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ll第二节
上古音的声母 第二节
上古音的声母 null 一、归纳声母的方法
研究上古声母主要依据的是先秦两汉古籍中的异文、声训、注音、重文、通假字、联绵字等材料。
其方法一般是通过这些材料反映的事实证明中古的某些声母在上古是否存在,然后从中古声母中去掉那些被证明在上古不存在的声母, 剩下的便是上古的声母。null 研究上古声母还有一项重要的材料,即谐声字,不过清人只认识到谐声字是研究上古韵部的材料,而对谐声字在研究上古声母方面的妙用,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
第一个把谐声字作为研究上古声母的材料、并通过系统归纳同声旁字组的方法以确定上古声母的学者是西人高本汉(瑞典)。 null1.异文 “异文”是指上古文献中同一词的几种不同的书写形式,如“伏羲”与“庖羲”。
2.声训 声训是指古注释家对被释词用同音词或近音词所作的训释,如《释名·宫室》:“房,傍也。室之两旁也。”
3.注音 注音是指古代注释家用同音字或反切为某些字所注的音,如《说文解字》:“ ,纡未萦绳,一曰急弦之声。从糸争声,读若旌。”又如《左传·成公二年》:“请曲县繁缨以朝。”《经典释文》:“繁,步干反。”null4.重文 重文是指古籍中重出的古今异体字。《说文解字》中除正文收了9353个小篆字外,同时又将一些异体的籀文及古文(战国时期秦国以外的六国文字)收列于小篆之下,如:“份,文质僣(“備”之误)也。从人分声。《论语》曰:‘文质份份。’彬,古文份。……”
5.谐声字 谐声字即形声字。《说文解字》中有80%以上的字都是谐声字。如:童——僮瞳穜曈董幢撞憧……null 以上材料中两个不同方面的声母在上古按说是相同的或相近的,如果在今音(指中古音)中它们的读音不相同,如“童”的声母中古音是“定”[d],“撞”的声母中古音是“澄”[d],这说明它们在两汉以后发生了分化。
前人根据以上材料和方法研究上古声母的几项重要结论 :
一、古无轻唇音
所谓“古无轻唇音”是指三十六字母中的“非敷奉微”这组音在上古是不存在的。这组音在上古读作“帮滂並明”。null轻唇音是在唐末宋初时期从“帮滂並明”四母中分化出来的。这项结论是清人钱大昕得出的。现将这项结论的证据简述如下:
1.“非”古读作“帮”
*《诗》:“东有甫(非)草。”《韩诗》作“圃(帮)草”。
*《论语》:“子贡方(非)人。”郑康成本作“谤(帮)人。”
*《论语》:“且在邦(帮)域之中矣。”《释文》:“‘邦’或作‘封’(非)。” “而谋动干戈於邦内。”《释文》:“郑本作‘封内’。”null*《诗》:“彼(帮)交匪敖。”《春秋》襄二十七年《传》引作“匪(非)交匪敖。”《诗》:“彼交匪纾。”《荀子·劝学篇》引作“匪交匪纾。”
*《诗》:“四矢反(非)兮。”《韩诗》作“变”(帮)。
*《释名》:法(非),逼(帮)也,人莫不欲从其志,逼正使有所限也。”
谐声字: 非(非)—悲(帮) 分(非)—扮(帮) 反(非)—版(帮)
甫(非)—補(帮) 发(非)—拨(帮)null2.“敷”古读作“滂”
*《诗》:“铺(滂)敦淮濆。”《释文》:“《韩诗》作‘敷’。”
谐声字: 孚(敷)—脬(滂) 覆(敷)— 蝮(滂)
3.“奉”古读作“並”
*《诗》“凡民有丧,匍(並)匐救之。”《檀弓》引《诗》作“扶(奉)服”。《家语》引作“扶伏”。null*《史记·苏秦传》:“嫂委蛇蒲(並)服。”《范雎传》:“膝行蒲服。”《淮阴侯传》:“俛袴下蒲伏。”《汉书·霍光传》:“中孺扶服叩头。”
*《左传》昭十三年:“奉壶饮冰以蒲伏焉。”《释文》:“本又作‘匍匐’。蒲,本亦作‘扶’。”
*《史记·五帝本纪》:“东至蟠(並)木。”《吕氏春秋》:“东至扶木。”null*《左传》:“部(並)娄无松柏。”《说文》引作“附(奉)娄”。云:“附娄, 小土山也。”
*《左传》:“取人於萑苻(奉)之泽。”《释文》:“苻,音蒲(並)。”
*《庄子·逍遥游》:“汾(奉)水之阳。”司马彪、崔譔本皆作“盆(並)水”。
*《春秋》:“晋侯使士魴(奉)来乞师。”《公羊》作:“士彭”(並)。null*《说文》“朋”、“鹏”(並)皆古文鳳(奉)字。朋,象形。“凤飞群鸟从以万数,故以为朋党字。”《庄子·逍遥游》:“其名为鹏(並)。”《释文》:“崔音凤。云,鹏即古凤字,非来仪之凤也。”《宋玉对楚王问》云:“鸟有凤而鱼有鲲。凤皇上击九千里,绝云霓,负苍天,足乱浮云,翱翔乎杳冥之上。……”null*《释名》:“房(奉),旁(並)也,在堂两旁也。”《史记·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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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始皇二十八年,为阿房宫。二世元年,就阿房宫。”宋本皆作“旁”,“旁”、“房”古通用。
*《周易·系辞下》“古者庖(並)牺氏之王天下也”,孔安国《尚书·序》“古者伏(奉)牺氏之王天下也”。
谐声字: 馮(奉)—慿(並) 伏(奉)—垘(並) 凡(奉)—芃(並) null4.“微”古读作“明”
*《水经注·汉水篇》:“文(微)水即门(明)水也。”
*《史记·鲁世家》“平公子文(微)公”,《世本》作“湣(明)公。”
*《诗》:“周原膴膴(微)。”《文选》注引《诗》作“腜腜(明),莫来切。
*《释名》:“望(微),茫(明)也,远视茫茫也。”null*《周易·职方氏》:“其泽薮曰望(微)诸。”注:“望诸,明都也。”疏:“明都即宋之孟(明)诸。”
*《左传》文公十八年:“其宰公冉务(微)人。”《春秋事语》作“其宰公襄目(明)人”。
*《老子》四十一章:“大器晚(微)成。”帛书《老子》:“大器免(明)成。”
谐声字:文(微)—闵(明) 亡(微)—氓(明) 無(微)—橅(明) 未(微)—昧(明)null 以上材料说明三十六字母中轻唇音和重唇音在上古只有一类,或者没有轻唇,或者没有重唇。其所以会得出无轻唇音的结论,重要理由之一是在现代汉语中可以找到只有重唇而没有轻唇的方言,却找不到只有轻唇而没有重唇的方言。象厦门、潮州、福州等方言中就只有重唇音而没有轻唇音,这显然是古音的遗留。 null二、古无舌上音(钱氏称作“舌音类隔之说不可信”)
这是钱大昕所得出的又一重要结论。所谓古无舌上音是指三十六字母中的“知彻澄娘”这组音在上古尚未产生,大约是到了六世纪时这组音才从“端透定泥”中分化而出。下面是这项结论的部分证据:
1.“知”古读作“端”null*《后汉书·杜笃传》:“摧天督(端)。”注:“即天竺(知)国。”
*《檀弓》:“洿其宫而猪(知)焉。”注:“猪,都(端)也。南方谓都为猪。”
*《书·禹贡》:“大野既猪(知)。”《史记》作“既都”(端)。
*枚乘《七发》:“踰岸出追。”李善注:“追(知),古堆(端)字。”
*《诗》:“追琢(知)其章。”《传》:“追,彫(端)也。”null谐声字: 竹(知)—笃(端) 追(知)—磓(端) 带(端)— (知)
2.“彻”古读作“透”
*《诗》:“左旋右抽(彻)。”释文云:“抽,敕由反,《说文》作‘搯(透),他(透)牢反。”
3.“澄”古读作“定”
*《说文》:“沖(澄)读若动(定)。”
*《诗》:“其鎛斯赵(澄)。”《释文》:“徒(定)了反。”null*《诗》:“实惟我特(定)。”《释文》:“《韩诗》作‘直’(澄),云相当值也。”
*《诗》:“俟我于堂(定)兮。”《笺》云:“堂当作‘枨’(澄)。”
*《周礼》廛人注:“故书廛为‘壇’(定)。杜子春读‘壇’为‘廛’(澄)。”
*《说文》:“田(定),陈(澄)也。”齐陈氏后称田氏。陆德明云“陈完奔齐以国为氏”,而《史记》谓之田氏,是古田、陈声同。《吕览·不二》篇:“陈骈贵齐。”陈骈即田骈也。null谐声字: 屯(定)—(澄) 兆(澄)—桃(定) 盾(定)—(澄)
以上材料证明三十六字母中的舌头、舌上音在上古也只有一类,或者只有舌头没有舌上,或者只有舌上没有舌头。为什么会得出“古无舌上音”的结论,重要根据之一是在现代方言中可以找到只有舌头没有舌上音的方言,而找不到只有舌上没有舌头音的方言 。
除此以外,钱大昕还认为“古人多舌音”、“古影喻晓匣双声”。所谓“古人多舌音”是指中古的“章昌船书禅”这组音在上古也读作舌头音“端透定”,例证如下:null*《诗》:“何以舟(章)之?”《传》云:“舟,带(端)也。”古读舟如雕(端),故与带声相近。
*《诗》:“神之弔(端)矣。”“不弔昊天。”《毛传》皆训弔为至(章),以声相近为义。
谐声字: 周(章)—周彫雕琱鵰(端) 至(章)—咥耋垤絰(定)
者(章)—都(端) (章)—殄(定)
耑(端)—遄(禅) 寿(禅)—擣祷(端)null
钱氏的这两个结论特别是“古人多舌音”之说尽管有不少证据,但尚未得到学术界的一致公认。
三、古音娘、日二纽归泥说
这是章太炎继钱大昕之后得出的结论。所谓“娘、日二纽归泥”,是指三十六字母中的娘、日二母在上古均读作泥母。其证据主要有:null1.“娘”、“日”归“泥”
*仲尼(娘)《三苍》作“仲屔(泥),《夏堪碑》曰“仲泥何”,足明尼声之字古音皆如屔泥,有泥纽,无娘纽也。
谐声字: 奴(泥)—呶拏(娘) 尼(娘)—泥(泥)
2.“日”归“泥”
*《白虎通·德论》、《释名》皆云:“男(泥),任(日)也。”又曰:“南(泥)之为言任也。”《淮南子·天文训》曰:“南吕者,任包大也。”是古音“任”同男、南,本在泥纽也。null*“而”(日)之声类有“耐”(泥)。《易·屯》曰:“宜建侯而不宁。”《淮南·原道训》曰:“行柔(日)而刚,用弱而强。”郑康成、高诱皆读“而”为“能”(泥),是古音“而”同“耐、能”,在泥纽也。
《释名》:“入(日),内(泥)也。”
谐声字: 而(日)—耐(泥) 若(日)—诺(泥) 弱(日)—溺(泥)
人(日)—年(泥) 仁(日)—佞(泥)
章氏的“日纽归泥说”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一致公认,多数学者认为“日”与“泥”在上古是分立的。至于娘母与泥纽的关系,多数学者认为二者在《切韵》时代尚且为一类,在上古自然为一类。null四、喻三归匣、喻四归定说
这是近代音韵学家曾运乾在他的《喻母古读考》一文中提出来的[1]。所谓“喻三归匣”是指中古的“喻三”(即云母,曾氏称于)在上古读作匣母。所谓“喻四归定”是指中古的“喻四”(即以母,曾氏称喻)在上古应读作定母。例证如下:
1.喻三归匣(下文注中喻三称“云”,喻四称“以”)
*《春秋左氏经》襄二十七年“陈孔奂”(匣),《公羊》作“陈孔瑗”(云)。
*《诗·皇矣》:“无然畔援(云)。”《汉书·叙传》注引作“畔换”(匣)。
*《春秋》“楚公子围”(云),《汉书·古今人表》“楚灵王围”,《史记·楚世家》作“回”(匣)。《音义》:“《史记》多作‘回’。”null*《诗》:“出其东门,聊乐我员(云)。《释文》:“员,《韩诗》作‘魂’(匣),神也。”
*《释名》:“淮(匣),围(云)也。围绕扬州北界,东至海也。”
谐声字: 雩(云)—鄠(匣) 云—魂(匣) 爰(云)—缓(匣)
2.喻四归定
*《易·涣》:“匪夷(以)所思。”《释文》:“夷,荀本作弟(定)。”
*《释名·释亲属》:“妻之姊妹曰姨(以),姨,弟(定)也,言与己妻相长弟也。”
*《管子·戒》“易(以)牙”,《大戴记·保傅篇》、《论衡·谴古篇》均作“狄(定)牙”。 null*《尚书》“皋陶(定)谟”,《离骚》、《尚书大传》、《说文》并作“繇”(以)。
谐声字: 夷(以)—荑(定) 舀(以)—稻(定) 易(以)—砀(定)
攸(以)—條(定) 也(以)—地(定) 弋(以)—代(定)
曾氏以上两种结论的证据都是很充分的,其中“喻三归匣”说已得到学术界的一致公认,对于“喻四归定”说学术界的看法还不够统一。一部分学者认为喻四在上古应当归“定”,即与“定”读成一个声母;一部分学者则认为喻四在上古只是与定母读音接近,但还不是一个声母。null五、照二归精说
这是近代学者黄侃先生提出来的观点。所谓照二(庄组)归精,是指中古的照二穿二床二审二(即庄初崇生)四母在上古读作齿头音精清从心。黄侃对这一观点未著专文论证,只是在其《音略》中定古声母为十九纽[1],将中古的庄组分别与精组归为同纽,视精组为古本声,视庄组为变声。此举一例:
精 本声。
租则吾切。古今同。
且子余切。声同韵变,古亦读如租。
庄 此精之变声。
菹侧余切。声韵俱变,古亦读如租。null黄氏的这一观点可以从谐声字、联绵字、现代方言等材料中得到证明。
谐声字:
(1) 庄、崇古读为精
斩(庄)—渐(精) 足(精)—捉(庄) 宗(精)—崇(崇)
叉(庄)—蚤(精) 宰(精)—滓(庄) 节(精)—栉(庄)
乍(崇)—作(精)
(2) 初、崇古读为清
刍(初)—趋(清) 仓(清)—创(初) 此(清)—柴(崇)
衰(初)—缞(清) 朿(清)—策(初)null(3) 庄、崇古读为从
斩(庄)—惭(从) 齐(从)—斋(庄) 在(从)—茬(庄)
秦(从)—臻(庄) 乍(崇)—祚(从) 才(从)—豺(崇)
(4) 生古读为心
山(生)—仙(心) 生—星(心) 辛(心)—莘(生)
相(心)—霜(生) 宿(心)—缩(山)
联绵字:
萧(心)瑟(生) 萧(心)森(生) 萧(心)疏(生)
萧(心)洒(生)null在现代一些方言中,照二与精组的读音是完全相同的,例如关中一些方言的情况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