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莱尔《拼凑的裁缝》的主旨

卡莱尔《拼凑的裁缝》的主旨 卡莱尔《拼凑的裁缝》的主旨 2006年第5期 总第194期 齐鲁学刊 QILUlOURNAL NO.5 Genera1NO.194 卡莱尔《拼凑的裁缝的主旨 纪云霞 (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摘要:卡莱尔的《拼凑的裁缝》虽然是作者的思想自传,但作品并不是作者"我"的自述,而是通过杜撰的人物 ——一 位德国哲学教授之口和其他貌似客观的叙述表达出来.卡菜尔的思想有几个部分:对贵族的批判;唯心主 义世界观;新教道德;政治上的乌托邦.作品最后解释了作者为什么借别人之口,而且通过貌似客观的叙述表达自 己思想的原因. 关键词:卡莱尔;《拼凑的裁缝》;唯心主义;新教道德;乌托邦 中图分类号:I109.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022X(2006)05—0113一O3 英国维多利亚时代作家托马斯?卡莱尔的力作 《拼凑的裁缝》是一部值得研究的作品.此书作于 1930年代,最初的出版颇费周折:书稿送到出版商 处遭到拒绝,不得已在伦敦《弗雷泽杂志》上分期发 表,引起广泛的注意.该作经美国友人介绍到美国 出版,深受欧美读者欢迎. 《拼凑的裁缝是一部很难归类的书,因为它既 不是哲学论着,也不是严格的自传,又不是小说.然 而,在某种意义上,这部书却同时具有这三者的某些 特征.从这部书的主旨看来,我们可以大致确认,这 本书是作者卡莱尔本人的思想自传,只是作品的叙 述方式是通过三个不同的渠道来表达的:一是通过 作家杜撰的一个人物——德国某大学教授托尔夫斯 德吕克之口和他的笔记材料;二是通过本书的编辑 —— 即卡莱尔本人对事物的观感;三是书中的议论, 评论文字.不管使用哪一种叙述方式,其主旨就是 要阐发作家本人的思想. 此书书名用的是拉丁语SatorResartus.《辞 海》(1979年版)中"卡莱尔"条下译作《旧衣新裁》. 卡莱尔撰写此书的手法,是从此书主人公托尔夫斯 德吕克的朋友霍尔石瑞克(一个杜撰的人物)那里收 到有关主人公的传记材料,加上"我们"(指此书的编 辑)和托尔夫斯德吕克的访谈材料,对这些材料进行 选择,剪裁定成此书.对于这个书名,此书"导言"作 者英国作家,文学理论家威廉赫德森是这样解释的: "这里,我们也就得到那古怪的书名《拼凑的裁缝》的 解释了:裁缝是那位伟大的德国'衣服哲学家',而做 拼凑工作的就是卡莱尔,即书中的英国编辑"(见本 书中译本第1页).汉语《拼凑的裁缝》有两解:一是 偏正结构,即"裁缝"是拼凑而成的.这是基本的理 解;一是理解成"裁缝"是搞拼凑工作的(裁缝).我 们阅读全书后,觉得书名以第一种理解更为适合. 这里的"拼凑",不是粗俗意义上拼凑,而是选择,剪 材为主旨服务的割弃取舍.剪辑与拼贴本来是文学 创作中的常用手法,鲁迅说过大意如此的话:脸孔是 甲,衣服是乙.这种性格是A的,心情是B的拼贴 如果做得自然贴切也可以构成好作品.在这个意义 上,说裁缝是拼凑者也没有贬低作者的意思.无论 是小说中的人物,还是传记作品中的人物,都不会绝 对是生活中当事人的真实写照,而是经过作家的加 工创造,成为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典型. 在传记性的作品中,以书中主人公的名字作为 小说的篇名是常见的,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塞万提 斯的《堂吉诃德》都是这类命名的经典之作.《拼凑 的裁缝》属于传记性作品,书名并不是主人公的名 字,但书中的主人公却是作者本人思想的代言人. 收稿日期:2005—12—2O 作者简介:纪云霞(1964一),女,山东临沂人,山东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 113 裁缝不仅是指德国哲学家,而且也是指作者本人. 《拼凑的裁缝》情节很简单.关于主人公托尔夫 斯德吕克的生平,实际上从第二部才真正开始.这 个人物初到人世的情景相当怪异:一个神秘的陌生 人来到名叫安德烈亚斯?富特位尔和妻子格雷岑平 静的家中,在主人未觉察到的情况下把一个藏着婴 儿的篮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主人送走陌生人后才 发现篮子中的婴儿.婴儿是私生子?是,但也许不 是.是弃婴吗?是,但也许不是.这个谜底,直至 书结束时我们还不知究竟.按一般常规,书接下来 就写这个婴儿的奇特经历:爱情轰轰烈烈或缠绵悱 侧,到后来或以喜剧,或以悲剧告终.但《拼凑的裁 缝》却不是这样,作者在描写了婴儿的来历之后,笔 锋一转,就简叙他受教育的情况,这里的叙述以议论 和对教育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的评价为主.后来写到主人公的爱情 经历,这次经历是他第一次也是他唯一的一次爱情, 这里对爱情的描写是形而上学的,像意大利作家埃 柯《玫瑰之名》中的爱情描写那样.接下来叙述托尔 夫斯德吕克的心路历程,最后由霍尔石维克宣布:托 尔夫斯德吕克己从维斯尼希特沃(意为"乌有之乡") 失踪.此书主人公的行迹和整个故事就此结束. 《拼凑的裁缝》的主体写了托尔夫斯德吕克的心 路历程和创新思想一——衣服哲学.我们粗略统计了 一 下:全书33章中有26章是写托尔夫斯德吕克的 思想及其衣服哲学,以及作者对历史事件,历史人物 的看法.此书的核心部分——从第二部分的第六章 至第十章——艺术性地描写托尔夫斯德吕克之烦 恼,这里的烦恼毋宁说是卡莱尔早年思想上的苦恼 和徘徊.在经历了这种烦恼之后,主人公因为思想 消沉而一度对一切都冷漠置之,但最后还是转向对 生活的肯定:皈依宗教,崇拜忏悔,起来投入工作! 托尔夫斯德吕克的衣服哲学,其实是卡莱尔本人哲 学思想的一种概括.尽管19世纪以来科学发明很 多,但在《拼凑的裁缝》写作的时候还没有关于衣服 哲学的文章或论着问世.书中所说的衣服哲学,其 实也是一种人生哲学.借衣服哲学的阐述,作者对 当时英国主流社会进行了深刻的批判:商业支配一 切,唯利是图的观点,个人利益为重的人生观.在这 样的商业性社会中,纯粹道德科学遭到冷落,更遑论 讨论衣服哲学这样的形而上学命题了. 《拼凑的裁缝》中的衣服并不是单单指普通意义 上的衣服,还指一切形式,一切惯例,一切理论.裁 缝也不是仅指一般意义上的裁缝,还指一切形式,惯 例,理论的创立者.形式和惯例理论都像衣服一样, 1】4 最初出现总是新鲜的,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总是由新 变旧,最后消失.这种说法带有辩证的意味.但卡 莱尔指出:我们还是要尊重旧衣服.有的书评家指 出:这表明卡莱尔也有保守主义的一面. 《拼凑的裁缝》是卡莱尔的思想自传.书中所宣 扬的思想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 ,对贵族的批判.在对贵族的态度方面,现代 思想家的批判是多种多样的,卡莱尔批判贵族的基 调集中在君主,贵族的愚蠢和自私.在《拼凑的裁 缝》中,卡莱尔借编辑之口说:"在他眼中,有爵位的 人佩戴的星形胸章与小丑外衣上用伯明翰锌铸制成 的大纽扣没什么区别."他把贵族看成是小丑,类似 的思想在书中屡有所见.他更认为贵族是粪土,这 从他假托尔夫斯德吕克之手,为贵族策达姆写的墓 志铭中看出来:"策达姆伯爵,讳菲立普,帝国枢密院 成员……/或弱不临风,实则黑鹫./美食佳馔,携带 弯刀,骑士风度./垂五千年之久,家族领先./假帝 庭之尊严,雷霆万钧之势./马拉灵车,护殡者众./ 车轮滚滚,灵魂不安,痛苦随之./如今长眠,/Pc作 粪土,方得安静./寻觅纪念处,唯看粪山."这种借 给贵族撰写墓志铭而批判贵族的手法,别具一番深意. 对贵族进行批判,可以从资产阶级的立场出发, 也可以从人民的立场出发.卡莱尔的立场是资产阶 级的.这里也体现出卡莱尔思想的复杂性:他既批 判君主和贵族,又主张英雄统治.《拼凑的裁缝》虽 然批判贵族,同时又认为,在一切头衔中最应保留的 头衔是君主.卡莱尔对贵族的批判也只到这种程度 为止,他在政治上没有提出什么现实性的改良措施, 只是醉心于抽象的思维.在当时的文化背景上看 来,醉心于抽象思维是理性生活的一部分,而这种理 性的思维方式恰恰是贵族阶层所忽视的.当时的贵 族阶级只是沉迷于围猎,歌舞,犬马酒色,像卡莱尔 这样出于对理性生活的执着追求而对贵族生活有所 批判也已经是激进的了. 二,唯心主义世界观.卡莱尔认为真正的现实 是精神的,他指出:托尔夫斯德吕克的超验哲学体现 为一种"把一切事情和物质都看作是精神的秉性." 这表面上是说托尔夫斯德吕克,实际上是夫子自道. 在卡莱尔看来,时间与空间,世界的一切,都是内在 精神的象征和反映.因此,必须认为精神法则以物 质和事件的形式起作用,卡莱尔把这称为"自然的超 自然主义".卡莱尔认为物质世界就是精神世界,精 神世界是最终现实.卡莱尔认为英雄崇拜是人类的 天性,国家要由英雄和圣人来统治,所以说卡莱尔的 思想体系是唯心主义的. 卡莱尔身处资本主义世界中,认为社会中的人 一 味追求物质利益,追求物质上的享受,是莫大的悲 哀,对此他表示深恶痛绝.这显示出卡莱尔唯心主 义思想的积极的一面.不过,卡莱尔的唯心主义哲 学主要是通过他所宣扬的衣服哲学来表达的,他的 基本思想是:物质世界可以变化,并且一定要变化, 但精神却是永恒的.时间和空间并非上帝,而是上 帝之所造.世界在精神那里得到统一:过去就是现 在,彼岸即是此岸. 三,新教道德.唯心主义往往导致神秘主义. 就卡莱尔来说,情况就是这样.在卡莱尔的思想中, 世界是从神秘到神秘.《拼凑的裁缝》中说:"我们始 于虚无,然后有了形体,最后成为幽灵."出于这种信 念,卡莱尔在思想上是地地道道的基督教,尤其是新 教的信徒.虽然他违背他父亲的意愿,拒不担任牧 师,但思想深处渴望与上帝直接交感,依赖《圣经》作 为知识的来源.这就是神秘主义.但他厌恶教会那 些空洞的仪式,强调中世纪手工业者那种纯朴的信 仰.他本人具有新教道德,认为劳作极其重要,颂扬 平凡而诚实的工作;要求人们工作至上,严守纪律, 要勤奋努力从事自己的职业.他对于当时资产阶级 社会欲海横流的现实深恶痛绝,以致一度几乎绝望. 他认为要寻求精神上的解脱,只有努力工作,通过自 己的工作,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四,政治上的乌托邦思想.卡莱尔对当时的英 国有惊人的洞察力,他看到贫富差别加剧,且有日益 严重的趋势,这种差别有朝一13会把英国社会一分 为二.《拼凑的裁缝》中对贫富阶层有生动而形象的 描写,卡莱尔将贫困阶级称为贫奴派,或丐帮;将富 人阶级称之为花花公子派.穷人穿的不是衣服,而 只是挂在身上的一些布条,吃的是白水煮土豆,住的 是狗窝,畜舍,其状况之惨,令人不忍卒读.由此可 看出,卡莱尔对贫困阶级有着强烈的同情心.尤其 应该注意的是,卡莱尔生活的维多利亚时代是英国 历史上的一个辉煌时期.这个时期内,工业革命的 一 系列进展使英国社会面貌发生巨大变化,由于国 力增强,英帝国极力向外扩张,侵占许多殖民地.在 这样的背景上,上层社会醉生梦死,许多文人歌功颂 德,卡莱尔却敏锐地看到,旧社会一定要崩溃,而社 会的发展又会像凤凰涅檠一样,在火中获得再生. 他对这一点深信不疑.但如何实现这一变化呢?卡 莱尔的态度表明他是政治上的乌托邦主义者.他反 对民主,反对民主措施.他在1855年写给俄国逃亡 的革命者赫尔岑的信中说:"我对普遍投票的方法从 来不抱任何希望,现在也不抱奢望;我认为议会辨 论,新闻自由,公民投票等等完全是无政府主义". 那么,出路何在呢?卡莱尔认为只有英雄统治,才是 唯一的出路.他还补充说:英雄,必须按自然规则和 神圣的意志进行统治.卡莱尔所说的英雄,包括明 君,杰出的诗人,杰出人物等等,这样的人行使统治 权时,必须严格自我克制.否则,他所拥有的权力是 不正当的,最终会丧失掉.应该说,卡莱尔的愿望是 善良的,但是无法实现. OntheGistofSatorResartusbyT.Carlyle JiYun-xia (SchoolofForeignLanguages,ShandongUniversity.Ji'nan250100.China) 责任编辑:赵歌东 Abstract:ItisarguedthatSartorResartuscanberegardedastheautobiographyofthewriter'St houghts,however.not throughthestatementsofhimselfbutbythemouthofafictitiousfigure,i.e.aGermanphilosop herTeufelsdr?ckhandother means.Carlyle'sthoughtsincludethecriticismonaristocracy,idealism,Protestantmoralsan dUtopianpoliticalthinking. Thispaperisconcludedwiththeexplanationofthereasonwhythebookwaswrittenindisguise ofafictitiouspersonandenvi rOnments. Keywords:T.Carlyle;SatorResartus;idealism;protestantmorals;utopianpoliticalthinking 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