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从冯志纯《现代汉语》说起

【doc】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从冯志纯《现代汉语》说起 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从冯志 纯《现代汉语》说起 第17卷第4期 1998年8月 怀化师专VO1.17.No4 JOURNALOFHUAIHUA三^CH-FlSCOLLEGEAug.1998 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 从冯志纯《现代汉语》说起 曹石珠 (郴州师专副枝长) 摘要:词语的锤炼离不开语言事实的选择.不能把以病句为底子进行修改的作家的改 笔当作词语锤炼的例句,而应该选择那些语法上本无毛病,进行艺术加工后表达效果更好的 语言事实作为例句.这样,才能在词语锤炼这一层面上划清修辞与语法的界限. 关键词:修辞词语锺炼语言事实选择界限 我们认为,词语的锤炼以什么样的语言事实作为研究对象,或者说选择什么样的语言事 实作例证,涉及到修辞与语法的分界等重大问题,反映在教材中还关系到教材的质量问题. 因此,很有必要对这个问题进行研究. 一 般来说,词语的锤炼包括词语的意义,色彩和声音.在这三个方面中,关于词语声音 的锤炼对语言事实的选择,由于语音形成与语病无关,因而在目前的高校现代汉语教材中基 本上不存在什么问题;词语色彩的锤炼对语言事实的选择,目前存在的问题也比较少;而关 于词语意义的锤炼对语言事实的选择,则存在着明显的带有普遍性的问题,需要认真地加以 研究.限于篇幅,本文只以冯志纯教授主编,全国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统编教材《现代汉语》 为例来进行讨论. 冯先生的《现代汉语》,在"词语的意义"这一部分中,从确切理解词义,善于运用同 义词和反义词,相关的词在意义方面必须配台等方面进行了阐述,其中列举了大量的语言事 实,且它们大多出自作家的初稿和定稿或初版和再版.为讨论的方便,现从该教材摘录几个 例句: (1)哥哥爬到老爹身边,说明[来历]来意,恳求说:"老爹,求求你, 对月亮说一说,要她像太阳那样亮,夜夜都出来." (冯志纯《现代汉语》(下),465页) (2)这一夜,她们娘儿两个都没有(睡觉]睡着.黄老妈妈躺在土炕上. 睁大了眼睛,从破窗棂里望着黑沉沉的夜空,里像麻一样乱. (冯志纯《现代汉语》(下),468页) (3)歌子很长,郑瑾[虚弱的]身体虚弱,只能教给她们这开头和后的 几段,她们三个人整个上午过得很愉快. (冯志纯《现代汉语》(下),471页) (4)如果你站立高处_望湖面,眼前是一片爽心悦目的(碧水]茫茫碧水.如 收稿耳期:19瞩一.2—25 第17卷第4期曹石珠: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8l' 果你再留意一看,接见你的视线的是闪闳鳞光,像万千条银鱼在游动…… (冯志纯《现代汉语》(下),473页) 以上4例中,方括号内的词是原句中的词,加着重号的词是改句用的词,原旬和改句均 出自同一作家之手.这就是通常说的作家的"改笔".例(1)出自《两棵奇树》,原旬用 "来历",表示的是人或事物的历史或背景,从文中可见,"哥哥"只是要表示到这里来的意 图.就是说,原旬用"来历"属于用词不当,是词法上的毛病.因此,作者将"说明来历" 改成"说明来意",表意就准确了.例(2)出自《党员登记表》,原句有"睡觉"一词,它 表示的是睡眠的整个行为过程.黄老妈妈"躺在土坑上",说她"没有睡觉"当然不确切, 也是用词不当.故收人中学语文课本时,作者将"睡觉"改成了表示已进人睡眠状态的"睡 着",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就显得周密了.例(3)出自《青春之歌》,原句"身体"是主语 中心,说身体"教"她们唱歌,是主谓搭配不当,是句法上的毛病.改旬变换了词语的排列 顺序,也变得合乎语法规范了.例(4)出自《天山景物记》,原句主语与宾语搭配不当,改 旬使"碧水"成为宾语中心,从而使原来的病句成了规范的句子.从上面这些分析可知,这 4个例句的原句都是语法上讲的病句,把原句改得合乎语法规则都是修改病句.在冯先生 《现代汉语》"词语的意义"中共列举了23个例句,其中l7个是以病旬作底子进行修改的作 家的改笔.单就这些例句来看,人们也会提出这样的同题:改病旬的例子能够作为词语锤 炼"选择的语言事实吗? 通观冯志纯《现代汉语》的语法和修辞部分,把修改病句的语言事实当作词语锤炼的例 旬,也造成了该教材的严重不足.只要把该教材中语法部分的修改病句同修辞部分中词语锤 炼的例句比较一下,这种不足便一目了然. (5)他们的足迹踏追了太行山周围181个县 (冯志纯《现代汉语》(下),294页) 这是该教材修改病句的一个例子.编者从语法角度分析说:…足迹'……踏遍…… '181个县'不能搭配,'足迹'只能说'遍布'而不能说'踏遍';也可把'足迹'改为 '双脚'或干脆把的'足迹'删去."而该教材在修辞部分分析例(3)说:一身体'与'教' 配合不恰当,它产生不出'教'这个行为.将'虚弱'移到'身体'后面,说明'身体'状 况,'教'这个行为自然由郑瑾发出了."按照教材编着者的本来意图,对例(3)的分析应 该是修辞分析.但是,把上述两个例旬的分析比较一下,就不难看出,二者的分析实际上毫 无差别,都是先指出病因,然后说明怎样把它们改"通".也就是说,都是修改病旬的语法 分析.为什么会这样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例(5)与例(3)的原句本质上是一样的,都犯 有主谓搭配不当的毛病.恰如同一种商品,尽管贴的标签不同,但实质上的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却完全相 同.冯先生《现代汉语》词语锤炼中的很多例旬,都可以在该教材修改病句中找到同类.为 行文简洁,不再举例分析.就同一部教材看,既把改病句当作语法部分的内容,又把改病旬 的语言事实当作修辞部分的例句,至少反映了该教材在例句选择问题上的不妥当,不周密. 提高到修辞与语法的界限问题来看,则反映了该教材未能分清修辞与语法的界限这一严重不 足.这种不足,还可以从冯志纯主编的配套教材《(现代汉语)习题解答提要》得到证实. 在这本配套教材的第l74页有这样一段话:"可见,语法管的是通不通的问题,逻辑管的是 对不对的问题,修辞管的是好不好的问题."但在教材的具体处理中并未贯彻这一正确观点, 构成了《现代汉语》与《(现代汉语)习题解答提要》的矛盾.在《现代汉语》中把 修改句 的语言事实当作词语锤炼的例句,实际上是让修辞管了"通不通"的问题,结合教材的语法 部分看,乃是让修辞和语法一起来管"通不通的问题,让修辞管了它不应该管的问题.因 ? 82?怀化师专l998年8 而混淆了修辞与语法的界限,也反映了该教材难以自圆其说的矛盾.这,既不利于教师的 教,也不利于学生的学. 词语锤炼属于修辞学,它所要选择的语言事实只能是修辞现象.不可否认,上述句子经 过修改后,都提高了语言的表达效果,因为都把原本不"通"的句子改'通"了.但是,是 不是只要提高了语言表达效果的语言现象,就都是修辞现象泥?我们认为,不一定都是.事 实上,提高的表达效果并不是修辞的专利.在一定的语言环境中,不合语法的句子,不合逻 辑的句子,改得合乎语法,台乎逻辑了,其表达效果当然就增强了.这样的例旬俯拾即是, 无须在此举例说明.要不然,为什么还要人们学语法,学逻辑呢?修改病句虽然可以增强语 言的表达效果,但这样的例旬毕竟属于语法现象,而不是修辞现象.因此,不能把这样的例 旬当作词语锤炼的例旬. 冯先生《现代汉语》"词语的意义"中,有很多例句是作家的改笔,通过作家改笔的比 较,对于提高学生运用语言的能力也是大有裨益的,因为它能够使学生懂得"应该这么写" 和"不应该那么写"的缘由.问题是,作家的改笔都是修辞现象吗?我们认为,作家的改笔 也不一定都是修辞现象.即使是着名作家,他们的改笔也未必都是修辞现象;他们的改笔, 有的就是一般的修改病句,这是客观的事实,也是不必为名人讳的.鲁迅在《伪自由书不 通两种》中曾说:"做中国文其实是很不容易'通'的,高手如司马迁,倘将他的文章推敲 起来,无论从文字,文法,修辞的任何一种立场去盾,都可以发见'不通'的处所."鲁迅 还说:"我的白话好像小脚放大脚,所以这种白话是不纯洁的,不健康的r这里,既反映了 鲁迅的谦虚,又说明"做中国文"的难"通".事实上,我们的很多作家都曾对自己的作品 进行过认真的推敲,反复的修改,形成了具有不同特征的改笔:既有一般的修改病旬,也有 修辞上的艺术加工.这些都是语言学研究的宝贵材料.但是,作为语言学分支学科的修辞, 该用哪些材料,不该用哪些材料,必须根据一定的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进行选择,决不能随便把一些本来不 属于修辞的改笔当作修辞的语言事实来运用.我们甚至认为,实事求是地承认作家的某些改 笔就是一般的修改病旬,而不是修辞现象,正确地选择那些属于修辞现象的改笔作为词语锤 炼的语言事实,不仅丝毫也无损于作家的地位和声誉,而且十分有利于修辞教学. 那么.应该根据什么样的标准来选择词语锤炼的语言事实呢?我们认为,其标准就是 "修辞管的是好不好的问题".修辞管"好不好"与语法管"通不通"是密切相连的.所谓 "通",就是"通顺",就是语法上无毛病;所谓"好",就是在"通"的基础上的"完美". 也就是说,语法上有毛病的句子,无论是词法上的毛病还是句法上的毛病,都是语法要管 的.而修辞所管的"好不好",反映到词语锤炼上,就是在词语运用的一般基础上,提高要 求,对词语进行艺术加工,选出最为恰切的词语来表达思想内容.按照这一标准,如果以作 家的改笔作为词语锤炼的例句,就不能采用那些以病旬作底子进行加工的语言事实,而要选 择那些语法上无毛病,经过艺术加工后表达效果更好的例旬. (6)(眼睛]忍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边]刀丛觅小诗. ……………………………………………………… 鲁迅《惯于长夜过誊时》 (7)黄昏[里][扇动着][还辨得出]还没溶尽归鸦的翅膀. 臧克家《难民》 (8)周总理那[十分熟悉]慈祥的面容立即映入我的眼帘. 《一件珍贵的衬衫》 例(6)原旬"眼看朋辈成新鬼,怒向刀边觅小诗",从语法上看,本身是台乎语法的.是 "通"的.但从修辞的角度看,这句话还不足以表达作品的意旨.改成"忍看朋辈成新鬼, 第17卷第4期曹石珠:词语的锤炼与语言事实的选择'83' 怒向刀丛觅小诗".其修辞效果则大不一样:"眼看"感情色彩不鲜明,而"忍看"即"不忍 看"之意,恰切地表达了作者对国民党反动派的愤和对牺牲者的痛悼;"刀边"只暗示出反 动褫屠杀朋辈的暴行,而"刀丛"则强化了当时刀光剑影,腥风血雨的白色恐怖气氛,衬托 出作者威武不屈的斗争精神.例(7)原句为"黄昏里扇动着归鸦的翅膀",后改成"黄昏里 还辨得出归鸦的翅膀",以语法的眼光看,原句和改句都是规范的句子,没有任何语病.但 作者认为还不够"好",最后改成"黄昏还没溶尽归鸦的翅膀",并且在《写诗过程中的点滴 经验》中说:"请闭上眼睛想一想这样一个景象:黄昏朦胧,归鸦满天,黄昏的颜色一霎一 霎的浓,乌鸦的翅膀一霎一霎的淡,最后两者难于分辨,好似乌鸦的翅膀的黑色被黄昏溶化 了."作者对原句进行了两次修改,都不是改病句,都是根据表意的需要进行艺术加工,并 且达到了"言随意遣"的境界.例(8)原旬也无语病,但作者觉得在表意方面还不够理想, 故收人中学语文课本时,将原旬中的"十分熟悉"改成了"慈祥".改旬产生了形象具体的 效果,且表达了作者崇敬的心情.上述三个例句,原句都不是病句,都达到了词语运用的一 般要求,而改旬刑体现了作者的艺术加工,并且达到了理想的修辞效栗.这样的改笔,才符 合"修辞管好不好"的标准;这样的语言事实,才是词语锤炼所应该选择的语言事实. 词语锤炼所要选择的语言事实,也可以不是作家的改笔.那些用词本来就很精当的例 旬,也是词语锤炼应该选用的语言事实.这一点,过去有一些现代汉语教材就是这样运用 的.我这里要讲一点不同的是,为了达到运用作家改笔那样的教学效果,讲授这类例旬时也 可以运用比较的方法,即运用将原句改得平实的办法来比较. (9)后来,我从姐姐一个最要好的同学嘴里,费了很多周折,才抠出凡句 话采. 关庚寅《"不称0"的姐夫》 (10)我没有思索地从外套里抓出一把走铜元,交给巡警,说:"请你交给 他.……" 鲁迅《一件小事》 例(9)中的动词"抠"很有特色,体现了作者锤炼词语的匠心.试想,我们可以合乎语法 规范地将"抠"改成"套","逼""哄"等,但无论其中的哪一个动词,都不如"抠"来得 具体彤象.也无法体现"抠所表达的那种费劲的程度.借用一句老话这个"抠"可说是 "千金不易"之词将例(1o)中的动词"抓"改成"摸","掏"之类的动词,从语法上讲 也没有什么不妥但在修辞效果上,这些动词却远不如"抓";因为"抓"表示随手取钱, 动作迅速,在特定的语言环境中能暗示出"我"不安并有点慌张的神情.讲授这类例句的特 点是,把用词本来很精当的改得更完美,但又不能改得不合语法,所以也是建立在词语的一 般用法与词语的艺术加工的比较之上的.因此.这样来讲授此类例句,既可以揣摸作者锤炼 词语的艺术匠心,也可以使学生懂得为什么"应该这么写"和"不应该那么写",达到与运 用作家的改笔讲授词语锤炼基本相同的教学效果.与作家的改笔不同的,只是这类例句看不 出作者本人对词语进行艺术加工的过程. 总而言之,词语锤炼所选择的语言事实,只能是那些在词语一般用法的基础上经过艺术 加工并产生了好的修辞效果的例句;而不是那些以病句作底子修改而成的语言事实,即使这 样的例句出自名家名作,也只能把它们当作修改病句的例子进行研究.只有这样,才能在词 语锤炼这一层面上划清修辞与语法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