佳菊,春风馥丽兰。”   释曰:“佳菊”双声,系之上语之尾;“丽兰”叠韵,陈诸下句之末。秋朝非无白露,春日自有清风,气侧音谐,反之不得。“好花”“精酒”之徒,“妍月”“奇琴”之辈:如此之类,俱曰双声。   又曰:“飋䫻岁阴晓,皎洁寒流清;结交一顾重,然诺百金轻。”又曰:“五章纷冉弱,三冬粲陆离;怅望一途阻,参差百虑违。”   释曰:“飋䫻”“皎洁”,即是双声,得对叠韵;“冉弱”“陆离”,即是双声,自得成对。   又曰:“洲渚递萦映,树石相因依。”   或曰:“奇琴”、“精酒”、“妍月”、“好花”,“素雪”、“丹灯”,“翻蜂”、“度蝶”,黄槐”、“绿柳”,“意忆”、“心思”,“对德”、“会贤”,“见君”、“接子”:如此之类,名双声对。   第九,叠韵对。   诗曰:“放畅千般意,逍遥一个心;漱流还枕石,步月复弹琴。”   释曰:“放畅”双声,陈之上句之初;“逍遥”叠韵,放诸下言之首。双道二文,其音自叠;文生再字,韵必重来。“旷望”、“徘徊”、“绸缪”、“眷恋”,例同于此,何藉烦论。   又曰:“徘徊夜月满,肃穆晓风清;此时一樽酒,无君徒自盈。”又曰:“郁律构丹巘,棱层起青嶂。”(“郁律”“棱层”是。)   《笔札》云:“徘徊”、“窈窕”、“眷恋”、“彷徨”、“放畅”、“心襟”、“逍遥”、“意气”、“优游”、“陵胜”、“放旷”、“虚无”、“彟酌”、“思惟”、“须臾”:如此之类,名曰叠韵对。   第十,回文对。   诗曰:“情亲由得意,得意遂情亲;新情终会故,会故亦经新。”   释曰:双“情”著于初、九,两“亲”继于十、二;又显头“新”尾“故”,还标上下之“故”“新”:列字也久,施文已周,回文更用,重申文义,因以名云。   第十一,意对。   诗曰:“岁暮临空房,凉风起坐隅;寝兴日已寒,白露生庭芜。”又曰:“上堂拜嘉庆,入室问何之;日暮行采归,物色桑榆时。”   释曰:“岁暮”“凉风”,非是属对;“寝兴”“白露”,罕得相酬;事意相因,文理无爽:故曰意对耳。   第十二,平对。   平对者,若青山、绿水,此平常之对,故曰平对也。他皆效此。   第十三,奇对。   奇对者,若马颊河、熊耳山;此“马”“熊”是兽名,“颊”“耳”是形名,既非平常,是为奇对。他皆效此。又如漆、沮、四塞,“漆”与“四”是数名,又两字各是双声对。又如古人名,上句用曾参,下句用陈轸,“参”与“轸”者同是二十八宿名。若此者,出奇而取对,故谓之奇对。他皆效此。   第十四,同对。   同对者,若大谷、广陵,薄云、轻雾;此“大”与“广”、“薄”与“轻”,其类是同,故谓之同对。同类对者,云、雾,星、月,花、叶,风、烟,霜、雪,酒、觞,东、西,南、北,青、黄,赤、白,丹、素,朱、紫,宵、夜,朝、旦,山、岳,江、河,台、殿,宫、堂,车、马,途、路。   第十五,字对。   或曰:字对者,若桂楫,荷戈,“荷”是负之义,以其字草名,故与“桂”为对;不用义对,但取字为对也。   或曰:字对者,谓义别字对是。诗曰:“山椒架寒雾,池篠韵凉飚。”   “山椒”,即山顶也;“池篠”,傍池竹也:此义别字对。   又曰:“何用金扉敞,终醉石崇家。”   “金扉”“石家”即是。   又曰:“原风振平楚,野雪被长营。”   即“菅”与“楚”为字对。   第十六,声对。   或曰:声对者,若晓路、秋霜;“路”是道路,与“霜”非对,以其与“露”同声故。   或曰:声对者,谓字义俱别,声作对是。诗曰:“彤驺初惊路,白简未含霜。”   “路”是途路,声即与“露”同,故将以对“霜”。   又曰:“初蝉韵高柳,密茑挂深松。”   “茑”,草属,声即与“鸟”同,故以对“蝉”。   第十七,侧对。(崔名“字侧对”)。   元氏曰:侧对者,若冯翊、(地名,在左辅也。)龙首。(山名,在西京也。)此为“冯”字半边有“马”,与“龙”为对;“翊”字半边有“羽”,与“首”为对:此为侧对。又如泉流、赤峰;“泉”字其上有“白”,与“赤”为对。凡一字侧耳,即是侧对,不必两字皆须侧也。以前六种切对,时人把笔缀文者多矣,而莫能识其径路。于公义藏之箧笥,不可垂示于非才。深秘之,深秘之。   或曰:字侧对者,谓字义俱别,形体半同是。诗曰:“忘怀接英彦,申劝引桂酒。”   “英彦”与“桂酒”,即字义全别,然形体半,同是。   又曰:“玉鸡清五洛,瑞雉映三秦。”   “玉鸡”与“瑞雉”是。   又曰:“桓山分羽翼,荆树折枝条。”   “桓山”与“荆树”是:如此之类,名字侧对。   第十八,邻近对。   诗曰:“死生今忽异,欢娱竟不同。”又曰:“寒云轻重色,秋水去来波。”   上是义,下是正名。此也对大体似的名,的名窄,邻近宽。   第十九,交络对。   赋诗曰:“出入三代,五百余载。”   或曰:此中“余”属于“载”,不偶“出入”;古人但四字四义皆成对,故偏举以例也。   第二十,当句对。   赋诗曰:“薰歇烬灭,光沉响绝。”   第廿一,含境对。   诗曰:“悠远长怀,寂寥无声。”   第廿二,背体对。   诗曰:“进德智所拙,退耕力不任。”   第廿三,偏对。   《诗》曰:“萧萧马鸣,悠悠旆旌。”(谓非极对也)。又曰:“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又曰:“日月光太清,列宿曜紫微。”又曰:“亭皋木叶下,陇首秋云飞。”   全其文彩,不求至切,得非作者变通之意乎!若谓今人不然,沈给事诗亦有其例。诗曰:“春豫过灵沼,云旗出凤城。”此例多矣。但天然语,今虽虚亦对实,如古人以“芙蓉”偶“杨柳”,亦名声类对。   第廿四,双虚实对。   诗曰:“故人云雨散,空山来往疏。”   此对当句义了,不同互成。   第廿五,假对。   诗曰:“不献胸中策,空归海上山。”   或有人以“推荐”偶“拂衣”之类是也。   第廿六,切侧对。   切侧对者,谓精异粗同是。诗曰:“浮钟宵响彻,飞镜晓光斜。”   “浮钟”是钟,“飞镜”是月,谓理别文同是。   第廿七,双声侧对。   双声侧对者,谓字义别,双声来对是。诗曰:“花明金谷树,叶映首山薇。”   “金谷”与“首山”字义别,同双声侧对。   又曰:“翠微分雉堞,丹气隐檐楹。”   “雉堞”对“檐楹”,亦双声侧对。   第廿八,叠韵侧对。   叠韵侧对者,谓字义别,声名叠韵对是。诗曰:“平生披黼帐,窈窕步花庭。”   “平生”“窈窕”是。   又曰:“自得优游趣,宁知圣政隆。”   “优游”与“圣政”,义非正对,字声势叠韵。   或曰:夫为文章诗赋,皆须属对,不得令有跛眇者。跛者,谓前句双声,后句直语,或复空谈:如此之例,名为跛。眇者,谓前句物色,后句人名;或前句语风空,后句山水:如此之例,名眇。何者?风与空则无形而不见,山与水则有踪而可寻,以有形对无色:如此之例,名为眇。或云:景风心色等,可以对虚,亦可以对实。今江东文人作诗,头尾多有不对。如:“侠客倦艰辛,夜出小平津;马色迷关吏,鸡鸣起戍人。露鲜花剑影,月照宝刀新;问我‘将何去?”北海就孙宾。’”   此即首尾不对之诗,其有故不对者若之。   第廿九,总不对对。   如:“平生少年日,分手易前期;及尔同衰暮,非复别离时。勿言一樽酒,明日难共持;梦中不识路,何以慰相思?”   此总不对之诗,如此作者,最为佳妙。夫属对法,非真风花竹木,用事而已;若双声即双声对,叠韵即叠韵对。   ○《笔札》七种言句例   一曰,一言句例;二曰,二言句例;三曰,三言句例,四曰,四言句例;五曰,五言句例;六曰,六言句例;七曰,七言句例。   一曰,一言句例。一言句者,天、地,阴、阳,江、河,日、月是也。   二曰,二言句例。二言句者,“天高,地下”,“露结,云收”是。(又“翼乎,沛乎”等是。)   三曰,三言句例。三言句者,“斟清酒,拍青琴”,“寻往信,访来音”是也。又云:“春可乐,秋可哀”。四曰,四言句例。四言句者,“朝燃兽炭,夜秉鱼灯”,“宋腊已歌,秦姬欲笑”是也。   五曰,五言句例。五言句者,“雾开山有媚,云闭日无光”,“燥尘笼野白,寒树染村黄”是也。   六曰,六言句例。六言句者,“讶桃花之似颊,笑柳叶之如眉”,“拔笙簧而数暖,促筝柱而劬移。”   七曰,七言句例。七言句者,“素琴奏乎五三拍,绿酒倾乎一两卮”,“忘言则贵于得趣,不乐则更待何为。”   八曰,八言句例。八言句者,“吾家嫁我兮天一方,远托异国兮乌孙王。”   九曰,九言句例。九言句者,“嗟余薄德从役至他乡,筋力疲顿无意入长杨。”   十曰,十言句例。   十一曰,十一言句例。《文赋》云:“沈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犹翔鸟缨缴而坠层云之峻。”下句皆十一字是也。 南卷   ○ 论文 政研论文下载论文大学下载论文大学下载关于长拳的论文浙大论文封面下载 意 或曰:夫文字起于皇道,古人画一之后方有也。先君传之,不言而天下自理,不教而天下自然,此谓皇道。道合气性,性合天理,于是万物禀焉,苍生理焉。尧行之,舜则之,淳朴之教,人不知有君也。后人知识渐下,圣人知之,所以画八卦,垂浅教,令后人依焉。是知一生名,名生教,然后名教生焉。以名教为宗,则文章起于皇道,兴乎《国风》耳。自古文章,起于无作,兴于自然,感激而成,都无饰练,发言以当,应物便是,古诗云:“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当句皆了也。其次,《尚书》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亦句句便了。自此之后,则有《毛诗》,假物成焉。夫子演《易》,极思于《系辞》,言句简易,体是诗骨。夫子传于游、夏,游、夏传于荀卿、孟轲,方有四言、五言,效古而作。荀、孟传于司马迁,迁传于贾谊。谊谪居长沙,遂不得志,风土既殊,迁逐怨上,属物比兴,少于《风》、《雅》;复有骚人之作,皆有怨刺,失于本宗。乃知司马迁为北宗,贾生为南宗,从此分焉。汉、魏有曹植刘桢,皆气高出于天纵,不傍经史,卓然为文。从此之后,递相祖述,经纶百代,识人虚薄,属文于花草,失其古焉。中有鲍照、谢康乐,纵逸相继,成败兼行。至晋、宋、齐、梁,皆悉颓毁。 凡作诗之体,意是格,声是律,意高则格高,声辨则律清,格律全,然后始有调。用意于古人之上,则天地之境,洞焉可观。古文格高,一句见意,则“股肱良哉”是也。其次两句见意,则“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是也。其次古诗,四句见意,则“青青陵上柏,磊磊涧中石,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是也。又刘公幹诗云:“青青陵上松,飋飋谷中风,风弦一何盛,松枝一何劲。”此诗从首至尾,唯论一事,以此不如古人也。   诗本志也,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然后书之于纸也。高手作势,一句更别起意;其次两句起意,意如涌烟,从地升天,向后渐高渐高,不可阶上也。下手下句弱于句,不看向背,不立意宗,皆不堪也。   凡文章皆不难,又不辛苦。如《文选》诗云:“朝入谯郡界”,“左右望我军”。皆如此例,不难不辛苦也。   夫作文章,但多立意。令左穿右穴,苦心竭智,必须忘身,不可拘束。思若不来,即须放情却宽之,令境生。然后以境照之,思则便来,来即作文。如其境思不来,不可作也。   夫置意作诗,即须疑心,目击其物,便以心击之,深穿其境。如登高山绝顶,下临万象,如在掌中。以此见象,心中了见,当此即用。如无有不似,仍以律调之定,然后书之于纸,会其题目。山林、日月、风景为真,以歌咏之。犹如水中见日月,文章是景,物色是本,照之须了见其象也。   夫文章兴作,先动气,气生乎心,心发乎言,闻于耳,见于目,录于纸。意须出万人之境,望古人于格下,攒天海于方寸。诗人用心,当于此也。   夫诗,入头即论其意,意尽则肚宽,肚宽则诗得,容颜物色乱下,至尾则却收前意,节节仍须有分付。   夫用字有数般:有轻,有重;有重中轻,有轻中重;有虽重浊可用者,有轻清不可用者。事须细律之,若用重字,即以轻字拂之,便快也。   夫文章,第一字与第五字须轻清,声即稳也;其中三字纵重浊,亦无妨。如“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若五字并轻,则脱略,无所止泊处;若五字并重,则文章暗浊。事须轻重相间,仍须以声律之。如“明月照积雪”,则“月”,“雪”相拨;及“罗衣何飘飖”,则“罗”“何”相拨:亦不可不觉也。   夫诗,一句即须见其地居处。如“孟夏草木长,绕屋树扶疏,众鸟欣有托,吾亦爱吾庐。”若空言物色,则虽好而无味,必须安立其身。   诗头皆须造意,意须紧;然后纵横变转。如“相逢楚水寒”,送人必言其所矣。   凡属文之人,常须作意。凝心天海之外,用思元气之前,巧运言词,精练意魄,所作词句,莫用古语及今烂字旧意。改他旧语,移头换尾,如此之人,终不长进。为无自性,不能专心苦思,致见不成。   凡诗人夜间床头,明置一盏灯。若睡来任睡,睡觉即起,兴发意生,精神清爽,了了明白,皆须身在意中。若诗中无身,即诗从何有?若不书身心,何以为诗?是故诗者,书身心之行李,序当时之愤气。气采不适,心事或不达,或以刺上,或以化下,或以申心,或以序事,皆为中心不决,众不我知。由是言之:方识古人之本也。   凡作诗之人,皆自抄古人,诗语精妙之处,名为随身卷子,以防苦思。作文兴若不来,即须看随身卷子,以发兴也。   诗有饱肚狭腹,语急言生,至极言终始,未一向耳。若谢康乐语,饱肚意多,皆得停泊,任意纵横。鲍照言语逼迫,无有纵逸,故名狭腹之语。以此言之,则鲍公不如谢也。   诗有无头尾之体。凡诗头,或以物色为头,或以身为头,或以身意为头,百般无定,任意以兴来安稳,即任为诗头也。   凡诗,两句即须团却意,句句必须有底盖相承,翻覆而用。四句之中,皆须团意上道,必须断其小大,使人事不错。   诗有上句言物色,下句更重拂之体。如“夜闻木叶落,疑是洞庭秋”,“旷野饶悲风,飋飋黄蒿草”,是其例也。   诗有上句言意,下句言状;上句言状,下句言意。如“昏旦变气候,山水含清辉。”“蝉鸣空桑林,八月萧关道”是也。   凡诗,物色兼意下为好,若有物色,无意兴,虽巧亦无处用之。如“竹声先知秋”,此名兼也。   凡高手,言物及意,皆不相倚傍。如“方塘涵清源,细柳夹道生”,又“方塘涵白水,中有凫与雁”,又“绿水溢金塘”,“马毛缩如猬”,又“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又“青青河畔草”,“郁郁涧底松”,是其例也。   诗有天然物色,以五彩比之而不及。由是言之,假物不如真象,假色不如天然。如此之例,皆为高手。中手倚傍者,如“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此皆假物色比象,力弱不堪也。   诗有意好言真,光今绝古,即须书之于纸;不论对与不对,但用意方便,言语安稳,即用之。若语势有对,言复安稳,益当为善。   诗有杰起险作,左穿右穴。如“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马毛缩如猬,角弓不可张”,“凿井北陵隈,百丈不及泉”,又“去时三十万,独自还长安,不信沙场苦,君看刀箭瘢”,此为例也。   诗有意阔心远,以小纳大之体。如“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古诗直言其事,不相映带,此实高也。相映带,诗云:“响如鬼必附物而来”,“天籁万物性,地籁万物声。”   诗有览古者,经古人之成败咏之是也。   咏史者,读史见古人成败,感而作之。   杂诗者,古人所作,元有题目,撰入《文选》,《文选》失其题目,古人不详,名曰杂诗。   乐府者,选其清调合律,唱入管弦,所奏即入之乐府聚之。如《塘上行》、《怨歌行》、《长歌行》、《短歌行》之类是也。   咏怀者,有咏其怀抱之事为兴是也。   古意者,非若其古意,当何有今意;言其效古人意,斯盖未当拟古。   寓言者,偶然寄言是也。   夫诗,有生杀回薄,以象四时,亦禀人事,语诸类并如之。诸为笔,不可故不对,得还须对。   夫语对者,不可以虚无而对实象。若用草与色为对,即虚无之类是也。   夫诗格律,须如金石之声。《谏猎书》甚简小直置,似不用事,而句句皆有事,甚善甚善;《海赋》太能;《鵩鸟赋》等,皆直把无头尾;《天台山赋》能律声,有金石声。孙公云:“掷地金声。”此之谓也。《芜城赋》,大才子有不足处,一歇哀伤便已,无有自宽知道之意。   诗有“明月下山头,天河横戍楼,白云千万里,沧江朝夕流。浦沙望如雪,松风听似秋,不觉烟霞曙,花鸟乱芳洲”,并是物色,无安身处,不知何事如此也。   诗有平意兴来作者,“愿子励风规,归来振羽仪。嗟余今老病,此别恐长辞。”盖无比兴,一时之能也。   诗有“高台多悲风,朝日照北林”,则曹子建之兴也。阮公《咏怀诗》曰:“中夜不能寐,(谓时暗也。)起坐弹鸣琴。(忧来弹琴以自娱也。)薄帷鉴明月,(言小人在位,君子在野,蔽君犹如薄帷中映明月之光)。清风吹我襟。(独有其日月以清怀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近小人也。)”   凡作文,必须看古人及当时高手用意处,有新奇调学之。   诗贵销题目中意尽,然看当所见景物与意惬者相兼道。若一向言意,诗中不妙及无味;景语若多,与意相兼不紧,虽理道亦无味。昏旦景色,四时气象,皆以意排之,令有次序,令兼意说之,为妙。旦日出初,河山林嶂涯壁间,宿雾及气霭,皆随日色照著处便开。触物皆发光色者,因雾气湿著处,被日照水光发。至日午,气霭虽尽,阳气正甚,万物蒙蔽,却不堪用。至晓间,气霭未起,阳气稍歇,万物澄净,遥目此乃堪用。至于一物,皆成光色,此时乃堪用思。所说景物必须好似四时者。春夏秋冬气色,随时生意。取用之意,用之时,必须安神净虑。目睹其物,即入于心;心通其物,物通即言。言其状,须似其景。语须天海之内,皆入纳于方寸。至清晓,所览远近景物及幽所奇胜,概皆须任意自起。意欲作文,乘兴便作,若似烦即止,无令心倦。常如此运之,即兴无休歇,神终不疲。   凡神不安,令人不畅无兴。无兴即任睡,睡大养神。常须夜停灯任自觉,不须强起。强起即惛迷,所览无益。纸笔墨常须随身,兴来即录。若无笔纸,羁旅之间,意多草草。舟行之后,即须安眠。眠足之后,固多清景,江山满怀,合而生兴,须屏绝事务,专任情兴。因此,若有制作,皆奇逸。看兴稍歇,且如诗未成,待后有兴成,却必不得强伤神。敩古文章,不得随他旧意,终不长进;皆须百般纵横,变转数出,其头段段皆须令意上道,却后还收初意。“相逢楚水寒”诗是也。   凡诗立意,皆杰起险作,傍若无人,不须怖惧。古诗云:“古墓犁为田,松柏摧为薪”,及“不信沙场苦,君看刀箭瘢”是也。   诗不得一向把。须纵横而作;不得转韵,转韵即无力。落句须令思常如未尽始好。如陈子昂诗落句云:“蜀门自兹始,云山方浩然”是也。   夫文章之体,五言最难,声势沉浮,读之不美。句多精巧,理合阴阳;包天地而罗万物,笼日月而掩苍生。其中四时调于递代,八节正于轮环;五音五行,和于生灭;六律六吕,通于寒暑。   凡文章不得不对,上句若安重字、双声、叠韵,下句亦然。若上句偏安,下句不安,即名为离支;若上句用事,下句不用事,名为缺偶。故梁朝湘东王《诗评》云:“作诗不对,本是吼文,不名为诗。”   夫作诗用字之法,各有数般:一敌体用字,二同体用字,三释训用字,四直用字。但解作诗,一切文章,皆如此法。若相闻书题、碑文、墓志、赦书、露布、笺、章、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奏、启、策、檄、铭、诔、诏、诰、辞、牒、判,一同此法。今世间之人,或识清而不知浊,或识浊而不知清。若以清为韵,余尽须用清;若以浊为韵,余尽须浊;若清浊相和,名为落韵。(故李《音序》曰:“篇名落韵,下篇通韵。”以草木如此。)   凡文章体例,不解清浊规矩,造次不得制作。制作不依此法,纵令合理,所作千篇,不堪施用。但比来潘郎,纵解文章,复不闲清浊;纵解清浊,又不解文章。若解此法,即是文章之士。为若不用此法,声名难得。故《论语》云:“学而时习之”,此谓也。若“思而不学,则危殆也”。又云:“思之者,德之深也。”   或曰:夫诗有三四五六七言之别,今可略而叙之。三言始于《虞典》《元首》之歌。四言本出《南风》,流于夏世,传至韦孟,其文始具。六言散在《骚》、《雅》。七言萌于汉代。五言之作,《召南》《行露》,已有滥觞,汉武帝时,屡见全什,非本李少卿也。(以上略同古人)。少卿以伤别为宗,文体未备,意悲词切,若偶中音响,《十九首》之流也。古诗以讽兴为宗,直而不俗,丽而不朽,格高而词温,语近而意远,情浮于语,偶象则发,不以力制,故皆合于语,而生自然。建安三祖、七子,五言始盛,风裁爽朗,莫之与京,然终伤用气使才,违于天真,虽忘从容,而露造迹。正始中,何晏、嵇、阮之俦也,嵇兴高邈,阮旨闲旷,亦难为等夷;论其代,则渐浮侈矣。晋世尤尚绮靡,古人云:“采缛于正始,力柔于建安。”宋初文格,与晋相沿,更憔悴矣。   论人,则康乐公秉独善之资,振颓靡之俗。沈建昌评:“自灵均已来,一人而已。”此后,江宁侯温而朗;鲍参军丽而气多,杂体《从军》,殆凌前古,恨其纵舍盘薄,体貌犹少;宣城公情致萧散,词泽义精,至于雅句殊章,往往惊绝,虽谓格柔,而多清劲,或常态未剪,有逸对可嘉,风范波澜,去谢远矣。柳惲、王融、江总三子,江则理而情,王则情而丽,柳则雅而高。予知柳吴兴名屈于何,格居何上。中间诸子,时有片言只句,纵敌于古人,而体不足齿。或者随流,风雅泯绝,八病双枯,载发文蠹,遂有古律之别,(古诗三等:正,偏,俗;律诗三等:古,正,俗。)顷作古诗者,不达其旨,效得庸音,竞壮其问,俾令虚大。或有所至,已在古人之后,意熟语旧,但见诗皮,淡而无味。予实不诬,唯知音者知耳。   律家之流,拘而多忌,失于自然,吾常所病也。必不得已,则削其俗巧,与其一体。一体者,由不明诗对,未阶大道。若《国风》、《雅》、《颂》之中,非一手作,或有暗同,不在此也。其诗云:“终朝采菜,不盈一掬。”又诗曰:“采采卷耳,不盈倾筐。”兴虽别而势同。若《颂》中,不名一体。夫累对成章,高手有互变之势,列篇相望,殊状更多。若句句同区,篇篇共辙,名为贯鱼之手,非变之才也。俗巧者,由不辨正气,习俗师弱弊之过也。其诗云:“树阴逢歇马,鱼潭见洗船。”又诗云:“隔花遥劝酒,就水更移床。”何则?夫境象不一,虚实难明,有可睹而不可取,景也;可闻而不可见,风也;虽系乎我形,而妙用无体,心也;义贯众象,而无定质,色也。凡此等,可以对虚,亦可以对实。   又曰:至如渡头、浦口,水面、波心,是俗对也。上句青,下句绿;上句爱,下句怜:下对也。(“青山满蜀道,绿水向荆州。”语丽而掩瑕也。)句中多著映带、傍佯等语,熟字也。制锦、一同、仙尉、黄绶,熟名也。溪溠、水隈、山脊、山肋,俗名也。若个、占剩,俗字也。俗有二种:一,鄙俚俗,取例可知;二,古今相传俗,诗云:“小妇无所作,挟瑟上高堂”之类是也。又如送别诗,山字之中,必有离颜;溪字之中,必有解携;送字之中,必有渡头字;来字之中,必有悠哉。如游寺诗,鹫岭鸡岑,东林彼岸;语居士以谢公为首,称高僧以支公为先。又柔其词,轻其调,以“小”字饰之,“花”字妆之,“漫”字润之,“点”字采之,乃云“小溪花悬,漫水点山”。若体裁已成,唯少此字,假以圆文,则何不可。然取舍之际,有断轮之妙哉,知音之徒,固当心证。调笑叉语,似谑似谶,滑稽皆为诗赘,偏入嘲咏,时或有之,岂足为文章乎?(剖宋玉俗辩之能,废东方不雅之说,始可议其文也。)   又云:凡诗者,虽以敌古为上,不以写古为能。立意于众人之先,放词于群才之表,独创虽取,使耳目不接,终患倚傍之手。或引全章,或插一句,以古人相黏二字、三字为力,厕丽玉于瓦石,殖芳芷于败兰,纵善,亦他人之眉目,非己之功也,况不善乎?时人赋孤竹则云“冉冉”,咏杨柳则云“依依”,此语未有之前,何人曾道。谢诗云:“江菼亦依依。”故知不必以冉冉系竹,依依在杨。常手傍之,以为有味,此亦强作幽想耳。且引灵均为证,文谲气贞,本于《六经》,而制体创词,自我独致,故历代作者师之。此所谓势不同,而无模拟之能也。(班固虽谓屈原“露才扬己,引昆嵛、玄圃之事不经,然其文雅丽,可为赋之宗”。)若比君于尧、舜,况臣于稷、卨,(思列切。)绮里之高逸,於陵之幽贞,褒贬古贤,成当时文意,虽写全章,非用事也。古诗:“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南登灞陵岸,回首望长安”;“彭、薛才知耻,贡公不遗荣,或可优贪竞,岂足称达生。”此三例,非用事也。   或云:今人所以不及古者,病于俪词。予云:不然。(先正时人,兼非刘氏。)六经时有俪词,扬、马、张、蔡之徒始盛。“云从龙,风从虎”,非俪耶?但古人后于语,先于意。因意成语,语不使意,偶对则对,偶散则散。若力为之,则见斤斧之迹。故有对不失浑成,纵散不关造作,此古手也。   或曰:诗不要苦思,苦思则丧于天真。此甚不然。固须绎虑于险中,采奇于象外,状飞动之句,写冥奥之思。夫希世之珠,必出骊龙之颔,况通幽含变之文哉?但贵成章以后,有其易貌,若不思而得也。“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此似易而难到之例也。   且文章关其本性,识高才劣者,理周而文窒;才多识微者,句佳而味少。是知溺情废语,则语朴情暗;事语轻情,则情阙语淡。巧拙清浊,有以见贤人之志矣。抵而论,属于至解,其犹空门证性有中道乎!何者?或虽有态而语嫩,虽有力而意薄,虽正而质,虽直而鄙,可以神会,不可言得,此所谓诗家之中道也。又古今诗人,多称丽句,开意为上,反此为下。如“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临河濯长缨,念别怅悠阻”,此情句也。如“白云抱幽石,绿篠媚清涟”,“露湿寒塘草,月映清淮流”,此物色带情句也。   夫诗工创心,以情为地,以兴为经,然后清音韵其风律,丽句增其文彩。如杨林积翠之下,翘楚幽花,时时间发。乃知斯文,味益深矣。   又有人评古诗,不取其句,但多其意,而古人难能。予曰:不然。旨全体贞,润婉而兴深,此其所长也。请复论之,曰:夫寒松白云,天全之质也;散木拥肿,亦天全之质也。比之于诗,虽正而不秀,其拥肿之林!《易》曰:“文明健。”岂非兼文美哉?古人云:“具体唯子建、仲宣,偏善则太冲、公幹,平子得其雅,叔夜含其润,茂先凝其清,景阳振其丽,鲜能兼通。”况当齐、梁之后,正声浸微,人不逮古,振颓波者,或贤于今论矣。   ○论体   凡制作之士,祖述多门,人心不同,文体各异。较而言之:有博雅焉,有清典焉,有绮艳焉,有宏壮焉,有要约焉,有切至焉。夫模范经诰,褒述功业,渊乎不测,洋哉有闲,博雅之裁也;敷演情志,宣照德音,植义必明,结言唯正,清典之致也;体其淑姿,因其壮观,文章交映,光彩傍发,绮艳之则也;魁张奇伟,阐耀威灵,纵气凌人,扬声骇物,宏壮之道也;指事述心,断辞趣理,微而能显,少而斯洽,要约之旨也;舒陈哀愤,献纳约戒,言唯折中,情必曲尽,切至之功也。   至如称博雅,则颂、论为其标;(颂明功业,论陈名理,体贵于弘,故事宜博,理归于正,故言必雅之也。)语清典,则铭、赞居其极;(铭题器物,赞述功德,皆限以四言,分有定准,言不沉遁,故声必清;体不诡杂,故辞必典也。)陈绮艳,则诗、赋表其华;(诗兼声色,赋叙物象,故言资绮靡,而文极华艳。)叙宏壮,则诏、檄振其响;(诏陈王命,檄叙军容,宏则可以及远,壮则可以威物。)论要约,则表、启擅其能;(表以陈事,启以述心,皆施之尊重,须加肃敬,故言在于要,而理归于约。)言切至,则箴、诔得其实。(箴陈戒约,诔述衰情,故义资感动,言重切至也。)凡斯六事,文章之通义焉。苟非其宜,失之远矣。博雅之失也缓,清典之失也轻,绮艳之失也淫,宏壮之失也诞,要约之失也阑,切至之失也直。体大义疏,辞引声滞,缓之致焉;(文体既大,而义不周密,故云疏;辞虽引长,而声不通礼故云滞也。)理入于浮,言失于浅,轻之起焉;(叙事为文,须得其理,理不甚会,则觉其浮;言须典正,涉于流俗,则觉其浅。)艳貌违方,逞欲过度,淫以兴焉;(文虽绮艳,犹须准其事类相当,比拟叙述。不得艳物之貌,而违于道;逞己之心,而过于制也。)制伤迂阔,辞多诡异,诞则成焉;(宏壮者,亦须准量事类可得施言,不可漫为迂阔,虚陈诡异也。)情不申明,事有遗漏,有遗漏,阑自见焉;(谓论心意不能尽申,叙事理又有所阙焉也。)体尚专直,文好指斥,直乃行焉。(谓文体不经营,专为直置;言无比附,好相指斥也。)故词人之作也,先看文之大体,随而用心。(谓上所陈文章六种,是其本体也。)遵其所宜,防其所失,(博雅、清典、绮艳、宏壮、要约、切至等,是所宜也;缓、轻、淫、阑、诞、直等,是所失也。)故能辞成炼覈,动合规矩。而近代作者,好尚互舛,苟见一涂,守而不易,至令摛章缀翰,罕有兼善。岂才思之不足,抑由体制之未该也。   凡作文之道,构思为先,亟将用心,不可偏执。何者?篇章之内,事义甚弘,虽一言或通,而众理须会。若得于此而失于彼,合于初而离于末,虽言之丽,固无所用之。故将发思之时,先须惟诸事物,合于此者。既得所求,然后定其体分。必使一篇之内,文义得成;(篇,谓从始至末,使有文义,可得连接而成也。)一章之间,事理可结。(章者,若文章皆有科别,叙义可得连接而成事,以为一章,使有事理,可结成义。)通人用思,方得为之。大略而论:建其首,则思下辞而可承;陈其末,则寻上义不相犯;举其中,则先后须相附依:此其大指也。若文系于韵者,则量其韵之少多。若事不周圆,功必疏阙;与其终将致患,不若易之于初。然参会事情,推校声律,动成病累,难悉安稳。如其理无配偶,音相犯忤,三思不得,足以改张。或有文人,昧于机变,以一言可取,殷勤恋之,劳于用心,终是弃日。若斯之辈,亦胶柱之义也。又文思之来,苦多纷杂,应机立断,须定一途。若空[卷刂]品量,不能取舍,心非其决,功必难成。然文无定方,思容通变,下可易之于上,前得回之于后。(若语在句末,得易之于句首;或在前言,可移于后句也。)研寻吟咏,足以安之;守而不移,则多不合矣。然心或蔽通,思时钝利,来不可遏,去不可留。若又情性烦劳,事由寂寞,强自催逼,徒成辛苦。不若韬翰屏笔,以须后图,待心虑更澄,方事连缉。非止作文之至术,抑亦养生之大方耳。   ○定位   凡制于文,先布其位,犹夫行陈之有次,阶梯之有依也。先看将作之文,体有大小;(若作碑、誌、颂、论、赋、檄等,体法大;启、表、铭、赞等,体法小也。)又看所为之事,理或多少。(叙人事、物类等,事理有多者,有少者。)体大而理多者,定制宜弘,体小而理少者,置辞必局。须以此义,用意准之,随所作文,量为定限。(谓各准其文体事理,量定其篇句多少也。)既已定限,次乃分位,位之所据,义别为科,(虽主一事为文,皆须次第陈叙,就理分配,义别成科,其若夫、至如、于是、所以等,皆是科之际会也。)众义相因,厥功乃就。(科别所陈之义,各相准望连接,以成一文也。)故须以心揆事,以事配辞,(谓人以心揆所为之事,又以此事分配于将作之辞。)总取一篇之理,折成众科之义。(谓以所为作篇之大理,分为科别小义。)   其为用也,有四术焉:一者,分理务周;(谓分配其理,科别须相准望,皆使周足得所,不得令或有偏多偏少者也。)二者,叙事以次;(谓叙事理须依次第,不得应在前而入后,应入后而出前,及以理不相干,而言有杂乱者。)三者,义须相接;(谓科别相连,其上科末义,必须与下科首义相接也。)四者,势必相依。(谓上科末与下科末,句字多少及声势高下,读之使快,即是相依也。其犯避等状,已具“声病”条内。然文纵有非犯而声不便者,读之是悟,即须改之,不可委载也。)理失周,则繁约互舛;(多则义繁,少则义约,不得分理均等,是故云舛也。)事非次,则先后成乱;(理相参错,故失先后之次也。)义不相接,则文体中绝;(两科际会,义不相接,故寻之若文体中断绝也。)势不相依,则讽读为阻。(两科声势,自相乖舛,故读之以致阻难也。)若斯并文章所尤忌也。   故自于首句,迄于终篇,科位虽分,文体终合。理贵于圆备,言资于顺序,使上下符契,先后弥缝,(上科与下科,事相成合,如符契然;科之先后,皆相弥缝,以合其理也。)择言者不觉其孤,(言皆符合不孤。)寻理者不见其隙,(隙,孔也。理相弥合,故无孔也。)始其宏耳。又文之大者,藉引而申之;(文体大者,须依其事理,引之使长,又申明之,便成繁富也。)文之小者,在限而合之。(文体小者,亦依事理,豫定其位,促合其理,使归约也。)申之则繁,合之则约。善申者,虽繁不得而减;(言虽繁多,皆相须而成义,不得减之令少也。)善合者,虽约不可而增,(言虽简少,义并周足,不可增之使多。)合而遗其理,(谓合之伤于疏略,漏其正理也。)疏秽之起,实在于兹。(理不足,故体必疏。义相越,故文成秽也。)皆在于义得理通,理相称惬故也。若使申而越其义,(谓申之乃虚相依托,越于本义也。)此固文人所宜用意。或有作者,情非通晤,不分先后之位,不定上下之伦,苟出胸怀,便上翰墨,假相聚合,无所附依,事空致于混淆,辞终成于隙碎。斯人之辈,吾无所裁矣。   篇既连位而合,位亦累句而成。然句无定方,或长或短:长有逾于十,如陆机《文赋》云:“沈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犹翔鸟缨缴而坠层云之峻。”(下句皆十一字也。)短有极于二,如王褒《圣主得贤臣颂》云:“翼乎,若鸿毛之顺风,沛乎,若巨鳞之纵壑。”(上句皆两字也。)在于其内,固无待称矣。(谓十字已下,三字已上,文之常体,故不待称也。)然句既有异,声亦互舛,句长声弥缓,句短声弥促,施于文笔,须参用焉。(杂文笔等,皆句字或长或短,须参用也。其若诗、赞、颂、铭,句字有限者,非也。)就而品之,七言已去,伤于大缓,三言已还,失于至促;准可以间其文势,时时有之。至于四言,最为平正,词章之内,在用宜多,凡所结言,必据之为述。至若随之于文,合带而以相参,则五言、六言,又其次也。至如欲其安稳,须凭讽读,事归临断,难用辞穷。(言欲安施字句,须读而验之,在临时断定,不可预言者也。)然大略而论,忌在于频繁,务遵于变化。(若置四言、五言、六言等体,不得频繁,须变化相参用也。)假令一对之语,四句而成,(笔皆四句合成一对。)便用四言,以居其半,其余二句,杂用五言、六言等。(谓一对语内,二句用四言,余二句或用五言、六言、七言是也。)或经一对、两对已后,乃须全用四言,(若一对四句,并全用四言也。)既用四言,又更施其杂体,(还谓上下对内,四言与五言等参用也。)循环反覆,务归通利。然之、于、而、以,间句常频,对有之,读则非便,能相回避,则文势调矣。(谓而、以、之、于等间成句者,不可频,对体同。)其七言、三言等,须看体之将变,势之相宜,随而安之,令其抑扬得所。然施诸文体,互有不同:文之大者,得容于句长;(若碑、誌、论、檄、赋、诔等,文体大者,得容六言已上者多。)文之小者,宁取于句促。(若表、启等,文体法小,宁使四言已上者多也。)何则?附体立辞,势宜然也。细而推之,开发端绪,写送文势,则六言、七言之功也;泛叙事由,平调声律,四言、五言之能也;体物写状,抑扬情理,三言之要也。虽文或变通,不可专据,(谓有任人意改变,不必当依此等状。)叙其大抵,实在于兹。其八言、九言、二言等,时有所值,可得施之,其在用至少,不复委载也。   或曰:梁昭明太子撰《文选》,后相效著述者十有余家,咸自尽善。高听之士,或未全许。且大同至于天宝,把笔者近千人,除势要及贿赂,中间灼然可上者,五分无二,岂得逢诗辄纂,往往盈帙。盖身后立节,当无诡随;其应铨简不精,玉石相混,致令众口谤铄,为知音所痛。 夫文有神来、气来、情来,有雅体、鄙体、俗体。编纪者能审鉴诸体,委详所来,方可定其优劣,论其取舍。至如曹、刘,诗多直致,语少切对,或五言并侧,或十字俱平,而逸价终存。然挈瓶肤受之流,责古人不辨宫商,词句质素,耻相师范。于是攻异端,妄穿凿,理则不足,言常有余,都无兴象,但贵轻艳。虽满箧笥,将何用之?自萧氏以还,尤增矫饰。武德初,微波尚在。贞观末,标格渐高。景云中,颇通远词。开元十五年后,声律风骨始备矣。实由主上恶华好朴,去伪从真,使海内词场,翕然尊古,有周《风》、《雅》,再阐今日。墙不佞,窃当好事,常愿删略群才,赞圣朝之美。爰因退迹,得遂宿心。粤若王维、王昌龄、储光羲等三十五人,皆河岳英灵也,此集便以《河嵌英灵》为号。诗二百七十五首,为上下卷。起甲寅,终癸巳。论次于序,品藻各冠篇额。如名不副实,才不合道,纵权压梁、窦,终无取焉。   ○集论   昔伶伦造律,盖为文章之本也。是以气因律而生,节假律而明,才得律而清焉。豫于词场,不可不知音律焉。如孔圣删诗,非代议所及。自汉、魏至于晋、宋,高唱者千余人;然观其乐府,犹时有小失。齐、梁、陈、隋,下品实繁,专争拘忌,弥损厥道。夫能文者,匪谓四声尽要流美,八病咸须避之,纵不拈二,未为深缺。即“罗衣何飘飖,长裾随风还”,雅调仍在,况其他句乎?故词有刚柔,调有高下;但令词与调合,首末相称,中间不败,便是知音。而沈生虽怪曹、王“曾无先觉”,隐侯去之更远。璠今所集,颇异诸家,既闲新声,复晓古体;文质半取,《风》、《骚》两挟;言气骨则建安为俦,论宫商则太康不逮。将来秀士,无致深惑。   或曰:晚代铨文者多矣。至如梁昭明太子萧统与刘孝绰等,撰集《文选》,自谓毕乎天地,悬诸日月。然于取舍,非无舛谬。方因秀句,且以五言论之。至如王中书“霜气下孟津”,及“游禽暮知返”,前篇则使气飞动,后篇则缘情宛密,可谓五言之警策,六义之眉首。弃而不纪,未见其得。及乎徐陵《玉台》,僻而不雅;丘迟《钞集》,略而无当。此乃详择全文,勒成一部者,比夫秀句,措意异焉。似秀句者,抑有其例。皇朝学士褚亮,贞观中,奉敕与诸学士撰《古文章巧言语》,以为一卷。至如王粲“霸岸”,陆机《尸乡》,潘岳《悼亡》,徐幹《室思》,并有巧句,互称奇作,咸所不录。他皆效此。诸如此类,难以胜言。借如谢吏部《冬序羁怀》,褚乃选其“风草不留霜,冰池共明月”,遗其“寒灯耻宵梦,清镜悲晓发”。若悟此旨,而言于文,每思“寒灯耻宵梦”,令人中夜安寝,不觉惊魂;若见“清镜悲晓发”,每暑月郁陶,不觉霜雪入鬓。而乃舍此取彼,而何不通之甚哉!褚公文章之士也,虽未连衡两谢,实所结驷二虞,岂于此篇,咫步千里?良以箕毕殊好,风雨异宜者耳。   余以龙朔元年,为周王府参军,与文学刘祎之、典签范履冰,时东阁已建,期竟撰成此录。王家书既多缺,私室集更难求,所以遂历十年,未终两卷。今剪《芳林要览》,讨论诸集,人欲天从,果谐宿志。常与诸学士览小谢诗,见《和宋记室省中》,诠其秀句,诸人咸以谢“行树澄远阴,云霞成异色”为最。余曰:诸君之议非也。何则?“行树澄远阴,云霞成异色”,诚为得矣,抑绝唱也。夫夕望者,莫不镕想烟霞,炼情林岫,然后畅其清调,发以绮词,俯行树之远阴,瞰云霞之异色,中人以下,偶可得之;但未若“落日飞鸟还,忧来不可极”之妙者也。观夫“落日飞鸟还,忧来不可极”,谓扪心罕属,而举目增思,结意惟人,而缘情寄鸟,落日低照,即随望断,暮禽还集,则忧共飞来。美哉玄晖,何思之若是也!诸君所言,窃所未取。于是咸服,恣余所详。余于是以情绪为先,直置为本,以物色留后,绮错为末;助之以质气,润之以流华,穷之以形似,开之以振跃。或事理俱惬,词调双举,有一于此,罔或孑遗。时历十代,人将四百,自古诗为始,至上官仪为终。刊定已详,缮写斯毕,实欲传之好事,冀得知音,若斯而已,若斯而已矣。   或曰:《易》曰:“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诗序》曰:“情发于中,声成文而谓之音。理世之音安以乐,其政和;乱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国之音哀以思,其人困。政得失,动天地,感鬼神,莫近于诗。先王以是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然则文章者,所以经理邦国,烛畅幽遐,达于鬼神之情,交于上下之际,功成作乐,非文不宣,理定制礼,非文不载。与星辰而等焕,随橐籥而俱隆,虽正朔屡移,文质更变,而清浊之音是一,宫商之调斯在。   昔之才士,为文者多矣。或滥觞姬、汉,或发源曹、马。宋、齐已降,迄于梁、隋,世出凤雏之客,代有骊龙之宝,莫不言成黼绣,家积缣缃,盈委石渠之阁,充牣蓬山,之府。自屈、宋已降,扬、班擅场,谐合《风》、《骚》之序,凄锵《雅》、《颂》之曲。长卿词赋,色丽江波之锦;安仁文藻,彩映河阳之花。子建婉润,张衡清绮,公幹气质,景纯宏丽。陈琳书记遒健,文举奏议详雅。太冲繁博,仲宣响亮。谢永嘉之璀璨,袁东阳之浩荡。平原绮思,司空叹其寥廓;吏部英才,隐侯称其绝世。莫不竞宣五色,争动八音,或工于体物,或善于情理,咏之则风流可想,听之则舒惨在颜。足以比景先贤,轨仪来秀矣。   然近代词人,争趋诞节,殊流并派,异辙同归。文乖丽则,听无宫羽。声高曲下,空惊偶俗之唱,纟采湿文疏,徒夸悦目之美。或奔放浅致,或嘈囋野音,可以语宣,难以声取;可以字得,难以义寻。谢病于新声,藏拙于古体,其会意也僻,其适理也疏。以重浊为气质,以鄙直为形似,以冗长为繁富,以夸诞为情理。激浪长堤之表,扬镳深埒之外。词多流宕,罕持风检。康生末学者慕之,若夕鸟之赴荒林;采奇好异者溺之,似秋蛾之落孤焰。奔激潢潦,汩荡泥波,波澜浸盛,有年载矣。   且文之为体也,必当词与旨相经,文与声相会。词义不畅,则情旨不宣;文理不清,则声节不亮。诗人因声以缉韵,沿旨以制词,理乱之所由,风雅之所在。固不可以孤音绝唱,写流遁于胸怀;弃徵捐商,混妍蚩于耳目,自当睎圣藻于天文,听仙章于广乐,屈、宋为涯岛,班、马为堤防,粲、植为陆落,潘、陆为郊境,搴琅歼于江、鲍之树,采花蕊于颜、谢之园,何、刘准其衡轴,任、沈程其粉黛,然后为得也。若乃才不半古,而论已过之,妄动刀尺,轻移律吕,脱略先辈,迷诖后昆,此明时所当变也。   或曰:余每观才士之作,窃有以得其用心。夫其放言遣词,良多变矣。妍蚩好恶,可得而言。每自属文,尤见其情。恒患意不称物,文不逮意,盖非知之难,能之难也。故作《文赋》,以述先士之盛藻,因论作文之利害所由。他日殆可谓曲尽其妙。至于操斧伐柯,虽取则不远;若夫随手之变,良难以辞逮。盖所能言者,具于此云尔。   伫中区以玄览,颐情志于典坟。遵四时以叹逝,瞻万物而思纷;悲落叶于劲秋,嘉柔条于芳春。心懔懔以怀霜,志眇眇而临云。咏世德之俊烈,诵先民之清芬;游文章之林府,嘉藻丽之彬彬。慨投篇而援笔,聊宣之乎斯文。   其始也,皆收视反听,耽思傍讯,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其致也,情瞳昽而弥鲜,物昭晰而互进;倾群言之沥液,漱六艺之芳润;浮天渊以安流,濯下泉而潜浸。于是沈辞怫悦,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层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花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   然后选义案部,考辞就班,抱景者咸叩,怀响者必弹。或因枝以振叶,或沿波而讨源;或本隐以未显,或求易而得难;或虎变而兽扰,或龙见而鸟澜;或妥贴而易旋,或鉏铻而不安。罄澄心以凝思,眇众虑而为言,笼天地于形内,挫万物于笔端。始踯躅于燥吻,终流离于濡翰。理扶质以立斡,文垂条而结繁。信情貌之不差,故每变而在颜;思涉乐其必笑,方言哀而以叹。或操觚以率尔,或含毫而邈然。   伊兹事之可乐,固圣贤之所钦。课虚无以责有,叩寂漠而求音;函绵邈于尺素,吐滂沛乎寸心。言恢之而弥广,思按之而愈深;播芳蕤之馥馥,发清条之森森;粲风飞而飙起,郁云起乎翰林。   体有万殊,物无一量,纷纭挥霍,形难为状。辞程才以效伎,意司契而为匠,在有无而黾勉,当浅深而不让。虽离方而遁员,期穷形而尽相。故夫夸目者尚奢,惬心者贵当,言穷者无隘,论达者唯旷。诗缘情而绮靡,赋体物而浏亮,碑披文以相质,诔缠绵而凄怆,铭博约而温润,箴顿挫而清壮,颂优游以彬蔚,论精微而朗畅,奏平彻以闲雅,说炜晔而谲诳。虽区分之在兹,亦禁邪而制放。要辞达而理举,故无取乎冗长。   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体也屡迁,其会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贵妍。既音声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虽逝止之无常,固崎锜而难便。苟达变而识次,犹开流以纳泉。如失机而后会,恒操末以续颠,谬玄黄之秋叙,故淟涊而不鲜。   或仰逼于先条,或俯侵于后章;或辞害而理此,或言顺而义妨。离之则双美,合之则两伤。考殿最于锱铢,定去留于毫芒。苟铨衡之所裁,固应绳其必当。   或文繁理富,而意不指适。极无两致,尽不可益。立片言以居要,乃一篇之警策。虽众辞之有条,必待兹而效绩。亮功多而累寡,故取足而不易。   或藻思绮合,清丽千眠,昞若缛绣,凄若繁弦。必所拟之不殊,乃闇合乎曩篇。虽杼轴于予怀,怵他人之我先。苟伤廉而愆义,亦虽爱而必捐。   或苕发颖竖,离众绝致。形不可逐,响难为系。块孤立而特峙,非常音之所纬。心牢落而无偶,意徘徊而不能揥。石韫玉而山辉,水怀珠而川媚。彼榛楛之勿剪,亦蒙荣于集翠。缀《下里》于《白雪》,吾亦以济夫所伟。   或托言于短韵,对穷迹而孤兴。俯寂漠而无友,仰寥廓而莫承。譬偏弦之独张,含清唱而靡应。   或寄辞于瘁音,言徒靡而弗华。混妍蚩而成体,累良质而为瑕。象下管之偏疾,故虽应而不和。   或遗理以存异,徒寻虚而逐微。言寡情而鲜爱,辞浮漂而不归。犹弦缓而徽急,故虽和而不悲。   或奔放以谐合,务嘈囋而妖治。徒悦目而偶俗,固声高而曲下。寤《防露》与《桑间》,又虽悲而不雅。   或清虚以婉约,每除烦而去滥。阙大羹之遗味,同朱弦之清泛。虽一唱而三叹,固既雅而不艳。   若夫丰约之裁,俯仰之形,因宜适变,曲有微情:或言拙而喻巧,或理质而辞轻,或袭故而弥新,或沿浊而更清,或览之而必察,或研之而后精。譬犹舞者赴节以投袂,歌者应弦而遣声。是盖轮扁之所不得言,故亦非华说之所能明。   普辞条与文律,良予膺之所服。练世情之常尤,识前修之所淑。虽濬发于巧心,或受嗤于拙目。彼琼敷与玉藻,若中原之有菽。同橐籥之罔穷,与天地乎并育。虽纷霭于此世,嗟不盈于予掬。患挈瓶之屡空,病昌言之难属。故踸踔于短韵,放庸音以足曲。恒遗恨以终篇,岂怀盈以自足。惧蒙尘于叩缶,顾取笑于鸣玉。   若夫应感之会,通塞之纪,来不可遏,去不可止。藏若影灭,行犹响起。方天机之骏利,夫何纷而不理。思风发于胸臆,言泉流于唇齿。纷葳蕤以馺遝,唯毫素之所拟。文徽徽以溢目,音泠泠而盈耳。   及其六情底滞,志往神留,兀若枯木,豁若涸流。揽茕魂以探赜,顿精爽而自求。理翳翳而逾伏,思轧轧其若抽。是以或竭情而多悔,或率意而寡尤。虽兹物之在我,非余力之所戮。故时抚空怀而自惋,吾未识夫开塞之所由。 伊兹文其为用,固众理之所因。恢万里使无阂,通亿载而为津。俯贻则于来叶,仰观象于古人。济文、武于将坠,宣风声于不泯。途无远而不弥,理无微而不纶。配霑润于云雨,象变化乎鬼神。被金石而德广,流管弦而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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