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称赞语的跨文化研究

对称赞语的跨文化研究 2007年7月 第28卷第4期 外语教学 ForeignLanguageEducation July.2007 Vo1.28No.4 对称赞语的跨文化研究 王琴 (北京林业大学外语学院北京100083) 摘要:本文以Pomerantz研究的美式英语称赞语的模式为框架,通过会话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法对中国人日常生活中称赞语进行分 析,研究称赞语在中美两种文化里的不同,并对称赞语在外语教学中的运用提出一些建议. 关键词:称赞语;回应语;跨文化交际 中图分类号:H03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5544(2007)04—0044—03 Abstract:ThispaperisbasedontheframeworkofastudymadebyPomerantzonAmericanco mplimentstyle.Byap— plyingconversationalanalysis,thepaperanalysesthecomplimentlanguageinChinesedailyl ife,andexploresthedif- ferenceofcomplimentbetweeneasternandwesternculture.Finally,theautherofferssomesu ggestionforitsapplica— tionintheforeignlanguageteaching. Keywords:compliment;response;cross—culturalcommunication 1.前言 称赞语(compliment)是一种十分普通的语言现象, 它作为一种社会交际用语,首要功能不是传递信息,而 是缩短交际者之间的社会距离,联络感情并维系社会正 常的人际关系(Holmes,1987).因此,称赞语也被语言学 家们称为"社交场合的润滑剂"(Wolfson,1983:89).称 赞语的基本结构是由"称赞与回答"两种语言行为构成 的,二者缺一不可.从社会行为学的角度看,称赞语体现 的是日常交际中人们对周遭事物的价值判断,评价,欣 赏,是对所处社会文化内在价值观的外在反映(王霞). 因此,不同的文化背景会使称赞语的内容,语言形式,应 答模式形成各自不同的特点,只有了解这些因文化差异 而产生的语用问题,才能避免跨文化交际中的困难和障 碍. 2.研究方法 对于称赞语的研究,不同的语言学家有不同的方 法,归纳起来有以下三种:问卷调查法(Yuan,1996),角 色互换法(SaitoandBeecken,1997)和会话分析法 (Pomeranzt,1978).每种方法都有自己的特点,有助于 研究称赞语的不同方面(如动机,频率和交替会话等). Pomeranzt认为,会话分析法最适合不同文化背景下称 赞语的近距离研究.因为研究者可以通过录音或录像的 方式将语言交际者的言语行为和非言语行为(如微笑, 挠头等) 记录 混凝土 养护记录下载土方回填监理旁站记录免费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 下来,用以反复和深入地研究,而话语交际 者在不知不觉的状态下使用的句子是最自然的,与问卷 调查或角色互换法相比,会话分析法完全没有研究者的 意图,因而也更为可信.因此,本文采取会话分析法.分 析数据来自于15次总计长约38小时的朋友聚会的录 音.聚会活动包括聚餐,爬山,打牌和闲聊等.所有的会 话者都具有大学本科以上学历,职业分布广泛(公务员, 教师,军人,银行职员和公司白领),年龄从30岁到60 ?44? 岁不等,全都使用中文. 下文中,本文将介绍美式英语称赞语模式,然后再 回到汉语模式,最后讨论二者的不同. 3.美式英语称赞语模式 Pomerantz(1978)认为,人们在接受赞美时,有两种 矛盾心理.一方面,被赞美人认为赞美人对自己的赞美 很中肯,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想在回应中予以确认.另 一 方面被赞美人潜意识里又觉得在回应时不应该赞美 自己,自我赞美是不礼貌的表现,有时甚至会受到赞美 人的否认.如何在这两种矛盾心理中找到平衡,许多语 言学家对称赞语的使用及其回应方式进行了研究 (ValdesandPino,1981;Herbert,1986).表1列举了美 式英语常见的称赞语配对模式(见下页). 在所有的模式中,接受赞美(接受型)是最简单最直 接的.根据Brown&Levinson的二分法,可将其分为直 接接受型(如例1)和边接受边寻找确认型(如例2).与 此相对的是有人选择否认赞美(否定型),如例3,在对A 赞美的回应中,B首先质疑A的判断,接着通过说"只是 一 件破衣服"对A的话予以否认.值得注意的是,她的问 题(真的吗?)不是一个要寻找答案的疑问句,根据 Pomerants的观点,这是赞美语中的一个典型的反向问 题(ReversePolarityQuestion,以下简称RPQ),即通过 一 定的方式表达自己否定意见的问题.这些方式可以是 诸如really或seriously一类直接表示否定的词,也可以 是升降调等语音语调的变化.在例3中,B就是用 " really"表达出自己的不同意见,并随即解释了否定的 原因. 受到前面提到过的矛盾心理的驱使,很大一部分赞 美语的回应方式处于接受与否认之间(问题一确认型), 属于中间语言型(Pomerantz,1978).在使用中间语言 时,被赞美者也可以提问,但是较之RPQ,人们的问题更 缓和,更中立,更像是邀请赞美者追加一次赞美.如例4, B的提问一方面表示他接受了赞美,另一方面,为了避 免自我赞美,B采用反问的方式表达了对赞美语的不确 定心态. 表1.美式英语中常见的称赞语配对模式 称赞语模式例子编号 直接接受A赞美B,A:That'Sbeautiful!Itreallyis. 型B接受赞(真美啊,真的.)例1 接美B:Thankyou!(谢谢你.) 受A赞美B,A:ThemusiccameoutSObeauti— 型边接受边B表示同f ully.(音乐真好听.)例2寻找确认 意并予以B;Ithoughtitdidtoo.(我觉得也型 确认是.) A:youlookniceinthatdress.(你 否A赞美B,穿那件衣服真好看.) 定否认B予以否B;Doyoureallythinkso?It'Sre—例3 allyaragthatmysistergaveme.型认 (真的吗?这是我姐姐给的一件破 衣服.) A赞美B,A:Thosepatternsaregood.(那 问题一确B提出疑些图案真好看.) 认型问,A予以B:Youlikedthem…(你喜欢他例4 们.)确认 A:Ilovedthem.(我喜欢.) 评价转移A赞美B,A:Oh,itwassobeautiful!(真美 B转移评啊!)例5 型B:Thankyou.Ithinkitwasnot价 sogood.(谢谢,没那么好看.) 由赞美转移A赞美B , A:YouareSOpretty.(你真漂 问型亮. )语B转而赞例6 (称赞对B:Yeah,youareprettytoo.(你 口美A型方)也很漂亮 .) A:Youareagoodrower.(你的球赞美转移 A赞美B,打得不错.)型 B赞美其B:Thesebowlingsareveryeasy例7(称赞其 他)它torow.Verylight.(这些保龄球 容易扔,很轻.) A:Ilovethisbag.(我喜欢这个 A赞美B,包.)评论型例8 B评论B:ICotitatParis.(我在巴黎买 的.) 评价转移型(如例5)也是一种常见的回应方式,人 们通常会自谦以抬高他人,转移评价.但是被赞美者的 自谦往往意味着对赞美者意见的部分否定,如果处理不 当,很容易造成赞美者的不快,认为被赞美者不尊重自 己.根据Brown&Levinson的面子理论,人们通常在确 认不会损害到对方面子的情况下才会自谦. 赞美转移型(如例6,例7)则是被赞美者通过将赞 美转移到其他事物(包括赞美者本人)上,在接受赞美的 同时,表达出对其他事物的赞美. 评论型的回应方式(如例8)则被语言学家们认为是 比较得体的回应语(Pomerantz,1978;Holmes,1987; Herbert,1986),它既表示出了对赞美者的肯定,也巧妙 地回避了自我赞美. 4.汉语称赞语模式 使用同样的理论和方法对采集到的38小时汉语录 音进行研究,可以得到如表2所述的称赞语模式. 表2.汉语中常见的称赞语配对模式 称赞语模式l例子I编号 / 直接接受型甲赞美乙,甲:你的头发真好看.例9 接乙予以肯定乙:嗯,我觉得还行. 受甲:你刚才唱得真好. 型甲赞美乙,确认型乙 :这是我的保留歌曲,发挥比较例1O乙予以确认 稳定. 甲赞美乙,甲:今天很帅呀.直接否定型例11 乙完全否认乙:都老了,不帅了. 否偏离转移型甲赞美乙,甲:你们看,丽塔今天真漂亮. 定乙转移赞美丽塔:哎,别扯到我身上,我可没惹例12 型 谁. 甲赞美乙, 乙运用偏甲:牌打得很好嘛?综合型例13 离,自贬法乙:哪里哪里,没你打得好! 予以否认 甲赞美乙, 问题一确提出疑问甲:哎,你换眼镜了吧,真好看. 认型甲再一次乙:真的?我都不敢带出来.例14 甲:挺好看的,跟你头发挺配的.确认 评价转移型甲赞美乙,甲:嗯,今天的菜真好吃.例15 由 乙转移评价乙:马马虎虎,凑合吃啦. 间赞美转移垂甲赞美乙,甲:你今天真漂亮. 语(称赞对方乙赞美甲乙:你也挺漂亮的.例16 口 型赞美转移型甲赞美乙,甲:唱得真好,我还以为是原唱呢 .例17(称赞其它)乙赞美其它乙 :没有,他的歌比较好唱. 甲赞美乙,甲:你们家真干净.评论型例18 乙言及其他乙:我昨天收拾了一晚上. 甲赞美乙,甲:刚才讲得真好.中立型例19 乙不置可否乙:咳,不好意思. 不甲赞美乙,甲 :你今天真精神. 置无语型乙不用语例2O 可言回答乙:……(微笑/点头) 否甲赞美乙,甲:你们家的窗帘真好看 .型不理睬型例21乙不予理睬乙 :……来,吃点橘子. 对比美式英语中常见的称赞语配对模式,汉语中有 一 种特殊的类型:不置可否型.被赞美者要么不用语言 回答(例20),要么干脆不予理睬(例21),既不接受也不 否认,甚至不对此发表任何评论,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另外,在否定型,中间语言型回应模式中,汉语的表达方 式更多,更复杂. 5.英汉致谢语的不同 根据Pomerantz以及笔者通过会话分析法实验得 到的数据,进一步研究接受型,否定型,中间语言型,不 置可否型四种称赞语配对模式的发生概率,得到了以下 的图表(见下页). 研究表1,表2和表3,可以发现赞美语在两种语言 中有很多区别:1)美式英语和汉语中赞美语的语用功能 不一样.在美式英语中,把赞美语作为寒暄语是高度格 式化的,它基本上是一段对话开始的前奏,也是话题与 话题之间顺利过渡的纽带,彼此可以心照不宣地把话题 引开.而在汉语环境中,人们通常认为赞美就是赞美,应 该是真诚的,甚至是严肃的,如果有人想通过直白的赞 美来开始别的话题,往往会被人视为"花言巧语".2)美 式英语比汉语更习惯接受赞美.表3表明,面对赞美, 49的美国人选择接受,而只有16的中国人做出这一 选择.而选择否定的情况则恰恰相反,有32%的中国人 选择否认,而美国人则只有9.3)即使接受赞美,汉语 ?45? 表3.四种称赞语配对模式发生概率 接受型否认型中问语言型不置可否型 圜 也很少用"谢谢".这可以从文化背景上找到原因,中国 人深受儒家传统思想的熏陶,重视与他人关系的处理, 为人处事讲究含蓄内敛,非常注重谦逊,以不突出自己, 不刺激他人为荣,所以他们在回应称赞的时候,总是倾 向于不接受,或不正面接受,如果直接说出"谢谢",会被 人视为不谦虚,这是不妥的.而在崇尚自由平等的西方 社会,人们以标榜自己为荣,所以对赞美会欣然接受.4) 汉语表示否定的方法更丰富.相对美式英语,汉语多了 两种表达方式.一种是偏离转移型,如例12.在此,"我可 没惹谁"直译成英文则是"Ididn'thurtanybody",这在 英文里会被认为是冒犯甚至是挑衅性的话语,但在汉语 里,却非常正常,赞美者不会觉得被冒犯,人们的谈话可 以继续进行.另一种是综合型,如例13,人们运用多种方 式对赞美予以否定.在所有这些否定中,人们都遵循着 同一个原则,即自我贬低,目的是为了抬高对方,给对方 以赞美.5)汉语常采用不置可否的态度回应赞美.在西 方社会里,虽然微笑也能表示友好,但人们从不在接受 称赞语时使用它.汉语则不一样,这与中国人鄙视"拍马 屁"有关,中国人相信"忠言逆耳",不习惯轻易赞美别 人,也不习惯轻易接收赞美,一些人甚至认为寒暄式的 赞美是多余的,属于没话找话,甚至对直白的赞美抱有 戒心,所以,如果被赞美者修养比较好,他会无语,而用 肢体语言(微笑,点头等)回应(如例2O),或者干脆不予 理睬(如例21),不客气的甚至会来上一句"有话快说". 6)汉语习惯追加赞美.比较例4和例14,我们不难发现, 在汉语中,面对被赞美者不接受赞美的现实,赞美者会 追加赞美,而且其程度往往是递进的,直到被赞美者接 受为止.这是因为在汉文化里,对于他人的恩惠,无论是 邀请还是赞美,施惠者和受惠者都习惯于经过一番反复 推让再接受,这样才会被认为是和谐的.否则,如果马上 接受则会被视为傲慢无理,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此外, 受惠者如果过快接受恩惠会使施惠者没有机会通过反 复赞美或邀请表达自己的敬意,从而使施惠者感到不敬 (Yuan,1996).而在美式英语中,这个过程要简单得多, 即使追加赞美,其程度往往是递减的,因为如果不停地 否认会让赞美者产生错觉.7)中间语言型是比较能被不 同文化接受的方式.从表3可知,选择中间语言的概率 在两种语言中不相上下,分别是42%,4o%.对于汉语使 用者来说,这种方式虽然不够谦虚,但也不太张扬,是能 ?46? 接受的.对于美式英语使用者来说,这种方式虽然不够 坦白,但是比较礼貌,符合Pomerantz的矛盾心理理论. 虽然选择这种方式的动机不一样,但都能被大众所接 受. 6.结论 面对称赞语的中外差异,中国有句古话,叫做"人乡 随俗".在日益全球化的今天,教师有必要加强学生在这 方面的语用文化意识.一方面,从理论上,应该从文化上 引导学生,使他们明白,面对称赞,不同的文化环境有不 同的处理方式,例如,在汉语环境里不接受通常意味着 谦虚,是美德,而在美语环境里,不接受,不表态则是不 礼貌的,容易冒犯别人.另一方面,从实践上,老师应该 鼓励学生平时多做这方面的练习,将称赞语和其他言语 行为如道歉语,感谢语等融合在一起,自己编写对话小 品进行联系,教师则从旁给与一定的监督和评定.只有 这样,才能使我们的学生摆脱"聋哑"英语,成为"耳聪目 明"的外语使用者. 参考文献 [1]Brown,P.andLevinson,S.C.Politeness:SomeUniversalsin LanguageUsage[M].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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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oceedingsoftheAnnualBostonUniversityConferenceonLan— guageDevelopment,1996(2O). [9]王霞.英汉称赞语对比及其文化探源[J/OL].— http:/— /www lju.cn/gd/40.html 作者简介:王琴,北京林业大学外语学院讲师,硕士,研究方向 为英语教学,语言学. 收稿日期 责任编校 2006一O9—2O 薛旭辉 卯如?加m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