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妈”卫晨霞

干妈”卫晨霞去年12月初，中央电视台军事节目主持人卫晨霞，利用休假的机会专程赶往千里之外的安徽看望自己成功救助的白血病患儿朱正棠，小正棠称卫晨霞为“干妈”，是这位好心的干妈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如今这位不幸中非常幸运的孩子已经上小学三年级了，当班长，年年是三好学生。孩子对卫晨霞可亲了，就连平时对爸爸妈妈紧锁的那个小抽屉，居然也给“干妈”打开了，原来是几十块钱的压岁钱。一直到卫晨霞离开安徽前往火车站的路上，他们还是有说有笑。当火车开动时小正棠挣脱了母亲拉他的小手，跟随火车跑了好远，透过车窗，小卫看见孩子的脸上挂上泪珠，自己也止不住落泪了……一封特殊的来信2002年9月中旬的一天，卫晨霞突然收到了一封儿童来信，这个5岁多孩子的来信，让她看得泪流满面。“卫阿姨，我生病了，是白血病，妈妈告诉我很难治，我再过几天就满6岁了，该上学了，可我还在住院，我想上学……我小的时候，爸爸妈妈在西藏高原部队当兵，我最爱趴着窗户看爸爸妈妈会操，在部队里有很多叔叔阿姨喜欢我。我是一个男孩，很坚强，做骨穿、腰穿，很痛我也不哭，怕妈妈伤心…我对妈妈说，如果我的病治不好，你和爸爸妈妈再给我生个小弟弟，妈妈就哭，说傻孩子瞎讲。家里也没有钱了，爸爸妈妈说要卖血。我对妈妈说：‘妈妈，我们别治了，就不花钱，我们就有钱了！'可我又想治，我想长大了像阿姨一样当兵。卫阿姨，您能救救我吗?看着爸爸妈妈天天哭，我想早一天好起来!”信的后面歪歪斜斜地写上了“朱正棠”三个字。在同一信封里还夹着孩子妈妈写的信：“卫姐：我是朱正棠的妈妈，叫郑荣华，我爱人叫朱玉璋，我们都是在西藏高原服役多年的转业军人，孩子的爸爸1998年转业回到安徽省宿州市交通局工作，我是2000年转业至安徽省宿州市保险公司工作。我们喜爱你主持的节目，特别是看了你上西藏高原的那两期节目，非常感动，你边吸氧边主持节目，我们是一边流泪一边看完的，只有到过高原的人才知道高原真正的艰辛。真的不好意思，为了我们的私事，给你添麻烦了，孩子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有关照好，从高原部队回到地方后，我们将转业费购置了一套商品房，由于住进去心切，一装修完就入住了。从2000年10月份，孩子就无缘无故地发烧，说头痛、手痛、骨关节痛，身上一块一块地肿。我们不懂，心想是刚从高原下来的反应或是风湿一类的病，最后他的淋巴节都肿大了，连眼肿得看东西只能斜着看，当地医院怀疑是血液方面的毛病，我们辗转到了北京、上海、天津等大城市的医院，被天津血液病研究所确诊为急性淋巴性白血病。“这个孩子来到人世相当不容易，我们1994年年底结婚后，1995年5月我怀了第一胎，7月份就流产了，没过多久，又怀上了，两个月后，还是没有保住胎儿，那时候年轻也没经验，到第三次怀孕后我们才到医院去，医生说，是因为高原病引起的习惯性流产，让我必须卧床三个月。于是，我从西藏坐飞机赶到成都一位亲戚家，三个多月，由亲戚为我端吃端喝，精心侍奉，才保住了这个小正棠。没想到现在孩子又得了这种病，我们很痛心，也很内疚。天大的不幸，一下子击垮了我们。“卫姐，经过一年多的治疗，孩子的病情有所缓解。这种病，目前的治疗就是长期的化疗，要么进行脐血或骨髓移植，而无论哪种治疗方法，费用对我们来说都是极其昂贵的，我们的经济实力无法支付。到目前为止，孩子的住院费用等已花了十多万元，家里该卖的都变卖了，该借的都借了，确实没有了一点办法。命运真的是不公，五六岁的孩子本该是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候，他却要与病魔做斗争，我们的眼泪已经哭干了，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了，想请你帮我们想想办法救救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孩子，这也是一位可怜的母亲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我们全家将感激不尽!”唐古拉山迎来第一位女主持人看完信，卫晨霞的心情很难平静。大千世界有时真的是太奇妙了，这位郑荣华当年在西藏某部是一位先进人物，多次立功受奖，关于她因高原病落下习惯性流产，最后以顽强的毅力保住胎儿的事迹，曾在某部传为佳话。卫晨霞到西藏高原还将她作为重点采访对象，只因为当时郑荣华休假没有如愿。没想到她来信了，却是这样一件让人揪心的事情。早在1999年8月，卫晨霞作为中国第一位走上唐古拉山的女主持人，来到千里青藏线采访。高原之行不仅是她生命中最有意义的一次人生之旅，更为重要的是高原军人曾给予她第二次生命。1999年8月18日，卫晨霞和几位同行一大早从格尔木市出发，经过一天的行程，行驶了500多公里，汽车到达离海拔5300多米的唐古拉山大约只有几百米远的时候，卫晨霞坐的那辆车突然爆了右后轮胎。在高原的公路上行驶，汽车是最容易爆眙的，许多车辆都是因为这种情况而造成翻车事故的。司机小马是一位老司机，他在青藏线上跑了十多年的车了，很有经验，限疾手陕地将汽车靠里侧的路沟边猛打了几把方向，汽车经过一阵剧烈的颠簸后停了下来。面对道路另一侧的陡峭大山，所有的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因为受到了惊吓，加之严重的缺氧，卫晨霞瘫在了车里，同车的同伴为她打开了氧气。司机小马快速更换好备胎，十多分钟后，车子又出发了。可此时的卫晨霞脸色苍白，浑身盗汗，眼看着她人事不知，高度昏迷。随车的同行呼唤着她的名字，大家都惊呆了。在进高原前，某部格尔木医院专门为从内地而来的人例行身体检查，结果卫晨霞心脏供血不足，医生建议她不要上高原。小卫被高原军人的奉献精神所打动，发誓就是死也要走完青藏线。哨所的医生为卫晨霞实施了急救，后又用氧气从一外地游客手中换了两支葡萄糖，输入她体内，才使她转危为安。苏醒后的卫晨霞对身边的人说：“我太难受了，我还是感觉我不行了。如果我倒在了这里，就把我留在这儿，我太敬仰这里的战友了……”在场的人都哭了……回北京后，卫晨霞制作的专题片《走军营青藏高原之旅》好评如潮。面对经受过生与死考验的高原，卫晨霞总有说不完的衷肠要倾诉，从那以后，青藏高原成了她魂牵梦绕的领地，一种对高原官兵的牵挂再也挥之不去。高原情将她们紧紧联系在一起第二天下午，卫晨霞亲自驾车，找到了天津血液病研究所。正在病床上玩耍的朱正棠，得知自己写求救信的主持人卫阿姨来了时，一下子就扑到了卫晨霞的怀里，戴着口罩的脸上，双眼聚精会神地看着卫晨霞，像是要说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卫晨霞从包里拿出了专门给她带的高级玩具车，小正棠一边点头，一边说：“喜欢!”妈妈叫他取下口罩，让阿姨看看他长着什么模样。真是一个英俊的孩子，圆圆的脸上，眼最迷人，很深的双眼皮，一对很亮很黑的眼珠，眼珠转到眼眶的任何部位都显得灵动。卫晨霞觉得是自己少见的漂亮孩子，这么天真可爱的孩子竟遭此运，太可惜了!为了怕身上带去的细菌感染了体弱的小正棠，大家在病房里仅逗留了几分钟时间。朱正棠的妈妈郑荣华在过道里向卫晨霞介绍了孩子的病情。郑荣华哽咽着说：“可能是孩子太聪明了，不好养活。小正棠不到三岁就会背诵几十首唐诗，五岁就练起了书法，是我们那儿小有名气的神童……”听着小正棠妈妈带泪的叙述，卫晨霞也在一旁抹泪，是高原情将她们联系到了一起，是军旅爱让她们见了面就不陌生。分别时，卫晨霞从包里取出一个信封，内装8000元钱，这是自己的个人积蓄，让她们先救救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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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回去以后再帮忙想想别的办法。郑荣华怎么也不肯收下：“我知道，你也是拿点工资，没有多少富裕的，你能来看看孩子已经让我们感激不尽了。这钱真的不能要!”卫晨霞说：“你让我对高原兵尽尽心意，要不我的心里永远都不好受!”郑荣华这才接过信封一场特殊的爱心活动从天津回到北京的第二天，卫晨霞就开始多方联系，她将孩子患病前后的照片放大，做成宣传画，附上孩子写给自己的那封信，还有卫晨霞自己写的一封公开信，给感觉有希望的熟人或邮寄或登门送去。得到的回答都是积极的肯定的，但付诸行动就不是那么轻松了。有一次，京郊有一位做餐饮的老板接到电话很客气，“这是好事呀!你过来谈谈吧!”那天中午，小卫原本约好了有事情，一听说有人能赞助立马推掉了其他事情，开车赶到了京郊通县那位老板的单位。老板已经在餐馆摆了两大桌，热情接待自己家乡的父母官，一看卫晨霞到来，老板说：“这是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卫晨霞小姐，是我的好朋友，专门来陪各位父母官的!”卫晨霞赶紧微笑说：“是的!大家好!”两个多小时饭吃完了，酒也喝高了，待老板送走了父母官，卫晨霞取出信和孩子的照片，谈赞助的事时，老板拿过照片：“这个孩子能救吗?你说能救吗?你看他长的像是能救的样子吗?”小卫问：“怎么了，为什么不能救呢?”“不能告诉你，反正不能救，这样吧!你的栏目需要多少钱赞助，我给你栏目赞助好吗?”“我的栏目是需要钱，但没有这个孩子要钱急，你要是能赞助的话是救命钱。”老板没说什么，只是一会接手机，一会接电话，卫晨霞对老板说：“我这么远赶过来，你赞助不赞助部好说，但你不能这样说这个孩子，因为他已经很不幸了!”没过几天，有一位做服装生意的经理，表示有兴趣，卫晨霞再次赶到京郊大兴县，小卫心想既然他表示出了诚意肯定会有结果，没想到，又是扑空了……一个月过去了，赞助的事还是很渺茫。卫晨霞除了正常的工作外，其他时间都放在患儿朱正棠身上了，她常常夜不能寐。三天两头地打电话关注小正棠的病情，当她得知孩子没了钱，已经停药了，心如刀绞。10月26日，卫晨霞突然想到过去自己曾经做过一个专题片，是请书画家搞笔会，为希望工程捐款，救助失学儿童的，由此她觉得这样可能比单纯拉赞助好得多。第二天，卫晨霞专程赶到军事博物馆找到著名书法家、中国书法家协会前副主席李铎，请求他帮忙出主意，李铎说：“这是好事呀，我参加，我也可以帮你找人!”卫晨霞又赶到海军著名画家张道兴家，张老表示：“我一定参加，分文不取!”中国美术家协会党组书记、著名画家刘大为也欣然同意。这三个大腕敲定后，小卫这才吃了一颗“定心丸”，让她更坚定了目标。然而，书画作品卖给谁呢?卫晨霞又一通折腾。一连几天，她吃不好，睡不香，爱人劝她：“晨霞，你做什么事，我都没有拖过你的后腿，这件事要不算了吧，你已经尽力了，自己专门去看望了他，还给他捐了那么多钱。你不要想得太简单了，这个世道上说好听的人多，真正办实事的人太少了!”卫晨霞良久不语，丈夫说的有道理，她知道丈夫为自己这段时间在这件事上花的精力太多，有点儿不高兴了。“响锣不用重打，响鼓不用重敲”，卫晨霞着实感到这件事太难办了。她对丈夫说：“听你的，不是我不想帮忙，没想到这件事那么难!”11月5日，小卫和几位朋友在一起聚会，席间，她还是将“爱心工程”的事做了宣传，卫晨霞想不就是费点口舌吗?朋友在一起，有钱的帮钱，有力的出力，没准谁就能帮上了。在一旁的北京欧华集团的杨先生叫过卫晨霞：“我了解你的为人，你这一段时间为这件事可没少费心，这样吧!不管是多少钱，这个善事我来做了，我什么也不图，我是被你的一颗爱心感化了，你和他非亲非故，却能这么劳心费力，真的是很了不起!”卫晨霞激动地握住杨先生的手，不知说什么好。爱心活动正在紧张有序的筹划着，11月13日，卫晨霞突然病了。她连着加了两天两夜的班，中午刚刚吃完饭，正等着领导来审理自己做的片子，只感觉头有点痛，没想到一站起来，人就一头栽倒了。同事们赶紧将她送到了附近的黄寺总政门诊部，测量血压，仅50〜80,输液抢救了两个多小时，仍不见好转，她的脖子以下的部位都不能动了，救护车立即将她转入解放军总医院，经过CT检查确诊为中耳压迫神经性疾病，医生说是劳累过度所致。经过一个多星期的治疗，卫晨霞的病情有所好转，身体恢复了知觉。11月20日下午，她突然收到了患儿朱正棠的爸爸发来的短信息，问又寄给她的朱正棠的照片收到了没有卫晨霞猛然觉得因为自己的事影响了孩子的事：画家找好了，资金就位了。却因为自己病了不去落实，万一耽搁了孩子的治疗，岂不是前功尽弃。她坚强地爬起来，一遍遍地用手机打电话联系。爱人这回是生气了，问她：“你不是答应我了，说这件事不做了吗?这个孩子到底是你什么人呀，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在那折腾!”小卫说：“这个孩子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父母都曾是高原兵，他是高原兵的后代。因为高原的官兵救过我，所以这件事在我的心里放不下，我不能没有良心，我要报答高原官兵的情意!”“报答也要讲究实际，你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能不能等身体好了再折腾呢?”“我学过医，我懂得时间对一个危重病人是多么重要，我这不是好了些吗?活动活动对自己的身体还有利一些。再说如果哪天我真起不来了，这件事不就办不成了吗?既然上帝没有要我去报到，就说明我和这个孩子是有缘分的，现在万事俱备了，就差我这儿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吗?”爱人不想刺痛病中的小卫，一下子又阴转晴了，说：“你瞎讲什么?”但手上已经接过手机，替她忙乎开了。经过解放军总医院的精心治疗，卫晨霞的病情得到了改善，她能下地行走了，心急的小卫软磨硬缠着医生出了医院。活动定在12月13日下午举行。12日上午，小正棠和他的父母以及双方单位的领导远道从安徽赶来北京，卫晨霞开车到火车站迎接他们一行，还绕道前门让孩子看看天安门广场，并将他们安置在单位附近的宾馆住下。为了怕小正棠不适应北京气候，她专门从家中拿来加湿器放在宾馆的房间里；为了防止交叉感染，她让餐厅为小正棠单独配备饭菜，有人当着孩子的面吸烟，她马上说孩子在这呢，不能吸烟…-?看在眼里的郑荣华说：“卫阿姨比妈妈还细心，时间长了，我都麻木了!”小正棠在一旁插嘴：“多亏我得了白血病，要不妈妈也不天天陪着我，阿姨也不会这么喜欢我!”屋子里的人都被孩子逗笑了。小正棠又突然问卫晨霞：“阿姨，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因为你可爱，因为你是阿姨见到的最好的孩子!”“既然你这么喜欢我，你当我干妈好吗?”“当干妈可以呀，那得要举行仪式才行呢!”一旁的大人开玩笑让他跪下，拜干妈。“跪就跪。”小正棠“咚”的一声就跪了下来12月13日下午，李铎、刘大为、张道兴、王祥之、苗培红、袁武、李翔、满维起、苗再新、张龙新等十位军旅著名书画家悉数赶到。患儿朱正棠和他的父母以及双方单位的领导，带着深深的谢意也赶来了。书画家们画了〜张又一张，一直从下午两点钟，画到晚上六点多钟，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李铎当天晚上要出差，特意将车票往后推了车次，为的是能多画几张。一幅幅凝聚着爱心的书画作品贴满了墙面，〜颗颗真挚的爱心汇聚成爱的河流，流向了一对老高原兵的孩子的心里。当朱正棠的父母接过15万元的捐款时，声泪俱下。郑荣华说：“所有的不幸都是暂时的，你们的帮助让我看到了希望，将来无论面对什么挫折，我们都会乐观向上……”经过几天的忙碌，卫晨霞的身体已经是疲惫不堪了。活动结束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当晚爱人专门开车将卫晨霞接了回去，下车时，她是被爱人背上楼的。丈夫一边上楼梯一边抱怨着：“你什么时候知道善待自己就让我们放心了责任编辑／王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