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d格式] 埃舍尔艺术作品中蕴含的悖论思想

[word格式] 埃舍尔艺术作品中蕴含的悖论思想 埃舍尔艺术作品中蕴含的悖论思想 第31卷 第2期 湖北师范学院(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HubeiNormal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 V01.31 No.2.2011 埃舍尔艺术作品中蕴含的悖论 曹晓寰,邱紫华 (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湖北武汉430079) 思想 [摘要]毛利茨?科内利斯?埃舍尔作为一名版画家,却用科学家的思维和观念创作了许多幅表达哲 学思想内容的艺术作品,本文的着眼点是埃舍尔艺术作品中蕴含的悖论思想.悖论思想的本质是:谬误即 真理,真理即谬误.埃舍尔用艺术的形式将这种哲学思想展现了出来,从而揭示出艺术不仅仅可以表达情 感,还可以承栽哲学思想观念. (关键词]埃舍尔;悖论;谬误;真理;不完备性;相对性; (中图分类号]J22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 号]1009—4733(2011)02-0057—04? 一 ,埃舍尔的艺术作品体现出一种悖论思想 毛利茨?科内利斯-埃舍尔是荷兰着名的版画家, 他用科学家的思维和观念创作了许多幅表达哲学思想 内容的艺术作品,用简洁的形式传达深刻的理念是他绘 画的独特方式,这位别具一格的画家不被归入任何一个 流派,他应当属于科学哲学派. M?C?埃舍尔的创作从不轻松简单,就步骤来说, 创作前他要经过精密的构思,计算,绘制网格,结构图, 草图和前期速写,适当的时候还要做出作品所需要的纸 模型,泥模型,木拼版等;就技法来说,他能够娴熟的使 用镶嵌,分割,变形,共生,契合,循环,复制,矛盾线,矛 盾面,不确定图形等;但所有这些步骤和技法在作品中 起到的只是手段的作用,真正的目的是为了突出作品中 蕴含的哲学思想.在这里我们暂且省略他创作作品的 详细步骤和具体手法,而只是去思考他作品中蕴含的深 刻思想.在埃舍尔作品中悖论思想是最常见的一种. 什么是哲学上的悖论呢?看了下面这两个悖论就 可以明白. 一 个是”爱皮梅尼特悖论”,”爱皮梅尼特悖论”是 公元前4世纪的希腊哲学家欧布里德发明的,但是常被 错误地归功于爱皮梅尼特,爱皮梅尼特只是一个代言, 克里特岛人爱皮梅尼特说:”所有的克里特岛人都撒 谎.”那么这个克里特岛人爱皮梅尼特自己是在撒谎呢 还是没有撒谎?另外一个是”理发师悖论”,由数学家罗 素提出,有一位理发师声称”我给全城不自己理发的人 理发,也只给这些人理发.”那么这位理发师是否给自己 理发?我们推理的结果是:不论说话的人怎样解释都会 违背自己的声明.这样的句子本身就与自我相关,如果 说它是对的,可以推出它是错的,从它是错的可以推出 它是对的,我们不清楚哪个前提可以抛弃,也找不到解 决它的什么法则,无论我们怎样假设都无法自圆其说. 这个画面首先给我们一个疑问:画中到底是左手画 的右手还是右手画的左手?我们的思维被画面中的两 只绘画的手给搅乱了,画中自相缠绕的层次让我们产生 一 种奇怪的悖论感,这种悖论感是本质的,无法消除的. 埃舍尔这幅《域手》就体现出这种具有悖论性质的 哲学思想.不论我们怎样费尽脑汁去推断,我们还是不 能推出是左手画的右手,还是右手域的左手,事实上,我 们撇开这个自相缠绕的层次,站在一个更高层次上的时 候我们就可以获得一个解.这个解便是艺术家的手,是 艺术家画出了这两只绘画的手.画面中交错的层次让 我们不能及时退出视野之外,便觉得荒谬,直到我们退 出来才逃离了那种荒谬,相信了它的真实. 在《画廊》这件作品中,我们看到一个青年正在画廊 里看一幅画,而画里又是那个青年在画廊里看一幅画, 我们的脑袋立刻晕了,为什么兜兜绕绕一圈我们又回到 了出发时的那个层次了呢?尽管我们每一步都遵从着 自己的逻辑,但结果还是被转进了一个怪圈里,到底足 什么原因呢? 仔细看画面的中心点,小小的圆形的空白上是埃舍 [收稿日期]2叭O—l1一l5 [作者简介]曹晓寰,女,河北石家庄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 邱紫华,男,重庆人,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 ? 57? 图1,《画手》,石版画,1948 图2,《画廊》,石版画,1956 尔的签名”NEE”,为什么艺术家在这里留白了呢?按照 埃舍尔创作作品一贯使用的理性的科学家的思维,我们 应该考虑这个点的意义是什么?我认为艺术家设定这 个圆形空白是为了在悖论中表现真理,真理具有”不完 备性”性质,由此这个点必须存在.和《画手》一样,我们 站在系统外便可以看清楚,但画中的青年却不能得知这 个画廊的不完备. 图3,《观景楼》,石版画,1958 《观景楼》又是一幅充满奇怪的矛盾感的作品,画面 中一架笔直的梯子一端竖在建筑物里面,一端斜靠在墙 外.其实埃舍尔只是简单改变了一下画中的透视便达 到了这种效果,看一下画面的中心线,这个中心线是这 件作品的问题所在,有了这个奇异的中心线我们看到的 空间就成了矛盾的,但如果沿中心线分成两部分,则两 个部分都是完全符合常规和逻辑的正常的空间.这就 体现一种思想,为什么每一个看起来是真理的部分组合 ? 58? 起来却成为谬误呢? 图5,《高与低》,石版画,1947 埃舍尔在《昼与夜》中使用他最擅长的分割的技法 将两个对立的时间昼与夜同时表现在画面上,如此一 来,我们分不清画面所表示的到底是昼还是夜?艺术家 用悖论的思想混淆了我们对于时间的判断. 《高与低》画面中的中心点既是下面塔的天顶,又是 上面塔的天底,埃舍尔在画中使用了代表双重意义的一 个点就轻易让我们感到了疑惑,分不清楚高与低.和 《昼与夜》作品一样,艺术家依然是用悖论的思想混淆了 我们的判断.另外这幅作品中所画出的曲线体现了数 学中的正弦曲线,在其他作品如《画廊》中所画出的曲线 又体现了数学中的黎曼曲面……艺术家以独立的思想 去思索,思索后的结果却能够与数学家的思想相吻合. 荷兰数学家布鲁诺?恩斯特在《魔镜一一埃舍尔的不可 能世界》中说埃舍尔的作品”在智识的意义上,他的作品 已经达到了很高程度的理智,是理性思维的绘画表 现.”_】(p18)我想说:这样一位艺术家,他以独特的科学 哲学的方法进行艺术创作,他的作品无一例外体现着某 种思想,除开数学规则外,悖论思想更加引人注目. 作品《上升与下降》中有方向不同的两队士兵脚步 不停的向前迈进,一队朝上走,一队朝下走,一步赶着一 步迈向下一级台阶,但如此循环了…圈后却不知不觉回 到了最初的那级台阶;作品《瀑布》就更有意思了,不仅 拐角处的塔顶有着奇怪的透视,而且瀑布倾泻而下,湍 流不止,结果却也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刚开始的地方,如 此周而复始.我们以为我们的思维和眼睛的判断不可 能出错,但偏偏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出错了.这不是很荒 谬吗?埃舍尔展现给我们的就是这样一幅幅令人感到 荒谬,有趣,不可思议的作品,我们心想他的作品怎么充 斥着那么多的谬论或自相矛盾?比如上与下,高与低, 凸与凹,有限与无限,三维空问与二维平面……所有这 些奇怪的图画都给人一种强烈的矛盾感,仉仔细观察和 思索之后又发现这种矛盾其实是不可避免的.为什么 不可避免呢?因为层次间的彼此缠绕必然导敛悖论思 想的存在. 二,悖论思想是一种科学哲学的思想 通过上述对埃舍尔作品的了解,我们看到一个始终 贯穿在其作品里的主题一…一阵论.那么,什么是悖论? 悖论就是自相矛盾.”悖论就是这样一类命题的集合: 这类命题单独看似乎是有道理的,但连起来看却说不 通.”(p5)”悖论从一一系列合理的前提出发,而后从这 些前提推演出一一个结论来颠覆其前提.”(P18—19) 悖论不是荒谬的,而是一种深刻的真理观.哲学中存在 这样一个现象:由错误的理由支撑的真理和由正确的的 理由支撑的错误,错误和真理相互矛盾和冲突,这就是 悖论思想.那么,是否存在解决悖论的通月j方法?一个 公式,法则或者程序.答案是不存在.这是由悖论本身 的特征所决定的,在这里我要提到悖论所具有两个皿着 的特征:一是真理具有不完备性.二是真理具有相对 性. ,真理具有不完备性.真理具有”不完备性.,-陛 质.这种”不完备性”会让任何一种形式在表达的的层 次上产生混沌和矛盾,真理的不完备性特征决定真理永 远能被完整的表达,它不能被完整的绘制在任何图纸 上.”所有元数学和计算理论中的限制性定理都说明, 一 旦你表示自己结构的能力达到某个临界点,那就该乐 极生悲了:这就保证了你永远不能完整的表示自己.”] (p922)美国学者侯世达在《哥德尔埃舍尔巴赫…一,集 异壁之大成》一书中详细提到了这种”不完备性”,并用 这种”不完备性”将数学家哥德尔,酒家埃舍尔,音乐家 巴赫巧妙联系起来,表达出他们三人之问虽领域不同, 各自的表现形式不同,但在思想上却有着惊人的相同 点,这种思想』二的相同点就是”不完备性”. 哥德尔用数学中的哥德尔定理证明.哥德尔发现 了第二条不完备性定理:一个协调的,足够强有力得能 形成初等数论的证明体系必然是不完全的.这类似于 康德提出的无前提的”二律背反”,”:二律背反”就是两 个公认的推理规则可能会导致相反的结论.巴赫用音 乐中的卡农技巧证明.被誉为音乐之父的J?S?巴赫 在一首献给腓德烈大帝的乐曲《音乐的奉献》中使用-r 一 种特殊的卡农技巧,这种特殊的卡农技巧就是音调的 无限升高,我们听起来以为是一直在增调,但却不知道 从什么时候返回到刚开始的那个调上.就像本文第一 部分我们看到的埃舍尔的作品《上升与下降》一样.埃 含尔用大量的艺术作品来证明.在《画手》,《画廊》, 《高与低》,《凸与叫》,《上升与下降》,《相对t_’-L》,《方极 限》,《圆极限》等作品里里无不在充满悖论的画面中体 现H{出这种哲学真理观.:;哥德尔,巴赫,埃台尔他们都 探索到真理的”不完备性”常常被局限在形式上,从而会 直接导致在形式上产生悖论.我们从这些宄全不同的 表达形式中夜无比直观的体会到真理的这种特征. “这个世界实在太复杂了,每个人都无法做到使他 们的研有信念彼此协调.对一个需要快速做}_”许多决 定的f界,张力和混乱是必不叮少的.”“(1’923)所以, 悖论也是必不呵少的.我们永远无法摆脱悖论,无论采 用什么样的形式,我们只有承认这种思想,并极力使我 们在不同领域的探索中去遵从它.”随着科学技术的发 展,今天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都将变成现实.但总有些东 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例如方形的圆.埃舍尔的不可 能世界便属于这后一范畴..”(p76) 图6,《三个世界》,石版画,】955 埃舍尔这件版画作品给人一种秋日静美的感觉,秋 水,落叶洋溢着宁谧的气息,但是透过这样---幅图画我 们仍然可以体会到艺术家想传达给我们的思想.在这 个域而中其实存在着三个世界:漂浮的叶子所决定的直 接的世界,鱼所决定的水下的世界,依靠镜像所现出 来的水上的世界.艺术家为l-,表达真叫只好将不同的 世界融合在一起,所以面看上去很荒谬,实际上我们 理解了真理的”不完备性”性质便理解r艺术家创作这 ? 59? 幅作品所表现出的理智. 二,真理具有相对性.真理的相对性特征决定悖论 即真理,真理即悖论.世界上没有绝对的真理,真理只 能是相对的.我们看一下下面这个图: 我们不确定这个圆盆是内凹还是外凸的?也不确 定光线是从哪个方向投射下来的?也许我们这一时刻 做出这样的确定,而下一时刻又做出了相反的确定.我 们判断的结果与我们自身的直觉和审美偏好有关.埃 舍尔作品中的图形就常常起到这样一种双重作用,作品 所传达的意义也交得多元.共实即使是一条画在纸上 的直线,一个简单的圆圈也会让人产生两种截然不同的 解释. 图7,你会怎样理解它? 这个圆盆是埃舍尔版画作品《凸与凹》中的一个局 部,单单一个局部已经让我们迷惑,整幅画更加让我们 摸不着头脑,这样我们先把《凸与凹》横向等分为三个部 分会看到:左边的部分为俯视的效果,右边的部分为仰 视的效果,中间的部分则为自相矛盾的效果.这幅画我 们到现在都不能判断出它有着怎样的透视.三个不同 视角的透视共同存在在同一画面中,无疑会带给我们强 烈的视觉冲击,而视觉冲击就是源于埃舍尔在图画中使 用的悖论思想,悖论思想清晰酌表达出真理是局部的, 相对的. 图8,《凸与凹》,石版画,1955 问一问我们自己:魔带上的立体圆形状的小泡泡究 竟是凹的还是凸的?不同的理解令人产生不同的答案, 不同的答案都是彼此的谬误或真理. 悖论思想是一种科学哲学的思想,它一点都不荒 谬,滑稽,”悖论不是一个怪胎,而是科学哲学的一根支 柱.悖论问题既引人人胜,又令人魂牵梦绕.眼见逻辑 推理像纸壳搭的房子一样崩溃,有一种颠覆的快感.”[3】 ? 6O? (P28)我们从埃舍尔创作的大量作品中看出埃舍尔反对 一 元化真理观,坚持二元化,多元化,多种类,多层次的 真理观,他的作品复杂,深刻,具有多义性,用简洁的形 式表达深刻的理念是他创作的独特方式,这种方式对我 们进行艺术创作有莫大的启发. 图9,《魔带立方体》,石版画,1957 “现实的世界是多层次的,无穷维的,不可分割的. 既然如此,语言描述世界的能力有多大,思维反映世界 的能力有多大呢?诚然,这种能力是一块永远可以无止 境扩张的疆域.可是这也是一块永远有界限的疆域. 无论是大脑思维,无论是人工智能,无论是严密的数学, 无论是抽象的音乐,也无论是形象的美术,都是以形式 系统作为自己最基础的层次.因而都无法摆脱奇妙的 怪圈.”(P207) 本文从埃舍尔部分版画作品中提炼出了蕴含在作 品中的悖论的思想,悖论思想是一种科学哲学的思想, 既然埃舍尔能用版画的语言将之表现出来,证明艺术不 仅仅可以表达情感,还可以与哲学思想,哲学真理观相 联系.从后现代艺术开始,艺术的创作形式,题材已变 得越来越自由和丰富,当代艺术及未来艺术的取向应当 会更加趋向多元化且具有兼容性. [参考文献] [1][荷兰]布鲁诺-恩斯特着,田松王蓓译,魔镜—— 埃舍尔的不可能世界[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 社,2002. [2][英]罗伊?索伦森着,贾红雨译,悖论简史——哲学 和心灵的迷宫[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 [3][美]威廉姆?庞德斯通.李大强译.推理的迷宫 悖论,谜题,及知识的脆弱性[M].jE京:北京理工大 学出版社,2005. [4][美]侯世达.郭维德等译.哥德尔艾舍尔巴赫 —— 集异壁之大成[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 [5]乐秀成编译.走向未来丛书GEB——一条永恒的 金带[M].四川人民出版社,1984. (责任编辑:胡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