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范大学学报 (人文社会科学版) 2002 年第 4 期 (总第 172 期)
《干禄字书》的正字观及现实意义Ξ
符 渝
(北京师范大学 中文系, 北京 100875)
摘要: 《干禄字书》是唐代一部重要的正字字书, 检测书中俗、通、正三种字样的来
源、理据等状况, 得知此书的正字
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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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有来源与有理据, 不仅重视规范字形, 还
重视规范字用。此书所体现的注重来源与理据的正字观念和变通、弹性的规范原则在今
天仍有现实意义。
关键词: 颜元孙; 《干禄字书》; 正字; 俗字; 汉字规范
中图分类号: H 1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220209 (2002) 0420134206
一个时代成功的文字规范工作不仅对本时代的文字起到规范、稳定作用, 而且能为后世
提供大量的宝贵经验, 唐代的正字运动就是典型例子。由于政府的大力提倡和学者们的积极
参与, 唐代的正字运动无论在当代还是后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最引人瞩目的是在当时出
现了专门研究正字法的学问——字样之学。唐代字样学的主要工作是收集异体字形、确立正
体标准、辨析混同文字、规范文字音义, 成果一般以正字字书的形式保存, 目的是为了指导
社会用字。这些字书往往体现了当时学者不同的正字观念和正字标准, 其中, 颜元孙的《干
禄字书》由于具有较先进科学的正字观念, 至今仍值得我们重视。
本文从颜元孙的序言和《干禄字书》反映的客观实际两方面分析评价《干禄字书》的正
字观念及标准。
一
颜元孙出身于赫赫有名的“颜氏家族”, 擅长书法与精于文字训诂是颜氏的家风, 其高祖
颜之推和伯祖颜师古都是
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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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极为著名的人物, 他们对于文字规范有过重要贡献。
颜之推是比较早提出正字问题的学者, 他在《颜氏家训·书证篇》中说道:
世间小学者不通古今, 必依小篆, 是正书记。凡《尔雅》、《三苍》、《说文》, 岂能悉
得仓颉本指哉? 亦是随代损益, 各有同异, 西晋以往字书, 何可全非, 但令体例成就, 不
为专辄耳。考校是非, 特须消息。⋯⋯吾昔初看《说文》, 蚩薄世字, 从正则惧人不识,
随俗则意嫌其非, 略是不得下笔也。所见渐广, 更知通变, 救前之执, 将欲半焉。若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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Ξ 收稿日期: 2001- 06- 20
作者简介: 符渝 (1973- ) , 女, 海南省文昌市人, 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 博士生。
章著述, 犹择微相影响者行之。官曹文书, 世间尺牍, 幸不违俗也。
在这段话中, 颜之推批评了那些“不通古今, 必依小篆, 是正书记”的学者, 并指出
《说文》等前代字书不一定都符合造字之初的本意, 文字随时代变迁而变化, 正字应采取折中
变通的态度。
颜师古小学造诣精深, 唐太宗曾选派他负责刊正经文, 确定各经的楷体文字, 撰成《五
经定本》, 作为官方取士的标准。颜师古还著有《匡谬正俗》、《颜氏字样》等字书, 对唐初语
言文字规范化标准化作出过重大贡献。《颜氏字样》所收都是颜师古在刊正经籍时作为楷书校
雠的标准的字样, 在当时非常受欢迎, 对改变当时的文字混乱现象起了重要作用, 在此书中,
颜师古已对字样进行不同场合的区分。
颜元孙在《干禄字书》中阐述的观点可以说是来源于两位前辈, 只是他在继承的基础上
有进一步的发挥。
一、继承但不墨守《说文》
“字书源流起于上古, 自改篆行隶, 渐失本真, 若总据《说文》, 便下笔多碍, 当去泰去
甚, 使轻重合宜。”[ 1 ] (P6- 7)
《说文》在唐代盛行, 一方面因为唐人宗汉, 一方面因为《说文》分析本字, 说解本义,
为解释古代经典文献服务, 而唐代的科举考试很重视对古代经书的掌握, 自然对《说文》也
颇为看重。《干禄字书》有着“干禄”的实际目的, 与科举相关联, 与《说文》应该会有某种
程度上的联系。颜元孙认为到了楷书阶段“若总据《说文》, 则下笔多碍, 当去泰去甚, 使轻
重合宜”。所谓的“若总据《说文》, 便下笔多碍”, 有两方面的意思: 一是汉字由小篆发展到
隶书、楷书, 在结构上、书写上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如果还墨守小篆的一点一画, 势必造
成书写的困难, 不合时用。因此, 《干禄字书》没有收录一个隶古定字样, 收录的是当时流行
的楷体字样; 二是汉字发展演变了, 如果还完全袭用前代的规范标准, 必定会不合时宜, 因
此《干禄字书》的规范是针对当时文字的实际状况而作的。这是《干禄字书》与《说文》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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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联系, 两者内在方面还有着更密切的关系。《说文》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一本规范
字形的字书, “许慎在汉字学史上第一个严格遵循表意汉字形义统一的原理, 优选篆字形体,
确定正篆, 全面分析字形结构, 并且通过对小篆字群的整理和组织, 显现了小篆字系构形的
系统性。”[ 2 ] (P5)《说文》体现了科学规范汉字的精神, 它对小篆的规范是相当成功的, 后世
大都以它为楷模。我们将《干禄字书》的 700 组字样做了测查, 其中包括和《说文》的比较,
结果如下:
源于《说文》 形理 义音 少于平
正常演变 说文异写 一致 合成 均笔画
俗 8. 09% 63. 12% 41. 52% 69. 39% 59. 82%
通 14. 44% 52. 32% 58. 31% 74. 93% 57. 72%
正 86. 90% 2. 82% 91. 46% 74. 10% 53. 99%
参数说明:
源于《说文》: 指与《说文》的正篆或重文是同字位关系的字样。如: “恭”、“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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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istrator
备注
颜氏重视文字的历史传承性,对于说文示内在的集成。
字规范、文字改革也正因为有这样的理想而不断进步。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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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Idea and the Rea l ist ic Sign if icance of Gan L u Z i Shu (干禄字书)
FU Yu
(D ep t. of Ch inese L anguage and L iteratu re, BNU , Beijing 100875, Ch ina)
Abstract: Gan lu z i shu (干禄字书) is an impo rtan t dict ionary of the standardized fo rm of Ch inese
characters in the T ang (唐) D ynasty . T h rough analyzing the sta tus of the models of w rit ten Ch inese
characters , the standard of the standardized fo rm of the book w as having fo rm ative sources and fo rm ative
mo tivations . In addit ion , the book also paid atten tion to no rm alizing the use of Ch inese characters. Its ideas
abou t no rm alizing Ch inese characters had realist ic sign ificance yet .
Key words: Gan L u Z i S hu (干禄字书) ; standardized fo rm of Ch inese characters; nonstandard fo rm of
Ch inese characters; no rm alizat ion of Ch inese charact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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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ministrator
备注
有一部分并正字虽然不源于说文,但理据保持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