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唐廷枢看买办在洋务企业管理中的作用

《河北学刊 》 从唐廷枢看买办在 洋务企业管理中的作用 李 志 英 洋务企业是中国土地上第一次出现的使 用机器的近代意义上的企业 。 怎样管理这样 的企业是中国人面临的新课题 。 买办 , 因其 最早接触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而成为中国最 早熟悉 了近代企业经营管理的人 。 正是随着 买办的介人 , 洋务企业的管理才真正开始摆 脱旧式手工业管理的模式 , 纳入了近代企业 管理的轨道 。 本文拟 以唐廷枢为例就几个方 面作初步探讨 。 世纪 年代 , 财政拮据的清政府 已 无力再举办大型的官办工业 。 可是 , 已建成 的军事工业却急需相 应 的 民用工业与之 配 套 。 洋务派从维护清王朝的统治出发 , 也意 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 “船炮 、 机器之用非 铁不成 , 非煤不济 。 ⋯ ⋯闽沪各厂 , 日需外 洋煤铁极多 , 中土所产多不合用 , 即洋船来 各口者亦须运用洋煤 。设有闭关绝市之 日 , 不 但各铁厂废工坐困 , 即已成轮船无煤则寸步 不行 , 可忧孰甚 ’, ③。 洋务派忧心忡忡 , 民用 洋务企业 已经到了非举办不可的时候 。 为了解决经费的不足 , 洋务派把眼光投 向了民间的富商 。 可是 , 从 中国传统的 “ 抑 商 ” 、 “ 贱商 ” 思想出发 , 洋务派又对 “ 商 ” 存 。 · 在着深深的不信任 , “ 中国殷实可靠之商 , 皆 系别有生业 。 以素所未习之事 , 而出其重资 , 涉于重洋 , 势必望而裹足 。 其素在洋行经商 得利者 , 彼与洋人交易已久 , 非官法所能铃 束 , 未必 乐于他图 。 设有奸商出而任之 , 恐 贪得其利 , 钻营把持 , 弊端百出 。 利则归 己 , 害则 归公 。 日积月深 , 不至亏累不止 ’, ④。 为了摆脱既要商人出资又恐商人作奸的 两难选择 , 洋务派提 出了 “ 官督商办 ” 的模 式 。 最初 , 洋务派对这个模式的设想是很模 糊的 , 曾国藩只简单地提出 “宜物色众商所 深信之人 ” , 并未强调由官统领 。 不久 , 李鸿 章将这一思想详细为由 “ 熟悉商情 、 公廉明 干为众商所深信之员为之领袖担当 ’, ⑤ 。 在这 里 , “ 众商所深信之人 ” 变成了 “ 众商深信之 员 ” , 这里的 “ 员 ” 显然不是一般泛指 “ 人 员 ” 的员 , 而是 “ 官员 ” “ 委员 ” 的简略语 。 在另一处 , 李鸿章的表达更为明确 , “宜物色 为 众商 所深 信之 官 ” ⑥。 无论 “ 官 ” 也好 , “ 员 ” 也好 , 总之是洋务派所熟识的官绅 阶 层 。 这时 , 在他们的视野中 , 还没有买办的 影子 。 洋务派从地主阶级数千年官办手工业 的经验 出发 , 认为只要有官统领 , 那堆洋机 器一定会很好地运转起来 。 他们还不懂得旧 式官府手工业与新式洋务企业是性质完全不 同的两个事物 , 旧 瓶装新酒是不行的 , 新式 企业需要新式的管理人才 。 年 月 , 洋务派举办的第一个民用 企业 —轮船招商局诞生了 。 总办是浙江海 运委员朱其昂 。 他是个有三品衔道员的候补 知府 , 符合李鸿章 “ 宜物色众商深信之官 ” 的 要求 他 “ 历办浙江海运潜粮 , 熟悉南北 口 岸情形 ’, ⑦ , 在李鸿章看来 , 他能办好旧式沙 船业就一定能办好新式轮运业 。 这无疑是旧 瓶装新酒思想的最好翻版 。 但是 , 在朱其昂主持下 , 轮船招商局开 办经年 , 除经李鸿章批准从直隶练晌局借得 的官款 万 串 合银 万两 , 以及朱 氏家族的投资外 , 只募得沙船商郁熙绳现银 一万两 。 又不善经营 , “ 买船贵而运货少 ” , “ 用人滥而糜费多 ”⑧ , 以至在半年的时间 内 就亏损了 万两 。 轮船招商局陷于窘境 。 李鸿章并没有从朱其昂的失败中吸取教 训 , 仍然从固有思想出发 , 企图罗致同买办 、 商人素有交往的上海县知县叶廷眷入局 , 没 有成功 。 才经盛宣怀的推荐 , 起用 了唐廷枢 字景星 , 广东香 山县人 等人 。 随着唐廷枢 等人的到来 , 轮船招商局终于起死 回生 。 筹措必要的资金是轮船招商局乃至所有 官督商办洋务企业必须要过的第一关 。 没有 资金是谈不上办企业的 。 朱其昂正是过不了 这一关才败下阵来 。 唐廷枢却成功了 。 他入 轮船招商局主政仅半年 , 就招得股银 万 两 , 再加上朱其昂认购 尚未交纳的 万两 , 已 实现了招股 万两的初步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 其后 , 唐廷 枢奉李鸿章之命赴唐山筹办开平煤矿 , 同样 在开始招股的当年就招得 万两 。 股份制是西方势力东来带给中国的新事 物 , 至 世纪 年代 , 它在中国落户不过 才二 、 三十年时间 , 对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还 是一个陌生的领域 。 所以 , 李鸿章 、 朱其昂 等人虽然看到了股份制的优越性 , 企图加以 利用 , 但只知其然 , 不知其所以然 , 只能失 败 。 股份制并非想象的那样容易 , 登高一呼 , 就会从者如云 。 在进入招商局之前 , 唐廷枢对股份制 已 十分了解了 。 他曾多次附股外商企业 , 还多 次成功地为所在洋行招徕了大量股份 。 年 , 他为香港火烛保险行推销了高达 一 的股份 英商北清轮船公司的股票 “ 有 三分之一为唐廷枢所能施加影响的中国人所 有 ” 在怡和洋行的华海轮船公司 , 由唐廷枢 招徕的华商股份有三百股之多 ⑨。 在推销股 份的活动中 , 唐廷枢积累了大量经验 , 加之 对国民心理的深刻 了解 , 他实施了一系列有 利于招徕股份的措施 。 无论主持招商局还是创办开平矿务局 , 唐廷枢都率先投入个人的巨额资本 。 在招商 局第一期股本中 , 唐廷枢的个人资本至少有 万两 。 , 还将原来委托洋行经营的轮船 “ 随 带附局经营 ” , 至少包括南得号 、 洞庭号 、 永 宁号和满洲号四艘 。 在开平煤矿 , 唐廷枢握 有股票大约 股 , 合银 万两 。 在个人 投资的同时 , 唐廷枢还大量动员宗族亲戚朋 友入股 , “ 因友及友辗转邀请 ”。大量股份 。 唐 廷枢这种举动不能仅仅看做是为个人谋利的 行为 , 其中包含了开风气之先的重大意义 。 在几千年一贯制封建经济模式下生活的 中国人 , 对新事物是不那么欢迎的 , 他们更 习惯于接受现成的事物 。 在招商局之前 , 中 国人办股份制尚无先例 , 人们有理由怀疑它 的可行性和成功的可能性 。 唐廷枢率先投进 个人和家族的巨额资本 , 就是要以实际行动 告诉人们 , 买股票肯定有利可图 。 因为 , 象 唐廷枢这样一个曾经成功地替洋行经营了多 家企业的人的选择是不会错的 , 就如美商琼 记洋行的 · · 费伦所说的 “ 如果人们看 到这家 新的中国 企业由唐景星来妥善地 管 理 , 那 么 他 一 定会 找 到 许 许 多 多 的股 东 。 ’, 唐廷枢 的这个行动同时还告诉人 们 , · · 唐氏家族的利益和企业的利益是紧紧连在一 起的 , 唐廷枢必然会全力以赴朝着成功的方 向去经营企业 。 这对于解除人们对股份制的 疑虑是有作用的 。 唐廷枢在轮船招商局和开平煤矿的盈利 分配上都实行了官利制度 。 所谓官利制度就 是企业无论盈利与否 , 都必须支付给股东一 定的股息 , 一般都在 一 之间 。 显然 , 这 种投资虽然仍冠以股份的名称 , 实质上 已转 化为借贷 。股东实质上 已成为企业的债权人 , 企业必须按期支付利息 。 很明显 , 官利制度 对企业不利 , 加重了企业的负担 。 但是官利 制度保证了投资者无论在何种情况下都可获 得稳定收益 , 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投资风险 。特 别是官利制度在中国由来 已久 , 工商各业普 遍实行 , 如果抛开官利制度纯悴照搬舶来品 , 必然不利于消除人们的疑虑心理 。 官利制度 弊端是显而易见的 , 但在筹措足够的资金是 主攻方向的条件下 , 实行官利制度利大于弊 。 这正是唐廷枢最终选择并实施了官利制度的 最主要原因 。 招商局和开平煤矿的官利都是 。就现存资料比较完整的招商局来看 , 自 年唐廷枢入 局主政至 年离局 , 每 年都向股东分派了官利 , 甚至在 组年至 年受 中法战争影 响 企业 已很难运转 的 条件下 , 仍然挤吕资金坚持分派官利 。 严格 实施官利制度树立了股份制的良好信誉 , 招 商局 自 一 丁 年度第一届结帐发放官 利后 , 以后几乎每年都有股银进帐 。 股银成 为招商局一项 比较稳定和经常的资金来源 。 此外 , 唐廷枢还实施了许多灵活措施 , 以 便广为招徕 。 为了不把那些一时没有足够现 金而又有投资欲望的人拒之仁外 , 开平矿务 局的招商章程规定 , 每股 以 两的股银可以 和别人搭股 , 也可以先 付 丙 , “ 即发第一 期收票 ” , 半年后再收 两 , 即发第二期收 票 ” , 其余 两一年以后收齐 “ 换发股票 ’, 。 。 唐 廷枢还把眼光投向海 外 , 二 年 派张鸿 · · 禄 、 温宗彦到南洋 、 吕宋考察商务为招商局 开辟远洋航线 , 顺带在华侨中招股 。 经过一 年的努力 , 在退罗 今泰国 、 南洋 今新加 坡 招得股银 余万两 。 唐廷枢重视舆论宣 传作用 , 凡企业的重大活动都登报加以鼓吹 和宣传 , “ 事事登报悬为成例 ”。 , 特别是企业 每年的盈利 、 官利 、 花红和股息的发放 , 必 定见诸报端 , 用 以证明企业经营蒸蒸 日上 , 吸 引投资者 。 在中国的股份制发韧时期 , 如何使人们 了解 、 认识股份制 , 进而信任股份制乐于投 资 , 是一个重大的历史课题 。 这个历史任务 只有熟悉股份制 、 能够熟练操作的买办才能 担当 。 正是由于唐廷枢等买办人物艰苦卓绝 的拓荒性工作 , 才使股份制迅速被国人接受 , 并在 年代初 出现了投资热潮 。 筹措资金只是企业管理的第一环 , 官办 军事工业并不发愁资金的来源 , 但是仍然办 的很糟糕 , 管理手段陈旧是致命原因之一 。仔 细考察就会发现 , 唐廷枢对企业的管理显示 了许多不同于 以往的新视角和新特点 其一 , 重视客观环境对企业的制约作用 , 注重调查研究 。 洋务派官僚从官办手工业的 经验 出发 , 不懂得客观环境对企业生存和发 展的制约作用 , 因而受到客观规律惩罚 的事 例 比比皆是 。 基隆煤矿 , 在使用机器采煤的 同时 , 没有认真解决交通运输条件差的问题 , 结果采出的煤只能大量堆在路旁 , 不但妨碍 进一步开采 , 还有燃烧的危险 。 天津机器局 , 选择厂址 时只考虑 了运输没有 同时考虑 防 洪 , 建主了大清河与北运河之 问 , 厂房还朱 建成就遭水淹 , 只能修筑土堤作为补救 。 兰 州机器织呢局 , 建厂时不考虑纺织厂用水量 大而当地水资源缺乏的问题 , 开工后生产数 量和质量都因此受到致命影响 。 还有许多事 例 , 在此不一一赘述 。 唐廷枢的特殊经历使他成长为中国第一 代的企业家 , 他学会并处处体现了资产阶级 管理企业的务实精神 。 年 , 唐廷枢受李 鸿章的委托筹建开平煤矿 。 他做的第一件事 就是对矿址做全面的调查 。 他知道 , 要创办 一个成功的机械化煤矿 , 矿藏如何是企业成 功的关键所在 , 如果矿源不理想 , 一切都无 从谈起 。 他 “ 在开平一带 , 东三十里至古冶 , 西十五里至唐 山 , 北二十里至风山 , 逐 日将 煤井铁石细看 , 似有把握 ’, 。 初步调查的结 果是 , 煤层储量丰富 , 有开采价值 。 但唐廷 枢并没有就此轻易做出决断 , 他把从矿 区带 回来的标本 “分寄京城同文馆及英国有名之 化学师 巴施赖礼 、 戴尔等溶化 ’, ⑩。 一年后 , 各 方的化验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均证 明 “煤系中等烟煤 , 宜于 轮船使用 ’, ⑩。 唐廷枢这才向李鸿章上了 《开 采开平煤铁并兴办铁路 》的折子 。 实际上 , 唐廷枢管理企业的每一个重大 决策都是审慎调查 的结果 。 如轮船招商局开 辟新航线 、 增加新码头 , 事先都要经过详细 的调查 , 证 明确有可行性才实施 , 年唐 廷枢甚至亲 自出马远赴 巴西 , 考察至巴西远 洋航线的可行性 。 在开平 , 考虑到唐山地区 煤铁资源都很丰富 , 唐廷枢最初 曾决定采煤 炼铁并举 , 当发现所筹资金有限 , 不足以应 付如此之大的局面时 , 立即果断地决定先办 投资少收效快的煤矿 , 从而避免 了窘境 。 如 果象洋务派官僚特别是张之洞后来办汉阳铁 厂那样 , 不考虑客观条件而好大喜功 , 必然 一事无成 。 其二 , 重视投资效益 , 注重价值尺度 。 洋 务派官僚举办军事工业时已经注意到了费用 问题 , 在他们的奏折中也经常出现 “ 为国家 省无穷之费 ” 等字样 。 但是 , 这只是从统治 危机和 财政危机出发的一种忧虑 , 他们的经 费预算往往是一种大略的预算 , 预期 目的着 眼于 “ 军政举 ” 、 “ 潜政兴 ’, ⑩等政治 、 军事 目 的 , 他们的思维方式是官僚的 、 行政的 , 并 不真正懂得效益的观念和价值的尺度 。所以 , 在官办工业中 , 超 出预算再追加投资的事例 并不鲜见 , 投资效益不理想甚至成为累赘的 更是随处可见 , 最典型的例证就是汉阳铁厂 的筹建和后来万不得 已转交盛宣怀的招商承 力、 。 反观唐廷枢在招商局和开平煤矿的举措 则与之形成鲜明对照 。 进招商局之前唐廷枢 先算了一笔帐 , “按资本五十万两 , 试行开办 , 每船每月经费五千 , 四船每月共二万 , 所得 水脚每石槽平银五钱五分 , 除九五潜用九五 局费 , 实得九八银十三万二千五百余两 , 每 次另搭客货至少可得一千五百两 , 三月计之 可净溢银十万八千 。 以五十万资本合之 , 已 有二分余息矣 。 设使其余之九月中 , 分文无 溢 , 于大局亦无关碍 , 而况其必无此理乎 。 总 计除运潜三月 , 油船一月 , 其八月四船通扯 可获利银七八万 , 运潜输货共溢十七八万 , 除 年利五万 , 扣轮船消耗修理 四万 , 尚得二分 之息也 。 ’, 后来招商局经营的事实证 明 , 虽 然唐廷枢的预算略有乐观之处 , 但年年经营 有盈利 , 可以保证官利 、 股息 、 花红等的发 放却是事实 , 年甚至可以一次提出折旧 银 万余两 。 在开平煤矿 , 唐廷枢主持修建了中国 自 建的第一条货运铁路 —唐青铁路 。 唐廷枢 之所以在资金极端紧张的情况下 , 敢于 冒着 遭到顽 固派围攻 、 唾骂的危险力主修路 , 是 因为他通过测算预见到 , 不筑路开平就无法 盈利 。 他为开平煤的运输 设计 领导形象设计圆作业设计ao工艺污水处理厂设计附属工程施工组织设计清扫机器人结构设计 了三种方案 一 是土法开采 , 用牛车 自开平运至芦台 , 再用 小船运至天津 , 每吨运费共计 两 白银 , 而煤的市价只有 到 两 , 只赔不赚 二 是用西法开采 , 用牛车加小船运输 , 每吨成 本 续 两 , 轮船 使用不合算 , 在天津只可售 与民用 , 不赔 已属 不错 。 “ 况 仿照西法采煤 , 每天应运五六千担 , 须雇大车三百乘方足雇 · · 用 , 不独 无此多车 , 且 车价 腾贵 , 更难 划 算 ” 三是西法开采铁路运输 , 再用轮船运到 上海 , “ 只需成本银四两 , 不独可拒洋煤 , 尚 属有利五钱 。 如每年采煤十五万吨 , 便可获 利银七万五千两 ’, 。 以后开平发展的事实证 明 , 运输条件的好坏是生产能否发展的关键 。 正是铁路的修建 , 使开平大大降低了运费 , 能 够以优势价格在天津市场上与洋煤周旋 , 并 且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驱赶了洋煤 , 占领了 天津市场 。 其三 , 创新意识 , 注重新事物新技术对 企业发展的推动作用 。 几千年的封建中国弥 漫的是守旧意识 , 人们唯圣人之说是听 , 唯 古人之行是从 , 这是 由几千年来 自然经济发 展极其缓慢的经济基础决定的 。近代以来 , 中 国的经济结构发生了剧烈变化 , 但是 , 思想 意识发展的滞后性决定了守旧意识不可能在 一个早晨清除 。 这种守旧意识严重制约着中 国经济的发展 。 中国经济的发展必须由一批 有创新意识的人来推动 。 世纪 、 年代的中国 , 能够具备这 种意识并且对新事物有敏锐的洞察力和感受 力的人寥若晨星 。 唐廷枢等买办属于这极少 数人的代表 。从唐廷枢毕生的经营生涯看 , 他 几乎对每一个新兴行业都感兴趣 , 除了经营 当铺属于旧式金融业外 , 他的投资几乎遍及 当时中国所有的新兴行业 轮船运输 、 矿 山 机械采掘 、 电报 、 电线 、 保险 、 煤气 、 铁路 和耕植畜牧公司等等 , 还包括与进 出口 贸易 有关的丝茶收购 、 鸦片贩卖等 。 这是明显地 区别于中国那种终生甚至数代固守一业的旧 式思想的 。 创新意识运用于企业管理 , 唐廷枢十分 重视新事物新技术对企业发展的推动作用 , 只要对企业发展有利 , 任何外来的新事物都 乐于接受 , 并且敢 冒风险 。 唐廷枢在开平主 持修建中国第一条货运铁路 已经很有力地说 明了这一点 。 另一个有力的例证就是保险制 · 。 度在轮船招商局的实行 。早在鸦片战争前 , 外 国人就已经开始在香港设立保险公司 , 至 年代招商局成立时 , 外国保险公司已遍及通 商 口岸 。 唐廷枢在洋行供职时已充分了解保 险对企业发展的重要性 。 于是 , 他在招商局 成立之初就果断地将尚不被国人认识的保险 制度引了进来 , 招商局章程规定 “ 栈房轮船 均宜保险 , 以重资本也 。 ” 以后 , 为了反击外 商保险公司对招商局的刁难 , 又集股 自办保 险公司 , 开中国企业附设保险公司之先河 。与 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上海机器织布局 , 该局 总力、杨宗镰是个官僚 , 根本不懂保险为何物 , 当下属劝他为企业资产保险时 , 他认为是 白 费钱 ⑧ , 结果 , 年的一场大火将上百万两 白银的投资化为灰烬而无从弥补 。 唐廷枢等买办进入企业 , 带来了资本主 义企业管理的思想 、 方法和手段 , 虽然只是 初创 , 还很不完善 、 很不成熟 , 但毕竟迈开 了第一步 。 中国之有近代意义上的企业管理 , 应当 自买办进入洋务企业始 。 四 买办进入洋务企业 , 他们 自身的性质就 发生了质的变化 , 由外国资本主义侵略中国 的帮凶 , 变成了民族工业的企业家 。 但是 , 不 能因此就对整个买办资产阶级估价过高 。 纵 观中国工业的早期发展时期 , 买办进人洋务 企业只是极少数人 唐廷枢 、 徐润 、 郑观应 , 以及陈树棠 、 唐廷庚 、 刘绍宗 、 席钟庸 、 陈 维廷等人 。 其余绝大多数买办仍然处于浑浑 噩噩 、 依然故我的状态中 , 热衷于为外国资 产阶级服务 。 买办发生转变需要契机 , 这就是邑族意 识的萌生 。 郑观 应 有 一本 著名的咪盛世危 言 》, 从 中可以清晰地看到郑氏的思想脉络 。 唐廷枢没有著作传世 , 但以下几件事证明他 已经有一定的民族意识 , 这是他后来实现转 变的重要思想根源之一 。 年 , 唐廷枢与 徐润等人倡议成立广肇公所 , 宣布的宗 旨是 “ 联乡里而御外侮 ’, ⑩ 。 次年 , 他集股租船航行 于上海香港之间 , 郑观应说此事的源起是 , “ 伊 指唐 昔年由沪返港 , 其船避风 , 船主 限给每客水一铁壳 , 约重一磅 , 日中解渴 、 洗 面均在 内 。 惟船中有羊百余头 , 则满桶水任 其饮 , 待人不如羊 , 殊为可恨 , 于是在沪集 股银十万元 , 先租两船 , 来往港沪 。 ” 进入洋 务企业之后 , 民族利益往往是唐廷枢做出决 策的重要尺度之一 。 轮船招商局局规明确规 定不准外人入股 , 就是为了防止局产落入外 人手中 。 年唐廷枢亲赴巴西 , 勘察开辟 新的远洋航线的可能性 。 因为在西方资本主 义国家的刁难下 , 招商局的远洋航运很不景 气 。 他热切地希望为招商局开辟新的生财之 道 。 但是 , 在巴西 “ 连住两月 , 明查暗访 , 知 彼国黑奴之例未删 , 疑待华人不甚周妥 , 不 敢承揽 ”⑧。 在这里 , 价值尺度是服从于 民族 的利益的 。 还有徐润等人 , 没有 留下过多的 豪言壮语 , 但他们放弃收入稳定丰厚的买办 职位进入前途未 卜的洋务企业 , 这一举动本 身 , 就是具有一定的民族意识的表现 。 完成这个转变绝非一件轻而易举 的事 , 绝大多数买办完不成这个转变 , 因而无法进 入发展 民族经济的行列 。 买办进入洋务企业 , 带来了新的管理手段 , 促进了中国经济近代 化进程 。 但是买办作为一个阶级 , 依然是靠 分润西方资本主义 、 帝国主义剥削中国人民 的余沥而存在的一个反动阶级 , 这是不容置 疑的 。 注 ①通瓜喀嗯母汪敬皮 唐廷枢年潜 》, 载 《唐廷枢研究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年版 第 入 、 一 、 魂一 、 刁、 、 、 页 包心 郝延平 《十九世纪的中国买办 , 东西间的桥梁 》, 上海社会科学院译本 第 、 页 逗嗯中国近 代史资料丛刊 《洋务运动 》五 , 第 页 ④遥互亘吻聂宝璋 《中国近代航运史资料 》第一辑下 , 第 、 、 、 、 页 字林沪报 》 年 月 日 。刘广京 一 年中英轮运业竞争 》, 载中国近代经济史丛书编委会编 《中国近代经济研究资料 》 年下半年 第 页 。 经元菩 《居易初集 》, 光绪壬寅七月阳湖汪询书斋版 卷 , 第 页 。 心 公嗯孙较常 《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 》第一辑下 , 第 、 、 、 、 、 。页 ⑩列胶棠 , 《中国近代工业史资料 》, 第一辑上 , 第 页 作者 系北京师范大 学历史 系讲 师 仁贵任编辑 田卫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