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和团_神术_论略

义和团“神术 ”论略 杨天宏 �� 年前 , 中国发生了震惊世界 的义和 团运 动及清廷同时对 英 、 美 、 德 、俄 、 法 、 日、意 、奥八国宣战的事件 。 这两起事件 , 因其事 涉中外 , 复杂错综 , 迷离扑朔 , 引起 了中外学者浓厚的研究兴趣 。有 关论著 , 层出叠现 , 蔚为大观 。然而 , 大概是因为“怪力乱神 , 圣人不 语 ”吧 , 迄今为止 , 却很少见到具体深入研究义和团 “ 神术 ”的文论 , 本文有感于斯而作 , 希望于深化义和团运动的研究有所裨益 。 一 、义和团 “神术”的底蕴 义和团运动起 自山东 。 庚子春 , 进 入京师 , 旬月之 间 , 风靡直 隶 、 山东 、 北京等地 。义和团能在短时间内闹到这么大的规模 , 与其 兜售的“ 神术 ”有关 。 大量史料都提到义和团的“神术 ” , 然而 , 到底 “ 神术 ”包含什么内容 , 时人语焉不详 , 今人亦罕得要领 。其实 , 所谓 义和团的“神术” , 不过是传统的气功术 、 巫术与武术的结合 。 � � “ 神术 ”中的气功成分 。 义和团运动中 , 最让人津津乐道也最 令人难以置信的恐怕要算刀枪不入一类法术 了 。 在这方面 , 当时的 文人墨客留有大量的记述 。 李超琼记述 团民演练刀枪不入的功夫 道 � “将曙 , 则习拳及以刀击身 , 其状如醉迷 , 无定式 , 谓之上神 。 神 附体 , 则枪炮刀戟不能伤也 。 ” � 刘以桐记道 � “德国诱拿义和团幼 � 李超琼 � 《庚子传信录》, 《义和 团史料 》上 , 第 ��� 页 。 �� � 童一名 , 刀研不动 , 枪打不入 。 正在杀之不能 , 放之不可之时 , 提督 崇礼前往说合 , 劝令放出为是 。 ”� 艾声亦写道 � “看其出场跪阵 , 有 两幼孩不过十岁 , 袒而试刀 , 自砍十余刀 , 砰旬有声 , 皮不伤… … 。 较金钟罩尤易 , 然试刀 , 只能抗一刀 �枪 , 亦只能避一枪 。 ’, � 另外 , 所谓 “拳民用刀指处 , 火焰立腾 ”� , “以细绳拴教堂脊 , 曳之应手而 倒”�一类记载 , 更是俯拾皆是 , 举不胜举 。 刀矛剑戟不能伤身的事 , 并不是什么不可 思议的向壁虚构的 神话 。 时人管鹤曾明确地指出 � “拳匪 自谓刀剑不入者 , 能于大众试 之 。 用利刀自砍数十起落 , 无毫发伤 , 众皆咋舌称羡 。 不知此系运 用气力 , 江湖卖技者多能之 , 乌足为奇 。 ” � 龙顾山人写诗记拳众之 事曰 � “铁眉铁眼铁胸肩 , 铁佛中台坐铁莲 。 闻道三年工炼气 , 金铃 秘诀有真传 。 ”其 自注云 � “彼中传说 , 谓其术受 自金铃子 , 炼气三 年 , 刀剑不入 。 ’, � 由此可知 , 所谓刀剑不入 , 传统的气功术实有以 致之 。 《易筋经》曾对气功作了具体解释 � “通身灵气 , 无处不行 , 气 至则膜起 , 气行膜张 , 则膜与筋齐坚齐 固 。 ”用现代术语来说 , 即人 体有一种特殊的物质 “气 ” , 炼习气功 的人 , 通过调心入静以意使气 的锻炼 , 可以把体内散存的“气 ”集中到身体的特定部位 , 使之产生 对异物撞击的巨大缓冲力 。 但是 , 由“气 ”所产生的缓冲力是有限度的 , 一些不明个中道理 的义和团师兄常常为此付出身命的代价 。 王锡彤记录了这样一件 事 � “有滑县人投局求见 , 自云能避枪炮 。 余告岑观察曰 � 此义和拳 来试探也 , 试以快枪击之 。 ’观察 曰 � ‘甚善 ’ 。 明日集官绅于局 , 传亲 兵擎快枪 , 呼作法者来 。 日 � ‘汝能避枪炮乎 � ’ 傲应 曰 � ‘能 ’ 。 曰 � � 刘以桐 � 套民教相仇都门闻见录》, 丛刊《义和团》二 , �� � 页 。 � 艾声 � 《拳匪闻见录》, 《义和团》一 , ��� 页 。 � 管鹤 � 《拳匪》, 《义和团》一 , � �� 页 。 � 艾声 � 《拳匪纪略》, 《义和团》一 , ��� 页 � 管鹤 � 《拳匪闻见录》, 《义和团》一 , � �� 页 。 � 龙顾山人 � 《庚子诗鉴》, 卷 � 。 � �� � , ‘能 , 将试尔何如 � ’因袒其胸 口 , 念念有词 。 亲军二人瞄准击之 , 呼 旬一声 , 作法人倒地死矣。 ”王锡彤分析说 � “盖鸟枪土炮之类 , 实火 药纳砂子 , 其力几何 , 有硬工人 固能抵抗 , 若后膛枪炮以硬肚搪之 , 恶有不穿肠而过者 � ”� 大量失误之后 , 弄虚作假的手法应运而生 。 据《庚子使馆被围 记 》载 � 一位义和团首领在大庭广众之下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演避弹之术 , 他先将火 药填入枪中并顺势板下枪上活塞 , 接着加上子弹 , 举枪作势 , 以告 众人 。 围观者但见火光爆发 , 轰然作响 , 而试枪之拳民 , 安然无恙 , 于是“群相惊异 , 谓拳民真有避枪炮之神术 , 哗然赞美 ” 。但事实上 , 当该拳民试枪之前 , “其枪塞 已落 , 先虽以弹实入 , 而放时则 已脱 出 , 但其手术甚巧 , 而人不及 知耳 。 ” � 弄虚作假的成分到底有多 大 � 无法统计 , 不便妄下断语 。 但 由义和团运动起事仓促 , 团内师 兄弟大多练功不久可以推知 , 其真实成分绝不会太多 。 � � “神术”中的巫术成分 。 义和团系山东冠县一带流行的义和 拳汇合鲁西北的神拳以及大刀会 、 红拳会等秘密组织而成 。义和拳 本不带巫风 , 至今山东冠县一带还留有义和拳“不念咒 , 不喝符 ”的 传言� 。 但当其与神拳等组织融汇而成义和团之后 , 也就穿上了一 般秘密社会组织所共有的古老而神秘的巫服 。 我们不妨循着社会人类学家研究巫术时形成 的“三位一体 ”模 式从仪式 、 咒语与禁忌三方面对义和团的巫术作一番探讨 。 先看仪式 。 时人仲芳氏记述义和团以巫术焚烧教 民房屋的场 景 曰 � “ 凡焚烧之法 , 众团民面 向东南躬身 , 口诵咒语四句 , 立能请 神附身 , 名日 ‘上法 ’ 。 登时形色改变 , 拧眉瞪 目 , 力携千斤 , 声音喘 呼 , 似忿怒之状 。 遂手执宝剑或掏剑诀 , 先向前后左右非奉教这家 四面指画 , 火即不能延及四邻 。 然后各举点着高香一股 , 在欲烧之 � 王锡彤 � 《河塑前尘 》, 《义和 团史料 》上 , ��� 页 。 � 朴 笛南姆 · 威尔 � 《庚子使馆被围记 》上卷 , 《义和团》二 , ��� 页 。 � 《山东义和 团调 查资料选编 》, ��� 页 。 �� � 房前跪齐 , ……叩头碰地 , 口中似念咒语 , 将手 中之香向房内抛掷 , 立时火发 。 ” � 这恐怕要算关于义和 团巫术仪式最为完整的记述 。 从这条史料可以看出 , 义和团在以巫术焚烧教民房屋时 , 其进行仪 式至少包含 了焚香 、跪拜 、请神以及情绪表演四方面内容 。 义和团 其它活动中的巫术仪式亦大抵类此 。所不同者 , 只在先后次第的差 异 。 在一般情况下 , 焚香是为了祭祀诸神并宣布巫术活动的开始 , 这在义和团的巫术仪式中是必不可少的 。 跪拜是向诸神表示尊敬 以及表 白巫师内心的虔诚 。 拳民表演巫术时 , 不仅自己要下跪 , 即 旁站看热闹之人亦令下跪 。 因为深信“ 心诚则灵 ” , 所以跪拜仪式往 往做得十分恭谨 。请神是义和团巫术仪式中最引人注 目的 内容 。大 概是因为义和团的师兄们感到 , 他们演示的超人本领如果让人看 来是出自凡夫俗子 , 势必削弱人们对它的迷信 , 因而为之披上一层 神秘的外衣 。所谓请神即诈称诸神下凡附体 , “其附体则 以王禅 、 杨 哉 、武松 、黄飞虎 、 罗吁诸名 ”� , 另外 , 尚有 “请关帝 、张桓侯 、 赵云 者 , 有请孙猴 、 沙僧 、猪八戒者 , 有请姜太公 、 黄飞虎 、 岳武穆者 , 更 有请黄三 太 、 窦二 墩者 , 大抵所 假之 名 , 多 系野 史演 义 书 中之 人 ” � 。 英国著名文化人类学家马林诺夫斯基认为 , “神话的征引 , 征引巫术所本的祖 先与文化英雄 ” , 是巫术仪式中“ 所没有的成 分” , 认为这只是咒语的内容� 。 如果所言反映了一种普通现象 , 那 么 , 这里显然是一个例外 , 因为义和团的请神仪式与念咒是合二而 一的 。 情绪表演是 “巫术行为底核心 ” , 也是义和团巫术仪式的基本 内容 。 从上引仲芳氏一语中 , 可以清楚看到这种表演 。 此外 , 尚有 单纯模仿诸神动作与习性的 。例如“ 附神之刘备 , 日夜号哭 , 关 、 张 、 赵皆粗鲁之夫 ”� �猪八戒附体之人 , 则“忽倒在平地 , 向四处乱爬 , � 仲芳氏 � 《庚子记事》, 中华书局 �� �� 年版 , �� 页 。 � 《义和团 档案 肢体残疾康复训练教师个人成长档案教师师德档案表人事档案装订标准员工三级安全教育档案 史料》上 , �� 页 。 � 仲芳氏 � 《庚子记事》, �� 页 � 巨英〕马林诺夫斯基 � 《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 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中译本 , �� 页 。 � 艾声 � 《拳匪记略》, 《义和团》一 , ��� 页 � �� � · 唇上粘了许多泥土 ” �而孙悟空附体之人 , 则 “又耍金箍棒 , 又要上 树 ” � 。 这样做的目的与请神一样 , 在于造成特殊的神秘感 , 增强 自 信与他人的迷信 。 次看咒语 。 义和团的咒语多与请神有关 。 如《庚子 炸蜂录》中 所录 “避枪炮火咒 ”曰 � “北方洞门开 , 洞中请出枪佛来 。铁神铁庙铁 莲台 , 铁人铁衣铁避塞 , 止住风火不能来 。 天地玄黄 , 日月照我 。 ”� 咒中“枪佛 ” , 显系拳民视为能避枪炮之神 , 其居处穿戴皆以铁制 , 故被认为有刀枪不入之神术 。 又如《天津一月记 》记义和团民请神 时所念咒语道 � “其练法初则念咒数语 , 神即附体 , 而其咒语 , 又各 不 同 , 一咒云 � ‘快 马一 鞭 , 几 山老君 , 一指 天 门开 , 二 指地 门来 〔开 � , 要学 武技 , 请师傅来 。 ’又一 咒曰 � ‘义气服 人多 , 求老祖速 降 。” , � 另外 , 还有“我求西方圣母阿弥陀佛 ”� 之类 。 这些咒语 , 无 一不是在请神附体 。 在义和团运动中 , 我们尚未找到一个直接利用 咒语来施展巫力 , 以达到预期 目的 。 由此可以看到义和团巫术与一 般巫术的一大区别 , 即不是通过念咒来直接达到 目的 , 而是企图以 念咒请神来增强 自身的力量 , 间接达到 目的 。 由于这一 区别的存 在 , 义和团咒语的 “巫力 ”也就较小 , 其 “神术 ”中的巫风性质亦相对 薄弱 。 再看禁忌 。即使是在野蛮和半开化的社会 , 人们也并不认为巫 术法力无边 , 因为“ 没有一个巫术不是坚信有个相反的巫术的 , 这 个反巫术倘若力量较大 , 便会完全取消前项巫术底效力 ”� 。 于是 产生了巫术中的禁忌 。 义和团的巫术也不例外 , 主要有三大禁忌 � 一是禁见秽物 。凡血污及妇女贴身之物等在拳民眼中皆为“秽物” , 都会影响“神术 ”的施展 , 使神不附体 。 二是忌贪财 , 凡身外之物不 � 董作宾 � 《庚子佚事》, 《义和团史料 》上 , � � � 页 。 � 王火选辑 � 《义和团杂记》五 , 《近代史资料 》�� ! 年 � 期 。 � 佚名 � 《天津一 月记》, 《义和团》二 , ��� 页 。 � 佐原笃介等 � 《拳事杂记》, 《义和团》二 , �� �一�� � 页 。 � 马林诺夫斯基 � 《巫术科学宗教与神话 》, �� 页 。 � �� · 得妄取分毫 , 否则就会冲掉 “神术 ”中的巫力 。 三是忌茹荤饮酒 , 此 忌与佛 门之忌相类 , 原因大概与义和团师兄受僧众影响有关 。 总 之 , 禁忌是义和团巫术中不可或缺的内容 。 袁叔曾记述说 � “其法择 一净地 , 立一坛 , 日 团 。 …… 立意先 吃素 , 最怕妇人冲 , 不准抢掠爱 财 。 ”� 这一记述无疑为研究义和团巫术中的禁忌提供了依据 。 � � “神术”中的武术成分 。 武术成分在义和团 “神术 ”中的地位 亦不容忽视 。 义和团以义和拳为前身 , 融大刀会 、红拳会等民间秘 密组织而成 , 这些组织大多以舞拳弄棒而闻名 , 他们在各地广设拳 厂 , “随地传习 , 与村塾同”� 。 加入这些组织的人 , 都要跟从拳师学 习 “踢脚 、甩手 ” 、 “跑架子 ” � 等击技招数 , ‘旧 夜操练刀矛拳法 ”� , 其中一些人还能做到“ 刀枪锤械各项技艺娴熟 ” � 。 武术是义和团 “神术 ”中较有实用价值的部分 , 团民冲锋陷阵 , 多赖此本领 。 但精 通武术颇不容易 , 故团民多趋易避难 , 把主要精力用于表演巫术 , 所谓 “人 其教者 , 虽名为 习拳 练技 , 实为演 诵符 咒 , 诡称 神灵附 体 ”� , 即这种状况的客观记录 。 综之 , 义和团的“神术 ”并不神 , 它不过是传统的气功术 、 巫术 与武术的结合 。 被人说得玄之又玄的义和团刀枪不入一类功夫虽 然有其信实的成分 , 但更多的则是患意夸张与弄虚作假 。艾声在评 论义和团 “神术 ”时尝出以 “小试辄验 , 临战则否 ”� 八个字 , 这八个 字无疑恰如其分地道出了义和团 “神术 ”的真假与虚实 , 道尽了义 和团“神术 ”的全部底蕴 。 � 袁翅 � 《乱中 日记残稿 》, 《义和 团》一 , ��� 页 。 � 《总署档 》, 光绪 �� 年 � 月 �� 日彭虞孙致总署函附清折 。 � 《山东 义和团调查资料选编 》, ��� 一��� 页 。 匡 佚名 � 《西巡 回奏始 末记 》卷 � � 佐原 笃介等 � 《拳事 杂记 分, 《义和 团 》一 , ��� 页 。 � 《义和团档案史料 》上 , � � 页 。 � 艾声 �《拳 匪纪略 》, 《义和 团卜一 , �“ 贞 � � � · 二 、 盛行 的社会基拙及文化背景 义和 团 “神术 ”的底蕴已略述于前 。 很明显 , 所谓 “神术” , 不过 是 “人术 ” , 并无神奇之处 。 然而在当时 , 不仅 “ 乡野村庄 , 十有九 信 ” � , 而且府邸王公 , 亦 “交 口称义和团之神犬 ” � 。 在天津 , “人亦 颇信其有 ” � �在山东 , 信奉的人“几乎无处无之 ” , 就连封建统治者 视为圣贤桑梓重地的曲阜 , 也弄得 “邪说彼行 , 错出其间”� 。 人们 会问 , 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了这种局面 � 研究并回答这一问题 , 自然还得从义和团的“神术”本身入手 。 如前所述 , 义和团的“神术 ”是传统气功术 、 巫术和武术的结合体 , 虽然其中包含 了大量弄虚作假和态意夸张的成分 , 但也存在少 量 信实的内容 。 而问题的关键恰恰就在这点真实内容上 。 不庸讳言 , 义和团的 “神术 ”并没有帮助 团民成就 “ 扶清灭洋 ”之功 , 义和团运 动的最终失败更是 以事实宣告了“神术 ”的不可依恃 。然而 , 过去人 们普遍看到 了这一事实而忽视了另一个真实的历史存在 , 即义和 团 “神术 ”的“ 小试辄验 ” 。团民并不是全都在兜售骗术 , 那些 自谓刀 枪不入的团民 , 大都“能于大众试之 ” , “用利刀 自砍数十起落 , 无毫 发伤 ” , 致使 “众 皆咋舌称羡” � 。 而传言义和团 “ 神术”的人也并不 全是人云亦云 。 曾经感叹义和 团 “术亦奇矣”的仲芳氏之所以叹奇 , 一个重要的原因就在于 , “刀 剑剁在团民皮肉之上 , 只有 白道 , 并不 出血 , 予曾亲见也 ”� 。 《拳教》一文作者周运铺更是以十分肯定的 语气写道 � 义和团的一些功夫精深 的师 兄 , 确实能够“任人刃之不 � 佚名 � 《遇难日记》, 《义和团》二 , ��� 页 。 � 佚名 � 《综论义和团》, 《义和团史料 》上 , �� � 页 。 � 佚名 � 《天津一月记 》, 《义和团》二 , ���一 ��� 页 。 � 《筹笔偶存》卷 �� , ��� 页 。 � 卷 �� , �� � 页 。 � 管鹤 � 《拳匪闻见录》, 《义和 团》一 , �� 。页 。 � 仲芳氏 � 《庚子记事 》, �� 页 。 � �� · 伤 , 火之不热 , 枪之不燃 , 此实大众所目击者 ” � 。 史实表 明 , 人们对 义和团“惊以为神 ” , 首先是因为其 “神术” “试有小验 ”� 。 如果连这 么点起码的事实基础也没有 , 当时的民众恐怕也不会愚蠢到信之 若狂的地步 。 对于“神术 ”的不验 , 对于有 目共睹的 “临战辄否”这类相反的 实事 , 义和团也有一套巧妙的解释 , 这就是前面 已提到 了禁忌说 。 比如围攻西什库教堂一役 , 团民攻之一月不下 , 乃解释说 � “ 此处与 别处教堂不同 , 堂内墙壁 , 俱用人皮粘贴 , 人血涂抹… … 。故团民请 神上体 , 行至楼前 , 被邪秽所冲 , 神即下法 , 不能前进 , 是以难以焚 烧 。 ” � 又如攻打紫竹林车站一役 , 团民伤亡甚重 , 于是有一位自称 各团总师傅的人出来 , 诈称“ 曾到紫林竹察看形势” , 发现一空室 内 有三瓮 , “一贮人血 , 一贮人心 , 一贮人眼” , 另外 , “各洋楼架大炮甚 多 , 每炮皆有一赤身妇女跨其上 , 所 以避炮之法不能行 。 ”� 对于这 类解释 , 人们是 比较容易接受的 。 中国自古以来就有五行相生相克 的学说 , 认为任何事物都有其对立面 , 都有其特殊的“镇物 ”与 “克 星” 。 由于有这种人们普遍认同的传统的“镇物 ”说 , 所以人们都不 以义和团的 自饰之辞为荒谬 。 此外 , 义和团似乎 已经朦胧意识到 , 他们所夸耀的“神术 ”真实 内容毕竟太少 , 要使人们普遍相信绝非易事 , 于是在宣传其 “神术” 时 , 又利用六们的避祸 心理 , 做其手脚 , 企图造成一种让人非信不 可的社会环境 。其具体办法是广为散发传单揭贴 , 在宣传“ 神术 ”的 同时 , 极力宣扬 庚子 “劫年 ”说 , 渲染到 时候必将出现 “神追 鬼又 叫” 、 “人死大半 ”的悲惨景象 。其解脱办法就是对 “神术 ”要 “千万千 万诚信 ” � , 要主动传递揭贴 , 骇人听闻地说什么“传一张免一身之 � 周运铺 � 《拳教 》, 《义和团史料》下 , � �� 页 。 � 仲芳氏 � 《庚子记事 》, �� 页 。 � 同上 。 � 佚名 � 《天津一 月记 》, 《义和团淤二 , �� � 页 。 � 《义和团杂记 》, 《近代史资料》�� � � 年 �期 。 · �� � 灾 , 传十张免一家之灾 , 见者不传吐血而亡 ”� 。 在这人为造成的恐 怖氛 围之 中 , 那些本来不信“神术 ”的人出于避祸的考虑 , 也就只好 人云亦云了 。 《拳匪闻见录》记载了一个极为生动又颇具说服力的 事例 , 作者写道 � “余寓青县刘姓家 , 刘翁故稍读书者 。 一 日 , 呼余出 看红灯罩 。指空中黑云一片曰 � ‘此 中无数红衣女子 , 即红灯罩也 。 ’ 余无所睹 , 而途 人纷纷传说 , 指天画地 , 确切不移 , 刘翁亦随声附 和 , 晓晓不休 。余不解 , 后始悟刘翁实为保身计 , 故不觉以假面孔向 余也 。 ” � 人们盲目信从 “神术 ”的另一重要原因在于当时国人文化知识 水平的普遍低下 。 从信奉并参加义和团的人的年龄结构上看 , 很明 显的是年幼无知者居多 , 年长而有阅历者较少 。 例如 , 在北 京 , “演 习义和拳者 , 童子居多 ”� 。 在天津 , “团中童子甚多 , 有年仅八九岁 者 ”� 。 在新城 , 拳之人 , “大仅弱冠 , 小十龄 ” � 。 在雄县 , 拳厂中“皆 十三四岁小儿 , 最小不过八岁 ”� 。 虽然运动高涨之后 , 壮丁亦相率 从之 , 但以青少年为主力的基本年龄结构并未改变 。 至于红灯罩 , 则更是 “ 皆处女为之 ” � , 十八岁以下至十二岁以上闺女 � 。 从地域 分布上看 , 崇信的人则是农村居多 , 城市较少 。 从职业构成上看 , 虽 然各行各业均不乏其人 , 但团中基干却无疑是 “粗食布衣 ” 、 “ 有朴 实耐劳之气象” � 的庄稼人 。 从种族构成上看 , 若不分朝野 , 固然是 汉族居多 , 但若仅就统治者中信奉“ 神术 ’, 的‘人分析 , 则显然是满族 居多 , 汉族 较少 。 而满人 中信之 者 , 又多为 “八 旗子弟 之列 显要 � 《龙关县新志》� �� �� 年铅 印本 � 卷 �� , 《杂诗志 》� � 页 。 � 管鹤 � 《拳匪闻见录 》, 《义和 团》一 , ��� 页 。 � 佐原笃介等《拳事杂记》, 《义和 团》一 , ��� 页 。 � 佚名 � 《夭津一月记 》, 《义和 团》二 , ��� 页 。 � 艾声 � 《拳匪纪略》, 《义和团》一 , �� � 页 。 � 佐原笃介等 � 《拳事杂记》, 《义和团》一 , ��� 页 。 � 龙顾 山人 � 《庚子诗鉴》, 《义和团史料 》上 , �� 页 。 � 袁犯 � 《乱中 日记残稿》, 《义和团》一 , ��� 页 。 � 仲芳 氏 � 《庚子记事 》, �� 页 。 �� � 者”� 。 这种特殊的年龄结构 、地域分布 、职业构成以及种族结构与 信奉“ 神术 ”到底存在一种什么关系呢 � 当时有人认为 � 义和团的 ,’� 申术 ”“须至愚及无知幼孩始能学 , 稍有知识 , 则神不附体矣 。 ”� 这一解释虽荒谬 , 却于无意中揭示了愚昧无知乃是滋生封建时代 各种超人 “奇迹 ”的温床 。 然而 , 可不可以说 , 人 们对义和 团“神术 ”的崇信主要是建筑在 “神术 ”所具有的那么一点微乎其微的真实性 以及人们普遍 的愚昧 无知的基础之上呢 � 不可以 。 因为类似义和团“神术 ”的法术 , 在中 国是古 已有之 , 象气功 、 金钟罩 、 巫术这些玩意儿 , 并不是义和团的 发明 , 中国民众的知识水平也并非近不如古 , 但庚子以前却没有任 何一个朝代或时期 出现过象义和 团运动期间信崇 “神术 ”的现象 。 这不能不促使人们从更深的层次去寻求问题的解答 。 而当人们这 样做的时候 , 就会发现 , 当时民众若痴若狂地信奉义和团 “神术 ” , 与普遍存在的“仇教 ”心理有密切联系 。 《庚子纪闻》的作者刘福姚 曾指出 � 义和团“所云率荒诞可笑 , 而愚民多信之 , 以仇教之说得人 心故也 ”� 。 所言无疑击中了问题的要害 。 但是 , 为什么“仇教 ”之说会在民众心理上引起强烈的共鸣呢 � 首先 , 应当指出 , 这是 因为帝 国主义列强的侵略 、传教士 的为非作 歹 , 严重损害了中国人民的利益 , 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 。 由于列 强及传教士的所作所为激起了中国民众的仇恨 , 所 以 , 但凡可以使 人渲泄其愤慈情绪的宣传 , 人们都喜闻乐道 。 比如义和团曾夸海 口 说 学其“神术” , “可以远赴东洋 , 索还让地并偿二万万之款 ”� , 说 “日本国京城 , 亦被红灯照用法术烧去一半 ” , 这本是不难识破的谎 言 , 但是 , “闻者信之 ” � 。 很明显 , 这种现象与其理解为民众真正相 � 佚名 � 《综论义和团》, 《义和团史料》上 , ��� 页 。 � 艾声 � 《拳匪纪略》, 《义和 团》一 , �� � 页 。 � 刘福姚 � 《庚子纪闻》, 《义和团史料》上 , �� � 页 。 � 佐原笃介等 �《拳事杂记》, 《义和团》一 , �� � 页 � 刘孟扬 � 《天津拳匪变乱纪事》, 《义和团》二 , �� 页 。 � �� � · 信如此 , 勿宁理解成他们真诚地希望如此 , 而这种希望 , 正是与 “仇 教 ”的心理密切赓在一起的。义和团仇教之说得人心的另一个原因则在于中国传统文化 已 ‘经使 民众形成了某种心理定势 , 因而本能地对异质文化持排斥态 度 。人所共知 , 以儒学为主体的封建意识 已经渗透于中国社会各阶 层 , 成为中国社会的一种文化传统和精神支柱 。这种在长期的历史 发展中形成的精神信仰 , 与西方资本主义近代精神 、与基督教教义 以及传教士的言行是冰炭不容的 。 中国人多崇奉君权 , ‘而外国人则 倡导民权 。 中国人多主张 以神道设教 , 搞多神崇拜 , 而传教士则独 尊造物主上帝 , 不承认其它偶象 。 中国人看重宗法血缘关系 , 强调 敬奉祖宗及血缘群体的共 同利益 , 而外国人则重视个人的独创精 神 , 对祖宗表示出某种程度的漠视 。 另外 , 中国人重男尊女卑之说 教 , 宣扬男女授受不亲 , 而外国人则主张男女平等 , 视男女交往为 正常 。 如此等等 , 不一而足 。 中西两种文化的优劣姑不具论 , 问题 在于 , 当时大多数国人都是 以中国的传统文化作为唯一的价值尺 度 , 来衡量外来文化的 。 这就构成了义和团 “仇教”的一大原因 。 有 则义和团占�语颇能说明这一点 , 其文 曰 � “神助拳 , 义和 团 , 只因鬼 子 闹中原 。 劝奉教 , 自信天 , 不信神 , 忘祖先 。 男无伦 , 女行奸 , 鬼孩 俱是子母产 �如不信 , 仔细看 , 鬼子眼睛俱发蓝 。天无雨 , 地焦旱 , 全 是教堂止住天 …… 。 ”� 在这里 , 除了能看到中西两种文化的强烈 对 比与反差和 由此引起的仇教情绪外 , 人们还能看到些什么呢 � 以上两方面 , 一为当时民众“仇教 ”的外因 , 一为内因 。 两方面 的原因交叉在一起 , 难分主次 。 从外因方面考察 , 民众 “仇教”带有 明显的反侵略的正义性 , 然而从内因方面考察 , 又带有因本土文化 先入为主而不加区别地仇视 “异端 ” 的盲 目性与落后性 。 由于民众 普遍仇教 , 也 由于在反侵略斗争中对外 国的坚船利炮无计可施 , 人 们只好到 自身之外去寻求克敌致胜的力量 , 于是 , 义和团的“神术 ” � 《庚 广�� 蜂录 》, 《近代史资料》�� ! 年 �期 。 �� � 也就迅速找到了它的崇拜者 。 三 、 “神术 ”与清廷对外宣战 � � � � 年 � 月 �� 日 , 清廷对 内颁布了一道上谕 , 决定对英 、 美 、 德 、法 、俄 、 日 、意 、 奥八国宣战 。 这一近似疯狂的举动 , 不仅令外国 人瞳 目结舌 , 大为震惊 , 也使国人深为不解 。 时人鹿完天满怀疑惑 地写道 � “以极弱之国 , 而欲敌天下群雄之邦 。如孟子云 � 以一服八 , 何以异于邹敌楚哉 � ” � 然而 , 当我们进一步研究义和团的“神术 ” , 研究统治者是如何欣喜若狂地看待义和团的“神术”时 , 人 们面前 的疑惑就会化然冰释 。 清朝 的王公大臣最初从来 自地方的奏报 中偶 闻义和团 “ 神 术 ” , 但大多视为“ 邪术 ” , 未加理会 。 但当刚毅 、 赵舒翘等人 , 将义和 团导入京师之后 , 情况发生了变化 。 那些能够对朝廷和 、战方针起 决策作用的王公大臣乃至慈禧太后 , 在亲 自目睹义和团 “神术 ”之 后 , 都 “视若神奇 ”� , 认为“ 可恃一战” � 。 这种有恃无恐的心理 , 是 清廷对外宣战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 。 为了说明这一点 , 我们不妨 分别对汉族顽 固大 臣 、满族王公大臣 以及慈禧太后对义和 团 “ 神 术 ”的认识 , 作一番具体考察 。 义和团运动期间 , 汉族顽 固大臣以徐桐为代表 。 徐桐素负理学 盛名 , 极端守旧 , 门人谈西学者 , 皆不许入见 。 义和团运动兴起后 , 他喜不 自禁 , 对人说 � “此天意也 , 异种 自此绝矣 ”� , 对 “ 神术 ” “信 之最笃” � 。 不仅盛赞义和 团 “有神术 , 具忠义 , 奏之于朝 ” , 而且 “将 匪头 目带领引见” � , 造成恶劣影响 。 � 鹿完天 � 《庚子北京事变纪略 》, 《义和 团》二 , �� � 页 。 � 《杨儒庚辛存稿 》卷下 , ��� 页 , 中国社会科学 出版社 � � � 。年 。 � 刘孟扬 � 《天津拳匪变乱纪事 》, 《义和 团》二 , �� 页 。 � 故思敬 � 《驴背集 》, 《义和 团》二 , ��� 页 。 � 佚名 � 《西巡 回变始末记 》卷 � 。 � 佚 名 � 《综论义和 团 》, 《义和团史料 》上 , ��� 一��� 页 。 · �� � · 满族王公大臣对义和团 “ 神术 ”的崇信情况如下表 � 满族王公大臣崇信 “神术 ’, 情况表 仅此数例 , 已不难看出满族王公大臣信奉义和团及其 “神术 ” 决不是个别现象 。 身居枢要的满族王公大臣 , 除荣禄 、 立山等少数 几人外 , 几乎都信奉义和团 。 所谓 “八旗子弟之列显要者 , 以大阿哥 为其所出 , 无不望风承 旨 , 交 口 称义和团之神术 ” � , 即这种状况的 客观记述 。值得注意的是 , 满族王公大臣不仅普遍信奉义和团及其 ,’� 申术 ” , 他们中的一些人还加入义和团 , 私设拳厂 , 练习“神术 ” 。 比 如辅国公载澜 , 就曾在太和殿及其府中设坛 , 因被光绪帝查知而 “受罚 ” � 。 这些王公大臣 , 除了本身具有权势 , 容易使在下者望风 承 旨外 , 还常常出入禁中 , 如果太后亦轻信其言 , 为害也就可想而 � 佚名 � 《综论 义和团 》, 《义和团史料》上 � ��� 页 。 � 罗正钧 � 《的庵官书拾存 》, 《义和团史料》上 , �� � 页 。 �� � 知了 。 作为清廷最高决策人物的西太后最初并不信团 。 但对于列强 粗暴干涉清廷内部事务是深怀不满的 , 对于基督教 , 她更是 明确表 示过憎恨 。 因而从思想感情上说 , 义和团 “扶清灭洋”的主张和 “仇 教 ”宣传对她是有巨大亲和力的 。 她只是 尚未亲眼见到义和 团的 “神术 ” , 一旦见到 , 她对义和团的态度就会翻然改变 。 为了改变西太后的态度 , 清廷的王公贵族及顽固大臣们使尽 了浑身解数 。他们不仅大肆向西太后渲染义和团的“神术 ” , 而且将 义和团的师兄引入内宫 , 为太后表演刀枪不入 。据载 �刚毅 、 赵舒翘 曾将团首带领进见太后 , “令在御前小试其技 , 亦有一二可观 , 试以 枪弹 , 果然不入 ” � 。 义和团头 目李来中曾被召见两次 。 西太后 自己 回忆说 � “一天端王带领拳 民头儿到颐和园 , … …他说这头 目的法 力极大 , 可以杀尽洋人 , 不畏枪炮 , 有诸神一直保护着 。 端王又说他 已亲 自试验过 , 有一个拳民用枪打另一个 , 子弹打中了 , 他却并没 有受一些伤 。 ” � 另外 , 宫廷内侍对西太后的影响也不容忽视 。 在宫廷 内侍 中 , 能够对西太后直接产生影响的是总管太监李莲英 。 李莲英对义和 团奉若神明 , 不仅时常将其所睹之 “神术 ”为老佛爷陈之 , 而且 “召 义和团入宫 , 列八卦阵 , 太后拜受灵符 ” � 。 由于西太后本来就仇视列强与洋教 , 具有接受义和团 “ 神术” 的心理基础 。 当宫廷 内外群 口一辞颂义和团“神术 ”时 , 她很快就从 最 初的不信团 , 转而变为 “难拒众说 ’, � , 倾向于相信 �而 当她亲 自 目睹义和团 “神术 ”之后 , 也就最终变为“深信不疑 ” � 了 。 西太后从不信转变为笃信义和团 “神术 ” , 对宣战起 了决定性 � 佚名 � 《遇难日记 》, 《义和 团》二 , �� � 页 。 � 德龄 � 《清宫二年记 》, 云南人 民出版社 �� �� 年 , ��� 页 。 � 高树洲金变琐记 》, 《义和 团史料 》下 , ��� 页 。 � 《高均日记 》, 《庚子记事 ��, , �� 页 。� 佚 名 � 《综论义和 团》, 《义和团史料 》上 , ��� 页 。 � �� � · 的作用 。 没有这一转变 , 西太后是不可能有胆量 同时向八 国宣战 的 。 《综论义和 团》一文记录了一条珍贵的史料足以证明这一点 � ,’� 五月二十日�是 日一点钟 , 召见王公 、 贝勒 、 六部 、九卿… … 。太后 宣布开战之议 。 王协摇 、 许尚书 、挥阁学… … 皆力争 。 许云 � ‘现在 各国兵舰云集 , 万不能战 。 ’刚 �毅 �云 � ‘有 团足恃 ’ 。 袁 �叔 �云 � ‘臣 曾微服往交 民巷 , 见匪中枪而死者伏尸遍地 , 并不能避枪炮 , 究不 足恃 。 ’太后云 � ‘此系土匪 , 决非团民 �若系团民 , 决不至 中枪炮 。 ’ … …而开战之议遂定 。 ”� 显然 , 清廷之所以最后定下“开战之议 ” , 是因为西太后和顽固大臣都认为 “有团足恃 ” 。 没有这种有恃无恐 的心理 , 就不会有对外宣战的决定 。 因为要作出同时对八国宣战这 种关系国家 民族生死存亡 的重大决策 , 不仅要依靠反抗外敌的思 想基础 , 而且要依靠不畏外敌的心理基础 , 换句话说 , 不仅要想这 么做 , 还要敢这么做 。 两方面基础 , 缺一不可 。 而对在近代对外战 争中屡战屡败 , 早 已被列强打怕 , 一谈战争就襟若寒蝉 、 不复称勇 的清朝统治者来 , 后一方面的基础尤为重要 。 显然 , 学术界过去对 清廷宣战原因的研究只看到了问题的一半 , 其说服力有限 , 也就十 分自然了 。 狱 灭 狱 综上所述 , 义和团 “ 神术 ”是传统 的气功术 、 巫术和武术的结 合 , 其 中虽然有一定的真实成分 , 但更多的则是弄虚作假与态意夸 张 。 然而 , 由于当时民众知识能力的极度低下 , 由于人民普遍存在 着 “仇教 ”心理 , 因此 , 人们都以一种“ 宁信其真 , 不信其假”的态度 来对待它 , 终于闹到举国信之若狂的可悲地步 。 在民众普遍信奉义 和 团 “神术 ”的形势下 , 清廷最高统治者亦欣喜若狂 。 面对列强入 侵 , 他们不思改 良政治 、 经济 、军事 , 却总是企图从传统文化中寻求 现实保护 , 希望出现意外的奇迹 。 这就使他们具备了崇奉义和 团 “ 神术 ”的心理条件 。 结果 , 不仅顽固大臣及王公贵族信奉 “神术” , � 佚 名 � 《综论 义和 团 》, 《义和团史料》上 , ��� 一 ��� 页 � �� � 而且西太后也对之 “深信不疑” , 就这不可避免地导致了同时对八 国宣战这一疯狂的举动 , 给中华民族带来空前的灾难 。 正当义和团 运动兴起之时 , 管鹤说过这样一段话 :“方今我国自知屏弱 , 而不求 所以 自强之方;第知仇人 , 而不求所以 自立之道 。 愈不振 , 愈闭塞 , 愈羞愧 , 乃愈愤意 。 一旦有 以神术售者 , 恐将信而奉之 , 倩为御侮 计 。 ”¹ 管鹤此语 , 不仅是对当时局势的预言 , 也可看作是对义和团 运动及清廷对外宣战原因的最好总结 。 ( 责任编辑:侯宜杰) (作者杨天宏 , 1 9 5 1 年生 , 四川师范大学历史系副教授) 矛 管鹤 :《拳匪闻见录 》.《义和 团 》一 , 46 7 页 。 · 2 0 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