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与现实的冲突：西原借款中的金券问题

诱惑与现实的冲突：西原借款中的金券问题 诱惑与现实的冲突:西原借款中的金券问题 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二oo七年第三期 诱惑与现实的冲突:西原借款中的金券问题 马陵合 (安徽师范大学历史系,安徽芜湖241000) [内容提要]日本为扩大在华势力,试图通过亲日的皖系军阀政府实行金券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以 实现金本位制 为诱饵,达到日华货币一体化.日本自身的力不从心,复杂的国际形势以及中国币 制改革的复杂性,使 得日本控制中国币制的努力无功而返. [关键词]金券;币制改革;金本位;西原借款 [中图分类号]K258.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0-422x(2007)03-0069-06 西原借款的政治色彩在历次外债中最为突 出,它是日本利用一战之机,力求独霸中国,争 取在"中国保有经济上之优胜权",以便最终 "占据中国"的具体步骤.西原龟三直接交涉 和参与交涉的已成立的借款八笔,未成立借款 有两笔.未成立借款之一是以发行金券为目的 的币制改革借款8000万日元.因为它并没有 形成实际的债项,所以学者在研究西原借款时 对此并不十分关注.但是,"金券"问题不仅反 映了日本对华控制的野心,而且也是中国近代 币制改革中的一次插曲,预示着中国近代币制 发展的趋势.金本位一直被视为中国币制改革 的方向,但是现实的严酷使之可能成为引向绝 境的诱惑. 西原龟三在来中国前,日本寺内内阁曾明 确宣布了对华贷款的基本原则:"在增进邦交 亲善的同时",把中国变为经济上从属于日本 的附属国.为达到上述目标,必须从控制财政 金融等核心经济部门人手.金融方面"唯一途 径在于逐渐推进日中货币混合并用",具体而 言,则是中国政府颁布法令,改革币制,实行一 种金本位的贷币,"其形状,成色,名称应与日 本现行金币划一",并可"相互兑换".?西原到 [收稿日期]2007-04-06 中国后,多次强调实现中日货币一体化是对华 控制的根本途径.日本在中国的投资还不到 5000万元,远不及欧美各国,"以此薄弱之财 力,与欧美各国角逐,确保在华之经济优势,其 唯一途径,实为逐渐推行日华货币之并用流通, 并辅以王道主义之贯彻实行."具体而言,就 是使中国的货币依附于日本.西原回国后,就 向寺内总督提交了《在目前时局下的对华经济 措施纲要》,认为改革币制是"促进"中国产业 发达的前提.要求中国政府应颁布法令,在现 行银本位货币的同时,并行一种金本位的货币, 其必须与日本金元挂钩,并最终以此种货币统 一 全国币制.根据这一法令,以朝鲜银行为发 行此类金纸币的银行,先行在东北地区缴纳租 税和铁路运费时使用.金纸币上应一律注明: "本金券与法定货币及有同等价值之货币互相 兑换."?1917年l1月,日本敕令朝鲜银行独掌 日人在东北的金券发行权及代理国库事务,该 行发行的银行券(时称"金券")成为"关东州" 及"满铁"附属地的日本法币,东北日币一变而 为金本位,其主要流通范围是关东州.这种金 券一直延续到日本投降为止.不过,这种金券 并非中国政府发行,只是在华外国贷币的一种. 当日本向段祺瑞政府提出这一建议时,段 祺瑞政府认为西原"其言虽过于理想,而发行 ? 69? 金钞一层,中国当局颇有采用之意,当时虑各国 或有异言,西原力谓此系中国内政,非各国所应 干预,即使与外交团雷同亦可不理."为取得日 本的贷款同意实行金券,但主张与日本的金币 的重量相区别.因为完全按照日本的要求实行 金券制无异于将自己置于日本的经济殖民地地 位.当时连亲日的驻日公使章宗祥都认为中国 "还不是能够自已独立的国家,应该置于列强 各共同监视之下,不能即行发行金券".不久, 由于新的府院矛盾,冯国璋和段祺瑞同时下野, 金券问题暂时因之搁浅.但是,随后西原在 1917年1月和9月通过对交通银行的二次贷 款试图局部地实现其目的.这二次贷款虽名义 上只是作为收兑交通银行发行的纸币的准备 金,但西原却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以此2500万日元为交行发行 金本位纸币的保证基金,并用新的金纸币来兑 换现行的银纸币.西原的计划是先在京,津地 区试行,然后推广到全国."若能按此步骤一 次推行,当可收得意外之实效.……既可实现 中日货币之并用流通,又可扶植我国在华之经 济势力,实为捷便之途径."?这一计划除了反 映日本欲控制中国金融的急迫外,难有实际的 效果,这笔借款最终还是被用于恢复兑换交行 所发行的纸币.但是,在拟定借款合同过程中, 中国方面也逐步"健全了接受借款的体制",即 接受在财政部和银行中"设置日本顾问"的条 款.同时西原顺利与段内阁交换了关于筹设中 日合办银行的备忘录.1918年1月中日合办 的中华汇业银行在北京成立.这一银行的设立 使日本对华贷款有了特定的收转机关,甚至有 了更加隐藏的渠道.如有线电信借款和吉林黑 矿两笔借款均由汇业银行代为提供.更重要的 是,它是实现西原"日中货币混合并用"方针的 重要步骤,西原的设想即是通过汇业银行合并 交通银行,以此作为实现与日元联系的金本位 货币的基础.所以,二次交通借款之后,西原就 急于开始由交通银行发行金券的贷款交涉. 币制改革以及与此相关的币制借款,在清 末民初相当长的时间内是一个复杂且敏感的问 题.1911年4月15日,清政府与美法英德四 ? 70? 国银行团签署了《币制实业借款合同》借款总 额为一千万镑,用于改革币制和开发东三省的 实业.并规定先行垫款二百万镑,一百万镑为 改革币制之用,另外一百万镑为开发满州之用. 实际上在清政府跨台前银行团只为后一目的垫 付了四十万镑,债券并未发行.民国建立后,四 国银行团在为袁世凯筹措经费的同时,并未放 弃对币制改革这一敏感领域的关注.善后大借 款签字后不久,银行团在巴黎会议上,曾通过了 一 项决议,与前清币制借款有关的英,德,法各 银行团应立即向中国政府确切建议,一俟二千 五百万镑的借款的债券发行后,应即将币制借 款并人善后借款计划之中,作为该善后借款之 续借款.?因为一战的影响,币制借款交涉一直 未启动,但借款优先权一直控制列强手中. 1917年夏,梁启超任财政总长,他上任伊 始即提出币制改革计划.其计划要点有: 1.在中央设币制改革局作为独立机关,由 国务总理或财政总长任督办,另由借款团聘请 一 名外人任会办,赋与充分的权力. 2.币制改革采金汇兑本位制,借款额之约 四分之三部分,保存在四国银团本国的重要城 市,做为外汇基金. 3.东三省方面,设法实行金票流通制,以逐 渐推广至其他省份. 4.金票之发行及其他必要事项,详细待聘 定会办后再为议定. 这项计划显然表达了对金本位纸币的认 可,同时也将币制改革寄望于外债的支持.但 是,梁启超最初计划向银行团(指为袁世凯政 府提供善后大借款,英,法,美,德,日,俄六国银 行组建的银行团,始称六国银行团,后因美国银 行退出,称为五国银行团.为和1920年由美, 英,法,日四国银行团相区别,也称旧银行 团——笔者注)借款2000万镑,其中1500万镑 用以整理币制.日本对此不满,认为若以币制 借款名义向银行团借款,实际是恢复1911年英 美德法四国银行团订定币制借款时所获得的权 利.由于美国退出,德国战败,当年币制借款的 另二个当事人英,法两国就占据了主动的地位, 日本就会"不得不处于极不利的地位".因而, 日本坚持币制借款应成为善后续借款的组成部 分.?善后续借款是英法德Et俄旧五国银行团 在1913年向袁世凯政府提供2500万镑善后大 借款后,计划向中国政府提供的续借款.所谓 旧银行团是相对于1920年由美国倡立的新银 行团而言,它是1912年由Et俄法英美德六国为 提供善后大借款而成立,1913年3月美国退 出,一战后德国也自动退出.至此时旧银行团 只有英法俄Et四国.Et本要求将币制借款归人 善后续借款,就是以其旧五国银行团成员的身 份参预中国的币制改革. 至9月,梁启超获悉其在Et本的友人犬养 毅已任Et本外相,当即给他写了一封信,希望Et 本朝野能对币制借款一事给予支持,"使此举 得以实现".之后即向小田切提出1000万镑 币制借款的要求,这实际上否定1911年币制借 款所规定的中国币制改革借款必然由银行团共 同提供的原则.英国银行团代表熙礼尔对于撇 开英法银团而要Et本出来援助的做法表示反 感,认为币制借款是属于四国银团中之英,法银 团的专有权.在英法强烈反对下,中国政府再 度向银行团重申1000万镑借款要求,指明币制 改革为其用途.1917年9月13Et,四国银行 团代表开会讨论梁启超的提议.各国的态度不 一 致,法国代表认为:币制借款本身是极端复杂 而困难的事情,首先应由中国政府聘定外国专 家,作出适当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然后再决定借款问题.@英 国也认为梁启超的币制借款提议是不切实际 的,这笔数额巨大的借款"发行条件和利息都 会特别高,而且按照提出的借款额来看,一定是 要以某种外国控制为条件".并明确指出,"目 前协约国中唯一能向中国提供资金的是Et本, 因此它就会在中国的金融上取得优势地位".@ 而俄Et则支持梁的贷款计划,Et本代表认为这 比1911年办法"只好不坏";俄国虽无力投资, 但支持Et本的建议,认为"至少应将其要点电 报伦敦总部,要求考虑是必要的". 在这种情况下,英法再度向美国发出邀请, 希望其回至旧银行团中来.法国外相毕香(pi. chon)说:"他深信美国银行团重回国际银行团 有很大的利益".?中国政府外交总长汪大燮也 向美国转达了财政部的要求:"我国政府欢迎 美国银行团重新加人国际银行团.在美国代表 到达北京后,即可与英法俄Et银团代表们一同 直接与本部进行商谈".但美国内部对此意见 不一致,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主张美国应加人, 这样美国可以"在中国领土上有同等的经济和 商业的机会".美国务院则持不同的意见,"认 为目前中国政府举借巨额的债务不合时宜".@ 美国财长克阿杜(WiliamMcadoo)也公开表示 此事为不急之务,反对美国立即提供此项垫款. 正当美国在犹豫,矛盾之时,Et本却采取了积极 的姿态.具体表现为率先垫款,并在币制改革 中抢得先机. 1918年2月,Et本政府先向英法政府提交 了备忘录,要求以Et本人担任中国政府的币制 改革顾问.对此要求,英法美虽有怨言,但为不 过于刺激Et本,原则上不反对Et本人担任币制 改革顾问.尽管英法美在顾问人选上作了让 步,但并未许诺中国币制改革及其贷款可由Et 本一手操纵.而西原对此毫不顾及,加紧与曹 汝霖等人策划发行金券的币制改革.1918年8 月曹汝霖呈请颁布《金券 条例 事业单位人事管理条例.pdf信访条例下载信访条例下载问刑条例下载新准则、条例下载 》,发行金券,作 为实行金本位制的预备.所谓金券,是一种可 兑换金币的纸币,其一圆的含金量为0.752318 公分.金券的含金量与Et元相等,这就与Et本 在同一基础上发行纸币.中交两行为发券银 行,并按市价收回该两行旧纸币,外国贸易亦按 金券清算.简言之,它是挂靠Et元的一种金汇 兑本位贷币.《金券条例》颁布后不久,曹汝霖 与西原龟三拟议订立8000万Et元借款,以烟酒 税为抵押,作为金券发行的准备金. 此方案一出台,英法德美便明确表示抗议. 其中,美国最为敏感,它提醒中国政府,美国拥 有币制借款优先权.早在1917年1O月20Et, 美国国务院就曾照会中国政府:"美国政府基 于一九一一年四月十五Et缔结之币制借款契 约,即使将美国银行团之利益另作理论,但回顾 中国币制改革之历史,中国政府虽不加实行,得 美国政府仍有参与此事的权利……".并要求 把币制借款的优先权从1917年1O月14Et延 长到1918年4月14Et,"使美国有机会对全部 问题作深人的考虑."?《金券条例》出台后,美 国驻华公使芮恩施致函中国外交部,称中国与 Et本的单独行动"对于业经约定之办法,实属 ? 71. 有所违背".@芮恩施希望美国政府在对华贷 款持积极态度,他一直强调此时的英法银行 "不会再提出他们自1911年以来一直拥有的关 于币制改革贷款的选择权了.这将给日本以可 乘之机".在他的极力鼓动下,美国决定再度 "关心"币制借款.西原龟三与曹汝霖秘密进 行币制借款交涉前,烟洒税早已被指定为清末 四国币制借款及1916年芝加哥银行借款之担 保品.美国芝加哥大陆信托储蓄银行于1916 年底向中国政府提供以烟酒税为担保的500万 美元的借款,美国资本家获有25000万美元续 借款的优先权.此次日本也要求以此为担保, 无疑是向美英法挑战.美国国务卿兰辛向威尔 逊总统提议,"日本资本家正在同中国接洽一 笔以同样税款为担保的借款,以偿还芝加哥银 行的借款,合同中对中国的烟酒业的制品,生产 销售有改造和控制的条款."管美国应运用芝加 哥借款的优先选择权条款阻止日本垄断中国烟 草工业.同时,美国倡导组建新银行团,以取代 在币制借款中处于窘境的旧银行团.芮恩施认 为这是众望所归的结果,"宽慰的声息几乎可 以听到."?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只得召回西原, 币制借款陷于停顿. 为掩人耳目,段祺瑞政府在实行《金券条 例》时,强调实行金券制首要目的是将跌价之 钞票收回,以挽救市面,并进而逐步过渡到金本 位.但是各地商会对此并不领情,他们纷纷反 对金券制条例的施行.1918年8月21日,上 海总商会在致外交部电中指出实行金券是"自 杀政策",原因在于: 夫改用金币以趋世界潮流,善策也.但须 内审国情,外觇大势,力所能胜,方无流弊,乃我 国内情银币尚未统一,不独省自为政,即一郡一 邑之中参错不齐,多铸一种之制币即多一种无 定价之现货于币制无与也,若欲胥全国金融之 不平者而一律平之,应俟国家闲暇库藏丰饶筹 备现金调剂盈虚,始有根本之解决,断非今日之 力所举.@ 8月29日,财政部在回复各地商会的函 中,仍强调实行金券可使我国商民在国际贸易 . 72. 上"占稳固地步,免因金银涨落受外商之操纵, 决无扰乱金融之虑."9月11日,京师总商会再 次呈请政府,要求设法取消实行金券,"以弭危 亡之祸".9月14日,财政部在批复京师商会 的函中称:政府颁布金券条例,其要点有三: " 一 为养成国民用金之习惯,二为利用金贱银 贵之机会,三为奖励人民储金以为将来实行金 本位之准备.无非应世界大势之需要.为因时 制宜计."实际上,由于金券并没有切实的信用 保证,其比原纸币的币信更差,币值将会更低, 商民不会轻信政府的解释,而是一直称这是一 次"疯狂的尝试",它必遭失败.圆对于财政部的 辩解,《申报》的一篇文章一针见血地指出,《金 券条例》"即不定本位,仅与现有之银币,铜币 并行,即令人人使用,不过使我国混乱币政之 中,添一种花样,加一层纷扰,多造贪官污吏营 私自利之机会.整顿币制云云,不过亦相距过 远也哉".固 同时,一些政府官员也提出异议.1918年 8月17日,驻美公使颜惠庆来电询问,美报载 中国向日借款8000万元,举办金本位,以日钞 币为准备金,此事是否属实,若属实则是非常危 险的.财政部对他的询问含糊其辞地否定.此 条例出台在参议院也遭到批评.? 此外还有引起各方强烈反应的坂谷顾问问 题.1917年梁启超与日本公使林汉助商谈币 制借款时,即提出聘请坂谷芳郎任政府财政顾 问.坂谷也于1918年6月到中国进行考察. 在此前后,他以币制专家的名义到处演讲,其所 讲内容主要有:一是提出币制改革是中国的生 死问题,但否定实行金本位制,认为以银来整理 中国币制是"合乎中国的实际过程的."即"以 整理银准备,巩固现在流通纸币之信用为必要, 使国民自觉政府发行之纸币与硬货相同,足以 依赖."固二是日本必须在中国的币制改革拿出 自己的知识和资本,但要避免各国之间因币制 改革而发生政治上的纷争.三是作为一个特殊 地区,满蒙地方应"适用日本之金本位制."四这 实际上是日本在中国币制借款与币制改革中的 基本立场.1918年底,币制局成立,财政总长 曹汝霖正式致函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表示拟请 坂谷男爵为该局顾问,其 职责 岗位职责下载项目部各岗位职责下载项目部各岗位职责下载建筑公司岗位职责下载社工督导职责.docx 是"专以调查币 制为职务",年俸4000镑,但在币制借款未成立 以前,专以调查币制为职务,并可随带调查员二 三人,但正式聘用合同须待币制借款成立时商 订.?此事迅速在国内外引起强烈反响,众议员 陈嘉言等二十二人,就政府聘用坂谷事提出质 问,认为此事"事关国家财政根本大计,稍一疏 纵,显以丧失民国内政之主权,隐以授予外人监 督财政之渐."国务总理钱能训咨复"聘用日 人坂谷为币制顾问一节,系因前梁总长,王总长 任内借用日本垫款关系,虽经先后商酌,迄未议 定合同,当然无政府必须采纳之特殊条件."固 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态度最为强硬,他屡向美 国政府告诫,此举"将永远决定关于币制借款 所采取的方针,而且排除与美国进行磋商的可 能性."?在他的坚持下,美国国务卿于1919年 2月向日本提交一份备忘录:"任何关于聘请顾 问的问题,均应推迟到各银团有机会充分考虑 各方面的问题后加以解决,以便考虑顾问究应 由日人或其他国家的公民担任."日本只得放 弃这一计划.但此事明显地表现出日本在利用 币制借款来为自己在中国的利益的扩大寻找时 机. 事实上,除了美国等列强的反对外,重要的 是实行金券制并没有太多的可行性,中国币制 紊乱,决不是日本的财力所能解决的.所以,日 本自身对于中国是否实行金本位也有不同态 度.当时的《中华新报》对此曾有这样的报道: "日本急侵华,步调紊乱,四国银团反对,公使 为难.……此次金币借款,全由西原龟三经手, 实为西原临去时最得意之手笔,然林使于事前 实未与闻.今者兹事闹得四面楚歌,各国既已 提出抗议,日本亦不得不勉强随从,于国家对外 之信用及体面,皆大有妨碍."圆日本《大阪每日 新闻》也指责西原:"我国既为四国财团之一 员,则此本为极应慎重考虑之问题,而乃不顾外 务省及林公使之反对,一意进行,终使中国政府 发布《金券条例》,致酿四国财团之物议."圆坂 谷本人也对中国实行金本位没有信心,他对章 宗祥称,"中国改革币一事,虽属重要,然必从 整理财政人手,若徒恃借债以谋,国家未有不遭 灭亡之惨者."?日本正金银行因被内阁指定只 能负责政治借款,而不能参与许多重大的对华 贷款活动,久怀不满,此时它作为四国银行团成 员也联同英法向中国抗议.?外务省因在外交 策略,外交权限方面与寺内当权派有矛盾,因此 也幸灾乐祸地说:"四国团对中国政府提出抗 议事属自然",并以外务省文件追述了美国与 币制改革借款的关系,以此警告西原交涉的发 行金券借款有恶化日美关系之虞.在这种压力 下,大藏大臣胜田主计也趋于消极,认为以西原 借款为标志的对华策略只看作是"战时措施", 并与西原产生了矛盾,执意不肯贷出更能刺激 西方,费资费力更在,实现周期更长的的发行金 券的计划.最后召回西原,停止了交涉.1918 年1O月,原敬内阁上台.一个月后,即在内阁 会议拟定了《关于对华借款善后善后问题备忘 录》,改变了以西原借款为中心的寺内内阁时 代的对华政策的方向.对金券问题规定了下列 原则:"中国政府同四国银行团代表之间继续 进行币制借款谈判,谋求以双方满意的形式修 改币券条例."固这说明日本开始放弃单独行 动,暂时不再抱"日中经济一体","日中货币混 合并用"抱有幻想.日本驻华公使林权助认为 与中国关系过于密切,"多少伤害了英法代表 的感情."1918年年底,北洋政府宣布取消 《金券条例》. 《金券条例》取消后,北洋政府拟实行金汇 兑本位制,并于1919年8月提出《币制计划大 纲》,共有5条,其主要内容为:(1)整理方法当 以本位为先决问题;(2)鉴于世界之大势,本位 宜定用金,而以采用金汇兑本位为过渡办法; (3)定一虚金单位,以现行一元国币代表行用, 一 元银币即由失其主币之资格:(4)先行统一 现行银,铜各币,统一实行十进位制;(5)筹集 金难备,实行金汇兑.这份大纲只是虚晃一枪, 空洞无物,对中国货币的实际状况也决不会起 什么有效的积极影响.实质的条款只有第5条 的前半句,即"筹集金准备",为借外债寻找借 口.大纲在解释这一点时称:"各种代用银币, 只供国内流通之用,其国际汇兑之金准备,必须 另有基本金,此项基本金,以目前之情势而论, 自非借用外债不可."@但是,因新银行团内部 矛盾重重,中国无法获得有关的贷款,币制改革 只是纸上谈兵.但是透过此次风波,可以看出, ? 73? 在中国实行金本位,不仅要受到列强间复杂关 系的制约,同时也受到中国经济混乱状况的掣 肘.近代中国对金本位的期待是与中国的实际 情况相悖的,此后中国币制改革的历程也证明 了这一点.通过日中经济一体,帮助中国过渡 到金本位,实际反映了一战期间日本政坛出现 的以胜田和西原为代表新扩张主义派别,通过 一 些表面并不带有明确政治色彩,且能带动货 币制度进步的贷款,使中国完全成为日本国家 垄断资本直接控制下的附属国.但是,力不从 心的日本垄断资本非但不能实现通过所谓"经 济提携"策略独占中国目的,反而增加了中国 近代货币改革的复杂性. 注释与参考文献: ?王芸生:《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七卷,三联书店 1980年版,第188—190页. ?西原龟三:《梦,七十余年》,第108页. ?西原龟三章伯峰邹念之译:《东京之三年》,近代史 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辑组编:《近代史资料》总38 号,1979年1期,中华书局1979年版,第119页. ?章宗祥:《东京之三年》,近代史研究所近代史资料编 辑组编:《近代史资料》总38号,中华书局1979年 版,第94页. ?王芸生:《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第七卷,第190页. ?孙书祥译:《西原借款始末》,《近代史资料》总51 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208页. ?中国人民银行总行参事室编:《中华民国货币史资 料》,第一辑,上海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3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86—387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89页. ?丁文江,赵丰田:《梁启超年谱长编》,上海人民出版 社1983年版,第840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85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93页. ?英国驻美代办巴克莱(C.Bakelay)致美国国务卿备 忘录,1917年8月21日,《美国外交文件》1917年, 第136—137页. ? 74?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94页. ?美国驻法大使沙尔布致国务卿电,1918年1月25 日,《美国外交文件》,1918年,第141页. ?美国驻华公使芮恩施致国务卿函,1917年11月20 日,《美国外交文件》,1917年,第156页. ?芮恩施(Reinsh)致国务卿蓝辛电,1917年9月16 日,《美国外交文件》,1917年,第140页. ?美国国务卿蓝辛致美驻英大使倍几(Page)电,1917 年9月8日,《美国外交文件》,1917年,第138页. ?江苏省钱币学会主编:《中国近代纸币史》,中国金融 出版社2001年10月版,第75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425页.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北洋财政部档案1027—191一 (2) ?兰辛致威尔逊函,1918年6月20日,《美国对外关系 文件》1918年,第189—171页. ?芮恩施着,李抱宏等译:《一个美国外交官使华记》, 商务书馆1982年版,第231页. ?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所外交部档案o3—22— 006—01,七年币制,第61—65页. ?《中国近代纸币史》,第75页. ?《申报》1918年8月17日. ?二档北洋财政部档案1027—191一(2) @上海《中华新报》1918年6月25日. ◎《中华新报》1918年6月23日.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44O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450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450页. ?《一个美国外交官使华记》,第264—265页. ?《美国外交文件》,1919年,第562页. ?《中华新报》1918年9月6日. ?《中国近代纸币史》,第76页. ?二档北洋财政部档案1027—191一(2) ?铃木武雄监修:《西原借款资料》,第327页,1972年 版. @孙书祥译:《西原借款始末》,《近代史资料》总51 号,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221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386页. ?《中华民国货币史资料》第一辑,第42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