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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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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武》剧本电影剧本:靳小勇的哥们 胡梅梅的靠山 梁长有的儿子:小武(影片完成后,为了便于发行,片名简化为:小武)贾樟柯序场(用抓拍的素材,在后期剪接时增加的内容)公路边,不知名的一家人在疲倦地等车。父亲默默抽着烟,女儿蹲在地上低头打盹,处在青春期的儿子举目四望。画外音,赵本山的说唱:点就有呀,六六六六六哥跟小妹的感情厚五魁手呀,别脱扣孤独寂寞多难受四喜四喜两将就让我一次爱个够哥俩好啊,八路通革命的小酒整三盅天天醉啊,顿顿蒙喝出一个亚洲雄风………一洪南村...

《小武》剧本
电影剧本:靳小勇的哥们 胡梅梅的靠山 梁长有的儿子:小武(影片完成后,为了便于发行,片名简化为:小武)贾樟柯序场(用抓拍的素材,在后期剪接时增加的内容)公路边,不知名的一家人在疲倦地等车。父亲默默抽着烟,女儿蹲在地上低头打盹,处在青春期的儿子举目四望。画外音,赵本山的说唱:点就有呀,六六六六六哥跟小妹的感情厚五魁手呀,别脱扣孤独寂寞多难受四喜四喜两将就让我一次爱个够哥俩好啊,八路通革命的小酒整三盅天天醉啊,顿顿蒙喝出一个亚洲雄风………一洪南村外公路边上午  小武站在公路边等车。  早晨八、九点钟,太阳刚刚升起。初春的田野里有一层淡淡的薄绿。远处寸草不生的山坡下是村办炼铁厂的全景,两座高大的烟囱在冒着浓厚的烟雾。  小武穿着一条腰大的草绿军裤,一双平底儿板鞋露着白边,旧西服搭在肩上。他用火柴点着公主牌香烟,猛吸几口。他显然对公路上还不来车有点不耐烦。  远处炼铁厂的高音喇叭在放着歌曲,几面红旗向东飘摆。  汽车由远而近的声音。  小武伸出胳膊,一辆风尘仆仆的东风牌旧式客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助手把头伸出窗外大声吆喝着:去哪儿?  小武:进城。二客车上上午  车门“轰隆”一开,小武刚一上车,汽车就开动了。小武伸手拉住栏杆,露出手臂上的刺青:一条小龙和依稀可见的四个字“有难同当”。  车里人没有坐满,但行李很多有些拥挤。阳光从窗户上斜射进来,空气里的尘土在狭小的空间里荡漾。  司机的助手很费力地从副手座儿上跨越着地上的行李,走到小武身边。  助手:师傅,买一下票吧!  小武没有看助手一眼,径直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旁边是个戴丫舌帽干部式的乘客,乘客下意识地往里坐了一下。  助手跟了过来:师傅,买一下票。  小武抬起头看着助手没有马上回答。  助手握着票的手停在了空中。  小武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我是警察。  助手犹豫了一下,转一身回到了自己的坐位上。  小武身边的乘客把头扭向了窗外。  窗外,公路两边的白杨树刚刚抽出了绿芽,广阔的田野依偎在远山的怀抱里,天气显得有些温暖。  小武:几点了?  干部样子的乘客伸出胳膊。  小武伸手拉住他戴表的胳膊,脸凑过去看时间。  小武身体舒展地靠在靠背上。  干部乘客又把目光推到了窗外。  前面车窗上挂着的毛泽东像在跳动。  小武闭上了眼睛。  车里很安静。  小武的手熟练地伸进了旁边干部乘客的衣兜儿里,掏出了钱包。  乘客还在向窗外眺望。  窗外,木材厂,预制板厂在视野里游动,这已是汾阳县城的边缘。三汾阳县城西门口上午  客车还未停稳,小武就从车上跳了下来。  车门“轰隆”一声关上,客车向远外开去。  这里是县城的三角地,一些开往外县的小客车在等着乘客。进城农民的机动三轮车和穿城而过的高档轿车交汇在一起。木兰轻骑,自行车和人流纵横交错,一片混乱。  小武向前走了几步。来到路边的邮筒边,将刚才扒到的钱包打开,取出了钱物,然后将干部式乘客的身份证扔进了邮筒。  前面不远处,有一群人围在阳光看墙上的告示。  小武凑了过去。  白色的告示上公公整整地印着县法院的通告,上午十一点将在体育场召开公判大会,一些不法分子将要受到严处。小武在通告上寻找到自己所熟悉的名字:郑钢铁、李二宝……  小武离开津津乐道的人群,一个人站在十字路口发呆。暖暖的阳光照着他。  路边的有线广播里反复播送着省政府关于开展“严打”斗争的通告,城里的人们依然,平静地走来走去,混乱又有秩序地往来。  一辆自行车从他身边驶过,骑车的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叫更胜。  更胜回头,看到了小武。  小武还在发呆,也不知道他是在听严打的广播,还是在想着其它事。  更胜一只脚撑在地上,回头喊道:小武!  小武回过神来。  更胜:小武,你干嘛去呀?  小武:到古楼底。  更胜:走吧,我骑车带上你。  小武紧跑了几步,跳上了更胜的自行车后座。四县城中央街道上午  更胜用力蹬着自行车:对了,有件事!  小武;怎么了?  更胜:昨天有个孝义人来给我送货,走的时候钱包给人拿了。钱不要紧,给弟兄们花吧,可是里面有身份证,不好办,身份证不好办,看能不能帮着找回来。  小武:昨天什么时候丢的?  更胜:天快黑的时候。  小武:在哪儿丢的?  更胜:车站那一带。  小武:我给你问问吧!  更胜:行。  小武不说话。  更胜也沉默。  自行车穿行了阳光中的街道,两边刚刚开张的店铺一掠而过。  更胜:小勇这会儿混得很油,昨天又在电视里看到他了!  小武:嗯!  更胜:听说还去了趟韩国!  小武:啥韩国,北朝鲜。  更胜:嗯,反正听说他出了趟国。小勇五靳小勇家院子里上午  一台简陋的M9OOO摄像机对着节目主持人,节目主持人手持话筒,表情丰富地用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的普通话说着:各位观众,明天我县著名企业家靳小勇先生将要举行婚礼,我谨代表汾阳电视台“荧屏点播”节目组向靳小勇先生表示祝贺。  靳小勇穿着一身西服,脸上露出满意的微笑,目视摄像机镜头:谢谢!  主持人:靳经理,明天是您新婚的大喜之日,有众多的观众朋友要通过我们的栏目向您点播节目,恭贺新婚之喜。请您为我们的观众讲几句话。  靳小勇:汾阳的各位父老乡亲,亲朋好友,首先感谢大家对我多年关心和帮助,值此本人结婚之际,我谨向多年来关心汾阳恒通商贸公司的各位领导,朋友表示感谢。我公司决定,捐款三万元,用于汾阳县的希望工程。  主持人:好,我们的“荧屏点播”节目现在开始,首先是汾阳县粮食局的二虎,有生,建云为靳小勇先生点播的一首歌曲“心雨”。  采访结束。  靳小勇双手做揖:哎呀,感谢感谢,感谢!  女主持人:别这么客气,应该的。  靳小勇:走,走,里边坐。  摄像师:算了吧,算了吧,车在面等,还有别的采访呢。  靳小勇:不要着急,喝上口水。  女主持人:真的不了,你快忙你的吧!  靳小勇从兜儿里掏出几张红色卡片,翻了翻挑出了两张:这是二位的请柬,明天一定要来喝酒。  女主持人看着卡片:喜酒是一定要喝的。  靳小勇向屋喊道:二宝,快,快,他们要走了。  二宝从屋里出来,给女主持人和摄像师一人塞了两条烟。二宝手里还余着两条烟,一边往门外走,一边说:这两条我去给开车的师傅。两个人推辞。女主持人:快不用麻烦了,你留着明天婚礼上待客吧! 靳小勇:咳,做的就是个烟的买卖,还能没弟兄们抽的两根烟?  摄像师:那我们走了。  几个人向院门外走。六街上上午  靳小勇把电视台的人送到门口,一辆印有“FYTV”(汾阳电视台)字样的面包车停在外面。几个伙计正在滚着圆桌进门,还有几个人都在为婚礼忙碌着。  靳小勇:回去告诉李台长,十二万分的感谢!  女主持人:一定转告!  司机也从车窗外伸出胳膊挥了挥手。  几个人挥手道别,面包车向街口驶去。  二宝小心翼翼地说:对了,刚才你妈问我,有没有给小武发请柬。  靳小勇:小武?  二宝:嗯。  靳小勇不耐烦:老太太怎么想起他来了?  二宝:刚才老太太问了我一声。  靳小勇:哎哟,忘了。  二宝:那我叫人告他一声去。靳小勇一边往院子里走,一边挥挥手说:算了,算了,那么多人,他来干什么呀?七古楼底边小吃摊里上午  粗木制造的桌子边,坐着四、五个年龄,身份不一样的人。他们看起来是熟人,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中年男人:他老子正好回来,回来一看,儿子手上一手血,就知道不好,那鬼对他爹说,反正事情我已经做下了,你看着办吧!他老子害怕,怕把自己也给杀了,就说,这样吧,我去找个小平车来,咱们赶快把东西弄走。  青年:他老子是干什么的?  中年男人:听说原来在火柴厂,后来去了介休。  ……  店主在阴暗的角落里拉着风箱,他抬头向帐篷外看了一眼。  小武走了进来。他是这里的熟客了。  店主:来了?  小武答应了一声,坐下。  阳光从外面照进来,使白布显得透亮耀目,一缕光线从上面的缝隙中洒落而下,将一条亮光投射在粗木桌子上。  小武坐在白布前,掏出烟点上。  店主:今儿还是面?  小武:打上颗鸡蛋  店主:荷包?  小武:行。  旁边几个人还在谈论着。  中年男人;这鬼算是又赶上了,赶上了严打,今天非枪崩不可。青年:我听杏汾商场的人说,昨天武警去买了几副墨镜,还有口罩,白手套。  ……  小武埋头吃着饭。  这时,外面进来两三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一下围坐在了小武身边。他们是三兔、权有、志刚。  小武:六宝再弄上三碗面。  店主六宝忙活了起来。  旁边那群人吃完了,起身结帐走了。  小武看着这几个人走出帐篷,开口说话:冬冬呢?  三兔:没来。  小武:没出事儿吧?  三兔:没事儿。  权有接过话来:没事,昨天晚上我还在他家耍了一会儿呢。  小武;昨天是不是挑了(偷的)一个孝义家的皮子(钱包)?  三兔:孝义家?  小武:在车站上。  权有:我挑的。  小武;身份证呢?  权有:扔了。  小武:寻回来。  权有吃惊地问:咋啦?  小武:他是更胜的朋友。  三兔见四下无人,掏出一叠钱扔在桌上:这是昨天的。  小武数也没数,抽出一张五十的,转身扔给店主:六宝,给你。  店主:哎呀,多了,多了。  小武回过头来,店主也便不再推辞。  小武指着桌子上的钱:你们分了吧,这几天天气不好,不用下地了。  三兔:没事吧?小武:你问我,我问谁?志刚见谁都不动筷子,急不可待说:吃饭吧。  小武点点头,几个人埋头吃饭。八街上上午“FYTV”的女主持人采访正在街上进行普法活动的几个法院人员。一个法官模样的干部很不熟练地拿着话筒:这次活动主要是为了普及新刑法,这个新刑法……另一边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人正在向一个法官诉苦,一边说,一边挥舞着双手:二百四十元,一万块钱才给了我二百四十元,这是怎么回事吗?九街上中午  已经是中午时分,马路上阳光充足,人来人往。  小武和三兔、权有、志刚沿街而行。  路边的有线广播还在播出“省政府关于严打斗争的通告”。  小武;听见了没有?  三兔等人:听见了,听见了!  小武:这几天你们谁也别逞能,别再弄个顶风做案,不值的。  三兔等人连连称是。  到了十字路口,小武摸摸身上已经没烟了,问几个徒弟,也都没带烟。街对面有一个烟摊。  小武:去,买盒烟。  三兔横跨马路。  写有“FYTV”字样的面包车停在马路对面离烟摊不远的地方。  三兔向烟摊走去。  女记者和摄像师拿着话筒,摄像机在寻觅什么,司机和卖烟的说着什么,显然是要把烟出手。  三兔走得越来越近。  小武和权有、志刚在马路这边说笑着。  突然女记者手持话筒走向三兔,摄像机开机,拍摄着。  三兔没搞明白怎么回事,还在往前走,女记者伸手抓住三兔。采访话筒指在三兔的嘴边。  女记者:小同学你好,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三兔好象一下子没有了思维,眼睛呆呆地望着摄像机镜头。  周围一下围满了旁观的群众。  女记者:小同学,你知道今天全省在开展什么活动吗?  三兔的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街那边,小武迅速地越过马路,走了过来。  女记者:你知道什么叫严打吗?  三兔在人群中哑口无言,木然地看着话筒。  小武在人群外紧盯着三兔。女记者有些失望,把话筒举到围观的一个中年人嘴边,又开始了同样的问题。  三兔还愣在人群中。  小武伸手抓住三兔的衣服,半推半拉地挤出人群。  三兔迷迷糊糊地跟着小武过马路。十回春药店下午  更胜双手抱着孩子。  药店里没有顾客,阳光从窗户上均匀地洒落,药柜在阳光的照射下显示出很好的木质。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有关战争的电视剧。  小武脸上带着笑容,摸着孩子的脸:来,给叔叔笑一个。  更胜摆弄着孩子的胳膊,低头看着自己的女儿:小莉莉,笑一个,笑一个,给叔叔笑一个。  小莉莉手抨一个大芒果,一下把脸埋在了父亲怀里,然后不时回头偷看小武一眼。  小武伸出双手拍了拍:来,来,小宝贝,叔叔抱一抱。  更胜隔着柜台,把孩子递了过来。小武笨拙地接住孩子,抱在了怀里。  孩子伸出双手,拧着身子要找父亲。  小武一下把孩子举在空中,抬着头朝孩子做着鬼脸,孩子慢慢地笑了起来,嘴里“呀,呀”地发着声音。  小武:弄出个这东西来也挺好玩的。  更胜笑笑,眼睛紧盯着自己的孩子。  小武举着莉莉晃来晃去。  更胜把尿布垫在了柜台上小武把孩子放在了上面。  更胜:找着了吗?  小武:什么?  更胜:身份证,孝义家的。  小武从西装口袋里取出身份证递过去:差点忘了。  更胜接过身份证看看,把身份证放在柜台上:这两天别弄了,这么紧。  小武:停了,不做了。  更胜:为什么不学着做买卖呢?你看靳小勇,这会儿可耍大了,听说又要在西门外起搂了。  小武摇摇头:我没他那脑子。  更胜:这会儿的买卖有胆子就行了。  正说着,外面一阵响动,一下进业七、八个公务人员,派出所的警察郝有亮跟在后面。  更胜:这是要干什么?  公务员:你是老板吧?  更胜:嗯。  公务员:我们是城建局的,今天会同工商,税务,公安联合办公,咱们汾阳要建市了,这你也知道,撤县建市,城建也要路上,所以这一片房子,这一片房子都要拆迁。  ……  郝有亮看到了小武,小武假装没看见郝有亮,在逗孩子。  更胜在和城建局的人谈话,丈量药店的平米数。  郝有亮走上前来:梁小武。  小武:呀,郝老师!  郝有亮:见了我的面也不打个招呼?  小武:没看见。  郝有亮:不理我?  小武:不是,不是,我是没脸见你。  郝有亮:现在干什么呢?  小武;瞎弄点儿买卖。  郝有亮:听见广播了吗?  小武:听了,我现在这么本份,没事的。  郝有亮掏出根儿烟点上:本份点吧,本份点好,你看你们原来的一伙子,现在差不多都改好了,你看看人家靳小勇,啊,经理,是大老板,是县劳模。  小武:他机遇好!  郝有亮:这不,明天就要办事了,新婚妇子长得跟倪萍的,老婆也取上了。你哪,对象上了吗?  小武诧异地:什么,明天他结婚?  郝有亮:对啊,这不,还给了我一个红片片。  郝有亮从兜儿里掏出了一张红色的请柬,小武接过来看了看。  更胜的老婆这时从后院出来,又是递茶,又是上烟,几个公务人员坐在店里和更胜谈事儿。  小武将请柬还给郝有亮。  郝有亮看着小武。  小武站起来胡乱打了几声招呼,便一个人走出了药店。  其他的人在和更胜谈拆迁的事儿,郝有亮喝了两口茶,看到了柜台上的身份证,顺手拿起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十一南薰搂下面下午  吴胖子眯着眼,正在对准黑球。  吴胖子正要打球,小武从一旁走过,一下子把黑球从桌面上取走。  吴胖子把杆儿交给别人走过来。  小武:靳小勇结婚你怎么不告诉我?  吴胖子;他没告你?  小武;没有,你怎么不告我一声?  吴胖子:他结婚,又不是我结婚。  小武:少废话,他有没有告你?  吴胖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告诉我了。  小武不说话。  吴胖子:他肯定是忙,顾不上。  小武蹭地一下站起来,向远处走去。  吴胖子追上来:他不告你,还省一份礼钱呢!  小武回头把黑球丢给吴胖子,叫道:你别多说了。  十二靳小勇家院子里下午(因感觉视点分散,实拍时修改)  靳小勇站在院子里在指挥人搭蓬布,打炉子,放桌子。小勇见到小院里还是很混乱,就大声训斥着伙计。  (二宝从屋里出来:小勇,你妈叫你。-----删去)  (靳小勇搓搓手上的泥,回了屋里。----删去)改为:这时小勇的手机响了。小勇:喂,怎么了?十二A街头公用电话下午(实拍时增加的场次)吴胖子在打电话。吴胖子:我觉得你还是告告小武比较好,因为结婚这是大事。不要把这礼短下……这对我来说无所谓,是不是?我把话说到就对了。十三(靳小勇家下午----实拍时修改)改为:靳小勇家院门外下午(靳小勇的妈在坑上拿着一张红纸折起来,在剪“喜”字。  靳小勇进来。  母亲:该告的人都告了吗?  靳小勇:告了!  母亲:小武呢?  靳小勇:你别操这份闲心了。  母亲开始唠叨:妈说这话准保你不高兴,不管小武现在怎么样,你们是朋友,以前对你不赖,现在你要结婚了,这个礼,这个礼咱们不能缺。  靳小勇不说话,低头擦着皮鞋。  母亲:你俩可不一样啊!  靳小勇在系衬衫袖口的扣子。  母亲:你听见了没有?  靳小勇:净瞎闹,明天来那么多人,都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你让我怎么弄啊。  母亲:我不嫌丢人,你把他叫来吧。  靳小勇:你还要怎么样呢?是不是明天想一个客人一个客人地跟人家说,你的儿子当过小偷,原来也是三只手?  母亲:你以为别人不知道啊?  靳小勇:知道又怎么样?知道又怎么样?  母亲叹了口气:由你吧,由你吧!  靳小勇:我没时间跟你费话了,一车烟还在军渡扣着呢!我得去找人。  母亲还在唠叨:咱别缺了礼。  靳小勇拎着外套走了出来。-----删去)改为:靳小勇在院子前的空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走来走去。靳小勇:明天来那么多人都知道他是做甚的。你叫我咋弄呢。你是不是想让明天的客人想起我也当过三只手。是这意思不是?行了,行了。我的一车烟还在军度扣着呢。我还得赶紧找人去。就这吧。十三A、街头自行车铺前下午(实拍时增加的内容)小武在严打的广播声中,默默吸烟。《霸王别姬》的音乐声起。十四巷子里黄昏之前  《霸王别姬》的音乐声中,靳小勇提着手提电话从自己家的院子里心事重重地出来。  靳小勇一边往外走,一边往身上穿西服,然后努力地整好领带,系上扣子。他的衣着一丝不苟,神情严肃地走在巷子里。十五家用电器店前黄昏  音乐仍在继续,唱诗班似的有宗教感的音乐声中,小武靠在路边的电线杆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行人。  小武的目光中,街上各色人等匆匆忙忙地往来。音乐无比悲情,马路上有一种苍生如鹊的感觉。  家用电器商店外摆着一个货摊,各种各样的音响,录音机在展销。一对男女在试听一台录音机,这时观众知道了音乐的出处。  小武振做了一下精神,将西装脱下,挂在左手上,向那对男女身边靠近。  买录音机的男女在对录音机品头论足。  小武的手伸向了女买主的衣兜。  突然,售货员伸手关掉了录音机,音乐嘎然而止。  小武一惊,伸进女买主衣兜儿里的两只手指迅速撤出。  音乐停止后,露出了有线广播中的声音,正在播放有关全省开展的严打的新闻。  小武连忙装做在挑录音机。  售货员:行不行?  女买主:让我们再听一听。  小武重新靠近了女买主,偷出了钱包。  音乐声中,小武若无其事地走入人群,混迹于人群。十六僻静的小巷傍晚  夕阳已经西下,天还没有黑。  蓝色的天光中,小巷幽静深长。远处有几个小孩子在跳皮筋,依稀传来他们的儿歌声。  小武吹着口哨从公共厕所(实拍时改为将身份证投入街边信箱)里出来了沿着胡同向大街走去。  小武口哨吹的曲子,正好是前面录音机里的音乐。十七街口的信箱旁夜晚(实拍时删去)  街上,华灯已经初放。  小武走到一个信箱旁,看看四下没有人注意,从兜里掏出五、六个身份证,迅速塞进了邮筒,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小武刚走开,一个穿着邮电制服的小伙子便骑车过来。他掏出钥匙,打开邮筒。十八邮局天刚黑  宽而高的柜台后,一个邮电职工在盖邮戳,“嘭嘭”的声音在空荡的营业大厅内回响。  一双手在翻看着一撂身份证。  郝有亮把身份证放下,旁边有人给他点上烟。  郝有亮抽了一口,又把桌子上的身份证摊开。  邮局的人:上午十二点开了一次信箱,只发现了一个,刚才一下子这么多,都在三皇庙巷那个信箱里。  郝有亮陷入沉思中。十九更胜的药店外夜  更胜的药店外有人在爆米花。乙烯灯把小摊照地很亮。  药店已经挂上了门板。  小武推了推,门虚掩着便走了进去。二十药店里夜  店里掌着几盏电灯。  更胜一个人在灯下认真地用小秤称着中药。  小武走了进来,返身把门插上。  更胜:有事?  小武不说话,从里面的兜儿里掏出有零有整一大堆钞票。  更胜把秤往柜台上一丢:你不要命了?  小武没有理会他:给我换成整的,一百一张的。  更胜情绪激动:不知道这两天紧吗?你怎么又去弄了?  小武不愿多解释:我急着要钱。  更胜:你急着要钱也得考虑形势,这,这,不行跟我说一声,我借给你。  小武:跟别人借就没意思了。  更胜:怎么了?你妈病了?  小武摇头。  更胜:出事了,要躲几天?  小武:不是,不是。  更胜:那怎么了?  小武:小勇明天结婚,我得给他上点儿礼。  更胜:什么?小武:上礼!更胜:上礼值得吗?小武低下头不说话了。  更胜点了点钱,打开自己的钱柜,把零钱放进去,又抽出几张一百的给了小武。  更胜:靳小勇告诉你了?  小武胡乱答应了一下,把钱整在一起。  小武:给我张红纸,包一下。  更胜去找红纸,小武看旁边放着一杆秤,便把钱放进去称了称。  更胜:又不是金子,称它干啥呀?  小武:那年我俩身上带着四毛一分钱,从汾阳一直挑到北京。我俩晚上瞎聊,我说等他结婚,我要送给他两斤十块一张的钱。那时候没有一百的大票,大团结就是最大的了。  更胜:那你也泛不上冒这个险,靳小勇又不缺你这几个钱。  小武看看胳膊上的纹身: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俩不一样。二十一靳小勇家夜  院子里亮着几盏大瓦数的灯泡,三个霸王炉子闪着蓝色的火苗,几个厨师在忙碌着。炸糕在油锅里发出“哧哧”的响声。  靳小勇站在院子里指手划脚,几个手下左摆椅子,右摆凳子。他满意地看着这院子里。  小武不知不觉出现在他的身后。  靳小勇没有发现小武,仍然催促着人们干活。  小武一言不发地看着靳小勇。  靳小勇回头,看见了小武,显得有点尴尬。  两个人瞬间的沉默。  靳小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刚过来了?  小武:嗯。  靳小勇:你看我忙的。  小武:你先忙吧!  靳小勇:没事,没事,走,进屋里吧!  两个人往厢房里走,快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有人喊靳小勇。  靳小勇:等我一下。  小武一个人先进了厢房。二十二厢房里夜  房间似乎变成了仓库,整箱的香烟摆放在一起挡住了一面墙。  小武坐在灯下,等了会儿不见靳小勇来,便掏出一只香烟,发现自己没有带火。  桌子上放着一个手雷形状的打火机,小武顺手操起来为自己打火,他的手一按,打火机喷出火苗的刹那,传来了刺耳的电子音乐,正是贝多芬的《致爱丽丝》。小武觉得好玩,反复摆弄着,音乐或起或落,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  靳小勇端着一碗炸油糕进来,小武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  靳小勇:吃吧,刚炸出来的。  小武:我刚吃饭。  靳小勇把筷子摆在小武面前:尝尝!  小武指着油糕:这是干嘛呢?  靳小勇掏出根儿烟,慢腾腾地点上:我明天结婚。  小武不说话。  靳小勇:你这一段怎么样?  小武没有接话:结婚也不告我?  靳小勇不说话。  沉默一段时间后,小武:你他妈看不起我。  靳小勇:不是。小武:别他妈的说你忙,别他妈的说你忘了,你为什么不告我?结婚为什么不告我?  靳小勇口气放缓:又不是什么大事,没劲!我也不准备大办。  小武:不准备大办?勤俭结婚?  靳小勇:就几个亲戚。  小武;哟,郝有亮什么时候成你家亲戚了?吴胖子,还有吴胖子。  靳小勇不说话。  小武:你他妈变了。  靳小勇不说话。  小武:你他妈变了。  靳小勇:别这个他妈的,那个他妈的,老是他妈的。  小武一下瞪起了眼睛:我操,你跟我急?你敢跟我急?  靳小勇:我忘了,我忘了还不行吗?  小武:你他妈是忘了!  靳小勇再次沉默。  小武掏出钱来,扔在小勇腿上。  靳小勇:这是干什么?  小武:礼!  靳小勇:钱?  小武站起来:我走了。  靳小勇:不行,不行。  小武又坐下,掏出烟来,拿起那个手雷打火机为自己点上,无意识地将打火机放进了自己兜儿里。  靳小勇:这个钱我不能要。  小武:你的喜酒,我也不能喝?  靳小勇叹了口气,然后是长长的沉默。  小武:知道了,知道了!  靳小勇看着小武。  小武站起来,要往外走。  靳小勇坐在椅子上,拿起红包:这个拿走。  小武看着靳小勇。  靳小勇看着小武。  小武没有接红包,径直解开了靳小勇拿红包胳膊上衬衫袖口的扣子,然后卷起了他的袖子。  小武:你自己看看吧!  在靳小勇的上,有一条同小武一样的纹身,一条小龙旁边写着:有福同亨。  小武走出了房门。二十三小酒馆夜  小酒馆的电视里,正在播放新闻:全县不法分子落入法网的消息。(实拍时略去此信息)  小武点了菜,一边自斟自饮,一边看新闻。  新闻结束后,开始播出“荧屏点歌”,女主持人简短的介绍后,靳小勇在侃侃而谈。  (小武:关了,关了!  老板:我们听听歌!  -电视里开始播入为靳小勇点播的歌曲《心雨》。  小武:再不关我可砸了!  老板扫兴地关上了电视。-----实拍时删去)改为:小武低头喝闷酒。二十四靳小勇家厢房夜  靳小勇一个人在看电视,电视里在播出为他点播的歌曲《心雨》。  靳小勇想抽烟,但怎么也找不到打火机,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靳小勇愤愤不乐地骂了一句:傻B。----实拍时删去)改为:靳小勇无奈地继续看电视。二十五小酒馆夜  女服务员在上热菜。  小武往嘴里塞了支烟,拿出打火机。  打火机的火光一闪,同时传出了音乐。  小武一愣松开手,音乐停止。他看了看打火机,突然醒悟过来,又为自己点烟。  干燥而单调的《致爱丽丝》的曲子在酒馆里回荡。  ……梅梅二十六梦巴黎歌厅包间下午(实拍时找到一家名为“大上海”的歌厅作外景,影片中的歌厅名随之改为“大上海”)节奏强烈的前奏过后,胡梅梅调试完话筒,向沙发走去,走过暖气时,把暖气片上的丝袜塞进口袋。她一边走,一边唱:大姑娘美,大姑娘浪……  歌厅面积很小,灯光怪异分不清是白天还是夜晚。四周墙上贴着席梦丝床垫似的墙布,电视里的卡拉OK里是一个穿着泳装的少女,正在沙滩上搔首弄姿。  小武身子斜靠在沙发上。  胡梅梅浓妆艳抹,一条黑色的假皮短裙,上身是紧身的衣服。  小武突然“哈哈”地怪笑了起来。  胡梅梅停止了唱歌,用手推了一下小武,操着东北腔问道:你笑哈呀?  小武没有停止怪笑:没事,没事,唱吧,唱吧!  胡梅梅佯装生气的样子:我不唱了!  小武一脸正色:你不唱怎么能行呢?我花钱就是来听你唱歌。  胡梅梅:卡拉OK,卡拉OK,就是两个人唱,自己不唱多没意思啊?  小武:唱吧,唱吧。  胡梅梅:不行,我要听你唱!  小武,我不唱。  胡梅梅站起来,打开门一角,朝外面喊道:大姐,放几首对唱!  电视屏幕上出现了蓝底,接着在找歌,图像快速闪动,没有声音。  胡梅梅:这可是两个人唱的。  小武:不行,不行。  电视里开始了《心雨》的前奏。  胡梅梅唱道:你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念是那宽阔的海。  ……  轮到男声的时候,胡梅梅把话筒送到小武面前。  小武:你唱,你唱。  胡梅梅:这是男声!  小武:一样,一样,你唱吧!  胡梅梅:你不会唱《心雨》?  小武:不会。  胡梅梅:那《我听过你的歌》呢?小武:啥时候、胡梅梅:那是歌名。小武:我说哪?  胡梅梅:《纤夫的爱》、《天不刮风天不下雨天上有太阳》呢?  小武:不会。  胡梅梅:不可能!  小武:真的不会。  胡梅梅:你不想唱,那我们跳舞吧!  小武:我不会跳。  胡梅梅:我带着你跳。  小武:你想跳,你跳吧  胡梅梅:我一个人怎么跳啊?  小武:随便跳两下,让我看看。  胡梅梅去拉小武。  小武说:别跳了,别跳了,坐下来聊会儿。  胡梅梅坐在沙发上。  小武喝了口茶。  胡梅梅;又不唱歌,又不跳舞,你来歌厅干什么呀?  小武:坐会儿。  胡梅梅:你可真有钱,花五十块钱来这干坐着?  小武:嗯。  两个人沉默,电视里是《纤夫的爱》的伴奏旋律。  小武咳嗽了一声。  胡梅梅跟咳嗽了一下。  小武吸了一下鼻子。  胡梅梅跟着夸张地吸了两下鼻子。  小武看着胡梅梅。  胡梅梅自己笑了起来。  小武;你笑什么呀?  胡梅梅:你不是要跟我聊吗?  小武:聊吧!  胡梅梅:聊啊!  小武:你叫胡梅梅?  胡梅梅:啊,我叫胡梅梅。  两人沉默。  胡梅梅看着小武。  小武嗑着瓜子,很清脆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把瓜子皮放在茶几上。  胡梅梅自己摆弄看自己的头发。  电视里,正在播放《明明白白我的心》的伴奏带。电视机里花花绿绿的色彩两个人都无心去看。  两个人保持距离,彼此沉默。二十七歌厅包间外的小厅下午  小武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老板李艳丽迎了上去,操着浓重的京腔说道:哟,不玩会儿了?  小武摆摆手说:老板,你们的人可不行哪。  李艳丽:这是怎么了?  小武:我花五十块钱,就让我干坐着?  李艳丽:怎么会呢?来我们梦巴黎,哪个不是玩个开心,跳个潇洒。  小武:我让她唱歌她不唱,让她跳舞她不跳。  李艳丽:不可能。  胡梅梅也从包间里走了出来。  李艳丽:梅梅,怎么回事?人家小武对你的服务可是不满意。  胡梅梅:我让他唱歌他不唱,让他跳舞他不跳。  李艳丽:没跟你说过吗?小武那是我兄弟,他不唱歌你给他唱两首,他不跳舞你带他跳两曲哪!  胡梅梅不说话。  小武:算了,算了,结帐。  李艳丽推搡着小武:这可不行,怎么能让我弟一肚子不痛快的走呢?走,走,进去再玩会儿。  小武:不了,不了。  小武掏出了一张一百元的整钱。  李艳丽:没零的?  小武:没有。  李艳丽:这样吧,多花五十块钱,让梅梅陪你出去散散步,消消气,赶天亮前让她回来。呀,你看什么天亮,这我不就亏了吗?天黑以前一定把她送回来。  小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李艳丽看着胡梅梅:快陪小武兄弟去啊!二十八梦巴黎歌厅外下午(因与二十九场情节相同,实拍时删去此场)  小武和胡梅梅从歌厅里走了出来。  小武:去哪儿?  有梅梅:钱你也出了,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武推了一下眼镜:你说吧!  胡梅梅:那就往前走吧。二十九汾阳市场下午  正是暖暖的午后,街道上行人不多,两边的商贩嘻笑聊天。街道两侧的仿古小二楼上几乎全是歌厅,歌厅都有统一的门面,和一些相同的名字“大上海”、“维也纳”。一些歌女因为没有生意,懒散地坐在歌厅前晒着太阳。门上的小牌写着:空场。  (胡梅梅想电视里做洗发水广告的女郎一样甩着头发:你这人怎么那么坏啊?  小武走在她前面,头也不回:你才知道啊?  胡梅梅放大了嗓子:恶人先告状,你让我以后怎么混啊?  小武学着东北人的口音:你干哈呀?耍呢?耍大刀呢?  胡梅梅笑了起来:你这会儿怎么活泛起来了?你看刚才,跟木头似的,第一次逛歌厅吧?  小武:你他妈的笑我?  胡梅梅:没有。  小武:妈的,满大街是人,我没事儿。人一少,就心慌。  胡梅梅:你是干什么的?  小武;你看呢?  胡梅梅:反正不是好人。  小武:你不怕我?  胡梅梅:怕什么?反正我也不是好人。  小武:你看,刚才唱歌的时候这么痛快就好了。  胡梅梅:我还不痛快啊?你该不是想让我强奸你吧?  小武想发火,又觉得好笑。  到了十字路口。两个人都停了下来。  胡梅梅:去哪儿啊?  小武:妈的,去哪儿呢?  胡梅梅:你没地儿哪?  小武:没有。  胡梅梅:那这样吧,你先陪我去打个电话。-----实拍时修改)改为:小武和胡梅梅并肩走在街上。胡梅梅:这是要去哪?小武沉默,看了看高出自己一头的梅梅。梅梅象发现了什么,说到:我今天不应该穿高跟鞋。小武默默地走上路边的台阶,顿时比梅梅高了许多。梅梅笑笑说到:你咋不往楼上爬呢,那不更高?小武急步走上路边的楼梯,在市场的二楼上行走。二楼上有许多歌厅,诸如“维也那”、“红河谷”。二十九A、西门外汾州市场楼梯出口(实拍时增加的内容)梅梅等在路边,小武从楼梯上走下来。梅梅:小性格还挺倔的!小武:回去吧。梅梅:那好吧,我回去了。梅梅向远处走去。小武:我那五十块钱就这么挣了?梅梅走回来:你这人也太没劲了吧。不是你让我回去的吗?小武:你他妈才没劲呢。梅梅:怎么才叫有劲呢?小武沉默。梅梅:这样吧,先陪我打电话去。三十街头电话亭下午  小武蹲在马路边上,胡梅梅在拨电话。  小武掏了根儿烟叼在嘴上。一个木匠正在用电锯切木料,噪音奇大。  胡梅梅拨通了电话,不得不大声吆喝:是造纸厂吗?找一下陈改莲,我是他女儿,我在北京呢!  小武惊奇地看着胡梅梅,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小武走到了电锯边,把电锯关了。小武对向他怒目而视的木匠训斥道:你也不嫌吵?  四周是灰色的低矮房屋,几辆马车从马路上经过。  胡梅梅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不时地用脚喝着地上的小砖块。  小武点烟,打火机又发出了《至爱丽丝》的乐曲。  胡梅梅眼睛一亮,但马上握紧了听筒。  胡梅梅:妈妈?我是梅梅,不,我没去学校,刚见了一个导演,不一定呢!家里好吗?我妹妹呢?行,行,知道了……  小武一口一口地吸着烟。  胡梅梅打完电话,走到了他面前。  小武蹲在地上;这里是北京?  胡梅梅笑笑。  小武指着自己:我,我是什么?导演?  硼梅梅也蹲了下来,双手扶着小武的膝盖:付钱!  小武:付什么钱?  胡梅梅:电话费啊!  小武站起来去付钱。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  小武:我们去哪儿?  胡梅梅:钱你也出了,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  小武:你说吧!  胡梅梅:要不先陪我去做做头发。三十一发廊黄昏  理发师是个瘦高的广东人:小姐,您想做一个什么样的发式?  胡梅梅:就这样后面翻起来的,厥着屁股似的,有点儿像毛阿敏,不,不,像张曼玉似的,后面包起来的。  理发师:知道了,知道了,这个现在最流行。我们这里叫滚滚红尘,一世情缘。  胡梅梅:那你弄吧!  小武:你们南蛮子就是花样多。  理发师:现在都讲究情调嘛,讲究品味嘛!先生,你要不要洗一洗头。  小武:不用,不用。  理发师:来点音乐好啦,有点感觉。  理发师打开录音机,是三十年代旧上海的老歌。过了一会儿录音机里传来麦克尔·杰克逊的《拯救世界》。  发廊里还保留着传统的理发工艺,另一个理发师在为一个老刮脸,长长的剃刀在宽帆布上磨磨,然后一下一下刮了起来。  理发师开始为胡梅梅做头发。  小武不时看胡梅梅两眼。  胡梅梅:陪姑娘弄过头发吗?  小武摇摇头。  胡梅梅:着急就先走吧。  小武:还没到时间呢!三十二发廊外傍晚两人在傍晚的街道上走着。  胡梅梅:我漂亮吗?  小武:还行。  两个人向前走。  胡梅梅:你还挺够意思的!  小武耸耸肩:一般嘛。  胡梅梅:天快黑了。  小武沉默。  胡梅梅:我该回去了。  小武:这就完啦?  胡梅梅:时间到了,没节目了。  小武有点急了:我操,我花五十元钱,就是陪你打电话,来烫这颗脑袋啊?说好是你陪我散步。  胡梅梅很无辜的样子:这可不怪我,怪你没有去的地方。  小武:我问你,别人把你包出来,都和你干些什么?  胡梅梅:这可没准儿,有钱什么都能干。  小武:你,你。  胡梅梅:我怎么了?  小武:你怎么不早说啊?!  胡梅梅:那你想干什么阿?  小武不说话。  胡梅梅走过来,看看四下没人便在小武脸上亲了一口。  小武愣在了街上。  胡梅梅用手拍了拍他的脸:我得回歌厅去了,有空来找我。三十三回春药店傍晚  (小武爬在柜台上眯眼看着玻璃下面,柜台里整齐摆放着避孕药具,一个画着男女野合的安全套尤其引人注目。  药店显然是在准备搬迕,一些摆放零乱的药箱中间,更胜在其中清点贷品。  更胜:小武替我开一下灯。-----实拍时删去)  小武离开柜台,走到柜台里面去拉灯绳。电打火闪了几下红光后,日光灯管儿亮起蓝光,但电压不足,灯光一明一暗。小武踩了一把椅子,上去拧电启火。灯管还没全亮,蓝光使小武的脸变得苍白。三十四木材厂门房夜(本来想交代小武夜晚在县城的栖身之所,但为了突出小武精神上无处栖身的状态,实拍时删去)  保安站起来:小武,你看电视,我去查一下夜。  小武:去吧。  保安走了出去。  小武站在电视机前调台,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  电视屏幕上不断变化着频道,各种节目相互交替。  小武无聊的样子。三十五电影院前下午  一辆装着苹果的三轮车路过小武身边,小武乘小贩不注意顺手拿了一个。  增加的内容:小贩已经走远,但好象发现了什么,又折了回来,凝视着小武。小武伸手将偷窃的苹果递过去,小贩没有接苹果,也没有理睬他,转身向远处走去。电影院前的小广场上人来人往,高音喇叭里一个男人机械的声音:下午五点,下午五点放映最新香港一男三女暗恋式性喜剧片《星光俏佳人》。  小武站在离电影广告牌不远的地方,肩上搭着西服,用手不断地将手里的苹果抛在空中,然后接在手中。  小武将苹果再次抛到空中。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从空中夺走了那颗苹果,然后问向人群中跑去。小武拨腿就追,两个人在电影耽前的广场上绕着瓜果摊,台球桌,广告牌追来追去,很快,抢苹果的人跑回到了小武刚才站着的位置,这时才看清是吴胖子。吴胖子一挥手将苹果抛了出去。  小武伸手接住苹果,不停地喘着粗气。  吴胖子;跟我搓麻去吧!  小武:你有病啊!  吴胖子:怎么了,跟你闹一闹也不行了?  小武:不行。  吴胖子有点不高兴:你变态了吧!  小武不理他,径直上了街边通往汾杏商场二楼的台阶。三十六汾杏商场二楼下午  汾杏商场是临街的二层简易的小楼,楼梯就在街上。二楼上的一些店铺已经关门,露天的走道上没有其他人。电影院里的录像厅开始放映《喋血双雄》,影片的对白和音乐不断从影院的大喇叭传出来,小武很认真地听着,街上的行人对此毫不在意。  小武凭着水泥栏杆坐着,一边吃苹果,一边向下面望去。  黄昏前的街上,人来车往。  小武好象看到了什么,嘴里含着一口苹果,一边嚼着一边看着下边。  街上,少年三兔由鼓楼底那边走过来,还搂着个小姑娘。  小武自语道:我操!  三兔和那个小姑娘走到电影院这边,便有说有笑地拐到了一条巷子崐里。  小武一口一口地咬着苹果。三十七百货公司前傍晚(本场实拍时场景改为了花圈店前的街头卡拉OK,这是在外景地偶然发现的。)  太阳刚刚落山,天还没有黑,正是下班的时候。  一个男人一手夹着烟,一手拿着话筒唱道:为什么总在飘雨的日子,深深地把你想起……  这是一个街头的卡拉OK摊,一只旧课桌上摆着一台彩电和一台录相机。  小武站在人群里,眼睛紧盯着电视屏幕,嘴微微动着跟着学唱。  电视画面是一个穿着泳装的女人,在海滩边晃来晃去。  另一只话筒握在一个穿着艳丽的女人手里,轮到女声的时候她唱道: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我的思念,是……  小武的嘴一张一合。  又轮到了男声,唱歌的人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不时露出几个汾阳方言,有的地方明显唱不上去,高音部分已经接近于吼!  小武不由的也唱出了声,身边的人们开始转头看他。三十八梦巴黎歌厅包厢上午  小武推门进去,老板李艳丽正在收拾房间。  李艳丽:这么早啊,还没开张呢。  小武:照顾你的买卖还不好啊?  李艳丽一边倒茶,一边操着京腔:好,好,今天要个四川小姐,还是贵州小姐?  小武:我要个北京小姐。  李艳丽:怎么着还想让大姐陪你?  小武:行啊!  李艳丽:别逗我玩了。  小武笑了笑。  小武:胡梅梅呢?  李艳丽:哟,胡梅梅今天不舒服,不来了。你真看上了?  小武:真看上了,她怎么不舒服?  李艳丽:我们这儿还有别的小姐,再找一个吧。  小武:你别蒙我了,胡梅梅到底干什么去了?  李艳丽:真的病了,在家睡觉呢。  小武:我不信,她在哪儿住?我去看看。  小武看到旁边有一个小房间,推门而入。(李艳丽:哪敢劳您大架啊!  小武:他不在,那你陪我吧。李艳丽示意其他几个歌女出去,自己把菜谱似的歌单儿递给小武。李艳丽:哟,真要我陪你啊?  小武:唱首歌,唱一个。  李艳丽:行!云云你也一起来。  三个人坐在同一张沙发上选歌,李艳丽和云云一左一右围着小武。  小武指着歌单儿:给我唱个《女人是老虎》  李艳丽站起来:行。  音乐传来,李艳丽站了起来:有个小和尚要下山,师父告诉他,城里很危险,女人是老虎……  小武和云云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   小武:没劲,我走了。  李艳丽停止了唱歌:明天来吧,明天梅梅就来了。  小武站起来:胡梅梅真病了?李艳丽:我骗你干什么?她真病了。------实拍时删去)二十八场A、歌厅旁的小房间上午(实拍时增加的内容)小武推开门,几个刚起床的歌女正在化妆。没有梅梅。小武折身回到客厅。二十八场B、歌厅内上午(实拍时增加的内容)小武:她真病了?老板:不骗你。小武:她在哪住?我去看看。老板:你愿意去,你去看吧。小武走出歌厅。三十九胡梅梅住处中午  这是一间刚刚完工的平房,窗框上玻璃不全,有的地方蒙着塑料布。  阳光直直地射入,照在屋里横七坚八的布帘上,使布上的图像显得色彩艳丽。  胡梅梅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同居的几个歌女正准备出去,有的在抹口红、有的在穿长筒丝袜。  川妹:梅梅,你今天可是舒服了,可以不去上班。  胡梅梅:难受死我了,你们别走。  另一个川妹:啥子病嘛,喝两口开水就好了。  胡梅梅:有开水吗?  川妹:还没有烧。  胡梅梅翻身爬在床上,看同房的女伴收拾打扮。  川妹们准备出门,排着队轮流走过胡梅梅床边,摸一下她的头,然后说“拜拜”。屋里一下变得死寂,胡梅梅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胡梅梅爬来,拎着茶壶走到了院子里。四十院子里中午  这是一排三间平房,院子里堆放着晒干的高粱杆儿。  房东大嫂在拆毛衣,抬头看了一眼胡梅梅,没有跟她说话。胡梅梅拧开水龙头接水,阳光下她的脸色更显苍白。可是水龙头没有水流出,她弯下腰,用嘴对着水龙头吸了两下,水流了出来。  院里的铁丝上挂着很多衣物,阳光将床单的投影映在地上。  (房东大嫂:怎么又烧水啊?  胡梅梅:大嫂,我今儿病了,想用一下电炉子。  房东大嫂没说话。  胡梅梅:行吗?  房东大嫂:用吧!-----实拍时删去)  胡梅梅拎着壶走回了自己房里。四十一胡梅梅住处中午  茶壶在电炉上冒着热汽,发出“吱、吱”的声响。  胡梅梅爬在床上,听水开的声音。  电炉将胡梅梅的脸映的火红,胡梅梅的眼里闪动着泪花。四十二文化馆二楼的室内台球厅下午  透过玻璃,外面古旧院子中树影轻摇。  小武和权有在打台球,他挥杆击球,连续几球入网。  志刚和其他两个孩子走了进来。  小武:怎么样?  志刚:找到了!  小武把球杆往桌面上一扔:好!四十三志新街下午  小武一个人急匆地往前走,突然停下来,蹲在地上系鞋带儿。  一阵女人的笑声。  小武抬起头,三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从他身边走过。正是胡梅梅同屋的三个川妹。  小武低了一头,假装没有看见他们,继续往前走,迎面碰了三兔。  三兔搂着姑娘不紧不慢地走来,两个在合听一个随身听,一副耳机分成两个一人耳朵里一个。  (三兔没有看见小武还在说话。  三兔:《纵横四海》里的周润发才酷呢!《纵横四海》你看过吧?  姑娘:好象看过。  三兔:《英雄本色》呢?  姑娘:看过录像。  三兔:周润发牛吧!那才叫老大呢!------实拍时删去)  小武:三兔!  三兔抬头,脸一下红到了脖根儿,连忙把耳机摘下来,跑到小武身边。  小武:小伙子很厉害,很油嘛!知道钓姑娘了?  三兔表情难堪,没说话!  小武摸了摸三兔光光的下巴:你行不行啊?连毛儿都没有。  三兔:给我个面子吧!  小姑娘站在马路对面看着这边。  小武:快滚吧!  三兔:那我走了。  四十四 胡梅梅屋下午  房间地上的日影已经西斜。  胡梅梅屈着身子躺在床上,脸上冒着冷汗,一声不吭。  突然外面传来了小武的喊声:胡梅梅!胡梅梅!  胡梅梅挣扎着往起爬。  房东的声音:就那一间,进去吧,在呢!  胡梅梅:谁呀!  房门打开,小武走了进来。  胡梅梅一下爬起来:怎么是你?  小武:我来看看你们老板是不是在骗我。  胡梅梅:你来这儿干什么?房东不让带客人回来。  小武:你不是让我有空来吗?今天我就有空。  胡梅梅: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小武:真的病了?  胡梅梅重新躺下。  小武:哪儿病了?  胡梅梅:肚子疼。  小武:肚子疼还算病?来抽口烟,咽下去就不疼了。  胡梅梅:不要,不要。  小武:吃坏了吧?  胡梅梅:你别问了,你不懂,妇科病。  小武一下沉默起来。  胡梅梅呻吟了几下。  小武:走吧,看大夫去你吧?  胡梅梅:不用。  小武:那我给你弄点药。  胡梅梅:你给我倒点儿水吧!  小武站起来,那暖瓶倒了点开水给胡梅梅,胡梅梅接过来,把杯子的底儿放在了肚子上。  小武沉默。  胡梅梅: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武:操,太不够意思了。  胡梅梅伸手摸了一下小武的手:别生气!  小武:我叫小武,你忘了?  胡梅梅:怎么能忘呢?是你陪我做的头发。  胡梅梅不小心碰了杯子,热水洒在衣服上。  胡梅梅一边用纸擦,一边说:有个热水袋就好了!  小武站起来:你等着。  四十五 胡梅梅家院子外下午(因拍摄穿帮,剪接时删去)  小武四下张望,一个工人模样的小伙子正好骑着自行车过来。  小武二话不说,一下跳到了工人的自行车后座上。  自行扭了两扭,险些失去平衡。  工人紧张地:你要干什么?  小武坐在后座上:走,把我送到回春药店。  工人:我不认识你。  小武:走吧,这不就认识了吗?  工人无奈,骑车驮着小武向前驶去。  四十六回春药店下午  药店外面停着一辆工具车,几个人正在帮更胜往外搬东西。  小武嘴里含着一根冰棍进了门:这就搬啊?更胜看着乱乱的屋子说:还有几天吧。  小武有点不好意思:不是,我是要买一个热水袋。  更胜:热水袋?  小武:喂,给村里捎的。  更胜弯腰拆开一个纸箱,抽出一个热水袋:还买什么呀,拿走吧!  小武:那过几天我来帮你。  更胜:你忙你的吧。  四十七 胡梅梅住处下午  屋里的光线开始变的柔和起来,胡梅梅双手把热水袋搂在怀里,坐在床上。  胡梅梅:谢谢你,现在好多了。  小武:没事。  小武坐到了胡梅梅的床上。  胡梅梅:你家是开煤窑的吧?你咋那么有钱?  小武:我只不过是个手艺人。  胡梅梅:看着不象。  小武看看自己的手:我就靠这双手吃饭。  逆光里,小武的手彤红透亮,手指细长。  胡梅梅:靠手艺吃饭,不容易。  小武:大家贩烟的贩烟,开歌厅的开歌厅,我是个笨人。  两人沉默。  胡梅梅:你真不会唱歌吗?  小武:真不会。  胡梅梅:那你为什么老上歌厅呢?  小武不说话。  胡梅梅:你喜欢听我唱歌吗?  小武:喜欢。  胡梅梅:我也喜欢唱歌,知道吗?有人说我长得像王靖雯,可我这辈子也成不了明星了。  小武:你给我唱个歌吧!  胡梅梅:想听什么?  小武:你最喜欢唱的。  胡梅梅:那我给你唱个王靖雯的歌吧!小武:行。胡梅梅:那你不许笑我。小武:我不笑。  胡梅梅唱了起来:        我的天空  为何下着雨我的天空    为何总挂着泪 ……………  小武静静地听着。  胡梅梅唱的很投入,慢慢掉下了眼泪,把脸埋入被子里。  小武静静地看着。  胡梅梅擦去眼泪,看着小武。  胡梅梅:你真的不会唱歌吗?  小武:不会!  胡梅梅:不行,你得给我唱首歌。  小武:那你闭上眼!  胡梅梅闭上了眼睛,小武掏出打火机,用手举在胡梅梅耳边,轻轻地按了下去。  打火机响了起来,《致爱丽丝》的曲子传来,仿佛还很好听。  胡梅梅抱住了小武。  小武笨拙地抱着胡梅梅。胡梅梅:我知道你想要什么,等我病好了,我就给你。四十八 澡堂更衣室下午  更衣室面积很大,屋顶很高,厚实的水泥墙壁上蒙着水汽。六排床铺整齐排列向纵深延伸。  小武坐在邻近走道的一张床上脱鞋、脱衣。屋里温度不高,小武打了几个冷颤。  小武换上木头拖鞋,站起来,肩上搭着一条毛巾向浴室走去。  木头拖鞋踏在水泥地上,发出了“噼噼啪啪”的声音。  四十九浴室下午    小武一进浴室就被滑了一下,一只拖鞋摔到远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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