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奏议文研究

分类号：I207.2单位代码：10719学号：160104002密级：论文题目：曹操奏议文研究论文作者：徐培培指导教师、职称：申焕副教授学科、专业名称：中国古代文学提交论文日期：二○一九年六月延安大学创新性声明本人声明所呈交的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及取得的研究成果。尽我所知，除了文中特别加以标注和致谢中所罗列的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以外，论文中不包含其他人已经发表或撰写过的研究成果；也不包含为获得延安大学或其它教育机构的学位或证书而使用过的材料。与我一同工作的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任何贡献均已在论文中做了明确的说明并表示谢意。申请学位论文与资料若有不实之处，本人承担一切相关责任。本人签名：日期：关于论文使用授权的说明本人完全了解延安大学有关保留和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即：研究生在校攻读学位期间论文工作的知识产权单位属延安大学。本人保证毕业离校后，发表论文或使用论文工作成果时署名单位仍然为延安大学。学校有权保留送交论文的复印件，允许查阅和借阅论文；学校可以公布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可以允许采用影印、缩印或其它复制手段保存论文。（保密的论文在解密后遵守此规定）本学位论文属于保密在年解密后适用本授权书。本人签名：日期：导师签名：日期：曹操奏议文研究中国古代文学专业研究生徐培培指导老师申焕副教授摘要：汉末魏初，曹操声名远扬，无论是在政治、军事领域，还是文学领域。奏议文是臣下向君王汇报、建议、处理政务的关键性书面工具，也是属于散文的一种文体。曹操所作奏议文虽然只是他众多应用性文章中的一小部分，但其内容与国家现实事务密切联系，是关系到国计民生的重要文章。曹操身处东汉末年，政治地位特殊，在汉末魏初时期的社会影响很大，他的奏议文自然也颇受重视。本论文立足于曹操的奏议文文本，结合曹操的人生轨迹、政治思想等，重点研究分析曹操具体可考的30篇奏议文。论文由引言、正文、结语三个部分构成。引言部分，对本课题的选题理由及意义进行了阐释，明确了曹操奏议文的研究价值及研究范围，并综述其研究现状与不足，说明了研究方法，明确了研究内容及目标。在正文部分，第一章介绍了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发展概况，以及曹操奏议文在这一时期的创作情况和重要地位；第二章则主要研究分析曹操奏议文的内容，理清其奏议文的类别；接着第三章是根据对曹操奏议文写作手法的探讨，分析归纳其风格和艺术特色；第四章则是根据汉末的时代背景和思潮，以及曹操的个人性格和政治抱负来探究影响其奏议文创作的因素；第五章分析探究了曹操奏议文对汉末魏初时期士大夫官僚奏议文风格的影响，及其对现代公文写作的借鉴意义。结语部分，总结概括了曹操奏议文内容、风格及特征，并简述其对后世影响。关键词：曹操；奏议文；思想内容；务实通脱ResearchonCaoCao'sZouyiArticlesAbstractAtthelateHanDynastyandearlyWeiDynasty,CaoCaowaswell-known.Hemaderemarkableachievementsinpolitics,militaryandliterature.Zouyiarticleisapivotalwrittentoolforministerstoreport,adviseandhandlegovernmentaffairstothemonarch,anditisalsoakindofprosestyle.AlthoughCaoCao’szouyiarticlesareonlyasmallpartofhisnumerouspracticalarticles,thecontentiscloselyrelatedtotheactualaffairsofthecountryandtheyareimportantarticlesconcerningthenationaleconomyandpeople'slivelihood.CaoCao’szouyiarticlesmainlyfocusonpracticalfunctions,buttheycanalsoreflecthisownthoughtsandfeelings.CaoCaowasinthelateEasternHanDynastyandhadaspecialpoliticalstatus,whichhadagreatinfluenceonthesocietyinthelateHanandearlyWeiDynasty.Hiszouyiarticleswerealsopopularattentionnaturally.BasedonthetextofCaoCao’szouyiarticles,andcombininghiscourseoflife,politicalideologyandsoon,thispaperfocusesontheresearchandanalysisof30zouyiarticlesofCaoCaowhichcantestinthehistory.Thispaperconsistsofthreeparts:introduction,textandsummary.Intheintroduction,whichexplainsthereasonandsignificanceofthetopic,clarifiestheresearchvalueandscopeofCaoCao’szouyiarticles,summarizesitsresearchstatusandshortcomings,explainstheresearchmethods,andclarifiestheresearchcontentandobjectives.Inthetext,thefirstchapterintroducesthegeneralsituationofthedevelopmentofzouyiarticlesinthelateHanDynastyandearlyWeiDynasty,andthenillustratesthecreationsituationandtheimportantstatusofCaoCao’szouyiarticlesinthisperiod;thesecondchaptermainlystudiesandanalysesthecontentofCaoCao’szouyiarticles,andclarifiesthecategoryofhiszouyiarticles;thethirdchapteranalysesandsummarizeshisstyleandartisticcharacteristicsbasedonthediscussionofCaoCao'swritingtechniquesaboutzouyiarticles;inthefourthchapter,accordingtothebackgroundandtrendofthoughtofthelateHanDynasty,aswellasCaoCao'spersonalcharacterandpoliticalambition,thispaperexploresthefactorsthatinfluencehiscompositionofzouyiarticles;thefifthchapteranalysesandexplorestheinfluenceofCaoCao’szouyiarticlesonthestyleoftheofficialliterarystyleofthescholar-bureaucratsinthelateHanDynastyandearlyWeiDynasty,andtheirreferencesignificancetomodernofficialdocumentwriting.Inthesummary,itsummarizesthecontent,styleandcharacteristicsofCaoCao'szouyiarticles,andbrieflydescribestheimpactonfuturegenerations.Graduate:XuPeipei(ChineseAncientLiterature)Directedby:AssociateProf.ShenHuanKeywords:CaoCao;Zouyiarticles;Ideologicalcontent;Pragmaticandunconventional目录引言............................................................1一、汉末魏初奏议文概述.............................................5（一）奏议文文体的独立..........................................5（二）曹操奏议文的创作情况及地位................................6二、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9（一）革新政治类...............................................10（二）军事报告类...............................................12（三）辞谢帝恩类...............................................14（四）荐举良臣类...............................................17（五）献物类...................................................22三、曹操奏议文的风格与特征........................................23（一）务实通脱的风格...........................................23（二）简约流畅、不尚浮华的语言.................................24（三）明理议论为主，以情动人为辅...............................25四、影响曹操奏议文创作的因素......................................26（一）汉末王朝的统治危机.......................................26（二）汉末文学思潮变迁.........................................27（三）曹操个人性格与政治抱负...................................28五、曹操奏议文的影响..............................................36（一）影响汉末魏初时期奏议文的风格.............................36（二）为现代公文写作提供借鉴...................................37结语...........................................................38参考文献...........................................................39致谢...........................................................41攻读学位期间的研究成果............................................42曹操奏议文研究-1-曹操奏议文研究引言（一）选题理由及意义奏议起源于《尚书》，《尚书》中记载舜帝：“五年一巡守，群后四朝，敷奏以言。”①这句话中将诸侯向舜帝汇报政务所用的口头形式称之为“奏”，开启了臣子向帝王奏事的先河。刘勰在《文心雕龙•宗经》中言：“诏策章奏，则《书》发其源。”②他也将《尚书》看作是奏议的起源。春秋战国时的“上书”也是臣下与君上谏言献策的形式，与之舜帝时期不同的是，此时的“上书”已经发展成为运用文字的书面语言。秦初定立制度，又将“上书”改称为“奏”，至此奏议制度正式确立，则奏议之文也正式生成。汉初承秦制，奏议制度也被沿用，又定制礼仪，来约束臣民言行，因此，对于不同的场合、不同的事情，上奏之人所用奏议文体有所不同，各有侧重，奏议文之品目也逐渐增多，主要有章、奏、表、议四体。此外，尚有“谏”、“疏”、“上书”、“对策”等名目。而“奏”与“议”被连用，最早见于东汉班固所著《汉书》，后《三国志》、《后汉书》中也出现，它们都有将“奏议”一词作为文类名词使用，不再只是动词意义。③这肯定了当时奏议之文的发展很是繁荣。东汉时期，奏议文成为一种独立的文体。④不再只是被赘述于公务类文书之下，尤其是在东汉末年奏议文渐趋繁荣，创作颇多，地位更是得到上升和肯定，《后汉书》中更是。曹丕在《典论•论文》中写道：“盖奏议宜雅，书论宜理，铭诔尚实，诗赋欲丽，此四科不同。”⑤将其与书论、铭诔、诗赋合称为四科，十分重视。又刘勰《文心雕龙•章表》云：“章表奏议，经国之枢机。”⑥说明奏议文是治理国家的重要部分，是臣下参与讨论国家大事的书面工具，也是古代封①慕平译注：《尚书》，北京：中华书局，2009年，第19页。②[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19页。③仇海平：奏议文辨析，学园：教育科研，2011年第23期，第5页。④王勇：《奏议文的演进与汉魏六朝文学变迁》，学术交流，2017年第3期，第166页。⑤[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 上册 三年级上册必备古诗语文八年级上册教案下载人教社三年级上册数学 pdf四年级上册口算下载三年级数学教材上册pdf ），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83页。⑥[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243页。引言-2-建帝王处理国家各种政务的“眼睛”和“耳朵”。汉末魏初，政局动荡，各种势力相互攻击，在这种背景下的文学与政治关系密切。奏议文是服务于朝堂事务，与政治联系最为紧密。当时社会现实混乱，国家命运前途未卜，又受到当时文学自觉意识的影响，有志之臣多敢于创作奏议之文，注重反映时事问题，且具有一定的文学性。这就使得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有着重要的史学和文学价值。曹操作为汉末魏初时期曹魏政权的奠基人，严可均辑的《全三国文》按文体分三卷收集整理了他的文章，其中将他的30篇奏议文全部列于第一卷，这可以看作是对于其奏议文的重视。曹操的这些奏议文记载着有关政治、军事、思想等大量翔实、珍贵的资料，能够对研究曹操本人提供大量依据。但是对于作为依据的曹操奏议文本身的独特性和重要性的研究却长期被忽视，多认为曹操的奏议文是实用性文书，文学性不强，故而针对其文本的研究价值不大。这种观点有失偏颇，曹操的奏议文虽是注重实际应用，不提倡文学性的书写，但是也有它独特的文本价值。奏议文与曹操的政治生涯密切相关，曹操作为当时的权臣，实为特殊的统治者，而且曹操文学底蕴深厚。所以他的奏议文不仅在政治上发挥着巨大的作用，能为还原当时的朝政议事体制提供了依据，也对于同时代及后世的奏议文风格产生了重要的影响。此外，研究曹操的奏议文对于汉末魏初时期奏议文的整体性研究亦有所裨益。（二）选题研究的现状与不足学术界对奏议文的研究一直未中断，从整体出发的分时段研究是重点，其中对于曹操奏议文的研究，多是涵盖于两汉、魏晋这两个时段的奏议文研究中，另外还存在于曹操散文或公文研究方面的论文或著作中。关于汉末魏初时期的曹操奏议文的研究现状与不足，从以下两个方面阐述：1.汉末魏晋奏议文研究关于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研究资料多是硕博论文。王启才的博士论文著作《汉代奏议的文化意蕴与美学阐释》①，以汉代奏议文为研究对象。着眼于整个汉代，对奏议文的文体归类、发展概貌、内容分类、文化意蕴、文学价值以及地位影①王启才：《汉代奏议的文化意蕴与美学阐释》，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年。曹操奏议文研究-3-响等进行论述，丰富了研究汉代奏议文的角度，对汉代奏议进行美学阐释，总结了汉代奏议拥有的多种美学概念，其中的一些美学概念可以辐射到曹操的奏议文研究中，启发很大。王勇在《奏议文的演进与汉魏六朝文学变迁》①一文中论证了奏议文在汉魏六朝的文体演变是其背后的不同时代文学观念和文体意识的改变。曹操所处的时代，社会背景和文学观念较之以前变化颇多，曹操奏议文风格和思想内容确实受其影响。仇海平的《秦汉魏晋南北朝奏议文研究》②对于秦汉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奏议文进行文体辨析，并分章论述各个时期的文风变迁，其中对曹魏时期的奏议文有简要论述，主要集中于曹植变质朴为华丽的奏议文的阐释，而对于曹操及其奏议文提及甚少。尚晓静的硕士论文《东汉中后期的奏议文研究》③肯定了东汉中后期奏议文所具有的史学和文学价值，将曹操视为汉献帝时期写奏议文最具代表性的作者，同时对其奏议文也进行了简要论述，主要是针对曹操的辞谢、荐举两类奏议文内容的概述，没有进行细致全面的分析。肖晓会的硕士论文《汉末魏晋奏议文研究》④则主要论证了汉末魏晋时期奏议文的艺术特色和多样风格，其中将曹操的奏议文风格总结为“清峻”，这可以说是曹操散文的总体风格特点，并没有将其奏议文风格与之区别开来，并且只针对曹操的几篇奏议文概括论述，并没有深入探析。2.曹操散文或公文研究就目前而言，对于某一人的奏议文专门研究则往往被忽视。专门针对某一人奏议文的论文及专著并不多见。笔者查阅中国知网资料只发现少量学位、期刊论文有针对某一人奏议文的专门论述，例如：孙天梅的硕士论文《赵鼎奏议文研究及校注》，王维佳的硕士论文《晁错奏议文注析》，赵志芳的硕士论文《蔡邕奏议文研究》，孟庆阳的《论杜甫的奏议文创作》。所以说对于特定人物的奏议文的研究尚有许多待发掘之处。对于曹操奏议文的专门论文或著作并没有被人重视，散见于涉及曹操散文或公文研究的著作或论文中。郭预衡先生的《中国散文史》（上）⑤对汉代的奏议文作了较为详细的文本研究，并对曹操的奏议文给予适当的分析评价。朱秀敏①王勇：《奏议文的演进与汉魏六朝文学变迁》，学术交流，2017年第3期。②仇海平：《秦汉魏晋南北朝奏议文研究》，博士学位论文，河北师范大学，2009年。③尚晓静：《东汉中后期的奏议文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山东师范大学，2017年。④肖晓会：《汉末魏晋奏议文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华侨大学，2014年。⑤郭预衡：《中国散文史》（上），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引言-4-在其博士论文《建安散文研究》①中对于建安时期的奏议文进行了研究分析，其中对于曹操的奏议文风格和语言特点也做了简略论述。李向军《论曹操散文的分期特点》②论述作为政治地位很高的曹操，他的散文大多数是表奏、令教、书信等实用性文体，而且行文风格明显地受到其政治实力的影响。刘晓阳的硕士论文《曹操散文研究》③对曹操散文创作的背景进行了详细的论述，并且强调了其散文的政治性和实用性，这自然涉及到曹操以政治功用为主要目的的奏议文，并加以简要论述。刘青的硕士论文《三曹政论文研究》④分别对曹操、曹丕、曹植三位关于政事的文章进行了题材内容的分别论述，并对他们三人政论文的整体风格给予归纳，其中部分涉及到对曹操表奏类奏议的探析。温昭霞的硕士论文《曹操诗文的个性特征》⑤简要论述了曹操公文的个性特征，展现了曹操公文尚实尚用的特点，其中就包括曹操的奏议文。马晓超的硕士论文《曹操公文特点研究》⑥对曹操表、教、令、书、策、上书、祀文等公文的总体特点进行研究，明确曹操公文总体特点表现为重视客观实用、语言简约、形式通脱，但是着重于对其令体公文的分析，涉及奏议文很少。因此，可以发现，这些有关汉末魏初时期的曹操奏议文研究的论著，并没有将其视为一个单独的研究对象，多是涵盖于对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和曹操散文或公文的整体性特点的研究中。因此，本文将曹操奏议文单独视为研究对象，旨在更加细致、深入、具体地研究曹操的奏议文。（三）研究方法本论文主要运用三种研究方法：1.文献研究法：依据《全三国文》、《曹操集》，将其中辑录的曹操所有的奏议文整理出来，进行文本细读，熟悉内容；同时进行相关的学术著作和期刊论文的阅读研究。2.跨学科研究法：了解汉末魏初时期的历史、社会和政治背景。将史学、文学①朱秀敏：《建安散文研究》，博士学位论文，山东师范大学，2011年。②李向军：《论曹操散文的分期特点》，银川：宁夏大学学报，2005年。③刘晓阳：《曹操散文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山东大学，2014年。④刘青：《三曹政论文研究》，硕士学位论文，延安大学，2015年。⑤温昭霞：《曹操诗文的个性特征》，硕士学位论文，东北师范大学，2007年。⑥马晓超：《曹操公文特点研究》，硕士学位论文，长春理工大学，2014年。曹操奏议文研究-5-方面的文献资料结合起来，分析其创作影响因素。3.归纳总结法：在文本细读和大量阅读文献的基础上，对其奏议文进行总结和归纳，探究其类型和文章风格。（四）研究内容与目标本课题依据商务印书馆出版的清代严可均辑的《全三国文》和中华书局出版的《曹操集》，结合安徽亳县《曹操集》译注小组编著的《曹操集译注》，重点研究分析曹操具体可考的30篇奏议文。通过联系曹操生平事迹、性格、政治抱负等，深入解读文本，以期达到对曹操奏议文内容的细致分类与分析；其次通过对内容的研究，归纳分析其风格和艺术特征；再者对影响曹操奏议文创作的因素进行深入探究；最后明确曹操奏议文对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风格及现代公文写作的影响。一、汉末魏初奏议文概述（一）奏议文文体的独立奏议文是应用性的文章，注重实用，与韵文相对，属于广义散文的一种，也属于公文的范畴。秦代，奏议文正式生成，用于朝堂议政，数量渐多，有嬴政“衡石量书”之记载，此将奏议文视为呈报政务的文书，但是其文本本身并未得到重视。当时奏议文只是被看作公务文书一类，并没有专门分类别出，不算是独立的文体。西汉初期，道家思想占据统治地位，主张无为而治，奏议文作为讨论、干预政事的文种，自然并不高产，直到汉武帝继位，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儒家思想注重用世，他们有着强烈的政治抱负，所以在关乎到国家政治的奏议文写作方面，较之以前数量有所增加，奏议文的名目也逐渐增多。《文心雕龙•奏启》言：“自汉以来，奏事或称上疏，儒雅继踵，殊采可观。”①也就是说，自西汉始，博学之人多有创作奏议之文，奏议文地位也有所提高。东汉时期，奏议文地位显著提高。尤其是汉末魏初时期，曹丕作为当时重要的政治家和文人，在《典论•论文》中又将奏议与诗赋、书论等文体一同而论，且排在其他各体之前，这足以看出他对奏议文的重视和对其作为独立文体的肯定。刘勰①[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252页。汉末魏初奏议文概述-6-《文心雕龙•章表》言：“后汉察举，必试章奏”。①可见奏议文已经成了当时选拔官员的必考项目，服务于政治，是官员必须熟练运用的文体，十分重视。而且“三曹”及“建安七子”等人都写过很多奏议类文章，且发展出了不同的文章风格，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成就突出，使得奏议文独立性的地位得到明显地展现。曹丕在《又与吴质书》中写道：“孔璋章表殊健，为繁富。公干有逸气，但未遒耳。”②从他对于陈琳、刘桢奏议文的不同风格的中肯评价，可以看出当时的奏议文得到更宽泛地创作。《文心雕龙•章表》又言：“琳禹章表，有誉当时；孔璋称健，则其标也。陈思之表，独冠群才。”③刘勰对于陈琳、曹植等人的章表多加称赞，也对其风格加以陈述，虽是注重应用性、实用性，但也讲究一定的文学性，肯定他们在奏议文方面取得成就。通过曹丕和刘勰对汉末魏初时期这些主要文人的奏议文的评价，不难推出当时的奏议文已经作为独立的文体被时人和后人进行文学批评。故而，东汉时期奏议文文体的独立已是事实，且汉末魏初时期的奏议文成就斐然。曹操作为汉末魏初时期政坛、文坛上的领军人物，其奏议文别具一格，对于奏议文地位的提高，也做出了突出贡献。（二）曹操奏议文的创作情况及地位东汉末年，时局动荡，割据势力相互争权夺利，汉室统治，危在旦夕。这一时期奏议之文繁多，所奏之文大到宗庙祭祀、受禅封爵，小到谢恩上贡、服饰历法等，涉及颇为广泛。相对较早的蔡邕，他关心国家命运，针砭时弊，是东汉写奏议文高产的一位官员，注重文采，骈偶相间，音韵和谐。稍晚一些的孔融，写奏议也是十分注重文采，但是较之形式更为自由，是骋辞之风的代表。能与之相对的就是曹操的奏议文，其奏议文言简意赅，指事直言，风格通脱不拘。在曹操抓住机会，迎帝都许后，借天子之令，征战各方反叛、威胁者，曹魏政权实力逐渐增强，政治权力极高，实际上成为这一时期的统治者，再者，他的奏议文直言政事，以实用为主，不讲求华美，语言简单流畅，逻辑清晰，极具个人魅力。故而，曹操的奏议文在政坛和文坛的影响都很大。曹丕时期，士大夫官僚大多对他的奏议文风有所继承。①[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243页。②[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66页。③[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244页。曹操奏议文研究-7-曹操的奏议文被辑录于很多文集中，在此整理列举出两种差别比较大的版本，其中一种就是张溥在《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所辑录的24篇，具体如下：类别篇目名称革新政治陈损益表军事报告获宋金生表上言破袁表破袁尚上事辞谢帝恩领兖州牧表又让封表（又作：上让封书）让费亭侯表谢袭费亭侯表让增封武平侯表让增封表让还司空印绶表让九锡表拜九锡谢表（又作：谢策命魏公书）荐举良臣糜竺领嬴郡太守表请封荀彧为万岁亭侯表请封荀攸表请增封荀彧表请封田畴表请恤郭嘉表请增封郭嘉表献物为兖州牧上书上献帝器物表上九酝酒法奏上杂物疏另一种是据《全三国文》、《曹操集》整理归纳出的曹操奏议文。严可均辑的《全三国文》中魏武帝曹操的奏议文共有30篇，并注明出处，一部分标注时间；《曹操集》是以近人丁福保的《汉魏六朝名家集：魏武帝集》为底本编印的，只稍作整理和补充，而丁福保辑录的文章多采用自严可均的《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经过对照探究，《曹操集》与《全三国文》中所收录的曹操奏议文的篇目、数量是相同的，于是将其列于一个表中，加之《曹操集译注》和《<全三国文>编年补正》都对曹操奏议文的创作时间进行考证、补充，因此此表具体如下：汉末魏初奏议文概述-8-类别篇目名称出处时间革新政治上书理窦武、陈蕃《三国志•武帝纪》注引《魏书》公元181年陈损益表《艺文类聚》卷五十二公元196年奏定制度《太平御览》卷一百八十五公元213年军事报告掩获宋金生表《太平御览》卷三百三十七公元199年上言破袁绍《三国志•武帝纪》注引《献帝起居注》公元200年破袁尚上事《太平御览》卷三百五十六公元204年奏事《封氏见闻记》四辞谢帝恩领兖州牧表《艺文类聚》卷五十公元195年又上书让封《艺文类聚》卷五十一公元196年上书让费亭侯《艺文类聚》卷五十一公元196年谢袭费亭侯表《艺文类聚》卷五十一公元196年上书让增封武平侯及费亭侯《艺文类聚》卷五十一公元196年上书让增封《艺文类聚》卷五十一公元196年让还司空印绶表《艺文类聚》卷六十七公元196年让九锡表《艺文类聚》卷五十三公元213年上书谢策命魏公《三国志•武帝纪》注引《魏略》公元213年谢置旄头表《太平御览》卷六百八十公元214年荐举良臣表糜竺领嬴郡《三国志•糜竺传》注引《曹公集》公元196年请爵荀彧表《三国志•荀彧传》注引《彧别传》，又袁宏《后汉纪》二十九公元203年请封荀攸表《三国志•荀攸传》公元205年表称乐进于禁张辽《三国志•乐进传》公元206年请增封荀彧表《后汉书•荀彧传》，又《三国志•荀彧传》注引《彧别传》公元207年表论田畴功《三国志•田畴传》注引《先贤行状》公元207年请追增郭嘉封邑表《三国志•郭嘉传》注引《魏书》，又《艺文类聚》五十一公元207年表论张辽功《三国志•张辽传》公元209年留荀彧表《后汉书•荀彧传》公元212年献物兖州牧上书《初学记》卷二十，《太平御览》卷八百三十，又九百六十九、九百七十一公元195年上器物表《太平御览》卷七百五十七、七百六十二公元196年奏上九酝酒法《北堂书钞》卷一百四十八公元196年上杂物疏《北堂书钞》卷一三三至一三六，《艺文类聚》卷五八、七十，《太平御览》卷七百三至八百三公元196年曹操奏议文研究-9-对比两表可以发现，张溥的《汉魏六朝百三家集》中，曹操奏议文的篇目数量少于《全三国文》和《曹操集》中的篇目，而且没有注明出处和时间，篇目名称也有所不同，所以通过对二者内容的查看阅读，确定了前者相较于后者少了：《上书理窦武、陈蕃》、《奏定制度》、《奏事》、《谢置旄头表》、《表称乐进于禁张辽》、《表论张辽功》、《留荀彧表》六篇，而多了《请增封郭嘉表》一文。严可均《全三国文》注《请追增郭嘉封邑表》时，将《三国志•郭嘉传》中转述的此表内容列出，与张溥辑录的《请增封郭嘉表》的文字内容完全相同，严可均注此转述内容：“即前表约文，惟多出‘增邑八百户’一句”。①也就是说张溥《请增封郭嘉表》一文，是《请追增郭嘉封邑表》的内容提要，只是文字略写，并不是曹操另作，而是《三国志•郭嘉传》所载的约文。由此可知，张溥所辑录的曹操奏议文实际上是23篇。故而，从辑录的曹操奏议文的数量和内容的完整性、准确性上可以看出，《全三国文》和《曹操集》中的30篇更加全面，且时间较之前者更具体可考。所以，本文对于曹操奏议文的研究以《全三国文》和《曹操集》为蓝本。据《全三国文》和《曹操集》整理出的表格可以发现，曹操的奏议文，内容涉及较为全面、数量颇多，主要涉及政治、军事、辞谢、荐举等内容。其中革新政治类奏议，共有3篇；军事报告类奏议，共有4篇；辞谢帝恩类奏议，共有10篇；荐举良臣类奏议共有9篇，最后，还有献物类奏议4篇。汉末魏初，朝代交替，社会动荡，征伐不断。尤其是东汉末年，皇权势弱，外戚擅政，宦官专权，割据势力混战。混乱之中，曹操占得先机，迎帝都许，深谋远虑，成为势力最大的一方，最终使得曹丕得以废汉称帝。由于这种身份地位，他的奏议文眼界更开阔，内容涉及的层面更多，务实通脱、不尚华丽的文风也得以有较大影响。后世承其风格，又加以发展融合，才能形成就事论事，质朴、晓畅的之文风。不仅如此，曹操的奏议文，对于了解汉末魏初的历史和他本人的政治思想也至关重要，故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二、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奏议文自秦正式生成以来，服务于古代封建社会，其中涉及的事情，关乎社会的各个方面。明代永乐年间由杨士奇、黄淮编纂而成的《历代名臣奏议》，收集整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5页。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10-理了明以前至商朝的奏议之文，其中对于奏议文的内容进行分类，再按时间顺序，分别列出不同时代涉及相同或相似内容的文章。此书将奏议文内容分类的十分细致，但是总的来说，主要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等内容，大都关乎经世治国。曹丕《典论•论文》中也说“盖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①这里他所讲的“文章”就包括与治理国家密切相关的奏议文，将其视作“经国之大业”，给予肯定，鼓励士大夫用心为之，多为之。东汉末年，曹操从位卑官低到崛起于群雄之中，可以说是有志经国者。作为汉末魏初时代的佼佼者，他的奏议文无论从内容还是形式上，都充满了个人魅力。鲁迅在《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中评价曹操及其文章：“曹操本身，也是一个改造文章的祖师，……文章从通脱得力不少”②说曹操是“改造文章的祖师”，是因为东汉桓帝、灵帝时期，社会腐败糜烂，文章朝靡丽浮华方向发展，而曹操则以清峻通脱之文，引领了一番新的风气，其奏议文也很大程度上体现出了这种文风。曹操的奏议文务实通脱，表现在内容上就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这就使得曹操的奏议文呈现出的事件人物等颇为丰富。通过对其奏议文的整理，归纳出五种类别分别是：革新政治类奏议、军事报告类奏议、辞谢帝恩类奏议、荐举良臣类奏议和献物类奏议。（一）革新政治类奏议文上呈于皇帝观览，能够帮助其了解和处理国家大小事务，也是臣子抒己见、提对策、答上言的途径，所以奏议文与政治的关系密不可分。曹操所生活的时代，汉室衰微，社会混乱，政局不稳，作为一名有志建功立业者，敢于革新政治，对于曹操而言是崭露头角的机会，而且也有利于国家的发展。光和三年（公元180年）曹操再次官拜议郎，次年就因为窦武、陈蕃共同密谋诛杀宦官失败而被冤杀的事情，谏言皇帝，作有《上书理窦武、陈蕃》：武等正直，而见陷害。奸邪盈朝，善人壅塞。③寥寥数语，愤慨地指出窦武等人是被陷害的正直之人，进而又控诉朝廷奸佞当道，使得真心为国之人没有出路。从这篇奏议很明显能够感受到曹操年轻时对于当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83页。②鲁迅：《鲁迅全集》（第三卷），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第525页。③[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8页。曹操奏议文研究-11-时朝廷政治的不满，他不满于宦官专权，阻塞忠良报国之路。虽然自己的出身与宦官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是当时他已经选择站在反对宦官专权的一方，并为了革新政治的理想付诸实践。这是曹操二十多岁时所写的奏议，文笔简洁，不拘小节，有什么就说什么，文中愤怒、激切之气突出，针砭时弊，直指问题要害，言辞犀利。体现出尚且年轻的曹操，血气方刚，颇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狭义风范，也体现出他内心渴望政治清明，反对奸臣霍乱朝廷的匡世之志。待到曹操迎帝都许时，革新政治的理想依然存在，而且此时，他的权力和眼界进一步开阔，决定对政治改革提出建议，于是上《陈损益表》于汉献帝，提出十四条建议，如今此十四条建议已经流失，只有序言部分被保留下来，其中说道：昔韩非闵韩之削弱，不务富国强兵，用贤任能……谨条遵奉旧训，权时之宜，十四事奏如左。①通过此文，可以看出曹操所提建议致力于“富国强兵，用贤任能”，主要涉及政务、军事、经济、选官这些方面。他认为国家要想长久，就必须国力强盛、人才济济，否则就会像韩非的国家一样衰弱不堪，最终灭亡。因此在汉献帝继位不久、迁都许昌之际，提出改革政治的十四条建议。文中强调了曹操遵循“旧训”，也就是遵循已有的典章制度，又结合当时国情提出建议的做法，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曹操对政治的革新，并不是非常激进的改革，而是立足于汉室制度基础，以增强综合国力为目标的革新，这不仅使他开启了政治新篇章，同时进一步涉足汉室统治，为自己的地位的提升做铺垫。此后，曹操下达了很多关于军事、屯田、刑罚、赋税、选官等方面的命令，但是没有以奏议的形式呈于献帝，所以关于他革新政治的文章大多是令体文，奏议文相对来说很少。根据已经收集到的资料，另有一篇属于革新政治类的奏议文是当在曹操称魏公以后，规定公侯住宅制度的文章，即《奏定制度》，内容是：三公列侯，门施内外塾，方三十亩。②曹操直接在文中直接提出自己对于三公列侯住宅制度的规定，并无其他赘述，三公列侯可以说是封建官僚体系中的上层人物，级别很高，曹操对于他们的住宅内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2页。②[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6页。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12-外面积都只用一句话报于献帝批准，可见此时的他已无《陈损益表》中的谦卑态度。在曹操称魏公以后，汉室实权其实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对于制度的规定皇帝有名无实，但是曹操还是比较注重名声，所以像这种关系到公侯利益的制度，他还是照例上报汉献帝。综上，曹操革新政治类的奏议文虽然少，但是从他初入仕途到迎帝都许再到受封魏公都有一篇具有代表性的文章，能够发现他人生的不同阶段的处境。更是能够从中看出他不畏强权、敢于斗争、渴望建功立业的思想，希望人才济济、国力强盛的政治理想，以及功成名就之后对于皇帝态度的细微变化。（二）军事报告类历史上，曹操势力的扩大和地位的提高，可谓都是得益于征战。他少年时代就遍读兵书，熟谙兵法。由于处于战乱四起的时代，怀揣着成就一番事业的梦想，他一生打过很多场战役。胜败乃兵家常事，曹操参与、领导的战役亦是如此，但是曹操关于战役上汉献帝之奏议，只有胜利的，而无关于失败的。这是他政治上的一种需要，也跟他自信、好大喜功的性格有关。建安四年（公元199年）曹操上《掩获宋金生表》对献帝说：臣前遣讨河内，获嘉诸屯，获生口，辞云：河内有一神人宋金生……臣辄部武猛都尉吕纳，将兵掩捉得生，辄行军法。①曹操表中所写事件，《三国志》中并无记载。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曹操有些好大喜功。据历史记载，建安四年二月，曹操派军队去攻打眭固。眭固属于袁绍势力集团，当时驻扎河内郡，从文中可以看出，宋金生也居于河内，曹操掩获宋金生可能就在此时。此表就是掩获宋金生，并按军法处决以后，写给汉献帝的。表中写到宋金生被人认为是“神人”，曹操不相信此事，亦不惧怕，于是派人捉了宋金生，且立即处死，处事果断大胆，打破了宋金生装神弄鬼的谎言，体现了他不迷信鬼神，敢为人之先的思想和事在人为的务实精神，也向献帝展示了自己出众的能力。次年，曹操军队与袁绍军队在官渡展开激烈的相持战斗。两军经过一番斗智斗勇，最后以曹操发动奇袭，烧其粮草，袁军没了粮草，人心惶惶，战斗力大减，最终以袁军大败而告终。至此，曹操在于袁绍的对抗中，取得决定性胜利，于是立即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2页。曹操奏议文研究-13-上奏汉献帝，写下《上言破袁绍》：大将军邺侯袁绍……刻作金玺，遣故任长毕瑜诣虞，为说命禄之数。又绍与臣书云：“可都鄄城当有所立。”……从弟济阴太守叙与绍书云：“今海内丧败，天意实在我家……”绍家族累世受国重恩，而凶逆无道乃至于此。①文中首先细数了袁绍的不臣之心，接着又进一步表明曹操自己的忠君之心，说明了讨伐袁绍的合理性和正义性，最后向献帝报告此次战役胜利的结果和收获。充分表达了自己为献帝分忧解难之心，也分享了战争胜利之喜悦。这次战役，无疑是值得曹操骄傲的，但是这篇奏议中，并没有对于战争过程多加描述，仅用“辄勒兵马，与战官渡。乘圣朝之威，得斩绍大将淳于琼等八人首，遂大破溃。绍与子谭轻身迸走，凡斩首七万余级，辎重财务巨亿。”②这两句话就交代清楚如何打败袁绍以及战争胜利的巨大收获。可以看出此篇奏议，逻辑清晰，表述有理有据，语言质朴简洁，不拖沓。这是因为曹操明白此次上奏的目的所在：展示自己的战功和实力。当然这也跟他希望出人头地的思想有关，所以他更注重此次战役的合理性和最后结果，以讨伐逆贼，胜利而归来给自己树立威望和名声。官渡之战失败后，袁绍势力渐微，袁绍去世后由袁尚继承其位，袁氏兄弟反目。建安九年（公元204年），作为袁绍残余势力之一的袁尚军队，去攻打其兄长袁谭，只留下小部分力量负责守护其主要城池邺城，曹操趁机进军围攻邺城，袁尚回防救援，也无济于事，曹操大破袁尚军队。虽然袁尚逃走，但是曹操很快就攻入邺城，消灭了袁尚割据势力。后呈奏《破袁尚上事》于献帝：臣前上言逆贼袁尚……臣陈军披坚执锐，朱旗震耀，虎士雷噪。望旗眩精，闻声丧气，投戈解甲，翕然沮坏……③在这篇奏章中，曹操较为详细地描述了曹操击败袁尚的具体过程，较之《上言破袁绍》有所不同。因为袁尚军队是袁绍的残余势力，攻打他们的原因，在破袁绍时已经交代清楚，无须赘述，这也符合曹操文章务实的风格。此次着重于战役的激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10页。②[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10页。③[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10页。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14-烈场景，语言简短生动，读起来酣畅淋漓、大快人心，战胜的喜悦之情寓于文中。根据曹操的这几篇军事报告类奏议，可以看出，曹操在军事上功绩很高，尤其是在对抗袁绍势力的问题上。袁绍是曹操在北方的劲敌，当时他的实力整体上高于曹操，但是官渡一战，曹操以少胜多，迈出了消灭袁绍势力集团的关键一步，后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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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击败袁尚，平定北方，指日可待。曹操向献帝上奏战事大捷，即能说明他的欣喜，也能也反映出曹操向献帝请功之心，认为自己平定北方割据势力有功。（三）辞谢帝恩类辞谢帝恩类奏议，是曹操奏议文中最多的，也是最能展现其人生历程的文章。辞谢帝恩，针对的是曹操自己的官职任免、加封等，汉末辞谢帝恩，就是臣子对于皇帝的嘉奖、加封等要推谢辞让，以此来显示自己的感激之心和敬畏之心。《文心雕龙•章表》言：“昔晋文受册，三辞从命，是以汉末让表，以三为断。”①这句话表明了辞谢帝恩自古就有，而且到汉末还有推辞不超过三次的限度。曹操作为汉末的能臣，他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一定的成就，故而皇帝对于他的赏赐颇多，自然曹操的辞谢帝恩类奏议比较多。且这类奏议文富有智慧，说理严谨，陈情委婉，文学性较强。曹操辞谢帝恩的奏议文，在不同时期，所蕴含的情感态度是不同的，这跟他的权势的变化联系甚密。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本来驻守兖州的曹操，因被人背叛，使得吕布有机会占领兖州，于是曹操与其展开激烈的兖州争夺战，次年，终于击败吕布、张邈等人所率军队，夺回兖州，汉献帝正式授予其兖州牧一职。为表谢恩写下《领兖州牧表》：入司兵校，出总府任。臣以累叶受恩，膺荷洪施，不敢顾命。是以将戈帅甲，顺天行诛，虽戮夷覆亡不暇。臣愧以兴隆之秩，功无所执，以伪假实，条不胜华，窃感讥请，盖以惟谷。②此篇奏章，曹操首先感恩献帝委重任于己，又表明当不辞辛苦效命的决心，再者陈述自己攻打兖州、平定叛乱的事情，最后自己强调虽然有功，但是甚为微小，不值得得到如此封赏，足见此时曹操在献帝面前谦虚谨慎的态度。①[南朝梁]刘勰著，周振甫注：文心雕龙注释，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第244页。②[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2页。曹操奏议文研究-15-曹操正式出任兖州牧以后，当年，汉献帝受到董卓部将李傕和郭汜在长安互相攻击的影响，决定东迁。建安元年（公元196年），护送献帝的大将杨奉得知曹操愿意提供粮草于杨奉大军，便向献帝举荐曹操承袭父爵费亭侯，于是献帝下诏曹操袭父爵。曹操接诏之后，依照旧制“三辞从命，以三为断”，接连写下了三份辞谢奏章，即：《又上书让封》、《上书让费亭侯》、《谢费亭侯表》。在《又上书让封》中，曹操开头就介绍了自己诛除暴逆，平定兖、青二州的功绩，显示出自己确实是有功之臣，后又举萧相国和邓禹的例子，明确他们因功受赏的事实。接着话锋陡转，谦虚地声明“考功效实，非臣之勋。”①又说先祖功勋微小，若要让其三代袭爵，未免荣誉过大，承受不起，故而推辞。此封奏书中，曹操表面上是要推辞袭爵，但是言语之间，却将自己的战功和先祖的功劳及地位都一一表述出来。而且虽然说皇帝给予的恩惠过大，其实最想强调的是先祖有扶掖之节，自己在军队也有效犬马之用，使得推辞之理显得牵强无力。但是《上书让费亭侯》一文中则又说理较为充分，态度也较为诚恳。先是感谢献帝厚爱，追溯其先祖功勋，感谢献帝连发策命封赏，后谦逊有理地和前人对比，说明自己得到厚重的封赏，是名不副实的。接着以国家礼制为依据，道出诸侯后代袭爵，应为祖先功劳巨大者，若封国已亡者，也不应袭爵，当重新接受封赏。最后曹操总结，祖先功微，皇上封爵已是厚恩，自己愚才功小，亦是不能担当得起承袭爵位之职。此篇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表达了自己推辞谢恩之意，理畅情真。紧接着汉献帝下达第三道诏令，继续褒奖曹操，曹操谢恩陈情，《谢费亭侯表》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献帝连发三道诏令，使得曹操又惊又喜，所以在这第三篇奏表中曹操多是感恩和谦虚之词，来表达诚惶诚恐之意，其中也透露出内心的喜悦之情。在迎帝都许之后，曹操权力和势力进一步扩大，献帝又拜曹操为大将军，封为武平侯，以便安抚、拉拢曹操，使其自己忠心。虽然曹操把献帝接到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但是此时曹操甚深知自己的实力还不算强大，汉献帝依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曹操并不能对其不恭敬，对此他有着清醒的认识。于是写下《上书让增封武平侯及费亭侯》：……陛下前追念先臣微功，使臣续袭爵土，祖考蒙光照之荣，臣受不①[清]严可均辑：《全三国文》（上册），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年，第8页。曹操奏议文内容分析-16-赀之分，发以自报效。昔齐侯欲更晏婴之宅，婴曰：“臣之先荣焉，臣不足以继之。”……臣自顾省，不克负荷，食旧为幸。①此篇奏议中，曹操又提到先祖功微和三代袭爵，他认为这是最能表达其受之有愧之心，后又举晏婴不易入祖宅的典故，来对比自己，应以晏婴之举为榜样，强调自己以犬马微劳承袭父爵已实属荣幸，若再接受新的封赏，就是自大欺人，文章时刻显露出推辞谦虚之心。这里曹操多次上奏辞让封赏，虽是依照旧制，但也是旧制的最高限度了，更何况曹操自己提倡“为表不必三让”②，但是同年曹操在得封武平侯时，又辞让了一番，只不过这次他写的《上书让增封》一文中，解释了曹操为何如此辞让。文中写道：臣虽不敏，犹知让不过三，所以仍布腹心，至于四五。上欲陛下爵不失实，下为臣身免于苟取。③此封奏书曹操自己说明了一而再、再而三地辞谢帝恩的原因。他所作解释的是作为一名臣子想要提醒陛下再三考虑，以防封赏过于厚重，同时也能告诫自己，不要强求不应得的赏赐，勉励自己继续建功立业。但是这也致使皇帝多次下诏让他接受封赏，多次的诏令，既能反映出献帝对于曹操的器重，也让人觉得曹操理应获得封赏，能够满足曹操想要表达谦逊之心的意图，同时也让自己封爵实至名归。同年，汉献帝在封曹操为大将军之后，又任命袁绍为太尉。但是由于大将军官职和重要性优于太尉，袁绍自认为实力不输曹操，不肯接受此诏令。加之曹操知己知彼，清楚自己此时的实力不如袁绍，就以顾全大局为重，将大将军之职让于袁绍。后献帝又任命曹操为司空。于是写下《让还司空印绶表》：臣文非师尹之佐，武非折冲之任，遭天之幸，干窃重授……水土不平，奸宄未静，臣常愧辱，忧为国累……④曹操在此表中，情感充沛，甚为感人，谦逊、惭愧之心溢于言表。行文简洁流畅，逻辑严明，从表中可以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