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语与吴语关系溯源
陈立中
今湘语区和吴语区的早期居民大多同出一源,他们都是古代的越人。“百越”一词是
对我国南方由具有共同语言和文化的许多部落发展起来的族群的总称。《吕氏春秋·恃
君》记载:“扬汉之南,百越之际。”可见包括今湘语区和吴语区在内的、扬子江和汉水以南
的广大地区都是“百越”的原住地。从历史上说,“百越”与文献记载的“蛮”、“三苗”有着
密切的关系。大约在商代早期,越祖已从“蛮苗”系统中分离出来。吴越地区的句吴、于
越、东瓯等都是“百越”的重要支系。西汉刘向在《说苑·善说》中用汉字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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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
首当时的越人献给楚令尹子晰的《越人歌》,并附有汉语译文。韦庆稳先生认为,《越人
歌》使用的语言与现代壮语的关系非常密切,是一种古壮侗语。(韦庆稳1981)子晰是楚
共王的儿子,在公元前528年曾任令尹。可见,直到战国时期,越地(至少是部分地区)仍
有许多使用本民族语言的百越居民。越地语言和文化格局的根本性改变应当是在公元
前306年楚灭越以后。直到西汉,这里还存在越王子孙建立的国家,统治着不少尚未汉
化的越人。(《史记·东越列传》)
南楚地区原为百越和巴濮生活的地方。楚人进入并征服这一地区以后,楚文化和原有
的越文化、巴文化逐渐融合。傅举有先生指出:“湖南古文化的特点是一种既有楚文化又有
越文化的混合体:湘北、湘中是以楚文化为主,越文化居次:湘西是以楚、巴、越三种文化犬牙
交错;湘南则仍以越文化为主体。99(傅举有1985:189)湖南境内的越人在西周时期属于
扬越。
春秋初期,楚国的势力分东、西两路南侵。西路从都城郢一带越过长江,进入洞庭湖西
部的澧水流域和沅水的下游地区;东部自鄂地出发,沿洞庭湖东岸和湘江下游南进。(伍新
福1994:96)到了春秋中期,楚国在湖南的扩张获得了极大的成功:在西路,征服了“百濮”的
反抗,兵锋所指,已达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后来又在此设立黔中郡作为它在湘西北的统治
中心,随即转而向东,进入资水流域,推进到今益阳、宁乡等地;在东路,他们已进入洞庭湖以
南的河港水网地带。大约在春秋晚期楚国的势力进入长沙地区。(梁小进、杨锡贵1997:
10一13)战国初,楚越对峙。齐国曾经派使者劝说越王无疆西征楚国:“复雠、庞、长沙,楚之
粟业也;竟泽陵,楚之材也;越窥兵通无假之关,此四邑者不上供事于郢矣。”(《史记·楚世
家》)这里的“庞”即今衡阳,“无假关”在今岳阳与湘阴之间,可见,湘江中下游地区已成为楚
国经济、军事等方面的重要地区。战国中期,楚悼王“席卷沅湘”,“南并蛮越,遂有洞庭、苍
梧”,把湖南全境包括南岭地区都纳入了楚国的政治版图。湘江中游的长沙成为楚国南部的
重镇和整个湘江流域的政治、经济、文化和军事中心。经过数百年的战争,湘江中下游和洞
庭湖周边平原的社会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古代的越人和濮人在这里逐渐隐退或被同
化,楚人成为了居民的主体。
《史记·吴太伯世家》记载:“吴太伯、太伯弟仲雍,皆周太王之子,而王季历之兄也。
季历贤,而有圣子昌,太王欲立季历以及昌,于是太伯、仲雍二人乃奔荆蛮,文身断发,示
不可用,以避季历。⋯⋯太伯之奔荆蛮,自号句吴。荆蛮义之,从而归之千余家,立为吴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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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可见,吴太伯兄弟出奔的路线,是从今陕西一带出发,有可能是先到达荆蛮,然后才
抵达吴地的。荆蛮就是兴起于江汉流域的楚。归顺吴太伯兄弟的干余家也许是荆楚一
带的居民,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吴在建国的早期就受到了楚文化和楚语的影响。越国是
春秋后期在楚国的扶植下才发展起来的。越国的大臣范蠡、文种都是楚国人。越国接受
了先进的楚文化,迅速强大起来。公元前473年,吴王夫差被越王句践所灭。公元前306
年,楚灭越,设江东郡。此后,越王的子孙“或为王,或为君,滨于江南海上,朝服于楚”。
(《史记·越王句践世家》)在楚国的统治下,吴越方言受到楚方言更加强烈的影响。战国
后期,楚相春申君黄歇对吴越地区的开发作过重要贡献。到了汉朝楚文化和楚方言对吴
越地区的文化和方言的影响有加剧的趋势。《汉书·地理志》载:“汉兴,高祖王兄子濞于
吴,招致天下之娱游子弟,枚乘、邹阳、严夫子之徒兴于文、景之际。而淮南王安亦都寿
春,招宾客著书。而吴有严助、朱买臣,显贵汉朝,文辞并发,故世传《楚辞》。⋯⋯吴、粤与
楚接比,数相并兼,故民俗略同。”《楚辞》是一部“书楚语,作楚声,纪楚地,名楚物”的著
作,严助、朱买臣等吴人如此精通《楚辞》,足见楚文化和方言对吴越地区的影响和熏陶。
此外,从分布于吴越地区的青铜器来看,除了有其自身的文化特点外,先是明显地模仿西
周器(尤其是西周早期之器),其后又受到楚的影响。流传至今的吴越器一般都属于以楚
国为中心的南方系统,而楚国的青铜器,除了铜剑外,很少有吴越器的特点,说明吴越的
青铜文化曾经受到楚国的强烈影响而不是相反。(马承源1988;张正明1987)从文字的
角度来说,古文字的书体可以分为两派,北方以齐为中心,南方以楚为中心。形成于春秋
晚期的鸟虫书,既见于楚国铜器上,也见于受楚文化强烈影响的吴、越、宋、蔡等地的铜器
上。可以认为,鸟虫书大约创始于楚,而后才传至吴、越等地。(胡小石1982A、1982B)
文化的扩散必然伴随着语言的影响和渗透。楚平王七年(前522),伍奢被杀,其子伍子胥
辗转逃往吴国时,一位渔父唱道:“日月照耀乎寝已迟,与子期乎芦之漪。日已夕兮,余心
忧悲。日已迟兮,何以渡为?事寝急兮,将奈何?”这首早期的吴歌被记载在《吴越春秋》
中,称为《渔父歌》。句子的长短参差、“兮”的用法等情况与《楚辞》相似,说明当时吴地的
文化和语言已经受到了楚文化和语言的强烈影响。
许多学者认为,汉代时长江以南已经形成了南楚方言和吴越方言两大方言区。林语堂
·先生将汉代的方言区分为14系,“南楚方言区”和“吴扬越方言区”居其中。(林语堂1933)
罗常培、周祖谟两先生把话汉的方言分为7个大区,其中就有“南楚”和“吴越”。(罗常培、周
祖谟1958)美国语言学家司礼义(PaulL—MSerruys)将西汉方言分为6个大区域,南楚是
“南部诸方言”中的一个小区,吴、扬、越、瓯则合为“东南诸方言”。(PaulL-MSerruys1959)
刘君惠等先生把西汉的方言划为12区,“南楚方言区”包括江湘、沅澧和九嶷湘潭三个小区,
吴越方言区则包括吴、越、瓯三个小区。(刘君惠、李恕豪、杨钢、华学诚1992)
要了解早期南楚地区和吴越地区方言的状况和相互关联,东汉扬雄所著《方言》是最主
要的参考文献。
《史记·货殖列传》上说:“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是南楚也。”衡山是汉代的郡国
名,大致相当于今皖、鄂、豫三省之间的地方。九江,姜亮夫认为“《史记》所云南楚九江,后人
多误以为浔阳之九江”,其实“荆之九江为洞庭甚明”。(姜亮夫1984)江南当为九江以南的
广大地区,张守节在《史记正义》中认为“此言大江之南豫章、长沙二郡,南楚之地耳”。汉代
的豫章相当于今江西省;长沙国则辖长沙、武陵、桂阳三郡。从西汉扬雄所著《方言》来看,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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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方言区的范围大致包括秦代长沙郡的全部和黔中郡的东部、九江郡的西部及鄱阳湖附近
地区,即今湖南省的大部,广东和广西两省的北部,江西省的西部和北部。
扬雄《方言》中吴越方言区的范围大致包括吴、越、扬、瓯等地区。吴为国名,建立于西周
以前,国都在吴(今江苏省苏州市),春秋后期最为鼎盛,《方言》中的吴包括今江苏大部和安
徽、浙江的部分地区。越也是国名,建都在会稽(今浙江省绍兴市),约公元前306年为楚所
灭,《方言》中的越大体上指今浙江省。扬州是古代所谓九州之一,指淮河以南,东海、黄海以
西,直达江南的东南地区。《禹贡》:“淮、海惟扬州。”不过,《尔雅·释地》称“江南日扬州”,
《周礼·职方氏》称“东南日扬州”,《吕氏春秋·有始》称“东南为扬州,越也”,则扬州主要指
今江南一带。瓯在今浙江省温州市一带。
根据统计,《方言》中,楚方言区与南楚方言区的地名并举共25例,吴越方言区与楚方言
区地名并举共21例,说明南楚方言与吴越方言都与楚方言存在较为密切的关联。在扬雄
《方言》中还有南楚地名与吴越地名并举的例子,透露出两地方言之间的关联。
“南楚”这一地理概念与吴越方言区地名并举的情况在《方言》中有1例:“矛,吴扬江淮
南楚五湖之间谓之镟,或谓之铤,或谓之罐。其柄谓之矜。”(卷九)郭璞注:“五湖,今吴兴太
湖也。⋯‘吴”、“扬”、“五湖”都是吴越方言的地名。此外,还有1例可能也涉及“南楚”:“楚东
海之间亭父谓之亭公。卒谓之弩父,或谓之褚。”(卷三)《众经音义》卷四、卷九、卷十一均引
《方言》:“南楚东海之间或谓卒为褚,郭注日:‘言衣赤也。”’今本《方言》可能脱漏了一个
“南”字。
“楚郢以南”这一地理概念与吴越方言的地名并举的情况在《方言》中也有1例:“眠蜒、
脉蜴、赐施、茭娓、擅谩、悟他,皆欺谩之语也。楚郢以南东扬之郊通语也。”(卷十)“楚郢以
南”是指楚地郢都以南的区域,主要是指南楚。“东扬”则指九州中扬州的东部,即吴越地区。
清钱绎在《方言笺疏》中考证说“澶谩”也作“弛谩”、“谩她”,今长沙方言有“谩匏[man55
t013]”一词,只是意思已经转移为“责备”。
“衡”与属于吴越方言的地名并举的情况在《方言》中有2例:
①取,“南楚日捷,⋯⋯卫鲁扬徐荆衡之郊曰捋。”(卷一)郭璞注:“衡,衡山,南岳名,今
在长沙。~扬”为吴越方言区地名。
②美,“吴楚衡淮之间日娃。⋯⋯故吴有馆娃之宫。”(卷二)唐徐坚《初学记》卷十九:
“服虔《通俗文》日:‘南楚以美色为娃。”’
“荆”为古代所谓九州之一。《禹贡》:“荆及衡阳惟荆州。”这里的荆指荆山,衡指衡山,荆
州包括从荆山到衡山南面的广大地区。《尔雅·释地》:“汉南日荆州。”《吕氏春秋·有始》:
“南方为荆州,楚也。”《方言》中的“荆”大体包括今湖北、湖南两省。南楚方言区大致相当于
荆州的南部。“荆”与属于吴越方言的地名并举的情况,除了例①之外,还有13例:
③大,“荆吴扬瓯之郊日濯。”(卷一)
④长,“宋卫荆吴之间日融。”(卷一)
⑤信,“荆吴淮’讷之间日展。”(卷一)
⑥“抱燃,耦也。荆吴江湖之间日抱娩,宋颍之间或日鳓。”(卷二)
⑦毳,“荆扬江湖之间日揄铺。”(卷二)
⑧“荆扬之间凡言广大者谓之恒慨,东瓯之间谓之蓼绥,或谓之羞绎、纷毋。”(卷二)郭
璞注:“东瓯亦越地,今临海永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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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耸、奖,欲也。荆吴之间日耸。”(卷六)
⑩“生而聋,陈楚江淮之间谓之耸。荆扬之间及山之东西双聋者谓之耸。”(卷六)
⑩“陂、侣,袤也。陈楚荆扬日陂。”(卷六)
⑥“怏,恧,惭也。荆扬青徐之间日懊。”(卷六)
⑩“骞、展,难也。⋯⋯荆吴之人相难谓之展,若秦晋之言相惮矣。”(卷六)
⑩“蛩供,战傈也。荆吴日蛩供。蛩供,又恐也。”(卷六)
⑩“膊,兄也。荆扬之鄙谓之膊。”(卷十)
地名并举直接反映了南楚方言与吴越方言存在不少共同点。
以《方言》中的条目为线索,我们在后人著作中可以找到不少有关南楚方言与吴越方言
关联的论述。
⑩美,“吴楚衡淮之间日娃。”(卷二)唐徐坚《初学记》卷十九:“服虔《通俗文》日:‘南楚
以美色为娃。”’清同治六年所编《宁乡县志》:“物好日娃,土音近乖。”《文选·左思(吴都
赋)》:“幸乎馆娃之宫,张女乐而娱群臣。”唐刘良注:“吴俗谓好女为娃。”南朝粱任防《述异
记》下:“葳蕤草,一名丽草,又呼为女草,江浙中呼娃草。美女日娃,故以为名。”清光绪十二
年所编江苏《泰兴县志》:“娃,美也,好也。”1925年所编河北《献县志》:“女娇好谓之娃。此
语传自吴楚淮衡。⋯⋯吴时有馆娃宫,盖美女所居宫也。”
⑩“宋魏南楚凡相惊⋯⋯或日透。”(卷二)左思《吴都赋》:“惊透沸乱。”刘逵注引《方
言》:“透,惊也。”今浙江金华岩下称吓了一跳为“一口[ts052]透[t'atu52]”,上海松江称慌乱为
“透乱”。
⑩猪,“南楚谓之稀099(卷八)《初学记》卷29引何承天《纂文》:“梁州以豕为猪,⋯⋯吴
楚谓之稀。”《尔雅·释兽》郭璞注:“今亦日彘,江东呼孺,皆通名也。”《汉书·高帝纪下》颜师
古注引郑展云:“东海人名猪为稀。⋯‘江东”是自汉至隋唐对安徽芜湖以下长江下游南岸地区
的称呼。
⑩舟,“南楚江湘凡船大者谓之舸,小舸谓之磋,鹾谓之艏腑,小船腑谓之艇,艇长而薄
者谓之肺,短而深者谓之腑,小而深者谓之棵。”(卷九)郭璞注:鹾,“今江东呼磋,小底者也”;
艇,“胴也”;腑,“今江东呼鹾艏者”:棵,“即长腆也”。晋左思《吴都赋》:“弘舸连轴,巨槛接
|}盛。”方密之《通雅》:“今皖江之太湖呼船小而深者谓之黻艚。”
①“曾、訾,何也。湘潭之原、荆之南鄙谓何为曾,或谓之訾,若中夏言‘何为’也。”(卷
十)郭璞注:“今江东人语亦云訾,为声如斯。”1934年江苏《阜宁县新志》:“曾干,犹通言怎样
也。邑读如‘怎安’。”
⑨“崽者,子也。湘沅之会凡言是子者谓之崽,若东齐言子矣。”(卷十)明焦弦《俗书刊
误·俗用杂字》:“江湘吴越呼子日崽。”清光绪三年浙江《黄岩县志》:“呼小儿日崽。”
⑦“央亡、哩屎、婚,狯也。江湘之间或谓之无赖。”(卷十)孙锦标《南通方言疏证》:“江
淮之间,谓小儿多诈狡狯为无赖。”
@帽,“江湘之间谓之顿愍,或谓之氐惆。南楚饮毒药懑谓之氐惆,亦谓之顿愍,犹中齐
言眠眩也。愁恚愦愦,毒而不发,谓之氐惆。”(卷十)钱绎《方言笺疏》:“今吴人谓小儿烦懑懊
恼声如跻遭,即‘氐惆’之转也。”
@“秘、扰,椎也。⋯⋯沅涌潍幽之语或日摭。99(卷十)郭璞注:“今江东人亦名椎为撵。”
扬雄《方言》中提供的主要是词汇方面的材料。后世学者在谈及我国南北方言的差别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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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透露了南楚方言和吴越方言在语音方面的某些共性。南北朝颜之推在《颜氏家训·音辞》
中说:“南方水土和柔,其音清举而切诣,失在浮浅,其辞多鄙俗。”隋代陆法言在《切韵序》中
叙述当时各地方言的语音特征时说:“吴楚则时伤轻浅,燕赵则多涉重浊。”这里的“楚”应当
包括南楚地区。唐代陆德明在《经典释文·序录》中也说:“方言差别,固自不同,河北江南,
最为钜异。或失在浮清,或滞于重浊。”颜之推与陆德明所说的“南方”、“江南”都应当是包括
南楚地区和吴越地区在内的。
古代的南楚方言和吴越方言本来是具有地缘关系的,并且在语音、词汇等方面都有不少
共同之处。东汉末年天下大乱,三国时期战乱频繁,特别是晋末永嘉之乱以后,大量的北方
居民从中原地区南迁,他们带来的方言与南方地区“原住居民”方言交互影响,使南方地区的
方言面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赣方言和客家方言的形成使古老的南楚方言和吴越方言被隔
离开来。南楚方言和吴越方言也因周边方言的影响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南楚方言东面受
到赣方言和客家方言的渗透,南、西、北三个方向受到官话的侵蚀,其地域范围逐渐萎缩,语
言面貌也发生了许多变化,逐渐演变成为现代湘语。今天吴语的地域分布范围也因为官话
的入侵而比古代的吴越方言区小得多,并且内部面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如此,现代
汉语方言研究表明,吴语与湘语(尤其是其娄邵片和辰溆片)有不少相同之处。(周振鹤、游
汝杰1986:48;袁家骅等1983:102)甚至还有学者认为吴语与湘语“都是由中古吴语发展而
来的”。(王福堂1999:69)
越来越多的研究证明,吴语和湘语都保留了一些在其他汉语方言中已经消失了的早期
汉语的特征,如在吴语和湘语区的许多地方都保留着古老的浊塞音、塞擦音和擦音声母,一
些地方某些字的韵母还保留着与中古甚至上古拟音非常接近的读音。湘语和吴语在声母、
韵母、声调演变上表现出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如在元音韵尾和鼻音韵尾脱失、元音的反时
针方向运动、声调的分化等方面,湘语和吴语表现出较大的共同性和与其他大多数的汉语方
言的差异性。(陈立中2004)湘语和吴语这些共同性音韵特征的形成,既是因为它们具有同
样古老的历史,也是因为二者有相似的受外来方言侵蚀的经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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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举有1985“古越族在湖南活动的历史和遗迹”,<百越民族史论丛》,南宁:广西人民出版社
胡小石1982A“古文变迁论”,《胡小石论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2B“齐楚古金表”。《胡小石论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姜亮夫1984“荆楚名义及楚史地”,《楚辞学论文集》,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粱小进杨锡贵1997(长沙历史风云》,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
林语堂1933“前汉方音区域考”,《语言学论丛),上海:上海开明书店
刘君惠 李恕豪杨钢 华学诚1992(扬雄方言研究>,成都:巴蜀书社
罗常培 周祖谟1958(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究》(第一分册),北京:科学出版社
马承源1988(中国青铜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王福堂1999(汉语方言语音的演变和层次>,北京:语文出版社
韦庆稳1981“越人歌与壮语的关系试探”,<民族语文论集》,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伍新福1994(湖南通史·古代卷),长沙:湖南出版社
袁家骅等1983(汉语方言概要》(第二版),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
张正明1987(楚文化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周振鹤游汝杰1986(方言与中国文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PaulL.MSerruys,TheChineseDialectsofHanTimeAccordingtoFangYen[M],UniversityofCalifor—
niaPress,BerkleyandLosAngeles,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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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南京市,210093南京大学文学院)
湘语与吴语关系溯源
作者: 陈立中
作者单位: 南京大学文学院 江苏南京市 210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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