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_诗经_邶风_柏舟_及对_离骚_的影响

谈《诗经 · 郝风 · 柏舟 》 友对《离骚 》的影响 厂 〕夕必 门 一 协刁砚 一七 一 、《邺风 · 柏舟 》是 “ 以男女喻君臣 ” 的作品 在整部 诗经 中 , 邺风 · 柏舟 》是一 首很奇特的名 篇 , 它 以 浓烈的感情抒发和 独特的艺术手段光耀着 中 国古代的 诗坛 。 但对于此诗的题 旨 , 却历来争论颇多 , 张树 波先生 国 风集说 就归纳 出 十种说法 ① 。 概括合并一下 , 最主要的说法有两类 一 、 《毛诗序 》以 为是卫顷公时仁人不遇之作 , 清人姚际恒 , 今人陈子展 、 高亨等遵从序 说 二 、鲁诗以为是妇人诉说家庭不幸 的歌 咏 , 宋人朱熹 , 今人余冠英 、 袁梅等从鲁 说 。 两说针锋相对 , 互不相让 。 试析分歧之根源 。 持前说者针对诗中 “ 微我无酒 , 以敖 以游 ” 一句 , 以为 “ 饮酒遨 游 岂妇人之事 ” 明 何楷 诗经世本古 义 》 又针对诗中 “ 优心悄悄 , 温于群小 ”一 句 , 以 为不能呼妾为小 , 故 当为士大夫之咏 而非妇人之作 清陈启 源《毛诗稽古编 》。 持后说者以为诗中 “ 鉴 ” 、“ 席 ” 、 “ 匪瀚衣 ”皆 为妇人常接触之事物 从 “ 亦有兄弟 , 不可 以据 ”也可看出是一场家庭纠纷 , 故 当为怨 妇所作 。 诗经 中固不乏如 氓 谷风 之类的 怨妇之咏 , 亦不乏 节南 山 》《雨无正 》一类 忧 国 忧民之作 , 但大都主 旨明 朗 , 诗意易 晓 。唯有 邺风 · 柏舟 》一篇 , 兼有二类歌咏 之特色 , 将士大夫式的深忧大痛 、悲歌慷慨 与怨妇般的哀伤徘恻 、 怨艾难舍融在 了一 起 , 以 至造成了貌似前后牛氏悟 、 自相矛盾的 局面 。蒋立甫先生别具慧眼 , 寥寥数语就廓 清 了掩盖在该诗上的尘埃迷雾 , 使上述貌 似矛盾的现象获得 了 圆满的解释 我们从全诗考察 , 似是借女 子诉说家庭中 的不幸遭遇 , 以 寄 托诗人 自己政治上失意的幽愤情 绪 。 诗中 “ 群小 ” 、 “ 威仪 ” 、 “ 奋飞 ” 这一类话正暗示 了 作者的身份 , 并非一般家庭矛盾 。 ② 很 显然 , 蒋先生既不同意这首诗出 自一般 的妇人之 口 , 也不认为它是士大夫直抒胸 臆的作品 , 而把这首诗的作者确定为一位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文学素养很高的志士仁人 , 他用一种特殊 的 比兴手法 , —后代文学史上习见的 “ 以 男 女喻君臣 ” 的手法 —来抒发 自 己 的殷优悲愤 , 因而具有更强的感染力 。 这使我 们 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集 中运用 “ 男 女 比君 臣 ” 模式的抒情长诗 《离骚 》。 虽然两首诗 在篇幅长短上相差甚远 , 但是细加 比较就 会发现 , 它们在思想感情和艺术手法上有 着惊人的相似 。 宋人李擂 曾说 “ 欲观诸 《柏舟 》, 当观屈原之《离骚 , 其言 比国之将 亡仿徨不忍去之辞 , 使人读之皆 有忧戚之 容 , 知 离骚 》则知 柏舟 》矣 。 ” ③下面就具 体考察二者的相通之处 。 二 、《柏舟 》和《离骚 》的对比研究 “ 泛彼柏舟 , 亦泛其流 。 耿耿不寐 , 如 有隐忧 。 微我无酒 , 以敖以游 ” 。 诗歌一开 头就给我们展现出 这样一幅画面 一位颜 色憔悴 、形容枯稿的志士仁人 , 伫立在河 中 央 的柏木船头 。 他时而仰起头来 , 面对茫 茫苍天而长叹 时而低下头来 , 俯视滚滚浊 浪而沉思 。 他的忧愁就如森森大水无边无 际 , 又像重重迷雾塞满天宇 , 纵然饮酒遨 游 , 也无法摆脱 。 于是他任凭着大河的水 波将小船摇晃拍打着浮 向远方 ⋯⋯这景象 使我 们很 自然地想起 屈 原被发行 吟 的情 景 , 又与 离骚 》中 的情节极 为相似 。 离 骚 》的主人公在遭受君主疏远 、政治理想不 得实现的时候 , 也是 “ 隐忧 ” “ 耿耿 ” 愁郁难 解 “ 怨灵修之浩荡兮 , 终不察夫 民 心 。 ”“ 卞屯 郁 邑 余 咤僚兮 , 吾独穷 困 乎此时也 ”他也 曾有过 “ 泛彼柏舟 , 亦泛其流 ” 式的心绪茫 然 、不知所归的情绪 , 经历过一场痛苦的思 想斗 争 “ 悔相道之不察兮 , 延伫乎吾将 反 。 ” “ 步余马于兰皋兮 , 驰椒丘且焉止 息 。 ” 但终于坚定 了信心 “ 进不人以离尤 兮 , 退将复修吾初服 。 ” 《离骚 》的后半部 分 , 主人公在遭受 了一连串的挫折之后 , 曾 借浪漫主义的想象驰骋太空 , 周游览观 。 比如上扣天 阁 一段 , 他可 以胭玉此 , 乘 鹭 鸟 , 朝发苍梧 , 夕 至县 圃 , 饮马咸池 , 总髻扶 桑 , 手折若木 , 拂拭太 阳 , 然后又命令望舒 前驱 , 飞廉奔随 , 莺鸟先戒 , 雷师相伴 , 凤凰 飞腾 , 云霓来御 ⋯⋯如此神幻缥缈 , 奇诡绚 烂 , 远非 “ 以敖以 游 ” 四 字所能概括 。 “ 我心匪 鉴 , 不可 以茹 。亦有兄弟 , 不可 以据 。 薄言往恕 , 逢彼之怒 。 ”这一章六句 , 一改首章的伟岸大夫形象 , 主人公已 化为 一位不幸的弃妇 。试看 “ 鉴 ”不是女子常用 之物吗 有 了忧愁事 向娘家兄弟诉说不是 妇女常有的举动吗 兄弟不解姐妹苦衷 、 只 说她被休回 家是件耻辱事在古代不也司空 见惯吗 孔雀东南飞 》中 “ 性行暴如雷 ” 的 “ 亲父兄 ” , 与此诗中 的 “ 兄弟 ” 在思想上和 性格上都很相似 。 而首二句言 自己 不能像 镜子那样无所不容 , 同《离骚 》“ 屈 心而抑志 兮 , 忍尤而攘垢 ”意思正同 。 正因 为 内 心不 能再藏污纳垢 , 正因为所受屈辱和打击太 深 , 她才急于 向 亲人诉说 , 想从亲人那里得 到一点同情 、关怀和慰藉 , 以缓解 自己 内 心 的痛苦 。 哪知道 “ 兄弟 ”对她毫不怜悯 , 还暴 跳如雷 , 盛怒不 已 , 使得诗人在不能消减的 旧愁旧恨上 又增添了 新愁新恨 。 柏舟 》中 的 “ 兄弟 ”喻指何人 前人有不同说法 。我们 认为 , 本诗以 弃妇 自喻 , 以 丈夫 比喻国 君 , 而以 “ 兄弟 ” 比喻同朝之人 , 即共事君王的 臣 子 。 这些 “ 兄弟 ”本来与诗人情同手足 , 共 扶社樱 , 在诗人遭受贬滴的时候 , 却暴露出 凶狠冷酷的面 目 。 这又让我们联想到 《离 骚 》中诗人精心培育但后来纷纷变节的人 才 “ 虽萎绝其亦何伤兮 , 哀众芳之芜秽 ” “ 兰芷变而不芳兮 , 荃蕙化而为茅 。 何昔 日 之芳草兮 , 今直为此萧艾也卜 · · ⋯余以 为兰 可恃兮 , 羌无实而容长 委厥美而从俗兮 , 苟得列乎众芳 ”屈子本想与他们共同辅佐 君主 , 举贤任能 , 修明法度 , 振兴楚国 , 完成 统一 中原的大业 , 但他们一个个弃善从恶 , 变节随俗 , 都成了 “ 不可 以据 ”的小人 。诗人 枉费了多少心血 , 破灭 了多少希望 至于 《柏舟 》中往想 诉 兄弟之举 , 又与 离骚 》 中女娶劝说 、 九疑陈词 的行动相似 , 只是结 果不同罢 了 。 “ 我心匪石 , 不同转也 我心匪席 , 不可 卷也 。威仪棣棣 , 不可选也 。 ”主人公遭受 了 一连 串的打击 , 但没有低落消沉 , 她反躬 自 省 , 实无过失 , 仪容修洁 , 情志弥坚 石头可 转 , 席子可卷 , 但主人公的心既不是石头也 不是席子 , 而是不屈 的青松 , 巍峨的高 山 这与屈子那剖肝沥胆的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白毫无二致 “ 亦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余心之所善兮 , 虽九死其犹未悔 ’“ ‘ 宁流死 以 流亡兮 , 余不忍为此态也 ”“ 虽体解余犹 未变兮 , 岂余心之可惩 ” 同样的忠心耿耿 , 坚定顽强 , 刚直不阿 , 宁死不屈 。 清人王先 谦《诗三 家义集疏 》引 鲁说 “ 棣棣 , 富也 。 不可选 , 众也 。 ” 诗人顾瞻 自已威仪美盛 , 佩饰繁 富 象征着 品德高 尚 , 富于才华 , 愈 加坚定 了 自 己 的情志 , 愈加蔑视那些卑琐 的小人 。 与此相似 , 《离骚 》中 的 自我修饰 之语更为 丰富绚烂 。 除开头 “ 息江离与辟 芷兮 , 纫秋止 以为佩 ”讲 “ 被服礼义 , 涵濡道 德学 问之事 ” 清钱澄之《屈沽 》外 , 篇 中 当 节 及遭受挫折时又有 “ 馨夔木根以 结芷兮 , 贯薛荔之落蕊 。 矫菌桂以 纫蕙兮 , 索胡绳 之 俪骊 。 客吾法夫前修兮 , 非世俗之所服 。 虽不周于今之人兮 , 愿依彭咸之遗则 ” 汪 缓 说 “ 言 己 佩饰之芬芳 , 以 喻 己 之所行 也 、 ” 《楚辞集解 》 诗人 “ 仿前贤 以 自修 详, , 非本今世俗之人所服佩 ” 〔汉王逸《楚辞 章句 》 , 因而他宁愿困 顿窘迫 、 受尽磨难也 绝 不改变 自 己 高 尚 的节操和 正义 的立场 , 这不又 是 “ 不可 转也 ” 、 “ 不可卷也 ” 的呼声 日马 “ 忧心悄悄 , 温于群小 。 靓阂 既多 , 受 侮不少 。 静言思之 , 宿辟有 镖 。 ”这一章痛斥 群小的侮辱陷害 , 点 明受忧蒙冤的根本原 因 、 仍是女子的 口 吻 。 诗 中 的 “ 群小 ”则指 嫉妒她 、诽谤她 、陷害她的众妾 。 “ 群小 ”与 “ 兄弟 ” 毕竟不同 , “ 兄弟 ” 的冷漠只是由于 对她缺乏理解 , 以 至于加深了她内心的忧 郁和孤独 , “ 群小 ” 的歹意 中伤则是遭忧的 最初也是最根本的原因 。 实际上 , 《柏舟 》 以 “ 群小 ” 比喻一群奸俊小人 , 他们并无经 世治 国 之才 , 却又垂涎于 高官厚禄 , 便对才 华横溢并且得到 国 君重 用 的诗人深怀嫉 恨 , 肆意造谣诬蔑 , 处处排挤打击 。 《离骚 》 对 这类人物也有所描绘 “ 众皆竞进以贪婪 兮 , 凭不厌乎求索 。 羌内恕己 以谅人兮 , 各 兴心而嫉妒 。 ” “ 世涵浊而嫉贤兮 , 好蔽美 而称恶 。 ” “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 , 谣琢谓余 以 善淫 。 ” 这句 中 的 “ 众女 ” 相 当 于上面的 “ 众 ”和世人 。汉人王逸说 “ 众女 谓众臣 。 女 , 阴也 , 无专擅之义 , 犹君动而 臣 随也 , 故 以 喻 臣 ” 。 楚辞章句 》 便是明证 。 再看 “ 靓阂 ”句 。 髯见阂 遭受祸害 。 诗人遭祸受侮 既多且重 , 以 至于捶胸顿足 , 夜不能寐 。 这 恰似《离骚 》所咏 “ 曾数歇余郁邑兮 , 哀联 时之不当 。 揽茹蕙 以掩涕兮 , 摆 余襟之浪 浪 。 ” “ 日居月 诸 , 胡迭而微 心之忧矣 , 如匪 淤衣 。静言思之 , 不能奋飞 。 ”这一章呼天责 君 , 将悲愤难耐之情推向 了 高潮 。首 二句表 现出 一种质问苍天的气概 , 谴责老天无眼 , 日 月 昏暗 , 使 自己 蒙受深冤大痛而不能伸 张 。 《离骚 》中 的 “ 指九天 以 为正兮 , 夫唯灵 修之故也 ” 正与此同类 。 司 马迁说 “ 夫天 者 , 人之始也 父母者 , 人之本也 。人穷则反 本 。故劳苦倦极 , 未尝不呼天也 疾痛惨但 , 未尝不呼父母也 。 ’, ④正是对这种特定心理 状态的简明概括 。 有人说 日 、 月 用 以 喻夫 君 , 这两句表现出 对丈夫 昏耽糊涂 、惑于接 妾的强烈责备 , 也是中肯的理解 。但即便这 样仍然不能减轻主人公 内心 的痛苦 , 她的 忧愁依然像没洗的脏衣服 匪淤衣 那样紧 贴在身上不能抛弃 , 她为 自 己处于 “ 不能奋 飞 ”的境地而万般苦恼 。《离骚 》的主人公则 稍有不同 , 请看 “ 迪吾道夫昆仑兮 , 路修远 以周流 。 扬云霓之日奄蔼兮 , 鸣玉弯之啾啾 。 朝发韧于天津兮 , 夕余至乎西极 。凤凰翼其 承旅兮 , 高翱翔之翼冀 。 忽吾行此流沙兮 , 遵赤水而容与 。魔蛟龙使梁津兮 , 诏西皇使 涉予 。 ⋯⋯”正 当诗人 自在翱翔 、假 日偷乐 之时 , 忽然间 “ 临 日兄夭 日乡 ” , 终于因 “ 仆夫 悲余马怀 ”而返回故土 , 一腔爱国之情使他 最终还是 “ 不能奋飞 ” 。 从以上 比较可 以看出 , 《柏舟 》与 《离 骚 的 “ 思想感情 , 如 出 一辙 ” ⑤。 钱钟书先 生指出 , 《柏舟 “ 尚是剪而不断之情 , 《离 骚 》遂兼理而愈乱之况 。 ” ⑥的确 , 尽管屈子 以长达两千多字的篇幅梳理 自己 心头的优 愁 , 但最终仍与《柏舟 》的主人公一样无法 摆脱茫茫无边的愁苦 。 我们不禁会问 为什 么两首诗如此相似 这首先取决于两位诗 人相 同 的政治遭遇 。 《柏舟 》的作者是卫国 的一位不遇的仁人 , 《毛诗序 》“ 言仁而不 遇也 。卫顷公之时 , 仁而不遇 , 小人在侧 。 ” 他虽以 国 事为 已任 , 但群小陷害他 , 国君弃 逐他 , 朋友冷漠他 , 家人埋怨他 , 他想远逝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异国又怀着一腔爱 国 热情而不忍离去 , 于 是愁感不 已 , 为诗抒愤 。 这与 “ 王甚任之 ” 的屈原受到小人的 陷 害始而见疏终被流放 的遭遇非常相似 。 明 白 了这一点 , 我们就 不会惊讶于为什么两首诗的感情都这样沉 痛浓烈 , 甚至两者在写作思路和表现手法 上都协调一致 了 。 潘啸龙先生在探讨《离骚 》“ 劫我 ”形象 的外在形貌时指 出 “《离骚 》中 的 自我形 象 , 在前半篇作为女子 出 现 , 在后 半篇却变 成 了男 子 。 ’, ⑦前半篇屈原以 ’‘蛾眉 ”女子 自 谓 , 是 因 为他把君王化作了女子的丈夫 后 半篇他 以 男 子的形象出 现 , 几次 求女都是 比 喻他为接 近君 主所作 出 的 种种 努力 。 《柏舟 亦存在有角 色的转换问题 。 首章直 陈诗人 内心的 “ 隐忧 ”就是饮酒敖游也无法 解脱 , 俨然是一位七尺须眉 。 第二章主人 公摇身一 变 , 化为一名 遭受丈夫遗弃向 兄 弟哭诉的妇女 。 以 下几章全是弃妇 口 吻 , 但是或伤惋 , 或怒斥 , 或谴责 , 把诗人内心 的悲愤忧郁抒写得更加充分 , 也更具有感 人的艺术魅 力 。 大概是诗人迫于环境的压 力 , 不得不用隐曲 的 手法 —借怨妇之 口—来抒发 自 己 的苦衰 。 由 于诗短情浓 , 诗 人 自 己 和读者都被这种深忧大痛所震撼 、 所感动 了 , 因而忽略了抒情角 色所发生的 变化 。 古代注释家们虽然看出 了 诗歌前后 男 女语气的不统一 , 但不解其 中奥秘 , 于是 各执一端 , 强为之说 , 尽管千方百计加 以 附 会 , 仍然不能令人满意 。 三 、“ 男女君臣之喻 ”产生的社会基础 诗经 》时代会不会产生 “ 男 女君臣之 喻 ”的作品 这种手法是不是 柏丹 》作者的 独创 先看 周易 上的话 乾道成男 , 坤道成女 。 系辞上 乾为天 , 为圆 , 为君 ⋯⋯ 说卦 坤道 , ⋯⋯妻道也 , 臣道也 。 文言 有天地然后有万物 , 有万物然后有男 女 。 · · ⋯ 序卦 我们对上述文献加以 整理 , 便可得出 乾为 天 , 为男 , 为君 坤为地 , 为女 , 为 臣 。 天地 交合而产生万物 , 男 女交合而子孙繁衍 , 君 臣交 合则 国泰 民安 。 《周 易 》所展示的这种 乾坤天地男 女君 臣对立统一的观念 , 是 “ 男 女君 臣 之喻 ” 产 生 的 哲 学基 础 和 思 想来 源 。 翻 阅 左传 》《国 策 》等典籍就会发现 , 至迟在春秋中 叶 , “ 男女君 臣之喻 ” 就 己在 政治生活 中颇为风靡 。 ⑧据推测 , 春秋前期 应是这种风气的发生期 。试看《国 语 · 晋语 三 》的记载 国人诵之 曰 “ ⋯ ⋯若狄公子 , 吾是之 依兮 镇抚国 家 , 为王妃兮 。 ” 韦 昭 注云 ‘ 言重耳 当 伯诸侯 , 为王妃偶 。 ” 国人仰慕重耳盛德贤能 , 以 为他可以 安定 晋 国 , 统领天下 , 成为周 天 子的左右手 。 这 里把重耳 比作周天子的 “ 王妃 ” , 因为重耳 即 使 身 为霸 主 , 在 周 天 子那 里 也只 能称 臣 。 这是 以 男 女关 系 比 喻君 臣 关系 的显 例 。 歌谣既是国人所咏 , 可见 “ 男 女君 臣之 喻 ” 在春秋 前期 就 已 经 被人们广 泛使用 了 。 诗经 》中 的大部分 民歌产生于春秋时 代 , 出 现 “ 男女君臣之喻 ” 的作品是不足为 怪的 。 下面就看《诗经 》的 例子 肃肃兔置 , 施于 中透 。 赳赳武夫 , 公侯 好仇 。 《周南 · 兔置 》 闻一多先生认为古代子 已 巳通用 , “ 好 ” 与 “ 妃 ”也可通用 , 那 么 “好仇 ”即是 “ 妃仇 ” 。 ⑨ 《周南 · 关雌 》中也有 “ 窈窕淑女 , 君子好 仇 ”的诗句 , 可见“ 好仇 ”就是配偶的意思 。 “ 公侯好仇 ”就是把“ 赳赳武夫 ”比作公侯之 妇 , 极言其关系 亲密 , 情意深厚 , 非常人之 可 比 更言其作用之大 , 能力之强 , 如妻子 操劳家务 , 养育子女 , 是公候必不可少的帮 手 。 由上可见 , 春秋前期不仅有 “ 以男女喻 君臣 ”的社会观念 , 而 且还表现在诗歌创作 中 。 柏舟 》的产生绝对不是偶然的 。 四 、《柏舟 》的文学成就及其对《离骚 》 的影响 朱 自清先生认为 , 中 国古代 比体诗的 四大门类 咏史 、 游仙 、 艳情 、 咏物 的源头 都在楚辞里 诗比兴笺 》。 其中 “ 艳情 ”诗 就是 “ 以男 女喻君臣 ”的诗作 。 杨成孚先生 说得更明确 屈原的 “ 代表作《离骚 》即为集 中运用 ‘ 男女 比君 臣 ’模式的发韧之作 。 嗣 后便形成 ‘ 以男 女 比君臣 ’寄托政治遭遇 的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传统 ’, 对此 , 当代学者似无二辞 。 但是 , 从本文的论证可 以得出 《诗经 》才是 “ 男 女 君 臣 之喻 ” 的滥筋 , 邺风 · 柏舟 》就是成功 使用这一手法的杰作 。 除 了 《柏舟 之外 , 《诗经 》中还没有发 现第 二首通篇 “ 以 男 女喻君 臣 ”的篇什 兔 置 》只是 个别语句 的运用 , 并未扩展到整篇 的 构思 , 就如《鸥鸽 》是《诗经 》中唯一的禽 言诗一样 《氏鸟鸽 》虽然通篇写鸟 , 但没有任 何人会认为这首声泪俱下 的诗作是单纯的 写鸟之作 。 这 说明 了 《诗经 》的 比兴手法 大 都 表现 在个 别 的语 句 中 , 很少含 有寄 托 。 、 《毛诗序 》中 “ 后妃之德 ”之类的论断是 对诗意的 歪 曲 , 不可信 。 而在屈原 《橘颂 》 离骚 》等作品 中 , 这种 “ 文小指大 ” 、 “ 类迩 义远 ” 的 寄托手法才得以 发扬光大 。 我们 可 以 断定 , 《鸥鸽 》《柏舟 》是通篇 比兴的鼻 祖 、 它们 为我 国 古代诗词 比兴传统的形成 作 出 了特殊的贡献 。 “ 以男 女喻君臣 ”是 比 兴手法的 一大 门类 , 继《柏舟 》之后 , 运用这 一手法的 文学作品 代不乏人 。 战国 屈原的 《离骚 》、 汉代乐府《圣人 出 》、 三国 曹植《闺 情 》《杂诗 》、 晋代阮籍 咏怀 》之二 、 唐代杜 甫《佳人 》 、 李商隐《深宫 》 、 宋代陆游 婕好 怨 》 、 明代钱谦益《后秋兴 》之十三 , 直到 清 代王 夫之 蝶恋花 》、 王 国 维 清平乐 》等等 , 可谓源远流长 , 枝深叶茂 。 清人陈流曾 说 “ 夫放 臣弃妇 , 自古同情 守志贞居 , 君子所 托 ” 这一语道破了古今失意仁人常以 弃 妇之怨寄托政治失意的根 由 。 文学史上任何一个辉煌时期的 出 现都 不是拔地而 出 、异峰突起的 , 而是有着一段 艰苦摸索 、 曲 折前进 的漫长历程 。 楚辞的 崛起固然与楚地的 山 川地理 、 巫术文化和 川 原的个人学养 、政治遭遇有关 , 但文学史 上 的 继承 和 创 新 仍是 一个非 常 关键 的 因 素 。 屈子之谙 诗经 》虽于史无载 , 但他处 于一个政治外交 以 引 诗 》为风尚 的时代 , 又 “ 明于治乱 , 娴于辞令 ” , 多次出使齐国 , 必定对《诗 》烂熟于胸 。 《柏舟 》作为《诗经 》 中 唯一的 “ 以 男 女喻君臣 ” 的作 品 , 它对屈 子诗作尤其是 《离骚 》的影响更是难以估 量 , 这从上文的 比较中 自可见出 。近人唐文 治《诗经大义 》曾这样评价 柏舟 “ 离骚 忧愤之作 , 殆权舆于此也 。 ” 唐佩瑶也说 “ 它的 出现 , 标志着人的觉醒 , 也预示着我 国诗歌史上 ‘ 新纪元 ’ 的到来 。 ” 。这时的 “ 新纪元 ”指的就是 以《离骚 》为代表的楚辞 时代 。 我们固 然不能说《离骚 》就是《柏舟 的扩写 , 但 柏舟 能在短短一百二十字的 篇幅 内抒写遭谗见疏的深优大痛 , 传达 出 《离骚 》的感情神韵 , 并且在 “ 以男女喻君 臣 ”的手法上给《离骚 》以启 迪 , 进而影响着 后代的 同类作品 , 真是卓绝一时 , 泽被百 代 。从这种意义上讲 ,《柏舟 》堪称是《诗经 》 之奇唱 , 百言之《离骚 》 注 ①张树波 国风集说 第 一 页 , 河北 人民出版社 年版 。 ②蒋立甫 诗经选注 》第 页 , 北京出版社 年版 。 ③ 宋 李摺 毛诗集解 》, 通志堂经解本 。 ④〔汉 司马迁 史记 · 屈原贾生列传 , 中华 书局 年校点本 。 ⑤张震泽 说 半风 · 柏舟 》, 见 诗经鉴赏 集 , 人民文学出版社 年版 。 ⑥钱钟书 《管锥编 二 第 页 , 中华书局 年版 。 ⑦潘啸龙 论 离骚 的男女君 臣之喻 》, 载 文学遗产 年第 期 。 ⑧见《左传 · 昭公八年 季文子引 氓 , 《昭公 十六年 郑六卿赋诗 , 昭公三十二年 史墨答赵简 子 , 战国策 · 秦策一 陈转以少妇 自喻 , 韩诗外 传 》卷七宋玉友 自我辩解等 。 ⑨闻一多 闻一多全集 二 第 一 页 , 三联书店 年版 。 ⑩杨成孚 《论中国古代诗词的男女 比君臣 》, 载《南开学报 年第六期 。 ⑧「清 」陈流 诗比兴笺 第 页 , 上海古籍 出版社 年版 。 ⑩唐佩瑶 《孤愤茫茫塞天地 》, 载 文史知识 》 年第十期 。 作者单位 山 东 大学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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