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古希腊语与古希腊文化

【doc】古希腊语与古希腊文化 古希腊语与古希腊文化 第43卷第4期 Vo1.43No.4 华中师范大学(人文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CentralChinaNormalUniversity(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 2004年7月 JuI.2004 古希腊语与古希腊文化 徐晓旭 湖北武汉430079) (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摘要古希腊语是古希腊文化的一个有机的成分.它以其自身的特点和优点有效地担当了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述古希腊文化的某些其他成分,诸如文学,历史,哲学,科学,民族特性和城邦政治等的栽体或 介质.古希腊语的发展由始至终都构成整个古希腊文化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有时甚至希腊语自 身的魅力也会成为引发某一文化运动的历史引擎. 关键词古希腊语;古希腊文化;文化优越感}方言;"共同语" 中图分类号K545.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2456(2004)04—0078—07 在我国的古希腊史研究领域中,古希腊文化始 终是为人关注的重要课题之一.若干学者对其总体 和诸多方面都进行了有益的探讨,但很少有人从语 言这一角度来考察古代希腊文化的有关层面.为 此,本文试图通过运用将描述语言学,社会语言学, 历史语言学和语言史的方法同传统的历史学方法 相结合的研究方法来阐述古希腊语同古希腊文化 之间关系的总体态势和特点. 在古代希腊人的心目中,"希腊人"(Hellenes) 的概念是同希腊语密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的,希腊 语成了希腊人自我定义和民族认同的内容之一.希 罗多德曾说到:"希腊人有共同的血缘和语言,共同 的神庙和祭礼,共同的习俗.,,Ill(p324)而这句话常被 看作是希腊人自我定义和民族认同的经典表述.公 元前3世纪的一则历史着作残篇也从语言和血缘 角度定义了"希腊人":"希腊人是在种族上起源于 希伦,在语言上说希腊语的人."[2J('显然,希腊 语是构成希腊种族和文化的必不可少的一个要素. 在柏拉图的《迈浓篇》中,苏格拉底为了使迈浓相信 他的"学习就是回忆"的论点,让迈浓从他的随从奴 隶中叫一个人来做实验.当迈浓叫出一个随从时, 苏格拉底当即便问了这样一句话:"他是希腊人吗? 说希腊语吗?"[3J(似在这迅速的一问中将"说希腊 语"和"是希腊人"相提并论,颇能流露出苏格拉底 本能地把二者视为同一问题的两个方面的潜意识. 希腊人不愿学习其他语言,这与他们的文化优 越感相关联.虽然在波斯帝国中供职的希腊人,希 腊商人和殖民者以及娶非希腊妇女为妻的希腊人 很可能都会某种或某些外语,但大多数文化水平较 高者和文化精英却只会希腊语一种语言j(.希 罗多德就没有学过任何一种外语,他常常不得不依 赖于翻译者来进行他的历史调查J(m.希腊思想 家也没有兴趣来对其他语言详加谈论,而只是简单 地将人类的语言分为希腊语和蛮族的语言两 种J(邮".上面苏格拉底问那句话的目的明显是为 了确保他的实验对象不是一个不会说希腊语,无法 与之交流的外族人即所谓的"蛮族人",因为当时雅 典有不少蛮族奴隶,而到雅典时间不长,不会说希 腊语或希腊语能力很差的蛮族奴隶也会有一定的 数量.在阿里斯托芬的喜剧《鸟》中,化作戴胜的忒 莱乌斯让雅典人佩斯忒泰罗斯把他的建立鸟儿城 邦的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告诉给群鸟时说:"他们以前是蛮族人,我 跟他们同住了好长时间,教会了他们语言."[7jH? 这里的"语言"(phone)?一词指的就是希腊语,而 收稿日期2004—01—12 作者简介徐晓旭(197l一),男,河北丰宁人,华中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主要 从事世界古代史研究. ?为方便起见,本文引证中的希腊语一般采用拉丁字母转写形式,并且不标记重音 符号和词首不送气符号.转写原 则为:a—a;b;"/-g8一d;e,T卜e;z;O-th,卜i}K—k;l;—m;n;e—x;o,'l卜0;丁卜p;P-r;o,s —s;r—t;u—Y;~p-ph;X-kh;一 ps?其中对e和Tl,o和m不区分长短音,即前两者均转写为e,后两者均转写为0. 词首送气符号转写为h. 78 整句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不会希腊语者即为"蛮族 人".忒莱乌斯的这句话和上述苏格拉底的问话有 着类似的目的,他是为了告诉佩斯忒泰罗斯不用担 心鸟儿听不懂他的希腊语. "蛮族人"一词的希腊原文是barbaros(复数是 barbaroi).普遍的看法是,该词最初仅仅指不会说 希腊语的外族人,希波战争稍后最终发展成为对一 切非希腊民族的统称,并带上了认为非希腊人野 蛮,缺乏理性,天生具有奴性,屈从于专制统治和等 级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等贬义,"蛮族人"与"希腊人"遂构成一对两 极对立的概念.公元前1世纪希腊地理学家斯特拉 波解释了barbaros这个词的起源和含义及使用上 的演变:该词是用拟声造词法造出来的,是个象声 词,最初用来形容说话生硬粗糙,发音困难的人,故 而与battarizein("结巴"),traulizein("咬舌儿")和 psellizein("支吾")几个词类似.外族人即非希腊人 的语言听起来跟这些人说的话很相似,因而希腊人 也把外族人称为barbaroi.开始时该名词是一种嘲 笑的称呼,仅形容外族人语言粗重.而后希腊人把 它滥用为一个种族的总称,用以区分自己和其他 民族](p3..一. 斯特拉波对于barbaros一词起源的看法无疑 是正确的.希腊人对于外族语言在听觉上同希腊语 相异的特点是很敏感的.在古希腊文学作品中竟有 将蛮族语言同动物叫声相类比的现象.马嘶L9](邮? 和鸟鸣[10](p94)被比作蛮族语言.蛮族语言被等同为 燕子的吱喳叫声L13(p88)L7](P..希罗多德记载了多 多那地方流传的一个故事:一只从埃及忒拜飞来的 鸽子到达多多那后用人话说应该在那里建立一个 宙斯神谕所.希罗多德对这个故事的解释是:鸽子 实际上是蛮族妇女,而蛮族的语言象鸟的叫声.当 她学会了希腊语,希腊人能听懂她的话时,就说她 说人话了Is]'p10. 希腊人对于外族语言异质特点的敏感反过来 又影响了希腊人对希腊语本身当中出现的语病的 看法."语病"一词的希腊原文是soloikia或soloik— ismos,动词形式为soloikizein.此词据传起源于在 基里基亚(Kmkia)建立索劳伊(Soloi)殖民城市的 雅典人所说的阿提卡方言发生讹变而不再纯正这 一 情况,意思是指:说的话如同索劳伊人(Soleis)说 的话——不正确.本来这是一种源于对发生在希腊 语内部的非主流变化持否定态度的具有嘲笑意味 的说法,但希腊人却又把它同barbarizein和bar— barismos这样的词相提并论.其中,前一个词是动 词,后一个词是名词,意思是:说不好希腊语,说得 如同蛮族人说的E?.如亚里士多德将soloik— izein定义为"在说话上barbarizein"(teilexeibar— barizein)m](p".普鲁塔克把soloikizein和bar— barizein两词并用(soloikizontosdekaibarbari— zontos)](,把barbarismos和soloikismos两 词并用(barbarismonhesoloikismon)L1. 对外族语言异质特点的敏感和嘲笑恰恰反映 了希腊人对自己语言的自恋情结,而这种语言自恋 情结又在相当程度上加强了他们的文化优越感.当 barbaros的词义从单纯地形容外族语言的语义层 面延伸至蔑视性地泛指一切非希腊"蛮族人"的语 义层面后,希腊人眼中的蛮族人的一个重要特点就 是缺乏logos的能力.Logos是最重要的希腊文化 范畴之一.它的义项很多,但最基本的两个意义就 是"话语"和"理性".其中,前一个意义是本义,后一 个意义是由它派生而来.在这种语境之中和语义之 下,蛮族人被认为是缺乏"话语"和"理性"两方面的 能力.所以,毫不奇怪,苏格拉底为什么要问迈浓选 中的随从是不是希腊人,会不会说希腊语.因为一 个希腊哲人不可能找一个"缺乏"话语乃至于理性 能力的"蛮族人"来进行他的既需要话语又需要理 性的哲学试验. 希腊人对自己语言的重视体现在希腊文化的 诸多方面.例如光从诸如logos("话语","理性", "逻各斯"),rhetorike("演说术","修词学"),di— alektike("辩证法"),mythos("神话")和epe("史 诗")?等这些众所周知的希腊文化成就的名称上 就能透视到这一点.这些名称的词源或本义都是 "说"或者"话".Logos的词源是lego,义即"讲", "说".Dialektike来自动词dialegomai.其中,dia为 前缀,表示"相互","对"的意思;legomai是lego的 中动语态形式,表示"为自己说".两部分合在一起 即为"相互交谈,且均为自己而说","辩证"一义遂 由此而来.Rhetorike来源于rhetor("演说家")一 词.词源学研究结果认为,rhetor来自动词*rheo. *Rheo是个构拟的词源,并不见于现存的希腊语 文献,但根据希腊语发展变化的规律可推知它可能 是ero这个词的前身.Ero仅被用于将来时态,义 为"将说".Mythos的本义是"话".名词epos义为 "词","话"等,其复数形式epe又被特别用作"史 诗"这一名词.可见,离开了希腊语的能力和艺术, 具有希腊特色的公民大会和法庭上的演说及城邦 ?现代西方语文中的同类名词多来自希腊语,如英 语中的Logos,rhetoric,dialectic,myth和epic. 79 的政治生活将无从谈起,辩证法的发明专利可能也 不归希腊人拥有,希腊人亦不会给世人留下那些讲 述诸神故事和英雄业绩的不朽诗篇. 这里,我们也许无须再逐一考察古希腊语在诸 如文学,历史,哲学,科学和政治等文化成就中作用 的细节,而只需想一想仅传世的古希腊语文献就堪 称卷帙浩繁,我们也就能知道古希腊人是一个多么 热爱自己的语言,并用自己的语言创造出了多么惊 人的文化财富的民族了. 希腊语既是希腊文化内容的外在表达手段之 一 ,也是希腊文化的一个有机的组成要素.它之所 以能赋予希腊文化以鲜明的"希腊"特征,是与其自 身的特点和优点分不开的. 从语音系统上讲,希腊语的元音和辅音都十分 丰富.鉴于古典学教学中一般将公元前5—4世纪 的阿提卡方言作为希腊语的代表性方言,我们也不 妨以之为例.阿提卡方言的元音有单元音和双元音 两种.单元音分长,短,短元音为[a],[e],Eo], Ei-],Ey-],长元音为[a:],[e:],[e:],[O:],[u:], [i:],[y:].双元音有Eai],[a:i],[au],[e:i], [eu],[e:u],Eoi-],Eo:门,Eui-].就辅音来讲,在 唇,齿和软腭三个基本的辅音发音部位上存在着不 送气的浊辅音[b],[d],Eg3,不送气的清辅音Ep-], Et-],[k]和送气的清辅音[p'],[t'],[k']三对九种 塞音的严整对立.具有共鸣性质的辅音有鼻音 Em-],En-],Eu3和流音E13,[r].摩擦音有齿擦音 [s]和喉门擦音Eh3.此外,还存在着多样的双辅音 和辅音群,如字母,,?分别代表的双辅音Eps-], Ezd3,Eks]和常见的辅音群Esp-],Ek'r],Etl-], Ekt-],Ept-],Estr-],等等.希腊语丰富多彩的元音 和辅音资源自然也能配置出变幻繁多的音素组合 魔方.除了否定副词ouk,oukh,和介词ek之外, 其他一切希腊语词均以元音或En-],[r],[s]这三 个具有共鸣性或延展性的辅音收尾,词尾不允许其 他辅音例如发音较为短暂而微弱的塞音存在,元音 的乐音性质及上述三个辅音的共鸣性和延展性使 希腊语的每个词听起来都字正腔圆,响亮饱满.而 且,在元音的开1:3大小,音长和重音这几个关乎声 音色彩的方面,元音的长短与开1:3大小相结合;重 音与长短音有密切关系;重音属乐调式重音,有扬 音,抑音和抑扬音三种,从而与现代希腊语和英语 的单纯的强调式重音不同,而与汉语的声调类似. 并且,清辅音辅音对Epp-],Ett-],Ekk3同意大利语 8O 的清辅音辅音对的听觉效果一样,即前一个辅音听 起来如同一个短暂的停顿,而其他的辅音对如 [11],[mm-],[ss]等听起来又如同单个辅音的延 长.这些因素相结合的结果就使得希腊语具有音韵 和谐,跌宕起伏,抑扬顿挫的广阔的音响空间.也正 是在这种音响空间当中,希腊诗人以多种多样的诗 体和格律吟咏出自己的诗篇,希腊演说家发表了一 篇篇慷慨激昂,铿锵有力的演说,希腊哲人在对话 中将自己的学说娓娓道来,希腊史家有声有色地讲 述了往古来今的事迹,希腊剧场中上演着一幕幕城 邦生活的悲喜剧. 语音优美的希腊语还有着既严谨缜密又灵活 生动的语法.希腊语属于屈折语,词形变化是其最 主要的语法手段.一般说来,一个动词有600多种 变化.其中,300多种限定性变化每种都对应着特 定的人称,数,语气,时态和语态;3OO多种不定性 变化中绝大多数是分词,分词在形态变化上如同形 容词和名词.形容词有着和名词一样的变化特点, 要与它所修饰的名词在性,数,格方面保持一致,并 且经常被用作名词.名词有阴性,阳性和中性三种. 名词的单,复数各有5个格.每个格都在形式和语 义上与该词在整个句子中的特定地位相联系.希腊 语还有与名词配套的冠词.冠词的变化与它限定的 名词的变化一致,如同名词的标签,清楚地标明了 名词的性,数,格,使名词的身份和功能一目了然. 在句法方面,希腊语使用特定的连词同动词的词法 变化相结合来构成较复杂的句式和从句.此外,希 腊语还有很多类似于古代汉语中虚词的用来表达 特定的或微妙的语气和意义的小品词. 词形变化的丰富谨严,句式的章法中见变化, 实义词与连词和小品词的虚实结合这些特点使希 腊语既能生动充分地描述具体的事物,又能精确恰 当地阐述抽象的理性.例如,柏拉图的《理想 国》[】s]呻?里有一段讨论"有"和"无"(或译为 "存在"和"非存在")的对话,其中用来表达"有"的 词有on,tOon,taonta,toeinai,heousia,这几 个词在文中用到的变格形式有on,touontos,toi ontl,tononton,toueinai,tesousias.而且一般说 来,在表示"无"的时候,如果"有"是on,则"无"是 rileon(me是否定副词).同样道理,表示"无"的to rileon和torileeinai分别被工整地与tOon和to einai对举.但也有不工整的例外:heousia与to rileeinai对举(tesmetaxyousiastekaitoume einai,《理想国))476C)n.j(p.前者是名词,后者是 带冠词的动词不定式.柏拉图通过多样的措词,变 格和词语搭配,创造出了一种富于变化而又不失统 一 的表达效果,既准确连贯地传输了自己关于 "有","无"的思想,又避免了用词单一而造成的枯 燥呆板.再如,我们阅读希腊语文献时经常会遇到 men…de这个小品词组.而这个小品词组就很能 反映希腊语的一个很重要的特征,即它喜爱突出对 比,甚至有时对于实际中不存在对比关系的事物也 是如此.亚里士多德在讨论关于演说中希腊语纯正 性问题时曾强调men须有de相配L】J(叩.而这也 正是希腊思想的一个特征.Men…de直译为"一 方面……,另一方面",但在行文中通顺的翻译往 往是"……,但……"或"……, 而.….."L】](p】".伊索克拉底在《菲利浦》一文中 向菲利浦二世提出泛希腊主义计划时曾建议说… taismeneuergesiaisenhapasitoisHellesipepoli— teumenos,taisdestrategiaistousbarbarouskate— strammenos[18](p" ,意即"…以善行施政于全希腊 人,而以韬略征服蛮族".Men...de清晰地标明了 对希腊人和蛮族人不同政策之间的对比关系.单独 只一个小品词de在希腊语里使用更为频繁.它常 用的用法是或者表示转折,可译为"但","而";或者 表示顺承,可译为"和","而",或可不译.修昔底德 的着名着作《伯罗奔尼撒战争史》因某种不能确定 的原因并没有写完就戛然而止,这部未竟之作的最 后一句话是kaiaphikomenosprotonesEpheson thysianepoiesatoteiArtemidiL1妇,译文为"他 (提萨菲尔奈斯)首先到达以弗所,在那里向阿耳忒 弥斯献了祭".色诺芬为续修昔底德之书而撰《希腊 史》时便接着这句话而写.《希腊史》的开篇就是 MetadetautaOUpollaishemeraishysteronelthen exAthenonThymokharesekhonnausoli— gas_2o]卸,译文为"此后,过了不多天,提摩卡莱斯 率了几只船从雅典而来".这里,de是一个承接上 文的语法标志,若用其他某些语言将它原原本本地 翻译出来是很困难的,它使色诺芬的续书开头与修 昔底德的前书结尾之间的衔接非常自然.从以上的 例子中可以看出,希腊语里的小品词犹如由各种各 样的句子构筑而成的错综复杂的语言迷宫中的路 标,能够随时随地把句子,篇章,内容和思想的起承 转合指示给听众或读者. 如果说谨严的语法是希腊语的强筋骨骼的话, 那么丰富的词汇便是其充满活力的血肉.词汇的丰 富为充分而又富于变化地表达内容和思想提供了 广泛的选材余地.一个词有多种涵义和多个词表达 同一或相近意思的情况很多.例如,伊索克拉底在 《全民族大会演说》中有这样一句话:hamagar hemeistetesarkhes("统治")apesteroumethakai toisHellesinarkhe("开始"或"统治")tonkakon egignetoE_J(I1?".在这里,arkhe这个词具有"开始" 和"统治"两个意思,那么这句话就既可译为"我们 被剥夺统治权的同时,正是希腊人灾祸的开始",又 可译为"我们被剥夺统治权的同时,灾祸的统治便 在希腊人那里出现了",或者还可以把"开始"和"统 治"两个意思同时都译出来,即"我们被剥夺统治权 的同时,对希腊人而言,正是灾祸统治的开始".可 见,一个小小的词的精妙使用竟产生了如此丰富的 修辞效果,从而生动而深刻地表达了伊索克拉底对 于雅典丧失帝国的后果的看法.再如:希腊人经常 变换地使用诸如meson,mesos,metron,metri— on,sophron,sophrosyne和sophronema等等这 些拥有不同词源,不同词性和不同词义侧重的词来 表达"中庸","中道","适度"和"节制"这样的思想. 希腊人的很多文化成就诸如史诗,抒情诗,悲 剧,喜剧,哲学,历史和演说等都开西方文化中同类 成就的先河,而这一切成就同时又都是希腊人的语 言成就.城邦的社会历史环境为这些文化成就的创 造提供了适宜的空气,土壤和营养,而希腊语又赋 予了这些文化成就以得心应手的表达手段.希腊语 的特点和优点使它本身适合于生活在城邦空间中 的希腊人的政治表述,哲学思考和文学创作.如果 说考古发掘出的优美的希腊瓶画,雕塑和建筑让我 们领略的是一个多姿多彩,赏心悦目的希腊文化, 那么卷帙浩繁的希腊语文献向我们传输的则是一 个声情并茂,言为心声的希腊文化. 语言也是一种社会,历史和文化的事物,它的 发展变化与社会,历史和文化其他方面的发展变化 紧密的联系在一起,并且相互影响.希腊语与希腊 文化之间便存在着这样的关系而且,希腊语的发 展同希腊文化其他方面的发展之间的联系和影响 是复杂多样,难以用一两句话概括完全的.这里,我 们仅管窥蠡测其主要的几点. 希腊语是印欧语系的一种语言.从目前所知的 最早有文字 材料 关于××同志的政审材料调查表环保先进个人材料国家普通话测试材料农民专业合作社注销四查四问剖析材料 的迈锡尼时代一直到希腊化时代 之前,都不存在一种标准的希腊语共同语,各地区 和城邦都有着各自不同的方言.甚至于迈锡尼语也 被证实只是公元前2000年代若干种方言中的一 种.关于希腊语的起源,过去通行的观点是希腊语 在希腊人迁人希腊以前就已形成并分化成各个方 8】 言,而且操各方言的希腊人是分期分批地迁入希腊 的[21](pS一12).今天,这种旧的推测受到质疑.最新的 研究结果倾向于认为,希腊人的祖先是以一个群体 约于公元前3000年代末逐渐迁人希腊,希腊语是 这一群人所操的一种或几种印欧语方言在同当地 的一种或几种土着语言接触过程中混合了后者的 若干成分发展而成的.不同方言的分化可能是随着 地理上和政治上分离的作用以及不同的底层语言 或底层方言的影响而发生的J(pn[2.J(".可 见,从一开始,希腊语就是文化接触和交融的产物. 古希腊语的方言据亚里士多德计算有200多 种.若干相似的小方言又共同构成一个较大的方 言.有足够的证据表明他们是能够意识到自己存在 着几大不同的方言的.约公元前6世纪时的《名媛 录》的两段残篇J(p?显示,当时古希腊人认为他 们的语言包括多里斯方言,爱奥利斯方言,伊奥尼 亚方言和阿凯亚方言.公元前3世纪时希腊人认为 希腊语分为阿提卡方言,多里斯方言,爱奥利斯方 言和伊奥尼亚方言[2](p162). 现代学者又从语言学角度对古希腊语的方言 进行了划分,但各家的分法存在一定的分 歧".其中较常见的一种分法是:伊奥尼亚一 阿提卡方言,阿卡狄亚一塞浦路斯方言,爱奥利斯 方言,多里斯方言和西北希腊语方言.各种不同的 方言不单为不同地区和城邦的希腊人所说,而且还 是全希腊人共同的文化财富.现存最早的希腊语文 学作品荷马史诗所使用的语言就是一种不同地区 和不同时代的方言的混合语,它以伊奥尼亚方言为 主体并混合了爱奥利斯方言和阿卡狄亚一塞浦路 斯方言.这种人造的文学方言主要是为了适合史诗 格律的需要.它虽然从未为任何地区和城邦的希腊 人在日常生活中所讲,但"它是希腊世界传播最广, 尽人皆知的语言"[2J(叩弘.因为荷马的两部史诗自 古就被视为希腊文化精髓的体现,它们构成了整个 希腊世界传统教育的基石.荷马史诗的语言是希腊 语最早的文学方言,它对以后的希腊语文学特别是 诗歌的影响是巨大的.后来出现的若干诗体也都具 有运用混合方言的特点.例如起源于多里斯方言的 舞蹈抒情诗发展到公元前6世纪末时已经融汇了 传统的爱奥利斯方言舞蹈抒情诗的语风和非伊奥 尼亚方言或伊奥尼亚方言成分减少后的史诗语风. 到了公元前5世纪后半期,雅典悲剧中的舞蹈抒情 诗仍沿袭了一系列多里斯方言的特征,目的是为了 将其以阿提卡方言为基础的语言渲染得古香古 色](pl一. 82 文学方言最初一般都以其起源地的方言为基 础,并由它表达的文学体裁所决定.如阿提卡悲剧 中的短长格三音步诗须用一种受荷马史诗方言和 伊奥尼亚方言强烈影响的阿提卡文学方言来写.散 文起初用伊奥尼亚方言而后多用阿提卡方言创作. 某种文学方言虽然具有其地域性,但是由于各地 区,各城邦希腊人的文化交融,这种文学方言往往 又拥有一批泛希腊的听众,所以它实际上又成为一 种泛希腊的特殊用语.一个人的出生地和母语并不 会阻碍他使用基于其他地方方言的文学方言进行 写作.大诗人品达是忒拜人,说爱奥利斯方言,却用 多里斯方言书写辉煌不朽的胜利颂诗.诗人提尔泰 欧斯则用伊奥尼亚方言创作哀歌为说多里斯方言 的斯巴达人鼓舞士气.而来自于说多里斯方言的城 邦科斯的着名医生希波克拉底也使用伊奥尼亚方 言撰写他的医学着作. 纵观希腊语的历史,它的各个方言以及它作为 一 个整体的每一变化,发展和命运无不是同整个希 腊文化的发展联系在一起的.我们不妨看一看这一 出宏大的语言文化历史剧的最为引人注目的几幕: 公元前6世纪,伊奥尼亚是希腊世界商业生活和文 化的中心,伊奥尼亚方言相应地成为整个希腊世界 知识阶层进行新兴的科学和哲学思考以及历史编 纂的通用的散文写作语言.公元前5—4世纪,雅典 成为所谓的"全希腊的学校",它在政治,军事,经济 和文化上的巨大影响使原先古老保守的阿提卡方 言以焕然一新的面貌脱颖而出,一跃成为整个希腊 世界文学写作的标准用语,而经革新和伊奥尼亚化 的官方阿提卡方言即所谓的"大阿提卡方 言"l_2J(?也远远超出雅典城邦和雅典帝国的范围 而在希腊的很多其他地方被广泛地用作行政管理 用语.大阿提卡方言向前进一步发展的结果就是 "共同语"(koinedialektos,人们经常用它的简短形 式koine),而它是整个希腊化世界的共同语.行政, 贸易,教育和文化等因素的交互作用使"共同语"在 占据原来希腊本土的马其顿王国,埃及的托勒密王 国,叙利亚和波斯的塞琉古王国以及小亚和黑海南 岸的诸希腊化王国中广为使用,而希腊语各方言则 处于"共同语"化和衰落的状态之中. 其实,为现代学者所广为使用的"希腊化"一词 (德文作Hellenismus,英文作Hellenism)就是来源 于古希腊语的Hellenismos,它源于动词hell— enizein.该动词在被用于指称语言的语境之中(意 即"说希腊语")的同时,通常还包含有更广的文化 涵义("模仿希腊人").19世纪的德国历史学家J. G.德劳伊森(J.G.Droysen)赋予了Hellenismus 这个名词以"说正确的希腊语"和"希腊文化与非希 腊文化的融合"双重含义](p".的确,希腊化时代 是希腊文化在地域上空前扩展的时代,也是希腊语 广泛传播的时代.而如果离开的希腊语这种传播希 腊文化的媒介,希腊文化的深远扩展也是不可能 的. 希腊文化和某些其他古代文化特别是罗马文 化和希伯来文化的相互接触,影响,交流乃至融汇 是西方文化发展进程中的重大历史运动.而在这种 运动中,希腊语无疑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希腊人虽 然为罗马征服,但他们的文化却征服了罗马人.在 晚期罗马共和国和罗马帝国当中,存在希腊语和拉 丁语比肩而立的双语现象:希腊人不愿学说拉丁 语,其居住区内的行政管理使用双语;罗马人则热 衷于模仿希腊文化,很多人不仅掌握了日常使用的 希腊"共同语"口语,而且还去学习书面的阿提卡文 学语言.皇帝克劳狄乌斯把希腊语和拉丁语一起说 成是"我们的两种语言"(utroqueserrnone nostro). 虽然拉丁语拥有整个地中海世界官方语言的 地位,但是希腊语对它的影响广泛而深入,它对希 腊语的影响却要有限得多,东部地中海世界更是希 腊语的天下.至于希伯来人,他们贡献给希腊罗马 世界和西方世界最大的文化成就是宗教思想,而这 种成就的贡献渠道又是希腊语.到公元前3世纪 时,生活在埃及托勒密王朝中的犹太人大多数都以 希腊语为自己的母语.据推测,他们为了不让自己 的圣经被局限在一个日益狭小的圈子里,于是委托 从耶路撒冷请来的72位学者将之译成了希腊文. 此译本便是所谓的"七十士子本"(Septuaginta) 《旧约》.基督教的《新约》原文则是用公元初几个世 纪中的希腊语写成的.由此可见,希腊语既是希腊 文化向外传输的载体,又是外来文化因素进人希腊 文化的通道. 总的看来,古希腊语是古希腊文化的一个有机 的成分,并且作为一个流体的成分,构成表述某些 其他文化成分诸如文学,历史,哲学,科学,民族特 性和城邦政治等的载体或介质.它在担当一种文化 表达手段的过程当中,既是希腊文化若干内涵的外 化,又将希腊人的性情,精神,思想和对世界的认识 等文化流程加以固化,并传诸后世,广播西方乃至 整个世界.古希腊语的发展由始至终都构成整个古 希腊文化发展的一个组成部分,而有时希腊语自身 的魅力也会成为弓l发某一文化运动的历史引擎. 参考文献 r1]CarolusHude(ed.).HerodotiHistoriaetomvspos- terior[M].Oxford:OxfordUniversityPress,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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