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春秋

老屋春秋 征稿作品《黄梅戏艺术》杂志社唧.卜洲 时阊清末民初. 地点鄂皖山乡——从朱家老屋到 灵泉村. 人物 .一个活泼开朗,有追求 湘儿19岁 的乡间女性. 朱老三30岁.人称"猪头三",湘儿 , 的丈夫.一个粗陋的农夫. 余梅生28岁.文质彬彬.是一个多情 . 善感,但谨慎有余的教书先 生. 杨远2O多岁.一个形似乞丐,暗中 寻访恋人的外乡人. 老族长守旧.但不失一点幽默的长 者. 群众角色:哑巴木匠.打湘莲的村姑们, 以及村民群众若干人. 第一场 【正月十六夜.在老屋村村头. 【景:明月高挂.艮光尽洒,使 古老的山村更加神秘. 【音乐前奏.莲湘声声,大幕徐 启. 【月亮未起山.在苍茫的夜色 中,湘儿在用莲湘抒发自己的 心声. 湘儿(唱加帮腔)人称我山野的草 又是外来的风. 有谁知我心比天 高性似水芙蓉. ?28? 谢爹娘给我一次生命, 谢天地给我一个灵魂. 可我的青春无光彩, 我的婚姻太不幸. 我的爱是那古塘之中的 月儿影, 全靠这小小莲湘解我忧 愁伴我送黄昏. 我心上的人儿呀,你去时 迎风裹着雪, 而今大地已回春. 二十六天整哇, 你何时再回程? 我早想说出心声我爱你, 又怕你嫌我是个放荡的 坏女人. 只因你常常叫我要学会忍, 我不懂,我不明,难道我 要忍到九泉之下化灰尘? 【湘儿沉思中,四周响起村姑 们的欢叫声:"湘儿—— 【圆月跃出.村姑们手持莲湘 雀跃地踊上. 众村姑湘儿,湘儿姐.你今天来得好 早呀! 湘儿不早点出来,我家那个猪头三 准我来吗? 村姑甲那你快教我们打吧! 湘儿好,姐妹们,打起来. [湘儿带头与众村姑欢快地打 莲湘. ??? 编剧:王自诚 (齐唱)一轮明月照山庄, 打辞莲湘毒洋洋.; 打一个鸳鸯戏绿水? 打一条黄龙追凤凰.t. 打起莲湘解忧愁,. 打一对狮子滚绣球.," 情哥看了不想走,. 只想与妹困头6,. 【村民们涌上喝彩老旅长障上. 众村民好哇,再唱一个!再来?个…… 老族长歇着歇着,好个么东西呀,}真是不 得了了.你们是唯恐天下不乱啊! 湘儿呀,你尽教伢子们唱这些情 歌,连困一头都唱出来了,这是么 样好哟,简直是有伤风化! .【村姑们有的畏缩,有的还在窃笑 湘儿老族长,我早想请教你老人家,老 屋村家家丈夫都打老婆这是竹么 风化啊? 老族长这!(语塞转笑)嘿嘿,这件事 嘛——不好说. 湘儿这么巧呀?不好说.. 众村姑是呀!. 老族长(得意地)嘿嘿……我也打呀! 男村民们(争先恐后地)我也打—-._我也 打——.1^ 【朱老三上,老远吼叫.+ 朱老三湘儿家来. 老族长哈哈,叉一个打老婆的来了. [老族长扬长而下.(下) 众村民莲湘看不成了,走走走!(下) 朱老三 湘儿 朱老三 村姑乙 众村姑 朱老三 众村姑 湘儿 朱老三 村姑甲 众村姑 朱老三 湘儿 朱老三 村姑甲 众村姑 朱老三 众村姑 朱老三 湘儿 朱老三 村姑甲 众村姑 朱老三 湘儿你听见没有?我喊你回家 哇! (烦)回家回家,我不是才出 来嘛? (冲下坡采)狗娘养的,你正 月初二打到十五我都放了你, 今天是十六,你还不收心? 三哥,让我们跟湘儿姐再学一 会嘛! 是呀,再学一会. 你们跟她学?学么东西呀? 打莲湘呀! 是嘛! (用拳头将湘儿一打)你滚远 些.(往中间一站)我说你这 班妹子们,好不学,跟她学.她 现在的心是越来越野,你们要 是再跟她这样疯疯傻傻,我看 将来是没得人敢要你们的. (不服地)哎哟,湘儿姐你不 是要了吗? 是呀,你敢说不要她! 哼,我是什么人!老子有拳头 跟她说话. 少跟他罗嗦,我们再打一会. (凶)你敢再打,我就剥了你 的皮. 三哥你也太厉害了. 是呀太欺负人了. (这才稍为软一点)哎呀,你 们晓得么事呀,住在我家的教 书先生回来了. 哦,先生又来了. 人家说是十八开学,今天就赶 回来了,饭还没吃呢,哪像你 们这样贪玩. (迫不及待)早不讲清楚,姐 妹们我走了.(急下) (教训地)你们这些小姑奶奶 也,你们要趁早收收心哪! (反击地)老三哥,什么叫收 心哪?我们不懂. 是呀,我们不晓得. 你们不晓得我就告诉你们,收 心就是晚上不要出门玩,回家 困醒去. 众村姑 朱老三 众村姑 村姑丁 村姑甲 村姑乙 村姑丙 村姑甲 村姑乙 村姑甲 村姑丙 杨远 众村姑 杨远 村姑甲 村姑乙 杨远 村姑乙 村姑们 杨远 (冷对,撇着嘴)哼!你只晓得 困醒! 哈,你们还不晓得困醒两个字 是么意思吧,困醒就是躺在床 上醒着玩,你们想得到吗?哈 哈哈哈…… (捶打朱老三)流氓流氓…… 【朱老三恬不知耻地笑下. 【众村姑望着朱老三议论. 真扫兴. 湘儿嫁了这么一个人,算是倒 了一辈子霉! 有么法子呢?嫁鸡随鸡,嫁狗 随狗. 我一想到还要嫁人,我就想 哭. 听说湘儿对那个教书的先生 好喂! 是的,你没看见湘儿刚才一听 说先生回来了,跑的两脚都不 粘灰呢! 先生人也好,长得又漂亮,湘 儿要是嫁给先生那就相配了. 你赶早莫乱说,要是让族长和 老三听见了,那就不得了了. [狗吠声中,杨远上. 各位各位! f众村姑见杨远惊退. 哦!你是什么人?怕死人的. 我哇,天上掉的,地上冒的,最 喜欢打莲湘的. (稀奇地打量)你到底是从哪 里来的呀7. (急制止)你不要乱问,你晓 得他是什么人哪!快走快走! 各位不要走,请等等,我想找 你们打听一个人. 打听什么人哪!我们什么也不 晓得. 走啊回家了——(四散下) (失望地呼唤)我的湘儿,你 在哪里哟!? 【灯暗. 第二场 f当夜,接前场. 【布景:一幢古老的穿坊屋,内部均 为木制结构.一道有窗户的木板壁 将舞台分为两个表演区.一边是朱 老三家的卧室,醒目的古式床上垂 挂着青花布账.帐外挂着莲湘,另 一 表演区为屋中内院,院里有桌, 椅.内院通余梅生,湘儿的卧室,坐 在院中还可望见蒙馆一角. 【幕启.余梅生从外上,他从族长家 回来. 余梅生(唱)辞别族长回学堂, 又将执教一年长. 科举遭废无替代, 空有壮志在胸膛. [余梅生进屋张望. 余梅生(喊)湘儿——湘儿还没回来吗? f湘儿闻声上. 湘儿(激动地)先生! 余梅生(迎上)湘儿—— 湘儿(贴向先生)先生,你,你你来了. 余梅生这不来了! 湘儿你走来的. 余梅生你又没有送我一匹马!这还用问 嘛! 湘儿(娇憨地)哎呀,你,你怎么这么晚 才来呀…… 余梅生(警觉地拉开一点距离)还晚?八 九十里路去年来时走了两天,今天 是一天赶到,我恨不能插个翅膀飞 呢!两条腿走的好酸啊! 湘儿(心疼地)那——那怎么办啊!我 给你捶捶. 余梅生不不不,明天就好了.湘儿,我这回 来又要给你添麻烦了. 湘儿看你哪里话,先生—— (唱)自从你来办学堂, 我家的情景变了样. 吃饭多了一双筷, 隔壁多了一张床. 白日书声耳边响, 夜里灯光映花墙. 年前你一走,我心中就发凉. 只觉得这屋里屋外空荡荡日 子格外长. 我做事没有劲, ?29?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吃饭也不香. 一 立春我就到村外把你望, 哪——天不望到太阳下山岗! 我明知你今明两天就会到, 却还是牵肠挂肚担心害 怕事,桩. 啊,你耽心何事呀? (唱)我怕你回家就把这里忘, 忙着提亲娶师娘. 娶了师娘忘了我, 从此不来老屋庄. (笑)湘儿啊! (唱)清朝一灭国无纲, 军阀混战乱争强, 我满腹经伦成空想, 那有心思娶师娘? (暗喜)你心里想娶吗? 你说呢! 先生哪! (唱)依我说你就在老屋办学堂, (夹白)那办到什么时候啊? (唱)办到胡子长白霜. 哈哈…… (唱)6岭后我侍候先生不算帐, 烧菜,做饭带缝补,早晚 还为你来铺床. 好哇! (接唱)春三月我鸡猪鹅鸭多 喂养, 定要你吃好喝好精神 爽不再思爹娘. 余梅生你哟,说的叫人心痒痒的.你 瞧,刚才族长留我吃了那么多 咸鱼腊肉,我急着回来见你, 到现在还一口水没喝呢! 湘儿哎哟,你看我这人喏!饭也煮 了,茶也烧了,见到你也就全 忘了.你等着,我给你倒茶去. (下) 余梅生(唱)湘儿一去笑影留, 多情语言胜当初. 远乡教书好孤独, 小院有她少忧愁. 可惜她早为人妻难由己, 我与她中间要划一条沟. 老屋人多爱打斗, ?3O?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我只能言语关心做报酬. [湘儿端茶上. 先生,请喝茶. 谢谢!哎,老三呢?怎么我来见 一 面就不见人了? 村里来了个说鼓书的,他说是 去听鼓书,其实是衬酒喝去 了,他是那家喝酒就往那家 钻,你还不清楚? 我走之后他对你好些了吧? 更厉害了.动不动就是一拳 头. 唉,这个老三,年前走时我还 特意绐他讲了一些仁,礼,善, 信之类的古训,他就是听不入 耳. 他是土牛木马,你是对牛弹 琴,我真想把他休掉. 哈哈,你好天真,好大胆.女人 怎么能休丈夫呢? 么事不能?为么事男人能休女 人,女人就不能休男人呢?不 都是人吗? 你这样问我,我也一时说不 清.反正古来如此,朝朝代代 都一样. 不是说朝代改了,天下要为 公,不再是皇帝作主了吗? 不,袁总统又称帝了,中国的 事改来改去,都改不到哪里 去.伺况在这老屋村,你们女 人的事,谁有心思来过问啊! 这样说,我们女人是一点指望 也没有了.一生一世只有挨打 受骂,当牛做马了. 不! (唱)劝湘儿不必灰心又丧气, 孙中山虽然引退又举旗. 只要是三民主义得胜利, 讲民权你黼儿翻身仃j=有期. 先生你说的三民主义我不太 懂,女人翻身我知道.(狠狠 地)我要是翻了身,就把朱老 三压在床底下,狠狠地打,打, 打! 【余梅生被湘儿天真的举止惹 得大笑.湘儿也格格格地笑了起 来. [朱老三醉熏熏地上. 朱老三嗨呀呀好热闹呀!先生,你们在笑 什么呀!好笑话也说一个给我听听 哪!. 余梅生这——啊,老三哥,没什么笑话.我 们在随便聊聊.你又喝了酒? 朱老三喝得不多,一斤酒两个人分.你饭 吃了? 余梅生吃了吃了. 朱老三茶喝了? 余梅生喝了喝了. 朱老三(高兴地>先生哪,我跟你说,你在 我这搭伙是族长定的.湘儿的菜饭 若是不对你的口味,你只管说,我 会教训她的.你这一来又是一年, 不能苦了你. 余梅生多谢多谢,湘儿的饭菜很合我的IZl 味. 朱老三是吗!哈哈,你说好就好,你是菩萨 啊! 余梅生我怎么是菩萨呀? 朱老三你还不晓得?我们这个村子就因为 三代没人念书,又喜欢跟外姓打打 杀杀的,打来打去,总是输呀.输了 又打官司呀!打起官司还是输呀. 为么事这样倒霉呢?后来大伙想通 了,是因为没人念过书.不会写状 纸.所以铁了心,村里办学堂,请你 先生来教书哟!凡长了把子的都来 念书.将来有人写状纸,要叫这方 园几十里的人晓得老子朱家老屋 人的厉害.哈哈先生,想争这口气, 能不把你当菩萨吗? 余梅生哦,原来是这样. 湘儿要你讲,先生何尝不晓得. 朱老三(突对湘儿吼叫)嗨,你还在这里 - 插什么嘴,先生的洗脚水烧了吗? 湘儿我晓得,再坐一会., 朱老三(发火又想打)狗娘养的,皮叉着 痒了. 【湘儿气下. 余梅生老三哥! 朱老三哎呀你怎么这么嗷我? 余梅生你本来比我大嘛? 朱老三不不不,你是先生,你不像那 班杂种嗷我是猪头三,我就心 满意足了,绝不能嗷三哥. 余梅生好,依你.我还是嗷你老三.老 三,是这样—— 朱老三什么事照直讲. 余梅生我今年住在你家有一个要求. 朱老三嗯? 余梅生望你不要动不动就打老婆.对 湘儿要学会亲热一点,体贴一 点. 朱老三行行行,我马上就能办到! [湘儿拎小木桶上. 湘儿先生,水还烫快泡泡脚,暖和 暖和. 朱老三(粗俗地抱着湘儿)老婆喂, 你忙完了吧!走,跟我困醒去, 今晚我俩要好好亲热亲热,让 我好好对你温柔温柔.(乱 亲) 湘儿(厌恶地挣扎)讨厌讨厌,你 发疯了. 朱老三(突将湘儿抱起)哈哈,谁叫 你是我的女人呢!你越讨厌 我,我越喜欢你.(强抱湘儿 进卧室抛在床上)脱衣困醒. 湘儿(翻身下床)还早,我不困? 朱老三(狠打湘儿一巴掌,推逼上 床.)你再敢下床,老子就揍 死你. 【朱老三关窗关门,关蚊帐.灯 暗. 朱老三(摸黑上床在床中叫)还不脱 衣? 湘儿(在床内)不脱! 朱老三我打死你…… 湘儿(痛叫)哎呀——不嘛不嘛! 朱老三越叫越打,老子还怕你叫—— 湘儿(哭叫)哟…… [黑暗中,传出湘儿挨打与反 抗之声.直至筋疲力尽.在痛 楚中呻吟,哭泣…… [音乐声代替了那不堪入耳之 声. [小院里余梅生愤然而起. 余梅生(唱)闻此声似见野兽践芳草, 叹湘儿多情反被无情糟. 只怨这板壁多缝井院小, 我欲回避无处逃. (幕后唱)先生莫说无处逃, 皆因情丝缠了腰. 那家床上不吵闹, 你分明自己找心操. 余梅生唉! (唱)被子蒙头去睡觉, 改日还要把书教.(下) 『灯暗 第三场 [景同前场.时转夏季. [幕启:远处的蝉鸣以度近处 蒙馆里先生领读的读书声十 分悦耳. [湘儿上. 湘儿(唱)日月如梭夏又临, 窗外书声掩蝉鸣. 湘儿最爱窗边坐, 眺望先生教书文. 先生见我常送笑, 之乎也者格外有精神. (发现地,夹白)呀! 却为何先生喉咙突然小 [学堂内传出学生们的惊哄 声:"快来人喏,先生晕倒了 哟!" 湘儿不好了! (唱)先生果然有病情. 急忙出门学堂进—— 【湘儿扶余梅生急上. 湘儿(扶余坐在桌边,焦急地)先 生先生—— (唱)你哪里难受哪里病? 快对湘儿说分明. 余梅生(精神萎靡地)我不想说话, 头发昏,眼发黑,让我在这里 歇息一下. 湘JL寻寻寻…… 余梅生你,不要怕,我没大事…… 湘儿我就来!(急下) [余梅生抬起头,强睁~illt.,不 免摇头叹气.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湘儿捧着糖水上,一边用汤匙搅 着,一边用嘴吹着,快步而小心地 送到先生嘴边. 先生,这是糖水.喝下去会安心养 神的. (一口一口地喝着)谢谢了. 不烫吧? 刚好. (掏出手帕给余,见余犹疑)干净 的.(为余揩嘴)先生哪,去年来也 没见你哪里不好,怎么今年来常发 头晕呀? 这——我也说不清. 我去请个郎中来. (忙牵住了湘儿衣角)不,不! 有病要吃药呀. 你莫急,听我说—— (唱)我自己的毛病自过问, 切莫张扬扰郎中. 你自己问?你晓得你这病是怎么得 的吗? 晓得—— (唱)都只为—— 只为什么呀? (唱)都只为你家这环境不适应, 我夜夜失眠引起了头发昏. (唱)听罢先生说病因, 湘儿实在想不明. (夹白)先生啊! 你走时房门一把锁, 回来还是那盏灯, 桌椅板凳依旧摆, 院里院外无变更. 这环境你去年还说好幽静, 却为何今年住了头发昏? (唱)也许是一岁过去一岁人, 也许是我今年两耳格外聪, 只觉得怕听房外吱吱响, 怕听黑夜叫声声. 那是么响声ul? 唉,不说也罢. 那…… (唱)莫非是又有老鼠啃窗门? 莫非是交春的猫咪学人哼? 再不然过年的狗儿油水足, 吃饱了乱跑乱叫打群架,吵 ?3l? 了我先生? 余梅生湘儿耶! (唱)莫猜猫来莫怪狗, 寻根求源难出口. 湘儿(唱)先生说话害什么羞, 难道说有人夜里进老屋, 想把先生偷? 余梅生好笑啊! 'l唱)我执教搭伙住你家, 足不乱插心不花, 认识的女人只一个—— 湘儿谁呀? 余梅生你呀! (唱)有你谁敢来献花? 衣食住行都在你的眼皮下, 纵有女人勾搭我也难越 你这刺蓠芭. 湘儿那到底是么原因哟? 余梅生你就不必追根了.湘儿,你也 该歇歇去. 湘儿(陡然想起)我知道了,莫非 因为我和猪头天天在隔壁打 打闹闹吵了先生. 余梅生唉!你这么一个聪明人,怎么 这半天才醒过来哟! 湘儿丑死人!(伤感地)先生,我 该怎么办哟! (唱)湘儿十六嫁山坳, ?32? 爱唱爱跳不知何是愁与焦. 娘传的莲湘打得好, 人言我小家碧玉心眼儿高. 不料老三性子暴, 新婚夜就拳手脚踢逼相交. 从此我白Et强欢笑, 黑夜茫茫泪如涛. 多亏先生来执教, 湘儿苦愁随之肖. 每当我独坐窗前眺书馆, 你教学生我也念那份美 哟,实是难述又难描. 每日里只怕太阳下山早, 朱老三酗酒之后就要发孬. 因此我夜打莲湘避烦恼. 无奈是能躲今日难躲明朝. 九牛哪,今Et你因我生 病我心如绞,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我真想投河上吊将痛苦 耻辱一起抛! 不!人生难得,绝对不能这样 想. 那这日子我该怎么过呢? 这——唉,(无奈地)也许你 和老三生儿育女之后,他会对 你好些.还是忍忍吧! 忍!我已忍了这么多年了,还 能怎么忍?(伸出受伤的手, 哭着)你看,我这手. (见伤,拉住)啊!怎么又在流 血?这个朱老三,实在不像话. 旧伤来好新伤又来.血口子刚 收,一下水又淌血. 等等.(下而复上) 先生,你拿何物呀? 牙粉.敷些牙粉,口子会收得 快.把手给我. (伸手让余敷牙粉)先生,你 的手怎么在抖啊? 怕你痛. 不,舒服.不像猪头三那个手, 一 捱到我我就难受我就烦. 人的感情很怪.就说我,从来 是一心只教圣贤书,两耳不闻 窗外事的.记得去年初来时, 你屋里什么声响我都听不见, 不知怎么Et子一久,你屋里的 响动我就听见了,今年一来, 连你的呼吸声似乎我都感觉 得到.你说,这事说得清吗? 说得清.是先生爱我,怕我挨 打,才多了这份心,是吗?(见 余默默点头,不禁紧肾反握先 生的手)好先生,我求你,你 Et里要教书,夜里要睡好,不 要老想我的事,行吗? (摇头)难啊!你我咫尺之间, Et用三餐i夜共一屋,除非我 远远离开. 不,你不能走. 湘儿.你是有夫之妇,我耽心 我再不走,我们要出事的. 不不不.先生,你不能走,从现 在起我们都小心.不再这样在 一 起.行不行? 余梅生这——行. 湘儿(激动地要抱余)我的好先生! 余梅生(退缩,伸手紧握湘儿手)湘儿一 你眼睛不要这样望着我. 湘儿那我望哪里?' 余梅生望远些.喏,你看窗外…… 湘儿(唱)天边夕阳红似血, 余梅生(唱)屋里无声心头热.r 湘儿(唱)双手紧握怕分别, 余梅生(唱)人生知已最难得. 湘儿(唱)先生啊,有情人为何不能共 长夜? 余梅生(唱)湘儿啊,人生如月总有圆与 缺. 湘儿(唱)我只盼生能共首死同穴, 余梅生(唱)我只盼你变花儿我变叶. 湘儿(同唱)到那时红花绿叶常相伴, 余梅生(唱)扎根大地永不绝. (同唱)装青山,点绿野, 永为人间添春色. [老族长喊上. 老族长老三老三哪! 余梅生 老族长 余梅生 老族长 湘儿 老族长 朱老三 老族长 [余梅生.湘儿迎止. 老族长来了! 先生你忙,我找那个猪头三! 那我失陪了!(下) (问湘儿)你丈夫呢! 早上去杀猪,到现在也不见人. [朱老三醉上. 这个猪老三,王八旦! 是那个老王八在我家骂人哪? 是我,你祖宗! 【湘儿不沾边.暗下. 朱老三呀呀呀原来是老族长,你来找我朱 某有何贵干哪? 老族长还官腔官调的呢! (唱)老三小子你真鬼, 怎么又放我塘里水? 朱老三没有呀! 老族长还赖! (唱)我才从塘边转回来, 但只见那一沟白浪哗哗啦啦 不弯不拐直往你那田里飞. 朱老三老叔公,那是公塘我也占一份啊! 老族长你一份能有多少水,照你这样做, 塘底不早朝天了. (唱)你可知,那是老屋风水塘. 何况我放了鱼苗几百尾. 老天要旱人何奈? 风水塘不能没有水. 你快扛锄头快去关, 若不然我叫^,打断你的腿! (白)知道嘛? 朱老三(不服)听你这话就像圣旨一 样,不就一个族长吗! 老族长嗯?族长还得了,我还是甲长 啊!你还是小伢哇? 朱老三甲长又怎么样,那是清朝的 官,如今是民国了,不吃你那 一 套. 老族长哈哈哈哈,朱老三哪朱老三, 你只晓得杀猪翻肠,你晓得天 下大事?不错,如今是民国了, 可我甲长还不是甲长,族长还 不是族长!你民国也好,国民 也好,头上永远要有人管着, 懂吗?老实说朱家老屋就你臭 屁不通.下回抽你的壮丁,让 你去跟枪子儿碰.不服你就等 着瞧. 朱老三(吓)老甲长,老族长——你 千万不能抽我的壮丁,我服你 管,再放一会我就去把水关 住. 老族长不行,你马上就去. 朱老三好,我马上就去. 老族长这还差不多.哼!(下) 朱老三(翻脸)老狗日的,老子就是 不马上去,看你能杀我的头. 老子今朝喝了一天的酒,要上 床困醒了!(入房上床.打呼 噜声如同狮吼.) 【湘儿端油灯上,进房.开窗 门,见小院无人,望空沉思 湘儿(唱)油灯如豆少光明, 夜天云飞掩残呈. 小院人去空寂寂, 伴我只有呼噜声. 旧痕新伤阵阵痛,(敷 牙粉) 敷上牙粉白晶晶. 我在想先生关爱能多久? 苍天啊!何时能出我们 女人的大救星? 朱老三(头伸出布账)咦,这么晚了, 你怎么还不上床呀? 湘儿我睡不着,还要坐一会. 朱老三坐什么呀,我要你—— 湘儿要什么呀,无聊? 朱老三哈哈,(边下床边说)什么叫 无聊.还有老婆不供老公玩 的?(拉湘儿上床.) 湘儿我不是你老婆,我是洋白铁, 我是鸡是鸭是鹅?你想玩,到 鸡窝里抓鸡去.你,(发现自 己声音大了,陡停) 朱老三(未料到)咦,这么大火气,这 么大声音,不是你说夜里不许 大声嘛? 【湘儿沉默了. 朱老三老子向来说话有FI无心,你还 当真lll~?(拽)快来,快来呀! 湘儿(湘儿无声挣脱.拿起针钱 箩)我要补衣. 朱老三(吹灭油灯)你这不是白费油 吗?(欲拉湘儿不见)狗娘养 的想跟老子躲猫畦! 【湘儿欲走出房门,被朱老三 抓住. 朱老三野货,(打湘儿)老子不打你, 你的皮就作痒.(边打边骂) 你哭哇,你叫哇?你以为你不 哭不叫我就不打呀,老子就喜 欢你哭你叫.你不给老子在床 上玩,老子就让你在地上玩. (一脚踢去)拳打脚踢看来你 不过瘾,老子今天找来一根桑 树棍让你享受享受.(狠打) 【院里,余梅生闻声上. 余梅生(唱)隔壁又在打女人, 却为何不闻湘儿哭叫声. (幕后伴唱)啊,痛痛痛,恨恨恨, 咬紧牙关不呻吟. 压住怒火压住愤, 只为先生睡安宁. 【黑暗中,湘儿摸把剪刀缩至 壁隅.朱老三寻摸至湘儿边,湘儿 以剪刀相触. 朱老三(惊痛)哎哟! 湘儿(压住声音)猪头三,你再逼;我就 跟你拚了. 朱老三好,你胆子大.老子拿杀猪刀的还 怕你拿剪刀?今天是老天大旱救了 你,要不是今晚老子要去关水,老 子决饶不了你,等老子回来再跟你 算帐.(摸黑下) 【湘儿奔向窗口,失声叫了一声'先 生'又突止. 余梅生(唱)听得老三出了门, 叉似湘JDN先生. 湘儿(唱)欲呼先生又不能, 无奈已是夜三更. 余梅生(唱)瞬间关窗化啜泣, 怎不叫我挂在心. 顾不得夜黑且把她内房 进—— 湘儿(唱)忽听先生脚步l临. 【先生跨入了湘儿房. 余梅生(唱)一步跨入门,忽觉履薄冰. 湘儿(唱)望见先生影,如见太阳升. 余梅生(唱)掀开床前帐,欲喊怕出唇. 湘儿(唱)先生未开H,湘儿热血腾. 余梅生(唱)思前想后还是退—— 湘儿(突喊)先生! 余梅生呀! (唱)吓得我呆伫如木人. (白)我走我走!(转身欲去) 湘儿(不顾_一切地反抱住先生)先 生—— (唱)你为何进来又要走? 余梅生(战战兢兢)放开我放开我! (唱)半夜来此不斯文. 湘儿(唱)你掀床帐想则甚? 余梅生(唱)我,我我我——探慰湘儿痛 苦人. 湘儿(唱)有心慰我何又悔? 余梅生这……(唱)怕只怕,你翻悔不认, 我跳人黄河洗不清. 湘儿(唱)这么说湘儿待你心不真? 湘儿不是好女人? 余梅生不—— (唱)你是夜空一颗星, ?33? 你是土里一块金. 我爱你活泼好学问, 我爱你善良人可亲. 你是鲜花插牛粪. 只怪我爱莫能助心如焚. 湘儿(唱)多谢先生表爱心, . 湘儿听罢泪淋淋. 一 (夹白)先生哪, 我是金子却怎如此贱? 我是鲜花该有护花神. 你是我黑夜的灯光天上 的月, 却怎么闪来闪去像流星? 你既爱我就能助哇, 难道你愿看我走投无路 化鬼魂? 余梅生此言差受?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唱)人生一世价无衡, 何言无路残此生. 你远嫁老屋本不幸, 何苦要当朱氏魂? 真是脚下无路走, 就该斗胆跳火坑. 怎么跳? 走d 走? 赶快逃走!人常道,宁可世上 挨,不在土中埋,你想翻身就 带着衣包跑得远远的. (抱先生)好先生,我走,我要 跟你一起走. 这——不行,湘儿啊! (唱)我十年寒窗无所求, 老屋蒙馆不能丢, 更何况你是朱家正娶的妇, 我怎可与你私奔骂名留. 要走你就赶快走, 不冲出老屋你无自由. 湘儿(唱)先生心思我清楚, 不能因我误前途, 先生哪,你我有缘握过手, 湘儿想想也知足. 此别不知何时会, 我心上的人啊,只求你 抱抱湘儿就回头. 余梅生(为情所动拥抱湘儿)湘 ?34? 儿一一 [黑暗中朱老三举屠刀大叫 上. 朱老三狗男女老子听半天了.老子杀 掉你们!. 【朱老三举刀落空,被湘儿紧 紧反抱. 湘儿先生快跑—一陕跑呀! [余梅生夺门逃下.朱老三难 顾两头再次将湘儿打翻在地. 朱老三你这个不要脸的.气死我了, 今天我不打断你两条腿,我就 不姓朱(举棍打) 湘儿(不敌毒打.拿出剪刀反抗) 朱老三,我和你拼了! 朱老三(被刺了一下,大跳)哎哟! 湘儿住手!朱老三你听着,你要是 再动我一根指头,我立马死在 这屋里! 朱老三(一愣,突疯哭狂叫)哎哟,来 人啊!我老婆要跟人私奔啊! 先生狗日里跑掉着啊!这里要 死人啊! 卜一班村民持火把簇拥老族长 闻声而上.? 老族长这还得了!(急喝令)住手!屠 刀剪1]都放下. 朱老三(跪抱老族长)老公,你要为 我做主哟! 老族长她跟先生你亲眼看见? 朱老三看见听见.先生叫她先跑,她 叫先生一起跑. 老族长姓余的人呢? 朱老三见了我早就跑了. 老族长这还得了!把她捆起来—— [村民将湘儿绑在窗边椅子 上. 老族长伤风败俗的东西,给我狠狠的 打! [两村民举鞭,湘儿再次遭打. 湘儿(唱)打声骂声似雨倾盆, 只觉皮肉不在身. 两眼紧闭认了命, 只恨世道太不平. 老族长再打. 朱老三(这时又有些不忍)好了好 了,打死了那个给我找老婆哟? 老族长老三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她犯了 族规,伤了风化,今晚就这么捆着, 不要让她跑了.明151开祠堂.要她 游乡.走!(对湘儿)呸!坏东西! 【族长与众人下. 【朱老三面对一声不吭的湘儿转采 转去. 朱老三你还想跑嘛?你这是自作自受.难 怪哟,你见了先生是有说有笑,见 我是又烦又燥,打起莲湘是生龙活 虎,一上床不是装病就是发烧.我 要把你卖掉!……现在怎么不说不 笑呀?你现在在想么事呀?啊?说 呀? 湘儿(突开口)我想跑!想你死!! 朱老三啊!你这么厉害,还没有打怕,好, 看老子来慢慢剥你的皮,抽掉你的 筋,让你跑.(拿剪刀欲割湘儿脚 筋) 湘儿(反抗呼叫)救命哪! 【杨远突上. 杨远(喝止)住手!不许打人! 朱老三(惊愕地,持刀挡住扬远)讨饭的, 你来于什么? 杨远我不服你打她!(指披头散发,低着 头的湘儿)她是人,她有生存权,你 为何这么折磨她? 朱老三(大为不解)咦,耶—_她是我花 钱买来的老婆我想怎样就怎样,你 管得着嘛!老子一刀剁死你. 【湘儿暗中挣脱了捆绑,正欲逃走, 发现莲湘返身拿,莲湘响,朱老三 一 惊.湘儿跳窗逃下. 朱老三(回头)啊!湘儿你敢跑! 杨远(更惊)啊!是湘儿. 朱老三(大叫)胡湘跑了,大家帮我堵住 啊!(欲跳窗追) 杨远(突然拔手枪拦住朱老三)不准 动!(对外喊)湘儿快跑—— 朱老三(举刀砍杨远)杀死你! 【杨远呜枪向朱老三左右打去! 朱老三(趴在地上求饶)侠客饶命!侠客饶 命哪! 杨远今天便宜了你等我找到湘儿再来 跟你算账!(转身患下) 朱老三(大叫)土匪进村了啊!捉土 匪啊! 【枪声又响,老屋人声沸腾. 第四场 [凡月之后,在远离朱家老屋 的灵泉村.龙宫洞旁. 【景:洞中有温泉,雾气缭绕. 【幕启:秋色宜人.红叶点缀着 山谷,野菊盛开在河边,大雁 在蓝天上飞过…… [余梅生上.失落地徘徊在龙 宫洞前. (唱)人字飞鸿远方来, 辗转又是菊花开. 心中难忘老屋的情与爱, 那书院只怕遍地是青 苔.(夹叹)唉! 读书人早该知他人之妻 不能爱, 偏偏是愈想忘却愈是牵 挂在心怀. 【湘儿身背衣包,莲湘.疲惫不 堪地上. (突然望见余,惊叫)先生! (亦惊)湘儿—— (扑向余,欲倒)先生…… 湘儿,你终于逃出来了. 湘儿终于找到你了. 先生—— (唱)此时莫非梦中见? (唱)快说说你如何千里到灵 泉. (唱)那一日先生脱了险, 老屋刹时塌了天. 族长赶来我遭毒打, 湘儿只等早归天. 实未料屋外撞人一好汉, 指责老三冲上前. 我趁不防跳窗走, 如从地狱到人间. 好哇,那救你的好汉不知是 谁? 我不知道. 这倒很奇!后来呢? 先生啊! (唱)我逃出老屋天漆黑, 深山野林路漫漫. 头几日人多村庄不敢往, 常宿古庙与牛栏. 为找你探风问路心胆颤, 为找你一双花鞋-G-.Ill穿. 到后来幸有莲湘沿路唱, 才不再野果一餐水一餐. 千里万里我心不死, 终访到你不久之前到灵泉. 先生啊,从今后我生生 死死跟着你, 翻身自由在人问. 余梅生(思索地)湘儿呀,你总算是 跳出了苦海,但来日方长,将 来的事我们还得从长计议呀. 湘儿先生,我跟着你过日子,不图 金,不图银,只图跟你这个人, 还有何商议的呀? 余梅生湘儿呀! (唱)你此前本是朱家媳, 并非是我正娶的妻. 万一你丈夫来取闹, 你与我定然是凤凰落水不 如鸡. 湘儿(唱)老屋灵泉隔千里, 谁能料我俩终能做夫妻. 你我真能成凤凰, .落水有何怕,赴汤蹈火 我无悔意. 余梅生就当老三不会找来,这灵泉村 也是人多嘴杂,规矩甚多. 湘儿(见余仍主意不定,急地) 先生,收下我吧!你若怕我当 你的妻子连累了你,我就当你 的仆人吧!这一生我宁可为你 洗衣烧饭扫地抹灰,侍候你一 辈子,也不能回朱家老屋了. (欲跪)先生—— 余梅生(急扶)湘JL! (唱)你此时若是跪埃尘, 岂不是要我愧一生. 你人海之中找到我, 这也是天赐良缘前世因. 往日我心中爱你不敢想, 今日里岂会让你转回程.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湘儿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余梅生 湘儿 湘儿 余梅生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从今后人前莫提老屋事, 你就是师娘进山靠先生. 今夜敬你一杯酒, 祝我湘儿当新人. (快乐地跳起来)太好了,我们回 家. 湘儿,从今往后你就是师娘了!师 娘要有师娘的样子哟! 师娘要什么样子呢? 端庄稳重,大大方方.出言吐语不 能大声吵吵,嘻嘻笑笑,走路不能 蹦蹦跳跳,见人不可偏头歪腰.总 之,要知书达理,不能丢了我先生 的面子哟! 晓得,我什么都听先生的. 这就对了.湘儿,你长途奔波,久未 洗浴,你看,前面就是龙宫洞,此乃 人间仙境,你要去好好清洁一番. 你呢? 我在外面为你站岗放哨呀! 不,我要你进来嘛! (牵着湘儿)好.我们一起洗. 【抒情的音乐,柔美的舞蹈. (唱)龙宫洞,仙雾绕. (唱)温泉涌,心如潮. (合唱)洗去昔日尘与泪, 且借清波筑爱巢. (唱)亲爱的人儿啊,我是一只飞 倦的鸟, 此生终于有依靠. 今朝身心全交托, 龙宫床上任画描. (唱)人儿倦,不胜娇, 轻托臂,慢搂腰. (合唱)亲爱的人儿啊,天公造物 多美好, 此情此景怎画描? (唱)忽听流泉潺潺响, 只怕黄龙要起咬. (唱)黄龙起蛟何其好, 我化作火凤共燃烧. (唱)黄龙翻江又倒海, (唱)我移巫山会狂涛. (伴唱)龙飞舞, 凤欢笑. 不知人间有四季, ?35? 生儿生儿生儿儿生儿生儿生儿 梅梅梅梅梅梅奈湘余湘余湘湘余湘余湘余湘 ;忘了地厚天多高. , 风停了, 浪静了, 只闻心声砰砰跳. 泉水叮咚响,大地静 悄悄. 【音乐缓去.灯暗. 【远处隐隐侍来朱老三与扬远 在不同方位交替着的呼唤声: 湘,乙,你在那里呀! 过场戏 【杨远上.警惕,寻找…… 杨远(唱)追寻亲人路途艰, 走遍英山与罗田. 何时听得莲湘响? 我的湘儿在眼前.(哀 呼)湘儿,你在那里哟!(疲倦 地下)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第五场 【距前场一个月后. 【景;余梅生的住室.几乎与老 屋湘儿的住房相同.只是门前 宽敞.窗靠大路. 【鸡啼声中幕启:余梅生整衣, 欲去. 湘儿,我上学堂去了! (内喊快步上)先生等等! (反抱余梅生,娇憨地)我不 许你走. (亲热地)你呀小孩子一样. 不行嘛! 现在我早饭时间都在床上消 磨完了,还不满足? 你不是说蜜月蜜月要尽情地 快活快活嘛! 你来灵泉村早过了一个月了. 这样吧,你亲我一下,我就让 你走! 好!(亲了一下湘儿的脸) 还有.(指男一边脸) (又亲了一下)好了吧! 没有好,还有嘴呢! (没有亲,思索地望着湘儿) ?36? 湘儿你孬了,亲哪!望着我么意思 哟?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我发现你好好色呢! 我好色?你不好?你若不好我 是怎么来了呀? 我是男人,先生.你现在是师 娘了,要正经些.懂吗? 我不懂!这是个什么道理呀? 这道理我也一时说不清,总 之,你现在米有人供,菜有人 送,把女儿经念好了,将来就 懂了. 晓得啊!(做背书的样子)昔 肘集文,诲汝谆谆,集韵坛广, 多见多闻——还有痴人畏妇, 贤女敬夫.我都会背了. 我且问你,这痴人晨妇.贤女 敬夫,你知是何意吗? 懂,就是说只有孬子才怕老 婆,只有听丈夫话的女人才是 贤德之女人.对不? 嗯不错.还有许多要句警句, 你早晨念两个时晨,中午念了 一 个时晨,晚上再给我背,我 又给你讲.El子长了,我的话 你就懂了. 先生,我许多日没有打莲湘 了. 你还想打莲湘? 当然想了.我成天到晚守在这 屋里,一无朋友谈心,二又不 能外出串门.闷哟! 这是你往日的心跑野了,跟着 我习惯了就安心了.况且,你 现在还是大手大脚,走路生 风,不出门为好.对了,你今天 又未裹脚,这裹脚也是你的头 等大事,你那新脚布呢? (冷淡地指床边)不在那里! 待会我裹就是了. 不行.你马上就裹.快拿来,我 帮你裹上. 先生给女人裹脚,外人知道岂 不笑掉大牙呀? 我此时若不看着你裹好,待我 回家时你又会说忘了.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湘儿 余梅生 (拿裹脚布丢给余)好长的裹脚布 哟!(无奈坐下)你蠹就裹吧! 把脚给我. (让余裹脚,开始倒也高兴)湘儿 真好福气哟l. (唱)叫一声湘儿一 (活泼地)哎! (唱)你听我讲, 每天裹脚不能忘. 你看看你这双大脚多难看, 外人见了我脸丢光. (被裹痛)哎哟!轻一点. (唱)你皮肉虽然痛,心中要会想, 当师娘风不吹来日不晒那该 多荣光. 不多久你行动就会大变样, 坐如松行如挪出口也成章. (任其又绑又说,不禁叫痛)好痛 好痛啊! (唱)今日苦,明日甜,要相信余某 会兴旺., 到那时定带你坐顶花轿游苏 杭. 水乡游罢再带你到黄山逛, 一 路上贞节牌坊榜样多处处 是课堂. (只觉痛苦)哎哟,我受不了了. (越裹越紧,唱)这是幸这是福你 要学会享. 看将来,想希望黄莲就能变 蜜糖.(白)好了. (强笑)谢谢先生! 走走瞧瞧. 不行,太难受了. 好了,我该走了.你关起门来在家 多走多炼. 晓得!我送送先生! 免了!你这个样子,千万不能出门 让外人看见. 晓得. 好!(下) 【湘儿慢慢走动,感觉十分难受. 湘儿(唱)强忍疼痛学走路, 腰不弯,头不扭.学来学去学 不周. 门外怕去靠窗口, 放眼村外好个秋. 来到灵泉一月久, 与先生三生有幸结了鸾俦. 在这里再不用亦脚走路, 也无须耕田种地养猪放牛. 更没有床上挨打逼我承受, 我终于尝到了女人的欢 快男人的温柔. 这日子按理说我该满足, 隐隐约约却不知哪来的 忧愁? 先生他痛爱湘儿太讲究, 不乱说不乱走伢念的书 文要我背得滚瓜熟, 他怕我出门走路会丢丑, 买来长布重裹足痛得我 泪花流.. 多少回我怨言欲泄叉吞 下肚, 我糠萝跳到米萝里再不 能糊涂. 我泼想打骂流血不再有, 女儿家有多少自由幸福 好追求? 翻了身理应知乐又知足, 跟先生定要偕老到白头. 莲湘呀,蜜月将你高高挂, 今日我打一个古调"忘 忧愁"! f湘儿不顾裹足之痛.欢快地 打起莲湘. f杨远上.惊闻莲湘声,以为找 到了湘儿,直奔窗前. 杨远——湘儿——哎呀,不是,我 找错了人,对不起…… 湘儿(惊疑地)我是湘儿呀,你是? 哎呀,你不是在老屋救了我的 恩人吗? 杨远哦?你是老屋那个被折磨的女 人? 湘儿是呀,我叫胡湘儿人称湘儿, 你为何救我找我?见了又说错 了? 饧远误会了,我要找的足我的湘 儿,不是你哟! 湘儿哦…… 杨远 湘儿 杨远 湘儿 杨远 湘儿 杨远 湘儿 杨远 湘儿 那天晚上在老屋我听见你呼 救才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