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九年十月 责州民族研究 �季刊 � 第四期 �总第四十期 �
试论汉藏语系辅音韵尾的消失趋势
李 敬 忠 �壮族 �
我在 《从壮侗语族同源词看语音的稳定
和发展》� 一文中 , 曾谈及汉藏语系一 些语
言里辅音韵尾的发展变化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但因论题所
限 , 没有能够进一步地深人探讨 。 本文拟就
这个问题作些尝试 , 以就教于方家 。
一 、 汉旅语系的翎音韵尾
汉藏语系语言的辅音韵尾问题 , 是一个
比较复杂而有趣的问题 。 对它的深入研究 ,
不一但可以窥见汉藏语系语言 , 特别是现在仍
保留有辅音韵尾的语言其韵母将来的发展趋
向 , 而且可以为中国语言学乃至世界语言学
提供许多有关语言演变规律的新理论 。
据 《世界语言分类表 》� 和谢飞 ! ∀ #
∃ %& “∋( )∃ %∗ 哎汉藏语系语 言 的 分 类》+
所载 , 以及解放后我国不断进行语言调查的
结果 , 汉藏语系包括汉语和壮侗 、 藏缅 、 苗
瑶几大语族 , 共 有, −− 多种语言 。 其中在我
国境内的有将近 .−− 种 /
汉藏语系共同原始母语的真实面貌 , 由
于缺乏足 够的历史语言资料 , 我们不得而知 。
但从现有的语言状况看 , 多数语言都程度不
同地保留有一套鼻音韵尾 一。 、一 0 、一钓和一
套塞音韵尾 卜1 、 一& 、 一2 ∗ 。 这一 点, 无疑是汉
藏语系韵母构成的共同特点之一 。
当然 ,’ 我们也注意到了 “藏缅语族 ” 的
一些语言 , 如我国的彝语 、 哈尼 语 、 傈 僳
语 、 怒语 、 景颇语 、 拉枯语 、 普米语等 , 它
们现在既没有鼻音韵尾 , 也没有塞音韵尾 ,
韵母基本上都是由单 、 复元音构成 。 这种现
象 , 我们认为是辅音韵尾消关的结果 , 而不
是原来就没有。 因为从其他方面的特点 以
单音节词根为主体 , 靠词序和虚词的不 同而
不是靠词的内部屈折或词的不伺附加成分来
显示语法意义 ∗ 来看 , 它们同汉藏语系其他
语言的特点是一样的 。 正因为如此 , 一它们才
同属于汉藏语系的语言 。 既是同一个来源 ,
可以设想 , 在远古的某一阶段 , 它们应该也
是有过鼻音和塞音韵尾的 。 只不过到后来由
于某种外部的 如不向语系的民族的相互交
融 ∗ 和语言内部发展的原因 , 促使它们较早
地丢失了辅音韵尾而已 。
为了论述方便 , 也为了对汉藏语系的辅
音韵尾情况有较全面的认识 , 下面我们按语
族先列个表 ‘ 表内 “十 ” 号表示有 , 空白
即没有 ∗
工3口
汉血语系部分语吉辅奋韵尾情况表必
⋯一典擎异一 一! ∀一# ∀一刀 ∃一% 塞音韵尾 其 ‘ 他语 一。 一& ∀一∋ ∀一。
( ⋯
((
((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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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一 )∗一一过⋯』一二一二
((((((((((((
((((((十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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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
十(
(((·((((((((((((((((((((((((((((((((((((( ((((((((((((((((((十(十((
壮
方 言 或
语 言
北京话
太原话
南京 话
苏州话
长沙话
南 昌话
梅县话
广州话
厦门话
福州话
桂林话
海南三亚话
壮 语
布依语
傣 语
临高语
语语何水侗
语
族
毛南语
侄佬语
拉咖语
伦佬语
(十((语语黎漠
叫一+,+刘+++ −引++可+月叼+叫+引+刻+++
((
十
(((
一. 、 一 /
一. 、一/
((十(
一几 、戒 、 一! 0 、一# 0 礴 、
十十((
十十−十(.十(
十(十十(
((((十(十(((
(((十十十(十,十((((十(十藏
藏 语
洛巴语
�义都�洛巴
门巴语
错那门巴
漠 语
载俪语
阿昌语
独龙语
缅语族
1
(
((十一((((十(((
⋯、一∗奋23+42,⋯⋯5
((
十��
�����
什卜一阵阵 !!�阵∀汁!羌 语土家语
�十一�
苗 语
瑶 #勉 ∃ 语
八排瑶语
布努语
舍 语
瑶苗语族
����京 语
回辉语
未定
从上表可以清楚看出 , 占全国总人口 %&
帕以上的汉语北方方言 、 湘方言、 昊方言以
及与昊方言在地域上连成一片的闽北方言福
州话 , 还有桂林话和属于闽南方言的海南三
亚话 , 塞音韵尾 #一 、一∋ 、一(∃ 已全部消失 , 只
残存着部分鼻音韵尾 ) 它们有的只有一 ∗ , 一习,
有的只有 , 和一个已经完 全 鼻 音 化 了的
“ 一“ “ , 以及作 为塞音韵尾消失后 暂 时 “过
渡代用 ” 的喉塞音一 + 。 只有与壮侗语族相毗
邻的粤方言 #广州话 ∃ 、 客家方言 #梅县话 ∃
和闽,南方言 # 厦门话 ∃ 仍保留成套的鼻音和
塞音韵尾 。
在少数 民族语言中 , 保留最完整的是壮
侗语族的语言 # 讫佬语除外 ∃ 。 除布依族已
丢失一(而代之以一 , 外 , 其余的至今仍严整地
保留着鼻音和塞音两套韵尾 。
藏缅语族在我国境内的有,& 多种语言 ,
前面提到辅音韵尾已完全消失的 % 种 , 只 占
少数 。表 中所列的 −− 种 , 说明保留辅音韵尾的
仍占多数 。 但是 , 情况参差不一 , 有的多达
十几个 #如独龙语 ∃ , 有的只保 留一个 #如
土家语 ∃ 。
京语和回辉语语系的归属未定 , 但从它
们辅音韵尾与汉藏语系语言相同 , 有声调 ,
以单音节词为主体 , 靠词序和虚词显示语法
意义等方面的特点 , 也跟汉藏语系的语言相
同 。 当然 , 仅凭这些特点是不能决定一种语
言的系属的 ) 京语仍保留鼻音和塞音韵尾 。 回
辉语 已丢失双唇鼻音和双唇塞音韵尾 , 只保
留相对应的舌尖和舌根的鼻音和塞音韵尾 。
由此 , 我们就可以得出这样的初步印象 )
在汉 藏 语系 里 , 使 用人口最多 的 汉 语 方
言 , % & 肠以上 已丢失了塞音韵尾 # 一. 、 一 ∋ 、
一(∃ , 残存少数 的乃至个别的鼻音韵 尾 , 也
正逐渐趋向彻底鼻音化的过程之中 #如太原
话和南京话 ∃ 。 至于粤方言 # 广州话 ∃ , 虽
然表面上鼻 、 塞两套韵尾保留得很完整 , 但
正如黄家教 、 邓少君等先生所说的 , “入声
多 , 这只是广州话的表面现象 。 其实 , 入声
在动荡 , 在变化⋯⋯韵尾逐渐弱化 , 一( 已似
一 , , 整个入声韵已逐渐舒化 。 ” 4
藏缅语族走得最远 , 部分语言的辅音韵
尾已彻底消失 , 完全成了舒化韵 。 现存 的多
数虽然仍不同程度地保留辅音韵尾 , 甚至个
别语言 如独龙语 ∗ 辅音韵尾的数量还比较
多 , 但和苗瑶语族一样 , 也正处在动荡不稳
的渐变过程中 。
壮侗语族表面看来是最保守 , 但从布依
语塞音韵尾 2一的丢失和 代 用 , 也 可 以 着
出 , 变化已经开始 。
二 、 一些语盲和方官辅音的几的合井代
替现雄
我们在调查研究「一些民族语言和汉语方
53 6
言的过程中 , 常常会发现一种十分有趣的现
象 , 就是辅音韵尾的合并代用 。 这种现象 ,
通常有两种类型 6 一是 , 当某一民族语言或
汉语方言的鼻音韵尾 一! 、一# 、 一习和塞音韵尾
一7 、一& 、一∋ , 由于语音内部发生音变而丢失了
其中的某一个时 , 那些暂时 )还保 留 着 的韵
尾 , 在一定的条件下 , 自然地就把丢失了的
韵尾原来所担负的社会交际功能担负起来 ,
成为 “一身兼二职 ” 的语音要素 。 二是 , 当
鼻音或塞音韵尾丢失之后 , 为了填补空缺而
用另外一些音质相近似的语音来代替 ) 。· 我们
把前一种称为 “合并代用 ” , 把后一种叫做
“填位代替 8。 ” 下面分别举例说明。
�一 � 合并代用
这种现象 , 无论是汉语方言或是少数 民
族语言里都普遍存在 。 就以北京话为代表 的
现代北方方言来说 , 在现代北京话里 , 塞音
韵尾一7 、 一& 、“∋和鼻音韵尾 一! 早已消失 , 但 6
是根据 《切韵》所载 , 在唐代以前 , 8匕方话
里鼻音韵尾一! 、一# 、一习和塞音韵尾 , 、 一& 、 一∋
都是齐全的‘ 例如下列韵部7 就是明证 。
一0. 韵尾的有 8
侵 、 覃 , 谈 、 盐 、 添 、 咸 、 衔 、 严 、
寝 、 感 、 敢 、 块 、 恭 、 俨 、 赚 、 槛 、 范 、
沁 、 勘 、 网 、 艳 、 桥 、 醉 、 陷 、 鉴 、 梵
一0 韵尾的有 8
真 、 谅 、 臻 、 文 、 欣 、 元 、 魂 、 痕 、
寒 、 桓 、 删 、 山 、 先 、 币如 粉 、 准 、 吻 、
隐 、 阮 、 混 、 很 、 早 、 缓 、 潜 、 产 、 铣 、 称
一习韵尾的有 8
东 、 冬 、 钟 、 江 、 阳 、 唐 、 庚 、 耕 、
清 、 青 、 蒸 、 登 、 董、 肿 、 讲 、养 、荡 、 梗 、
耿 、 静 、 迥 、 拯 、 等 、 送 、 宋 、 用 、绎 、 漾 、
宕 、 映 、 挣 、 劲 、 径 、 证 、 峻
一1 韵尾的有 8
缉 、 合 、 盎 、 叶 、 帖 、 洽 、 押 、 业
一 &韵尾的有 8 质 、 术 、 栉 、 物 、 迄 、
月 、 没 、 易 、 末 、 黯 、 摇 、 屑 、 薛、 乏
一 2韵尾的有 8
屋 、 沃 、烛 、觉 、药 、 铎 、陌 、麦 、昔 、锡 、 职 、 德
现代北京话里 , 鼻音韵尾一9 消失。 后 ,
只保留一 0 和沟 / 可是 , 一9 消失之后 , 原来属
一9 韵尾的这一批语词并不 因 此 而 随 之消
逝 / 它们还要继续为社会交际服务 / 这是因
为语词的客观事物的反映 。 它的意义是同一
定的客观事物紧密地相联的 / 社会交际离不
开反映客观事物 , 因此 , 当社会约定俗成地
将某一组音赋予它们代表某一类事物而获得
一个全组音所共有的抽象化了的意 /义时 , 这
组音就忠实地长久地代表着某类事物来替社
会服务。
但是 , 由于音和义的结合不是必然的 ,
而且因为它们本来就是两种不同的事物 , 各
有自己的特点 , 各有 自己的内部规 律 / 所
以 , 如果它们一旦发生变化 , 也是按照各自
的特点和规律进行的 。 具体来说 , 语音的变
化是以音词为单位进行的 。 词义的变化 不
管词义所代表的事物或者部分 , 或 者 是 整
体 , 也不管它的变化是朝着扩大 、 缩小或转
移的方向进行 ∗ 一般都是以意义的整体为单
位进行的 。 如果一个语词它的外部形式不是
单一音素 , 而是两个以上的一组音素 , 它的
变化一般都是逐个发生的 / 当其中的一个音
素发生变化 , 特别是如果充 当韵尾的辅音音
素发生了变化 , 那么 , 要继续为社会交际服
务的词义 , 为了避免过多的同音现象发生 ,
也为了照顾使用韵尾的习惯 , 就要求用相近
似的音素来代替变化了的韵尾辅音 / 这时 ,
最常见的是由原来同性质的 、 暂时还没有发
生变化的辅音韵尾中最相近 的 一 个 自然代
替 , 使失去了原来辅音韵尾的一批语词合并
过来用同一个辅音韵尾 / 例如 , 下面这些成
对的词 , 前者的韵尾原来都是 一9 , 后者 都
是一0 。
了3 ,
反切+
暗乌组切
案乌吓切
耽丁含切
单都寒切
谈徒甘切
弹徒案切
贪他含切
滩他干切
南那含切
难奴肝切
林力寻切
邻力忍切
参仓含切
餐七安切
心息林切
新息邻切
斩侧减切
盏阻限切
、衫所含切
山所间切
鬓器雾罄
深式针切
身失人切
金居吟切
斤举欣切
含胡男切
寒胡安切
拟音 : 今音吻
个刀9
; 巨0
< ( 0
& 口9
=
& ( 0
& ( 0
> ( 9
=
&∋ 盛0> ( 0 =
& ∋几0、玉/声9
0夕(∋?≅/牛‘志Α
.. 刀9
0
0加Β∋?0(6&10=
.≅ ∃ 9
.≅ ∃ 0
& Β ∋刀9
=
& Β∋ ( 0
Χ ? ∃ 刃Δ
=
Χ ? ∃ 0
&了( 9
&了由 0
Ε ( 9
了( 0
=
= &奋合0
昌巨..
&夕≅ ∃ 9
&夕.∃ 0
夕? ∃ 9
夕≅ ∃ 0
2 ≅ ∃ 9
= &多Φ 0
= 奋目0
2 ≅口0
Γ Η 0
= &夕≅ 0
Ι 么..
Γ( 9
又例如 , 太原话里韵尾 一仇 、 一 0 都 已丢
失 , 只暂时还保留叨 。 于是 , 一叮便自然代替
了原来带韵尾一二和一 0 的词 。
如 8
“金“ , 古汉语的韵尾是一。 , 现在 太原
话读成 &夕≅习。
下列这些词 , 原来韵尾都是一0 , 现在一
律都读成匆 /
陈 & Β卜。/ 称 滚 2 ϑ 。行
群 &Κ∋ Λ ( 粉 根 2 ( 刀
遵 & Β ϑ ( 刀 准 & Βϑ 。刀
论 ?ϑ ( 粉 顿 & ϑ ( 刀
兰州话里 , 韵尾 一9 、用都已丢失 , 只保
留一 0 / 于是一0 便自然代替了原来韵尾是一9 ,
一专是的词 。 例如 8
“金 ” 原为 一。 ∗ 读成 & 1 ≅0 / 下列这
些原来韵尾都是叫的 , 一律都读成一0 。 如 8
庚 2 ∀ 0 风 ), 0 京 &只≅ 0
翁 ϑ 0 东 &住 0 荣 Λ 0
穷 & , ∋Λ 0
塞音韵尾的情况也是如此 。 代表赣方言
的南昌话 , 丢失了 , 1 一9 也同时丢失 , 由
一0 代用∗则由一 & 自然代用 , 如下列这些词 ,
原来韵尾都是印 、 现在一律都读成一&/
法 口ϑ (& 答 &( & ‘ 踏 ‘ &五(&
腊 ?( & 入 ?( & 立 ?≅ &
湿 一 Β (& 急 全户 & 耳 今全Β &
甲 2 ( & 鸭 习( & 一 合 ∋ ∀ &
叶 5∃ &
少数民族语言由于缺乏历史语音材料 ,
我们无从知道哪些音原来在历史上 曾经读成
什么 , 因而无法对它们的语音作 “纵 ” 的历
史比较 , 但是 , 我们从某些同样丢失了部分
辅音韵尾的语言 , 它们借用汉语时 , 也同样
使用 “合并代用 ” 法 , 就知道它们也有同汉
语一样的现象 。 因而证明这条规律是具有普
遍性的 。
如广东连南八排瑶语 , 丢失了塞音韵尾
一 2 以后 , 凡是借用汉语原来属于 一2 韵尾的
语词 , 与前元音 ≅ 、 ∃ 、 ( ∗ 相拼的用一&代替 ,
与后元音 − 、 ϑ∗ 相拼的则用一1代替 / 如 ,
织 & , .&6 6 色 Β ∃ & Μ 之
.3 Ν
的 & 9& , 滋 息 : 3&户‘
德 & 2 & ; ; 席 7 9& 3 ”
特 & 。&“ 北 7 2 &“
迫 < & ; ; 力 ,9 & 心‘
责 & 3 = & > “ 国 ∋ ? 7 君;
局 ∋ ≅ 7 Α 召 作 & 3 ? 7 ; ;
属 3 ≅ 7 ; ; 烛 & 3 ≅ 7 ; ;
俗 3 ≅ 7 ; ;
海南三亚市回辉语同时丢失了鼻音韵尾
一! 和塞音韵尾一7 。 只暂时保留‘# 、用和社 、
一∋ 。对于 一! 、 一# 丢失后 , 本族语是否也象汉
语方言一样 , 由门 、 一&去自然 」代 替 , 因缺乏
历史语言资料 , 我们无从考察 。 但对于汉语
借词则完全遵守这条规则无疑 。 如下列这些
词 , 汉语原来都是塞音一7尾 , 回 辉 语 借 用
后 , 由于没有一7而一律以一&代用 。 例如 6
缉 &3 9& Β Β 杂 &3 = & ” Β
十 Χ 9 & ” Χ 答 Δ Ε = 6 & Β ,
级 ∋ 9& ”“ 接 &3 2 6 & Β “
帖 &Φ 92 & ”Χ 集 &3 9& Β “
甲 ∋ = 6 & ”Χ 急 ∋ 92 & Β “
上述例子 , 都是辅音韵尾由于语 言内部
发展变化的原因 , 造成一些音丢失后 由另一
些音暂时 “代用 ” 的现象 。 在客观世界里 ,
任何事物的 “代用品 ” 都只不过是暂时的权
宜之计 , 是一种变动之中的 “应急措施” ,
过一定时间它就要被抛弃的 。 ‘ 因此 , 从表面
上着 , 尽管好象也有一定的规律 , 但只要仔
细考察就会发现 , 在规律的背后 , 存在着许
多正处于变化过程中的不规则现象 。 语言也
不例外 。 如南昌话 , 丢失了 一血 、印 , 保 留
一# 、一刀和一& 、一∋ 。 根据 “合并代用 ” 规律 , 由
一。 自然代替一! , 由 一& 代替一7 。 然而有趣的
是 , 在峨还没有丢失的情况下 , 有一部 一∋ 尾
的词竟然也为一&所代替 。 例如 6
北 7 “& “ Χ 墨 ! “&气“,
一 得二 炸 & 3 “ − 的 &9& “气 ,
敌 &,9 9土““ 则 ‘&? 2 仁歼 ,
织 &3 ? & “‘ 贼 & 3Φ ? &“
直 & 3Φ ” & ”Χ 屑 夕92 & Χ Χ
息 ‘9& ” ‘ 革 ∋ 92 & 3 “
国 ∋ ≅ 3 & “ “ 刻 ∋ Φ 92 & “ ’
额 叮93 & 3 “ 黑 Φ 2 & 3 3
回辉语也有这种情况 。 它 跟 南 昌 话一
样 , 丢失了一 ! 和一7 , 保留一# 、一习和一 & 、一∋ 。
在汉语借词中 , 用一 &代替一7 , 但对于借词中
的一∋ , 却不用本族语中的 一∋ 去还原 , 而是
用一 &去代一∋ − 例如 6
北 7 = & ” Χ 脚 ∋ = 6 & ’ Β
谷 ∋ ≅ & Β Β 麦 ! = & Β Χ
卜 7 = 6 & “Χ 织 &3 9& Β Β
色 3 = & , Χ 革 ∋=6 & Β Χ
阁 ∋ = 6 & ”“ 客 ∋ Φ = & ”“
值 &3 9& ”” 尺 3 9= & Β Β
脉 ! =6 & ”“ 责 % &3 =6 & ““
迫 7 2 & ”Χ 寂 &3 9& ““
激 &户 & Β “ 僻 7 Φ 9 & Β Β
格 ∋ =6 & Β “ 极 ∋9 & Β “
角落 ∋=6 & ”“,=6 &= 3
一 这种现象 , 说明了一∋在表面上似乎还很
稳固 , 但实质上已处在逐渐消亡之中 −
一几 一他是如此 − ) 有些丢失了一血 , 暂时
保留、耳产刀的语言 , 一般来说 , 由一# 代替了
一! 。 但是 , 在切仍然存在的情况下 , 一# 却
公然也代替了一部分叨 − 例如果方言和湘方
言就是这样 − 下列是昊方言苏州话 � 由 一#
代一粉� 的例子 6
丫 登 、 腾 Ε口#
戈一曾 、 称 、 升 、 承 、 筝 、 成 − 6 。#
冰 、 凭 < 9# ‘ 兴 、 凝 斗 9#
‘ ) )精 &3 9# 丁 、 听 、 亭 Ε 9#
) 京 、 卿 、 鲸 Ε娜二 恒、 衡 Φ口#
行 、 茎 9 # 清 、 ’&3 Φ9#
星 39 # 情 Γ9 双 、
下列是湘方言长沙话 �由 一 # 代切 � 的
例子 6
1 1
旁 7 = # 戈。 莽 ! = # , ‘
娘 # = # ’” 江 &夕 = # “”
仰 仆9 = # Β −乡 7 9 = # Β Β
详 & , = # ‘“ 抢 &3Φ = # ““
丰「∀ Χ = # 3 “ 杨 9= # ‘Β
旷 ∋ Φ ≅ = # “ Χ 枉 ≅ = # Β ‘
装 &夕Η = # Β Β 疮 &夕ΦΗ = # Β Β
爽 。Η = # 6 ,
由此可见 , 这些表面上暂时保留着的辅
音韵尾 − 实质上都巳处在动荡不稳的渐变之
中 。 随着历史的推移和语言内部的不断发展
变化 , 它们象其他客观事物一样 , 尽管速度
可能很慢 , 但 % 一定会沿着由量变到质变的发
展道路不断地向前发展 , 由 “合并代用 ” 到
逐渐地消灭 。
�二 � 填位代譬
这是辅音韵尾彻底丢失前的一种临时性
的 “ 过渡 ” 现象 。实质上是为了使社会对即将
彻底改变使用辅音韵尾传统习惯有一个逐渐
适应的过程而自然采用的 “缓冲填塞物 ” 。
因为语音是语言信息的载体 。 载体的任何改
变 , 都直接影响信息传递的效果 。 为了保证
社会的正常交际 , 社会是不允许载体发生突
变的 , 要变 , 必须便社会有一个逐渐适应的
过程 。 正因为如此 , 才产生了 “填位代替 「”
现象 。
“填位代替 ” 一般来说 , 是 “ 合 并 代
用 ” 的进一步发展 �当然也有直接填位代替
的 � , 是辅音韵尾将要彻底消失 的 一 种 前
奏 , 或者是标记 。 如南京话 , 辅音韵尾只保
留一个 习 , 其它都 已消失 。 但是 , 由于消失
的时间还不太长 , 所以 , 在 一! 和卜# 丢失了
的位置 上 , 由相近似的鼻化音 〔一〕来填补
代替 : 在一7 、一 & 、 一∋丢失了的位置上 , 由相近
似的喉塞音卜灼来代替 。 例如 6
� � 原来韵尾是一! 、 一# 、一刀的
胆 &石 贪 &Φ 万 南 # 万
盘 7 Φ 云 短 &≅ 言 管 ∋ ≅万
· 了1 2 ·
旁 7 Φ言 娘 该 光 ∋ ≅ 左
� ; � 原来韵尾是一7 、 一 & 、一∋
立 Ι ϑ 执 &3 = ,
甲 &3 9。, Κ 又 7 = Δ
缺 & 3Φ Η 2 , 骨 ∋ ≅ 。,
德 & 。, 国 ∋ ≅ 2 0
伯 Λ? 0
从上例可以看出 , 南京话里 , 虽然还保
留叨 , 但如果在用之前的主要元音是 〔= 〕,
则切就被鼻化音〔一 〕所代替 。 可见 , 一习 也
已处在逐 渐 消 亡 之中。
福州话可以说是 “ 合并代用 ” 和 “ 填位
代替 ” 两者兼而有之的典型 。 它的鼻音韵尾
一血 、一# 消失后 , 峭便自然取代了它的位置 ,
把原来属于一! 、一# 韵尾的词合并过来 , 一律
代之以, 。 另一方面 , 塞音韵尾一Λ 、一 & 、 一∋全
部丢失后 , 则用近似的喉塞音卜勺来填位代
替 。 例如 6
� � 原来属 一! 、 一# 尾的 , 一律读成
一习
担 & = 刀Α ‘ 暗 = 粉‘“
金 ∋ 9粉“ 兰 ,= 叮, Β
甘 ∋ = 刀“ 斩 & 39 = 刀; ‘”
咸 ∋ 2 9刀Χ 典 &92 刀“
温 ≅刀心‘ 恩 ? ≅ 专“
忍 Η 刀3 ‘ 引 9习“ ‘
印 2 9沪 卫Β 辛寸 &3Φ = 9粉; ’ “
面 位2 9行’” 愿 习≅ ? 叮‘“
� ; � 原来属 , 7 、一& 、 一∋尾的 , 代之以一 ,
贴 &五= 9, ‘Β 十 3 2 9Δ “
粒 ,= 0 “ 法 笠 ≅ = , , ”
彻 &Φ 9 2 Δ ‘Β 压 = 0 ’,
达 & = 0 − ‘ 薛 3 92 0 ’Β
读 & Φ中Η 召Α 译 9, 召召
席 Χ ϑ “ 确 ∋ Φ = 。, ‘“
但是 , “填位代替 ” 在一些少数民族语
言里 , 也并非一定要经过 “合并代用 ” 阶段
不可 。 有的只要鼻音韵尾或塞音韵尾中的一
个丢失了 , 马上就由与它们相近似的鼻化音
〔一〕或喉塞音 。 , 〕直接填位代替 。 例如藏
语就是这样 。 藏语丢失了一 # 和一 & , 于是 , 就
由鼻化音〔一〕和喉寒音 冬 Δ 〕 直接代 替 。
女口6
生 �% 肉�&‘苦‘”7 = Χ Β 竹·笋 耳 ≅ ∋ Χ Β 3小% ’‘
县长 : 艺‘Β &吕=。” 社员 , 2 3 ’Μ今% ”
脸盆 &≅ 习‘”7老Χ ‘ 、蚂蚁 &3Φ ? ‘Β ! = , ‘”
铁 &只= , Χ Β 一 &夕9Δ , ’ 杀 6省, , Β
说 : 小, Χ Β 罗 卜 ,= ’Β 7 。, ‘Β
布依语也是如此 。塞音韵尾一∋丢失以后 ,
即由喉塞音卜灼填位代替 。 例如 �下列这些
词在壮侗语族里都是一∋尾 � 6
嘴 7 = 6 , Ν 菜 7 Μ= , 了
遗失 & ? , Ο 深 ,= , Π
·胃 Ε ≅ = , 炸蠕 & = , ,
六 ; Ι ϑ Δ 乌 ; Ι , Π
虎 ∋ ≅ , Ν 鳃 丫衍 ϑ ,
锡 ; 6 , 了 胸 = , ,
上述两种现象 , 是汉藏语系语言辅音韵
尾消失过程中最常见的现象 。 深入研究这些
现象 , 不仅对于 了解语言发展的规律和趋势
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 而且对丰富中国语言学
的理论也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
三 、 汉藏语系语宫辅音韵尾逐渐消逝是
历史所趋
我们从前面所列 《汉藏语系部分语言辅
音韵尾情况表 》可以看出 , 目前汉藏语系大
多数语言都仍然比较完整地保留着鼻音和塞
音两套辅音韵尾 − 但这只不过是 一种 暂 时
“偏安 ”的表面现象 − 如果我们进一步地深入
考察就会发现 , 除了上述 已经发生演变的语
言或方言外 , 在有些表面上看来仍然完整地
保留着两套辅音韵尾的语言或方言的背后 ,
却悄悄地发生了惊人的变化 − 例如 , 粤方言
的广州话 , 辅音韵尾既有 一! 、 一# 、 , 刀, 也 有
一7 、 一 & 、一∋ , 但是 , 只要稍为留心人们的说话
和 电台播音 员的播音 , 就会发现 , 在现代广
州话里 , 一7 、一 & 、 一∋ 已经弱化并大有与一# 、 一。 Θ
叨合并的趋势尤其是与短元音结合的时候教
更加明显 − 例如 , ‘ 立 ” Ρ”7 , ” 己弱化而读 �8悦
? ! , , ’ , “( ’ 6 7 , , 读成 飞二 ! Δ , , : “七 ”
& &Φ , & ‘’ 读成 &3五, # “ 尹笔 ,, , “ & “Χ 读成
7 ? # , “‘ : “曲 ” ∋ Φ ? ∋ ‘Χ读或 ∋ Φ 。叮ϑ Χ Χ , “ 局 ”
∋ ? ∋ Β ‘读成 ∋ 。, , Β Χ 等等 − 这种情况并 不是
个别现象 , 更不是什么连读变音 , 一而是全套
塞音韵尾 Σ 7 、衬 、一∋� 已经明显地形成了一种
必然的发展趋势 6 即一7 、一 &、 一∋ 逐 渐 变 成
一! 0 、一# 0 、一粉, 最后将彻底消逝 。 广州话的这
种塞音韵尾弱化并发生转化的趋势 , 为我们
提供了汉语塞音韵尾 , 7 、一 & 、一∋消失 过 程的
活根据 。 这不仅对汉语语音发展史的研究有
重要价值 , 而且对发展我国的语言理论无疑
也是很有价值的 。
不仅如此 , 还有属于粤方言的东莞话甚
至走得更远 。 东莞城里操的粤方言 , 辅音韵
尾既有一! 、一# 、角 , 也有 一 7 、 一& 、 一∋ 、一, − 但
是 , 有些原来属于塞音 一 & 、 一∋ 尾的词却早 已
完全舒化为纯元音韵 , 连一般作为塞音韵尾
丢失后 “填位代替 ” 的过渡 − 缓冲填塞物 ”
的喉塞音‘, 〕都 已无影无踪 − 如 # 6
7 ? ; ; 召 �下同 � 百 、伯 、柏 、 八
7 Φ 它 拍 、魄 、孽
Τ 2 挖
Υ它 法 、 发
&3 2 扎 、 割 、 窄 、 轧 、 责
&比仑 刷 、 獭 、 擦 、 策 、 −册 、拆 、 察 、 栅
蛇 萨、 撤 、 杀
∋ 2 格 、 革 、 隔
刀2 握 、 押 、 压 、 物 、 扼
∋ 4 2 舌吐
Φ它 吓 、客 ‘
& Φς2 踢
Μ。 钥 �匙 �
∋ ?2 脚
了1 Ν
∋ 。 觉 、 角 − 名 、 门 、 搁 、 胳
卜 6 。 硫
∋ 4 。 国 、 郭 、 Μ奔
Φ ? 壳
又例如 , 以梅县地区为代表的 “客家方
言 ” , 绝大多数都保留有辅音韵尾一血 、一# 、一打
和一7 、一认‘∋ − 可是 , 地处梅县地区核 心 , 与
梅县紧密相邻的兴宁话 , 韵尾 却 已 丢 失了
一! 和一7 , 并与众不同的不是以一# 和一 &去 ‘合
并代用 ” , 而是代之以切和, ∋ 。 例如 6
针 &3 9粉 �原为一! � 心 39 献一! �
吟 拜 9刀�一。� 甘 ∋ = 行�一! �
金 ∋ 9刀�一! � 琴 ∋ 9即�一! �
答 &= ∋ �一7 � 腊 ,= ∋ �一7 �
插 士3 Φ = ∋〔一7 � 甲 ∋ = ∋ �一7 �
鸽 ∋ = ∋ �一7 � 合 Φ = ∋ �一7 �
这种不变之中有变 , 是完全符合客观事
物发展规律的 。 因为语言也同其他客观事物
一样 , 受发展不平衡规律的支配制 约 。 所
以 , 汉藏语系语言辅音韵尾的变化也是不平
衡的 。 有的已彻底消失 , 如彝 、 拉枯等七种
语言 : 有的已大部分消失 , 如土 家 语 、 苗
语 、 以及福州话 、 太原话 、 南京 话 、 苏 州
话 、 长沙话 、 桂林话 、 北京话 : 有的则刚刚
开始 , 如布依语 6 有的仍原封不动 。 ’但是 ,
根据上述各种现象 , 我们认为 , 变是主流 ,
整个汉藏语系语言的辅音韵尾都正处在渐变
中慢慢的消逝 。 这是历史所趋 , 是不 以人们
的意志为转移的 。 只是由于受各自不同条件
所制约 , 不 同语言辅音韵尾消浙的时间可能
有先后 , 过程可能有长短而已 。
从 日前我们所能掌握的材料 , 汉藏语系
语言辅音韵尾变化消逝的过程大致可以归纳
为三种不同的类型 6 即 � � 先 逆 变 后 顺
变 : � ; � 对应顺变 : � Β � 对应间变 。 下
面分别沂仓例说明 。
� , � 先逆变后顺变
这里所说的 “ 逆 ” 和 “顺 是从汉藏
语系语言辅音韵尾习惯的排列顺序先一! 、
一 # 一打后一7 、一认一∋ 这样的序列角度说的 , 所
9胃 “逆变 ” , 就是先从一∋变起 , 最后整套塞
音韵尾一7 、一& 、 一∋ 、 全部消失 。 所谓 “顺变 ”
就是先从 一! 变起 , 最后整套鼻音韵尾 一!
一# 、 一叮全部消失 −
这种类型 , 不论是少数民族语言或是汉
语方言都普遍存在 。例如布依语和八排瑶语 ,
现在一正都已经消失 : 路 巴语 、 橙语已经完全
没有了一7 、 一&厂∋ : 苗语 、 土家语 、 羌语 以及北
京话 、 桂林话 、三亚话 、 长沙话 、 太原话 、 南
京话 、 苏州话 、 福州话等 , 不仅塞音韵尾一7 、
一& 、一∋ 已彻底消失 , 而且有的已经没有鼻音韵
尾一! 或一! 、一 # , 只余下一 # 、一刀或切 。
从现有材料看 , 这种类型是汉藏语系语
言辅言韵尾消失的主要形式 。 汉语方言的绝
大多数都是遵循这条演变规律逐渐发生变化
而消逝的 。 上述的许多少数民族语言也都如
此 。
� ; � 对应顺变
所谓 “对应顺变” , 就是鼻音韵尾和塞
音韵尾按顺序同时发生变化 。 例如瑶语布努
话 , 海南回辉语 , 南昌话和属于客家方言的
兴宁话等 , 韵尾一! 和一7 都相对应地同时发
生变化而消逝 。
这种类型 , 日前虽然还只是消失了 一。和
一7 , 但因为已不是个别现象 �我们未调查掌握
的一定还有很多� , 所以 , 可 以肯定 , 它是辅
音韵尾消失的另一规律 。 除非有什么外部的
特殊条件能使它逆转 , 否则 , 这些语言将按
照它们 已经形成 的这条内部规律向前发展 ,
成对地相互对应地慢慢消逝 。
� Β � 对应间变
所谓 “对应间变 ” , 指 的既 不 是 “ 逆
变 ” , 也不是 “顺变 ” , 而是在 “ 逆 ” 与
“顺 ” 之间发生变化 。即在一! 、一# 、一习和一7 、
一& 、一∋之间 , 相对应的一# 和一 & 发生了变化 。
藏语和粤语的香港 �新 界 锦田 � 话 就 是如
了1召
此 。 这两种语言的辅音韵尾从休系上看 , 它
原有一 套完整 的鼻音韵尾卜二 、 一# 、 一 行和塞音
韵尾一7 户 & 、 一∋ 。 藏语还有一个颤音一 . 。可是
后来 , 辅音韵尾的变化 , 既不遵循 “逆变”
的规律 , 从一 ∋ 开始 , 也不遵循 “顺变 ” 的规
律 , 从一! 或一7开始 。而是从一! 、 一。 、一寿和一7 、
一 & 、 一∋ 之间 , 彼此相互对应的 一# 和 一& 开
始 。
现在 , 藏语和粤语的香港 �碱叫 话的
辅音韵尾只有一! 、一刀和 一7 、‘∋ 。 藏语的鼻化
音Σ 、〕和喉塞音卜 , 〕是不是原来固有的 ,
还是由于 ‘# 和 一& 消失之后才用来 “填位代
替 Ω , 我们无从考察 。 不过 , 从整个语系来
看 , 〔一、〕和‘ Δ 〕都不是固有的独立韵尾 ,
而是两种辅音 �鼻 、 塞 �韵尾消失后用作 “缓
冲填塞物” 的 “过渡音 “ 。 所 以 , 凡是现在
仍然完整地保留着塞音韵尾 一7 、 一& 、一∋ 的同
时也有功的语言 �如临高话 、 门巴语 、 独龙
语和厦门话 � , 我们都认为 , 这是这些语言里
某些塞音韵尾的一部分询已经开始丢失韵尾
的 一种表象或反映 。 如 临 高 话 , 从表 面上
看 , 它既有一7 、一& 、一∋ , 也有一 Δ , 但实质上 ,
一 , 只不过是一7 、一& 、一∋ 里一部分词 开 始 丢失
韵尾后用来作 “填位代替 ” 的 “‘过渡音” 。这
点 , 我们只要把带一 Δ 的例字拿来跟同语族的
一些语言作比较就可以得到证明 6 例如 6
汉义 临高话 壮语 �南部� 黎语
蚂蚁 ! ≅ Δ , ! 泛 & “ 7 ≅ & 。
摘 ! ≅ Δ “ < = &了
鳖 < ϑ 了 7 9 & ’ &Φ! : Λ Ν
肚子 < ? Δ Ν ! ≅ ∋ Ν 7 ? ∋ Ν
伯父 <2叨 7 2 6 ∋ ,
尾 巴 &≅ 0 , &3Φ ≅ & Ν
鳞 Δ , ∋ ,2 7 了 Ι 6 7 了
由此可见 , 一 Δ 并不是固有的塞音韵尾 ,
而是同〔一〕一样 , 是一种辅音韵尾消失后 ,为了适应社会交际 习 惯 需 要的 “缓冲填塞
物” 。
汉藏语系一些语言为什么会产生和需要
这种 “缓冲填塞物 ” 呢 Δ 这是不难理解的 。
因为假如原有的辅音韵尾一旦全部消失 , 同
音词就会大量出现 。 在语言尚未找到有效地
区别同音词的手段 �如词汇手段� 之前 , 社
会交际就会受到严重的影响 。 例如 , 北方话
在中古以前 , 下列两组词 的语音形式是各不
相同的 。
� � 他 & Φ = 贪 &Φ = 。 滩 &Φ = ” 汤 &Φ = 粉
� 。 � 打 & = 答 &= 7 达 & = & 得 & = ∋
如果 � , � 的辅音韵尾 一。 、 一# 、 一刀一下
子突然全部消失 , 则 “贪 ” 、 “滩 “ , “汤 ”
与 “他 ” 的读音就完全一样 。 如果 � ; � 的
辅音韵尾一7 、 一& 、一∋也一下子 突 然 消 失 , 则
“答” 、 “达 ” 、 “得 ” 和 “打 ” 的读音也
毫无区别 。 这样势 必 影 响 人 们 的 社 会交
际 。 当听者 �信息接收者 � 听到 &Φ = 这个声
音时 , 就弄不清说话者 �信息发出者 � 究竟要
说的 是 “ 他 ” , 还是 说 “贪 ” 、 “滩 ” 、
“ 汤 ” Δ 同样 , 当听到 &= 这个声音时 , 也弄
不清到底是 “打 ”还是 “答 ” 、 “达 ” 、 “得 ” 。
社会交际是决不允许这种现象大量发生的 。
为了避免给社会交际造成不必要的混乱 , 所
以 , 辅音韵尾消失的过程中 , 就用音质 比较
近似的音来填位代替 。 等到人们慢慢地普遍
习惯并找到了区别同音词的有效手段之后 ,
才逐渐地消逝 。 当然 , 这并不 是 人 为 的过
程 。 而是人 类语言特 有 的 一 种 “ 代谢 ” 功
能 。
综上所述 , 汉藏语系语言辅音韵尾的消
失过程 , 大致可以归纳为如下两个程式 6
� � 鼻音韵尾 6
一! 、、
一 #— 一‘共户 一、 % 气, Ξ一 刀尸厂 Κ
� ; � 塞音韵尾 6
一7 、、火
一 &— 一笋 一 Δ ‘% , Ξ, ∋ 产Κ 尸
1夕
但是 , 从目前已丢失了部分辅音韵尾的
语言的情况看 , 我们的洁论仍然是 6 “塞音
韵尾最先彻底消失 , 熟音韵尾 �一般习惯称
为 ”阳声韵 “ � 保留的时间最长 , 消失得最慢 。
这不仅从前面表里所列的语言 − �现在塞音韵
尾已彻底消失 , 但仍保留一”或 : 。 、一 , 的语言
或汉语方言共有 Α 种 � 可以得 到 充 分 的证
明 , 而且我们还可 以从湖南龙 山 县 汉 语方
言Ψ 得到充分的证 明 。 龙山话的塞音韵尾早
已舒化 , 一Δ 已无影无踪 , 但鼻音韵尾消失之
后 , 至今仍保留一个 鼻 化 了 的 “ 过渡音 ”
〔一〕。 例如 6� � 塞音韵舒化例字
&= , , 答 、 搭 、 达 �原属一7 �
杰百音&只 2 Β
7 Η 2 9 主
�原属一 & �
�原属Δ ∋ �
伯截柏绝士口/匕,们0‘ 刁
# 1 ∃ 鼻 韵鼻化例字
∋2 寿 谭 、 谈 、 痰 #原属一3 ∃
3 端 棉 、 绵 、 眠 #原属一∗ ∃
∋2 苦 亨 、 停 、 廷 、 庭 、 腾 、 藤
# 原属角 ∃
可见 , 鼻音韵尾是最后消失的 。
以上只是我们对汉藏语系语言辅音韵尾
的消失趋势作了些初步的研究 , 是否成为规
律 , 还有将于同行专家们继续深入探讨 。
注释 4 � 见 《贵州民放研究》杂志 , 工; Ο Π年 Ν 期第
.压Θ一生Ν ,页 。
� 见马学良主编《语言学概论》第,− Ο一幻 ;页
华中工学院出版社 , .− , 8年 . .月版 。 美国
Ρ ∃ 卫 0 ∃ & ?、 Ρ ( & Σ 0 ∃ % 《Τ ∋ ∃ ? ( 灯 < ϑ ( < ∃ Β
∀ ) & ∋ ∃ Υ ∀ % ?>》 ς ϑ 0 2 Υ ( 瞬8 , ( ? ?, , Ω 。, 可
Γ ∀% 2 , .; Θ Π , 中译本黄长著 、 林武译 ,
Ξ 谢飞 8 ! ∀ # ∃ % & Χ ∋ ( )Ψ % ∗ 8 《汉藏语系语东
的分类》 , 高尔锵译载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研
究所语言研究室编 《汉藏语系语言学论文选
译》第6启一“页 /
Ζ表中汉语方言辅音韵尾材料摘自 8 ( / 袁 家 弊
《汉语方言概要 》 修订本 ∗ , 文字改革出版
社 , .。台,年版 / # / 詹伯慧《现代汉语方言》 ,
湖北入民出版社 , .; Ο. 年版 / 少数 民族语言辅
音韵尾材料 , 凡巳有 《语言简志》出版了的 ,
均摘自 《中国少数民族语系简志丛书》的有关
语言音系部分 / 未有《语 言简志 》出版的 , ( / 摘
自 《民族语文 》杂志和 《语言研究》杂志 华
中工学院语言研究所出版∗ 刊登的介绍文章 /
如临高话 、 有语 、 义都玲巴语 、 载低语 、 回辉
语等 8 # / 笔者自己调查 , 如八排瑶语 /
4 参看中国音韵学会 《音韵学研究》第一辑 , 黄
家教 《从 “等” 看广州方言入声消失的迹象 》
和 《语文论丛》.; Ο. 年上海版 , 邓少 君《广州
话声调与 广韵 ∗ 的比较》/
+ 参看李荣 《切韵普系》, 科学出版社 , .; 8 3年
.− 月版 / 召巧荣芬 《切韵研究》 , 中国社戮科学
出版社 , .;名6年 ,月版 /
[ 参看王力 《汉悟语音史 》‘汀Π Ν。一Π妇互 。
+ ‘反切 ” 根据 心宋木广韵》 , 北 京 中国 沁店
.; , 6年版 /
: ‘拟音” 根据邵荣芬 《切韵研究》第七章“音节
表 ” 各 “摄” 所拟的音 /
∴ ‘今音, 指北京语音。
。引自陈晓锦 《莞城话 “变入” 刊Φ 沂》 / 广东二冲
语言学会 .; Ο ∃年学术年会论文 沁 舒盯高∗ /
。龙山方言材料系笔者调查所得 /
责任编样 张济 民 ∗
6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