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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清稗类钞》(分章)《清稗类钞》豪侈类 才辩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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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清稗类钞》(分章)《清稗类钞》豪侈类 才辩类  《清稗类钞》豪侈类 才辩类   清稗類鈔豪侈類金瓦蓋屋國初,湖州南潯有一小兒摸蚌於溪,忽得一瓦,色黝黑,叩之有聲,意為銅也,攜之歸.閱數日,以布拭之,微覺黃色,異而告其父。其父攜至質庫,求人識別之。質庫中人見之,驚曰:「此金瓦也。昔富人以之蓋屋者,何為乎來哉?」鄉人告以故,乃欣然懷之去,權之得八十兩有奇。蓋南潯與七里毗連,明末若溫、若金皆鉅族,瓦或為此兩姓物,鼎革時遺失於此也。   日役六十人遞水雲南安寧州有溫泉,極佳,浴之可愈風溼之疾。國初,雲貴總督某及其姬妾,須此泉水浴之,日費水三十斛。州牧為之製木桶...

001《清稗类钞》(分章)《清稗类钞》豪侈类 才辩类
  《清稗类钞》豪侈类 才辩类   清稗類鈔豪侈類金瓦蓋屋國初,湖州南潯有一小兒摸蚌於溪,忽得一瓦,色黝黑,叩之有聲,意為銅也,攜之歸.閱數日,以布拭之,微覺黃色,異而告其父。其父攜至質庫,求人識別之。質庫中人見之,驚曰:「此金瓦也。昔富人以之蓋屋者,何為乎來哉?」鄉人告以故,乃欣然懷之去,權之得八十兩有奇。蓋南潯與七里毗連,明末若溫、若金皆鉅族,瓦或為此兩姓物,鼎革時遺失於此也。   日役六十人遞水雲南安寧州有溫泉,極佳,浴之可愈風溼之疾。國初,雲貴總督某及其姬妾,須此泉水浴之,日費水三十斛。州牧為之製木桶,使氣不洩,常雇六十人更番作水遞,至督署尚暖可浴也。   馮雲生跌宕自喜順治辛卯,德州馮沛舉於鄉,性豪侈。家故畜小伶,時時使度曲,召親故,置酒高會,或圍碁、博簺,跌宕自喜。晝引賓客,夜則然燭觀書,一過目終身不忘也。沛,字雲生。   楊序玉家園多妓樂武進楊序玉,名方榮,家有園林,器具精良,非世所恆有。客至命酒,珍錯疊陳。稍醉,即賦詩,或召冶童歌,自吹蕭以和之。蓋其父以進士起家,累官至巡撫,家多妓樂,率善歌舞,其園為里中冠。楊生而習知歌舞,吹蕭擊鼓,鳴箏度曲,俱幼眇自喜。又美姿容,時比之潘、衞,以望見為幸,每一出遊,至傾市觀.顧好為文章,能學歌詩,獵傳記,雖善談笑,不為嫚戲。後赴省試罷歸,愈發憤力學,凡昔日所往還者,率謝絕不為通,曰:「使吾讀書三載,即不如古人,何至若庸妄之流,徒逐若輩以為豪耶!」未幾,以病卒,年止二十有七,諸從游者無不流涕。   吳三桂結客之豪吳三桂輕財結客,寧都曾應遴於吳有恩,其子傅燦游滇,吳以十四萬金贈行。巡撫袁懋功內召,饋以十萬金。李天洛予告,亦以三萬金為贐.知縣以上官有才望素著及儀表偉岸者,皆令投身藩下,蓄為私人。   吳三桂宴會賞賚吳三桂奢侈無度,後官之選,殆及千人。公暇,輒幅巾便服,召幕中諸名士讌會。酒酣,三桂擫笛,宮人以次高唱入雲。旋呼頒賞,則珠玉金帛堆置滿前,諸官人相率攘取,三桂輒顧之以為樂。   顧威明以米易鬚松江顧威明之曾祖,明時官少參,富而好禮.曾出銀十萬四千餘兩,置義田四萬八千餘畝,合郡皆食其德。事聞於縣,命復其家。再傳以後,家漸落,至威明已饘粥不給矣,朝廷忽下所司盡還其產.威明性喜博,又酷好觀劇,以窶人驟擁多金,遂聘四方伶人演湯臨川《牡丹亭記》。有一伶,已蓄鬚矣,方飾杜麗娘,進曰:「俗語去鬚一莖,償米七百,倘勿吝,乃可從命。」威明撫掌笑曰:「此細事耳。」即令一青衣從旁數之,計削鬚四十三莖,立取白粲三百石送其家,其豪舉多類此。不四五年,以逋賦為縣官所拘,縊死於獄,而四萬八千餘畝之田不可考矣。   李如縠贈曹叔方千金李如縠官武昌郡守,江陵曹叔方以所編樂府投之。時李方坐堂皇,立取《梁州序》親自度曲,以扇代拍。時隸役百十輩,皆屏息而聽,寂若無人。歌罷,即出千金贈曹。   張敉菴豪侈太倉張敉菴給事王治性豪侈,姿容瓌偉,飲酒日可三升。興至,蒱博爭道,獨酌引滿,呼小僮撾鼓奏伎,奮袖激昂,大噱不止。   翁逢春置酒高會吳縣翁舍人逢春嘗游武林,輦橐中金二千於廡下。一日,被酒歸,蹴金傷其趾,大怒,遽呼曰:「吾明日用汝不盡,不復稱俠.」遂徧召故人、遊士及妖童、艷倡之屬,期詰旦集湖上。是日,檥舫西泠橋,合數十百人置酒高會,所贈遺纏頭資無算。抵暮,問守奴餘金幾何,則已盡矣。   景亭北自侈以為豪仁和景亭北布衣星杓之父邦鼎,字三岳,豐於財,人呼為景三俠先生,蓋嘗出貲為人排大難也。亭北性亦磊落,不拘小節,嘗集畫舫數十,招詩人,酒徒,劍客,遨遊禾中之鴛鴦湖。故通音律,方閧飲,援 遂作數弄,隔湖人偪耳瞭亮。有奴曰青猨,最趫捷,酒酣耳熱,起射林薄間,命青猨疾取箭為樂。赴友難,白晝刃人都市中,散萬金如流水,難得紓。家業如洗,猶自侈以為豪。   譚慕鄴座滿食客譚士珌,字慕鄴,為沔陽名族子。好讀書,家雖中落,而視貨財如土。論文之暇,酷嗜弈,親故及四方士夫樂從之游。食客滿座,樽酒盤飱日費數千錢,以是益貧。   多羅皮雨衣蒙古蓬帳以油布為之,有用多羅皮者,非多金之貴族不辦.多羅,蒙古樹名,其精者編作雨衣,輕巧便捷,入水不濡,卷之一手可握,每套值銀二百餘.查初白扈駕木蘭,值大雨,聖祖以己所御雨衣賜之,即多羅皮織成者也。   乾隆時富人之豪京師米、賈、祝氏,自明代起家,富逾王侯,屋宇至千餘間,園亭瓌麗,遊十日未竟。宛平查氏、盛氏富亦相仿,然二族喜交結士大夫,為干進之階,故屢為言官彈劾。懷柔郝氏膏腴萬頃,喜施濟貧乏,人呼為郝善人。高宗嘗駐蹕其家,進奉上方水陸珍錯至百餘品,王公近侍及輿儓奴隸皆供食饌,一日之餐,費至十餘萬.又有尉遲氏者,居陝西,為唐尉遲敬德之後,積資無算。鑄銀如磚式,以四健兒舁之,不能動也,散置牆陰下,不加檢點.所居儼然城郭,有四門,不時啟閉,藉防寇盜.仰給於其家者人數萬,皆自稱奴隸.相傳敬德微時,為冶工自給,其家間有仕於外者,一時有「鐵匠官」之謔.又有亢氏者,得明時闖賊遺產.闖賊恣掠奪,聚全國精華運藏一處,如董卓之郿塢.闖賊死,所有迺歸亢氏。某歲,有人於亢氏所居左右設典肆,一日,有以金羅漢典銀一千兩者,翌日又如之。約三月,資本將完,大懼,叩其故,則答曰:「吾家有金羅漢五百尊,此三月間方典至九十尊,尚有四百十尊未攜至也。」主人偵訪之,知為亢氏,與之商,取贖後怱怱收肆去。   典商汪己山之侈清江浦為南北孔道,乾、嘉間河工極盛。距二十里即湖嘴,乃淮北鹽商聚集之地。再五里為淮城,乃漕船所必經者。河、鹽、漕三途併集一隅,故人士流寓之多,賓客飲宴之樂,自廣州、漢口外,雖吳門亦不逮也。有徽人汪己山,僑此二百年矣,家富百萬,列典肆,俗呼為汪家大門.與本地人不通婚姻,惟與北商程氏互為陳朱而已。程氏有字水南者,以名翰林隱居,有曲江樓、菰蒲一曲、荻莊諸勝,詩畫皆臻絕詣。汪則工書,能作方丈字,得率更筆意。廣結名流,築觀復齋,四方英彥畢至,投縞贈紵無虛日,與揚州之玲瓏山館、康山草堂、天津之水西莊後先輝映。未及二十年,家遂大落,典肆以負帑入官,汪亦貧悴而死,未至六十也。吳門午節後名優皆歇夏,汪則以重資迓之來,留至八月始歸,此數十日之午後,輒布氍毹於廣廈中,疏簾清簟,茶瓜四列,座皆不速之客,歌聲繞梁,笙簧迭奏,不啻神仙之境也。   河員之汰南河河二歲修費銀四百五十萬,決口漫溢不與焉。浙人王權齋熟於外工,謂採買竹木薪石麻鐵之屬,與在工人役一切公用,費帑金十之三二,可以保安瀾,十用四三可以書上考矣。其餘三百萬,除各廳浮銷外,則供給院道,酬應戚友,饋送京員過客,降至丞簿、千把總、胥吏、兵丁,凡有職事於河工者,皆取給焉。歲脩積弊,各有傳授,築隄則削浜增頂,挑河則墊崖貼腮,買料則虛堆假垛,即大吏臨工查驗,奉行故事,勢不能親發其藏,當局者張皇補苴,沿為積習,上下欺蔽,瘠公肥私,而河工不敗不止矣。故清江上下數十里,街市之繁,食貨之富,五方輻輳,肩摩轂擊,曲廊高廈,食客盈門,細穀豐毛,山腴海饌,揚揚然意氣自得。青樓綺閣之中,悲管清瑟,華燭通宵,不知其幾十百家也。梨園麗質,貢媚於後堂;琳官緇流,抗顏為上客。長袖利屣,颯沓如雲,不自覺其錯雜而不倫也。   鹽商起居服食之奢靡康、乾盛時,鹽綱徧天下,而以江蘇之揚州總其綱.當時業鹺者競尚奢靡,無論婚嫁喪葬之事,凡宮室、飲食、衣服、輿馬之所費,輒數十萬金。有某姓者,每食,庖人備十數席,臨食時,夫婦並坐堂上,侍者置席於前,茶麵葷素等,凡不食者輒對之搖首,侍者審色,則更易他類。有好馬者,蓄馬數百,每馬日費數十金,朝自城中出,暮自城外入,五花燦著,觀者目炫。有好蘭者,自門以至內室,置蘭殆遍。或以木作裸體婦人,動以機關,置諸齋閣,座客往往為之驚避。即其所延之賓客,所蓄之奴僕,支給月俸,初不為厚,乃不數年而悉致小康者,則以每一奉命採辦貨物,沾溉甚多。且凡隸其門籍者,主人必次第使之,固不計其賢否,而但期普及,不令向隅也。   其先以安麓村為最盛,後起之家則更奇矣。有欲以萬金一時費去者,使門下客以金盡買金箔,載至鎮江金山寺塔上,向風颺之,頃刻而散,沿緣草樹間,不可復收。又有以三千金盡買蘇州不倒翁,傾於水中,水道為之塞者。有喜美貌者,自司閽以至竈婢,皆選十數齡清秀之輩。或反之而盡用奇醜者,自鏡之以為不稱,毀其面,以醬敷之,暴於日中。有好大者,以銅為溺器,高五六尺,夜欲溺,起就之。一時爭奇鬬異,不可勝計。自嘉慶時鹽務改制,又經陶文毅之裁抑,乃日就衰落,不可問矣。   麓村嘗延河督趙世顯飲酒,十里之外,燈綵如雲。至其家,東廂西舍珍奇古玩羅列無算,世顯顧之,如無有也。及酒酣席撤,入燕室小坐,則有美女二人捧雙錦盒呈上,麓村語世顯曰:「此中有小玩物。」世顯啟之,乃關東活貂鼠二尾,躍然而出,拱手向世顯.世顯始啞然一笑,顧謂麓村曰:「今日君費心矣。」   黃某者,家業鹺,均太其名也。然人但知有均太而不知有黃某,故呼黃某者輒以均太呼之。均太為兩淮八大鹽商之冠,晨起餌燕窩,進參湯,更食雞蛋二枚,庖人亦例以是進.一日無事,偶翻閱簿記,見蛋二枚下註每枚紋銀一兩,均太大詫曰:「蛋值即昂,未必如此之巨。」即呼庖人至,責以浮冒過甚。庖人曰:「每日所進之雞蛋,非市上所購者可比,每枚紋銀一兩,價猶未昂。主人不信,請別易一人,試嘗其味,以為適口,則用之可也。」言畢,自告退。黃遂擇一人充之,而其味迥異於昔。一易再易,仍如是,意不懌,仍命其入宅服役。翌日以鷄蛋進,味果如初,因問曰:「汝果操何術而使味美若此?」庖人曰:「小人家中畜母雞百餘頭,所飼之食皆參朮等物,研末摻入,其味乃若是之美。主人試使人至小人家中一觀,即知真偽也。」均太遣人往驗,果然,由是復重用之。   汪太太奢侈汪石公者,兩淮八大鹽商之一也。石公既歾,內外各事均其婦主持,故人輒稱之曰汪太太。太太當高宗幸揚時,與淮之鹽商,先數月,在北城外擇荒地數百畝,仿杭之西湖風景,建築亭臺園榭,以供御覽.惟中少一池,太太獨出數萬金,夜集工匠,趕造三仙池一方。池夜成而翌日駕至,高宗大讚賞,賜珍物,由是而太太之名益著。門下多食客,有求於太太者,咸如願以償。家畜優伶,嘗演劇自遣。揚城每值燈節,兒童輒作花鼓龍燈之戲,太太莫不招入,而人亦以樂得太太賞賜,爭趨之。   某總商喪儀之侈兩淮鹽務某總商者,居父喪,飾終之典備至,而喪禮亦浩侈無度,其尤僭者為遮道白布天棚。出殯之先七日,使人預於出喪必由之路,上施布幔,彌望皆白。沿途所經,如節孝坊上之「聖旨」二字,下馬碑之「奉旨」等字,寺院額上之「敕建」「御賜」等字,皆為白幔所掩。葬日,觀者萬人。後經言官某糾參,有「膽敢將聖旨字、御字、敕字任意抹蔽,輕褻朝廷,欺妄無禮」等語,將坐以大不道罪。事下督撫會勘,人皆為之危。而最後定案,亦惟嫁禍於江都縣某令,科以失察罪,僅鐫一級去, 「 總商餽白金五千以慰之。」 而總商仍如故也。   查小山之侈海寧查小山員外有圻官京師,席先世業,稱巨富。性奢侈,自奉至豐,京師以查三膘子呼之。喜蓄石硯,硯皆鐫前代名人之銘,積數十年,選其尤者百方,裝潢藏弆,所費累巨萬矣。晚年家落,一日,取所藏硯質千金,徧歷歌臺舞榭,金盡矣,歸入門,思贖硯無期,悲極號咷.既而曰:「千古之能散財者,當以查小山為第一人。」復縱聲狂笑不止。查敬禮名士,聞張船山太守問陶詩名,延為上客。張醉後時詈之,不以為侮,每送新詩一卷,輒餽五百金為潤筆資.王亶望驕奢淫佚浙江巡撫王亶望以資郎起家,至中丞,後以不法伏誅.籍沒時,篋有四足褲,繡字於上,曰「鴛鴦褲」。高宗大惡之,曰:「公卿宣淫,一至於此!」   朱雲錦客揚州,雇庖人王某,自言幼時隨其師役於王署中。王喜食驢肉絲,廚中有專飼驢者,蓄數驢,肥而健。中丞食時,若傳言燋驢肉絲,則審視驢之腴處,刲一臠,烹以獻.驢刲處,血淋漓,則以燒鐵烙之,血即止。其食鴨也,必食填鴨。填鴨者,飼鴨不使鴨動,法以紹興酒罎去其底,令鴨入其中,以泥封之,使鴨頸伸於罎外,用脂和飯飼之,留孔遺糞,六七日即肥大可食,肉之嫩如豆腐。王偶欲食豆腐,則殺兩鴨熬湯,煮腐以獻之。   王有寵妾曰卿憐,後歸和珅.四足褲之為物,殆王與卿憐所用者也。   福康安享用之豪異姓封王者,三藩而後,福康安一人而已。福享用豪奢,其用兵時,大軍所過,地方官供給動逾數萬.福既至,則笙歌一片,徹旦通宵。福喜御紫色衣,人爭效之,謂之福色。善歌崑曲,每駐節,輒手操鼓板,引吭高唱,雖前敵開仗,血肉交飛,而裊裊之聲猶未絕也。   張亨甫縱酒聽歌建寧張亨甫,名際亮,詩人也。計偕入都,一日,忽有所不慊,戒門者謝客,獨招素所喜歌郎,命酒為長夜飲。既散,搜篋,出朱提,令各挾十兩以去,乃酣睡。及醒,僕告米盡,則囊空無以應矣。執友某聞之,繼粟繼肉,私為部署,而亨甫弗問也。   文欽明任意揮霍橫塘居士文欽明,名思。其先為韓人,國初入京師,兩傳而富峙陶頓.居士賦性脫略,任意揮霍,凡人間服食、居處、子女、玩好、狗馬之奉,無不備致。   隨園食物具備袁子才居江寧之隨園,以其地僻左,故家儲食物甚夥,購之於市者惟鮮豬肉及豆腐,其他則無一不備。有果,有蔬,有魚,而豢養雞鳧尤為得法,美釀儲藏,可稱名貴,形形色色,較購諸市者為佳。有不速之客至,肆設筵席,可咄嗟立辦也。   袁子才宴客更酒盞袁子才性不飲酒,家中多藏美釀,又喜搜羅酒器。每當宴客時,一席之中,例更酒盞四五度,始而名瓷,繼而白玉,繼而犀角,繼而玻璃,由小而大,遞相勸酬,宏量者,期盡歡而後已。   王立人結客王立人,佚其名,山陰人,人呼之曰王二先生。工摺奏,刑名、錢穀之學無弗知。居滇久,熟其風土人情,遂執梃為幕賓盟長.館於近花圃,園林、戲臺咸備,以督撫之尊,可折簡招之,道府以下,有君前無士前也。時布政為德清許祖京,按察為江夏賀長庚,皆其兒女姻親.首府為武林莊肇奎,交誼尤篤,左靴貯刑名,右靴藏錢穀,視王二先生點定,即遣奴呈督撫施行,不待斟酌。一缺出,官須兩司議詳兩院商定,幕則僅王片言而決,當局者不敢參一詞.滇省脩脯最優,即至薄者亦六百金,繁缺倍之,皆其門下士,然亦以技之長短分高下,不稍軒輊也。府、廳、州、縣衙參大府後,午必麕集,謁貴者於斯,訪友者於斯,審案者亦於斯,娛戲者亦必於斯,一廳則敲樸喧譁,一廳則笙歌婀娜,不相聞,不相混。夜必設筵,器物如大方杌、闊茶几,皆新製,人占一杌一几,進食單,以筆點之,一壺一簋不並案。或欲徧嘗,或不兼味,惟其便。紹酒大尊價紋銀十二兩,夜必罄一尊。鄉人之賦閒者,悉館穀之。故雖大府有投贈,司道有縞紵,府廳以下有進奉,而終不足供其揮霍也。   於是王謀於當事,總辦各省銅運,除京運八起及粵省以鹽交易外,其餘各省以銅本交藩庫,即以運本交王。屆期,則於百色兌銅,既速且逸,運員以恬以娛。運本羡餘,歲本可得數萬金,而辦理十餘年,總計短二十四萬,乃告兩司曰:「公等得銅廠、錢局之潤,多者七八十萬,少者亦不下二三十萬,非臣力不及此。今與公等約,若助我十六萬,若助我八萬.宦囊太豐,非福也,以濟我急,且減君裝耳。見機而作,予亦從此逝矣。」召諸委員代草公稟,訟己,復為兩司代草詳稿罪己。以邊省犯事,調戍四川,蒐合餘燼,尚存萬餘金,挾之走成都,曰:「予本窶人子,還我本來面目,亦大不惡。」不見一客,年八十餘卒於蜀。   周海門結客嘉慶時,周海門隻身商於淮,不十年,致素封,坐中食客常千人。士之踵其門者,雖一技一能,必溫顏接之,延上座而厚款焉。倚山建客邸數百,編號為之,客之來者,以次就宿,如歸其家。又善於縱橫捭闔,貴戚權要皆通賂遺,地方長官有疑難事必就決於周,里鄰有急難輒周濟之。   沙三預雇大小船承平時,蘇州虎邱之繁華甲全國,酒樓歌榭,畫舫燈船,留連其中以破家者不可勝計。尤盛者,競渡之戲,粉黛雜遝,笙歌敖曹,踰月不止,浮薄子弟及富商市賈皆趨之若狂。   有沙三者,富而無聞,一日,偕友往觀,買舟不得,蓋遊人預約舟子於三日前,無空船也。沙敗興,慚憤而歸.明年端午,官幕、紳富買舟者,皆曰沙氏訂矣。覓小舟,小舟亦然。蓋沙於前歲徧召長年篙師,予之金,約不得載他客。屆期,置酒招妓,廣集戚友,雖半面識、一揖交皆與焉。桂揖蘭橈,上下千計,歌舞盛於往時,莫非沙氏客也。   自是沙之名大噪於吳中,黃金買笑,紅袖爭迎,豪舉數年,貲財將盡.妻爭之不得,乃析餘田,獨與子居。沙困甚,至衣食不給,妻子欲迎養之,沙笑曰:「吾手揮十萬金,不數載輒盡,今乃仰食於兒女子耶!」去不顧。已而賣寒具於市,好歌,歌皆述其平日冶游事。寒具,俗所食之麻團也。里巷小兒及勾欄相識者,樂聞其歌,爭買之。得錢,則詣酒肆醉飽以為常。會蘇守某至,惡民俗奢侈,日思所以儆之。或舉沙三事以告,守撫掌曰:「吾得之矣。」又明年端午,命備一舟,置酒招妓如故。即召沙,使多挾寒具以來,榜其船曰「麻團勝會」。沙至,跣一足,衣袴藍褸,手捧筐籃,腰懸破燈一,即每夕自炤以歸,刻不去身者也。登船放櫂,容與於彩旗花舫間.守意藉沙作棒喝,而沙則大樂,令諸妓雜奏絲竹,自攜鼓板,曼歌以和之。酒酣,自書聯云:「借景玩龍舟,不履不衫,三少爺及時行樂;回頭看虎阜,是真是假,大老官觸目傷心。」   和珅餐珠和珅貪黷枉法,僭侈踰制,世多知之。相傳和每日早起,屑珠為粉作晨餐,餌珠後心竅開朗,諸事□了。凡已舊及穿孔者,屏不服,即服之亦無效。價極重,一粒二萬金,次者萬金,最賤者猶值八千金。吳縣珠賈石某專司其事,牟利甚厚。藏珠之法,搓赤金為丸,裹以縕,襲以錦囊,貯以精美小篋.海上採珠者日涉風濤中,得美珠必投石,石裝潢之,以時獻.和珅有真珠鼻烟壺和珅伏誅時,仁宗嘗謂其私取大內寶物,誠然。孫士毅自越南歸,待漏宮門外,與珅值,珅見孫所持鼻烟壺而索觀之,則大如雀卵之明珠所琢成者也。珅欲之,孫大窘,曰:「昨已奏聞,即當呈進奈何?」珅微哂曰:「相戲耳。」其後復相遇於直廬,和以昨亦得一珠壺告孫,出示之,即前日物,孫意以為上所賜也。旋偵之,知珅出入禁庭,遇所喜者,逕攫以出,不復關白也。   黃學乾為要緊窮青浦黃學乾為富人子,納資得五品銜,出入儀從比於現任官吏。以薪炭之多烟而難熾也,憎之。或曰:「莫若改用木花。」顧不能即得,乃買巨木,使工人鉋之。一日,有友言蘇州閶門某待詔藝為吳中第一,即賃舟至蘇,薙髮而回。又於重九挾金箔登山散之,深林高麓俱成金色,人遂呼之曰「要緊窮」。久之,家產蕩盡,晚年遂不能自給,鬻身於蘇州某氏。某出謁客,則潛戴晶頂從其後。某駭問,則曰:「吾固青浦黃某也。」某不敢留,贈金遣歸.比抵家,則其婦已就養母家。翌年元旦,黃詣婦家稱賀,其婦從外舅、外姑出見,乘間攫其婦之釵環以走。甫出門,遇丐,即贈之。   那倫日易滌器侍衞那倫,納蘭太傅明珠後也。少時家巨富,以銀器滌面,日易其一。   高江村子孫之豪張得天司寇初娶高氏,為江村女孫,谷蘭女也。新婚廟見後,婦循例視庖,司寇之父茹英語之曰:「廚下諸人執事尚勤否?」曰:「甚勤,然未免太勞。即如執爨一役,傳薪必再四。」翁曰:「媳家不如是乎?」曰:「媳家止架薪於陘,將熄,則以膏沃之。」其匳贈甚豐,即圖章亦一千具,玉石晶瓷咸備。一日,司寇赴座師家慶壽,帽珠為人竊.父性嚴,慮有呵責,乃歸謀諸婦.高云:「珠本二顆,以三千金購之,一以裝君帽,一以綴余幗,無辨也。」司寇大喜,然苦珠無穴,乃命小奴以鐵錐穿之,不入,擊以石,珠裂為二,片刻而值三千金之物失矣。歲餘,舉一子,谷蘭貽外孫者,有正龍頭刻絲衲百幅,婢媼即以供兒溺焉。   谷蘭與陸雙柑善,雙柑薦一客往,谷蘭方內值,旬餘不見,供給至腆。一日,谷蘭報謁,語之曰:「有所欲,幸即以告,雙柑與我一也。」客乃請曰:「願効力門下。」谷蘭即呼紀綱來,囑之,則對曰:「府中事事有主者,無已,惟近畿蘆臺一帶,逋租已及三萬,無暇料理,但瑣甚,無以為也。」谷蘭俯仰久之,語客曰:「敬以奉煩,可乎?」客曰:「幸甚。」乃點檢而住。客頗練事,往索月餘,得五千金,造冊篋金歸.又候之旬餘,復得見,奉冊呈金,方將陳說,谷蘭略一勞苦,初不省視,顰蹙久之。客曰:「此後當漸有生色。」谷蘭搖手曰:「何可再也。重勞長者,殊深惶悚,即以五千金為壽,幸勿嫌也。」客拜賜而歸,小康矣。谷蘭一身揮霍,及歿,司寇挽詩云:「文人承世寵,弱冠紫宸前。性命杯中酒,生平語外禪.曾揮萬鎰盡,不著一絲牽。誰最傷知己?詩人孟浩然。」浩然,以況雙柑,皆紀實也。至子三臺時,已中落,然豪邁猶有父風.翰林程珣假三臺金,積子母,已七萬五千,親自來索,館於秀野。一日,束裝欲歸,或問之曰:「程君負已清乎?」曰:「清矣。」曰:「何速也?」曰:「我找與二萬五千,結十萬金票,乃得清耳。」三臺子作令陝中,以公私交累,潦倒而死。   阿克當阿之奢侈起居服食之奢侈,以旗員為最,蓋多供奉內廷,得風氣之先,無往而不當行出色也。嘉、道時,兩淮鹽政以阿克當阿為尤侈,任淮鹺至十餘年,人稱為「阿財神」。過客之酬應,至少無減五百金者,交遊遍天下。仁宗亦眷之,派查河,派查賑,乃竟未能洊擢封疆,蓋其時政體尚嚴也。至道光,則同為內務府員之鍾雲亭即任閩督、魯撫矣。   阿所藏書籍字畫值三十萬金,金玉珠玩值二三十萬,花卉、食器、几案值十萬,衣裘、車馬值三十萬,僮僕以百計,幕友以數十計。每食必方丈,非國忌,鮮不演劇。即鼻烟壺一種,亦有二三百枚,無百金以內物,紛紅駭綠,美不勝收。真奇楠朝珠用碧犀、翡翠為配件者,一掛必三五千金,皆膩軟如泥,潤不留手,香聞半里以外。帶鉤玉佩則更多矣。司書籍者僕八人,隨時裝潢補訂者又別有人。宋、元團扇多至二千餘,每扇值四五兩,乃於數萬中選擇而留之者。全唐文館即其奏請開辦者也。吳穀人、吳山尊、孫淵如、黃仲則、石琢堂、洪桐生皆為座上客,極一時風雅之樂。其飲饌,他不具論,鰣魚上市,必派數小艇張網於焦山急流中,上置薪釜,得魚即投之釜,雙漿馳歸,至平山則正熟,與親在焦山烹食者無異也。   葉盧之侈粵東富室,在嘉、道間首推潘、盧、伍、葉.葉之盛時,飲食起居倍極豪侈,其家廟之木主,鑄金字,以茄楠為質.洎式微,既以金易錢,復斲楠質為牟尼,每一木主得粒十八,遂以成串,次第為之,猶得拯一家數載之飢寒也。盧亦窮奢極欲,其裔曰秋舫者,窮極無聊,乃以需索鄉人為業.一日,忽異想天開,斲木為燭二,持之周行城市鄉落,見有喪家,輒貢以木燭,予一銀元,則稱謝而去,習以為常,遂終其身得飽暖矣。   潘士成散姬粵東潘土成盛時,姬妾數十人,以一大樓處之。人各一室,窗壁悉用玻璃,彼此通明,不得容姦,又禁不使下樓。有所需,則婢媼致之。潘別居一室,至夜,欲召人侍寢,則按其行第,使人召之。潘敗,一日,將遣諸妾,則令人樓下呼之曰:「幾姑, 「 粵俗,婢僕呼主人之妾,多以入門之前後次第之,曰幾姑。」 老爺召汝,可扃門來。」至,則潘諭之曰:「今不需汝等,汝欲留者,吾仍月給汝金若干,否則給汝四百金,任汝所之,惟不得復上樓。」一人去,則又呼他人,散者十之九。諸人初不預備,故房中物纖悉未取也。   南海伍氏購呢南海伍氏,較潘、盧、葉三氏為尤富。當其盛時,其子弟某嘗購洋呢於英屬香港,肆主以貨已有人預定,所取過多,不克應付,因倍其價以難之。某燭其隱,故倍取之,不以值昂為嫌,遂空其肆中所有。事為英民政司所聞,屬華董勸其少節,曰:「物力艱也。」某不能用。   潘汪鬬富潘梅溪為蘇城鉅富,與之相埒者,惟楓橋汪姓而已。嘗謁汪,服貂耳茸外褂,汪不之識,問潘,潘告之,面有得色,汪大恚。潘去,乃令其僕遍至巨室搜覓此服,且懸重價,每一襲償金八百兩,一夕而得八襲.詰朝,折柬招潘飲。潘至,則八僕立於大門之左,所服與潘無異,潘慙而返。   南河官吏之食品治河總督,當銅瓦廂河決以前,有南北二缺。駐山東濟寧者為北督,事簡費絀,遠不如南督之繁劇也。南督駐江蘇清河縣之清江浦,以有歲修費五六百萬金,大小官吏常乾沒其十之九,驕奢淫佚,乃遂著稱於道光時.即飲食言之,略舉一二,幾有非帝王所可及者。   某督嘗設宴,座客咸贊豚肉之美。酒闌,一客起去,偶見院中有豕尸數十,枕籍階下,異而詢之典廚,始知席次所陳之一簋,實集眾豕背肉而成。其法,閉豚於室,屠者人持一竿,追而撻之,豕負痛,必叫號奔走,走愈亟,撻愈甚,待其力竭而斃,亟刲背肉一臠,復及他豕,死五十餘,始足供一席之用。蓋其背受撻,以全力護痛,則全體精華皆萃於背,甘腴無比,餘皆腥惡失味,不堪烹飪,盡委而棄之矣。至烹鵝掌之法,則用鐵籠籠鵝於地,熾炭其下,旁置醯醬.有頃,地熱,鵝環走,不勝痛,輒飲醯醬自救。及死,全身脂膏萃於兩掌,厚可數寸,而餘肉悉不堪食矣。有食駝峯者,選壯健橐駝縛於柱,以沸湯澆其背,立死,菁華皆在一峯,一席所需恆三四駝。又有吸猴腦之法,尤慘酷。選俊猴,被以錦衣,穴方桌為圓孔,納猴首孔中,拄之以木,使不能進退,乃以刀剃其毛,刮其皮。猴不勝痛,號極哀,然後以沸湯灌其頂,用鐵椎擊破顱骨,諸客各手銀勺入猴首中,探其腦吸之。每客所吸,數勺而已。他如食一豆腐,製法有數十種之多,且須數月前購集 材料 关于××同志的政审材料调查表环保先进个人材料国家普通话测试材料农民专业合作社注销四查四问剖析材料 ,選派工人,統計所需,非數百金不能餐來其一箸也。食品既繁,一席之宴,恆歷三晝夜不能畢,往往酒闌人倦,各自引去,從未有終席者。   奕經之侈道光辛丑鴉片之戰,九月,蒙古、吉林及京師火器、健銳營兵,由揚威將軍帥領南來者,命翼長等統之,分布江浙,資策應。而將軍駐節蘇州,往來於杭、紹之間,營帳中器皿珍羞,窮極瑰異。其幕客知州鄂某復濫支軍餉,費用無度,以博將軍歡.會天寒風雪,簾幕、壁衣之屬皆以貂狐、洋灰鼠為之。圍鑪擁酒,侑以管絃,說者謂有緩帶輕裘雅歌投壺之概。時英人要索條款不已,參贊或請進兵,將軍酒半啟帷探望,曰:「寒哉氣也!」揚威將軍者,協辦大學士奕經也,其參贊為副都統特依順侍郎文蔚。   吳某門客以百計浙中富家子吳某,性豪侈,起居飲食,擬於王侯,而求資助者無不允。客其門者以百計,各挾一技以自炫。一日,有僧來訪,貌甚寢,門者見其衣冠襤褸,阻不入,呵之,聲聞於內。吳趨出,問故,怒責門者,迎僧入,禮甚恭。僧居月餘,亦不言去。一夕,吳置酒款僧,僧量甚豪,飲輒盡數斗,酒酣,謂吳曰:「僧蒙主人厚待,無可報酬,敢以薄技獻君。」吳唯唯。口出鐵丸二,旋化白光,上下飛繞如白練。吳及諸人皆呆立如木偶。俄而戛然有聲,僧與白練俱杳,但聞遙呼曰:「吾去矣!」   耆英吸鼻烟耆英官兩廣總督時,每吸鼻烟,輒以手握一把擦鼻端,狼籍徧地,皆上品鼻烟也。其侍者不忍,嘗隨時錄貯之。後其家貧甚,乃以之售諸肆,得數百金。   玉琵琶享用豪奢玉琵琶者,不知何許人,道、咸間人也,居武進、無錫間,人皆稱為老技師,生徒徧大江南北。所居為巨宅,漚釘獸鐶,與世家埒。享用豪奢,每宴客,舟車坌集,明燈燭天,水陸之珍,求之數千里外,侑酒歌吹必菊部名伶。僮僕數百人,皆日得醉飽,臧獲輩嘖嘖矜其值,殆不止貧家一歲糧也。平居盛容飾,玉蟬貂錦,狀類金張子弟。深居簡出,出則香車寶馬,或綵錦小肩輿,行廚食榼,奚奴三五,絡繹隨之,徜徉湖壖。春秋佳日,有見之者,爭言天下琵琶第一人,故克享此清福也。   官文恭張燈奏樂官文恭公文督兩湖,軍書旁午。文恭設軍務處,與胡文忠公林翼蒞其事,藩臬司道參知焉。文恭間日一臨,文忠則自朝至夜寢饋於斯。文恭多內嬖,在節署,每夜必張燈奏樂,文恭引羊脂玉巨盌,偎紅倚翠,藉以消遣。軍報至,文恭輒曰:「告胡大人可也。」厥後論功行賞,乃裦然居首,封伯爵。   胡文忠口體之奉胡文忠公少時有公子、才子之目,頗豪宕不羈.改官黔中,始勵志政事,軍興而後,益以名節自厲。然口體之奉,未能如曾文正、左文襄之嗇苦也。營英山時,無三日不小宴者,且肴饌至精,外間遂有糧臺供應日五十金之謠.洪秀全有珠帳咸、同間,粵寇李秀成部下恣淫掠,嘗出其所掠金玉寶玩別為五等,最上者獻洪秀全,次者自取,餘以分賞諸酋。有飾冠之大珠,如龍眼,夜置暗室,光射五尺許.又選珠之一分以上者十數盤,以銀絲聯為帷帳,獻諸秀全,謂暑日寢其中,自能清涼爽健也。   楊秀清之侈粵寇楊秀清所寢之牀,以玻璃片鑲嵌,中貯水,飬金魚.又結珍珠成一帳,雜以五色寶石,奇光燦爛,炫耀奪目。其餘器物概用金玉,地衣則以黃緞為之。   館前有女傳宣十二人,均朱冠黃帽。有人進謁,悉由傳宣通報。秀清之出門也,隨從極盛,有銅鑼十餘對,五色繡龍長數十丈,轎夫三十六人,美童二人在轎前擊小鐘,以記里數,旗幡簇擁如雲。   潘雲閣耽聲色咸、同間,有南河總督潘雲閣者,耽聲色,幾不僅金釵十二也。當五十歲前,受制於妻,無後房之寵。既失偶,乃大縱所欲,有稱如夫人者四,各蓄豔婢四,自餘女傭及婢之少艾者尤夥,皆暱之,而猶以為不足。每出巡,見民婦之美好者,輒遣僕嫗託如夫人命召之入署,信宿而出,贈以二十金。   潘治南河時,年將七十矣。而精神矍鑠逾壯年,豪縱猶昔。其寵姬率南部名娼,精音律,艷婢皆嫻歌舞,演劇之化裝咸備。時或命酒展紅氍毹,令諸婢扮演,愛妾理絲竹於後,自衣及膝之短綠襖,冠便帽,紅綫成握,長尺有咫,斜披肩背, 「 時便帽結紅綫必附以綏纓.」 白髮如帚拂胸,支頤疊股而觀.遇劇中關目可噱者,則入場與諸婢狂嬲以為樂,屬吏得縱觀.一日,演《挑簾》、《裁衣》諸院本,備極妖冶,遂嬲諸婢,聞旁有掩口嗤者,由是遂不得與觀.又聞其於理事室中別闢一房,婦女裝飾針黹所需之品無不備,午後輒至,凡署中婦女欲市各物,必至此交易,一一親與論值,故靳之,索羣雌笑罵以為快。   勝保食必方丈勝保性豪侈,聲色狗馬皆酷嗜之。食輒方丈,每肴必二器,食之甘,則曰:「以此賜文案某。」蓋仿上方之賜食也,然惟文案諸人得與焉。勝又豪於飲,每食,必傳文案一人侍晏。一日,軍次同州境,忽謂文案諸員曰:「今午食韭黃,甚佳,晚飱時與諸君共嘗之。」及就坐,詢韭黃,則棄其餘於臨潼矣。大怒,立斬庖人於席前,期明晨必得。庖人大駭,立策騎往取,往復二百餘里,亟以進.周莘仲座客常滿周長庚,字莘仲,侯官人。未冠,舉同治壬戌鄉試,選建陽教諭,調彰化。愛士彌至,士有為人中傷者,必爭諸長官,無所憚。尤喜賓接士大夫,講經濟詞章之學.閩中士大夫之有名者,至臺,必主彰化,車馬輻輳,座客常滿,臺之南北無不知有周教諭矣。有與其夜宴者,謂珍錯雜陳,燈炬如晝,非苜蓿荒齋所得有也。   曾忠襄買蠟箋同治甲子,曾忠襄公國荃率師下金陵,粵寇洪秀全自殺。曾文正公奏言,初疑秀全有積金,可助國用,後嚴密搜求,乃知其誣.然恭王嘗對人言,聞忠襄是時嘗買蠟箋一捆,至費三千金云,然是言亦固無據也。   曾忠襄有珠數珠同治甲子,江寧城破,曾忠襄之部下獻物有明珠一串,大於指頂。懸之項下,則晶瑩的鑠,光射鬚眉。珠凡一百零八顆,配以背雲之類,改作朝珠。   郭壯武之豪郭壯武公松林嘗從李文忠公鴻章征粵寇及捻,其部將有錢永林者,後官施南協副將。當勦賊時,每破一城,賊往往棄財帛而去,有所獲,輒獻之郭,故郭之家資累數百萬.乃大興土木於長沙,以奢僭為御史所劾,幾不測.飲食男女之事,一時無與並者。又好博,呼盧喝雉,一擲輒巨萬.郭,字子美,湘潭人。何子貞太史紹基嘗壽以聯云:「古今雙子美,前後兩汾陽。」   李次青有玳瑁杯平江李次青廉訪元度嘗藏玳瑁杯四進,杯口不大,徑寸許,不見其合縫,蓋以一片琢成者。映光深紅,似紫玻璃,其邊各鐫「萬壽無疆」四字,金綫鑲入,蓋為內府供奉之物。或云某內監竊而售之,值萬金。   淮商洪某讌客淮商巨擘有洪姓者,以助餉百萬,賞二品銜。同治戊辰仲夏,約客為消炎會。自外觀其廬,則堂構爽塏,樓閣壯麗。洪肅客入,委宛曲折,約歷十數門,至一院,小山玲瓏,供素蘭、茉莉、夜來香、西番蓮數十種,悉以白石琢盆,梓楠為架。正南小閣三楹,前槐後竹,垂蔭周匝,窗戶盡懸水紋蝦鬚簾。捲簾入內,懸董思白雪景山水,副以趙子昂聯,下鋪紫黃二竹互織卍字地簟,左右棕竹椅十六,瓷凳二,瓷榻一,以龍鬚草為枕褥,棕竹方几一,花欄細密,以錫作屜,面嵌水晶,中蓄綠荇,金魚游泳可玩,兩壁皆以紫檀花板為之,雕鏤山水人物,空其隙以通兩夾室。室貯香花,排五輪大扇,典守者運輪轉軸,風自隙入。逡巡入苑囿,邱壑連環,亭臺雅麗。於是繞山穿林,前有平池,滿栽芙蕖,紅白相間.緣堤而東,則垂楊無數,別有舫室。渡板橋而入,為頭亭,為中艙,為稍棚,宛然船也。窗以鐵線紗為屜,延入荷香,桌椅皆湘妃竹鑲青花瓷為之。就船設筵,筵陳榴、荔、梨、棗、蘋婆果、哈蜜瓜之屬,半非時物,食器皆鐵底哥窑。每客侍以孌童二,一執壺,一供饌。饌則客各一器,常供之雪燕、冰參以外,有駝峯、鹿臡、熊蹯、象白諸珍。俄而妓至,妙舞清歌。酒數行,洪命佈雨,則池面龍首四出,環屋而噴。宴畢雨止,潛察龍之所在,乃製皮為之,掉入池中,一人坐其背,鼓水而上者也。   英果敏拋擲銀塊英果敏公翰撫院時,蓄女僕甚多,皆年少美風姿者。暇時輒以寶銀碎為一二錢重之塊,拋擲於地,使婢子與女僕爭攫之以為己有,如撲蜨戲。英大樂,幾日以為常。   胡雪巖之豪同、光間,杭有巨富江西候補道胡雪巖者,名光墉,以豪著稱.居省城元寶巷,姬妾極多,於所居之宅作數長弄,諸妾以次處其中,各占一室,若大內永巷。胡不甚省其名,每夕由侍婢以銀盤進,盤儲牙牌無數,胡隨手拈得一牌,婢即按牌後所鐫之姓名,呼入令侍寢,率以為常。又喜作微服遊,過街市,見有姿色美麗者,即令門客訪其居址姓氏,向之關說,身價多寡不計,且允與其父若夫或兄弟一美事。於是凡婦女之無志節者,男子之闒茸者,無不惟命是聽。而其各省營業所用之夥友,大半恃有內寵,乾沒誆騙無所不至,遂至於敗。久之,荒淫過度,精力不繼,有以京都狗皮膏獻者,大喜。蓋其他春藥,皆為煎劑或丸藥之類,雖暫濟一時,然日久另致他疾,惟狗皮膏但貼於湧泉穴中,事畢即棄去,其藥性不經由臟腑,故較他藥為良。然都中他店所售皆偽物,即有真者,而火候失宜,亦不見效,惟一家獨得秘傳,擅名一時,而有時亦以舊物欺人,偽作新者,故歲必囑其至戚,挾巨金入京監製,以供一年之用,所費亦不貲.胡既敗,自知不能再如前之揮霍,乃先遣散其姬妾之次等者,令家屬領歸,室中所有亦任攜去,所得不亞中人之產.迨事急,有將行籍沒之舉,乃亟擇留其最愛者數人,餘皆遣去,則所攜已不及前,然猶珠翠盈頭綺羅被體也。洎疾亟,并其所留之姬亦遣之,遂徒手而出,一無所得矣。   胡敗,江浙諸省之商務因之大減,論者謂不下於咸豐庚申之劫。蓋其時惟官款及諸勢要之存款,尚能勒取其居室、市肆、古玩為抵,此外若各善堂、各行號、各官民之存款,則皆無可追索,相率飲恨吞聲而已。胡之母享年九十餘,當胡未敗時,為母稱觴於西湖雲林寺,自山門直至方丈房,懸挂壽文,幾無隙地,官紳戚族登堂祝壽者踵相接。胡卒後,母亦繼歿,親友避匿,到者寥寥,又適被查抄之命,慮人指摘,喪儀一切惟務減殺,無復前之鋪張矣。   孝欽后之衣飾孝欽后常御之服為黃緞袍,上繡粉紅大牡丹花。珠寶滿髻,左垂珠絡,中盤粉紅牡丹,皆以寶石配成。項下披肩,形似魚網,以三千五百粒真珠綴之,粒大如鳥卵,圓而且光。復有美玉纓絡.手帶珠玉鐲各一,右手三指五指悉罩金護指,左手兩指罩玉護指,各長三寸,復帶寶石戒指數枚。鞋亦有珠絡,鑲以各色寶石。   孝欽后宴外賓時,衣更華美,衣以孔雀毛織成鳳凰,每一鳳凰口中銜珠纓絡一串,約長三寸,略一行動,前後左右均放異彩。冠巾及鞋亦均繡鳳凰。   孝欽后之珠寶飾器孝欽后宮中儲藏珠寶之屋,有三面木架,由上至下,中置檀木盒一排,各標名稱,凡三千箱,尚有儲藏他處者。   孝欽后之珠鞋孝欽后有珠鞋一雙,四圍均鑲大珍珠,乃袁世凱督直時所進獻者,綜計購辦及宮門費,都凡七十萬金。   孝欽后之飲食品孝欽后用膳無定所,惟每飯必有上鋪白布之三大桌,其及時陳設也。太監立於院中,持多數食盒以進,盒黃色,中可置二大碗四小碗,碗皆黃底綠龍或壽字,約一百五十品,列成長式,大碗小碟相間排列。別有二几置果盤,皆糖蓮子、瓜子、核桃等乾鮮果品,為餐後隨意掇食之用。至茗飲時,輒置金銀花於茶器中。肴之最多者為豬羊鷄鴨野菜,即以肉丸論,亦有紅白二色,此外尚有清湯魚翅、蒸鷄鴨、鍋燒鷄鴨。 「 鷄上覆以松柏之枝。」 鷄蛋餅、香肉、白菜煨肉、蘿蔔煨肉、櫻桃燒肉、葱燴肉片、竹笋炒肉絲之屬。   孝欽喜食燒烤與醬及麥類,餅為炕餅、蒸餅、椒鹽餅、甜餅,亦有以肉為餡者,其式為龍形、蝶形、花形,又有大米小米粥、綠豆糕、花生糕帶甜湯,凡此種種,皆常膳所必備者也。米飯以玉田稻米為之,長及寸,有胭脂、碧粳諸名。常膳必備粥,至五十餘種之多,稻梁菽麥無所不有。故每餐所耗輒需百金。   御廚供膳,小菜俱盛以碟,如醃西瓜皮之類,亦燦然大備,其味精絕,聞別有泡製之方。   大梨切為塊,以密漬之,尤為雋味,諸王大臣時蒙撤賜.孝欽晚年,時患咳,故以此代滋潤之品焉。   水皆於玉泉山汲之,清洌異常,非泥沙俱下者所能比也。   太后用膳畢,輒命皇后、宮妃等食之,然不得坐,惟立而餐之,且不敢言語.孝欽后以二萬金攝影日人某精攝影,慶王為之介紹於孝欽后,令至頤和園為照一簪花小像,即在慶邸消夏園洗曬,已許以千金之賞矣,內廷傳諭又支二萬餘金。   許翁散財之豪許翁,歙縣人,汪鏡軒之外舅也。家故巨富,設質物之肆四十餘所,江浙多有之,至翁猶然。翁為人極愿愨,其言吶吶然如不出口。而其子弟中則有三四輩以豪侈自喜,漿酒藿肉,奉養逾王侯,家僮百數十人,馬數十匹,青驪彤白無色不具,腹鞅背韅亦與相稱.每出則前後導從,炫熿於閭巷間.一日,忽郡吏持官文書來,太守以其豪橫,欲逮問之,乃懼,上下行賂求免,所費無算,始寢不問。於是此三四輩者相與謀曰:「故鄉不可居矣,盍出游!」乃各具舟車出游江浙間,凡其家設肆之處,無遠不至,至則日以片紙至肆中取銀錢,無饜足。主者或靳之,輒怒曰:「此吾家物,何預乃公事!」使所善倡家自至肆中恣所取,主者大懼,皆以書白翁。翁自度不能要束其子弟,乃曰:「今吾悉閉諸肆,彼無所取,則已矣。」為書徧告諸肆,使同日而閉.已而肆中之客皆大譁曰:「主人所不足者非財也,何為悉罷?為肆主人自為計,則得矣,如吾曹何!」翁聞之,曰:「誠如公等言。」乃命自筦事者以下悉有所贈,筦事者或與之千金,或二千金,視肆之大小,自是遞降,至廝役扈養皆有之,最下亦與錢十萬.方定此議時,初未嘗辜較其人數,及此議出,主者按籍而計之,則四十餘肆中人數幾及二千,各如數拜賜而去,而錢罄矣。十數世之積,數百萬之貲,一朝而盡,亦可駭也。俞曲園太史樾曾於其閉肆後,見之於友人許,則其冠猶戴青金石頂,綴鶡羽藍翎焉。然所存雖僅此,而意氣固猶不減於昔也。   蘇子熙善用錢廣西提督蘇子熙官保元春專閫久矣,性好佛,駐龍州時,每年七月必召集僧道,設壇建醮,所費輒數千金,於陣亡之從征將士無不列名追薦,而自為之焚香奠酒。又廣交游,凡京朝官之負有資望者,歲必以珍品相貽.嘗遣人至暹羅采辦燕窩,大如瓢者始合格,貯以篋笥,飛遞至京,王公大臣無不普及。光緒己亥,入都陛見,所贈京朝官之金錶多至三百餘枚。又性嗜西洋酒,凡勃蘭地、惠司格等悉列之几。某制軍為滇撫時,與蘇同癖,蘇知之,餽若干箱。某痛飲得咯血症,蘇知之,乃又餽以藥餌.及罷官,實不名一錢,論者皆謂其善用錢也。   德曉峰蓄鼻煙壺京外達官貴人皆嗜鼻煙,每於公眾宴會時,各出其所藏以相炫。其名有十三太保、小金花之別,年愈久則值愈昂,每瓶昂者至數百金。蓄之多者輒身佩數枚,日易數次也。   貯鼻煙之壺,舊以五色玻璃為之,其後改用套料,且更有套至四五采者,雕鏤皆極精,以壺足題有「古月軒」字者為最著名。又其後則以美玉、寶石、水晶、象牙、甆、黃楊木、椰等物為之,然賞鑒家仍以舊製之玻璃者為上也,值昂者一壺輒千金。德曉峰中丞馨所藏之壺,多至千餘品,有一最奇者乃金珀所製,中有一蜘蛛,頭足畢具。   程長庚與某王賽鼻煙程長庚中年以後,名譽益著,凡堂會戲,幾以無程為缺憾。一日,至某王府演戲,王知其嗜鼻煙,因盡出所藏,分裝各色煙壺,使品之,曰:「汝非至予處,一時斷不得聞如許名煙。」程惡其謾己也,謂王曰:「某亦略有所蓄,王曷臨況,一評其優劣乎?」王諾之。次日,王至,程以所蓄各種煙列於几,煙壺或玉或翠,亦各以類分,每一類可分為數種或十數種,五光十色,紛陳王前,乃笑謂王曰:「此視王所蓄者何如?」王慚而去。   李文忠冠飾玉京師達官達人多喜飾珠玉於便帽,而旗人為多。李文忠公亦嗜之,其玉為恭親王奕訢所贈,值逾萬.權閹李蓮英涎之,嘗諷文忠,欲求此玉,李曰:「昔韓宣子向鄭商求環,彼商人尚能不畏權勢,力抗弗與,子產又善為之辭,故卒能保其所有。余老矣,何愛於一玉,特此物貽自故友,飾帽已三十年,何得輕以與人,為終身之玷耶!」乃於琉璃廠出五千金市他玉以贈蓮英。   繼祿享用擬王侯京師之富而多豪舉者有三項人,內務府人員,吏戶兩部書吏,各庫庫丁是也。其中之強有力者,輒皆歲入數十萬,然率不事家人生產,每歲所得悉糜於聲色狗馬諸玩好。故凡歌樓妓館中,傳呼某某等至,則羣呼大爺或二爺,其音徹耳,如向日六部司員之參謁堂官然,其乞憐之狀可掬也。而以內務府中人為尤甚。   內務府總管大臣繼祿,為榮文忠公祿近族,以榮之援,又於李蓮英為義子,故內府大權握於一手,積資至數百萬.姓好馬,聞有名駒,必羅而致之廄下,雖千金不惜。養鴿千餘頭,種色皆備,日飼粟五斗,有一頭貴至百金者。家畜美妾五。其享用擬於王侯,有過之無不及也。   繼祿為妓脫籍繼祿嘗以八千金為花寶琴脫籍,以三千金為翠雲脫籍,又以鉅金為銀福紅寶脫籍,費累鉅萬.然雖多姬侍,猶作冶游,無夕不至勾欄,每夕必費數百金。   文某為伶脫籍文某為內務府司員,暇則狎優,其在光緒中葉,伶之稍有聲譽者,皆出資為之脫籍,每費必萬金。又嘗於同日為四像姑出師,四人皆以「潁」字名其堂,時人號稱「四潁」。像姑為相公之音轉,即伶人也。   立山為伶妓脫籍立山,字豫甫,內務府旗人,嘗官戶部尚書。饒於財,性豪侈,凡京師菊部名伶、北里歌伎之有聲譽者,往往為之脫籍。   立山日易朝珠京師巨族,自數百年以來,聚物至多。立豫甫尚書家有朝珠三百六十五掛,下者猶值千金。立平時除國忌外,每日易一掛,絕不重複.所蓄古玩值三百萬.光緒庚子拳匪之亂,既被難,迨聯軍入京,家貲盡喪,寶器大半西去矣。   榮文忠日易貂褂榮文忠公美風儀,有玉人之目,衣裳雜佩皆極精好。每歲自十一月朔迄次年之元夕,所服貂褂日易一襲,無重複者。其衣衩內標第幾號,是可知其多矣。趨朝遇風雨,恆服四不露褂。四不露,即不出風毛者也。   榮文忠之翎管榮文忠之寶物,拳亂亦多散失,其後廣收賄賂,未幾即已充實。聞所用翡翠翎管表裏瑩澈,自外視之,翎毛纖髮畢覩,蓋玻璃翠也,價值一萬三千金。帶鉤一具,亦值萬餘.榮文忠嗣子日揮千金榮文忠無子,乃撫從子某以為嗣。某好聲色,日揮千金不稍惜。榮薨,孝欽后念其勳,賞以四品京堂,某益揮霍無忌憚。所畜馬為京師最,出則前後簇擁十數匹,望之毛色一律,異日更出,則全易其色,如是數易而馬色不複.食魚翅之豪舉魚翅產閩粵而不多,大率來自日本,自明以來始為珍品,宴客無之則客以為慢。京庖為此,未必盡得法,故以閩粵人為最擅長,次則河南。光緒時,有閩籍京官四人,為食魚翅之盛會,其法以一百六十金購上等魚翅,復剔選再四,而平鋪於蒸籠,蒸之極爛,又以火腿四肘、鷄四隻,亦精選,火腿去爪去滴油去骨,鷄去腹中物去爪翼,煮至極融化,而漉取其汁,則又以火腿鷄鴨各四,再以前汁煮之,並撤去其油,使極清腴,乃以蒸爛之魚翅入之,味之鮮美,為普通所無,所耗各物及犒賞庖丁之費計之,約三百餘金。四人者,為翰林院編修林貽書、商部主事沈瑤慶、候選道陳某,其一人則佚其姓名矣。   某貴人以豆芽為奢侈品京師貴人某,一日訪其戚,留午餐,肴有豆芽。其戚固嘗乞貸於某者,至是,某責之曰:「君屢言貧,而肴饌何奢侈乃爾?」戚力辨為非貴品,某曰:「此為吾所常食,每盤需銀一二錢,何得謂非貴品?」戚以未烹者示之,且曰:「所值實僅錢二三文耳。」某悟廚人之奸,歸而欲逐之。廚人乃取豆芽截其鬚,以辣椒絲覆其上,又調以麻油醬油,別取不截鬚者漬以鹽水,悉盛於盤以獻之,指不截鬚者而言曰:「此賤物,即三文尚嫌貴,主人所見者此也。若主人平日之所食者,則確為貴品。」某不知其詐,遂復留廚人。   僧尼素食之侈乾隆時,京師某寺方丈僧,以高行聞於時,善圍碁,某樞相亦有碁癖,過從甚密。其香積廚所供素麵,風味絕佳,樞相食而甘之,輒命庖丁仿製,弗若也,則扑責之屢矣。庖丁窘且憤,變姓名,傭於僧,久之乃得其法,則選雞雛肥美者,擘析其至精,縷而屑之,入麵中,故汁醲而無脂,味鮮而弗膩。蓋自是而高僧之譽驟衰矣。   輦下多諸宅眷,一日,集某尼庵,為禮佛誦經之舉,虔誠齋絜,庖人以蔬饌至,經婢嫗輩搜檢,然後入,雖滌器之布,亦必易其新者。而不知此新布之兩面,即滿塗雞脂,入廚後沃以沸湯,可得最濃厚之雞汁。蓋非此,則笋菌瓜瓠之屬不能使之悅口也。   親貴所服之珍裘光緒中葉以後,京朝官相尚奢侈,衣服麗都。戊申冬十二月,慶王府以事筵宴,賓客重裘而至,皆珍品,多親貴所服也。其種類為雀舌犴尖、雞心犴尖、鳳眼犴尖、條龍犴尖、京莊犴尖、雲南犴尖、本作犴尖、帯膆紫貂、銀針紫貂、翎眼紫貂、貝勒小貂、紫貂膆、貂爪仁、貂耳羢、銀針海虎、猞猁 欠,猞猁脊,猞猁腿、西藏獺皮、金絲猴皮、火狐 欠、白狐 欠、玄狐 欠、吉祥 欠、白狐腿、大狐腿、青狐 欠、金銀 欠、白狐 宰、紅狐腿、金銀腿、狐耳羢、青狐膆、白狐膆、金邊膆、火狐背、玉堂 欠、天馬 欠、宥窩刀、花灰鼠、真銀鼠、洋灰鼠、索倫灰脊、白狼;;欠、寧夏灘皮、青順腿、紅順腿、黑種羊、青種羊、白種羊、葡萄;;欠、玉帶;;欠、海棠;;欠、黑緇羔、同州羔皮。   銀針海虎之拉虎四塊瓦,即便帽中之拉虎也,以其上分四塊,如瓦形,故以為名,下垂短帶。普通多用熏貂,佳者值三十餘金。而榮文忠公所戴者值三百餘金,蓋以銀針海虎為之也。   那琴軒膳費月六七百金那琴軒相國桐善飯,然非佳殽不適口,每食必具參翅數簋,啖之立盡.其庖人月領膳費至六七百金之多。   某侍郎之飲饌光緒季年,京曹官風尚豪侈,即以飲饌言之,無不羅列珍錯,食前方丈。有久居京師之某侍郎亦然,所傭庖人,中西兼備,中肴皆蘇揚名手,人必有一二品之擅長者,西肴則歐美名庖任之。早晚三餐,中西各肴列於左右,某坐其中,椅可隨意旋轉,擇所嗜啖之,其宴客更可知矣。京師貴人遇宴外賓及外省入覲之大吏,必假其庖,亦中西肴並列,每席有費至二百金者。試言其鴨,則火烤而鬆脆者,仿京師製也;紅燜而甘腴者,仿蘇州製也;清蒸而肥膩者,仿揚州製也,餘肴亦大率類是。自午至晡,客已輟箸,而尚燔炙紛陳,續續不已,類皆不待終席而散矣。   金仲撝有豪侈之思想光緒時,有歷佐戎幕之閩人金仲撝名謙者,家故寒素,而豪邁自喜,所得金到手輒盡,既無資以營商,又不欲作齷齪官以獵取儻來物,初頗悒鬱不自得。久之而研究哲學,有所悟,於世之虛榮實利,視之如浮雲,棄之如敝屣矣。至其少年時之豪侈思想,則固嘗為仁和林重夫茂才任道之,其言至恢詭,雖富如猗頓,貴如金張,恐亦未易實行也,謂為囈語可耳。然可譬之道經屠門者,即不得肉,但大嚼亦快意於一時也。   重夫嘗以告人曰:仲撝雖閩籍,其大父以宦浙寄居,故生於浙江之杭州。意謂湖山有美,誠為通國第一名勝之區.蘇杭齊名,以山水言,杭勝於蘇多矣。惟以西湖居民之粗俗可厭也,欲為移民之策,徙蘇州男女以實之,冀以吳姬之顏色,吳娃之語言,與三竺、六橋之花柳燕鶯,相得益彰,無美不臻也。至是,乃擇地靈隱,建築園林,其間重堂高閤,溫廬涼館,及亭臺、樓觀、軒榭、池沼之屬,無不具備。植物如奇葩異木,動物如珍禽嘉獸,凡人世間所可有者悉羅致之。更於其中搆宅以居京師、奉天、長沙、廣州、蘇州、揚州之妾者六,各自為宅,仲撝則與其婦於六宅之中央而居一宅焉。妾為京師產,則宅亦京師式,室中之器具,食時之肴饌,役使之婢嫗,亦無不自京師致之。推而至於奉天、長沙、廣州、蘇州、揚州,皆如之。不出園門,日偕其婦任意以游。入某妾之室,則所進之食、所聞之言,無不與此妾之出生地相應。故見京師之妾,則如至京師矣;見奉天之妾,則如至奉天矣;見長沙之妾,則如至長沙矣;見廣州之妾,則如至廣州矣;見蘇州之妾,則如至蘇州矣;見揚州之妾,則如至揚州矣。至夕,或與其婦偕返自居之宅,或己留而婦返,惟其便。   至於仲撝常日之衣食,則但取其有資衞生足矣。雖妻妾臧獲被文服纖, 「 四字見《文選》宋玉《招魂》,文謂綺繡也,纖謂羅縠也。」   清稗類鈔才辯類徐竹逸自謂無隱惡宜興徐竹逸司李喈,順治戊戌進士,某年喪子,客有議之者曰:「徐君必有隱惡,故罰及其子。」竹逸聞之,曰:「昔仲尼有何隱惡,而伯魚殀乎?」   陳散木健辨論通州陳散木,名世祥,性狷介,不為苟容。素健辨論,客或不合,必與抗爭,不少遷隨,或憾焉。散木聞而言曰:「我之所嫉,怒我固然;即爾見喜,正復何益!」   徐敬輿解釋裘盡金敝仁和徐敬輿,名敬直,嘗與人閒談,誤「金盡裘敝」為「裘盡金敝」,客笑之,徐曰:「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非裘盡乎?何意百鍊剛,化為繞指柔,非金敝乎?」客無以難.不打爾打佛華亦祥為順治己亥進士第二人,聖眷甚優。康熙初,嘗扈蹕至京外之香山,有某寺僧者,聖祖禮之,如拜佛然,僧箕踞自若也。亦祥含怒未發,頃之,車駕出門,亦祥遂取所持錫杖痛毆之,謾罵曰:「爾何人,敢受天子拜耶!」僧曰:「不拜我,拜佛也。」華亦曰:「我不打爾,打佛也。」僧乃合掌曰:「阿彌陀佛善知識.」   史立庵論孝子節婦廩給康熙朝,鄞縣史立庵侍郎及超官少宗伯時,同官議裁孝子、節婦廩給,曰:「彼自分內事,何與朝廷!」史曰:「為子不孝,為婦不節,亦何與朝廷,而必以法繩之耶?」議遂寢。   沈去矜發辯議沈去矜弱不勝衣,而骨性剛挺。平時與人語,氣纔屬,及發辯議,則電閃霆激,摧屈一坐。   靳文襄論治河漢軍靳文襄公輔任河事最久,其受人傾軋亦最多。康熙乙丑,上念高郵、寶應諸州縣湖水泛溢,民田被淹,命安徽按察使于成龍經理海口。旋召靳及于至京彙議,于力主開濬海口故道,靳仍初議築長隄束水敵潮。時大學士九卿從靳議,而通政司參議成其範、給事中王又旦、御史錢珏均韙于說,寶應侍讀喬萊亦奏靳議非是,乃命尚書薩穆哈等勘視,奏稱海口不必開.會湯文正公斌以巡撫入為尚書,獨奏下河宜濬.卒以廷臣異議,命侍郎孫在豐往董其役,未嘗專從靳策也。丁卯諭,又詢下河田畝可紓水患之策,靳仍主築隄減水之說.時于撫直隸,上以靳疏示詢,于仍言下河宜開,重隄不宜築.詔遣尚書佛倫、侍郎熊一瀟與總督董訥、總漕慕天顏、孫在豐會勘,惟佛倫奏應從靳議,天顏、在豐議均與靳左。戊辰正月,御史郭琇劾靳糜費帑金,攘奪民田,橫取米麥,越境貨賣,科臣劉楷、臺臣陸修祖復交章劾之,天顏、在豐亦疏論靳屯田累民及阻撓下河開濬事。靳自請入覲.上御乾清門,命輔、琇及于各陳所見,卒允九卿議,停築重隄,革靳職。後又命學士凱音布、侍衞馬布、尚書張玉書、圖納等先後往勘,均稱靳治河功。己巳正月,上南巡閱河,靳從行,上親見隄工河道,始褒靳實心任事,勞績昭然,復原品。壬申,復任河督。逾年,召見于及原署河督董訥,責其排靳,諭大學士曰:「于成龍曾奏河岸未見靳輔栽柳,及朕南巡,指詢成龍,無辭以對。董訥亦曾言之。彼時九卿皆言靳輔當從重治罪,若即誅輔,則死者可復生乎?」成龍、訥皆叩首。   周櫟園上下今古周櫟園嗜飲好客,客日滿坐,坐必設酒,談諧辯難,上下今古,旁及山川草木、方名小物,娓娓不倦,觴政拇陣,疊出新意,務使客極懽而去。   邵稼軒舉;手口口;字康熙時有邵稼軒者,強識多聞,性喜詼諧.值《康熙字典》初成,讀三月而畢,不遺一字。有難之者,造「;手口口;」字以請,邵曰:「此字六書所不載,人不能識而我獨能識之。一手提兩口,當為亨 「 去聲」 鼻涕之亨字。」難之者不能辯.王丹麓解口字著人地師沈六如嘗過王丹麓,語以庭前不宜種樹,謂口字著木為困字,不佳。王曰:「誠然,君亦未宜立於此也。口字著人,豈不成囚字乎?」沈默然。   宗舉兒謂月中桂樹不奇宗定九子舉兒,名學詩,喜讀書,善言辭,六歲而殤。年五歲時,曾偕諸兒戲於庭,一兒指月而言曰:「月中那得有桂樹!」舉兒曰:「汝謂月中桂樹為奇,彼天地間之有樹,亦當奇耶?」   王用和謂孔子無眉王丹麓好客,裙屐紛集。一日,有客謂孔子無鬚,眾詰其說,客曰:「見之《孔叢子》。子思告齊王曰:「先君生無鬚眉,天下王侯不以此損其敬。」故知今像多鬚誤也。」時丹麓子鼎在側,方六歲,應聲曰:「然則孔子亦無眉耶?」客語塞。鼎,字用和。   王小能謂風亦畏寒王丹麓病起畏寒,每當雪夕,輒楗戶禦風.其第五子小能方五歲,適坐於膝,曰:「大人寒,故畏風,抑知風亦畏寒乎?」王問故,答曰:「風不畏寒,何由喜撲人懷。」   吳威卿謂有孤獨連文吳錦雯有子名廌,字威卿,幼慧好學.七歲,嘗侍客座,客論詩,謂無孤獨連文者。吳應聲答曰:「孤雲獨去閒,非佳句耶?」一坐驚歎.虞景敏作辭巧文石門虞景敏,名黃昊,康熙丙午舉於鄉,十歲即善屬文。嘗閱唐柳宗元《乞巧文》而斥其謬,更作《辭巧文》以辨之。   高宗謂三藩司皆督撫才乾隆時,有浙江、山東、甘肅三藩司入覲,同時召對。高宗問:「汝等皆歷任藩司,在任時亦畏督撫否?」東藩對曰:「不畏。」問其故,對曰:「皇上既放督撫,又放藩司,本屬互相糾察,若一味畏懼,不敢爭論,則藩司為虛設矣。」浙藩對曰:「臣公事不畏督撫,私事畏督撫。」問何謂,對曰:「公事,督撫有失,必當爭執,如畏懼默默,必致逢迎遷就;至私事,稍涉營私不公,督撫即當奏劾,安敢不畏。」上以為然。又次,甘藩對曰:「臣甚畏督撫。」上曰:「爾何以獨甚?」對曰:「督撫以下即藩司,屬員視藩司如視督撫,藩司不畏督撫,屬員亦相率不畏藩司。屬員無畏懼心,公事必致棘手,臣不敢不畏。」上亦以為然。次日,召見軍機大臣,謂昨見三藩司,皆督撫才也。未幾,皆擢疆圻。   梁相國釋佛之笑梁相國,即《貳臣傳》中某。國初,父子相繼入樞垣,權勢張甚。高宗南巡時,其子已退老,或以其不法事上聞。會梁迎駕遊大佛寺,至山門前,高宗怒指彌勒佛問曰:「佛見朕笑,於意云何?」梁以佛見佛故笑對。高宗復返顧問曰:「然則見汝亦笑,何歟?」梁免冠頓首曰:「佛笑奴才不成佛耳。」   金壽門為鹺商解圍錢塘金壽門客揚州,諸鹺商慕其名,競相延致。一日,有某商宴客於平山堂,金首坐,席間以古人詩句飛紅為觴政。次至某商,苦思未得,眾客將議罰,商曰:「得之矣。柳絮飛來片片紅.」一座譁然,謂其杜撰。金獨曰:「此元人詠平山堂詩也,引用綦切。」眾請其全篇,金誦之曰:「廿四橋邊廿四風,憑闌猶憶舊江東.夕陽返照桃花渡,柳絮飛來片片紅.」眾皆服金博洽。其實乃金口占此詩,為某商解圍耳。商大喜,越日以千金餽之。壽門,名農,乾隆丙辰嘗以布衣舉宏博科而不就。   杭堇浦有談天口仁和杭堇浦,名世駿,字大宗。生平博聞強記,口如懸河。時方靈皋以文章負重名,堇浦獨侃侃與辯,靈皋遜避之。袁子才有挽詩云:「橫衝一世談天口,生就千秋數典才。」蓋紀實也。   戴姚成微言息爭戴東原太史與錢籜石宗伯,乾隆中同官京師。錢素不喜戴。一日,錢之鄉人會飲,同館後輩某縱談至於戴,錢力詆之,某與之往復辯論,錢憤,責某詆斥前輩。越翼日,鄉人又會飲,錢與某均在座,有言及錢之同館前輩杭大宗者,頗致不滿,錢和之。某又抗論,錢不懌,因以某言質之末席戴舍人姚成,姚成曰:「小子不敏,於先生所操月旦,實未敢置喙也。所不解者,先生前有一語耳。」錢大愕,詢之,姚成則曰:「先生不嘗以某之排斥前輩為無禮乎?先生之於大宗,亦前輩也,今亦排斥之,宜小子之不解也。」錢乃肅容起立而謝曰:「君言良是。老夫不敏,願安承教。」   李復堂題佛像李復堂鱓、鄭板橋燮,書畫皆精絕.復堂嘗為人題觀音大士像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或訝其儗於不倫,復堂奇窘。板橋即應聲而言曰:「何不云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和尚懼內不敢娶廣州某寺住持僧某,名衲也,平日不事文字,而語言超妙。一日,招集諸名流小飲,座有戲問我輩何人最懼內者,眾未及答,僧亟應曰:「惟老僧最懼內。」眾笑其不倫,僧徐徐而言曰:「惟懼內,故不敢娶耳。」   袁子才釋園字袁子才居金陵,嘗畜一羊,逸入鄰園,食其所種之菜。園叟來告,袁戲叟曰:「汝知園字乎?必築圍而後可。」叟固風雅士也,聞之,亦戲曰:「汝亦知園字內為何字乎?築圍僅能防圍外,不能防圍內也。」袁亦為之絕倒。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殿撰大士嘗侍高宗,一日,高宗偶問曰:「汝果秦檜後人乎?」秦無他言,但對曰:「一朝天子一朝臣。」   梁文莊召對得體錢塘梁文莊公詩正在政府,一時援引如陳句山太僕兆崙、孫虛船通議灝,皆杭州名宿也。或有以文莊庇護鄉人為言者,一日,高宗召文莊謂之曰:「人言爾庇護同鄉,自後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梁頓首對曰:「臣領皇上無則加勉之訓。」時服其有體.熟梅天氣半陰晴乾隆末,桐城有方、姚二人,同負時望,而議論輒相抵,每因一言,辯駁累日,得他人排解始息,久竟成為慣例。一日,同赴張某家小飲,酒後閒談,偶及時令,方謂黃梅多雨,姚謂黃梅常晴。方曰:「唐詩「黃梅時節家家雨」,子未知耶?」姚曰:「尚有「梅子黃時日日晴」句,子忘之耶?」方怒之以目,姚亦忿忿,張急勸解曰:「二君之言皆當,惜尚忘卻唐詩一句,不然可毋爭矣。」方、姚齊聲問何句,張曰:「「熟梅天氣半陰晴」,非耶?」於是皆大笑。   僧問畢秋帆以子曰畢秋帆制軍撫秦,赴任時道經某剎,因往隨喜。一老僧迎入,畢曰:「爾亦知誦經否?」僧答以曾誦.畢曰:「一部《法華經》,得多少阿彌陀佛?」僧曰:「荒庵老衲,深愧鈍根。大人天上文星,作福全陝,自有夙悟,不知一部《四書》,得多少子曰?」畢愕然,深賞之,遂捐俸置田為香火資,並新其寺。   某生論金頂嘉慶初年,釐正品級,凡生員帽頂,必循例用銀而不得用金。河南汲縣某生,以事至縣署,戴金頂,令指其頂而嗔其違制。生曰:「生員家貧,無銀,故用銅.若以此為違制,則老父臺已先之矣,何責生員!」令大怒,曰:「吾何嘗違制?」生曰:「按例,老父臺之頂宜照七品例用金,今果金也者,以責生員可也,否則生員不獨任違制之罪也。敢請以頂俾生員驗之。」令語塞。   龔寶寶問難嘉慶中,江蘇詩人龔光瓚以事戍黑龍江,歷任將軍至,皆待以賓禮,不以流人視之也。光瓚有子寶寶,幼慧,嗜讀,年九歲,已畢《五經》,人咸稱之曰聖童,將軍那啟泰常命蒼頭負入節署中說經。寶寶,庶出也,一日,講《易》大義,問將軍曰:「乾為天為父,坤為地為母,天地父母,一而已。我乃一爺而二娘,然則地固可多於天歟?」將軍無以應之,漫曰:「在江蘇為江南地,在黑龍江為塞北地,地雖多,其實一也。若有兩母,將毋同。」寶寶亦漫諾之。   某明經謂徐令無規矩長興縣令徐某初下車,頗鋒利,每收呈,必摘呈中語面詰之,倘所對稍有參差,輕則擲還,重且撲責,其意蓋以示能也。有明經某者,平日把持邑中事,吏胥咸畏之。令亦知其人,思痛懲之,而未有間.明經亦知令將與己為難.會有事,訟之縣,乃自懷呈往。是日具呈者殆百餘人,吏胥以明經呈置第一,意令出先詰數語,即可縱之去,以免滋事也。俄而令升堂,人皆跪而待命。令見明經呈,即置之末,而每閱一呈,必呼一人前,絮絮問不休,欲令久跪以挫之。明經頗不耐,然尚無隙可乘也。少頃,令摘冠置案上,以手搔髮際.明經見之,即蹶然起。令怒曰:「汝衣冠中人,奈何不知規矩?公堂之上,容汝長立不跪乎?」明經乃以手指其頭曰:「汝先無規矩矣。世豈有不衣冠而臨民之官耶?」言已,掉臂出,令竟無如之何。   良相是長麟某部司官馬某,為長麟所劾。某日,與某中翰等在陶然亭讌敘,縱譚及此,中翰高吟曰:「司中無小馬,堂上有長麟。」蓋譏之也。長突然至,微聞長麟二字,嚴詞致詰。中翰笑曰:「吾輩方以公名作對耳。曰名醫惟扁鵲,良相是長麟。」長始歡然而去。   賊詰周燾嘉、道間有周太守燾者,嘗牧通州,治賊嚴,每獲賊,即斷其腳脛。有一賊,甚強項,謂周曰:「小的雖作賊多年,亦頗知《大清律例》,割腳脛在何條?」周笑曰:「汝言甚是。惟吾亦問汝,三百六十行,行行喫飯著衣裳,汝為何行?」賊不語,遂割之。   孫制府以片言解紛道光癸未冬,裘安邦任南河中軍副將時,以兵丁鼓譟,稟請河督究辦,而河督不允,遂至齟齬.值江督孫某蒞浦,詢裘曰:「是日演武場中,僅人語喧譁乎,抑有擊鼓者乎?」裘曰:「無鼓聲。」孫笑曰:「鼓者,伐鼓淵淵;譟者,人聲嘈雜.必兼之,乃為鼓譟,此殆非也。」其獄頓息。   羅文俊不違天威羅侍郎文俊有才辯,素短視,尋丈外即茫無所覩.宣宗嘗於召見時笑問:「卿見朕否?」叩首曰:「天威不違顏咫尺。」蓋羅實一無所見也。   康泰直呼縣令姓名上海庠生康泰,以強索漕規歲千元事被控,上海令許乃大提之到案。康甚辯,許怒,語之曰:「爾既為庠生,當知禮法。爾為何學使所取進?」康期期言曰:「周周周。」許曰:「豈周系英耶?」康遽應曰:「許乃大所言是也。」許怒,拍案曰:「爾何直呼本縣姓名?」康曰:「老父臺可直呼學使姓名,生員自可直呼老父臺姓名。」許大怒,詳請學使斥革衣頂,學使斥不准。   錢東平談鋒長興錢東平布衣,名江,負不羈才,遍讀異書,足跡滿天下。少入京師,上萬言書,言時政,請遷都江寧,廢時文,罷鄉會考試,令各省選錄人才。書上,奉旨嚴逮,遂發烏里雅蘇臺為奴。旋賜環,再入京師,與李文忠公鴻章、何子貞太史紹基友善。未幾,粵寇洪秀全陷鄂城,東平星夜往奔。洪一見器之,令掌機要。上書勸洪直趨京師,洪不聽,逕取江寧,遂棄洪而逃。乃謁曾文正公國藩,閽者延入,文正雅重其名,降階迎之,握手入中堂。東平岸然,拱手就坐,與文正論海內大局及安危所繫,縱橫辯論,索筆繪圖,指陳得失。文正唯唯,不敢稍阻其談鋒也。   沈文定為殷譜經飾辭吳江沈文定公桂芬直軍機時,對於宦京鄉人,每極意周旋之。殷譜經侍郎方行走南書房,遇文定,岸然以鄉先輩自居,文定恆下之。侍郎性峭直,出言不顧忌諱,文定時彌縫之。一日,待漏朝房,百司咸集,有某大臣詢侍郎曰:「聞聖躬違和,果何症也?」侍郎遽喟然曰:「小兒好色所致也。」文定聞言大驚,幸侍郎語時微帶吳音,故聞者不甚了了,文定遂亟以京語從容顧侍郎曰:「老前輩所云,非宵衣旰食所致也歟?」於是聞者釋然。蓋京語宵衣旰食四字,其昔與小兒好色本絕相似,故遂無覺者。   金安清口若懸河同治初元,秀水金安清以兩淮鹽運使褫職,乃遊說於湘淮軍諸帥,求起用。七謁曾文正,不見。文正語人曰:「我不敢見也。此人口若懸河,江南財政瞭如指掌,一見必為所動,不如用其言不用其人之為愈也。」同治壬申,遂從金說,得增淮南票鹽八十萬.曾忠襄撫某省時,金往說之,大為所惑,專摺奏保請起用,大受申斥。文正聞之,歎曰:「老九幾為其所累矣。」久之,鬱鬱死。   孝哲后為穆宗爭立嗣孝哲后與穆宗伉儷綦篤,而不得於孝欽后。穆宗病革時,本擬令貝勒載□承大統,孝哲亦以為然。及李文正公鴻藻洩其事於孝欽,孝欽震怒。穆宗崩,孝欽議立德宗,后復爭之,謂不可使大行皇帝無後。孝欽曰:「有相予得佳婦者,大行皇帝有後久矣。」意蓋誚后無出也。后頓首曰:「兒德薄,負先帝恩,萬死莫辭.然後宮某氏已有身,宗社有靈,或誕降皇儲以承丕緒也。」孝欽曰:「國不可一日無君,且能預卜其所生為男耶?」后曰:「請先立賢王監國以待之,所生果女,然後即真,似未晚也。」孝欽怒后嘵辯,厲聲曰:「此事有余暨慈安后主之,安有汝置喙地!再多言,當論死。」慈安后,即孝貞后也。后素和婉,事兩宮有禮,是日忽憤不可忍,泣而言曰:「死從先帝,兒之志也。兒以皇嗣未定,故隱忍須臾耳,今已矣。然兒死尚能自大清門出者,則請為先帝立後,固兒之分所當言,安能以是為兒罪耶?」孝欽大怒曰:「汝謂我死不能自大清門出耶?」立呼內監批后頰.孝貞力為之請,始叱后退。后遂絕粒。久而未絕,卒乃服碎磁屑而崩。奉安時,孝欽憾其前言,欲使后金棺自便門出,孝貞曰:「我朝家法,后崩,金棺必出大清門,歷代相承,不可改也。」孝欽默然,乃止。惟后所言後宮有身者,竟不知所終.彼此以何相詰朱九江有猶子,酷嗜錢,一日,九江謂之曰:「錢之為物,有何佳處,汝顧愛之若是?」猶子者亦質問九江曰:「錢之為物,有何不佳處,叔顧不愛之若是?」   桂林清議絕可畏。況東橋所居,距其弟夔笙太守周頤之廬不數武。某日嚮夕,詣兄,值盛暑,未易長衣,甫出門,遇一友,遽訶太守曰:「汝何故著短衣出門?」太守亦笑詰之曰:「汝何故著長衣出門?」   左文襄俊辨左文襄大拜,至翰林院受職。諸翰林意存蔑視,文襄危坐清祕堂中,曰:「適從何來,遽集於此?」諸翰林肅然起敬。已而請書匾額,文襄大喜,謂:「諸君皆擅長八法,今乃推一麤鄙武夫作此,足徵引重之心,遂有入學蒙童乍臨影帖為塾師所激賞動筆加圈之樂。」諸翰林皆服其俊辨。蓋左以舉人補賞檢討,為入閣地也。既官東閣,往往一人在室中搖首自語曰:「東閣大學士,東閣大學士。」   王惟清謂舉人尚左文襄以孝廉從軍,立躋通顯,居嘗高自期許,以為秀才能任天下,布衣可佐王業,雅不欲以甲科中人為評隲之定鑑,此蓋有所激而然也。光緒甲申法越之役,帥軍由江蘇至福建,道次九江,官吏呈刺謁見,左視九江道履歷,乃進士出身,未延見,僅傳見九江府。繼而德化等縣皆進士出身,不得已,皆見之。後有同知王惟清,以舉人需次者,持刺來見,左視之若大賓,肅衣延之入,即納之上座,於後謁者概令謝絕.候轅諸人疑之,密賄持帖者探左意。未幾,柬房人云:左見惟清時,頗謙抑,進茶後,問惟清出身,惟清以舉人對。左問舉人與進士孰尚,惟清曰:「舉人尚。」文襄佯示疑訝,詰之,惟清正對曰:「凡人作秀才時,僅經營於八股試帖,以外無暇他及。通籍後,又有大考試差,紛糾於內,不得不於小楷詩賦昕夜研攻,猶必出習世故,奔走於酬酢應答之間.惟至鄉榜告捷,胸襟始展,志氣甫宏,經世文章,政治沿革,乃稍稍有暇究治焉。幸而出仕,及膺任顯要,皆其平日所營治者,尚得有尸位誚耶?故卑職竊謂舉人尚。」文襄拍案叫絕,稱是者久之,曰:「一篇好議論,今何幸聞之!足下在晚近中,真不愧為佼佼矣。」語畢,送惟清出,時道府方站班,文襄顧左右曰:「此間好官,僅一王丞,奈何使之屈抑如此?」道府聳然受教。文襄行後,道府問惟清與文襄感洽之故,惟清詳述之,與閽人所道同。   陳樹屏善解紛張文襄督鄂時,與撫軍譚繼洵意見不合,遇事多齟齬.一日公宴,集黃鶴樓,賓主酬酢,咸有酒意。座客某詢及漢水江面之廣狹,譚答以五里三分,曾見某書。張沈思有頃,乃顧客而言曰:「其言不實。實廣七里三分,有某某書可考。」譚不屈,仍爭為五里三分,互爭執不相讓。張、譚盛氣之下,急欲一競勝負,然又無所取決.張乃遣弁飛騎召江夏縣,時知縣事者為望江陳樹屏,名進士也,聞召,亟肅衣冠飛騎往。比至,甫入門,未及開言,張、譚皆同聲問曰:「君知江夏縣事,漢水在汝轄境,亦知江面七里三分乎,抑五里三分乎?」陳應聲曰:「江面水漲,即廣至七里三分;水落,即狹至五里三分。制軍就水漲言之,中丞所言,就水落言之也,知縣以為皆無訛。」張、譚聞之,皆大笑,爭乃解。   康廣仁辨才無礙南海康廣仁為有為胞弟,辨才無礙,每申駁議,層出不窮,譚嗣同輩咸畏服之。有封事,廣仁直達黼座,德宗即與之計畫,他人不知也。光緒戊戌被難,由京師廣仁善堂收殮,葬於義塚,南海會館為立一碑,無字。庚子聯軍入京,始有人鐫字其上,曰「南海康廣仁之墓」。後以沈藎之力,始返其骨於故鄉.李文忠拒革命光緒庚子,拳匪肇亂畿輔,八國聯軍踵至,南北隔閡,舉國不統一,勢岌岌如累卵。時李文忠自粵至滬,寓劉學詢家之滄洲別墅。革命黨將於沿江起事,因舉某某二人往說文忠,意將推為首領.文忠若已早知某某來意者,立延見之,方通姓名,遽曰:「君等欲稱兵乎?惜我年老,不能相助。亦恨君等遲生五十年,當時不能助我也。」其言明亮痛快,使人更不能再進一語.某乃詢兵事利鈍,文忠曰:「我國用兵,本無奧妙,亦惟一鬨而已。」言時,舉手作鬨勢,復續言曰:「鬨得過去即勝,勝即成事。」言至此,仰屋大笑,拄杖起立矣。   偷兒自稱劉坤一光緒中,劉忠誠公坤一任兩江總督時,一夕,署中獲一偷兒,親鞫之,詢姓名,偷兒曰:「小的姓劉,名坤一。」劉拍案曰:「豈有劉坤一而作賊者乎!」偷兒順口改曰:「小的本不作賊,實為差役誤拘。」劉曰:「然則何為暮夜入署中?」偷兒曰:「大人與小的姓名偶同,竊欲一覘大人顏色耳。」時有幕友某在旁,謂宜改名劉坤二,偷兒頷首曰:「小的與大人,本一而二、二而一者也,賜名坤二,亦何妨!」劉服其辯,笑而釋之。   錢念劬論請安歸安錢念劬,名恂,嘗以道員需次江蘇,每見司道,輒隨俗請安。或以奴性譏之,錢笑曰:「人之一身,手在上,足在下,手尊而足賤,若輩敢受我長揖乎?不如以足與之行禮,但彎腿而已可也。」   王文勤設辭拒人仁和王文勤公文韶在樞垣峙,有浙人某以知縣引見,將出京,謁王,丐八行書,以介紹於當道,王曰:「如君之才,必為上游所賞,老朽之言不足增重也。」某無辭而退。又有謀出洋隨員,乞其言於駐美公使者,王曰:「出洋路險,中途若有疏虞,若家中人轉而詰我,我將何以復之?敢謝不敏。」   張氏女慷慨陳說湖北張氏女有幹才,已嫁而孀矣。其父仕於閩,為縣令,資財巨萬,惟挾二妾以從,棄妻於家不顧也。族人咸不平,慫惥其妻,使如閩,辭無資,則為醵資,又懼不禮於夫,女乃曰:「母無懼,我侍母以行,然須具來往之資,合則留,不合則返耳。」於是母女俱如閩,未至其所三十里,使人以告。父聞妻至,將不納,聞女與俱至,始大具車徒迎之。既至,果相安。居數月,女辭欲返,母留之,女曰:「家有尊長,豈能居此長奉母乎!」母泣曰:「汝在,故我無苦;汝去,彼將魚肉我矣。吾從汝歸耳。」遂與俱返。其後,父以贓敗,詔下原籍,簿錄其家財。縣官奉檄至門,母皇恐伏竈下,餘人悉走匿。女盛服出見縣官,言父平時棄母不顧狀,且曰:「父盛時,母不同其樂;今父敗,母豈得同其憂.請公入視,如有銖金寸錦之儲,甘受隱匿之罪。」聲情慷慨,縣官為之動容。入視之,破屋數椽,疏帳縹被而已,歎曰:「誠如汝言,誠如汝言。」遂去。   董成妻善遣張姓女董成,山東人,少無行,以博負債,潛逃至京師,傭於某商店。性伶俐,能得主人歡.主人與某王交,王時至商店,拂巾瀹茗,皆令成充其役,便捷機巧,無不如意。王悅之,與主人商,召之邸,供雜役。謹慎將事,與人無忤,邸中上下,無不交口稱成,王因委以管鑰焉。邸側有張姓者,養一女,年與成相若,而貧,以十指自給.成時以縫紉事至其家,漸與女狎,女父母知之,亦不之拒。越二年,王以成樸實,賜以邸中婢,且為治外宅。婢頗慧,口齒伶俐,為成治家政,毫釐無所失。以是成無餘資復贍女家,張之門絕成跡者數月。女漸聞成納婢事,與母計,欲覓成,母曰:「吾家以貧故,得成贍助,賴以免凍餒,彼已成家,諒無兼顧力。且渠妻為貴人婢,與之爭,必不勝,子安之可也。」女曰:「否,渠與兒有前約,寒盟不可。」遂偕往。抵門,值成出,婢邀入室,詢家族,女母始敘來意,並言送女來,無再返理。婢曰:「茲事顛末,予概不知。既有前盟,而渠背之,誠為非是。但予係貴人賜,而彼無家產,居室飲食惟主人是求,多一人尚虞不給,寧容有二乎?況汝年方少艾,私約無人知,宜及此時別覓佳壻,願三思之。」女曰:「予所以蒙羞而來者,以息壤在前,已如傾出之水不可復收耳。苟相愛,奴婢犬馬皆所不辭;若不見納,請即以頸血濺汝身。」婢笑謂之曰:「勿爾,鴻毛之死,智者所羞,況戕生於此,穢名益彰。」復為之畫策曰:「渠執役數年,識人頗夥,汝可認予作義妹,姊為擇一俊壻,奩費予為代辦,即二老亦得娛天年,妹以為何如?」女沉思良久而歸.數月後,為女介紹一山西賈人子,悉出所蓄為購奩具。屆期,以鼓樂迎,女登車去,成與婢相處以終.氏有子姑有孫某姓姑婦孀居,家僅中資,姑欲為己嗣子,婦亦欲為己嗣子。族黨中有助姑者,有助婦者,呶呶紛爭,竟至涉訟,久仍不決.婦特投一老訟師,欲求必勝,訟師曰:「易事耳。」遂為擬一詞,中有句云:「為姑立嗣,姑有子而氏無夫;為氏立嗣,氏有子則姑有孫矣。」問官閱此數語,乃判令族黨為婦立嗣。   崔李辨難崔、李為六朝著姓,有崔鴻者,字初民,李元者,字赤萌,居同里,學同師,而少相狎也。一日,李訪崔,坐定,談謔間作,李嘲崔曰:「君名鴻而字初民,初民即原人,產生於鴻濛甫闢之時代,野蠻二字之徽號殆難免矣。」崔曰:「君既目我為原人,則我為人之鼻祖,君獨非我之雲仍乎?君以元為名,以赤萌為字,赤萌者,赤子之萌芽,即精蟲也。精蟲一名生原,原與元音同。 「 精蟲體甚小,為蝌蚪形,行動活潑如蟲,在男性生殖器之精液中,故名。須用五六百倍之顯微鏡始能見之,與女性生殖器所生之卵珠同為生殖之原。」 況元龜為古之寶物,見於《詩》,龜又嘗被老桑稱為元緒,《述異記》曾載之,元之時義大矣哉。」李曰:「元者始也,凡數之始,多曰元,如元年、元月、元日是也。又善也,子元元,民之類善,故曰元,則見於《國語》。吾名之元,元氣之元也。《白虎通》曰:「地者元氣所生,萬物之祖也。」又道教之神曰元始天尊,晁氏《讀書志》嘗紀之也。且吾即為精蟲,則人類皆吾所化生,君亦託始於吾也。」崔曰:「君休矣,精蟲尚未成人,豈能齒於人類耶!」   清稗类钞 徐珂 编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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