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_简_爱_中罗切斯特形象的再审视_范文彬

对《简 · 爱》中罗切斯特形象的再审视 范 文 彬 《 简 · 爱 》中的罗切斯特无疑是个复杂的艺术形象 , 我们不能简单地用 气好 ” 与 “坏 ” 对之进行 界定 或评判 , 否则 , 不同的视角所引出的迥异的结论就会在批评界尖锐地对立起来。 1 9 8了年在上海召开 的 “ 勃朗 特姐妹研讨会 ” 上人们对罗切斯特形象曾热烈地讨论了一下 , 这种讨论是有益的和令人思考的 , 同时 也 应 该是继续的和深入的 。 本文将试图从外部 、 内部和远距离这三个角度来具体地审视罗 切斯特这个人物形象 。 一 、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层形象 : 困兽的呼咦与情欲的化身 崇尚自然和激情是浪漫主义文学的基本特征。 对于夏洛蒂 · 勃朗特来说 , 虽然她最后出版的小 说 《教 师 》 与最后完成的杰作 《维莱特 》 都归向于现实主义 , 但她的早期习作和具有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的 成 名 作 《 简 · 爱 》 则是直接继承了拜伦 、 甚至 更早期的莎士 比亚某些作品的传统 , 而罗切斯特本来就属 于 堂 · 瑛式的 “英雄 ” 。 罗切斯特是伴随着烈马与巨犬在傍晚的山间小路上登场的 , 这种非常的时刻与景象会使人轻易地 想 起 传说中的妖怪 。 简 · 爱惊恐与担忧地倾听着由远而近的马蹄声 , 心理充满了习惯性的不安全感 , 结果 的 确 发现来者不善 . 首先 , 烈马似乎象征着野性 ; 其次 , 烈马的主 人看起来也好象有多少驯性 . 他不但语 粗 言 “这部书至今仍是这类书中的经典” , “它的效果不仅在政治意义上是深刻的 , 而且改变了 美国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文学的写作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 ” “斯诺和他的 《红星 》 在美国的国际报道史上占有特殊地位 ” 。 而笔者在这次讨论会上提交的学术论文恰好是 《论斯诺在美国新闻史上的地位》 , 同这位老 人做了不谋而合的论证 。 新华社记者的综述对此作了大段摘引 。 我们深信 , 斯 诺 1 9 3 6 年 对 毛泽东的采访决不会随时间的流 逝而成为过去的 “黄花 ” , 它将永远激起人们探寻真理的勇 气与热情 。 它是国际新闻史上的一座丰碑 , 是一切有理想的新闻记者永远想攀援和追求的一 座山峰 。 正因为如此 , 索尔兹伯里年轻时由于受 《红星 》 的影响而决心效法斯诺 。 在74 岁的 时候 , 他终于来到中国 , 沿着长征路线走了二万五千里 , 写出了又一部报告文学 《长征—闻所未闻的故事 》 。 斯诺对毛泽东的采访使他被誉为是 “国际上最早发现这颖红星的人 ” , 是 “毛 的 哥 伦 布 ” 。 虽然他一生中采访过当代世界上许多著名人物 , 如尘土满身的印度戒欲堂中的圣雄甘 地 ; 崇尚瑜咖并头脚倒立 、 现身说法的尼赫鲁 ; 头戴金箍 、 身披 白袍的阿拉 伯国王 ; 对斯诺 自在地奔走全球露出羡慕神色的罗斯福 ; 以及趾高气扬 、 肩上闪着五星级军衔的麦克阿瑟将 军 。 但是 , 唯独只有他在 《西行漫记 》 中描绘的气度恢弘 、 学识渊博 、 沉静幽默的毛泽东和 摄文尔雅 、 谈吐不凡 、 具有女性美的周恩来 , 成为这半个世纪以来 , 人们百读不厌的一代伟 人形象。 在他的笔下 , 那生得象老虎一样健壮的贺龙 , 德高望重 、 老态龙钟的徐特立 , 使敌 人闻风丧胆的徐海东 , 还有那些质朴憨厚的红军小战士 , ⋯⋯这些传奇式的人物使中国革命显 示出永久的史诗般的魅力 。 《西行漫记 》 也因之成了二十世纪不朽的文献性和文学性结合的 历史巨著 。 犷 , 而且长得也粗陋难看 . 再加上那条肥头大犬—这简直会使一切生命之物都要担心 自身的安全 了⋯ ⋯然而 , 接下来却发生 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 : 人仰马翻 , 连那条凶悍的大狗似乎也不得不为 自己的主人 求 情 了 . 于是 , 明显的外向伤害性意味的最强者倾刻间变成了最弱者。 猛兽可畏 , 而困兽不可怕 . “下 马 威 ” 的安排使罗切斯特及其伴随的粗野性受到了挫败 , 使人与恐惧的实体之何立刻拉开了距离—老虎铁 笼 的内外之隔 , 这种距离使惊惧之物变成了可以接近 和欣赏的审美对象⋯ ⋯ 。 罗切斯特的这种登场和亮相 不 仅 是一个戏剧场面的舞台造型 , 而且这个情节场面也是极富象征意义的 , 它不但象征着作品中罗切斯特 和 简 · 爱各自的位置 , 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暗示 了藏着的疯女人的存在 。 在这个复杂的人物关系中罗切斯 特是 一个陷入 了困境的猛兽 , 他的粗话和诅咒其实是困兽的一种变相的呼唤 , 简那天生的善良的心灵立刻 感 知 或听到了这头困兽求助的呼唤的吼声—这也是一种内在的投契和两颗灵魂的相通 , 于是 . 她大胆地 走 过去帮助他⋯ ⋯这样的情节场面在作 .钻中一再重复着 , 它构成了简 · 爱与罗切斯特的关系或相互情感交往的 基本模式 . 无论是 以后的救火 、 救人 , 还是最后简的归来 , 都是这一模式或主调在不同场合 、 不同层 次 上 的再现与变奏 。 这个模式所映出的作者的心态是 : “对于强有力的男子汉形象的渴望 , 然而 , 一旦真 的 面 对这样的力量似乎又有点不安全感 . ” 我们知道 : 罗切斯特身上有作者在比利时读书时的法语老师康 斯 坦 丁 · 埃热的影子 , 而精力充沛和颇具男子汉气质的埃热先生曾有意无意地刺伤过夏洛蒂的感情 ¹ , 这 也 很 可能是作者要使作品中的男子汉处处身陷困境才让简去接近他的原因之一 。 另外 , 夏洛蒂的早期 习作 中 也 时常流露出对男人的伤害性的担忧 . 比如她的 “安格利亚 找 ( A n g r ia ) 罗曼司系列中的白马王 子 查 莫 纳 ( Z a m an a ) , 他不但一个接一个地娶妻 、 而且最后为了报复岳父居然残忍地抛弃了爱妻 , 使这个可 怜 的 女人纯粹成了男人争斗中的牺牲品º ⋯ ⋯ 无论如何 , 《 简 · 爱 》 中的这个 “困 兽” 形象是具有多层含义的 , 而其中的含义 之一就是 : 罗切 斯 特 还是情欲的化身 ! À 夏洛蒂 · 勃朗特小说的当代魅力之一就是她对情欲的研究和展现 。 “如果说 《 维莱特 》 是一种有 限 度 的现实的直接性展现 , ·那么 , 《简 一爱 》 贝呼是一种心理性或象征性的描绘 , ” ¼ 这在维多利亚那个正 统 的 时代是难能可贵的 , 她的大胆不仅震动了肖时的社会 , 而且也为当代人所折服 . 尤其是她的作品的心 理 深 度—甚至使一些心理学家而汗颜。 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说 : 文学家 “早在心理流行之前就早 已是心理 学 家了” . ½ 难怪在上二个世纪莱国就曾有人预言: “夏洛蒂 · 勃朗特是属于未来的作家 ” 。 ¾ 然而 : , 作 者 的 大胆探索毕竟打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印记 , 她必须用当时人们所能接受的恰与其分的方式来表达 , 而不 是 将 情欲任意地展现出来. 午是 , 我们就看到了 《 简 · 爱 》 中两个象征性形象 : 曲失控的女性 ” ¿ 疯女人伯莎 , 她除了时而偷偷溜出来和最后自杀以外 , 一直被关押着 ; 罗切斯特在表面上虽然没被关押起来 , 但他也处 于一种事实上的关押—困境之中 , 这是他也代表了不正常的情欲 。罗切斯特早年被伯莎的美貌所吸射与之结婚 , 后来沾染上了纵欲, 在巴黎先后有法国女人 、 意大利女 人和德国女人三个情妇 . 在淫乱的厌倦后他回家见到了简 · 爱 , 不顾重婚的禁忌要与之结婚, 失败后 又 想 不婚同居⋯⋯最后同简结合 。 他走过的是一个情欲实现的归宿里程 . 对罗切斯特这样赤裸裸地分析和 解 剖 似乎不近人情 , 但客观地看确实如此 . “书中的人物一‘离开简 · 爱的眼光就要变样 ” , À 而书中的一 切 全 用简的有情眼镜来看也是一种变样 , 尽管变样或曲折的反映并不失为一种艺术的真实 . 做为情欲的化身, 罗切斯特具有情欲夹臭所具有的一切特征 : 热烈、 大胆 、 追求 、 放荡 、 厌倦 、嫉妒 、 无视道德和不顾法律, 以及常常与之伴随的痛苦、 绝望、 挥霍与灾难等等 。 为了进一步认识这个情欲的化 身 , 我们不妨拿圣约翰这个反情欲的化身来与之比较 . 从根本上说圣约翰并不是一个宗教牧师 或 传 道 士 形象 , 他所代表的是意志和理性 , 而意志和理性在一定意义上与情欲是直接冲突的 。 比如同是向简 · 爱求 婚 , 圣约翰却为了一个僵硬不变的概念而可悲地失败了。 即当初简 ·爱同意和他一起去印度传教 , 条件是以 ‘表妹’ 的身份而不是 以妻子的身份—他竟坚决不同意 , 但事实上这却是一个概念之争 。 他完全可 以先让一步 , 也许下一步的情况就完全两样了 , 至少到印度后他就会主动得多。 然而 , 意志和理性有时是无法间 接领悟感情的最低要求的。 结果物极必反 , 当感情的变通性要求没有得到半点体谅和安慰时 , 它就彻底反叛 了。 当然, 圣约翰求婚的失败还有更根本性的原因 , 比如 , 他代表 了男性的压迫 , Á “他是威胁简 · 爱生存 的最大敌人 ’ 等等。 但从求婚的技术性原因方面来看确是他的单纯和不够老练。 同时 , 这也说明反 情欲 的化身忠实地体现着反情欲本身的每一个细小的特点。 而罗切斯特的求婚就截然相反 了 . 他在求婚之 前 就 弓经做了大量的工作 , 并安排了一个要同英格拉姆小姐结婚的虚势 , 、 以此来刺激简·爱, 使之产生了难免的 嫉妒—变态的爱 , 而且还要一步步把简逼向无路可走的死角 , 使她反过来向他求爱 -一这种求婚是 高 明的 , 我们领略到的是一个情场老将的 “风采 ” . 他还公然地把自己的妻子隐瞒起来. 有人认为 , 如果他 早 一点说出了这个秘密倒是情有可原的。 @ 事实上是不可能的 , 这是情欲本身所固有的狡麟性在其 化身上的 必然表现 。 这种狡黯性或欺骗性与圣约翰那为了一个不同的说法而寸步不让的原则性或僵硬性形成了鲜明 的对比 , 即情欲和反情欲这两个化身的强烈对比 。 二 、 深层 心理 : 情与欲的分离之苦及其补偿性归向 德国古典主义美学家席勒认为 : 跨过了童年时代以后 , 人类与大自然就不再是水乳交融 、鱼水相忘于江 湖似的统一体了· 在此情况下 , 素朴的诗就消亡了 · 如果说 “简 · 爱 》是一首诗 , 那么它终不是一首素朴 的诗 。 而感伤的诗塑造的则是复杂的形象 , 刻画的是多层次的性格 , 传达的是矛盾冲突型的心理 . 的确 , 当 我们一桩桩 、 一件件地把罗切斯特的 “罪行” 摆上法庭并进行最后审判的时候突然又多了个心眼 : 他有 委 屈吗 ? 或者他为何要那样呢 ? 英国当代评论家约翰 · 梅纳德 ( J o li n M a y n ar d ) 认为罗 切斯特的 “一切劣行或过失皆来 自一个源泉 , . 即他的性渴求 . ” ¾ 这 . 有一定道理, 但这种弗洛伊德式的对人类动机的溯源在这里显得太普泛化和 广 义 化了 , 等于对一位病人诊断为 “有病” , 而没有进一步找出具体的病症 。即使是这个诊断也经不起进一步的 推间 , 比如 : “性渴求 ” 是罗切斯特一切过失的原因, 那么 , 当他的性欲得到满足时 ( 在巴黎 ) 他故痛苦、 不安 、 骚动 、 以及后来更大的过失又因为什么呢 ? 因此 , 仅用单一的 、纯粹的性学分析而不使之同社会 、 道 德 、 美学以及传统积淀的价值心理结合起来就很容易流于浅薄和偏颇 。 笔者认为 : 对罗切斯特行为的动机溯 源不应只追踪到他的性渴求和性饥饿, 而应进一步追踪到他的情与欲的关系及其传统观念向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如果一定要 用一个性学概念 , 毋宁说是性困扰—它与性渴求是两个远不相同的概念 . 这种困扰在罗切斯特身上具体地表现为情与欲的分离 。 当代西方社会经过性解放运动的洗礼以后 , 似乎 己经在某种程度上和范围内把情与欲 成功地分离了。 然而 , 在一百多年前的维多利亚时代 , 尤其是在罗切斯特先生身上 , 这种婚与性的分离、 情 与欲的分离却成了痛苦的根源 。 而对之的摆脱和补偿是罗切斯特终生的奋斗目标 . 因此 , 他的一切行为儿乎 都可以从这里找到终极性动机或目的 。 罗切斯特身上的情欲分离及其补偿更具体地表现为两个问题 : ( l) 他为何认为妻子伯莎纵欲—这是最初情和欲分离的直接原因 ; ( 2 )他为什么会爱简 · 爱这个既无财产又无姿色的小女人—中_外很多评论家都曾试图去解决这个间题 , 但似乎还是解而不决 . 首先 , 由于疯女人伯莎在作品中露面不多, 所以要解决她的问题一般可有三种 方法 快递客服问题件处理详细方法山木方法pdf计算方法pdf华与华方法下载八字理论方法下载 : ( l) 横向连接的心 理分析 , 比如美国一些学者认为她是简 · 爱的影子或另一重人格 ; ( 2 )纵向深入的心理分析 , 即把她伺作 者的创作心态相联系 . 老师方平先生及笔者曾都用过这一条思路 (尽管各自的结论很不一样) O ; ( 3)用接受 美学的方法 , 近年国内有儿篇文章就兼用了这一方法 . 虽然接受美学的方法具有较大的伸缩性和差异性 , 但 也有较大的灵活性和独到性 , 可以有效地对付作品中一些朦胧含蓄的间题 . 那么 , 究竟为什么大家闺秀的伯 莎 、 美丽富有 、 为青年罗切斯特所倾倒 , 然而 , 婚后他们的关系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罗切斯特认为她 纵欲 , 而她竟真的疯了。 这一点是间题的关键所在 . 无论从广义的精神分析的角度还是从纯粹的变态心理学角度来看 , 伯莎的发疯一般都不可能立刻出现在 情欲得到了实现的结婚之后 。 除非丈夫是性无能或性变态 , 但事实又并非如此 , 因为罗 切斯特后来还与简 · 爱生了孩子 。 那么 , 是罗切斯特冤枉伯莎而使她发疯了吗 ?可婚后的罗切斯特又是真情实感地痛苦着 , 这表 明.了他实在的失落感和极度不平衡的心理反差 。 国外曾有人提到过伯莎对她兄弟的性意识 卜但笔者不赞成 郊此轻率地把什么都同乱伦意识联系起来 。 不过 , 这却是一个启发 , 它使笔者的思路导向了一个新的方向 , 那就是哈代笔下苔丝的境 遇。 笔者者向子 一种较折中的解释 : 做为疯母亲的女儿 , 美貌 、 富有 、 出入于 社交 界的伯莎 , 她认识罗切斯特之前很可能在社交界犯过感情失控的过失 , 结婚使罗切斯特知道了她以前 的过失 , 但他没有谅解她 , 而是一味强烈地 、 无情地嫌弃她和遣责她—甚至同简 · 爱结婚失败后罗切斯特对伯莎的庆恶之情还溢于言表 。 于是 , “她的性格就以可怕的速度成熟” 0 了. 伯莎本来就有继承母亲疯病 的遗传性生理基础 , 再加上这个致命的精神刺激 , ‘所以就提前发病了 . 不仅如此 , 她的发疯还具有 “传染 性 ,—使本来就为她以前的经历而苦恼的罗切斯特陷于绝望 之中 , 所 以他出走了 , 而出走后的罗切斯特是一个近子椒狂或变态的)萝访薪特、 从心理学角度来说 , 他在巴黎的败行劣迹既是他年青旺盛的激情的发泄 , 又 是他对自己不幸的命运和整个社交界的报复 , 以及对 自己心灵创痛的补偿 . 然而 , 举杯浇愁愁更愁 , 他在妓 女中鬼混是得不到任何补偿的 , 而只能增加新的创痛 , 巴黎小女孩阿黛勒就是这种新的创痛的永久性象征 . 不过 , 心理失衡的潜在动向就是千方百计地要恢复平衡 , 即寻求新的价值补偿 。 从人类的发展历史和发展趋 势来看 , 情与欲的分离只能是偶然的和暂时的现象 , 当代西方人对性解放的厌倦及对家庭的回归意识就是最 好的说明。罗切斯特痛苦的根源在于情没有完满地寄托于欲 , 因此 , 他的心理补偿趋向就是对情与欲的统一 的迫寻 。 在他看来 , 英格拉姆小姐是在另一个层次上重复或类似于伯莎与巴黎的女郎 , 所以 , 过去的经验和 教训使他对之有一种本能的戒心与拒斥。 而简 · 爱则 “是他从来未接触过的一种类型的女性 ” , 才是他所 急需的情与欲统一的理想的载体 , 是他那自从脱离了伯莎后长期无家可归的感情与激情的可靠归宿 . 曾经有不少人也试图来回答罗切斯特为什么会爱简 · 爱这个难题 。比如杨静远先生认为他们的爱情根植 于两颗 “叛逆的灵魂 ” 的内在契合 , 即两者都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弃儿 ; 上一世纪的英国评论就约翰 · 斯盖 尔顿 ( J。五。 S k el to n ) 也在一篇文章中说 : “看不出简 · 爱这个女主 角有何魅力而使罗切斯特 充 满 了 激 情 , 这一点解释得很不充分 . 他为何要如此地爱这个拘谨的小女人 ?. · ·⋯回答只能是作品的不真实⋯⋯ ” 凭心而论, 杨静远先生的观点不仅是正确的 , 而且是极有见地的 . 但它仅是回答的一个重要方面 , 即主要是 从文艺社会学角度得出的结论 ; 斯盖尔顿的观点却有些失之武断 . 同现实生活不完全对照不一定就是 不 真 实。 因为文学的魅力在于艺术的真实而非绝对的生活真实 . 现在让我们具体地再从作品方面来看一看罗切斯特的补偿性归向最终在简 · 爱身上所寻到的寄托 。 首先 , 罗切斯特以前所接触过的其他女人全是他轻易的被征服者 , 所以他认为这种轻易正是她们 缺 乏 贞操的外在表现 . 而简 · 爱本能的不卑不亢一下就将她同其他女人划清了界限 . 罗切斯特又认为她的不顺从 恰好是贞操本身的珍贵性和防卫性 . 其次 , 如果说穿了 , 罗切斯特所要求的补偿本来在很大程度上潜 含 着 贞操的补偿 , 然而由于这种补偿意识太强烈了以致于使他那传统的贞操观向外衍化开去 , 成了涵盖一切的美 德 . 于是 , 这种单一的补偿就变成了全面的补偿 。 做为罗切斯特的归向意识的客观载体 , 简 · 爱身上的其他 辅助性特点也极大地激起了他的逆反性心理兴趣 。 比如简的坦率 : “你认为我漂亮吗? ” “不 , 先生 . ’ 这种回答虽然使他表面上不高兴 , 因为过分的坦率对当时的女人来说并不是什么优点。 但早已听腻了女人的 蓬迎之词的罗切斯特事实上是对之欣赏的 , 这又成了一种辅助性的补偿 。 而简 · 爱真正的优点比如不 爱 钱 财、 、不慕虚荣 、 以及献身精神等等更是他在其他女人身上从未见到过的品质 . 在这种情况下 , 简 · 爱的贫穷 和不漂亮—这种一般人择偶的禁忌或价值背向在罗切斯特这个特定的 、 复杂的心理天平上就降到了 次 要地位 . 而且 , 由于过去的教训甚至使他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势或偏见 : 似乎美貌和财富一同女人结合便 要 产 生不贞和放荡. 这种偏见或担忧最明显地表现在他对英格拉姆小姐的态度上 : 他先是用 “吉普赛人 ’ 算卦来 对她心理侧验 , 然后又故意造谣说他财产不多而对之考验⋯⋯这些其实都是先验性的心理排斥 , 而不是后验 性的实证。 无论如何 , 罗切斯特直接从痛苦和教训中得到的感觉是可靠的 : 简对爱情的忠贞不渝甚至 超 出 了他 自己的意料之外艺 而换了英格拉姆小姐恐怕早就对残疾人罗切斯特嗤之以鼻了 。 三 、 象征窝意 : 宗教感情与淡化的悲剧 中外不少研究者曾都把罗切斯特形象同基瞥教 《圣经 》中的参孙联系起来@ , 这种连结是 因 为 《简 · 爱 》 作者在塑造这一形象时的确自觉不自觉地将其赋予了这种宗教的象征性寓意 但在这里笔者是想从这两 10 个形象的连结中找出另一种含意 , 即参孙是一个悲剧形象 , 而 《简 · 爱 》也基本上是一个悲剧。 子 严格地说 , 基督教精神中并没有多少悲剧的成份 , 因为人们对现世苦难的感觉全被升天堂的梦想 钝 化 了. 但 《旧约 · 士师记 》 中莱彗不驯的参孙却是一个充满了悲剧意味的英雄 ,尤其是经过弥尔顿的加工和艺 术再创造 , 参孙在人们心 目中的形象已经是完全意义上的悲剧英雄了。同样 , 《简 · 爱 》是一部悲剧 , 但也 是被宗教感情淡化了的悲剧 。 当夏洛蒂 · 勃朗特的异教精神在 《简 · 爱 》的前半部占主导地位时 , 我们就看 到了一个悲剧的舞台 , 一个悲剧形象的罗切斯特 ; 而当作者的宗教感情自觉不自觉地全方位渗入作品的 后 部时 , 这种悲剧气氛就极大地被减弱了 , 于是 , 我们看到的就不再是一个愤怒 、 反叛和力量的参孙 , 却是一 个伤残 、 软弱 、 忏悔和可怜的约伯式的罗切斯特 . 我们说罗切斯特本来是一个悲剧人物是因为他本来 不 一相 信罪与罚 、 忏悔与虔诚的基督教精神 , 而是想罪而不罚地溜进天国中去 , 结果遭到了惨败 , 后来又受到了肉 体与灵魂的双重惩罚 , 绝望中面前的地狱之 门已经洞开—他的路已近走完 了. 然而 , ,简 · 爱却一定要来拯救他 。 因为死亡距她也只有一步之遥—经过婚礼后的耻辱和荒原上凄苦的流浪 , 她的路也已基本上 完 了—随圣约翰去传教 , 最后葬身印度 . 所以 , 她必须来拯救罗切斯特 , 通过对他的拯救她自己也避开 了悲剧的结局 。 可是 , 悲剧 已经演得太久了 , 在尘世中这个悲剧的结局已经无法避免 . 于是 , 她只得借助上帝的力 量把 自己和罗切斯特都迁入天国中去转世新生 。 “复乐园 ” 是人类的梦想 , 也是上帝对人类永不 兑 现 的 诱 惑 . 所以 , 他们飞向天 国或对尘世超脱的翅膀总显得太过于沉重—这就是我们总觉得 《简 · 爱》的结尾有点别扭的真正原因 . 国内评论界曾为结尾的那一小笔遗产问题而争论 , 其实 , 那点遗产实在是个枝节回题 。 只有从我们的社会学观点看才会感觉出那五千英磅的份量 , 而从审美的角度看姑尾的间题则主要应是 那 个 小团 圆本身的价值问题 。 诚然 , 这个小团圆充分满足了我们的心理期待 , 但这主要是正义感和道德感 的满 足 , 在这种实用性的价值心理满足的同时 , 我们又总觉得还有点什么不满足⋯⋯至此 , 我们不敢再想下去了 , 因为已经看到了罪与罚 、 考验与忏悔、 天国与新生 , 还能有什么过分的奢望与苛求呢 ? 然而 , 我们一旦下决 心追踪下去时 、 结果发现这个小团圆的结尾取悦了我们的正义感 、 道德感 、 宗教感与同情心之后 , 却在一定 程度 _匕忽视了我们的美感趣味 。 即整个作品的悲剧的行进惯性使读者已经形成的心理期待落空了 , 那种在灾 难的惶惑与震惊中突然看见了人生命运的力量从而激发出人的自我价值感的真正的悲剧精神失落在那 个 勉 强的小团圆所形成的浅层的轻松偷快气氛中了。 因此 , 我们为简 · 爱和罗切斯特最后的婚礼而祝福的同时 , 也为这种欢乐的勉强与浅显而遗憾 。 我们并不是一般地为一部作品没有成为最高意义上的悲剧而惋惜 , 而是觉得象 《 简 · 爱 》这样充满了悲 剧一因素 、 晃动着悲剧性的人影 、 立足于悲剧式的构架的作品最后竟没有促成真正的悲剧的诞生 ,这一方面固 然是由于基督教的罪与罚、 忏悔与升天的思想冲淡了作品的悲剧浓度 , 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夏洛蒂那太年轻的 生命力和青春的乐观主义精神不愿让生活的理想彻底服从于艺术的法则 。而当她对于人生 、 尤其是对于婚姻 和爱情有了更深刻的体验和认识 以后 , 这种天真的乐观主义在 《维莱特 》 中就动摇了 . 所以 , .“一个人必须 深刻才能认识到人生悲剧性的一面 , 又必须坚强才能忍受” , @ 即才能创造出悲剧 。 有人 曾尖刻地提出过一 个问题 : 如果简 · 爱回来后发现伯莎没有死会怎么办呢 ?À 简 · 爱显然不敢正视这个间题 , 因为那需要更坚 强的性格和更强大的力量—我们在爱米丽 · 勃朗特的 《 呼啸山庄 》中看到了这种性格和力量 。较之罗切斯特的可怜 , 圣约翰和疯女人伯莎都随着作品的悲剧惯性走完 了各 自的里程 。他们两个人分别 代表了古代悲剧英雄和现代悲剧主角两种类型 . 前者表现的是理性对人类和宇宙的思考 , 代表了责任与感情 的冲突 ; 后者反映的则是人类个体对外界的感知及其心理感受 , 表现的是欲望与其困难的矛盾。 伯莎始终处 于 尼采所说的 “酒神的迷狂之中 ’ À , 圣约翰也由于过分清醒了 , 因而变成了另一个层次上的迷狂. 所以 , 他们俩人是在舅妈 、 约翰 · 里德 、 爱伦等一系列悲剧人物群象中的佼佼者 , 尽管时代的进展使圣约翰这个古 典式的悲剧形象的崇高性流逝 了 , 反而处处显示着喜剧性的滑稽味 . 同样 , 用古典式的跟光看罗切斯特 , 他 也是个有几分小丑气的人物形象 。 然而 , 时代的前进使他一跃变成了正面的当代男人的一个模型 , 他依次 经历了男权专制时代 、 “性解放运动 ” 和 “女权运动” —经过这些战场的洗礼 , 他变得残缺和谦卑 了 . 因此 , 他渴望着家庭关系的重建 。 夏洛蒂和她的简 · 爱似乎也都不忍心把斗争哲学贯彻到底 , 于是 , 赢得了经 济和人格 _!: 双重独立的夏娃—简 · 爱 , 在大获全胜的凯歌声中以新的风貌恩赐般地回归了家 庭 ⋯ ⋯我 们 11 记得 《简 ·爱》 的开头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的拚死搏战 , 而结尾却是一男一女两个成人艰难的和解—这实在太富有象征意义了. 它不仅象征着罗切斯特从最初寻不到感情寄托的’困境到最后又步入了需要接受 恩 盯 与怜悯的困境的人生的艰难 , 而且也象征着整个人类两性之间从一种和谐走向另一种和谐的艰难里程 。 而罗 切斯特这一形象本身的真正寓意还在于他走过的里程象征了但丁 《神曲 》中的 “地狱” 、 “炼狱 ’ 和 ‘天堂护 三种境界 . 我们感到结尾的别扭是因为这种结构本身的别扭 , 即 “天堂 , 自身的虚幻性 。 本文试图从外部—表层形象 、 内部—深层心理和远距离—象征寓意三个角度 对 于 《简 · 爱 》 中的罗切斯特形象进行了认真的审视和窥探 。 即如果泛泛而看 , 罗切斯特的确是个不值得多少同情的人物 。 他 象一个陷入困境的猛兽 , 乱蹦乱跳却又冥顽不灵 。这个困兽形象也象征着无法实现的情欲。 而作为情欲的化 身 , ’ 他确实具有情欲本身的一切特点; 然而, 当我们把这头困兽捕获并对之解剖以后 , 结果发现了他的内在 病症 : 情与欲的分离而导致的肉体的不安和糟神的骚乱 。 做为一个患了 “性困扰 ’ 而不全是 “性 渴 求” 的 心理病人 , 他既是旧时代贞操观的牺牲品 , 又具有趋向于康复的自然归向性 。 于是 , 他的补偿意识就在简 · 爱身上找到了最佳的寄托 。 这种寄托使得长期以来人们对他们爱情基础的质疑得到了心理方面的答 案 . 然 而 , 做为一个完整的艺术形象 , 我们不能只触摸它的、外部和解剖它的内脏 , 而还应该拉开一些距离完整地 、 横向连接地 、 甚至是挑剔地来看一着它. 于是, 我们发现这个形象的塑造有些美中不足 , 且较致命的弱点是 同结尾密切相关的。 即罗切斯特似乎本来应该是一个更高意义上的悲剧形象 , 但最后却被一种免强的欢乐气 氛毁损了 . 这种天真的乐观主义除了来 自作者那太旺盛的青春的生命力以外 , 更主要是来自于一种宗 教 感 情 , 即基督教的升天幻想 ⋯⋯无论如何 , 《简 · 爱 》 的结尾代表了作者对人类未来的乐观的展望 。而碰巧的 是在维多利亚时代有几分小丑气的罗切斯特现在看来却更象一个当代男人的模型—他事实上还正处在 ‘地狱 ’ 和 ‘炼狱 ” 之中 , 而 .天堂篇” 无论是对于 才简 · 爱 》 中的罗切斯特还是对于当代的罗切斯特似 乎 还 都比较遥远呢 . 当然 , 简 · 爱与伯莎更会感到 “天堂 ” 的虚幻。 如果冷静地看 , 夭堂的建造需要两性间的携手奋斗 。 况 且 , 单是两性间关系的协调还不足以能建成真正的天堂呢里这也是夏洛蒂 · 勃朗特要借助神威的原因 之 一 吧 二” “ , ¹ 见拙作 《也谈 <简 · 爱>中疯女人的艺术形象 》 , 载 19 9 。年第一期 《 外国文学评论 》 . º C . 亚历山大 《夏洛蒂 · 勃朗特的早期习作 》第 13 1一135页 , 10 5 3年 B a s i l B la e k w e ll出版公司. À 这个观点笔者己经在 《上海师范大学学报 》引年第 1期的 《论 <简 · 爱夕的经久性魅力 , 中提 出过 , 但它不是那篇文章的重心所在 , 故当时没有将其展开和深化 . ¼ ¿ ¾ J · 梅纳德 “ 夏洛蒂 · 勃朗特与性 》 内容提要与第 46 、 11 。、 108 页 . ½ O 朱光潜 《悲剧心理学 》第 3、 2扒 页 , 、 19 8 3年人民文学出版社。 À À M . 埃劳特 《夏洛蒂 · 勃朗特 : <简 · 爱>与<维莱特> 》第 11 6 、 125 12 4一12 5、 154 页 , 19 7 3 年麦克米兰出版公司。 À E . A . 尼斯 《夏洛蒂 · 勃朗特的艺术 》第 105 页 , 19 69年美国俄亥俄州大学版 . À 见 《 <简 · 爱>与妇女意识 》 , 载 《河南大学学报 》 19 8 7年第 5 期 . R . 柯义夫 《夏洛蒂 · 勃朗特的死亡世界 》第 111 页 , 19 7 9年美国得克萨斯大学版 . @ 蒋孔阳 《德国古典美学 》第 19 4页 , 19 的年商务印书馆 . À 参见注¹ 所指文中的注释部分 。 @ O 祝庆英译 《简 · 爱 》珍藏本第4 0 2、 169 页, 19 8 8年上海译文出版社 。 杨静远 《夏洛蒂 · 勃朗特的爱情主题 》 , 载 19 8 。年第5期 《文学评论 》 @ J . 梅纳德 《 夏洛蒂 · 勃朗特与性 》第1 39 页及本文注À ; À 尼采 《悲剧的诞生 》 第28 页 , 周国平译 , 19 8 e年北京三联书店版 . 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