赃款去向“零口供”难逃死刑

赃款去向“零口供”难逃死刑 赃款去向“零口供”难逃死刑 迄今为止,在中国证券界没 有任何一个案件能够像杨彦明贪 污案这样历经四次审判才最终作 出判决.持续5年的审判,让杨彦 明在鬼门关前来回走了几遣,才 最终站到了地狱的入口处. 即便如此,杨彦明依然给世 间留下一个谜团,这笔最后被认 定为?12万元的巨额赃款到底在 哪儿,扬彦明至死不招.从这个意 义上说,杨彦明也是证券界赃款 去向墨零口供被判死刑的第一贪 官. 2005年12N杨彦明在法庭上接受第一次死珊决 四次审判.杨彦明没有说 出任何赃款去向和受贿者的名 字.然而,历经5年的审判和羁 押生活,这些隐藏了多年的秘 密早已将杨彦明压抑得喘不过 气来.死.对于杨彦明反而是一 种解脱. 杨彦明用5年时间犯罪,又 用5年时间接受审判,最终也没 逃脱死刑的厄运,这是不是命 运使然 监守自盗,证券高手 操盘5年拿走7千万 杨彦明案件经过了两审法 院的四次审理才作出最终死刑 判决,北京法院对杨彦明贪污 案采取了非常谨慎的方式,力 求每个证据都能落到实处.法 院最后认定杨彦明贪污的6912 万元,是1998年6月到2003年 8月的5年之间.他利用职务便 利.多次指使营业部财务人员 违规从营业部的资金账户内提 取的现金,而且每次提取的数 额都不大,基本都是在几万元. 十几万元左右.在杨彦明担任 证券营业部领导期间,整整累 积了5年,终于累积成如此触目 惊心的巨大数额. 但自始至终让人疑惑不解 并令办案人员头痛不已的是, 这个疯狂贪污数千万元的证券 一青春 公司总经理,宁可两次选择自 杀,宁可以沉默的方式选择死 刑也坚决不肯说出赃款的下 落. 面对,j-j.案人员苦口婆心的 教育和劝导杨彦明的回答始 终只有一句话:我说不清楚." 那么.杨彦明是怎样像老 鼠倒仓一样.用5年时间每次一 点点将如此巨款倒腾到自己口 袋里的呢7 杨彦明.1958年10月生于 辽宁沈阳市,1982年本科毕业 后又成为西北农学院农经系的 研究生.1986年10月,到农业 银行总行工作.1998年6月.杨 彦明成为中国长城信托投资公 司北京证券交易营业部总经理. 中国银河证券公司成立后,他侦查. 成为北京营业部总经理. 营业部有代客理财的业务 职能,杨彦明每次从营业部里 提取现金.主要用于代客理财 的证券运作,但为谁运作怎么 运作,在哪里运作.他却从不告 诉单位里其他火.有一次总经 理助理兼财务经理章蓉询问运 作的情况.杨彦明只有一句话: 不该问的你别问." 5年累积下来,杨彦明纵然 精明过人,也不可能完全回忆 起这些账目的来龙去脉,所以 最后累积起来高达7000Zi元. 在杨彦明贪污过程中,现金的 来往主要是发生在杨彦明和章 蓉两人之间.而刚愎自用的杨 彦明拿公家的钱像掏自己的腰 包.并没有记账,或者说他根本 就不想记账. 杨彦明除了涉嫌贪污近 7000万元之外.还有另外一个 罪名是挪用公款罪. 2000年7月,营业部准备搬 迁.杨彦明注册了佳杰堂公司. 随后佳杰堂公司购买了望京的 房子.然后将房子再租给营业 部.在佳杰堂业务中,杨彦明涉 嫌挪用了共计2480万元公款. 2003年年底.杨彦明调任 中国银河证券总公司参加期货 筹备工作.2004年2月.他指使 手下把营业部的电脑资料进行 了删除.之后.他与妻子办理离 婚手续,分别约见他手下的两 位副总经理,他说:"如果出了 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我承担全部责任.你们好 好工作吧." 2004年4月23日.杨彦明 在一处隐蔽的房子里先是割腕 自尽没有死成,接着打开煤气 开关自杀.但煤气发生爆炸后 杨彦明被炸昏.杨彦明畏罪自 杀引起了人们的关注,中国银 河证券有限公司向警方报案. 由此.杨彦明涉嫌贪污挪用公 款的证券大案浮出水面. 2004年5月21日警方以 涉嫌贪污罪对杨彦明进行立案 发回重审,生命曙光 在地狱门前突然闪现 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 院的法庭上,检察机关指控.杨 彦明于1998年6月至2003年8 月期间.采取指使营业部财务 人员从该营业部假借他人名义 设立的账户内提取现金等手段, 将该营业部资金共计人民币 7216余万元侵吞;同时,杨彦 明涉嫌挪用公款2480万元.以 上检察机关所列举的款项相加. 杨彦明被控贪污,挪用公款近1 亿元. 在公诉人宣读完起诉书后, 被告人杨彦明语速非常迟缓, 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事实 不清,证据不足,起诉书上的全 部事实均不存在!" 关于杨彦明多次指使章蓉 拿钱,章蓉在法庭上说:证券 行业里违规提款是很正常的." 而随后的一些证人证言中也相 继提到,每次杨彦明提款时都 没有任fa-I签字等手续.在法庭 上.面对法官和公诉人的提问, "记不清,"说不好","我不想 去猜"成了杨彦明最常用的回 答方式., 尽管,审认定杨彦明贪污 的7216万元公款下落不明.但 法院认为杨彦明的贪污罪成立. 2005年12月13日,杨彦明被北 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 贪污罪,挪用公款罪判处死刑. 2005年12月13曰,杨彦明 眯着眼睛听完宣判,在法警给 他戴上手铐的一瞬.他终于放 弃了惯常的慢条斯理的神情. "我要上诉!我没有贪污!这 一 句话杨彦明重复了三遍. 一 审宣判后,媒体开始关 注杨彦明,毕竟杨彦明是中国 证券界首个因经济犯罪被判死 刑的贪官.随即,京城和全国各 大媒体在杨彦明的名字面前冠 以"证券界死刑第一人. 与此同时,在杨彦明一审 被判处死刑后,杨彦明的家人 慕名找到了京城着名刑事辩护 律师钱列阳和助手许昔龙律师 作为二审辩护人介入该案. 钱列阳和许昔龙来到北京 市第一看守所会见杨彦明.令 两位见多识广的律师惊异的是, 杨彦明的第一句话是:"我知道 你们会问赃款的去向.但很抱 歉,我实在说不清楚.一审辩护 人也劝我说清赃款的去向.以 求从轻量刑,但我没有谈这个 问题.我宁愿就这样离开这个 世界." 杨彦明把自己唯一的活路 首先堵死了. 根据警方和检方的侦查结 果,杨彦明贪污的巨额资金去 向不明.既没有挥霍又没有转 移到境外,也没有交给亲友.如 果把资金去向搞明白.也许活 命还有一线希望. 另一个希望曙光是2005年 12月7日,最高人民法院下发了 《关于进一步做好死刑第=审案 件开庭审理工作的通知》,该通 知规定.自2006年1月1日起, 对案件重要事实和证据问题提 出上诉的死刑二审案件,一律 开庭审理. 杨彦明的二审.正好赶上 了死刑二审必须开庭这个规定. 法治的进步.让司法机关对死 刑案件慎之又慎,杨彦明是受 益者.更让杨彦明受益的是.这 个期间法律界和学术界都在争 论是否废除死刑的问题,废除 死刑"的呼声.-浪高过一浪.执 法机关在法律实务的具体操作 上,纷纷采取了审慎的态度,对 人命关天的死刑案件,更是慎 之又慎., 杨彦明贪污,挪用公款案 成为轰动,时的大案.北京市 高级人民法院组织精兵强将. 依法组成合议庭,公开开庭审 理了此案. 在二审的法庭上,杨彦明 当庭放弃了其他3起控罪的辩 护,只对贪污6840万元这一起 控罪进行辩护. 在当时最高法院收回死刑 核准权的大背景下.这起死刑 案件二审开庭尤为令人关注. 在庭审举证时,检方主动将 6840万元贪污数额"缩水到 6100万余元.原因是经过笔迹 鉴定.11张取款单竟然不是章 蓉填写也就无法认定这些钱 进了杨彦明的腰包. "我感谢检察官实事求是, 令人钦佩."一直默不作声的杨 彦明当庭向检察官表示感谢. 而钱列阳提出申请.要求全部 账目由专业人员重新审计. 经过认真审理,2006年5月 9日,北京市高院以一审法院判 决认定的部分事实不清,证据 不足.发回北京市第,中级人 民法院重新审判. 一 审重审,杨彦明 与助手庭上博弈 为了确定准确的涉案金额, 一 审重审时北京市检察院的检 察官从营业部中搬回了264本 账册.逐页查找章蓉的取款记 录.并逐一核对笔迹.这一工作 耗时将近1O个月.尽管如此缜 密.但还是有些取款行为无法 确认.导致各次审查金额都有 所不同. 2008年5月.再次坐在北京 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的法庭上. 杨彦明面对着北京市人民检察 院第一分院提起的四项指控: 其中第一项指控为贪污6536万 元,另外三项指控分别为贪污 376万元挪用公款2480万元, 挪用公款6O万元. 在一审过程中.杨彦明对 检方提起的四项指控都进行了 辩解,而重审时,却只对6536 万元的指控认为证据不足.对 其他三项指控并不持异议.显, 然,这是杨彦明采取的保命策 略. 在对6536万元的贪污指控 辩护时.杨彦明一改往日对贪 污数额统统承认的状态把巨 额款项往其助理章蓉身上推. 以往杨彦明被问及贪污数额时 都说章蓉说多少就是多少, 但这次检察院核减了11份取款 凭条.给杨彦明提供了自我辩 护的条件,他不紧不慢地说: 既然检察院已经查出了这11 张取款凭证的签字不是章蓉的. 这些款项就不可能到我手上. 那么其他凭证是不是也有人假 冒章蓉的笔迹.其次,现在这 6536万元的贪污指控.实际上 我没有收到那么多的钱,有没 有章蓉取了钱没有给我的可能 呢7我想,这个可能是存在 的.由于杨彦明不承认6536万 元的贪污指控,检察官询问道: "那你认为你收到了多少呢7" "大约一两千万吧.也可能 多一些.但绝没有到6536万元 这么多."杨彦明不紧不慢地 说. 在法庭上,章蓉也把责任 完全推到了杨彦明身上,她在 法庭上坚称.先后提款6000余 万元全部交给了杨彦明. 在对6536万元的贪污数额 辩护之后,赃款去向依然成为 庭审最大的焦点.与前两次庭 审时一样.杨彦明依然拒不交 代赃款去向. 在法庭上杨彦明的辩护 律师钱列阳认为.6536万元的 贪污赃款中的相当部分是被杨 彦明用来行贿. 受贿的某个人或某些人对 杨彦明来说可能非常重要.如 果杨彦明被判处死刑.那么最 终得益的.将是这些隐藏在幕 后的人. 钱列阳律师认为.出于判 决的社会意义.法院可以考虑 不判处杨彦明死刑,"毕竟抓出 那些幕后人具有更大的社会意 义,同时也有可能为国家挽回 巨额经济损失. 但钱列阳的观点遭到了公 诉人的反驳:如果不严惩犯罪 者.那么就会向社会传递一种 错觉,即认为只要不说就可以 免灾." 在这次激烈的庭审辩论中. 公诉方和辩护方争议的焦点, 首先是杨彦明贪污的巨额款项 到底有多少.杨彦明该不该杀. 2008年7月17曰.北京市 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再次以贪污 罪和挪用公款罪判处杨彦明死 刑;章蓉犯国有公司人员失职 罪,判处有期徒刑6年. 最后一搏,赃款行贿 引发各种猜测 两次一审.两次死刑. 杨彦明心有不甘,再次向 2o.9年4月杨彦明终审判处死刑后被押出法?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 诉.杨彦明只对一审判决中4 项犯罪事实中的第一项提出 了异议,他认为一审判决认 定其将章蓉提取的6536万元 予以贪污的事实不清证据 不足.他只拿过自己向章蓉 要的钱.但仅凭章蓉的证言 不足以证明客观事实.与此 同时,章蓉认为自己有自首 情节,请求从轻处罚. 从2004年6月21日杨彦 明被羁押.已经过去了将近5 年.2009年3月25日,杨彦 明再次坐到北京市高级人民 法院的被告席上.这一次庭 审.拒不开口的杨彦明首度 承认部分赃款作为费用给 了相关部门和个人". 但当检察官询问这些赃 款具体给了哪些部门和个人, 杨彦明又故伎重演不再往下 说了.杨彦明当庭对自己的 拒不交代-f,-?-价为:"我有诚实 的一面.也有顽固的一面.我 不想给社会带来不必要的麻 烦,请相信我的出发点是善 意的. 杨彦明在庭审中认为,他 从章蓉的手里收到过的款项 大约在一两千万,但6000多 万元肯定是没有的.杨彦明 没有证据表明自己从章蓉处 具体拿了多少钱更没有证 据证明他从章蓉那里拿到了 6000多万元. 当钱列阳问道:"一旦有 相关人员出现受贿或巨额财 产来源不明被国家司法机关 介入调查后.你是否愿意配 合指认7" 杨彦明回答得很干脆: "可以!" 随即,钱列阳律师抓住 了杨彦明这个微妙的变化发 表辩护意见说:"5年来.杨 彦明始终守口如瓶.现在他 承认行贿,并愿意在相关人 员案发后作为证人,如果在 款项去向不明的情况下判处他 死刑立即执行.真正的受害人 是国家.最大的受益者是受贿 . 人." 在法庭上,公诉人对辩护 律师的观点进行了反驳.公诉 人认为,杨彦明5年来始终不交 待赃款的去向.说明他不思悔 改.主观恶性很深,且给国家造 成巨大的无法挽回的损失,应 该受到严惩. 在法庭上.章蓉并没有对 自己的犯罪行为作出吏多的辩 解,而是眼含热泪说:"5年来 我一直陪着杨彦明开庭,这对 我不公平.一是如果法院改判 减刑,我已经在看守所了呆了5 年了:二是如果早去劳教,我也 许还能减刑早日回家.我希望 法庭认定我有自首情节." 杨彦明态度的微妙转变可 能与他长期被羁押有关,也许, 他有些扛不住了,也许他觉得 自己的死期临近了.在最后陈 述阶段.杨彦明突然一反常态 地提高声音说:"请我的亲友做 好思想准备,我要求在对我执 行死刑前会见家属."听到这些 话,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了. 而此时审判长打断了他的 话:"这只是庭审.法庭还没作 出判决.最后的结论不是你下 而是法院下." 2009年4月15日,北京市 高级人民法院作出维持一审判 处杨彦明死刑的终审判决,同 时报请最高人民法院核准.同 时认定章蓉有自首情节.由有 期徒刑6年减刑为5年. 巨款失踪,谜底何时 能够揭开 那么.前前后后杨彦明从 单位里拿出来这么多钱.到底 到哪里去了呢7有关人士认为 有三种可能. 一 是在操作股票中损失了 一 部分.杨彦明贪污的公款主 要来自河北安国石佛农村信用 合作社的委托理财资金.但杨 彦明与之签订的收益率较高. 光靠买卖国债无法达到收益率 的水平,其他运作股票也就不 可避免., 据杨彦明供述,2000年前 后他曾动用了数千万元的资 金.跟庄操作两只股票,被庄 家发现后亏得血本无归.杨彦 明担任总经理5年问.中国证 券业一直处于低迷状态,这些 钱很可能有一大部分在股市里 打了水漂.投资股市的失败是 可以令人信服的资金去向之 另一个资金去向的可能, 是被杨彦明用作了行贿.杨彦 明的辩护律师钱列阳明确指出 赃款中的相当部分是被杨彦明 用来行贿.在北京市高级人民 法院的法庭上,杨彦明也明确 表示自己用赃款去行贿.我们 无法证实是什么样的人让他以 死相护,但这个人或是这几个 人.一定是对他有重要影响和 重大帮助的人. 第三个可能,就是杨彦明 将这笔巨款藏在某个隐秘处. 等自己被判处死刑时过境迁之 后.掌握杨彦明这笔巨款的人 就会拿出钱来,通过某种隐秘 的方式将赃款洗白,然后用于 照顾杨彦明的亲人.但是,杨 彦明的父母在杨彦明被捕后先 后去世.妻子也已经与他离 婚,他的亲人似乎并不需要他 用生命换来如此巨款来照顾. 如果仅仅是这个出发点,杨彦 明不但不精明.而且是大大的 傻瓜. 杨彦明死不足惜.但7000 万元国有资产不可能无缘无故 人间蒸发.人们仍然希望能够 破解这个谜局. 责任编辑:李伟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