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商税波动及其原因分析

思 想 战 线 SIXIANG ZHANXIAN 2003年第5期 第 29卷 尬 ． 5，2003 Vo1．29 北 宋 时 期 商 税 波 动 及 其 原 因分 析 张锦 鹏 (云 南大学西南边 疆少数 民族研 究 中心 ，云南 昆明 ，650091) 摘 要 ： 北 宋 时 期 ， 商 税 呈 现 明 显 的 周 期 波 动 特 征 ， 引 起 北 宋 商 税 周 期 波 动 的 主 要 因 素 是 战 争 和 自然 灾 害 。 由 此 反 映 出 的 经 济 意 义 是 ：农 业 部 门 对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的 发 展 贡 献 率 高 ； 政 府 作 为 最 大的 商 品 购 买 主 体 对 北 宋 商品 经 济 发 展 起 着 重要 的 支撑 作 用 。 关 键 词 ： 北 宋 ； 商 税 ； 周 期 波 动 ； 波 动 原 因 中 图 分 类 号 ：F129．44 文 献 标 识 码 ： A 文 章 编 号 ： 1001— 778X (2003) 05— 0093— 06 An Analysis of the Fluctuation of Commodity Tax and the Causes during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ZHANG Jin—peng (Research Center of Ethnic Groups in Southwest China’S Frontiers，Yunnan University， Kunming，Yunnan，65009 1，China) Abstract：During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commodity tax fluctuated periodically，which was caused mainly by frequent wars and natural disasters．From the economic perspective，it is obvious that agricultural industries contributed greatly to the developm ent of commodity economy at that time and the Northern Song Government，as the biggest purchaser of the produce，played greater roles in the sustentation of the economic development． Key words：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commodity tax；periodic fluctuation；causes of fluc— t11ation 一 、 北宋商税的周期波动 商 税 是 国 家对 进 入 市 场 交 易 的 商 品 按 照 一 定 的 比例 强 制 征 收 的 税 赋 ，是 反 映 特 定 时 期 商 品 贸 易 发 展 变 化 的经 济 指 标 。 中 国 历 史 上 很 早 就 有 征 收商 税 的记 载 ，反 映 了 中 国古 代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悠 久 的 历 史 轨 迹 。进 入 宋 代 ，政府 首 次 制 定 了 系统 的商 税 制 度 ， 在 各 州 、府 、县 、镇 、渡 口 、墟 市 、 草 市 有 商 品 集 中交 易 的地 方 和 商 人通 行 的 地 方 设 置 了场 务 、税 务 、 税 场 等 征 税 机 构 ，对 在 市 场 销 售 的 商 品 或 道 路 过 往 的商 品 征 收 商 税 ，“凡 布 帛 、什 器 、香 药 、宝 货 、羊 彘 、 民 间典 卖 庄 田 、店 宅 、 马 、牛 、 驴 、骡 、囊 驼 及 商 人 贩 茶 盐 皆算 ” [1] (卷 14，征 榷 考 )，其 他 诸 如 蔬 菜 、柴 薪 、粮 食 、 鱼 鸭 等 百 姓 日常 细 碎 交 换 的 商 品 也 经 常成 为 征 收 的 对 象 。 宋 代 商 税 的 征 收 ，分 为住 税 和 过 税 两 种 ，分 别 按 照 商 品 总 价 值 的 3 0／0和 2 以 货 币 的 方 式 征 收 从 价 税 ，也 有 少 部 分 商 品 以 实 物 征 税 ，这 类 商 品 大 多 是 当 地 征 税 机 关 日常 需 要 的 物 品 ，“有 官 须 者 十 取 其 一 ，谓 之 抽 税 。” [1] (卷 14， 征 榷 考 ) 一 般 按 照 1O 的 比 例 抽 税 。 收稿 日期 ：2003—05—20 作者简介：张锦鹛 (1968一)，女 ，云南普洱人 ，云南大学西南边疆少数民族研 究中心副教授 、博士，主要从事中国经济史研 究。 93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根 据 全 汉 升 先 生 和 郭 正 忠 先 生 对 相 关 史 料 的 收 表 1) 集 与考 证 ，可将 北 宋 时 期 的 商 税 岁 入 列 表 如 下 ；(见 表 1：北 宋 商 税 岁 入 情 况 ① 单位 ：万贯 时 问 商税 岁入 时 间 商 税 岁入 至道中(995～997年) 400 皇韦占中(1049~1054年) 786．39 景德中(100441007年) 450 嘉韦占三年至六年(1058~1061年) 7OO 天禧五年(1021年) 1204 嘉韦占六、七年(1061～1062年) 708．31或 709．54 庆历前期(1041～1044年) 2200 治平 中(1064～1067年) 846．39 庆历前期(1041～1045年) 1975 熙宁十年(1077年) 770．21或 768．40 可 见 ，宋 代 商 税 岁 入 在 不 断 增 长 的 同 时 ， 出 现 了明 显 的 周 期 变 化 ：从 天 禧 年 间 开 始 ，宋 代 商 税 岁 入 出现 了 快 速 增 长 的 情 况 ， 到 庆 历 年 间 达 到 顶 峰 ， 这 期 间 ， 商 税 岁 入 的 增 长 率 比 至 道 年 间 增 长 了 400％ ～450％ ，而 进 入 皇 桔 年 间 ，商 税 岁 入 回 落 ，并 在 以 后 的 十 几 年 间 保 持 低 速 增 长 的 态 势 。 这 种 情 况 反 映 了北 宋 时 期 商 品 经 济 总 体 向 前 发 展 的 同 时 ，其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具 有 周 期 波 动 的 特 征 。 由 于 历 史 资 料 的 有 限性 ，我 们 只 能 勾 勒 出一 个 商 税 (或 商 品 经 济 ) 周 期 变 化 曲 线 ， 这 一 周 期 变 化 大 约 经 历 了 6O年 左 右 。 二 、影响商税周期波动 的因素 商 税 是对 交 易 商 品 征 收 的税 收 ，商 税 岁 入 的 变 化 ，反 映 了社 会 商 品 贸 易 总 量 的 变 化 。北 宋 商 税 呈 现 不 断增 长 的 发 展 态 势 ，反 映 了 宋 代 商 品 经 济 不 断 向深 度 和 广 度 发 展 的 过 程 ，这 一 过 程 也 突 出 地 表 现 在 宋 朝 城 市 经 济 发 展 、农 村 市 场 扩 大 、 贸 易 网络 扩 张 、手 工 业 发 展 和 商 业 性 农 业 等 多 方 面 。 可 以说 ， 商 税 呈 现 不 断 增 长 趋 势 是 符 合 宋 代 经 济 发 展 规 律 的 。 是 什 么 因素 引起 北 宋商 税 周 期 波 动 ? 北 宋 时 期 ， 市 场 发 育 还 不 十 分 充 分 ， 影 响 经 济 周 期 波 动 的 因 素 更 多 的 来 自于 外 部 因 素 而 非 经 济 运 行 的 内 部 机 制 ， 一 般 而 言 ，政 治 、 军 事 、 经 济 政 策 、 自 然 灾 害 等 等 方 面 对 经 济 发 展 会 产 生 重 要 影 响 。为 此 ， 在 考 察 北 宋 商 品经 济 周 期 波 动 因 素 时 ，需 要 对 北 宋 社 会 变 革 、 经 济 政 策 调 整 以 及 战 争 、 自然 灾 害 这 几 个 方 面 进 行 考 察 ，探 讨 这 些 可 能 的 影 响 因 素 中 到 底 有 哪 些 因素 引起 了北 宋 时期 商 税 的 周 期 性 波 动 。 l_税 收 政 策 税 收 政 策 是 重 要 的 国 家 经 济 政 策 ，税 收 政 策 的 调 整 ，对 经 济 活 动 会 产 生 重 要 的 影 响 ，如 增 税 和 降 税 对 私 人 投 资 直 接 产 生 影 响 ，又 如 ，货 币 税 收 替 代 实 物 税 收 的 征 收 ， 会 直 接 刺 激 生 产 者 的 市 场 活 动 和 产 品 的 商 品 化 进 程 。 宋 代 的 税 收 制 度 沿 袭 唐 朝 中 期 实 施 的 两 税 法 ， 在 交 纳 两 税 时 ，有 夏 税 斛 斗 和 夏 税 钱 、 秋 税 斛 斗 和 秋 税 钱 之 分 ，有 一 部 分 以 实 物 定 税 ，而 有 一 部 分 以 现 钱 定 税 。唐 朝 中期 ，商 品 经 济 刚 刚 开 始 恢 复 发 展 ， 以 钱 纳 税 不 切 实 际 ， 夏 秋 税 钱 多 折 纳 触 、 绢 、 绵 、 帛本 色 。进 入 宋 代 以后 ，随 着 商 品经 济 向 纵 深 发 展 ， 以货 币 纳 税 的 可 能 性 增 加 。如 果 两 税 收 入 用 钱 交 纳 的 比例 增 多 ，就 意 味 着 广 大 百 姓 需 要 将 其 生 产 的 粮 食 、绢 帛 等 农 产 品 和 手 工 业 品 到 市 场 出 售 ，这 样 ， 市 场 上 的 商 品 供 给 会 大 幅 度 增 加 ，商 品 交 易 数 量 会 大 大 增 长 。 在 宋 代 税 赋 征 收 中 ，已 经 出 现 了 以 钱 纳 税 的 情 况 ， 如 熙 丰 年 间 ， “州 县 又 或 令 民 输 钱 ， 谓 之 ‘折 斛 钱 ’，而 籴 贱 颇 用 伤 农 。” [2] (卷 174，食 货 上 二 ) 政 和 三 年 ， “转 运 使 王 踌 复 言 官 失 租 赋 ，诏 依 元 丰 法 ，第 折 以见 钱 ，凡 得 三 十 万 缗 。” [2] (卷 174，食 货 上 二 ) 在 福 建 地 区 ， “琼 州 、 昌 化 军 丁税 米 ，岁 移 输 朱 崖 军 ，道 远 ， 民 以 为 苦 ” 为 了 方 便 百 姓 输 纳 ， “二 州 丁税 米 止 令 输 钱 于 朱 崖 自籴 以 便 民 。” [2] (卷 174，食 货 上 二 ) 反 映 了 宋 政 府 征 收 货 币 租 税 的 事 实 。但 一 些 地 区仍 然 实行 税 钱 折 纳 实 物 征 收 ， “咸 平 三 年 ， 始 令 州 军 以 税 钱 物 力 科 折 帛 绢 ， 而 于 夏 科 输 之 。” E3] (食 货 64之 35) 大 中 祥 符 九 年 ， “诏 诸 路 支 移 税 赋 勿 至 两 次 ，仍 许 以 粟 、麦 、 荞 、菽 互 相 折 输 。”[2] (卷 174，食 货 上 二 ) 在 经 济 发 达 的 南 方 地 区 ， 也 有 税 赋 折 征 实 物 的 记 载 ， “福 、 歙 州 税 额 大 重 ，福 州 则 令 以 钱 二 贯 五 百 折 纳 绢 一 疋 ，歙 州 输 官 之 绢 止 重 数两 。” [4] (卷 ll，官 政 ) 当 然 ， 以钱 纳 税 的数 额 应 该 比唐 朝 有 所 增 加 ，但 从 有 关 纳 税 资 料 摇 ． 轰奔凳攀 骏 鑫 ’庆筹辇 舄蟊嚣 镳塞譬 鐾 曼霞雾誓 肇 霎 萃嵩曩 盖 鍪誊。 蔷柔蓑； 鍪 奏 毒 黍证 12 认 6 为1，27焉雾 鏖墨蒿望鏊荛耋 震詈 霁蠢告 白蔷霸 数据‘参见郛正忠 两采城乡蔺晶 否币经济考略》第 、 页)。笔者同意全先生的观点·并倾向于为庆历前期(厌历四年以前)的效据。 94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来 看 ，并 没有 可 以 表 明 在 某 些 时 期 (如 庆 历 年 间 ) 以钱 纳 税 的 数 额 剧 增 或 剧 减 的 现 象 ， 因 此 ，税 收 政 策 不 是 影 响 短 期 或 中 期 商 品 供 给 波 动 的 主 要 因 素 ， 但 它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对 促 进 商 品 供 给 增 长 起 到 积 极 的 推 动 作 用 。 2．社 会 变 革 社 会 变 革 必 然 导 至 制 度 变 迁 ， 由 于 不 同 的 制 度 安排 会 直 接 影 响 到 经 济 资 源 的 配 置 效 率 ， 因而 每 一 项 重 大 的社 会 变 革 都 会 对 社 会 经 济 产 生 重 大 深 远 的 影 响 。商 品 经 济 的 效 率 来 自于 市 场 机 制 自发 调 节 ， 而 市 场 机 制 要 发 挥 其 作 用 必 须 有 自 由 经 济 的 环 境 。 从 商 品经 济 发 展 进 程 来 看 ，如 果 社 会 变 革 是 有 利 于 经 济 的 自由 发 展 ，那 么 ，这 项 社 会 变 革 就 会 直 接 推 动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相 反 ，如 果 社 会 变 革 中 强 调 国 家 对 经 济 的 管 制 和 干 预 ，那 么 ，这 项 变 革 就 会 抑 制 商 品 经 济 的发 展 。 宋朝 有 两 次 重 大 的 社 会 变 革 都 是 发 生 在 北 宋 中 期 ，一次 是 庆 历 新 政 ，另 一 次 是 王 安 石 变 法 。 庆 历 年 间 ，宋 仁 宗 面 临 着 内外 矛 盾 迅 速 激 化 的 局 势 ， 为 了缓 和 社 会 危 机 ，宋 仁 宗 任 用 范 仲 淹 、 富 弼 等 人 进 行 改 革 ，称 为 “庆 历 新 政 ”。新 政 主 要 是 对 行 政 管 理 制 度 改 革 ，其 中 有 “厚 农 桑 ” 与 “减 徭 役 ” 两 项 涉 及 发 展农 业 经 济 和 减 轻 农 业 劳 动 者 负 担 的 改 革 措 施 ， 但 在 具 体 实 施 中 ． “减 徭 役 ” 在 部 分 地 区 推 行 ， “厚 农 桑 ” 并 没 有 得 到 有 效 实 施 。 而 且 ，庆 历 新 政 只 实 行 了一 年 ，因 反 对 势 力 的 激 烈 反 对 而 使 改 革 很 快 流 产 。 由于 庆 历 新 政 时 间 短 ，经 济 方 面 的 改 革 力 度 小 ， 对 社 会 经 济 的 影 响 作 用 不 明 显 ， 因 此 ， 庆 历 新 政 不 是 促 进庆 历 年 间 商 品 贸 易 发 展 、商 税 迅 速 增 长 的 原 因 。 王安 石 变 法 是 北 宋 时 期 影 响 最 为 深 远 的 一 次 重 大 变法 。熙 宁 二 年 ，宋 神 宗 任 用 王 安 石 为 参 政 知 事 ， 开 始 变 法 ，先 后 颁 布 了 均 输 法 、 市 易 法 、 免 行 法 、 青 苗 法 、募 役 法 、方 田 均 税 法 、农 田 水 利 法 、 保 甲 法 、 以及 科 举 改 革 和 整 顿 学 校 等 措 施 ，对 市 场 、农 业 、赋役 、军 队 、教 育 进 行 了 一 系 列 制 度 改 革 ， 改 革 持 续 了 4O多 年 ，对 北 宋 的 政 治 、经 济 、文 化 等 方 面 产 生 了 极 其 深 远 而 广 泛 的 影 响 。 以 “富 国 强 兵 ” 为 目标 的 王 安 石 变 法 ，反 映 在 经 济 方 面 ，既 有 促 进 农 业 生 产 发 展 和 经 济 货 币 化 的 有 利 于 经 济 发 展 的 积 极 方 面 ， 又 有 缩 减 社 会 需 求 ， 强 调 国家 干 预 ，抑 制 私 人 资 本 和 民 间 商 业 发 展 的 不 利 于商 品经 济 发 展 的方 面 。 从 有 利 方 面 看 ， 主 要 表 现 为 ： (1) 均 平 农 业 税 赋 和 加 强 农 田 水 利 建 设 有 利 于 农 业 生 产 力 的 发 展 。 在 方 田均 税 法 的 实 施 中 ，通 过 重 新 丈 量 土 地 ， 核 定 农 业 税 的 方 法 ，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均 平 税 赋 ，使 过 去 豪 民兼 并 大 量 土 地 却 隐 匿 纳 税 ，普 通 百 姓 “贫 瘠 地 薄 而 税 重 ” [3] (食 货 1之 18) 的 情 况 得 到 了缓 解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刺 激 了 广 大 农 民 的 生 产 积 极 性 ， 有 助 于 农 业 生 产 的 发 展 。在 实 施 农 田水 利 法 中 ，全 国各 地 兴 起 水 利 工 程 建 设 热 潮 ，对 当 时 的 农 业 生 产 发 展 起 了 积极 的推 动 作 用 。 (2)募 役 法 和 免 行 法 有 利 于 货 95 币化 经 济 的 发 展 。募 役 法 规 定 原 来 各 纳 税 户 每 年 的 无 偿 劳 役 可 以 “计 产 赋 钱 ，募 民代 役 ” [5] (卷 227， 熙 宁 二 年 十 二 月 条 )，免 行 法 规 定 过 去 各 商 铺 承 担 无 偿 供应 官 府 的 物 资 ，可 以 向 官 府 交 纳 免 行 役 钱 而 不 必输 送 实 物 。这 些 措 施 ，都 有 效 地 推 动 了 货 币 经 济 的 发 展 ，促 进 各 行 各 业 投 身 于 市 场 ，直 接 进 行 商 品 生产 或 积 极 将 剩 余 产 品 转 化 为商 品 ，谋 取货 币 收入 。 从 不 利 方 面 看 ，主 要 表 现 为 ： (1) 压 缩 国 家 财 政 支 出 的 同 时 相 应 缩 减 了社 会 消 费 需 求 。为 了 减 少 国家 税 赋 支 出 ，王 安 石 进 行 了 改 革 军 队 建 制 。裁 并 人 员 ，精 简 军 队 ，并 推 行 兵 民 合 一 的 “保 甲 制 ”， “使 与募 兵 相 参 ，则 可 以 消 募 兵 骄 志 ，省 养 兵 财 费 ” [5] (卷 221，熙 宁 四 年 三 月 丁 未 条 )， “所 供 保 甲之 费 ，才 养 兵 十 之 一 二 ” [23 (卷 192，兵 六 )。这 些 措 施 的 实 施 达 到 了 减 少 国 家 财 政 支 出 的 目 的 ， 但 从 商 品经 济 发 展 角 度 来 看 ，在 宋 代 农 业 人 口 占其 主 体 ， 广 大 农 民 的 生 活 还 是 以 自给 自足 为 主 ，只 有 少 部 分 生 活 需 要 品 通 过 市 场 获 得 ， 非 农 业 人 口虽 然 依 赖 于 市 场 获 取 生 活 资 料 ，但 由 于 人 口 比 例 不 大 ，购 买 力 低 ，来 自民 间 的 市 场 性 消 费 需 求 并 不 大 。 宋 政 府 在 市 场 上 购 买 各 种 军 需 物 资 ， 构 成 了 市 场 需 求 主 体 ， 对 推 动 产 品 商 品化 和 活 跃 市 场 交 易 起 着 积极 的作 用 ， 一 旦 政 府 消 费 缩 减 ，社 会 需 求 必 然 随 之 萎 缩 ，导 致 交 易 的 减 少 和 市 场 的 萧 条 。 (2) 强 调 国家 对 商 业 的 垄 断 ，限 制 自 由竞 争 和 私 人 资 本 的 发 展 ，不 利 于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王 安 石 推 行 的 市 易 法 ， 在 重 要 城 市 、 市 镇 设 置 市 易 务 ， 规 定 当 地 百 姓 和 外 来 商 贩 到 设 市 易务 的城 镇 售 卖 货 物 ，须 卖 给 市 易 务 ，然 后 市 易 务 又将 收 购 的 货 物 “均 分 赊 请 ” 给 各 行 铺 ． 由 他 们 售 卖 ，按 规 定 向 市 易 务 缴 纳 售 卖 货 物 的 利 息 。 在 设 置 市 易 务 的 地 方 ， 商 人 和 广 大 百 姓 的 交 易 活 动 都 完 全 控 制 在 政 府 之 中 ， 限 制 了 自 由竞 争 和 商 人 的 经 营 活 动 ，损 害 商 品 交 易者 和 消 费 者 的 利 益 ， “市 易 之 设 ， 本 汉 平 准 ，将 以 制 物 之 低 昂 而 均 通 之 。 其 弊 也 ， 以 官 府 作 贾 区 ，公 取 牙 侩 之 利 ， 而 民 不 胜 其 烦 矣 。” E23 (卷 186，食 货 下 八 ) 市 易 法 的 实 施 也 的 确 达 到 了抑 制 商 人 的效 果 ，“今 修 市 易 法 ， 即兼 并 之 家 ， 以 至 自来 开 店 停 客 之 人 并 牙 人 ， 又 皆 失 业 。 [5] (卷 236， 熙 宁 五 年 闰 七 月 丙 辰 条 ) 此 外 ， 均 输 法 的 实 行 限制 了商 人 从 事 长 途 贩 运 的 经 营 空 间 ，青 苗 法 中政 府 提 供 的 低 息 借 贷 资 本 也 冲 击 了 私 人 借 贷 资 本 的 发 展 。 由 此 可 见 ， 王 安 石 变 法 具 有 推 动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的有 利 方 面 ，也 有 抑 制 商 品 经 济 的 负 面 效 应 。但 从 总 体 上 来 看 ，王 安 石 变 法 总 体 原 则 强 调 国 家 干 预 经 济 ，限 制 自 由商 业 的 发 展 。 因 此 ，这 场 持 续 四 十 多 年 的 轰 轰 烈 烈 的 变 革 ，虽 然 对 商 品 经 济 的 发 展 也 可 能 起 到 了一 定 的推 动 作 用 ，但 其作 用 不 应 被 夸 大 。 3．战 争 因 素 宋 朝 自 建 立 政 权 以 来 ， 一 直 处 于 与 辽 、 夏 、 金 、 蒙 对 峙 的 局 面 ，边 境 战 争 时 断 时 续 ，战 争 的 危 机 时 刻 困 扰 着 朝 廷 。 国 内 矛 盾 也 时 有 激 化 ， 出 现 了 几 次 大 规模 农 民 战 争 。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北宋 战 争 可 以 分 为 三 个 阶 段 ： (1) 北 宋 初 期 的 内外 战 争 。北 宋 建 立 后 ，随 即 发 动 了统 一 战 争 ，经 过 16年 的 内 战 ，完 成 了 国 家 统 一 ；太 平 兴 国 四 年 和 太平 兴 国 七 年 发 动 了 对 辽 的 战 争 ， 先 后 失 败 ；淳 化 四年 ．王 小 波 、李 顺 起 义 ， 内 战 持 续 了 两 年 后 被 镇 压 ；雍 熙 三 年 冬 到 至 道 三 年 ， 辽 朝 对 宋 发 动 了 三 次 大 规 模 攻 势 ，宋 军 节 节 败 退 ，最 后 于 景 德 元 年 宋 辽 签 定 了屈 辱 和 约 “澶 渊 之 盟 ”，宋 朝 进 入 了相 对 和 平 稳 定 的 时 期 。 (2) 北 宋 中期 与 西 夏 的 战 争 。宝 元 二 年 ，西 夏 起 兵 进 犯 ，先 后 经 历 了 延 州 之 战 、好 水 川 之 战 、定 川 寨 之 战 三 次 大 规 模 战 役 和 多 次 小 规 模 交 战 ，宋 军 一 败 再 败 ，庆 历 四 年 双 方 议 和 。 (3) 北 宋 后 期 的 内外 战 争 。 北 宋 后 期 ，方 腊 、宋 江 起 义 ，经 历 一 年 多 的 时 间 ，于 宣 和 三 年 被 剿 灭 ；宣 和 七 年 以 后 ，金 朝 大 举 分 兵 两 路 南 下 ， 先 后 攻 破 太 原 、 真 定 重 镇 ，渡 过 黄 河 ，最 后 于 靖 康 二 年 攻 下 开 封 ， 北 宋 灭 亡 。 宋 代 国 家 的 军 费 支 出 主 要 有 三 项 ： (1) 军 队 将 士 的 给 养 。宋 政 府 规 定 ，对 军 队 将 士 ，根 据 职 位 级 别 高 低 政 府 每 月 给 予 相 应 的 货 币 俸 禄 以 及 粮 食 、食 盐 、酱 菜 等 食 物 和 绢 绸 、被 褥 等 日用 品 。 (2) 军 队 的武 器 装 备 。宋 朝 政 府 专 门 设 立 了 官 营 手 工 作 坊 制 造 武 器 装 备 ，在 和平 时期 ，兵 器 作 坊 裁 减 生 产 产 量 ， “仁宗 时 ．天 下 久 不 用 兵 。 天 圣 四 年 ，诏 减 诸 路 岁 造 兵 器 之 半 。”[23 (卷 197．兵 十 一 ) 在 战 争 年 代 ，兵 器 作 坊 的增 加 产 量 ． 以应 战 争 需 要 ，“[庆 历 ] 二 年 ， 诏 郎 延 、环 庆 、泾 原 、 秦 风 路 各 置 都 作 院 ， 赐 河 北 义 勇兵 弓弩 箭 材 各 一 百 万 。” E23 (卷 197，兵 十 一 ) (3) 战 马 。在 古 代 ， 战 马 是 必 备 的 战 斗 装 备 。 宋 朝 有 “规 制 备 具 ” 的 马 政 ，对 军 马 的 购 买 、饲 养 繁 殖 、 管 理 、调 配 都 进 行 有 序 的 管 理 。 国 家 财 政 每 年 用 于 买 马 、养 马 的 支 出也 是 一 个 不 小 的 数 额 。 大 中 祥 符 元 年 ， “凡 内 外 坊 、 监 及 诸 军 马 凡 二 十 馀 万 匹 ， 饲 马 兵 校一 万六 千 三 十 八 人 。每 岁 京 城 草 六 十 六 万 六 千 围 ， 麸 料 六 万 二 千 二 百 四 石 ， 盐 、 油 、 药 、 糖 九 万 五 千馀 斤 、石 。” E23 (卷 198，兵 十 -- ) 可 见 ，养 马 的 费 用 是 一 项 不 小 的 支 出 。军 马 的 来 源 主 要 是 通 过 市 场 购 买 ，为 此 ，在 咸 平 元 年 ， “创 置 估 马 司 。 凡 市 马 ，掌 辨 其 良驽 ，平 其 直 ， 以 分 给 诸 监 。”E23 (卷 198，兵 十 二 ) 宋 朝 的养 兵 政 策 与 以前 朝 代 发 生 了很 大 的变 化 ， 在 唐 朝 两 税 法 实 行 以 前 ， 国 家 实 行 兵 役 制 。实 行 两 税 法 以后 ，百 姓 无 服 兵 役 的义 务 ，而 将 代 役 钱 并 入 两 税 。为 了保 障 国家 疆 域 的 安 全 和 国 内 的 安 定 团 结 ， 必 须 以招 募 的 方 式 建 立 常 备 军 ， 由 国 家 财 政 支 出提 供 军 队 给 养和 军 人 俸 禄 。唐 朝 中 期 开 始 实 行 募 兵 制 ， 北 宋 沿 袭 五 代 制 度 ，继 续 实 行 募 兵 制 。在 募 兵 制 度 下 ，国家 必须 常 年 供 养 一 定 规 模 的 军 队 ， 当边 境 出 现 战 事 时 期 ，军 队 规 模 还 需 扩 大 ，军 用 物 资 的 消 耗 也 会 相 应增 加 。 由 于 北 宋 王 朝 时 时 受 到 西 北 少 数 民 族 政 权 的 军 事 侵 略 的 威 胁 ，需 要 常 年 保 持 大 规 模 的 常 备 军 队 ，而 且 在 内外 战 争 发 生 时 期 ，更 需 要 扩 充 招 募 士 兵 ，扩 大 军 队 规 模 ， 由此 导 致 军 费 开 支 急 剧 96 增 长 。在 北 宋 中 期 ，宋 王 朝 与 西 夏 进 行 了 长 达 八 年 的 战 争 ，军 费 支 出急 剧 增 长 ， 《续 资 治 通 鉴 长 编 》 卷 140庆 历 三 年 四 月 记 载 了主 要 交 战 区 在 用 兵 前 与 用 兵 后 的 军 费 变 化 情 况 (见 表 2)，就 是 一 个 典 型 的证 明 。 表 2： 西 北 三 路 战 争 前 后 钱 帛 粮 草 出 入 对 比 单位 ；万 贯 战争前(宝元元年) 战争期间(庆历三年) 地 点 收入 支 出 收入 支 出 陕西 1978 1551 3390 3363 河北 ZO14 1823 2745 2552 河东 1038 859 1176 1303 庞 大 的军 队 规 模 和 频 繁 的 战 争 ，创 造 了 巨 大 的 军 用 物 资 需 求 市 场 。 政 府 主 要 以 实 物 的 方 式 向 军 队 提 供 给 养 和 装 备 ，其 中部 ／0"实 物 支 出 来 自于 国家 以 实 物 方 式 征 收 的 赋 税 ，但 由 于 国 家 以 实 物 征 收 的 两 税 收 入 有 限 ，宋 政 府 通 过 和 籴 、 和 买 形 式 来 向 广 大 百 姓 购买 军 需 物 资 。元 丰 元 年 ，王 安 石 上 奏 ： “河 东 十 三 州 二 税 ， 以 石 计 凡 三 十 九 万 二 千 有 余 ， 而 和 籴 数 八 十 二 万 四 千 有 余 ，所 以 岁 凶 仍 输 者 ， 以 税 轻 、 军 储 不 可 阙故 也 。” [23 (卷 175，食 货 上 三 ) 北 宋 中期 与 西 夏 的 战 争 ，政 府 向 民 间 购 买 商 品 数 量 巨 大 ．如 “康 定 初 ， 陕 西 用 兵 ， 马 不 足 。诏 京 畿 、京 东 西 、淮 南 、 陕 西 路 括 市 战 马 。” E23 (卷 198，兵 十二 ) 康 定 元 年 二 月 ， “出 内藏 库 缗 钱 八 十 万 付 陕西 市 籴 军 储 。” E53 (卷 126，康 定 元 年 二 月辛 丑 条 )庆 历元 年 五 月 ， “出 内藏 库 缗 钱 一 百 万 ．助 三 司 给 陕 西 军 费 。”[4] (卷 132， 庆 历 元 年 五 月 甲子 条 ) 庆 历 二 年 ， “诏 河 北 缘 边 州 军 置 场 买 马 ” E5] (卷 137，庆 历 二 年 甲子 条 ) 当 战 争 结 束 ，国 家 的 军 费 支 出减 少 后 ，政 府 用 货 币 向 百 姓 购 买 军 需 物 资 的 数 量 也 大 大 减 少 。 《宋 史 ·食 货 志 》载 ： “自西 边 用 兵 ，军 须 绸 绢 ，多 出 益 、梓 、 利 三 路 ，岁 增 所 输 之 数 ；兵 罢 ，其 费 乃 减 。” 与 此 相 印 证 ， 《续 资 治 通 鉴 长 编 》记 载 了 庆 历 四 年 在 益 州 、 梓 州 减 少 购 买 绢 绸 的 事 实 ： “益 、梓 路 转 运 司 岁 市 绫 绵 、鹿 胎 万 二 千 ， 特 与 减 半 。” E53 (卷 153， 庆 历 四 年 十 一 月 壬 午 条 ) 同时 还 缩 减 漕 运 军 需 粮 食 ， “省 广 济 河 催 纲 朝 臣 一 员 ，仍 减 岁 漕 军 储 二 十 万 石 。” E53 (卷 147．庆 历 四 年 三 月 辛 未 条 ) 可 见 ，宋 代 募 兵 制 度 和 频 繁 的 战 争 ，推 动 了 产 品 商 品化 ，促 进 了社 会 贸 易 的 增 长 ，从 而 刺 激 了商 品供 给 总 量 的 激 增 。庆 历 年 间 ， 是 商 税 总 额 大 幅 度 增 长 的 时 期 ， 同 时 也 正 是 宋 与 西 夏 交 战 的 时 期 。 这 次 战 争 不 仅 时 间 长 ， 而 且 战 线 长 ．大 战 频 繁 ，在 宋 与 西 夏 交 界 保 安 军 、 渭 州 、 延 州 、 麟 州 、 府 州 、 丰 州 等许 多 边 境 州 府 都 成 为 战 场 ，宋 朝 也 动 用 了 大 量 的 人 力 、 物 力 和 财 力 为 战 争 服 务 。 由 此 可 以 判 断 · 庆历 年 间 商 税 大 幅 度 上 升 与 战 争 有 着 直 接 的 联 系 。 而 嘉 韦占以 后 商 税 额 的 大 幅度 下 降 ， 也 与宋 夏 战 争 结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束 后 国家 安 定 ， 军 需 支 出 减 少 ，政 府 市 场 购 买 军 用 物 资数 量 大 幅度 下 降 有 密 切 的关 系 。 4． 自 然 灾 害 宋 代 是 一 个 农 业 为 主 导 产 业 的 传 统 社 会 ， 在 宋 代 的 商 品 供 给 中 ．农 产 品 或 以 农 产 品 为 原 料 的 手 工 业 品 占有 很 大 比 重 。 光 、 热 、 水 、 土 是 农 作 物 生 长 的 基 本 条 件 ． 因 而 ， 农 业 生 产 活 动 深 受 气 候 等 自然 条件 的影 响 。如 果 一 年 中气 候 变 迁 正 常 ，符 合 农 作 物 不 同 生 长 时 期 光 、 热 、水 的 要 求 ，就 能 保 证 这 一 年 的农 作 物 丰 产 ； 反 之 ，如 果 气 候 变 化 异 常 ，干 旱 或 过 度 雨 水 或 低 温 等 ， 十 分 不 利 于 农 作 物 的 生 产 ， 就 会 导 致 农 作 物 的 歉 收 。 自然 灾 害 影 响 农 业 生 产 的 收 成 ，在 自然 灾 害 频 繁 的 年 份 ，农 业 生 产 歉 收 ，农 产 品 产 出低 ．农 户 不 仅 不 可 能 有 更 多 的 剩 余 产 品 流 向 市 场 ，而 且 还 会 遭 受 饥 荒 的 威 胁 ；在 风 调 雨 顺 的 年 份 ．农 户 就 可 能 生 产 出更 多 的 农 产 品 ，有 更 多 的 剩 余 产 品 转 化 为 商 品 。 可 以 判 断 ， 自然 灾 害 与 商 税 和社 会 商 品 贸 易 总 量 变 化 呈 负 相 关 。 宋 代 是 自然 灾 害 频 繁 的 时 期 ， 根 据 邓 拓 先 生 的 研 究 ．两 宋 自然 灾 害 频 度 之 密 ，相 当 于 唐 代 ， 而 其 强 度 和 广 度 ．则 更 有 甚 于 唐 代 。 [6] (P26) 对 农 业 生 产 活 动 影 响 最 大 的 自 然 灾 害 有 水 灾 、 旱 灾 、 蝗 灾 、 寒 流 ，严 重 的 自然 灾 害 直 接 导 致 饥 荒 的 发 生 。 为 了 能 够 更 清 晰 地 了 解 宋 代 自然 灾 害 对 农 业 的 影 响 ，笔 者 x,-]-《宋史 ·五 行 志 》 中北 宋 时 期 各 年 份 有 关 水 灾 、 旱 灾 、 霜 雪 冰 雹 灾 害 、 蝗 灾 灾 害 发 生 所 影 响 的 地 区 进 行 了详 细 的 统 计 ，并 将 各 年 各 地 饥 荒 的 记 载 与 自 然灾 害 对 照 进 行 研 究 ， 发 现 北 宋 自然 灾 害 频 繁 发 生 有 两 个 典 型 时 期 ： 第 一 个 时期 北 宋初 期 。从 960年 到 1020年 这 一 段 时 期 。几 乎 每 3～ 5年 有 一 次 大 范 围 的 灾 荒 。 水 灾 是 这 一 时期 的 主 要 自然 灾 害 ，其 次 旱 灾 、蝗 虫 灾 害 也 时 常 发 生 ， 对 农 业 生 产 影 响 很 大 ， 自 然 灾 害 造 成 了几 乎 每 3年 一 次 的部 分 地 区 的饥 荒 。 1020年 以后 ， 北 宋 进 入 了 自然 灾 害 相 对 缓 和 的 时 期 ，尽 管 在 这 一 时期 ，部 分 地 区 也 时 有 各 种 自然 灾 害 发 生 ，但 灾 害 影 响 范 围 小 ， 对 全 局 影 响 不 大 。 第 二 个 时期 是 熙 丰 年 间 (1068～ l085年 )。这 一 时 期 全 国大 部 分 地 区 连 年 出 现 严 重 的 旱 灾 和 蝗 虫 灾 害 ，严 重 影 响 了 农 业 生 产 发 展 。 许 多 地 区 农 业 连 年 歉 收 ，造 成 大 面 积 的 饥 荒 。元 韦占以后 ，北 宋 又 进 入 相 对 风 调 雨 顺 的 时 期 ，水 旱 灾 害 只 是 在 部 分 地 区 短 时 期 出 现 ， 影 响 范 围 小 ， 对 农 业 生 产 的 全 局 性 影 响 不 大 。 将 北宋 时期 的 自然 灾 害 发 生 情 况 与 同 时 期 商 税 周 期 变 化 情 况 进 行 对 比 ，可 以 发 现 商 税 的 增 降 与 自 然 灾 害高 度 相 关 ：北 宋 前 期 ，商 税 岁 人 呈 现 缓 慢 增 长 的 特 征 ， 而 同 时 期 正 是 自 然 灾 害 频 繁 ．农 业 生 产 遭 受 严 重 的 影 响 的 时 期 。进 入 北 宋 中期 ，商 税 岁 人 出 现 了 急 剧 增 长 的 势 头 ， 天 禧 五 年 商 税 已 经 达 到 了 l 204万 贯 ，进 入 庆 历 年 间 ， 商 税 岁 人 更 是 飚 升 到 l975万 贯 和 2 200 万 贯 ， 而 这 一 时 期 也 正 是 自 然 灾 害较 少 发 生 的 时 期 。 皇 韦占年 间 ，商 税 出 现 大 幅 度 下 降 ， 进入 嘉 韦占六 、七 年 ， 商 税 岁 人 回 落 到 700万 贯 左 右 ．治 平 年 间 商税 略 有 增 长 ，达 到 846万 贯 左 右 ． 而 进 入熙 宁 年 间 商 税 又 略 有 回 调 。 熙 宁 时 期 的 商 税 总 额 没 有 出 现 明 显 上 升 ， 应 该 说 与 这 一 时 期 全 国 大 范 围连 续 几 年 的旱 灾 和 蝗 灾 的 影 响 有 重 要 关 系 。 三、对北宋商税 变化 的思考 通 过 x,J-税 赋 、社 会 变 革 、战 争 、 自然 灾 害 四个 方 面 的 考 察 ， 可 以 看 到 北 宋 商 税 岁 入 周 期 变 动 与 战 争 和 自 然 灾 害 显 著 相 关 ， 与 这 一 时 期 的 税 赋 政 策 和 社 会 变革 相 关 性 不 大 。我 们 将 这 两 个 因 素 的 变 动 过 程 用 曲 线 坐 标 图 表 示 出来 ，并 将 北 宋 商 税 变 动 曲 线 叠加 上 去 进 行 观 测 。这 两 个 因 素 的 影 响 作 用 就 更 为 直 观 ： (见 图 1) 图 l： 北 宋 时 期 商 税 周 期 与 战 争 、 自 然 灾 害 周 期 波 动 图 960 970 980 990 1000 1010 1020 1030 1040 1050 1060 1070 1080 1090 1 100 1 1 10 1 120 说明：Al为战争 曲线：一一 ⋯ ⋯ ．一 A2为 自然灾害曲线 ： ——⋯_ ．．一 一 B为商税 曲线： (其中B2一B3为实际商税 曲线，Bl-B 2 B3一B4为估测商税走势 曲线 ) (年份) 在 图 中 ， A 是 战 争 曲 线 ， 三 个 高 峰 时 期 分 别 是 ：北 宋 前 期 两 次 对 辽 战 争 和 镇 压 王 小 波 、 李 顺 起 97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义 ，北 宋 中 期 宝 元 二 年 到 庆 历 年 中 的 对 西 夏 战 争 ， 北 宋 后 期 宣和 初 年 的 镇 压 方 腊 、宋 江 起 义 和 宣 和 末 年 间并 延 续 到 北 宋 灭 亡 的 与 金 朝 的 战 争 。A。是 自然 灾 害 曲线 ，为 了 研 究 方 便 ， 自然 灾 害 曲 线 采 用 反 向 描 述 ：处 于纵 坐 标 低 位 的 表 示 自然 灾 害 频 繁 ，处 于 纵 坐 标 高 位 的 表 示 自然 灾 害 少 。 因 此 ，可 以从 自然 灾 害 曲线 可 以 看 到 1020～ 1070年 ， 1090～ 1l27年 这 两 段 时 期 是 自然 灾 害 少 ，农 业 生 产 活 动 受 自然 灾 害 影 响 小 的 时 期 。 B是 宋 代 商 税 岁 人 曲 线 图 ， 实 线 部 分 是 根 据 考证 的 历 史 数 据 画 出 的 曲 线 ，虚 线 部 分 是 根 据 战 争 曲 线 和 自然 灾 害 曲 线 影 响 下 估 测 的 商 税 岁 人 曲 线 的 可 能 走 势 。 图 1反 映 了商 税 岁 人 曲线 与 自然 灾 害 、 战 争 曲 线 具 有 同 波波 动 的 特 点 。如 庆 历 年 阃 由 于 自然 灾 害 发 生 少 ，保 证 了 农 业 生 产 只要 有 更 多 的 农 业 劳 动 、 土 地 、 资 本 的 投 入 ，就 可 以 生 产 出 更 多 的 农 产 品 ， 就 可 能 有 更 多 的剩 余 农 产 品 转 化 为 商 品 ，而 同 时 期 的战 争 又 使 国家 的 军 队 给 养 支 出 增 大 ，政 府 需 要 通 过 大规 模 的和 买 、和 籴 取 得 保 证 战 争 顺 利 进 行 的 军 队物 资 的需 要 ， 政 府 大 规 模 的 采 购 ，推 动 了 农 产 品 和 各 种 家 庭 副 业 的 手 工 业 品 的 商 品 化 。 因 此 ，这 一 期 间 ，成 为商 品 贸 易 活 动 的 高 峰 时 期 ，商 税 收 人 自 然 迅 速 增 长 。宋 夏 战 争 以后 ，北 宋 进 人 了相 对 安 定 时 期 ，军 队支 出 大 幅 度 下 降 ， 同 时 在 没 有 战 争 威 胁 下 的 军 队除 了 日常 的 战 备 训 练 外 ，还 可 以 进 行 生 产 自给 。 因而 ， 国 家 采 购 大 幅 度 削 减 ，造 成 了 嘉 枯 时 期 的 商 品 供 给 总 额 的 大 幅度 下 降 ，完 成 了第 一 个 周 期 波 动 。进 人 熙 宁 时期 ，全 国 性 的旱 灾 和 蝗 灾 严 重 ， 对 农 业 生 产 造 成 了 很 大 的 打 击 ， 因 而 这 段 时 期 并 没 有 出现 大 幅度 的 商 品 贸 易增 长 变 化 。 北 宋 后 期 自然 灾 害 发 生 少 ，农 业 生 产 风 调 雨 顺 ， 农 业 部 门有 条 件 提 供 大量 的 剩 余 农 副 产 品 投 向市 场 ， 而 国家 又 处 于 内 外 交 困 的 战 争 时 期 ， 以 满 足 军 需 为 主 的 政 府 采 购 必 然 大 幅 度 增 长 ， 为 产 品 的 商 品 化 提 供 了很 好 的 机 会 ， 因 此 ，北 宋 后 期 具 备 了商 品 供 给 能 力 强 和 市 场 需 求 旺 盛 的 条 件 ， 有 可 能 形 成 又 一 个 新 的 一 个商 税 增 长 的 高 峰 时 期 ， 即 我 们 在 图 中 用 虚 线 描 述 的第 二 个 周 期 ，这 也 是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波 动 的 第 二 个 周 期 。 以上 的分 析 反 映 了 自然 灾 害 和 战 争 是 影 响 北 宋 商 品经 济 周 期 波 动 的 主 要 因 素 ，它 们 并 非 是 简 单 的 两 个 影 响 经 济 发 展 的 外 部 因 素 ，这 其 中 孕 含 着 深 刻 的 经 济 意 义 ： 1．农 业 部 门 对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的 贡 献 率 高 宋 代 市 场 上 流 通 的 商 品 有 食 品 、 丝 、麻 、 毛 纺 98 织 品 、 日用器 具 、文 化 用 品 、祭 祀 用 品 、床 上 用 品 、 装 饰 用 品 、药 品 、 奢 侈 品 以 及 各 类 生 产 资 料 等 等 ， 这 些 商 品 中 ，有 很 多 是 农 业 部 门 直 接 产 出 品 (如 各 种 食 品) 和 农 业 部 门 提 供 原 材 料 的商 品 (如 纺织 品 、 纸 张 、草 药 )。大 多 数 商 品是 从 农 村 墟 市 、草 市 中通 过商 人 的 力 量 流 转 到 以 城 市 为 主 体 的 消 费 市 场 中 ， 农 业 部 门 的 大 量 剩 余 产 品进 入 市 场 流 通 ． 出 现 了 商 业 性 农 业 这 一 新 经 济 因 素 。 宋 代 大 宗 商 品 有 粮 食 、 茶 叶 、 纺 织 品 、食 盐 等 ，其 中农 产 品 和 以 农 产 品 为 原 料 加工 的商 品 在 大 宗 商 品 中 占有 很 大 比 例 。 由 于 农 业 生产 受到 自然 灾 害 影 响 较 大 ， 当 出 现 风 调 雨 顺 时期 ，市 场 上商 品供 给 也 呈 现 增 长 态 势 ，商 税 岁 入 迅 速 增 长 ，反 之 ，商 税 岁 人 下 降 。 可 见 农 业 部 门 对 宋 代 商 品经 济发 展 贡 献 率 是 很 高 的 ，没 有 宋 代 农 业 的发 展 ，就 不 可 能 有 宋 代 商 品经 济 的发 展 。 2．政 府 作 为 最 大 的 市场 消 费 主 体 支 撑 着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的 繁 荣 商 品经 济 是 交 换 的 经 济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不 仅 要 有 商 品供 给 增 长 的 物 质 基 础 ，而 且 还 要 有 相 一 致 的 商 品需 求 ，才 能 通 过市 场 交 易 实 现 商 品供 需 统 一 。 战 争 之 所 以成 为 北 宋 商 税 岁 入 变 动 的 重 要 因 素 ，就 是 在 于 战 争 刺 激 了 对 商 品 的 社 会 需 求 的 增 长 ，而 这 种 需 求 是 来 自于 政 府 。在 小 农 经 济 为 主 体 、城 市 功 能 具 有 政 治 和 经 济 功 能 多 重 合 一 的宋 代 社 会 ，如 果 没 有 宋 朝政 府 对 农 产 品 、纺 织 品 的 大 规 模 的政 府 采 购 ，社 会 商 品 的 流 通 总 量 会 大 幅 度 下 降 ，粮 食 、绢 帛之 类 的 商 品 也 不 可 能 成 为 这 一 时 期 的 大 宗 商 品 。 可 见 ， 民间 商 品 消 费 需 求 力 量 是 十 分 微 弱 的 ，政 府 作 为 最 大 的 消 费 主 体 支 撑 了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的 发 展 ， 这 就 使 北 宋 的 商 品 经 济 发 展 具 有 十 分 强 烈 的政 府 色 彩 和 政 府 干 预 性 ，导 致 了 北 宋 商 品 经 济 虽 然 有 很 大 的 发 展 ，但 经 济 的 市 场 化 进 程 却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