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兴八首》与《西风颂》审美取向和创作手法差异之比较

《秋兴八首》与《西风颂》审美取向和创作手法差异之比较 《秋兴八首》与《西风颂》审美取向和创作 手法差异之比较 【文艺评论】 兴八首))与((西风 审美取向和创作手法差异之比较 口杨薇 (沈阳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辽宁沈阳110036) 摘要:杜甫的《秋兴八首》和雪莱的《西风颂》分别是中英咏秋诗中的精品.两首诗又同是诗人心系天下, 忧国忧民的产物.但由于受到各自民族的诗学理论,民族传统和民族性格的影响,两首诗在审美取向和创作手 法方面表现出了很大的差异.首先,杜诗重在抒情,《西风颂》重在讲理.其次,两首诗都饱含着诗人忧国忧 民的深情,但杜诗中借"秋"的意象夹杂了些许"文仕不遇"的人生感叹;而雪莱的诗则更理性的思考着生命 的规律.再次,杜诗以悲为基调,并无放眼未来之意;雪莱的诗则悲中带欢,于现实中看到了未来. 关键词:《秋兴八》;《西风颂》;审美取向;创作手法 [中图分类号]10[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3—6547(2008J09—0125—02 "秋"是中西诗人反复吟咏的传统题材之一. 杜甫的((秋兴八首))和雪莱的《西风颂》就分别是 中西咏秋诗史上的精品,而两首诗又同时诗人心系 天下,忧国忧民的产物. ((秋兴八首》写于杜甫766年旅居夔州之时. 那时,安史之乱被平息,但吐蕃,回纥又于代宗时 乘虚而人,加上藩镇割据,昔日的"皇皇大唐"盛 世不再,难以复兴.面对此情此景,诗人那忧国伤 时的情感遂在是年秋所做的((秋兴八首》中得到集 中体现和自然流露. 《西风颂》写于1819年英国的革命运动风起云 涌之时.那时,雪莱被迫离开祖国.在英国国内, 激进派和工人要求政府改革国会,取消谷物法,英 国政府却派兵镇压,造成死伤,雪莱对此愤概万 分.于是,诗人的愤怒之情借着"狂放的西风—— 秋天的生命"表达的淋漓尽致. 虽有较为相似的背景和情感,但由于两首诗受 到各自民族的诗学理论,文化传统,以及民族性格 等方面的影响,诗歌在审美取向和创作手法方面表 现出了差异. 首先,杜诗重在抒情;而((西风颂》重在讲 理,在揭示一种历史的必然规律.眺兴八首》的 第一首中,诗人就通过"巫山","巫峡","江问 波浪","塞上风云"等意象勾勒了一幅阴森凄凉 的秋日图,抒发了忧国忧民,心系国家兴衰的思想 感情.后面的七首中杜甫又描写了面对唐王朝动乱 不安,自己不能有所作为的沉重及诗人卧病秋江, 寂寞无助之情.其中有对身世飘零的感叹,有对长 安盛世的怀念,也有对断送了"自古帝王州"的惋 惜.这八首诗虽是一个整体,但每首诗又有自己独 特的艺术表现手法,"从不同的角度表现基调的思 想感情."(萧涤非,1983:573) 而在《西风颂》的第一节,雪莱就向读者展示 了这首诗的双重主题:秋风和春风,落叶和新苗, 旨在表现西风"破坏者兼保护者"的身份.作者不 只是在讴歌秋风带走枯叶送走新苗,更是在揭示一 个道理:革命是破旧立新的过程,其中的道路可能 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直到诗歌的最后一 节,作者的态度变得更加明朗"像赶扫枯叶,以催 新生的来临!","请你凭着这首诗把我的言辞…… 撒播在这人间吧!"整首诗都在阐述一个道理:新 生命必然取代旧事务的历史必然规律. 对于这种"情"与"理"的差异,我们可以从 中西不同的诗学理论中找到答案.严羽在《沧浪诗 话》中指出:"诗者,吟咏情性也."这里严羽高 度概括了中国抒情诗的审美取向:它注重的是实实 在在的抒情,不讲究寓情于理.而西方诗学理论指 出"趣味要与道德理性为基础……它强调感情和理 想之间的协调以及后者对前者的控制,一切都要 '得体''合适"'(余红,1999:189).到了艾略 特那里,它强调"诗不是放纵感情,而是避却感 情,诗不是表达个性,而是避却个性."(转引自 刘正光,1998:42).这种不同的诗学理论在具体 的诗歌创作中就表现为"重情"和"重理"的差 异.杜甫和雪莱分别受到各自民族的诗学理论的影 响,前者"重情",后者"重理".因而风 【文艺评论】 带着更多的分析性,逻辑性和理性之光.而((秋 兴八首》则更注重直观性,经验性,是诗人情感 的载体. 其次,杜诗借"秋"的意象夹杂了些许"文仕 不遇"的人生感叹,而雪莱的诗中更理性地思考着 生命的规律.杜甫一生命运多舛.做此诗时,55岁 的杜甫已年老体衰,知交零落,生活失去了依靠. 但他却始终心系国家安危而"每依北斗望京华". 这不仅因为长安是国家的首都,而因为这里"曾经 寄寓着诗人一生理想但最终却梦断之地."(段海 蓉,1999:14).诗人在长安"彩笔昔曾干气象", 但"残杯与冷炙,到处潜悲辛"的现实,使诗人最 终唱着"匡衡抗疏功名薄,刘向传经心事违",而 感叹自己一生的事与愿违,郁郁不得志.因此,有 的学者认为((秋兴》是一组述志诗,杜甫"盼望朝 廷的恩命一朝而至,而他的东山再起中兴唐室的状 图就可以付之实现了"(徐数仪,1994:89).这 样理解这位人民诗人的诗似乎有点冤枉了杜甫,但 也是恰恰说明了杜甫的诗中确实夹杂了壮志未酬, "文仕不遇"的哀怨. 同样受到颠沛流离之苦的雪莱在《西风中 云:"你那动荡的混混沌沌的和音/将由双方获 致——深沉的秋声/哀怨而甜美.狂暴的精美,愿 你/是我灵魂!愿你是我,激烈之英!,……用我嘴 唇,为不醒的大地充任/一把预言的喇nApE!啊, 西风呀/如果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雪莱把个 人生活看作是"普遍生活进程的一个阶段,他可能 开始一种崭新的生活"(辜正坤,1990:979).同 时,诗人也从大自然季节的更替中看到了希望,悟 出了道理——"如果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这 不仅仅是在描写冬去春来的自然现象,也是对整个 生命及自然和社会发展规律的一种理陛思考. 杜甫和雪莱诗歌中的这种差异源自中英诗人社 会地位的不同.在中国封建社会里,"学而优则 仕"的儒家思想占据着统治地位,然而中国古代的 知识分子大多命运坎坷,几经宦海沉浮.杜甫曾参 加科举,也曾献赋于玄宗以求被重用,而最终却因 直言疏谏而险些丧了性命.诗人怀才不遇,从仕不 成,报国无门.这种情感也就发泄在了秋风秋雨, 落叶败花之中.而英国诗人却不兼有"仕"的身 份,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没有经历宦海沉浮,"他们 以写诗或文学作为职业,并从自己的作品中获得报 酬……他们在经济和政治上的独立决定了他们的作 品更多的具有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刘正光, 1998:41). 雪莱的诗歌不是对个人经历的感怀,而是对生 命的规律进行的更为理性的思考,其作品适应了英 国社会政治,经济及文化等多方面的要求.因此, 诗歌不可能是英美诗人抒发"文仕不遇"感慨的 土壤. 另外,杜诗基调以悲为主,作者并无放眼未来 之意;雪莱的诗则悲中带喜,诗人于现实中看到了 未来. 造成这种差异的原因之一就是不同民族性格的 影响.杜诗中以"悲"为基调受我国传统审美取向 中"以悲为喜"思想的影响.儒家思想是我国封建 社会的正统思想,其思想的核心是"仁".在文学 中"'仁'这种尽善尽美的理想之发端应是"悲言" 即悲悯伤感之言.可见,同情怜悯之心所产生的悲 悯伤感之言才是儒家所追求的尽善尽美的文学境 界"(董贵杰.1998:105).从小就深受儒家传统 思想影响的杜甫,自然就继承了"悲言"的传统. 诗人饱含深情的抒发了对国家,对民族的忧患.相 反,西方的民主政治讲究以自我为中心,以追求享 乐为目标的外向型民族性格,他们崇尚的是自由平 等,个人享乐,个人冒险等等.雪莱受自由,平 等,博爱的法国大革命精神的影响,他志在创造一 个人人自由,平等,幸福的新世界.这样他的诗自 然就能放眼未来. 杜甫和雪莱分别在秋文化中融进了各自民族的 文化传统和民族气质,并寄托了深厚的感情.因而 在审美取向和创作手法上表现出了很大的差异,他 们不只是在描写大自然,更是在抒发忧国,忧民, 忧世之情,在向世人展示各自的民族文化.? 参考文献: [1]陈柏松.中西诗品[M].郑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97. [2]段海蓉.从《秋兴八首》所表现的杜甫心态说开去[J]. 杜甫研究学刊.1999(2). [3]辜正坤.世界名诗鉴赏词典[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 社.1990. [4]刘正光.共是悲秋客,哪知此路分[J].湖南大学 (社会科学版),1998(2). [5]董贵杰.唐代"悲秋诗"初探[J].学术交流,1998(4) [6]萧涤非等.唐诗鉴赏词典[M].上海:上海辞书出版社, 1983. [7]徐树仪.杜甫《秋兴》诗是述志诗[J].上海师范大学学 报,1994(3). [8]余红冲国文论和西方诗学[M].北京:三连书社,1999 [作者简介]杨薇(1980一).女.辽宁沈阳人,沈阳师 范大学外国语学院教师. 责任编辑:邱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