傩舞研究

133 傩舞，又叫“大傩”、“跳傩”，俗称“鬼戏”或“跳鬼脸"。 它渊源于上古氏族社会中的图腾信仰，是古代祭祀性的原 始舞蹈，发展广泛流传于各地的一种具有驱鬼逐疫、祭祀功 能的民间舞，是傩仪中的舞蹈部分。至今，江西、湖南、湖 北、广西等地农村，仍保存着比较古老的傩舞形式。江西傩 舞（俗称赣傩）是中国傩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特别是赣傩 中的南丰傩舞风格古老稚拙、粗犷豪放，具有原生形态特 质，因在人类学、宗教学、民俗学等众多领域有着巨大的学 术价值和史料价值，被誉为“中国古代舞蹈活化石”。 1、南丰傩舞的历史传承 江西南丰县是赣傩文化的发源与代表。南丰傩舞，俗 称"跳傩"，是沿袭古代驱鬼逐疫的仪式--"驱傩"演化而来的 舞蹈，原为祭神驱疫的仪式舞蹈，后发展为娱神娱人的傩 舞。南丰傩舞流传于江西省南丰县180个村庄，传播面广， 是民众喜爱的民间舞形式。南丰古属杨州，商周已有先民 开发，春秋战国时先为吴、赵、楚之属地，兼受吴赵文化和楚 文化的影响，《南丰县志》曰"吾乡信鬼而好坐"，"南方淫祀， 自古已然"这样的环境为南丰跳傩的传播提供了适宜的气 候和土壤。南丰有傩，自汉开始，据南丰县紫霄镇西溪乡余 氏重修族谱内清初傅太辉在《金砂余氏傩神辨记》称：“辉尝 考宋时邑志旧本载，汉代吴芮将军封军山王者，昔常从陈平 讨贼，驻扎军山，对丰人语曰：“此地不数十年，必有刀兵，盖 由军峰耸峙，煞气所钟，凡尔乡民一带介在山辄，必须祖周 公之制，传傩以靖妖氛”《辨记》中还引用（《周礼.夏官》）记 载：“方相氏掌傩神，熊皮四目，执戈扬盾，皆所以除疫”。可 知当时“傩”是为靖妖驱疫而"舞"的。由此可见，南丰傩祭 活动最早的记载从汉初开始。唐时，唐代文化鼎盛，宫廷傩 祭规模更加壮大，唐玄宗曾在《开元礼》中对州县傩礼的统 一规定，推动了江西8州37县“乡傩”的传播，如南丰、萍乡、 修水都有唐代建傩庙、供傩神的传说。在民间，人口的迁徙 促进了南丰傩祭的发展，金砂余氏重修族谱中记载:唐末宋 初余氏从饶州（今鄱阳）迁来南丰，将祖先在四川为官时崇 奉的西川灌口二郎清源真君神像迁至金砂（现紫霄镇黄沙 村），“立庙奉祀，岁时香火，遗其制曰驱傩，率弟子十余人， 蒙熊戎、饰朱衣朱裳，扬盾执戈，以除不祥，是则余氏之世有 傩”。宋室南渡，隆佑孟太后驻跸南丰觉源寺，大批赵氏宗 室成员流寓南丰，家乐伎艺聚集，百年“景象繁华”。宋末元 初，南丰人刘镗写过《观傩》，因而傩舞活动更具流行性、轻 松性、生活性与规模扩散性、观赏性了。明代，民间傩舞十 分活跃，南丰石邮村吴氏族谱中《石邮乡傩记》记载：宣德年 间，广东海阳县令吴潮宗回归故里，在石邮建立傩庙傩班， 遵循古制，强化仪式，严格族规，视傩神为吴氏守护神，视傩 班为“家产”，为族人所享用，傩班每年循古制活动至今不 衰。自清以后，南丰傩舞受到其他文化渗透，将戏剧表演、 武术动作融合于傩舞表演中，并从民间故事、神话传说中汲 取菁华，形成许多傩戏表演新的节目，但傩祭的过程与仪式 并没有多大改变，一直是与古制相循。 2、南丰傩舞仪式 南丰傩祭仪式沿袭古礼，结构复杂，整个过程主要是由 傩仪、傩舞、傩戏组成，而傩舞是祭祀活动中的灵魂和主要 部分，既有传统的大傩舞（也称跳傩、下称跳傩）仪式、也有 衍生的杂傩仪式等构成。时间一般从农历正月初一开始， 至元宵后几天结束（少数傩班在二月间结束）。跳傩仪式分 为起傩（下殿）、演傩（跳傩）、驱傩（解傩、搜傩、搜除），圆傩 （上殿）四段仪式，每段仪式有规定的 礼仪 关于商务司机的礼仪须知经典商务礼仪礼仪中的美术巫鸿教师职业形象与礼仪文明礼仪主题班会 和套数，傩乐、傩 服、傩具、傩歌丰富多彩，神词、赞诗、符咒内容丰富；杂傩仪 式有"跳竹马"、"跳和合"及"跳八仙"仪式三种。从傩舞的内 容上看，大多取材神话传说及历史典故，既有驱鬼逐疫的 《开山》等节目，也有演义传奇人物的《关公祭刀》等，还有农 耕文化情结的《獭捉鲤鱼精》等，现今还保存了近百个优秀 传统节目和2000多个傩面具。从表演特点来看，有文傩与 武傩之分，在舞蹈形态上有单人舞、双人舞和多人舞、技巧 舞等。例如单人舞《开山》、《钟馗》、《财神》、《哪咤》，多人舞 《跳判》、《傩公傩婆》、《对刀》，技巧舞《演罗汉》《观音坐莲》、 《普贤骑象》及舞剧节目《西游记》等。 南丰傩舞以南丰的石邮村傩舞活动最为有名，整个活 艺术空间 傩舞：中国古代舞蹈活化石 宋军 摘 要：江西南丰地区的傩舞历经千年积淀传承，吸收了不同时代民间文化精髓，在发展过程中出现了创新与变化，不断融汇产生出反映民 众心理与文化认同的傩祭内容。特别是南丰地区石邮村的傩舞因地域性等方面的原因，保留了自汉以来的古傩舞风貌特征，成为艺术工作者 研究古傩舞的活化石。 关键词：南丰 傩舞石邮村族群 134 2011/6·文艺争鸣·艺术评论 动仪式的程序性、系统性都保留了自汉以来的礼仪风貌。 2001年，石邮村傩班赴日本、台湾省、香港地区作了精彩的 表演，获得空前欢迎。石邮村傩舞活动在每年的正月初一 至正月十六日进行，活动由起傩、跳傩、搜傩、圆傩一套完整 而又丰厚的古老仪式组成，统称为“跳傩”。起傩就是在傩 神庙中请神，请神之后便是傩班绕行村中每户，家家必须鸣 鞭炮迎接拜年，即所谓“参神”。“参神”完毕后开始“跳傩” 仪式，傩班人戴上面具，身着傩衣，在村中公祭场所随锣鼓 声起舞。在村中“跳傩”的前后回程路线几百年来一直未 变，独特的古舞风貌一一呈现。石邮村的傩舞又称老傩，只 舞不唱，是典型的哑傩，原始色彩浓厚，保留着刚劲、质朴、 威武、粗犷的上古风格。舞步有“禹步”，手作“香火诀”。舞 时气势磅礴，情绪奔放，节奏热烈明快，动作利索，扣人心 弦。“手脚弯钩身段圆，发怒晃头笑抖肩，只见身子不见脸， 一招一式踩鼓点”是石邮村傩班表演的艺术特色。及至正 月十六日下午，傩班在村中跳傩结束，开始进行搜傩仪式，" 搜傩"是整个仪式重点，傩人戴着狰狞面具，拿着武器，在火 把照耀下沿门驱疫，将危害人类的邪魅赶走。石邮村的"搜 傩"仪式在傩神庙前举行，由三个人分饰开山、钟馗、小神， 开山持铁链与钟馗、小神进入各家厅堂、房间搜索，保留了 古傩"索室驱疫"的原生形态特征。活动一般至次日凌晨结 束，傩班弟子齐列傩神太子殿前，向傩神通报各家供奉的点 心、饭菜，以求傩神福佑村中每户老少，此谓“圆傩”。最后， 是在正月二十五日左右举行“傩神安座”，冲洗傩祭用具、擦 好面具、洗净傩衣、依次序放入箱中，存在傩神庙阁楼。至 此，每年的傩祭活动结束，村中归于平静，意愿中一年平安 确保了，只等来年再祭。 3、南丰傩舞活化石性形成分析 南丰石邮村傩舞历经数百年的传承，虽不断有新的民 间艺术甚至是观念意识上的渗透，但至今仍保存了古代傩 祭仪式中程序的传统性和完整性。整个傩祭活动，有如欣 赏一部庞大的古舞活动。南丰石邮村傩舞只有舞蹈没有唱 腔也没有木偶表演，这在当今傩舞艺术中是非常鲜见的。 正如中国傩戏学研究会长曲六乙先生说：“我认为南丰傩文 化比其他省份的傩文化更古老稚拙，更粗犷豪放，更具原生 形态特征，因而更有学术价值和资料价值。”因而，南丰傩 舞获得了“古舞活化石”之称号。究其原因，主要由于赣地 多为北人南迁聚居之要地，在历年的战乱中，以姓氏为主体 的家族聚居为民间的普遍群居方式，为祈求家族平安壮大， 不受外来侵扰而遭至家族文化、观念、宗亲的破裂毁灭，所 以团结、凝聚、拒外是古代赣地以姓氏族群为主村落的生存 理念。因而傩祭这一驱邪镇妖、祈福保佑平安的神圣活动 变成更具族群的守护活动了，傩神更具族群的保护神意义 了，更加不容许外来神的侵犯以及自家傩神外出布吉了。 所以傩祭活动千百年来只在族群为主的村中活动，代代相 传，恪守族规，禀承傩祭古制，成为了一代一代的内部表演， 因此这一自古而来的极具神秘性的傩祭文化得以古香古色 的被保存下来，成为绚丽的民间艺术瑰宝。例如南丰县石 邮村，是一个有千多人的以吴姓家族为主体的自然村落，交 通自古不便，自吴姓族群建村以来，一直没有因战乱天灾、 疾病而致族群分裂，显示了强烈的族群凝聚力，至今仍顽强 的保持着宗族文化理念。村中建有傩神庙，石邮村的傩舞 班从明代建立以来就是吴氏家族的“家产”，每年正月初一 至正月十六的傩祭表演，傩舞班决不允许出村为外姓人表 演，只限于在吴姓村内为各户表演、祈求平安，以保护吴氏 子孙世世代代枝繁叶茂、邪魔不侵，表现了强烈的族群思 想。因此，在石邮村相对封闭严格的族规保护下，经过村中 的傩班代代口传身授，傩祭活动被原汁原味地保留下来，外 来的傩舞形式冲击几乎为零，除了规模变化之外，数百年 来，南丰石邮村傩祭中“跳傩”仪式与《汉书.艺文志》所载的 官傩基本相似。 4、南丰傩舞中的其他艺术 南丰傩舞的古朴之处在于其文化的丰厚翔实，在傩祭 活动中的傩舞服饰、面具等同样闪烁出民族艺术的夺目光 彩。南丰傩舞面具造型各异，千姿百态，有180种2300多个， 其中包括驱疫神祗、民间俗神、释道神仙、传奇英雄、精怪动 物、世俗人物等。以开山面具最有特色，人兽合一，狰狞凶 悍，犄角、獠牙、火眉、金目、黥面、剑鬓和青铜镜等意象符号 造型，反映了传说中以蚩尤为方相的傩文化演变痕迹。傩 面具的材料原有铜制，后多为樟木或杨木雕刻， 工艺 钢结构制作工艺流程车尿素生产工艺流程自动玻璃钢生产工艺2工艺纪律检查制度q345焊接工艺规程 精湛， 除实用性外，还有很高的观赏性。彩绘敷以油彩，颜色鲜 艳，大俗大雅，表现了民间艺人的精湛工艺和民族的审美情 趣。有的傩班面具雕刻后，还要举行开光仪式，使其充满神 灵之气。在傩舞音乐方面，保留了"以乐通神"、"击鼓逐疫"、" 以乐送神"的古礼乐制；同时吸收了民间音乐和戏曲音乐， 除了锣鼓伴奏外，还有鼓吹乐、吹打乐、丝竹乐形式，有几十 个曲牌可供选择，傩舞音乐表现力非常丰富。从傩舞服饰 说，石邮村傩舞时服装一般是长袍、短袄、裤、裙、马甲，以 红、黑、黄夹有花色布料制成，头扎红黄色包布。一方面传 承了古傩"赤帻"（红头巾）、"朱裳"（红裙子）、"绿鞲衣"（绿袖 套）旧制，一方面又发展了宋傩"绣画色衣"的特色，有红花 衣裳制、红袍马甲制、花衫红裤制、戌服披甲制、戏曲服饰制 等多种样式。 南丰傩舞艺术在历经千年的发展中，不断适应时代及 民众普遍审美与世俗神灵意识化的需求，逐步演化成为独 具特色的傩舞体系。同时，南丰傩舞因为地域特色的影响， 为我们具体再现了一套完整而独立的古代傩舞的风貌，它 以其古朴的仪式、丰富的形式与翔实的内容构筑了独具特 色的赣傩艺术，在中华民族的傩文化体系中发出古朴而灿 烂的光芒。 参考文献： （1）廖夏林,王春阳：《傩舞的原生态艺术特色——以江西南丰 为例》，《江西社会科学》, 2007,(12) （2）章军华：《抚州青蛙信仰与跳魁星小戏源流考》，东华理工 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02) （3）王惠云：《论南丰傩舞的舞蹈构成与发展》，上饶师专学报, 1995,(04) （4）周曙华,梅小清：《江西傩文化与面具工艺》，《美术大观》, 2008,(04) （作者单位：南昌航空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