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今词初集_与清初词坛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今词初集 》与清初词坛 张 宏 生 摘要 《今词初集 》是清代初年的一部有特色的 当代词选 。 它不仅对以 陈子龙为代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的云 间词派在 清词复兴中的作用给予了特别的强调 , 而且也对龚鼎草评价很高。 特别是强调抒发性灵的审美追求 , 在 当时独树一帜 。 编者对浙西词派某些特色的揭示 , 对阳羡名 家陈维籍的评价 , 都体现着他们 的艺术独创 性 , 反映 了清词复兴期各种风格多元并存的独特风貌 。 关键词 《今词初集 》云间词派 浙西词派 《今词初集 》是清初词坛名家纳兰性德和顾贞观所选 , 刻成于康熙十六年 。 清初主要有 三部意在反映“ 当代 ”词学成就的选本 , 依照时间顺序 , 分别是初刊于顺治十七年 台鼠 的《倚声初 集 》, 刻成于康熙十六年的《今词初集 》, 和编定于康熙二十五年 、刊刻于次年的《瑶华集 》①。 关于《倚声初集 》和《瑶华集 》在清词复兴中的重要性 , 并世学者已有论述 ,《今词初集 》居于其中 , 也 有其重要的认识意义和美学意义 , 却少见研究 。 本文拟对此略作申说 , 以更加全面地反映清代初 年词坛发展的大趋势 。 与其他两部词选相比 ,《今词初集 》的篇幅较小 , 仅有二卷 , 选录清代立国以 来三十年间的词人 个 , 词作 以 余篇 。 从其选词思路来看 , 不仅有钩勒 年间词坛风貌的意 思 , 也可以看出选者的词史意识和批评眼光 。 以下将该选见录 篇以上的词人列表如表 。 这份名单 , 再结合其他选 目 , 可以看出一些值得重视的信息 , 对于研究清代词史 , 不无启发 , 因 而值得深人研究 。 一 、 关于词坛领袖的论说 在 今词初集 》中 , 陈子龙的词人选 首 , 赫然居于诸家之尊 , 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信号 , 显示 出 , 选者是将陈子龙置于清词开山的地位 。 对陈子龙的推崇 , 是清初伴随着对明词衰颓的反省就已经提出的 。 《倚声初集 》的主要编者之 一王士镇就这样说过 “词至云间《幽兰 》、《湘真 》诸集 , 言内意外 , 已无遗议 , 柴虎臣所谓华亭肠断 , 宋玉魂销 , 称诸妙合 , 谓欲专诣 。 ” ②《今词初集 》的编纂应该是受到《倚声初集 》的启发而进行的 , 二 收稿日期 二 以刀一 一 作者简介 张宏生 , 香港浸会大学中文系教授 , 博士生导师 , 主要从事词学研究 。 ①当然 , 清初的当代词选不止三种 , 例如康熙十年 刊刻的陈维裕等人选编的《今词苑 》, 也有一定的价值 , 不过以所体现的阶 段性特点来看 , 还是这三种更为突出 。 ②邹抵漠《远志斋词衷 》引王士镇语 , 见唐圭璋 词话丛编 》第 册 , 北京 中华书局 , 年 , 第 页 。 按 , 王士镇同时也说道 , 陈 子龙“所微短者 , 长篇不足耳 ” , 也是一个合理的评价 。 同时沈雄《古今词话 · 词评 》卷下引《兰皋集 》也称赞陈子龙 “ 有赞大搏文 高两汉 , 诗轶三唐 , 苍劲之色与节义相符者 。 乃《湘真 》一集 , 风流婉丽如此 传称河南亮节 , 作字不胜绮罗 广平铁心 , 梅赋偏工 清艳 , 吾于大搏益信 。 ”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一 页 。 《今词初集》与清初词坛 者尊崇陈子龙的用心相同。 但是 , 从选篇编排来看 , 则无疑《今词初集 》把陈子龙放到了一个更为 突出的位置 。 《倚声初集 》的编选 , 据王士镇序 , 是“ 网罗五十年来荐绅 、隐逸 、 宫闹之制 , 汇为一书 , 以续《花间 》 、 《草堂 》之后 , 使夫声音之道不至湮没而无传 , 亦犹尼父歌弦之意也 ” ①。 这 年间的 作品 , 反映在书中 , 共有 卷 , 人 , 首 , 不仅容量大 , 而且各类代表人物尽量遍举 , 各种风格 尽量齐备 , 有力地推动了清初的词学进程 。 只是 , 这部大型词选虽然网罗广泛 , 亦有宗旨 , 但在突 出重点方面 , 却并没有一般选本所显示出来的效果 , 这和它的编排方式有重要的关系 。 表 今词初集 》见录 篇以上的词人 姓姓名名 选篇数量量 生卒年年 陈陈子龙龙 印 一 翻 龚龚鼎孽孽 一 顾顾贞观观 一 吴吴绮绮 一 朱朱彝尊尊 一 宋宋征舆舆 一 丁丁澎澎 一 李李雯雯 印 一 鼠 成成德德 一 严严绳孙孙 一 曹曹溶溶 一 吴吴伟业业 刃 一 王王士慎慎 一 陈陈维裕裕 一 彭彭孙通通 一 顾顾氏 顾贞立 一 顾顾贞观之姊姊姊姊 有明一代 , 词学不振 , 其重要原因之一 , 学者们或归于《草堂诗徐 》盛行 ②, 可能还需要作更加 细致的证明 , 但是 ,《草堂诗徐 》一集流行于明 , 确是不争的事实 。 在明代所出现的大量《草堂诗徐 》 的版本中 , 大致有两个系统 , 一是分调 , 一是分类 , 分类本虽然更为受到欢迎 , 分调本也有非常大的 影响 。 《倚声初集 》即模仿分调本《草堂诗徐 》而编成 , 凡小令十卷 , 选词 首 中调四卷 , 选词 首 长调六卷 , 选词 首 。 由于主其事的是清代继钱谦益之后的第二代文坛领袖王士镇 , 以及以 词学名家的邹抵漠 , 加之该选之中确实汇录了当时一些最著名的词人词作 , 所以在一段时间里 , 也 卓有名声 。 不过 , 随着清词的建构进一步展开 , 朱彝尊以批判《草堂诗徐 》相号召 , 该书的名声显然 大受影响 。 王士镇自从离开扬州之后 , 据记载 , 对倚声之事是“绝口不谈 ” ③ , 或者是位高之后 , 不屑 于再人此 “小道 ” , 而陈维裕听人谈起 自己收入《倚声 》的作品 , 即欲呕哆④ , 则或者并不一定是对写 作艳词的后悔 , 也含有时人批评《倚声初集 》的意思 。 在这种情况下 ,《倚声初集 》原就以其分散性 的编排 , 使得对突出人物的强调不够 , 其后 , 更由于批评之声 日起 , 不免益加淹没 。 而且 ,《倚声初 ① ②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麟 页 。 聂先《百名家词钞 · 江湖载酒集 》“ 世之论词者 , 多宗《草堂 》一选 , 先生博搜群集 , 以辑《词综 》 , 尽收唐宋金元妙句 , 玉峰谓其一 洗《草堂 》之陋 , 而倚声家知所宗矣 。 ”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困 页 。 郭患《灵氛馆词话 》卷一 “《草堂诗徐 》, 玉石杂 揉 , 芜陋特甚 , 近皆知厌弃之矣 。 然竹咤之论未出以前 , 诸家颇沿其习 。 ”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巧 页 。 顾贞观《与栩园论词书 》“渔洋复位高望重 , 绝 口不谈 , 于是向之言词者悉去而言诗古文辞 , 回视《花间 》、《草堂 》, 顿如雕虫之 见耻于壮夫矣 。 ” 赵秀亭等笺校 《饮水词笺校 》附录 , 北京 中华书局 , 以〕年 , 第 田 页 。 蒋景祁 《陈检讨词钞序 》,《湖海楼词集 》卷首 , 四部备要本 。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珊 年第 期 集 》虽然有其宗旨存在 , 但个体化的倾向非常明显 , 其中选录编者邹抵漠和王士镇的作品独多 , 应 该不是完全出于文学史意义上的总结 , 而是很大程度上带有个人 目的 。 陈子龙所创作的词本来就 不多 , 一则被湮没在分调的零散篇目中 , 二则即使进行数量上的统计 , 他也处于一个比较一般的位 置 。 所以 , 如果从清初第一个大型当代词选来看 , 对于清词发展脉络的梳理 , 还并不清晰 。 反观《今词初集 》, 以非常明确的数字 , 体现了陈子龙的地位 , 这一思路 , 显然更加突出 。 也许 可以换句话说 , 如果把选本作为一种重要的文学批评方式 , 则真正建立起陈子龙在清词复兴中的 地位的 , 是《今词初集 》, 而不是《倚声初集 》①。 后来 , 清末谭献在《复堂 日记 》中说 “词 自南宋之季 , 几成绝响 。 元之张仲举 , 稍存比兴 。 明则卧子直接唐人 , 为天才 。 ” ② 近人龙愉生也说 “ 词学衰于 明代 , 至子龙出 , 宗风大振 , 遂开三百年来词学中兴之盛 。 ” ③ 源头都可以追溯到《今词初集 》。 如果说 ,《今词初集 》中对词坛领袖的揭示 , 体现在陈子龙身上 , 主要是着眼于史的发展 , 则对 于龚鼎拿 , 则主要体现在对他的词学活动的认定 。 龚鼎孽的词选人 首 , 仅比陈子龙少两首 , 多于 第三名的顾贞观 首 , 如果考虑到顾贞观是编者 , 则龚鼎享也可以算是遥遥领先的一位词人 。 不 过 , 从实际情况看 , 编者在肯定龚鼎拿的作用时 , 考虑的与陈子龙显然不同 。 龚鼎擎在诗坛上声望很高 , 与钱谦益 、吴伟业齐名 , 并称为“ 江左三大家 ” 。 其实 , 要从传统上 对“大家 ”的概念看 , 他的成就远不及钱 、吴 。 同时 , 考察其《定山堂诗徐 》, 颇多应酬之什 , 甚少精警 之作 。 严迪昌先生曾拈出龚氏晚年的 首“剪 ”字韵《贺新郎 》, 以为“ 词情或萧瑟 、或清旷 、或郁勃 、 或深沉 , 皆以气势驭才情 , 功力至深 ” ④ , 其实气势固然充沛 , 但一连 迭韵 , 逞才使气 , 也未免有粗 疏之处 。 总之 , 若是从创作的角度 , 以美学的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加以判断 , 龚鼎孽不仅称不上 “ 大家 ” , 甚至连“ 名 家 ”也要打个折扣 。 那么 , 编者给他如此高的评价 , 动机何在呢 龚鼎孽是一个复杂的人物 , 作为明朝的官员 , 他先仕李 自成农民军建立的大顺政权 , 后降清 , 官至礼部尚书 。 这样一个人 , 按照中国传统的气节观念 , 应该是被唾弃的对象 。 可是 , 理论总是灰 色的 , 只有生活之树长青 。 对于具体的生活来说 , 一切理论教条都不免黯然失色 。 龚鼎孽在当时 , 不仅没有声名狼籍 , 而且深受尊敬 。 他的身边 , 围绕着这样三类人 第一类是和新朝有着千丝万缕 联系的人 , 龚氏虽然宦海浮沉 , 毕竟是官场的一个重要人物 , 有一批人捧场 , 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 第二类是老一辈遗民 , 这些人坚持志节 , 甚至从事反满活动 , 受到龚鼎孽的保护 , 如傅山 、 陶汝鼎 、 阎尔梅 、纪映钟等人 , 都是当时深受尊敬的遗民 。 第三类是小一辈的遗民 , 由于国家变乱 , 社会动 荡 , 失去了原来的生活基础 , 只能在社会中飘荡 , 对这些人 , 龚鼎孽也予以照顾 , 予以提携 。 如“ 明 末四公子 ”之一陈贞慧的儿子陈维裕 , “ 四十诸生 , 落拓长安 , 公乎念之 ” ⑤ , 得到龚鼎擎的很大帮助 。 如果说 , 王士镇在扬州 , 既得到人仕新朝者的支持 , 又得到老一辈遗民的欣赏和新一辈遗民的追 随 , 从而建立了其领袖当地词坛的基础 ⑥ , 则龚鼎孽也有大致相同的情形 , 只是他的年辈既高 , 地位 亦崇 , 与王士镇又有不同。 无论如何 , 这样的特殊条件 , 使得龚鼎孽具有了当时一般人所不具备的 其实 , 清初人对陈子龙的身份和地位如何认识 , 多有不同看法 , 即如聂先《百名家词钞 》, 以体现一时之盛为目的 , 却未选陈子 龙 , 而以昊伟业 、龚鼎单开头 。 也许 , 在聂先心 目中 , 陈子龙不应该算是清人 , 或者是另有考虑 。 究竟如何 , 还要作细致探讨 。 谭献 《复堂词话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卯 页 。 龙榆生 《近三百年名家词选 》小传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严迪昌 《清词史 》,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陈维鞍 《沁园春 · 赠别芝麓先生即用其题乌丝词韵三首 》之一 , 程千帆 《全清词 · 顺康卷 》第 册 , 北京 中华书局 , 以犯 年 , 第 页 。 又陈维裕《贺新郎 》序中也说 “ 戊申余客都门时 , 风尘沦落 , 而合肥夫子遇我独厚 , 填词枉赠有 ‘君袍未锦 , 我鬓先霜 ’ 之句 。 ”同上 , 第 页 。 参看拙作 《王士镇扬州词事与清初词坛风会 》,《文学遗产 》么刃 年第 期 。 ①②③④⑤ 《今词初集 》与清初词坛 号召力 , 因而尽管创作上并无太多独创 , 仍然能够靠着词学活动 , 成为京城的词坛领袖①。 而如我 们所熟知的 , 京城历来是文学活动的中心 , 许多重大的文学变革 , 都是以京城为中轴而向各地扩散 的 。 因此 , 龚鼎孽的这种身份确立 , 其影响当然也就并不仅仅局限在京城而已 。 如此看来 ,《今词初集 》的编者在总结清初词风的发展时 , 既从当下的角度 , 看到词坛所具有的 凝聚力所在 , 又从历史的角度 , 看到了词坛将要展开的趋势 , 确实有着比较深刻的眼光 。 二 、 独抒性灵的追求 《今词初集 》的编纂者纳兰性德和顾贞观 , 再加上另外一个著名词人曹贞吉 , 当时号称 “ 京华三 绝 ” 。 这三个人代表着京城词坛中心地位的进一步确立 , 都享有大名 。 不过 , 清代初期 , 词坛流派 纷呈 , 在他们之前 , 有云间词派 , 流风余韵 , 仍未断绝 在他们同时 , 有浙西 、 阳羡二派 , 发展势头 , 方 兴未艾 , 彼此之间 , 更多交游 。 而他们却都站在这些流派之外 , 以抒写性灵为自己的追求 。 考察这 部词选 , 也应该抓住这一特点 。 纳兰性德是太傅明珠之子 , 地位崇高 , 身处贵要 , 深为康熙帝所宠 幸 , 但对仕途却并不感兴趣 , 反而希望在文学 , 特别是在词学上有一番作为 , “ 欲尽招海内词人 , 毕 出其奇 ” ②。 杨芳灿在其《纳兰词序 》中有一段描述 “ 倚声之学 , 唯国朝为盛 , 文人才子 , 磊落间起 。 词坛月旦 , 咸推朱 、陈二家为最 。 同时能与之角立者 , 其惟成容若先生乎 ⋯ ⋯今其词具在 , 骚情古 调 , 侠肠俊骨 , 隐隐奕奕 , 流露于毫褚间 , 斯其它人所能模拟乎 且先生所与交游 , 皆词场名宿 , 刻 羽调商 , 人人有集 , 亦正少此一种笔墨也 。 ” ③正指出纳兰性德特立独行的创作风格 。 他的悼亡词 , 感情真挚 , “ 势纵语咽 ” ④ , 是苏轼以来的绝好继响 他的边塞词壮丽凄婉并重 , 感慨独多 , 也为范仲 淹以来所仅见 。 王国维认为他是“ 以 自然之眼观物 , 以 自然之舌言情 ” , 所以 , 独抒性灵 , 无所依傍 , “ 北宋以来 , 一人而已 ” ⑤。 堪称准确的体认 。 顾贞观与纳兰性德是莫逆之交 , 曾馆于其家 。 除了与纳兰性德和曹贞吉号称 “ 京华三绝 ”之 外 , 他还与陈维裕 、朱彝尊齐名 , 也号称“ 三绝 ” 。 这一点 , 与前引杨芳灿对纳兰性德的描述颇为相 似 , 即都能与开创流派的陈 、朱并立 。 杜诏《弹指词序 》对顾 、 陈 、朱有一个比较 “ 夫《弹指 》与竹咤 、 迩陵坍名 。 迎陵之词 , 横放杰出 , 大都出自苏辛 , 卒非词家本色 。 竹咤神明乎姜 、史 , 刻削隽永 , 本 朝作者虽多 , 莫有过焉者 。 虽然 , 缘情绮靡 , 诗体尚然 , 何况乎词 。 彼学姜 、史者 , 辄屏弃秦 、柳诸 家 , 一扫绮靡之习 , 品则超矣 , 或者不足于情 。 若《弹指 》则极情之至 , 出人南北两宋 , 而奄有众长 , 词之集大成者也 。 ” ⑥ 对陈 、朱都有批评 , 而独推崇顾词 , 虽然是为人作序 , 或有溢美 , 但也确实反映 了一定的倾向。 因为顾贞观表现在作词方面是很 自信的 , 他曾经说 “ 吾词独不落宋人圈被 , 可信 必传 。 尝见谢康乐春草池塘梦中句 , 日 吾于词曾至此境 。 ” ⑦ 谢灵运《登池上作 》有 “ 池塘生春草 , 园柳变鸣禽 ”二句名作 , 宋人对此非常关注 , 就其妙处 , 多有讨论 , 大多认为 , 妙在清新 自然 , 不着斧 顾贞观《与栩园论词书 》就指出了龚鼎孽是当时词坛领袖的事实 “ 国初荤毅诸公 , 尊前酒边 , 借长短句以吐其胸中 。 始而微有 寄托 , 久则务为谐畅 。 香严 、 倦圃 , 领袖一时 。 ” 赵秀亭等笺校 《饮水词笺校 》附录 , 第 田 页 。 顾贞观 《与栩园论词书 》, 赵秀亭等笺校 《饮水词笺校 》附录 , 第 田 页 。 杨芳灿序 , 张秉戍 《纳兰词笺注 》附录 , 北京 北京出版社 , 奥巧年 , 第 页 。 谭献《筐中词 》评纳兰性德《蝶恋花 》语 。 王国维 人间词话 》与《惠风词话 》合刊 , 北京 人民文学出版社 , , 日〕年 , 第 页 。 杜诏 《弹指词序 》, 张秉戍 《弹指词笺注 》附录 , 北京 北京出版社 , 《 年 , 第 页 。 诸洛 《弹指词序 》, 张秉戍 〔弹指词笺注 》附录 , 第 页 。 ①②③④⑤⑥⑦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削 ①。 可见 , 这也是顾贞观的追求 。 所谓清新自然 , 即出于己意 , “不着心源傍古人 ” ②。 他曾自述学 词历程 “余受知香严 , 而于词尤服膺倦圃 。 容若尝从容问余两先生意指云何 , 余为述倦圃之言曰 ‘词境易穷 , 学步古人 , 以数见不鲜为恨 变而谋新 , 又虑有伤大雅 。 ’子能免此二者 , 欧陆辛秦何多 让焉 ’容若盖 自是益进 。 ” ③ 以古人为法 , 却避免数见不鲜 变而谋新 , 又坚持词的本色 , 这是顾贞 观的追求 , 也是他对友人纳兰性德的期盼 。 他们二人能够合作选此词集 , 确有志同道合的成分在 。 顺治十四年发生江南科场案 , 有“ 江左凤凰 ”之称并曾主盟复社的吴兆鸯被流放宁古塔 , 在当 时的文人群体中引起了极大震动 。 吴氏本人作有《念奴娇 · 家信至有感 》, 对贬滴生活有着深切描 绘 , 而顾贞观为安慰朋友 , 所写的《金缕曲 》二首 , 以词代书 , 创为新格 , “ 纯以性情结撰而成 , 悲之 深 , 慰之至 , 叮泞告诫 , 无一字不从肺腑流出” ④ , “汉搓当日得此词于冰天雪窖间 , 不知何以为情 ” ⑤。 不仅当事人吴兆赛如此 , 即使外人诵读 , 亦不免为之感动 , 所以 , 纳兰性德见之 , “ 为泣下数行 ” ⑥ , 允 诺相救 。 严迪昌先生据此认为 , 顾贞观的这两首词 , 是其“ 极情之至 ” 的最好说明 , 这一观点 , 我们 是同意的 。 进一步应该说明的是 , 这种以情取胜的美学观 , 对纳兰性德和顾贞观二人来说 , 既是共 同的 , 也是 自觉的 。 所以 , 他们在编纂《今词初集 》时 , 也就把与这桩公案有关的作品 , 都收人其中 , 即如纳兰的《金缕曲 · 赠顾梁汾题柞香小影 》又题《简顾生 》, 或云乃二人的道义订交之篇 , 事实 上 , 从词末 “ 然诺重 , 君须记 ”来看 , 似应为允诺营救吴兆赛而作 。 这显然是二人交谊中的一件大 事 , 所以 , 他们把有关的和作也收录在《今词初集 》中 , 如毛际可《金缕曲 · 题顾梁汾佩剑投壶小影次 成容若韵 》“惟我与君耳 。 更非因 、标题月旦 , 攀援门第 。 一诺相期千古在 , 车笠区区何意 。 敢自 附 、龙泉知己 。 块垒频浇还未散 , 共谤沱 、洒作襟前泪 。 把臂后 , 淡如水 。 何须独醒怜皆醉 。 信从 来 、彝门终老 , 长沙招忌 。 闲却残编除是卧 , 壶矢犹贤乎已 。 思往事 , 不须重悔 。 举世尽夸皮相好 , 叹传神却在生绢里 。 顾子影 , 毛生记 。 ” ⑦ 还有阎场次《金缕曲 · 和成容若赠梁汾之作 》“ 且住为佳 耳 。 任相猜 , 驰笺紫阁 , 曳据朱第 。 不是世人皆欲杀 , 争显怜才真意 。 容易得 , 一人知己 。 惭愧王 孙图报薄 , 只千金 、当洒生平泪 。 浑不直 , 一杯水 。 歌残击筑心逾醉 。 似当年 , 侯生垂老 , 忽逢无忌 。 亲在许身犹未得 , 侠烈今生已矣 。 但结托 , 来生休悔 。 俄顷重投胶在漆 , 似旧 曾、相识屠沽里 。 君 试读 , 龙门记 。 ” ⑧ 这些 , 固然都与两位编者的生活有关 , 也是他们的审美观的体现 , 他们把这件事 以及其中的影响记下来 , 就是要告诉人们 , 词的写作 , 还有另外一种更加直接的心灵方式 。 这种倾向 , 也是《今词初集 》的美学追求 , 反映在选篇之中 , 让我们看到 , 他们所选的 , 大部分是 通常意义上流派之外的词人 , 以本文前面表列为例 , 个人选 首以上作品的词人 , 不属于派内 的作家就占了 个 , 如果将统计的范围扩大到全书 , 当然这个比例会更高 。 对此 , 我们相信 , 这不会 是偶然的现象 , 应该是有意之举 。 例如吴伟业 , 尽管被张德流尊称为“本朝词家之领袖 ” ⑨, 却并不 名一家 , 也没有刻意引领某种风气 。 他的《沁园春 · 赠柳敬亭 》和《贺新郎 · 病中有感 》诸作 , 都有盛 如叶梦得《石林诗话 》卷中 “ ‘池塘生春草 , 园柳变鸣禽 ’ , 世多不解此语为工 , 盖欲以奇求之耳 。 此语之工 , 正在无所用意 , 碎 然与景相遇 , 借以成章 。 不假绳削 , 故非常情所能到 。 诗家妙处 , 当须以此为根本 , 而思苦言难者 , 往往不悟 。 ” 何文焕辑 《历 代诗话 》, 北京 中华书局 , 年 , 第 妮 页 。 元棋 《酬李甫见赠十首 》之二 , 嚼元祺集 》, 北京 中华书局 , 年 , 第 页 。 顾贞观 《与栩园论词书 》, 赵秀亭等笺校 《饮水词笺校 》附录 , 第 的 页 。 陈廷掉 怕雨斋词话 》卷三 ,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一 页 。 谢章挺 《赌棋山庄词话 》卷七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顾贞观 《金缕曲 · 寄吴汉搓宁古塔 , 以词代书 ⋯ ⋯》后序 , 南京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系全清词编纂研究室编 《全清词 · 顺康卷 》第 册 , 北京 商务印书馆 , 犯 年 , 第 页 。 纳兰性德 、 顾贞观 《今词初集 》卷上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今词初集 》卷上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一 页 。 张德流 《词征 》卷六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②③④⑤⑥ ⑦⑧⑨ 《今词初集》与清初词坛 名 , 欣赏者多 , 却也只是作为一个特定的现象存在而已 。 再如严绳孙 , 以顾贞观同乡的身份被选人 首 , 俨然和纳兰性德并列 , 论者或疑是否有同里之阿 , 但其小令写得娟娟精妙 , 饶有思致 , 是清初 名家 , 深得前人激赏 。 如厉鹊有《论词绝句 》十二首 , 其中就有一首专论严氏小令 “ 闲情何碍写云 蓝 , 淡处翻浓我未谙 。 独有藕渔 按严绳孙号藕渔 工小令 , 不教贺老占江南 。 ” ① 后来的谭莹《论词 绝句 》也同意厉鹦的意见 “ 人如倪攒特萧闲 , 绮靡缘情语早删 。 小令见推樊榭老 , 故当标格异《花 间 》。 ”清初的小令名家 , 陈子龙 、董以宁等都是好手 , 纳兰和顾氏拈出严绳孙 , 也不过是特地表彰其 独树一帜而已 。 因此 , 由此及彼 , 内外沟通 , 纳兰性德和顾贞观在选词时 , 是把自己的审美观渗透了进去 , 对当 时的词坛作出了选择 。 三 、 对词坛流变的体认 这样说 , 并不意味着纳兰性德和顾贞观对当时词坛流派纷呈的局面视而不见 , 事实上 , 他们在 自己的选录思想指导下 , 也作出了一定的反映 。 云间一系 , 从陈子龙到宋征舆 、李雯 , 人选作品均 甚多 , 可见其重视的程度 。 另外 , 清初扬州的词人集团及其活动 , 是清词发展的一个重要环节 , 以 执扬州词坛牛耳的王士镇 , 以及起着重要辅助作用的彭孙通来看 , 都可以视为云间词派的一种余 响 , 尽管还不能说他们是云间词派的成员 。 特别值得提出的还有对浙西词派的体认 。 关于浙西词派的创始人 , 朱彝尊在《静惕堂词序 》中 曾明确指出是曹溶 “ 彝尊忆壮 日从先生南游岭表 , 西北至云中 , 酒阑灯她 , 往往以小令慢词更迭倡 和 , 有井水处辄为银筝檀板所歌 。 念倚声虽小道 , 当其为之 , 必崇尔雅 , 斥淫哇 , 极其能事 , 则亦足 以宣昭六义 , 鼓吹元音 。 往者明三百祀 , 词学失传 , 先生搜辑南宋遗集 , 尊曾表而出之 。 数十年来 , 浙西填词者 , 家白石而户玉 田 , 春容大雅 , 风气之变 , 实由先生 。 ” ② 浙西词派的师法对象主要是南 宋词 , 朱彝尊也把发明权归于曹溶 。 顾贞观对曹溶非常尊敬 , 曾说 自己“ 于词尤服膺倦圃 ” ③ , 是则 不可能不知道曹溶的词学见解 。 可是 , 在和朱彝尊讨论词的时候 , 他又提出了完全相反的意见 , 据 朱氏记载 “ 予尝持论小令当法汁京以前 , 慢词则取诸南渡 , 锡山顾典籍不 以为然也 。 ” ④ 这分明有 些矛盾 , 或者 , 这里有着前后阶段的不同 , 甚至有对不同作品的体认 。 尽管顾贞观对朱彝尊的词学见解 “ 不 以为然 ” , 纳兰性德对朱彝尊选编的《词综 》颇有微词 , 认 为太“ 务博 ” , 不免“ 黄茅白苇” ⑤ 之嫌 , 可是二位编者还是选了朱氏 首词 , 高居全书第五的位置 , 这反映了他们作为文学批评家所具有的历史主义观点 , 意在揭示词学发展的生态 。 《今词初集 》编定于康熙十六年 , 这时 , 浙西词派作为一个流派 , 已经在词坛上崭露头角 , 而且 显示出良好的发展前景 。 尤其是浙西词派的领袖朱彝尊 , 其地位已经得到确立 。 他的《静志居琴 趣 》编成于康熙六年 ,《江湖载酒集 》编成于康熙九年 , 《蕃锦集 》刊刻于康熙十七年 ,《浙西六家词 》本《江湖载酒集 》刊刻于康熙十八年 。 其中 ,《静志 》和《江湖 》二集为他 带来很大的名声 , 是奠定其词坛地位的重要作品 。 以下将朱彝尊人选《今词初集 》诸作列表 表 厉鹦 《樊榭山房集 》卷七《论词绝句 》十二首之十一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朱彝尊 《曝书亭词话 》, 转引自屈兴国等点校 《朱彝尊词集 》, 杭州 浙江古籍出版社 , 叨 年 , 第 页 。 顾贞观 与栩园论词书 》, 赵秀亭等笺校 《饮水词笺校 》附录 , 第 田 页 。 朱彝尊 《曝书亭集 》卷四 《水村琴趣序 》 , 四部丛刊本 。 纳兰性德 《与梁药亭书 》, 通志堂集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 , 第 一 页 。 按纳兰性德《绿水亭杂识 》四云 “ 诗 乃心声 , 性情中事也 ⋯ ⋯昌黎逞才 , 子瞻逞学 , 便与性情隔绝 。 ” 《通志堂集 》卷一八 , 第 印 页 此可与对朱彝尊的批评互参 。 ①②③④⑤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予以说明 表 朱彝尊入选《今词初集 》的作品 词词调调 词题题 首句句 出处处 忆忆少年年年 飞花时节节 静志居琴趣趣 少少年游游游 清溪一曲曲 静志居琴趣趣 四四和香香香 小小春情先漏泄泄 静志居琴趣趣 唐唐多令①①① 疏雨过轻尘尘 静志居琴趣趣 风风人松松松 朝云不改旧时颜颜 静志居琴趣趣 菩菩萨蛮蛮 登云中清朔楼楼 夕阳一半搏前落落 江湖载酒集集 酷酷相思思 湖口口 社鼓神鸦天外树树 江湖载酒集集 满满庭芳芳 李晋王墓下作作 独眼龙飞飞 江湖载酒集集 夏夏初临临 天龙寺高欢避暑宫故址址 贺六浑来来 江湖载酒集集 百百字令令 自题画像像 孤芦深处处 江湖载酒集集 永永遇乐 ②② 过雁门关关 千里重关关 江湖载酒集集 秋秋雾雾 严陵钓台台 七里滩光光 江湖载酒集集 胃胃马索索 送友人南游兼讯李斯年年 玉瘪嘶嘶 江湖载酒集集 玉玉楼春春 柳柳 柔条曾记春前种种 茶烟阁体物集集 红红情情 红豆豆 凝珠吹黍黍 茶烟阁体物集集 满满江红红 塞上咏苇苇 绝塞凄清清 茶烟阁体物集集 临临江仙③③ 枯荷荷 三十六酸远远 茶烟阁体物集集 琵琵琶先仙仙 秋 日桑干河见双白燕燕 远诸秋光光 茶烟阁体物集集 摸摸鱼儿 ④④ 鸭鸭 任方塘塘 茶烟阁体物集集 沁沁园春春 李大出情人所留指甲索赋赋 并剪分时时 曝书亭词集拾遗遗 蝶蝶恋花花花 露井梨花香覆雪雪 曝书亭词集拾遗遗 渔渔家傲傲 寄友晋阳阳 拂户垂杨丝万缕缕 曝书亭词集补拾拾 这些收在《今词初集 》中的作品 , 某些文字与今本略异 , 清初往往如此 , 也不足为奇 。 《静志居 琴趣 》是朱彝尊的刻意之作 , 与他的一段隐秘情事有关 , 当时所收作品与后来编集所定 , 恐无太大 区别 ⑤。 应该指出的是其中的咏物词 , 其实最初多收在《江湖载酒集 》中 , 以今本来看 , 后来厘人《茶 烟阁体物集 》, 应该是朱彝尊晚年编集时的分类考虑 。 从这个意义看 , 本文所作的统计 , 也只是便 于叙述而已 。 朱彝尊作《静志居琴趣 》一卷 , 为艳词别开生面 , 深为后人所激赏 , 以为“ 尽扫陈言 , 独出机抒 , 艳词有此 , 匪独晏 、欧所不能 , 即李后主 、 牛松卿亦未尝梦见 , 真古今绝构也 ” ⑥ ,《今词初集 》选人 首 , 或也是对这个方面的体认 。 《江湖载酒集 》是为朱彝尊赢得大名的词集 , 纳兰性德和顾贞观于 此所选尤多 , 也是题中应有之义 。 不管《茶烟阁体物集 》中的作品最初出 自何处 , 体现在《今词初 集 》中的那些词都是咏物之作 , 这当也可以看出编者对朱彝尊在这个引起极大影响的领域中的探 按此词在今本《静志居琴趣 》中题为《南楼令 》。 所谓“ 今本 ” , 即屈兴国等点校 《朱彝尊词集 》, 杭州 浙江古籍出版社 , 卯 年 。 下同 。 按此词在今本《江湖载酒集 》中题为《消息 》。 按此词在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中题为《临江仙引 》。 按此词在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中题为《迈酸塘 》。 冒广生《小三吾亭词话 》卷三曾指出《静志居琴趣 》与朱氏的一首二百韵的长诗《风怀 》是同一主题之作 , 都是“ 为其妻妹作 ” 引 自《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而据丁绍仪《听秋声馆词话 》卷二引翁方纲语云 , 朱氏晚年自订诗集时 , 对此诗“欲删未忍 , 至绕几回旋 , 终夜不寐 ” 见《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由此可见 ,《静志居琴趣 》应是原貌 。 陈廷掉 《白雨斋词话 》卷三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①②③④⑤ 《今词初集》与清初词坛 索 。 值得注意的是 , 这其中 , 并没有“ 后补题 ”诸唱和 。 所谓“ 后补题 ”唱和 , 即康熙年间《乐府补题 》 重新问世之后在词坛上引起的广泛关注 , 其事 , 据朱彝尊记载 , 略谓 “ 乐府补题 》一卷 , 常熟吴氏 抄白本 , 休宁汪氏购之长兴藏书家 。 予爱而巫录之 , 携至京师 。 宜兴蒋京少好倚声为长短句 , 读 之 , 赏激不已 , 遂镂板以传 ⋯ ⋯幸而是编仅存 , 不为嶂蚀鼠啮 , 经四百年 , 藉二子之功复流播于世 , 词章之传 , 盖亦有数矣 。 ” ① 关于朱彝尊将此集携至京师而由蒋景祁镂板刊刻的时间 , 严迪昌先生 作了考订 , 认为尽管自康熙三年 至康熙十二年 间 , 朱彝尊可能三四次到过京师 , 但都 不会是携《乐府补题 》的时间 ②。 从编定于康熙十六年的《今词初集 》未收“ 后补题 ”诸唱和之作来 看 , 这个说法似乎可以成立 。 但是 , 严先生在论述顾贞观时也曾指出 , 顾氏“ 曾十次和 ‘ 剪 ’字韵的 ‘秋水轩词 ’ , 却没有续《补题 》之作 , 这显然与厌弃 ‘学步古人 ’的观念有关 ” ③。 如此 , 则也不能排除 二位编者对朱彝尊倡导的“ 后补题 ”唱和或有不满 , 所以没有选人有关作品 。 对于朱彝尊的咏物词 , 后人每有微词 , 如谢章挺《赌棋山庄词话 》云 “宋人咏物 , 高者摹神 , 次 者赋形 , 而题中有寄托 , 题外有感慨 , 虽词 , 实无愧于六义焉 。 至国朝小长芦出 , 始创为征典之作 , 继之者樊榭山房 。 长芦腹苛浩博 , 樊榭又熟于说部 , 无处展布 , 借此以抒其丛杂 , 然实一时游戏 , 不 足为标准也 。 ” ④ 陈世宜《旧时月色斋词谭 》云 “ 咏物词亦非不可作 , 然须以我为主 , 不 以物为主 。 而时序之感 , 身世之悲 , 家国之事 , 一 以寄之 , 则不为物所束缚 , 方免于呆板之弊 。 彼哎茶烟阁体物 集 》, 全掉书袋 , 直獭祭耳 ” ⑤ 然而 , 从《今词初集 》来看 , 所选朱彝尊咏物词虽然亦多用典 , 尚能体 现出真性情 , 如《满江红 · 塞上咏苇 》云 “ 绝塞凄清 , 又谁把 、秋声留住 。 斜阳外 , 寒沙摇漾 , 乱山无 主 。 琴瑟乍惊心欲碎 , 茫茫不管愁如许 。 伴西窗 、 灯火坐黄昏 , 萧萧语 。 催一夜 ⑥ , 茅檐雨 。 搅一 片 , 霜林柞 。 为伊想遍了 , 别离情绪 。 酒渴三 ⑦ 更人散后 , 月明千里鸿飞处 。 梦沧江 , 添个钓鱼船 , 风吹去 。 ” ⑧ 此词确实用了不少典故 ⑨ , 但仍然能够深切表现作者在国变之后 , 到处飘零 , 不逞宁居 , 思乡情切 , 绝塞凄清之感 , 并不是徒事獭祭之作 。 这或者也是编者在敏锐觉察到朱彝尊咏物词的 的影响之后 , 结合自己的审美观念 , 所作出的取舍 。 历来讨论浙西词派的学者 , 都必然关注从姜夔到朱彝尊再到厉鹊的发展线索 , 如聂先《百名家 词钞 · 江湖载酒集 》云 “《载酒词 》句琢字炼 , 归于醇雅 , 深得白石 、梅溪之精髓 。 ” ⑩ 郭廖《梦绿庵词 序 》云 “ 白石 、玉 田之旨 , 竹咤开之 , 樊榭浚而深之 。 ” ⑧ 虽然这一思路不一定处处合拍 , 但也确有风 格上的一致之处 。 我们发现 , 在《今词初集 》中 , 也能体现出这一点 。 如《临江仙 · 枯荷 》“ 三十六破 远 , 半竿日淡 , 一面风敬 。 画挠静 , 采菱人也都归 。 幽期 。 记红袖满 , 碧筒劝 、 旧侣全稀 。 空留得 , 伴愁人夜半 ⑩ , 听雨柴扉 。 江妃 。 亭亭翠盖 , 水佩零落无遗 。 剩寒芦折苇 , 相映苔矶 。 凄其 。 看晨 朱彝尊 《曝书亭集》卷三六 , 乐府补题序 》, 四部丛刊本 。 严迪昌 《清词史 》,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 哭珍 年 , 第 页 。 严迪昌 《清词史 》, 第 页 。 谢章挺 《赌棋山庄词话 》卷九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科 页 。 转引自屈兴国等点校 《朱彝尊词集 》附录 , 第 页 。 按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 夜 ”作“ 阵 ” 。 按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 三 ”作“ 二 ” 。 《今词初集 》卷上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一 页 。 参看拙作《咏物词的传承与开拓 》,《清代词学的建构 》, 南京 江苏古籍出版社 , 卯 年 。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转引自屈兴国等点校 《朱彝尊词集 》附录 , 第礴例 页 。 按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 夜半 ”作“ 永夜 ” 。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⑥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咫里 , 鸳鸯住 , 冻了还飞 ①。 渔翁笑 , 且香包冷饭 , 针补秋衣 。 ” ② 此词所写 , 虽然不如姜夔《念奴娇 》 闹红一炯 , 但可以看出彼此的渊源 , 也可以通向后来的厉鹦 。 其实 , 不仅咏物词如此 , 试看朱彝 尊的《秋雾 · 严陵钓台③》“七里滩光 , 见拥树归云 , 石壁衔照 。 渔火犹存 , 羊裘未敝 , 只合此中垂钓 。 客星曾老 。 算来无过烟波好 。 况有个 、偕隐市门 , 仙女定娟妙 。 当此更想 , 去国参军 , 白杨悲风 , 应 化朱鸟。 翠微深 、鸿鹅 ④ 飞处 , 半林茅屋掩秋草 。 历历棺楼人影小 。 水远山远 , 君看满眼江山 , 几 人流涕 , 把幕苔扫 。 ” ⑤则明显下启厉鹦《百字令 · 月夜过七里滩 , 光景奇绝 。 歌此调 , 几令众山皆 响 》, 只是厉鹦后出转精而已 ⑥。 所以 , 尽管纳兰性德和顾贞观二人对朱彝尊的词或有复杂的评价 , 但是 , 他们的艺术感觉却非 常敏锐 , 因而也能客观指出朱彝尊在清代词坛上的贡献 。 四 、 关于陈维籍词坛地位的认识 在《今词初集 》的人选词人中 , 阳羡词派的领袖陈维裕的情况颇为蹊跷 , 这位在当时以词为专 攻 , 因而享有盛名的作家 , 竟然只人选 首 , 在人选 首以上的词人中 , 只占第 位 。 这个问题 值得探讨 。 首先应该指出 , 至《今词初集 》编定之时 , 陈维裕在词坛的声名已经是如 日中天 。 这位阳羡词 宗 , 于词起手较早 , 明亡之前 , 十几岁时 , 即已经开始了创作 ⑦。 顺治七年前后 , 与词坛名家邹抵漠 、 董以宁等交游 , 更进一步提升了创作的兴趣 ⑧。 尽管他后来对自己刊刻在《倚声初集 》里的 篇作 品颇有悔其少作之意 ⑨, 但是 , 写作艳词原是时代风气 , 他的那些作品 , 也为他赢得了很大的名声 。 至康熙七年 , 孙默为其刊刻《乌丝词 》, 陈维裕已经名满天下 。 不过 , 看来陈维裕仍然还有更大的追 求 , 蒋景祁对此有所记述 “《乌丝词 》刻而先生志未已也 。 向者诗与词并行 , 追倦游广陵归 , 遂弃诗 弗作 。 伤邹 、董又谢世 , 间岁一至商丘 , 寻失意返 , 独与里 中数子晨夕往还 , 磊硒抑塞之意 , 一发之 于词 。 诸生平所诵习经史百家古文奇字 , 一一于词见之 。 如是者近十年 , 自名曰 迩陵词 》。 ” 。 他 弃诗不作而专意于词 , 到了什么程度呢 康熙十五年 他在《与王阮亭先生书 》中说 “ 数年以 来 , 大有作词之癖 ,《乌丝 》而外 , 尚计有二千余首 。 ” 。 “ 或一月作数十首 , 或一韵叠十余闽 ” 。。 于 是 , 他的创作也达到了高峰 。 《今词初集 》的编定正好是陈维裕的词坛声望达到最高峰之时 , 按情 按今本《茶烟阁体物集 》“鸳鸯冻 , 住了还飞 ”作“鸳鸯住 , 冻了还飞 ” 。 《今词初集 》卷上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按今本《江湖载酒集 ’’严陵钓台”作“严子陵钓台 ” 。 按今本《江湖载酒集 》“鸿鹅 ”作“ 鹭鹭 ” 。 《今词初集 》卷上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按今本《江湖载酒集 》此词后有作者自注 “子陵 , 梅福女婿 。 参军 , 谓 谢皋羽 。 《西台拗哭记 》有 ‘化为朱鸟兮将安居 ’之歌 。 ” 夏承煮也看出了这一点 , 所以评朱彝尊此词说 “ 此调不如厉鹦《百字令 》。 ” 夏承煮 《天风阁学词 日记 》, 杭州 浙江古籍出版 社 , 年 , 第 页 。 陈宗石《迎陵词全集跋 》“伯兄之词富矣 , 伯兄之遇穷矣 。 伯兄少年 , 见家门煊赫 , 刻意读书 , 以为谢郎捉鼻 , 鹰尾时挥 , 不无声 华裙屐之好 , 多为旖旎语 。 未几鼎革 ⋯ ⋯。 ” 见《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陈维裕《任植斋词序 》“忆在庚寅 、辛卯间 , 与常州邹 、董游 ⋯ ⋯顾余当日妄意词之工者 , 不过获数致语足矣 , 毋事为深湛之思 也 。 ” 陈维裕 《陈迩陵文集 》卷二 , 四部丛刊本 。 蒋景祁《陈检讨词钞序 》“刻于《倚声 》者 , 过辄弃去 , 间有人诵其逸句 至哆呕不欲听 。 ” 陈维裕 《湖海楼词集 》卷首 , 四部备要 本 。 蒋景祁 《陈检讨词钞序 》, 陈维裕 《湖海楼词集 》卷首 , 四部备要本 。 陈维裕 《陈迎陵文集 》卷四 , 四部丛刊本 。 陈维岳 《迎陵词全集跋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 ⑧⑥ 《今词初集 》与清初词坛 理而言 , 纳兰性德和顾贞观应该对此知之甚稳 , 而且 , 陈维裕的《乌丝词 》刊刻之后 , 不久即从河南 辗转来到京师 , 得到龚鼎孽的多方关照 , 他专力从事于词的创作 , 也是从京师开始的 。 龚鼎孽对陈 维裕的创作极为称道 , 或云 “ 烟月江东 , 文采风流 , 旷代遇之 。 恰临春琼树 , 家称叔宝 黄初金枕 , 人是陈思 。 如此才名 , 坐君床上 , 我拜低头竟不辞 。 多情甚 , 倩《花间 》锦笔 , 描画崔徽 。 ” ① 或云 “髯且无归 , 纵饮新丰 , 歌呼拍张 。 记东都门第 , 赐书仍在 西州姓字 , 复壁同藏 。 万事沧桑 , 五陵花 月 , 阑人谁家侠少场 。 相怜处 , 是君袍未锦 , 我鬓先霜 。 ” ② 以龚鼎孽之地位声望 , 愉扬至此 , 若说 《今词初集 》的编者一无所知 , 肯定不是事实 。 况且 , 纳兰性德固然是长期居于京师 , 顾贞观 自康熙 初人京师 , 直到康熙十年归里 , 也在天子脚下生活了多年 康熙十五年 , 他又复人京师 。 从某种意 义上说 , 他们也应该是陈维裕词学生涯的见证者 。 据今人研究 ,《荆溪词初集 》共汇录同邑词人 家 ,《瑶华集 》人选的 人中 , 阳羡籍作家约 人 , 合此两总集所得 , 而去其重见 , 则阳羡一地清初有词流传的 , 共达 家 ③。 这是一个以陈维扁 为宗主的庞大的词人群体 , 其存在于词坛 , 并发出独特的声音 , 是不可否认的 。 所 以 , 我们看到 , 《今词初集 》也对此做出了反映 , 除陈维裕之外 , 还选录了史鉴宗 首 、万树 首 、史惟圆 首 、 徐嘈凤 首 、陈维岳 首 。 这些人 , 大多都能与陈维裕俘鼓相应 , 如徐嘈凤 , 当“荆溪其年昆仲独 倡声教 ”之时 , 他的“鼓吹之功实多 ” ④。 而陈维裕之三弟陈维岳 , 据朱彝尊说 “ 宜兴陈其年诗余妙 绝天下 , 今之作者虽多 , 莫有过焉者也 。 其弟纬云继之飞撰《红盐词 》三卷 , 含宫咀商 , 骏驳乎盛 矣 。 ” ⑤ 纳兰性德和顾贞观注意到了阳羡的创作群体 , 当然也就是承认了陈维裕的地位 。 从理论上来看 , 陈维裕的词创作也是推崇真性情 。 在《词选序 》中 , 他批评明人词风说 “ 今之 不屑为词者固无论 , 其学为词者 , 又复极意《花间 》, 学步《兰碗 》, 矜香弱为当家 , 以清真为本色 , 神 著审声 , 斥为郑卫 , 甚或翼弄理词 , 闺檐冶习 , 音如湿鼓 , 色若死灰 。 此则嘲诙隐庚 , 恐为词曲之滥 筋 , 所虑杜夔左骚 , 将为师涓所不道 。 辗转流失 , 长此安穷 胜国词流 , 即伯温 、用修 、元美 、征仲诸 家 , 未离斯弊 , 徐可识也 。 ” ⑥钻在古人藩篱之中出不来 , 当然没有真性情 。 所以 , 蒋景祁序陈维裕的 词 , 就特别指出他在这一方面的特色 “故读先生之词 , 以为苏辛可 , 以为周秦可 , 以为温韦可 , 以为 《左 》、《国 》、《史 》、《汉 》、唐宋诸家之文亦可 。 盖既具什佰众人之才 , 而又笃志好古 , 取裁非一体 , 造 就非一诣 , 豪情艳趣 , 触绪纷起 , 而要皆含咀酝酿而后出 。 以故履其阂 , 赏心 阅目 , 接应不暇 探其 奥 , 乃不觉晦明风雨之真移我情 。 隐 , 其至矣 向使先生于词 , 墨守专家 , 沉雄荡激 , 则 目为伦父 , 柔声曼节 , 或鄙为妇人 。 即极力为幽情妙绪 , 昔人已有至之者 , 其能开疆辟远 , 旷古绝今 , 一至此也 耶 ” ⑦ 则陈维裕及其以他为首的阳羡词人群体重视真实情意的抒发 , 应该是没有疑问的 。 也就是 说 , 在这一点上 , 陈维裕和纳兰性德 、顾贞观的追求应该没有什么不同 。 那么 , 是什么因素导致纳兰性德和顾贞观对陈维裕的评价偏低呢 根据现在掌握的资料 , 也 许一时还无法得出令人满意的回答 。 陈廷悼在评论陈维裕的词时有一段话 “ 迩陵词 , 沉雄俊爽 , 论其气魄 , 古今无敌手 。 若能加以浑厚沉郁 , 便可突过苏辛 , 独步千古 。 ” ⑧ 显然是批评陈维裕的词 龚鼎孽 《沁园春 》,《全清词 · 顺康卷 》第 册 , 第 页 。 龚鼎孽 沁园春 》 , 第 如 页 。 严迪昌 《清词史 》, 第 页 。 聂先 《名家词钞 · 荫绿词 》评语 ,《续修四库全书 》第 册 , 第 页 朱彝尊 《曝书亭集 》卷四 《陈纬云红盐词序 》, 四部丛刊本 。 陈维裕 《陈迎陵文集 》卷二《词选序 》 , 四部丛刊本 。 陈维裕在其《贺新郎 · 题曹实庵 坷雪词 》中也曾尖锐批评一味模拟者 “ 多少词场谈文藻 , 向豪苏腻柳寻蓝本 。 吾大笑 , 比蛙龟 。 ” 《全清词 · 顺康卷 》第 册 , 第 页 。 蒋景祁 《陈检讨词钞序 》, 陈维裕 《湖海楼词集 》卷首 , 四部备要本 。 陈廷悼 《白雨斋词话 》卷三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 南开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年第 期 有时过于粗豪 , 缺少涵咏的余地 。 回过头来看纳兰性德 , 虽然其词有多元的风格 , 但基本气质则近 于南唐李后主 ①。 而顾贞观的学生杜诏在为其师《弹指词 》作序时 , 则径行批评陈维裕道 “迎陵之 词 , 横放杰出 , 大都出自辛苏 , 卒非词家本色 。 ” ② 学生的话可能就是老师意思的传达 , 所以 , 也许从 纳兰性德和顾贞观来看 , 虽然陈维裕的词在重情的方面值得肯定 。 但是 , 过于粗豪 , 一览无余 , 也 是瑕疵 , 于是才在基本肯定的同时 , 作出这样的选篇安排 。 五 、 总 结 《今词初集 》是清代初年的一部有特色的当代词选 。 它反映了清初词坛的基本生态 , 对以陈子 龙为代表的云间词派在清词复兴中的作用 , 尤有特别的强调 。 同时 , 它也对当时京师词坛的状况 作了反映 , 尤其对龚鼎孽给予了突出的地位 , 体现了对词学活动在转变风气中的重视 。 更为突出 的是 , 这部词选虽然可能不够全面 , 有些重要的词人付诸网如 , 因而或许不能算是对清初词坛的全 面表现 。 但是 , 他们的目的并不仅仅是要以人存词 , 而是有审美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 即对抒发性灵的追求 。 二位 编者在流派纷起的大环境中 , 坚持抒发性灵 , 不名一派 , 所以也把这种倾向带进了词选里 。 从这个 角度来看 , 不少人选的词人固然都可以划人派外别调的范畴里 , 即使如朱彝尊这样的已经体现出 开创风气气度的词人 , 他们也往往特别突出其独抒性灵的一面 。 至于陈维裕 , 他们当然非常欣赏 其创作 , 只是从审美的角度 , 他们也提出了其流于粗豪的不足之处 。 总之 , 这是一部有特色的词选 , 特别是考虑到清代不少词选往往都有以人存词的目的 这部词 选当然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 这种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体现出鲜明的审美追求 , 甚至刻意有所偏颇的 词选 , 就更加值得赞赏了 。 五脚 叮 由旧 五配艺 蟒 加 】 腼 咖 卿 阮 此 此 场 知 硫 。 ’ , 耐 一 丽嗯 司 晒 唱 伴石闭 找 刀 理吧 泊目旧 汕 ℃ 朋 耐 加 翻 劝 反 祀 旋 五砚艺认砚挤 阮 厂巧 阮 一 伍 详 《记 乃叮 已 纳兰性德《禄水亭杂识 》四 “《花间 》之词 , 如古玉器 , 贵重而不适用 。 宋词适用而少贵重 。 李后主兼有其美 , 更饶烟水迷离之 致 。 ” 《通志堂集 》卷 , 第 页 陈维裕也评他的词“得南唐二主之遗 ” 。 冯金伯 《词苑萃编 》卷八引 ,《词话丛编 》第 册 , 第 页 道光年间张祥河序纳兰词也说 “余在桂林 , 侧闻大中垂谁圭先生绪论及词学 , 推容若为南唐后主真派 。 ” 张草纫 《纳 兰词笺注 》附录 ,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 年 , 第 页 。 杜诏 《弹指词序 》, 张秉戍 《弹指词笺注 》, 第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