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字母的形成及其数字意蕴

作者简介: 肖平, 浙江工商大学日本文化研究所教授, 博士生导师, 历史学博士, 研究方向: 东方思想文化、印度古典逻辑学; 杨 金萍, 华南师范大学外文学院教授, 语言学博士, 研究方向: 语言学、古典翻译学。 ¹ 另据日本学者山田龙城研究 (5四十二字門K就F 6, 载 5日本仏教協会年報 6 第三年, 1931 ), 民国时期厦门大学教授缪篆 亦曾做过此类研究, 然由于至今未找到缪篆原文, 所以具体内容不得而知。 华严字母的形成及其数字意蕴 肖 平 1 杨金萍 2 ( 1. 浙江工商大学 日本文化研究所, 浙江 杭州 310018; 2. 华南师范大学 外文学院, 广东 广州 510631) 摘要: 华严字母是对汉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6 中出现的四十二个梵文字母的俗称。此四十二个梵文字 母原产于印度, 后通过佛经的翻译尤其是 5华严经6 的传播被介绍到中国, 并逐渐从本体 5华严经6 中独 立出来, 进而发展成为集梵文字母、汉字音韵、佛教和中国传统数字理念为一体的佛教唱诵曲目流布至今。 本文通过对华严字母的形成及演变过程的追溯, 探讨了其所包含的数字意蕴, 指出 /七0 和 /九0 的巧妙 运用和结合令佛教文化和中国传统文化在 /华严字母0 中获得了有机融合。 关键词: 梵文字母; 四十二字门; 华严字母; 唱诵; 数字意蕴 中图分类号: B21; B35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257- 0246 ( 2009) 12- 0013- 06 华严字母是对汉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6 中出现的四十二个梵文字母的俗称。此四十二个梵文字 母原产于印度, 后通过佛经的翻译尤其是 5华严经6 的传播被介绍到中国, 并流布至今。其常常唱 诵于各类华严法会, 而它的传播则与 5华严经 6 的汉译过程息息相关。根据梵文字母的产生及在印 度本土的流通情况, 一般以梵天所造四十七言或五十字门为正统, 四十二字门仅被视为若干旁支中的 一支。尽管如此, 与作为正统的四十七言尤其是五十字门相比, 有关四十二字门的发源地、排列顺序 或应用地域等问题已经成为国际印度学领域关注的一个重点, 围绕这个问题尚存在很大的探索空间。 华严字母是在 5华严经6 等汉译佛教经典的基础上产生。即便如此, 虽然基本素材来源于印度, 但自其诞生之日起, 便不断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和整合。随着时代的变迁, 尤其是 5华严经6 的广 泛流布, 华严字母逐渐从本体 5华严经 6 中独立出来, 进而发展成为集梵文字母、汉字音韵、佛教 和中国传统数字理念为一体的佛教唱诵曲目, 其形式丰富多彩, 影响仍绵延不绝。 从整体上看, 华严字母上承印度梵文四十二字母, 下续华严法会等梵腔唱诵, 其间融汇着众多文 化要素和哲学理念。有鉴于以往国际学界的侧重点放在四十二字母的本身, 而很少关注华严字母中所 包含的中国文化要素尤其是字母结构中的数字运用问题, 故本文拟在国内外相关研究的基础上, 通过 对华严字母的形成及演变过程的追溯, 探讨其所包含的数字意蕴。 作为本论文的先行研究, 最早可追溯到清代硕儒钱大昕。¹ 钱大昕之所以论及四十二字门问题, 是因为他极力否定汉字四声外来起源说。由此可见, 有关四十二字门与中国音韵起源之关系问题已经 引起当时学界的关注。日本学者山田龙城在广泛搜集大藏经各类梵文字母的基础上, 将这些梵文字母 制成表格, 便于人们进行对照。佐藤哲英则就南岳慧思所著 5四十二字门 6 在日本传播的情况撰写 过研究论文。以上都是针对汉译梵文字母所展开的研究。另外, 关于四十二字母的发源地, 先后有东 13 京大学中村元、剑桥大学 J1Brough、华盛顿大学 R1Salomon、北京大学王邦维等提出过相关论点。对 四十二字母的中国化形态之华严字母的形成或结构等进行研究的有学者周广荣、台湾居士林光明等。 由于华严字母的流传采用的是唱诵方式, 因此, 上海居士黄维楚针对其唱诵方法还撰写了 5华严字 母及其唱法 6 等。然而, 上述研究并未澄清四十二个字母的数字意蕴, 因此, 本文将重点就此问题 加以探讨。 一、佛教经典的汉译及梵文字母的传入 诞生于印度的梵文佛教经典, 其汉译开始于中国东汉年间, 至西晋 ( 265~ 316) 已初具规模。 与此同时, 随汉译佛经传入的梵文字母也逐渐为国人所熟知。上文述及, 梵文字母主要有四十七个、 五十个和四十二个等三种, 而与四十二字母相关的经典有竺法护 ( 239~ 316) 译 5普曜经6 (译出时 间不详 )、竺法护译 5光赞经 6 ( 286) 以及无罗叉译 5放光般若经 # 摩诃般若波罗蜜陀罗尼品 6 ( 291) 等。以下将就各经典中的梵文字母分别加以介绍。 在汉译佛典中,推定为最初出现梵文字母的经典是竺法护译5普曜经6现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品第七,其内容如下: 时一万童子, 与菩萨倶在师所学, 见菩萨威徳建大圣慧, 分别书字而宣之曰: 其言无者。宣于无常苦空非我之。其言欲者。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作者按 )。其言究者。 其言行者。其言不者。其言乱者。其言施者。其言缚者。其言烧者。其言信者。其言殊者。其言 如者。其言寂者。其言没者。其言作者。其言智者。其言魔者。其言害者。其言逝者。其言止 者。其言生者。其言意者。其言法者。其言叹者。其言难者。其言尽者。其言处者。其言慧者。 其言是者。其言有者。其言弃者。其言己者。其言我者。其言垢者。其言数者。其言处者。其言 若者。其言果者。其言除者。其言邪者。其言慧者。 ( 5大正藏6 三, p1498c- 499a) 如上所示, 5普曜经 # 现书品 6 出现的字母并非后来所见的音译汉字, 而是对字母意义的解释, 字数为四十一个。竺法护采用 / 宣0 字对译梵文 parik‰ryat,i ¹ 表明其并非今日的唱诵。内容情节为 一万名童子跟随菩萨学习字母之际, 菩萨按照字母的顺序依次书写并领读。也就是说, 5普曜经 # 现 书品6 中出现的四十一个梵文字母应该是当时印度社会中流行的儿童识字 范本 协议范本下载族谱范本下载临帖范本下载公司章程范本下载监理月检范本下载 。 与 5普曜经 6 相同, 5光赞经6 亦为竺法护所译经典, 译出时间为公元 286年前后。梵文字母的 字数与 5普曜经 6 相同, 即四十一字, 所不同的是采取的不是意译, 而是汉字音译。具体内容如下: 菩萨摩诃萨摩诃衍者, 谓总持门。彼何谓总持门, 诸文字等所说平等, 文字之门文字所入。 何谓文字门文字所入, 因缘之门。一切诸法, 以过去者亦无所起。 其门所作, 是罗之门。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 ), 是波之门。是遮之门。是那之门。是罗 之门。是陀之门。是为波之门。是咤之门。是沙之门。是和之门。是多之门。是计之门。是吒之 门。是阿之门。是娑之门。是摩之门。是迦之门。是瘅之门。是阇之门。是波之门。是陀呵之 门。是奢之门。是呿之门。是叉之门。是尸瘅之门。是 之门。是咤呵之门。是披何之门。是车 之门。是那之门。是沙波之门。是嗟之门。是迦何之门。是咤徐之门。是那之门。是颇之门。是 尸迦之门。是磋之门。是伊陀之门。是吒之门。 ( 5大正藏6 八, p1195c- 196b) 如上所示, 与前述 5普曜经# 现书品 6 不同, 5光赞经6 中的字母并非出于识字教育的目的, 而 是作为大乘佛教修行法门。也就是说, 罗、波、遮、那等四十一个字母分别代表着各种不同的步入修 行大门的入门手段。 稍后由无罗叉译出的 5放光般若经 6 与 5光赞经6 的旨趣大体相同, 在 5放光般若经 6 摩诃般 14 社会科学战线# 2009年第 12期# 中国哲学 ¹ 梵文根据 P1L. Aa idya编辑的 LALITA- VISTARA ( Pub lish by TheM ith liainst itu te of Post- G raduates tud ies and Reserch in San sk rit L enrn ing, D arbhanga, 1958 ) (第十章 ) 中出现的相关表现所推定。 若波罗蜜陀邻尼品第二十中作为 /陀邻尼目佉 0 (Dhran‰mukha), 无罗叉列举出以下四十二个字母。 复有摩诃衍,所谓陀邻尼目佉是。何等为陀邻尼目佉,与字等与言等字所入门。何等为字门。 一者阿。阿者谓诸法来入不见有起者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 )。二者罗。三者波。四者 遮。五者那。六者罗。七者陀。八者波。九者茶。十者沙。十一者和。十二者多。十三者夜。十 四者咤。十五者加。十六者娑。十七者摩。十八者伽。十九者他。二十者阇。二十一者湿波。二 十二者大。二十三者赦。二十四者佉。二十五者叉。二十六者侈。二十七者若。二十八者伊陀。 二十九者繁。三十者车。三十一者魔。三十二者叵。三十三者蹉。三十四者峨。三十五者叵。三 十六者那。三十七者破。三十八者歌。三十九者嵯。四十者嗟。四十一者咤。四十二者嗏。 (5大正蔵6 八, p. 26b- 26c) 通览以上所列三部汉译经典, 举出梵文字母的目的各有不同。 5普曜经6 为儿童识字教育, 5光 赞经6 为菩萨摩诃萨摩诃衍的总持门, 5放光般若经6 的陀邻尼目佉则是咒语修行法门, 梵文字母从 通俗意义走向修行目的, 进而进入密修境地。从发展过程来看, 可推定为发端于儿童的识字教育, 后 被应用于大乘佛教的修行法门。就字母的数目而言, 前两部为四十一字, 后一部为四十二字。上文述 及, 印度的梵文字母以四十七言或五十字门为正统, 四十二字门为其旁支, 这一点从以上四十二字门 的发展过程中亦可看出。尽管如此, 四十二这个数字恰恰是在佛教经典中孕育产生的。因为四十二字 门虽始见于 5放光般若经 6, 但其后仍有众多变化, 直到 5华严经 6 出现以后, 四十二字的定数才被 固定下来。这也是四十二字门被称为华严字母的缘由。 二、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中的四十二字门 5大方广佛华严经6 的汉译始于东晋佛驮跋陀罗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中间经过唐实叉难陀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至罽宾国三藏般若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先后有三个全译本。¹ 此三种全译本 中均收录有梵文字母, 且定数都是四十二字。此节将逐一加以介绍。 佛驮跋陀罗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由六十卷构成, 故有 / 六十华严 0 之称。 / 六十华严0 中的 四十二个字母被收录在 / 入法界品0 中, 具体如下: 我得菩萨解脱名善知众艺, 我恒唱持入此解脱根本之字。 唱阿字时。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 )。唱罗字。唱波字。唱者字。唱多字。唱逻字。唱荼 徒假反字。唱婆字。唱荼字。唱沙字。唱他字。唱那字。唱那字。唱史咤字。唱迦字。唱娑字。 唱摩字。唱伽字。唱娑他字。唱社字。唱室者字。唱拖字。唱奢字。唱佉字。唱叉字。唱娑多 字。唱壤字。唱颇字。唱婆字。唱车字。唱娑摩字。唱诃娑字。唱诃字。唱伽字。唱咤字。唱拏 字。唱娑颇字。唱娑迦字。唱阇字。唱多娑字。唱佗耻加反字。唱陀字。 ( 5大正藏 6 九, p1765b- 766a) /六十华严 0 的最显著特征在于 / 唱持 0 或 / 唱 0, 可以推定其梵文原语为 / vacayat i0 或 / parik‰ryati0。 /六十华严 0 中的 /唱 , , 字时, 入般若波罗蜜门。名 , , 0 之定型表现, 与 5普曜 经 6 中的 / 宣0、 5光赞经6 中的 / 总持 0、 5放光般若经 6 中的 /印持0、 / 讽诵 0 等译语相比, 更 具有音声化的特点。 实叉难陀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6 是在周武则天皇帝 ( 624 ~ 705) 的诏令下翻译的, 因此在各 5华严经 6 译本中最具权威性。因由八十卷构成, 所以有 / 八十华严0 之称。 /八十华严 0 的梵文字 母亦包含在 /入法界品0 中, 具体内容如下: 唱阿字时。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 ) 唱多字时。唱波字时。唱者字时。唱那字时。唱逻字 15华严字母的形成及其数字意蕴 ¹ 另还有唐天竺地婆诃罗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入法界品 6、不空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入法界品四十二字观门 6 等部分翻译。 时。唱柂轻呼字时。唱婆蒲我切字时。唱荼徒解切字时。唱沙史我切字时。唱缚房可切字时。唱哆都我 切字 时。唱也以可切字时。唱瑟咤字时。唱迦字时。唱娑苏我切字时。唱么字时。唱伽上声轻呼字时。唱 他他可切字时。唱社字时。唱锁字时。唱柂字时。唱奢尸苛切字时。唱佉字时。唱叉楚我切字时。唱 娑苏纥切多上声呼字时。唱壤字时。唱曷攞多上声字时。唱婆蒲饿切字时。唱车上声 呼字时。唱娑苏纥切么 字时。唱诃婆二字皆上 声呼字时。唱縒七可切字时。唱伽上声呼字时。唱咤字时。唱拏奶可切字时。唱 娑苏纥切颇字时。唱娑同前音迦字时。唱也夷舸切娑苏舸切字时。唱室者字时。唱侘耻加切字时。唱陀字时。 (5大正藏6 十, p1418a- 418c) 与 /六十华严0 相比, /八十华严0 在汉译用字上出现了若干调整, 也增加了反切标音符号。更 值得一提的是, 第二十八号字母被翻译为 /曷攞多0, 其对应的梵文字母为 rtha, ¹ 即采用三个汉字 表示一个梵文字母, 而在此之前则主要是以一个汉字对应一个字母, 偶有二字表示一个音的情况, 而 以三个字表示一个音的情形似乎仅见于 /八十华严 0。 罽宾国三藏般若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6 由四十卷构成, 故有 /四十华严 0 之称。 /四十华严 0 的四十二字门收录在 /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0 中, 具体内容如下: 唱婀字时。 (解释部分省略, 以下同 )。唱啰字时。唱跛字时。唱者字时。唱曩鼻音字时。唱 攞字时。唱娜字时。唱婆摹我反字时。唱拏字时。唱洒史我反字时。唱嚩无可反字时。唱哆字时。唱 也移我反字时。唱瑟咤二合上字时。唱迦上字时。唱娑苏我反字时。唱莽字时。唱誐言迦反上字时。唱他上 字 时。唱惹上字时。唱娑嚩二合字时。唱駄字时。唱舍上尸我反字时。唱佉上字时。唱乞叉二合字时。唱 娑苏纥反哆二合上字时。唱娘上字时。唱曷啰他三合上字时。唱婆蒲我反字时。唱车车者反上字时。唱娑 么么音二合字时。唱诃嚩无我反二合字时。唱哆娑二合字时。唱伽字时。唱姹上字时。唱儜上字时。唱颇 字时。唱娑迦字时。唱夷娑二合字时。唱室者二合字时。唱侘上字时。唱荼去字时。 ( 5大正藏 6 十, p1804a- 805a) 与 /六十华严0 和 /八十华严0 相比, /四十华严0 在标音符号方面更加趋于完善。例如, 其 在继承了 / 反0、 /切 0 等传统标音符号的同时, 又导入了 /平 0、 /上 0、 /去 0、 /入 0、 /鼻音0 等 汉字音调符号。同时, 以二字或三字所表示的字母被正式命名为 /二合0、 /三合0, 换言之, 到 /四 十华严 0 为止, 作为字母唱诵所要具备的条件已经齐整。 三、华严字母的形成及唱诵的流行 以上作为理解华严字母形成的必要铺垫, 介绍了梵文字母以及字门的相关知识。接下来将要说明 四十二个梵文字母演化为华严字母的具体过程。 5华严经 6 的汉译始于东晋时代, 既有 / 六十华严0、 /八十华严0、 /四十华严 0 等全译本, 也 有 /入法界品0 等单行本。无论是全译本, 或是单行本, 其中均包含四十二字个梵文字母。换言之, 5华严经 6 中的梵文字母是以四十二个字为核心特征的。另外, 根据翻译的频率以及规模可知 5华严 经 6 在中国流传甚广, 尤其是 /入法界品 0 更是深入人心。不过, 5华严经 6 中并没有出现所谓的 / 字母0, /字母0 的名称似乎始自梁僧伽婆罗译 5文殊师利问经 6 中的 /字母品0。与之相对, 大部 分经典称这些梵文字母为 /字门 0。根据周广荣、林光明等人的研究, 元末明初的碧峰禅师 ( 1308~ 1373) 曾为 5华严经6 中的四十二个梵文字母撰写过旨在赞颂 /四十二字妙陀罗 0 的 /字母举赞 0, 且为之谱曲, º 供大众传唱。换言之, / 华严字母 0 的名称并非来自 5华严经 6 本身, 而是发端于赞 颂寺院课诵或各类法会中的 /举赞0。虽然不能肯定 / 华严字母 0 的举赞文就是出自碧峰禅师之手, 16 社会科学战线# 2009年第 12期# 中国哲学 ¹ º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 rtha并非字母, 而是一个单词。在此为方便解释, 暂通称字母。 林光明编著: 5华严字母入门 6, 载 5光明文集 6 卷 13, 台北: 嘉丰出版社, 2007年, 第 10页。 但是可以确信, 明代以后刊行的各类 5华严经 6 几乎都包含 / 字母举赞 0 的内容。考其缘由, 或许 是因为宋元以后各大寺院讲授 5华严经6 蔚然成风, 而大藏经中的全译 5华严经 6 已经不能满足寺 院生活的需求, 因此才会有各种类型的单行本 5华严经 6 被不断推出。 值得注意的是, 单行本的 5华严经6 与作为大藏经的全译 5华严经 6 有所不同。单行本的 5华 严经6 每卷末均被附加了 /诵补阙真言0、 /举赞0、 /字母举赞0、 /回向 0 等用于唱诵的内容。也就 是说, 在各类华严法会上, 每当主讲法师讲完一卷或三卷以后, 大众都要齐诵华严字母, 以示庄严。 此外, 为了保证字母发音的准确性, 单行本 5华严经6 在每个字母的后面分别添加了十二个同韵字, 如阿字后附有佒、鞥、翁、乌、爊、哀、医、因、安、音、谙、讴等十二字, 多字后附有当、登、 东、都、刀、黒台、低、颠、单、颠、耽、兜等十二字, 以此来衬托字母本身。根据汉语音韵学专家赵 荫堂的研究, 这些韵字是根据 / ang eng ong u au a i i in an im am ou0 进行选择的, ¹ 与中国古代韵书 5韵镜6 中的字韵相匹配。 随着时代的发展, 尤其是进入清代以后, 华严字母除了用于各类华严法会外, 也逐渐发展成为寺 院课诵的重要内容。如通行于禅宗各派的课诵手本 5禅门日诵 6 中就有 / 讽华严起止仪 0 一项, 内 容包括 /举香炉赞0、 /起梵腔白 0、 / 诵真言举赞 0、 /举字母赞 0、 /华严字母0、 /回向0 等。也就 是说, 在作为课诵的 /讽华严起止仪 0 中, 华严字母已不是单纯的字母, 而是代表着 5华严经 6 本 身。由于被附加韵字后的华严字母在字数上有大幅增加, 不方便作为课诵来唱诵, 因此, 简略形式的 华严字母应运而生。鉴于简略版华严字母的全部内容不多, 故抄录如下: 一合: 阿, 佒鞥翁乌 爊哀医因 安音谙讴阿。唱阿字时。普愿法界众生。入般若波罗蜜门。 二合: 瑟咤, 尸张 尸征 书中 书朱 尸朝 师梩 尸知尸珍 尸檀 师詀 师辀瑟咤。唱瑟咤字时, 普愿法界众生。入般若波罗蜜门。 三合: 曷罗多, 杭郎当 恒楞登 洪笼东 胡卢都 毫劳刀 奚黎低 贤嶙颠 寒兰单 言林颠 含蓝耽 侯娄兜。唱曷罗多字时。普愿法界众生入般若波罗蜜门。º 从上述引文可以看出, 简略版华严字母巧妙地利用了华严字母中所存在的一合、二合、三合现 象, 从中分别抽取出一个代表, 使重新组合后的字母显得既齐整, 又有层次感。除上述简略版之外, 目前各寺院还流行着多种类型版本的现代华严字母, 然其构成原理大体如上。总之, 华严字母在汉译 5华严经 6 的基础上通过唱诵孕育而生, 并逐渐发展成为一项独立的佛教唱诵曲目。 四、华严字母唱诵中的数字意蕴 那么, 为何华严字母为四十二个? 接下来将重点探讨华严字母在建构尤其是唱诵过程中所体现的 数字意蕴。 全译 5华严经6 中的字母大体上按照阿、罗、波、遮、那的顺序依次排列至四十二, 每个字后 面又有相应功能的解释。众所周知, /七 0 是代表佛教修行时间的重要数字, 如念佛有 / 佛七 0, 修 禅有 /禅七 0 等, 与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冥想七天后悟道有着密切的关联。随着时代的推演, / 七0 也根据需要逐步扩展到 / 十四 0、 /二十一 0 等 /七 0 的倍数, 如 5涅槃经 6 将一切音归结为 / 十四音 0, 华严法会则以二十一日为定数, 而华严字母的数目也恰好是 /七 0 的六倍数 / 四十二 0, 这绝非出自偶然。 与之相对, 单行本 5华严经6 每卷末所附字母的排列情况可谓妙趣横生。每卷末附有华严字母 17华严字母的形成及其数字意蕴 ¹ º 林光明编著: 5华严字母入门 6, 载 5光明文集 6 卷 13, 台北: 嘉丰出版社, 2007年, 第 31页。 简略版的华严字母一般以单品形式刊出, 未见正式出版。另根据版本的不同, 用字也存在略微的差别。本文依据的是我国 西北地区通行的版本。 的 5华严经 6 通常为 /八十华严 0。然而, 此处所谓的 / 八十华严0 并非由八十卷构成, 而是包含 着八十一卷内容, 即最后一卷为般若译 5大方广佛华严经 # 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 6。那么, 经典编辑者为什么要在 / 八十华严 0 的后面追加一卷而凑足八十一卷呢? 这个问题仍然与数字的意 蕴有关。单行本 5华严经 6 每一卷末所附的并不是全部的字母, 从第一卷至第七十二卷每卷三个, 从七十三卷至八十一卷则每卷四个。字母的总数为二百五十二个, 即四十二的六倍数或 / 七0 的三 十六倍数。若考虑华严法会的日数, 那么, 就是要在二十一天的华严法会上重复唱诵华严字母六次。 具体而言, 即一至十四卷、十三至二十八卷、二十九至四十二卷、四十三至五十六卷、五十七至七十 卷、七十一至八十一卷, 各自为一个单元, 每个单元唱诵一遍完整的华严字母。其中, 前五个单元分 别为十四卷, 最后的七十一至八十一卷虽为十一卷, 但由于调整了字母的唱诵数量, 即七十一至七十 二为三字, 七十二至八十一为四字, 所以总数仍为四十二。此外, 为每个字母所配的韵字也贯穿着 / 七0 的数字原则。也就是说, 每个字母的韵字为十二个, 加上字母本身合计为十三个。不过, 在十 二韵字之后一般都要再重复出现一次前面的字母, 也就是说, 字母本身要前后各唱一次, 从而使总数 就变成了十四, 即 / 七0 的二倍数。上举简略版华严字母的情况也是如此, 即一合为十四个单字字 母, 二合为十四个双字字母, 三合为十四个三字字母, 三合加在一起的字母总数仍为四十二。 更需要注意的是, 在上述华严字母的唱诵中除了 / 七0 之外还贯穿着另外一条数字线索, 即以 / 九0 或 /九 0 的倍数为定数的线索。众所周知, 在中国的数字文化中, /九 0 代表着极数, 即最大 的数, 如天以九重为最高, 距离以九万里为最远, 地狱的层数为 /九 0 的二倍数之十八层, 而 / 九0 的九倍数则代表极限之极限。若从 / 九0 的视角观察华严字母的排列, 则一卷至七十二卷为一个单 元, 在此单元中每卷有三个字母, 卷总数为 /九 0 的八倍数七十二。七十三至八十一卷为一个单元, 此单元中每卷有四个字母, 卷数合计为 /九 0 卷, 字母数则为 /九 0 的四倍数三十六, 全部卷数的 总和为 /九 0 的九倍数八十一。本文认为这也是单行本 5华严经 6 为何存在八十一卷的缘由。 纵观以上华严字母唱诵中的意蕴, 其中主要贯穿了体现佛教修行时间的理念数字 / 七0 和中国 传统文化中代表极致的理念数字 /九 0。奇妙之处在于, / 七0 和 /九 0 在华严字母乃至单行本 5华 严经6 中被巧妙地结合起来, 两者通达无碍, 其设计可谓巧夺天工, 天衣无缝。正是这种通达无碍 的设计, 体现了 5华严经 6 所倡导的 /事事无碍0、 /重重无尽0 的华藏世界观。恰如华严字母的回 向文唱诵的 / 四十二字妙陀罗, 字字包含义理多, 梵韵满娑婆。功德大, 法界沐恩波。四生九有, 同登华藏玄门0。 以上以汉译 5大广佛华严经6 中出现的四十二个梵文字母为出发点, 回溯了其源流以及在中国 逐渐演变为华严字母的过程及其数字的意蕴。总的来说, 华严字母发端于儿童识字教育的一般字母, 后来才引入到般若以及华严部系的经典中, 并作为修行的一个门径被固定下来。随着 5华严经 6 在 中国的传播和普及, 其中的四十二个梵文字母则逐渐被冠以 /华严字母0 之名, 深入寺院以及普通 民众的生活。与此同时, 华严字母自诞生之日起, 便不断通过整合外来文化和积极摄入中国文化要 素, 特别是数字意蕴的巧妙运用使外来的佛教文化和中国的传统文化在 / 华严字母 0 中有机融合在 一起, 成为一个牢不可破的整体, 经久不衰, 至今仍为中国大众所喜爱。 责任编辑: 张利明 18 社会科学战线# 2009年第 12期# 中国哲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