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 础 历 史 学 与 应 用 历 史 学
蒋 大 棒
本 文认为历 史科学应 当区分为基础 历 史学与应用历 史学两大类 , 才有
利于历 史科学研完的进一 步发展 , 才有刊于 解决 史学界长期争论的一 些 问
题 。 作者就基础 历 史学与应用 历 史学的 界说 、 基拙历 史学的基 本特征 、 基
础 历 史学衬社会现实的作用 、 应 用历 史学与影射史学的 区别 、 基础 历史学
与应 用历 史学的 :终同点 与不同 点等 , 作 了较详细的 阐述 , 并提 出 了自己的
看法。
作者蒋大椿 , 1 9 4住年生 , 中国社会抖学院近代史研究所助理研 究 员。
史学与历史和现实的关系 , :是史学理论范围极为重要的问题之一 。 甚至可以说 , 这是影
响和决定整个历史科学发展的一个基本的前提问题 。 解放后三十多年来 , 这个问题曾以各种
命题 , 如学习和研究历史的意义 、 历史科学的职能问题 、 古为今用问题 、 历史与现实的关系
问题等 , 被史学界反复提出来讨论过。 对于这个问题 , 各种各样的议论相当多。 不过 , 应当
说 , 直至今 日, 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真正 比较彻底地解决 。 作者在考察史学与历史和现实的关
系后 , 认为应当将整个历史科学划分为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两个基本类别 , 并试图对这
两类史学的基本特征 、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 以及与此相关的若干问题 , 提出一些看法 。
一 、 历史科学的基本分类
当人们对历史学作 一 般的考察时 , 可 以按照不同的原则和标准 , 对史学进行分类 。 唐人
刘知几按史学著作的源流 , 将到唐代为止的诸史之作 , 分为六家 , 即尚书家 、 春秋家 、 左传
家 、 国语家 、 史记家 、 汉书家。 又按史著的体裁 , 区分为编年 、 纪传二体 (刘知几以后 , 史
著体裁更多 ) 。 章学诚则按照著作性质 , 将古今载发划为撰述和记注两大类 , “ 自有载岌 以
还 , 二者不偏废 一也” ¹ 。 对于古代 日录学著作的史部分类 , 以及近人梁启超 、 柳治微 、 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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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6 ) 2 海欲会科学院学术季刊 1 9 8弓年第 ] 期
希祖等 的史部分遨说 , 全毓敝 《中国史学史 》第十章 “史岌分部之新旧两式” , 言之甚详 。
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按他的理解 , 将)’ ‘义的厉史学系统分为 “记述的历史” 和 “ 历 史 理论
(狭义历史学 ) ” 两大类 , 各大类下又按具体研究对象之不同 , 复分若干部分º 。 不过 , 总
的说来 , 上述种种分类 , 邵是恨据史学与过去历史关系之不同来进行划分 。 本文则主要按照
史学与现买关系之不同 , 来进行分类 。 对于规划史学的发展来说 , 这种区分当具有更为基本
的性质 。
历史学是 一 门学问 、 一种科学 。 它是历史学家进行历史研究这样一 种实践活动所获得 的
结果。 作为一种意识形态 , 它是客观的历史存在在历史学家头脑中的反映 。 人们常常把历史
学说成历史。 其实 , 这种习惯的说法 , 是一种很大的误解 。 目前关于史学和历史 、 现实关系
理解中的某些混乱 , 首先便同不能严格区分 ‘泊历史” 和 “ 历史学” 的认识错误相关连» 。
将历史和历史学混淆起来之所 以错误 , 其一 , 从哲学的角度看 , 以历史学混同于历史 ,
是把历史这个客观存在和人们关干历史的认识等 同起来了 , 把社会存在 ( 客观历史 ) 件同于
社会意识 ( 历史学 ) 。
其二 , 从事实上看 , 历史是属于 已经过去的时代的东西 , 历史科学则是当 代 现 实 的户“
物 。 一个时代的历史学 , 乃是当时社会现实中的一个分工领域 。 任何时代的历史学 , 都不属
于在 ‘已之前的历史 , 而属于产生这种历史学的现实。 我们现在写的中国古代史 著 作 , 不是
18切年以前的中国的产: 物 , 而是当代中国的产物。 从今天的角度看 , 《史记》、 《资治通鉴 》
自然都属于历 史了 。 但司马迁写 《史记 》时 , 并不属于在他之前的历史 , 而属于西汉武帝天
汉年间的现实 。 司马光写 《资治通鉴 》时 , 也不属于唐 、 五代以前的历史 , 而属于北宋神宗
时候的现实。
历史学是属于现实的 , 但历史学同现实中其它从事理论和实践活动的分工领域又有所不
同, 它的任务是研究已经成为过去的人类历史。 我们的历史科学 , 是一门以研究和描述人类
具体发展过程为任务的当代科学 。 历史科学的这种独特的属性 , 决定了它必然同人类生活的
两个基本方面发生联系。
一个方面 是过去的历史 。 人类客观历史是历史学研究的对象 。 根据所研究的具体 的历史
对象以及研究方法等等的不同 , 历史学可以分成 许多具体类别 , 前文己说 。
另一个方而便是现实 。 曾经有一种意见说 , 历史学既然研究的是过去的历史 , 就可以不
同现实发生联系 ,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最客观 。 但历史学既然属于当代 , 是现实的一个分工领
域 , 它就必然与整个现实发生各种联系 。 当然 , 我们也应当看到 , 历史学中的各个部分与现实
的关系 , 以及联系的方式 , 又是有区别的。 史学与现实关系的这种区别就是我们对历史科学进
行基本分类的根据 。 凡是根据当前政治和社会的需要 , 以实现史学社会职能为任务之历史研
究及其成果 , 便是应用历史学 ; 凡是根据历史科学本身的必要 , 不带史学以外的现实 目的 ,
而以认识历史过程为任务之历史研究及其成果 , 便是基础历史学 。
二 、 基础历史学概述
从 自然界到人类 社会 , 凡属任何一个重要的客观领域 , 都可以作为某门科 学 的 研 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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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历史学 ’列业用厉史学 (16 ) 3
象 。 以任何一种运动形式作为研充对象的科学 , 都 可以因其与现实生活联系之不同 , 而划分
为基础科学和应用科学两大 门类 。 数学 、 物理学、 化学 、 生物学 、 地质学 、 天文学等 [;l 然科
学 , 凡是口的在认识 自然界 、 纯 以研究 自然界某种运动形式为任务者 , 则为该门科学之基础
科学 。 凡是从现实生活出发 , 研究如何将慕础科学获得的研究成果应用于现实生活中来以造
福人类者 , 则为该门科学之应用科学 。 应用科学距离人 类现实生活较近 , 关系更为密切 。 但
即使是应用科学 , 一也不承担直接改造 一世界的任务 。 大绮出科学经过应用科学转化为各种工程技
术 , 才实际.地起到了改造客观世界的作用 。 但工程技术 己经属于现实的物质生产力范畴了 。
故就自然科学本身而言 , 一 般都分成基础科学与应用科学两大基本类别 , 而纯 以认识 自然界
为任务者 , 则为基础科学 。 以上事实是 自然科学界所公认的。
那么 , 社会科学是否 r也能作这样的区分呢 ? 社会科学能不能有不带科学以 外 的 现 实 日
的 、 纯 以认识世界为任务的基础科学呢 ? 按照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看法 , 答案应当是肯定的 。
马克思曾经指出 , 尹r典政治经济学的著名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李嘉图 , 是 “以纯粹经济学的方式 ” ¼ , 来开展
他 的经济学研究的 。 当然所谓纯粹经济学的方式 , 并非是超阶级的 。 李嘉图实际是从资产阶
级立场出发的 , 是在资水主义理解力的界限内来从事研究的。 但他却不带科学以外的直接现
实日的 , 而是根据 “科学七的必要” ½ , 寻求问题的答案 。 至于他所研究的生产力的进一步发
展 , 究竟是毁灭土地所有权 , 还是毁灭工人 , 李嘉图并不加 以考虑。 显然 , 马克思指出的李
嘉图所从事的纯粹经济学 , 就是 资产阶级的基础经济学 。 最能激发人们阶级感情的经济学尚
日如此 , 其他社会领域自亦同样存在纯粹社会科学 , 即基础社会科学 。
资产阶级如此 , 无产 阶级也 同样具有自己的进行 “纯科 举探讨” 的基础社会科学 。 恩格
斯在介绍马克思的科学研 究时 , 有一段大家都很熟悉的论述 : “即使只是在一个单独的历史
实例上发展唯物主义观点 , 也是一项要求多年冷静钻研的科学工作 , 因为很明显 , 在这里只
说空话是无济于事的 , 只有靠大 量的、 批判地审查过的 、 充分地掌握了的历史资料 , 才能解
决这样的任务 。 , , 紧接着 , 恩格斯又写道 : “二月革命把我们党推上了政治舞台 , 因此使它
不可能进行纯科学的探讨 。 ” ¾ 二月革命指 18 4 8 年 2 月的法国资产 阶级革命 。 实际上 , 从
18 47年马克思 , . 恩格斯加入共产主义者同盟起 , 他们不久就重新 回到政治舞台 , 无暇从事纯
科学研究了 。 按恩格斯的意见 , 征此之前 , 可 以推到18 43年 3 月 。 因为马克思 自己说 , 那时
他离开 《莱茵报 》 , “从社会舞台退回书房 ” ¿ 。 也就是说 , 从 18 43年 3 月到18 4 7年那四年
多时间 , 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主要精力 , 是在书房里进行纯科学研究的 。 探讨的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主要有哲
学 、 历史学 、 经济学等 。 这种纯科学探讨的结果 , 使马克思发现了人类历史发展的最一般规
律 , 提出了唯物主义历史观 。 这r一时期在历史研究领域 , 恩格斯提出了一个著名论断 : “我
们要求把历史的内容还给历史 。 ” À 为什么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能使历史研究成为真正的科
学呢 ? 就是因为马克思 、恩格斯要求历史学将客观历史作为研究对象 , 排除各种现实的意识形
态对历史的歪曲 , 还客观.历史过程以本来面 目。 由上可见 , 马克思和恩格斯是承认纯以认识
社会为 目的的基础社会科学的存在的 。
历史学中纯以记述和认识历史为 「}的的基础历史学 , 是普遍存在的 。 封建时代的史学 ,
有“所谓整齐故事之 业 ” , 如章学诚所说 ; “若夫君臣事迹 , 官司典章 , 王者易姓受命 , 综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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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七泣社会科学 }充学术季刊 1 9 8 5年第 1 期
前代 , 纂辑比类 , 以存一代之 }}」物 , 是则所 谓整齐故事之业也 。 ” Á 他认为 )考人 所 修 《晋
书 》 、 《隋书 》便属于这种 “纂类之业” 。 列朝实录大体亦属此类 。 钱大听 、 土鸣盛 、 赵翼
为代表的乾嘉史学, 考证 “典制之实 , 傅数千百年建置沿革 , 瞪如指掌” , 以 及 “ 年 经事
纬 , 部居 一!比次 , 记载之异同 , 见 闻之离合 ” 。 他们是不带现实日的的 , 甚至连史事之褒贬也
不愿如 , 而 “听之天下之公沦” 。 这种历史考据 , 章学诚称为 “考索之功” , 无疑 也属 犷
基础历史学范踌 。 资产阶级史学中 , 也有大量基础历史学著作 , 如王国维的某些古史研究 。
马克思主义的历史科学 , 也 同样存在纯以弄清历史真象为 日的的基础历史学 , 并使之 仁升为
科 ‘节的形态 。
马克思主义人与出史 ‘、诊, 应当包括两项基本任务 , 一是整理历史过程的事实 , 完成科学的
史料学的任务 , 如史料的钩稽、 搜集 、 整理和考订 , 以及个别历史实迹的探究 , 便属于基础
史学 。 李大钊 说 : “今 口关于考证个个史实的研究 , 虽然有显著的进步 ; 然就大体上看 , 犹
有极垂要的事实遗剩下米 , 未能充分的以为讨究者 , 尚不在少 ; 人们所最欲确知而不得其证
据者 , 尚不在少 ; 以是知学者对此之努力 , 仍不可 一 日懈” @ 。 这是六十年前说的话 , 现在
史学研究有了更大的进步 , 但这种考证个别史实的研究 , 仍为今 日所必须 。 二是发现和闸明
历史过程的真理 。 当代的基础历史学 , 自然不仅指辨证史料和个别历史事实真象的考证 , 还
应包括用唯物史观提供的理论和方法 , 对客观历史现象所作的科学阐释 。 当代史学刊物上的
许多史学论文 , 便可归入此类 。 大量事实证明 , 按照马克思主义观点 , 不带史学以外的直接
社会 日的 , 纯以弄清历史真象为任务的基础历史学 , 是客观存在的 。 下面我们进一步探 讨一
下 , 按照马克思主义原则所理解的基础历史学的若干基本特征 。
第一 , 研究过程的相对纯粹性 。
马克思曾经指出 , 自然利, 学家为了保证研究结果的科 ‘协胜 , 应当在研究对象尽可能不受
外界干扰 , 以至纯粹状态下来进行考察 。 他说 : “物理学家是在 自然过程表现得最确实 , 最
少受干扰的地方考察自然过程的 , 或者 , 如 一可能 , 是在保证过程以其纯粹形态进行的条件下
从事实验的 。 ” 历史科学当然不可能在这种纯粹状态下进行研究 。 这是因为历史已经成为
过去 , 我们无法命令时间倒流 。 我们所提出的研究过程的相对纯粹性的含义 , 是 指历史家在
研究历史的过程中 , 只是根据历史科学完成本身任务的需要 ( 为着弄清历史真象 ) 来进行 ,
而不受史学以外其它现实领域的一时需要所影响 。 比如研究秦始皇 , 为了用历史证明国家统
一的必要 , 人们可 以突出秦始皇建立统一帝国 , 车同轨 , 书同文等历史功绩 , 人们也可斗为
了揭露封建统治 , 突出他焚书坑儒 , 大造阿房宫、 骊山陵等历史暴行 。 在现实中 , 我国同某国
关系相处友好时 , 现实的需要是强调两国在历史上友好的事实 。 对于双方交恶以至残酷厮杀
的一而 , 当然不宜去讲。 从应用史学的角度 , 只要不歪曲史实 , 是可以这么去做的 。 然按照
基础史学的要求 , 则暂不考虑现实的一时需要 , 而根据实际历史条件 , 如实地探究秦始皇的
本来历史面 日 、 地位和作用 , 如实地去考察我国和世界有关各国的全部历史联系 。 保持研究
过程的这种相对纯粹性 , 对于我们根据当时历史条件 , 如实地弄清历史现象和过程的本来面
貌 , 是需要的 。
第二 , 基础史学的时代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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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 (1 6 ) 5
基础史学虽以探讨历史真象为任务 , 但它却不可能完全脱离产生 已的时代 。 不同时代的
基础史学都带有自己时代的特征 。
这首先是因为客观历史本身在不断地发展 , 历史的内容在 日渐丰富 , 记载和认识不断发
展着的客观历史的史学的内容 , 自然也日渐丰富 。 《史记 》的时代 , 不会记有近代机器产生
的历史 , 当然也不会出现 自由 、 平等 、 博爱 的学说 。
其次 , 历史过程的本质是在发展过程中逐渐显露的 , 一般说来这就使得后来的史家 , 较
之前代史家对历史的认识要深刻 一些 , 从而也使反映客观历史的史学著作的内容亦渐深刻 。
复次 , 历史著作是历史家科学研究的成果 。 每一个时代的史学家都是 自己时代的产物 。
那个时代的政治条件 、 文化特征 、 道德风貌等 , 必然要影响到当时历史学家 , 这 一也就不能不
在那个时代基础史学著作的内容和形式上得到反映 。
最后 , 对历史家影响最深刻 , 从而 也对基础史学影响最深刻的 , 是那个时 代 的 指 异思
想 。 因为 , 这是构成一部历史著作的指导线索 。 历史学本身是在不断进步的 。 但唯物史观出
现以 一前 , 一切基础史学著 作虽然都对史学发展作出了一定贡献 , 但却不可能使历史研究达到
真正科学的高度 。 司马迁对中国封建史学的发展作了开创性贡献 , 然 “三工之道若循环 , 终
而复始 ” , 以及天命论 的思想影响 , 就使《史记》不可能真正揭示历史过程的真象 。 较之封
建史学 , 胡适的 《中国哲学史大纲 》, 显然带上近代的色彩 , 在中国思想史研究上也是有一
定贡献的 , 但他看不到也不承认社会存在对社会意识的最终决定作用 。 自从马克思发现了唯
物史观 , 并被史家正确地运用进历史研究 ,卜, 才使基础史学的研究达到真正科学的高度 。
第三 , 基础史学的阶级性 。
我们说的不带其它现实 目的而进行纯科学研究的基础史学 , 并不同于一些资产阶级学者
鼓吹的所谓纯客观史学 。 十九世纪时 , 德国历史学家兰克主张历史研究的目的只在追求历史
上的客观事实 , 寻找历史 _上 , l!么事情真的发生了 。 以为这就是史家的
责任
安全质量包保责任状安全管理目标责任状8安全事故责任追究制幼儿园安全责任状占有损害赔偿请求权
, 此外 , 不应对史
实作任何判断 。 以此被称为历史主义派 , 又叫做客观主义史学 。 但人们研究了兰克本人 , 发
现他 自己就是站在保守的普鲁士国家主义的立场上米考察史实的 , 并不纯客观 。 故马克思在
《德意志意识形态 》中 , 痛斥这 种所谓客观主义史学是: “反动的” 。 解放前领导历史语言研
究所的傅斯年 , 曾留学德国 , 显然受到兰克派所谓客观史学的影响 。 回国后 , 提倡史料即史
学 , 曾在旧中国史学界一 度相当流行。 但史学不仅要搞明白史料 , 而且要通过历史资料来弄
清客观历史的真象 。 为此 , 史学家就必然要对这些历史事实作出判断 。 对同一个历史事实 、
同一个历史人物 , 常常会有截然相反的两种 以至多种不同的判断。 影响人们作出不同判断的
因索自然甚多 , 但在阶级存在的社会里 , 史家所站的阶级立场不同 , 这显然是最有决定意义
的因素 。 陈涉 、 吴广斩木起兵 , 封建史家斥之为 “叛乱” , 一些资产阶级学者说他们是破坏
社会安定的 “盗贼” , 站在无产阶级立场 _ L的史学家 , 则歌颂为伟大的农民起义 。 我们根本
不承认有什么纯客观的史学 。 当然 , 这也并非说基础史学著作中的所有 内容都具有阶级性 ,
而是指它的总的思想体系 、 政治倾向而言 。 至于其中属于整理历史事实的部分 , 很多是不带
阶级性的 , 而带有社会性 、 人类性 , 是各个时代各个阶级都可以利用的 。 当然 , 因为立场的
不 同 , 利用的角度自会各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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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1台) 上f每让会科学院学术季刊 工9 8 , 年端 1 期
第四 , 基础史学的现实性。
我们上而讲时代性 、 阶级性 , 是说客观社会现实对基础史学的影响 。 这里说的现实性 ,
反过米 , 主要是讲基础史学对社会现实所起的作用。 基础史学在研究过程中 , 鱼然不带史学
以外的现实目的 , 并非说它对社会现实就不起作用 。 如呆没有用 , ‘它就会同汉儒的俄纬学 ,
以及方士们的风水学一样 , 可能流行一 时 , 早晚便会被社会所淘汰 。 司马迁的整齐故事成一
家言的《史一记》 , 虽然被一些短视的封建文人目为 “谤书” , 但 ’已对封建社会曾起到相当大
的作川 。 实际上 , 任何一部较重要的史学著作 , 尽管它本身不带史学以外的直接现实 日的 ,
但它出现后 , 社会就要利用它 , 故对当时社会现实 以至后世都起着一定的作用 。 刘知几说 :
“史之为用 , 其利甚博 , 乃生人之急务 , 为国家之要道 。 有国有家者 , 岂可缺之哉 ! ” 这
里便显然包括了《史记 》一类整齐故事的基础史学 。 毛泽东同志说 : “指导一个伟大的革命
运动的政党 , 如果没有革命理论 , 没有历史知识 , 没有对于实际运动的探亥lJ的了解 , 要取得
胜利是不可能的 。 ” 这里讲的历史知识 , 当然 一也.包括那些不带现实政治和让会 }一!r.廿的么蜘出
历史学所提供而为革命所需要的各种历史知识。
就马克思主义的基础历史学来说 , ‘它对当代社会现实所起的作川 , 主要 可以归结为以下
三个方面 :
其一 , 洁除各种剥削阶级意识形态对人类历史的歪曲 , 再现历史过程真象 , 对马克思主
义历史科学本身的发展起到基本建设作用 。 马克思主义历史科学是社会主义现实中的一个分
工领域 。 我们所说的发展社会主义事业 , 建设社会主义的精神文明 , 其中便包括发展历史科
学。 所 谓发展历史科学 , 就是清除剥削阶级意识形态对历史的歪曲 , 使对过去历史的研究更
加深刻 , 更加广泛 。 应用史学也部分地承担这项任务 , 但这主要是由基础史学米完成 。
其二 , 马克思主义基础史学给应用史学提供了为现实服务所需要的真实史料和科学的历
史知识 。 这点我们留到后面讲应用史学时一起去谈 。
其三 , 马克思主义基础史学在研究过程中 , 不考虑史学以外其它现实领域的直接需妥 ,
并非对现实没有用 , 而是备用 。 史学家在进行基础史学研究时 , 尽管不带史学以外的直接现
实目的 , 只要以唯物史观基本原理作指导 , 正确地提供中国的历史实情 , 便能为我们党制 一汀
改造社会的正确政策 , 提供科学的历史根据 。
从前梁启超有一段讲学与术的文字 , 对我们理解这个问题 , 可以有一些启 发 。 他 说 :
“学也者 , 观察事物而发明其真理者也 ; 术也者 , 取所发明之真理而致诸用者也 。 例如以石
投水则沉 , 投以木则浮 , 观察此事实 , 以证明水之有浮力 , 此物理学 ; 应用此真理 以驾驶船
舶 , 则航海术也 。 ⋯⋯学者之职 , 本在发明原理原则 以待人用耳 。 而用之与否 , 与夫某项原
则宜适用于某时某事 , 此则存乎操术之人 , 必责治学者以兼之 , 甚无理也 。 然而操术者视学
为不足轻重 , 则其不智亦甚矣。 今世各科学中 , 每科莫不各有其至精至确之原则若干条 , 而此
种原则 , 大率皆经若干人之试验 , 累若干次之失败 , 然后有心人乃参伍错综 以求其原因结果
之关系 , 苦思力索而乃得之者也 。 故遵之者必安荣 , 犯之者则必凋悴 。 ” 梁启超的这段话
颇为清楚地说明了认识世界的 “学” 与改造世界的 “术” 之间的区别和联系 。 认识 自然界的
基础自然科学 , 必待转化为工程技术 , 才对 自然界起到直接改造作用 。 认识社会的基础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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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 (16 ) 7
科学 , 也必待转化为某于!‘社会管理技术和政策 , 刁‘能对 社会起到直按改造作用。 我们的担负
直接改造社会现实的政治家 、 社会活动家 、 军事家 、 经济工作者 以及具有一定文化水平的工
人 、 农民等 , 读了史学家们的著作 , 积累了丰富的历史经验和智慧 , 一旦遇到适当的时机和
条件 , 就会运用上 , 使这些历史真理对正确政策的制订及改造现社会的实践活动 , 起着一定
的助力作用 。
三 、 应用历史学及其与影射史学的根本区别
历史知识之应用 , 是一个颇为广泛而复杂的间题 。 毛泽东在 《中国革命战 争 的 战 略问
题 》中引了大段 《左传 》 , 指出 :: “春秋时候 , 鲁与齐 l伐, 鲁庄公不待齐军疲就要 出战 , 后
来被曹判制止了 , 采取了 ‘敌疲我打 ’的方针 , 打胜 了齐军 , 造成了中国战史中弱军战胜强军
的有名的战‘例 。 , 按着 , 他又提到 “楚汉成皋之战 , 新汉昆阳之战 , 袁曹官渡之战 , 吴魏赤
壁之战 , 吴蜀彝陵之战 , 秦晋把水之战等等有名的大战 , 都是双方强弱不 同 , 弱者 先 让一
步 , 后发制人 , 因而战胜的” ‘, 这是军事学对历史知识的应用。 《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
讲话 》援弓’}公元前三世纪楚国歌 曲 “阳春自雪” 和 “下里巴人 ” , 以说明普及和提高的关系 ,
是文艺科学对历史知识的运用 。 《矛盾 论 》转述班固 《汉书 · 艺文志 》所言 “相反相成” ,
以证明相反的东西有同一性 , 这是哲学对历史知识的应用 。 同样 , 政治学 、 经济学 、 法学 、
教育学 、 社会学都 可以应用历史知识来帮助说明间题。 文学艺术也运用历史学提供的知识 ,
如郭沫若 《屈原 》、 《虎符 》等历史剧 , 姚雪垠的长篇小说 《李 自成 》等 。
应用历史学的基木特征是根据现实政治和社会需要来研究历史 , 以运用所得的历史知识
为社会现实服务 。 它有两个最基本的性质 , 其一 , 为满足现实政治和社会的需要 , 而去选择
历史研究的课题 , 这是它与基础史学的相异处 。 其二 , ‘它是研究历史的 , 而不是研究现实的。
否则 , 它就不是历史学了 。 这是它同以研究和表现现实为任务而引证历史知识的其它多种学
科的区别 。
古代的应用史学 , 如 《春秋 》, 它 “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 , 以为天下仪表” 。 利用鲁
国史事 , 正名分 , “拨乱世 , 反之正 ” , 为现实政治服务的目的是明确的 , 但又是在叙述
历史。 东晋人习凿齿撰 《汉晋春秋 》, 是为 了用历史来制止大司马桓温造反 。 “是时 , 温凯
觑非望 , 凿齿在 (荣阳 )郡著 《汉晋春秋 》以裁正之 。 ” 我国古代最有名的应用史学著作 ,
当推 《资治通鉴 》。 司马光 自叙此书之目的 , 在 “上助圣明之鉴” 。 《进书表 》又规劝神
宗 “时赐省览 , 鉴前世之兴衰 , 考当今之得失 , 嘉善矜恶 , 取是舍非 , 足以愁稽古之盛德 ,
跻无前之至治” 。 宋神宗很理解司马光的著作用意 , 故赐名 《资治通鉴 》。 古代史家中 , 在
理论上最强调应用史学的是章学诚 。 他感于乾嘉考据派史学 “不复计其实用” , 而力倡 “学
为实用” 。 近代的梁启超 , 也是强调史学之应用的 。 他说 : “研究历史也同做 电影一样 : 吾
人将许多死的事实组织好 , 予以意义及价值 , 使之活动。 活动的结果 , 就是供 给 现 代 人应
用 。 ” @ 当代 , 如近年来一些报刊约人写 了不少关于古代官吏考察 、 精简机构等历史论作 ,
以为当前政治提供历史借鉴 , 以及 以提倡爱国主义为 日的 , 而去从事的历史研究 , 等等 。 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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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土海社会科学院学术季刊 1 9 8 5年第 1 期
用历史学既然带着为社会现实服务的直接 目的 , 川二么它的时代性 、 阶级性 、 现实性 , 自然 比
基础史学更为浓厚强烈 。 下面我们进一步研究一下 , 按照马克思主义原则理解的应用史学的
另外儿个问题 。
第一 , 马克思主义应用史学为现实服务的对象。
在古代历史家那里 , 人类的生产活动被排除在历史内容之外。 少数史家虽然注意到某些
经济现象 , 一也只是从统治阶级的财政着想 , 附带地看到。 因此古代史家的应用史学 , 像前面
提到的 《春秋 》 、 《汉晋春秋 》 、 《资治通鉴 》等 , 基本上都是为现实政治服务的 。 在资产
阶级的应用史学那里 , 也大体如此 。 解放后 , 我国史学界相当长一段时期流行的基本 r:1 号 ,
是历史科学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 。 今天看来 , 仅用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米规定史学的全部 !」
的 , 是太狭个 了。 我们说过 , 社会是一个复杂的机体 , 史学作为现实社会的一个分工领域 , 它
当然不仅同政治 , 也能同社会的其它各个分工领域发生联系 , 为它们服务 。 生产力 是现实社会
的物质基础 , 应川历史学无疑应根据当代社会发展生产力的需要 , 来提供历史经验 。 大到 可
以去具体总结某一社会 、 某一朝代生产力发展的历史规律 , 以及当时社会组织生产的一些有
益经验 ; 小到可 以为一条铁路 、 一个工厂的建设 , 而去考察该地历史上的水文 、 地质 、 地震
等情况 , 以供有关的生产和
设计
领导形象设计圆作业设计ao工艺污水处理厂设计附属工程施工组织设计清扫机器人结构设计
部门参考 。 生产关系是现实社会的经济基础 , 应用历史学在
这方面 可做的工作很多 。 尤其是资产阶级管理社会和生产的某些历史经验 , 无产阶级史学家
是完全可 以根据社会主义社会经济需要去进行批判地总结的 。 应用史学还可以为其它各种意
识形态领域服务 , 比如为哲学 以及各门社会科学 , 以至文学 、 音乐 、 美术 、 戏剧等领域提供
历史知识 , 还可以为提高人民群众的道德水平服务等等 。 毫无疑问 , 历史学还应为无产阶级
政治服务 。 而且 , 政治是现实社会中一个 占支配地位的分工领域 , 它是经济的集中丧现 , 思想
领域之与社会物质经济基础发生联系 , 也常常通过政治为中介 。 故历史学为现实社会其它领
域服务 , 又往往在很大程度上通过为政治服务体现出来。 但史学为其它社会领域服务 , 也并
非一律需通过政治 。 何况 , 政治也要为人民服务 , 为社会主义服务 , 它本身不能成为全社会
服务的根本 J;l 的。 因此 , 用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作为历史科学的总方针 , 是不全面的 , 也就
极易产生各种偏 向。 提历史科学为人民服务 , 为社会主义事业服务 , 显然更加科学 。 即使基
础历史学 , 一也可以包括进来。
第二 , 应用史学为现实服务的途径 。
应用史学既可以为一切现实领域服务 , 则其具体服务途径便是非常丰富多样的 。 基本说
来 , 主要是两途 : 一是根据现实中政治和社会需要 , 选择有关的历史课题进行研究 , 为现实
提供历史根据或借鉴 。 郭沫若同志的 《甲申三百年祭 》, 便是这样一部为无产阶级领导的革
命战争提供历史借鉴并起了重大作用的名著 。 现在 , 我们党提出了为保证我国建设事业顺利
向前发展的四 项基本原则 , 这些原则都是从丰富的历史经验基础上提出来的 。 目前党正在号
召史学界从爱国主义教育入手 , 对各阶层人民进行思想教育 。 史家根据这种需要 , 一定会发
掘新的研究领域 , 写出丰富多彩的史学论著来。 应用史学为现实服务的另一基本途径 , 是将
基础史学研究获得的科学成果 , 根据当前社会需要运用到现实生活中来。 前文说过 , 基础史
学研究不带史学以外的现实目的 , 但并非无用 。 应用史学则可以根据当前政治和社会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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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 (16 ) 9
将基础史学总结出的一些合乎规律发展的历史经验以及科学的历史知识 , 运用 于 现 实 生活
中 。 像我们 已经整理出来的一些较系统的历史资料 , 以及一些部头较大或较专门的有关世界
或中国的通史 、 断代史 、 专著 , 读者范围毕竞有限 。 应用史学则可 以有针对性地普及其中的
一些对现实直接有用的知识 , 当然它还可以补充和进一步发挥 , 以满足现实的需要 。
第三 , 应用史学的一个显著特征是重点突出。
应用史学的目的主要在满足现实政治和社会的某种需要 , 便需具有某种现实针对性 , 这
同基础史学有明显不同 。 基础史学的目的枉认识历史。 因此 , 无论写通史 、 断代史 , 某一历
史侧面的专史 , 以至一个历史事件 、 一个历史人物 , 都要按照 自己提出的任 务 , 全 面 地 占
有材料 , 向人们提供有关该研究对象的尽可能完整的全面的历史真理 。 基础史学要求系统、
全面 、 完整 。 应用史学的特点则是重点突出 , 它可以专取与现实需要有关的史事 , 进行研究
和阐发 。 以古代的应用史学 , 如 《资治通鉴 》来说 , 司马光写此书的 目的 , 是为朝廷提供治
道 。 因此 , 选材便 “专取关国家盛衰 , 系生民休戚 , 善可为法 , 恶可为戒者 , 为编年一书 ” @ 。
这同《史记 》便不同 。 司马迁 的目的在整齐故事 , 察王迹盛衰 , 通古今之变 , 故要求系统地
讲清历史 。 虽然上古之世 , 由于资料缺乏 , 绪绅先生难言之 。 司马迁也要尽可能根据所掌握
材料 , 勾划出一条粗略线索 。 司马光对上古史并非不知道 , 从他写《历年图》、 《稽古录 》,
便可看出司,马光是熟知上古掌故的。 但他写 《资治通鉴 》, 却从周威烈王廿三年写起 , 为什
么呢 ? 这有各种说法 , 最有力的还是 《资治通鉴 》本身 。 这一年 , 魏、 赵 、 韩三家分晋 , 原
系蔑君犯上. 之举 , 理应加以惩罚 。卜 周威烈王却亲予三家宠秩 , 准许位列诸侯 , 司马光就此事
作了一篇长论 , 说 “三晋之列于诸侯 , 非三晋之坏礼 , 乃天子 自坏之也 。 ” @ 以此而促成天
下用智力相雄长 , 导致东周之衰和七雄分裂 。 司马光借此在 《通鉴 》开篇便告诫神宗 : “臣
闻天子之职莫大于礼” , 一定要执礼 , 重名分 , 方可纲维世道 。 专门研究 《资治通鉴 》的张
须 , 对此点看得甚透 。 他说 : “温公 《通鉴 》, 本为用之奏御而作。 既托始威烈初命三晋为
诸侯 , 以见一部大书 , 非同苟作 ; 又为 论以发明天子之职莫大于礼 , 礼莫大于分 , 分莫大于
名 。 言之谆谆 , 殆与经筵讲义同其性质 。 撰之经义 , 皆 《春秋 》之 旨也 。 ” @ 这对 《通鉴 》
开篇之旨 , 揭示得甚为明快 。 可见司马光写 《资治通鉴 》主要 目的并非在写一部中国通史 ,
而在切合宋室之用 。 故首先在时间断限上 , 便突出了现实需要 。 另则 , 就在 《通鉴 》所记的
时间范围内 , 司马光也只突出与盛衰治乱有关的政治史实 。 经济 、 生产方面史实 , 当时史家
基本上都见不到 , 就不必苛求司马光了 。 即如哲学 、 文学 、 教 一育等文化方面史实 , 司马光认
为与治道无关的 , 也多不录 , 故前人有 “ 《通鉴 》不载文人” 之说 。
下面我们想指 出 , 马克思主义应用史学和剥削阶级应用史学及影射史学的根本区别 。
首先是服务对 象和 目的的不同 。 各个不同的阶级 , 以至某一阶级内部的不同集团 , 都会
按照 自己的需要来运用历史知识 。 江青反革命集团的影射史学是为他们篡党夺权的阴谋目的
服务 。 马克思主义应用史学则站在无产阶级的现实政治立场上 , 为人民服务 , 为社会主义事
业服务。 这个道理是用不着多讲的 。
其次 , 马克思主 义应用历史学要求羊命性和科学性的内在统一 , 既要尊重史实 , 又要有
批刊精神 。 这是任何没落的剥削阶级史学所不具备的 。 这里包括两个方面含义 , 其一是马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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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6 )1 0 上沟 让会科学院学术刊季 1 9 8 5 年第 1 期
思主义应用史学要求尊重客观史实 , 反对为了一时的需要去歪曲史实 。 剥削阶级的应用史学
除了极个别态度严肃的史家 , 大都经常为了贯彻 自己的目的而去歪曲历史。 司马迁 、 刘知几
便都指出孔子所修 《春秋 》对史实的有意歪曲 : “吴楚之君 自称王 , 而 《春秋 》贬之 曰子 。
践土之会 , 实召周天子 , 而 《春秋 》讳之日 : ‘ 天子狩于河阳 ’ 。 推此类 , 以绳当时贬 损 之
义 。 ” ¼ 至于资产阶级随着历史地位的 日趋没落和反动 , 将史学变成任意虚构的商品 , 以及
江青反革命集团鼓动 自己的信徒 , 历史研究要立足现实 , 搞七真三假那一 套伪科学 , 便更是
对历史学声誉的败坏。 马克思主义应用史学决不能这样对待历史。 无产阶级和 人 民 群众的
政治和社会的现实需要 , 也是随着时间和条件的变化而改变的 。 但是 , 史家一旦根据某种需
要确定下研究课题 , 那就必须尊重历史 , 从事实出发 , 揭示和阐明历史的客观真象和发展 。
唯有真实 , 它才能真正有用 。 其二 , 马克思主义应用历史学要求批判地对待历史 , 反 对 简
单地以古为镜 , 搞历史垂训主义 。 封建时代的史学 , 尤其到唐代统治集 团提倡以古为镜 , 善
为楷模 , 恶作鉴戒 。 司马光是不赞成孔子那种歪曲史实的春秋笔法的 , 他主张直书实 事 ,
以为帝王将相们悬一面镜子 。 明代内阁首辅张居正编 《历代帝鉴图说 》 , “取唐太宗以古为
鉴之意” , 录古帝王善可为法者八十一事 , 恶可为戒者三十六事 , 要明神宗 “视其善者取以
为师” , “视其恶者用以为戒” 。 神宗降旨说 , 一定要 “法古图治 ” ¼ 。 虽然封建时代 已有思
想家看 出古今是非标准不同 , 故不应以古代的人禾l事 , 作为今人的行动楷模 , 如李蛰 。 然那
时人们基本上是以史为镜的 。 社会性质发生变化 , 历史的垂训主义就行不通了 。 资产阶级史
学家何炳松便说过 : “世人多以历史效用 , 在于为吾人行动之典型 , 此谬论 也。 人群状况 ,
今古不同 。 前言往行 , 难资楷模 。 ” 这是有一些道理的 。 江青一伙鼓吹的阴谋史学 , 将法
家吹捧得那样高大 , 又将儒家说得一无是处 。 号召人们学习法家 , 反对儒家 , 乃是这种垂训
主义的又一变种 , 是连资产阶级史学都不如的 。 马克思主义应用史学既反对一笔抹倒历史的
虚无主义 , 又反对历史垂训主义 , 而主张对历史必须采取辩证的态度 , 肃清反 动的 历 史毒
素 , 批判地继承优秀的古代文明 。
最后 , 马克思主 义应 用史学公 开 申明 自己的著作 目的 , 向人们直书历 史的真理 , 这是它
同影射 史学的显著区别 。 影射史学是由于一定的历史条件 , 使得史家虽有明确的现实目的 ,
但又不能或不敢说出自己目的的特殊状态下的产物。 解放前 , 在国民党反动统治下 , 我们的
一些革命历史家 , 也曾写过这类影射著作 。 这是为了出版和著作流传的方便 , 不得不如此 。
江青反革命集团怀抱篡党夺权的强烈欲望 , 又不敢公开说出来 , 这才祭起影射史学作武器 ,
为实现自己的阴谋造舆论 。 解放前革命历史家写的影射史学著作 , 同江青之流 搞 的 阴 谋史
学 , 无论在著作 !」的 , 还是所起作用上 , 当然都有着根本的区别。 即使在写作方法上 , 二者
也不同。 革命历史家是力求在忠于史实的基础上借古说今 。 四人帮则是有意歪曲以至以伪造
的恶劣手法指桑骂槐。 但在不公开著作 目的这一 、l氛上 , 二者有相似之处。
四 、 墓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学的比较
我们上而对基础史学 一 ,可J友用史学的基本特征分别作了考察 , 下而对马克思主义基础史学
与应用史学进行 一 些简短的比较研究 , 以加深对二者的共同 J点和区别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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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历史学与应用历史字 (16 )1 1
共同点 。
由于二者都属于以人类历史作为研究对象的历史科学 , 遂产生了以下的基本共同点 : ·
第一 , 二者都受科学的历史哲学—唯物史观的指导 , 因此都能把握住客 观 历 史的本质 , 上升为科学的形态 , 而与表面的 、 片面的剥削阶级史学有着原则区别 。
第二 , 二者都以革命性和科学性的内在统一作为著作的基本原则。 基础史学不带史学以
外的现实目的 , 直接 以弄清客观历史面目为任务 , 但毫不讳言自己是站在无产阶级的基本立
场上来考察历史。 它只有清除一切剥削阶级意识形态对历史的歪 曲 , 才能真正再现客观历史
的真象。 应用史学公开站在无产阶级和人民群众的现实政治立场上 , 以满足社会主义的政治
和社会需耍为任务。 但它以科学愈是毫无顾忌和大公无私就愈对无产阶级 有 利 作为 信 条 ,
要求自己必须以反映 客观历史真象的科学的历史知识来为社会主义现实服务。 故无论是马克
思主义的基础史学 , 还是应用史学 , 都是既尊重客观历史 , 又同时具备批判的 和 革 命 的品
格。
第三 , 二者同属历史科学内部的分支 , 故都带有具体性和实证性。 历史科 学 不 同 于哲
学 。 无论是马克思主义的基础史学 , 还是应用史学 , 都不是用抽象的哲理去说服人 , 而是向
人们提供具体的历史经验和形象的历史知识 。 当然 , 它们提供的具体的历史知识 , , 又会加深
人们对马克思主义哲学所 阐发的具有普遍性的一般原理的认识 。
不同点。
由于同现实的关系及其联系方式的不同 , 二者又产生以下一些区别 :
第一 , 二者完成历史科学任务的侧重点有别。 基础史学的主要任务是认识人类历史 , 亦
即整理历史事实 , 发现历史过程的真理 , 也就是说 , 它主要完成历史科学本身的职能。 、 由于
不带史学以外的直接的现实目的 , , 其所具有的社会职能是客观的 ; 应用史学的主要任务则是
以满足现实政治和社会需要来研究历史 , 运用历史知识和真理于现实之中 , 亦即主要在完成
历史科学的社会职能 。 应用史学中研究性较弧的著作 , 也部分完成认识历史的任务 , 但其基
本 目的仍在满足社会的需要 。
第二 , 从二者研究所得的科学成果来看 , 基础史学从完成 史学本身职能的角度 , 尽管选
择研究的对象范围有广狭 , 要求自己必须尽可能系统地完整地全面地反映出被研究的历史对
象 , 应用史学从完成史学社会职能的角度 , 在上探历史时 , 要求现实针对性 , 一可以而且应当
在全面了解历史真象的基础上突出历史中与现实政治和社会需要有关的重点 。
第三 , 从二者所起的社会作用来看 , 基础史学站在无产阶级的基本立场上认识历史 , 、玫
研究成果往往对现实不具备直接的针对性 。 然而正因为它不考虑一时需要 , 而站在无产阶级
基本立场上研究历史 , 故一部科学价值较高的基础史学著作 , 往往具有更长的生命力。 这类
著作中属于整理和弄清历史事实的部分 , 甚至带有全社会和全人类的性质 , 适用的时间和空
间范围当然也就更广 ; 应用史学带有直接的政治和社会 目的 , 故针对性强 , 一部优秀的应用
史学著作 , 在当时现实中往往能产生强烈的反响和很大的革命作用 。 · 不过 , 一般说来 , 其现
实价值会随着社会条件的变化而发生变化 。
由上可知 , 基础史学和应用史学 , 实各有千秋 , 而且二者常常相互渗透 。 在一些具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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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著作中 , 往往是既有基础史学的成分 , 又有应用史学的成分 。 我们说某部历史著作属于
基础史学 , 或者属于应用史学 , 也只是就其基本方面而言 。 应当看到 , 无论基础史学 , 还是
应用史学 , 都是人民所需要的 , 也都是社会主义事业所需要的。 在我们这个有卓越史学传统
的伟大国家里 , 现在又有先进的马克思主义哲学作指导 , 更有我们党的具有远见 卓 识 的领
导 , 只要我们在规划史学的发展时 , 根据目前现有的人力和条件 , 并创造出新 的 更 好 的条
件 , 通盘考虑 , 全面安排 , 给史家以必要的社会保证 , 我们就一定会创造出具有高度科学水
平的基础历史学著作 , 一也同样会创造出无愧我们时代的伟大的应用历史学著作。
( 本文责任编样 : 葛思恩 、 陈鸿探 )
注 :
¹ 章学诚 : 《文史通义 · 书教下》。
º李大钊 : 《史学要论 》第20 页。 第31页则将历史学范围包括得更广。
» 在中国, 最早提出应将历史和历史学严格加以区分的是李大钊。 《史学要论 》指 出: “吾人自束发受 书 , 一听见
‘历史 , 这个名词 , 便联想到二十四史 , 二十一史 , 十七史 , 史记, 紫阳纲目, 资治通鉴乃至 H er od ot os G r ot e 诸人作的
希腊史等。 以为这些便是中国人的历史, 希腊人的历史。 ” ( 第 1 页 )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 李大钊说 ; 客观历史和研究历
史的历史学是两回事 。 “什么是活的历史, 真的历史呢 ? 简明一句话, 历史就是人类的生活并为其产物的文化。 ” ( 第 2
页 ) “历史就是社会的变动。 ” ( 第 3页 ) 而 “历史学就是研究社会的变革的学问, 是研究在不断的变革中的人生及其产
物的文化的学问” ( 第11 页 ) 。
¼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5卷 , 第 289 页。
½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6 卷 I , 第124 页。
¹ ¿ @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2卷 , 第118 页、 第82 页、 第20 6页。
À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 》第1卷 , 第6扣页。
À 章学诚: 《文史通义口 答客间上 》口
王鸣盛 : 《十七史商榷 · 序》。
À 李大钊 : 《史学要论》第17页 。
@ 《史记 》卷 8 , 《高祖纪》 。
À刘知几 : 《史通 · 吏官建置》。
¾ 《毛泽东选集》第2卷 , 第498 页。
梁启超; 《学与术 》。 《国风报》19 11年第巧卷。
。《毛泽东选巢 》第 1 卷, 第18 7 一 188 页。
¾ 《史记 · 太史公自序》 。
《晋书》第8 2卷《习凿齿传》。
司马光 : 《温公集》第1卷《谢赐通鉴序表》。
À梁启超: 《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第 5 页。
@ 司马光 : 《进通鉴表》。又见 《资治通鉴》卷6 9 。
@ 司马光: 《资治通鉴》卷几
@ 张须 : 《通鉴学 》第29 页。
《史记 》卷47 《孔子世家》。另见刘知几: 《史通 · 惑经》。
《弓长江陵全集》第3卷。
Á 何炳松 : 《中国历史研究法》第81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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