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张衡儒道诗学思想与其赋作

浅析张衡儒道诗学思想与其赋作 2011年第1期 No,1,2011 九江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ofJiujiangUniversity(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 (总第160期) (AutNO160) 浅析张衡儒道诗学思想与其赋作 李伟霞 (首都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100048) 摘要:儒道两家,作为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主流,不仅其两种迥然不同的处世哲学为历代士人提供了不 同阶段的人生指导,而且其各自哲学影响下的诗学理念也对中国古代知识分子的文学创作产生了深刻的影 响.张衡作为汉代文学发展中一位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本文试图通过对他儒道互 补的人生哲学及其儒道诗学指导下的赋体创作进行探讨分析,从而更加深刻地认识他在汉代社会及汉代文 学史上的地位,了解儒道传统文化对汉赋这种文学样式产生的独特影响. 关键词:儒家道家诗学张衡赋作 中图分类号:B222,B22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4580(2011)01—0030一(O4) 儒道两家作为中国的思想之源,从一开始就构成了中 国哲学中迥然不同又互为补充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互补 对后来文人面对复杂多变的社会政治环境,确定自己的人 张衡作为汉代文学发展中一 生道路,具有指导性的意义. 位承上启下的关键人物,就是这样的一个典型. 一 ,儒家思想与张衡的人生经历 两汉是我国思想史上的重要时期,继诸子蜂起的战国 时代,大一统的国势决定了各种学术流派兼容并包的趋 势.自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经过几代帝王的 大力提倡,至东汉前中期,以儒学为中心的官方意识形态 正式确立,儒学已经俨然全方位取代了其他任何一种思 想,真正取得了意识形态上的统治地位,从而成为社会的 普遍思想基础,作为汉代的张衡,其对儒学的接收就是, 种必然. 张衡,字平子,东汉南阳郡西鄂县(今河南南阳市北 五十里)人,一生经历东汉章帝,和帝,殇帝,安帝,顺 帝五朝.据孙文青《张衡年谱》载: 衡生二年,帝会诸儒白虎观,作白虎 奏议,讲议五经同异;年六岁,帝诏诸儒 从贾逵受左氏,谷梁春秋,古文尚书,毛 诗.【] 张衡早年的生活,正见证了儒学极盛的历史.正所 谓:”上无异教,下无异学.皇帝诏书,群臣奏议,莫不 援引经义,以为据依”].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中,幼年的 张衡接受的无疑是儒家思想.张衡人生中与儒学的关联始 于人帝京观太学时期.正是这段时间对儒学的深人研究, 开始了他人生精神中以儒为主,好学崇礼的道路.《后汉 书?张衡传》称:”衡少善属文,游于三辅,因入京师, 观太学,遂通《五经》,贯六艺.”其生平好友崔瑗《河 问相张平子碑》云其:”天资睿哲,敏而好学,如川之逝, 不舍昼夜,是以道德漫流,文章云浮.”张衡游三辅,孙 文青谱定为十六岁至二十二岁,游三辅两年,入京师五 年,这是张衡开始广泛接触社会,理想初见端倪的一个重 要时期,也是一个人主要思想价值观念从接受,吸收到内 化的阶段,观帝京之胜概,览山川之锦绣,再加上学习的 知识,铸就了他一份完善道德与经国治世的理想.儒家那 种积极用世,强调个人对社会的责任和义务的主张无疑成 了他立身处世的指导思想. 然而,就当时东汉的社会政治状况来说,却不容乐 观,从和帝重用宦官郑众诛灭外戚邓氏起,东汉王朝出现 了宦官,外戚相互倾轧,交替掌权的局面,统治阶级内部 的矛盾以及由此导致的与被统治阶级之问的矛盾都在日益 激化,尤其是到安帝,顺帝时,衰败的速度更在加快.这 样封建社会长期存在的贤人失志,处世维艰的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变得更 为突出.张衡面对”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 侈”的颓废现象,呕心沥血创制(--京赋》.他以儒家思 想为主导,从国家的角度考虑,以”水所以载舟,亦所以 覆舟”为喻,显示礼仪,仁惠的核心是以民为本.《东都 赋》的思想集中地表现为儒家的仁惠礼义,它赞誉汉光武 帝的”仁洽道丰”,在于止戈息武,并且注意道德在政治 上的作用,”仁风衍而外流,谊方激而遐鹜”,显示了道德 行为的巨大力量. 收稿日期:2010—10—25 作者简介:李伟霞(1985一),女,河北邯郸人,首都师范大学中国古典文献学研究生. 2011年第1期九江学院学报?3l? 张衡在安帝时就担任太史令,但”顺帝初,再转,复 为太史令”.面对垂翅故栖的现实,张衡心中不快,他模 仿东方朔《答客难》而作《应问》,”不患位之不尊,而 患德之不崇;不耻禄之不夥,而耻知之不博.是故艺可 学,而行可力也.”在张衡看来,人应该专心于自心的道 德修养与真才实学,不应汲汲专营与荣华富贵的追求.这 固然与当时的仕进途径与社会流弊有关,但单从思想境界 看却是向儒家精神的回归,所以,他虽以命运之论解其 忧,但仍要”姑亦奉顺敦笃,守以忠信.”而且表示要 “踵颜氏以行止”,以积极的态度迎接命运的安排.”聊朝 隐乎柱史”,既安心于太史令之职,又乘便从事候风地动 仪等科学研究,同时时刻关注现实变化,只要有机会就顽 强地表现自己,以引起君主的重视.这时正是汉顺帝永 建,阳嘉年间,政治日逐腐败,顺帝决心对此加以整治. 据《后汉书?顺帝纪》记载,他一即位,”初令三公尚书 入奏事”,这显然是为了开张圣听,重振朝纲.张衡抓住 时机,立即进呈《上顺帝封事》,阐述自己对国内连年灾 异频起的看法.张衡在垂翅故期问不断地上疏献策,其朝 隐的意图是十分明显的.后来张衡升迁为侍中,面对宦官 的排挤只好”诡对而出”,宦官还是”恐为其患.遂共谗 之”,他又一次处于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他需要探索出一 条在险恶乱世中如何继续实现人生价值的道路,《思玄赋》 就是这种探求的记录.这篇赋在形式和内容上都和《离 骚》相似,文中塑造了一个上天入地到处求索的完美抒情 形象.屈原的思想总体落在”忠君爱国”之上,对高洁品 质的追求,理想破灭后的彷徨,构筑了屈原思想的主导方 面.同样借香草美人抒发情感的张衡与屈原相比,理想更 多地落在实处,那就是以儒家理想境界中的仁义道德来作 为自己修身养性的出发点.”袭温恭之黼衣兮,被礼义之 秀裳.”其中的”温恭”是儒家着重修持的品格,礼义是 儒家思想体系的两大组成部分,其最后解决内心矛盾痛苦 的最有效方药也是:”收畴昔之逸豫兮,卷淫放之遐心. 修初服之娑娑兮,长余佩之参参.文章焕以粲烂兮,美纷 纭以从风.御六艺之珍驾兮,游道德之平林.结典籍而为 罟兮,欧儒,墨而为禽.”L4由外在的政治理想追求改变为 以儒学思想对内心精神的塑造,本身就表现出张衡沉重的 悲哀. 如果说<应间》中的”朝隐”多少还带有一点等待 命运的话,那么《思玄赋》中的”玄棋”则已完全是自 己在主宰命运.大概就在写作<思玄赋》的第二年,张衡 担任了河间相,张衡显然把它当作实现自我价值的一个好 机会,面对”国王骄奢,不遵典宪,又多豪右,共为不 轨”的局面.”衡下车,治威严,整法度,阴知奸党名姓, 一 时收擒,上下肃然,称为政理.”这与他当年面对宦官 的淫威”诡对而出”不同了,而是雷厉风行,大刀阔斧, 惩处奸党豪右,上顺天理,中合典宪,下符人情,”若天 悲忱”这根精神支柱支撑他无所畏惧地严惩豪强,从而使 他政绩斐然而名垂青史. 同样,《七辩》阐发的也是这种思想.文中假借无为 先生与世隔离,七位辩士次第而往劝其出世设喻,表现了 张衡积极人世的态度.文中先后言极宫室之美,饮食之 味,歌舞音乐,女色之美,均不能餍足无为先生之心.而 对游仙之乐,似有所感,而未及施行.却对于辩士谈及汉 代以德治国,行仁义之政,欣然从命.即便他后期最能体 现道家隐逸情怀的《归田赋》,文末也以”弹五弦之妙指, 咏周孔之图书”收尾,不离雅正,秉承儒家道义传统,表 现出对儒家理性精神的回归.由此可见张衡人生精神的儒 学主体意识,在他生活的不同阶段均有不同程度的影响. 作为贯穿其一生的主导思想,这种积极进取,追求建功立 业为主要内涵的儒家人生哲学是张衡所以能在那个政治环 境危机四伏,人生旅途也诸多坎坷的情况下取得伟大成 就,全面实现其人生价值的主要原因. 二,儒家诗学与张衡的赋作创作 在儒家诗学观念的影响之下,汉代赋家一方面承袭先 秦诗人遗意,寄讽于文,怨刺世事,另一方面又节之以 情,温柔敦厚,追求中和之美.具有深厚经学修养,接受 儒家教育的张衡自然也不例外,从他的辞赋中同样可以看 到这种讽谏主题.前面已经提到张衡《二京赋》的创作动 机,是站在儒家思想立场上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历史经验,对当时社会现 实进行批判.另外,在这部作品的其他许多地方也显示了 这种强烈的用世之心. 张衡承接了京都赋这一传统体式,不惜蹈袭班固车辙 而作《二京赋》,因出于对班固《两都》薄而陋之,认为 班赋批判不足,讽谏不强,”乃拟班固《两都》作《二京 赋》……精思体会,十年乃成.”这也是出于儒家政治功 利主义文学观的表现.同时京都赋这一文学形式的发展其 主旨应该完全侧重讽谏,较班赋刺世更直向峻切,几乎去 掉了颂美,着力对历史和现实中隐藏在太平盛世表象下面 的种种社会问题和弊病进行了清醒的描绘,表现出凝重的 忧患感和批判意识: 尔乃商贾百族,稗贩夫妇,鬻良杂 苦,嗤眩边鄙.何必昏于作劳,邪赢优而 足恃.彼肆人之男女,丽美奢乎许史.若 夫翁伯,浊,质,张里之家,击钟鼎食, 连骑相过.东京公侯.壮何能加?都邑游 侠,张赵之伦,齐志无忌,拟迹田文.轻 死重气,结党连群,定蕃有徒,其从如 云.茂陵之原,阳陵之朱.超悍唬豁,如 虎如箍.睚毗页芥,尸僵路隅.丞相欲以 赎子罪,阳石污而公孙诛.若其五县游丽 ? 32?李伟霞:浅析张衡儒道诗学思想与其赋作 辩论之士,街谈巷议,弹射臧否,剖析毫 厘,掌肌分理.所好生毛羽,所恶成创 瘸. 更借用汉武帝,汉成帝时外戚乱政的历史事实来讥刺 现实黑暗,表达对于时局的担忧: 是时,后宫嬖人昭仪之伦,常亚于乘 典.慕贾氏之如皋,乐《北风》之同车. 盘于游畋,其乐只且.(同上) 上无逸飞,下无遗走.镬胎拾卵,蛆 缘尽取.取乐今日,惶恤我后!(同上) 增昭仪于婕好,贤既公而又侯.许赵 氏以无上,思致董于有虞.王闵争坐于 侧,汉栽安而不渝.(同上) 方今圣上,同天号于帝皇,掩四海而 为家.富有之业,莫我大也.徒恨不能以 靡丽为国华,独俭音以板凝,忘《蟋蟀》 之谓何.(同上) 即使借凭虚公子之口所夸饰的繁华盛世,都不是真正 在夸饰颂美,而是对上自帝王下自豪强大户,商贾游侠进 行了冷静细致的描绘,让他们自己在描述中显得奢靡无 度,荒谬无比,接下来在《东京赋》中就干脆长篇大议, 更为明白切直地表达了这种”刺”的精神: 且天子有道,守在海外.守位以仁, 不恃隘害.苟民志之不谅,何云岩险与襟 带?秦负阻于二关,卒开项而受沛. (《东京赋》) 若乃流遁忘反,放心不觉,乐而无 节,援离其戚,一言几补丧国,我未之学 也. 今公子苟好民以输乐,忘民怨之为仇 也;好弹物以穷宠,忽下叛而生忧也.[„】 最明确表明主旨的还在文末一段议论说理,以”水”, “舟”关系来比喻君与民之间的关系,承袭《诗经》的比 兴观念,将批判的力度表现得更强烈: 夫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坚冰作 补履霜,寻木起蘖栽.昧旦丕显,后世尤 怠.况初制于甚泰,服者焉能改裁?故相 如壮上林之观,扬雄骋羽猎之辞,虽系以 隋墙填堑,乱以收置解罘,卒无补于风 规,抵以昭其愆尤.臣济爹以陵君,忘经 国之长基.故函谷击柝补东,西朝颠覆而 莫持.【.】 凝聚了张衡十年心血的(--京赋》不仅是汉大赋中的 “长篇之极轨”,而且这种讽谏劝诫的艺术手法及因此而产 生的封建力量上都较以前大赋有显着的超越(内容上的前 后对比,描写中有史有证,夸张中的讽谏,议论中的深 刻),客观揭示了东汉衰败的现实,发挥了汉大赋谏于政 治的作用,同时,字里行间浸透着青年时代的张衡忧国忧 民,急切改革社会现状的积极进取精神.故《二京赋》绝 非一般露才扬已之作,而是切中时弊的讽喻之篇. 三,道家思想诗学与张衡 汉代的主流思想虽然是儒家,但是它和道家却有着千 丝万缕的联系,这种历史的渊源是很难割断的.所以道家 思想在整个汉代一直是或隐或显地存在着,尤其是在士人 政治失意的情况下,道家思想中的隐逸意识更是经常地存 在于文人的头脑中. 张衡好道,在早期作品《东京赋》中就有”为无为, 事天事”“遵节俭,尚素朴”的表现,不过这是将道家思 想用于政治方面.还有《七辩》中对于道家的接受不仅表 现在对”游仙之乐”这种道家思想的有限感应,而且在 “无为先生”的人物塑造上即可见,斑,这样一位有能力 的志行高洁之士正是”背世纪俗,唯颂道者”的原则下造 就的一位具有完美人格的形象.张衡平生历职,以太史令 最久,其间五年专任公车司马令,最终还是上书请求复职 太史令,前后有十余年间,均守其职.复职太史令那一年 做《应间》,表明”朝隐柱史”的心态.他表明”子忧朱 评曼之无所用,吾恨轮扁之无所教也.子睹木雕独飞,憨 我垂翅故栖,吾感去巍附鸱,悲尔先笑而后号也”的人生 态度,这段话化用庄子多则寓言,是对生命价值的积极肯 定.老子明确地讲无为复朴,要达到那种理想状态,就应 当返朴归真,清静元为,清心寡欲,清虚以自守,柔弱以 自持,和道融为一体.这些思想对汉赋家,对张衡影响很 大,随着对社会矛盾的日益深重的感受,老庄思想就逐渐 在他的处世态度中发生了重要作用.《后汉书?张衡传》 说他”虽才高于世,而无骄尚之情,常从容淡静,不好交 接俗人.”这种性格和处世态度决定了他不会阿谀奉承. 他自己在《思玄赋》中也说过”欲巧笑以干媚兮,非余心 之所尝.”“悲离居之劳心兮,情倦倦而思归.”虽说他不 是一个汲汲于富贵的人,早年”举孝廉不行,连辟公府不 就.”但在当时”政事渐损,权移于下.…阉竖恐终为其 患,遂共谗之.”这种越来越险恶的政治环境之中,张衡 便不能不常”常思图身之事”了.这种情绪在他的《思玄 赋》中已经得到抒写,《归田赋》中则作了更为明确的延 伸.《文选》李善注说”张衡仕不得志,欲归于田,因此 作赋.”这是比较合乎实际情况的,作者有感于世路艰难, 欲自外荣辱,独善其身,摆脱世俗纷扰,求得心灵宁静, 这就是《归田赋》的主旨.赋也是以现实社会为基础,对 于社会的感受不再使他激动亢奋,而是沉郁地感慨”天道 之幽昧…俟河清之未期”.他身处其间,有难以名状的内 心痛苦,但他并不直接陈说指责,而是把注意力从社会转 2011年第1期九江学院学报?33? 向自我;赋中的世界也由现实转向想象.取老庄”就薮 泽,处贤旷,钓鱼闲处”之田园闲情,向往”超尘埃以遐 逝,与世事乎长辞”的超速逸趣,倾慕纵心物外,不知荣 辱的精神陶养,通过冷静恬淡的向晚景象表达了他期望的 “得其美而游乎至乐”的人生乐处,和静自安随时应世的 “混溟”境界.”于焉逍遥,聊以娱情”,庄子哲学中远离 世俗,逃身避害的精神自由,亲近自然超乎尘埃的人格独 立成为他的追求.他把人生的忧劳抑郁升华到了老庄的外 形之境,并且具体地物化到人类既存的现实空间山水田园 之中.他对官场浊世的逃避,对空灵田园的投入,对玄通 奥妙的老庄哲理的体悟,复归了人类生命的本源,冲击着 封建观念的藩篱,寻找到了人生理想的精神庇护之所. 而在《髑髅赋》中,他宣扬的是庄子典型的生死理 论,以梦幻般的人与魂的对白,揭示他的内心世界.根据 孙文青《张衡着述年表》的推测,《骷髅赋》大约作于汉 顺帝永和二年<公元一三七年=的秋末,和张衡着名的 《四愁诗》作于同一年.其云:”平子《骷髅赋》乃假庄 周?冬水之凝,何如春冰之消;荣位在身,不亦轻于尘 毛?之念,以表现其消极思想;是直由郁郁不得志而进于 出世之界矣.”其又日:”盖亦因民乱生愁,因愁生厌;因 厌而思归,因思归而上书乞骸骨之意也.”_9它取材于《庄 子?至乐》,在浓厚的道家思想中又充满了张衡悲凉的心 情: 夜半,骷髅见梦日:”子之谈者似辩 士.诸子所言.皆生人之累也.死则无此 矣.子欲闻死之说乎”庄子日:”然.” 骷髅日:”死,无君于上,无臣于下,亦 无四时之事,从(纵)然以天地为春秋, 虽南面王,乐不能过也.”……骷髅深蹙 额日:”吾安能弃南面王乐而复为人问之 劳乎?”n.] 这实际上是借骷髅之口写出人生在世的拘累和劳苦, 表明自己对生死的理性认识;”死为休息,生为役劳.”是 对官场御用性劳作的厌倦;”荣位在身,不亦轻于尘毛” 充满了对世俗功名利禄的鄙视,这不仅是张衡对现实的一 种批判,也是对自己一生曾经仕途的否定;”冬水之凝, 何如春冰之消?”对生死变化的一个比喻说明一切都是自 然而然.生的存在并不令人羡慕,高官荣位轻于鸿毛,飞 锋曜影的征战,衣工的秉尺持刀,这一切为功名的劳役为 巢父,许由一类隐士所不齿,是伯成子高辞诸侯而耕的原 因. 由对现实官场的厌倦转而对现存一切的否定,生而化 为死反成一种解脱,是人与自然的融合.张衡用较大篇幅 来阐述庄子的”与道逍遥”“合体自然”,流露出他对个 体精神自由的渴望,这是一个没有任何伤害的境界:既无 尧舜之赏,桀纣之刑,也没有虎豹之害,剑戟之伤.有的 是”与阴阳同流,与元气同其朴.以造化为父母,天地为 床褥.”人与天地万物为一体,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尤其是在结尾,张平子祭奠早巳化为髑髅的庄子,更显得 意味深长.生与死的比较,竟然是生不如死,那么,人的 生存也就失去了本该有的意义,这就把他的人生观从崇儒 推到了崇道的极端.庄子顺应自然,无己逍遥的思想已被 张衡艺术化演绎了.人的生命是有限的,逝去是一种必 然,身处现实的无奈只好转而追求精神的自由.张衡还有 《逍遥赋》,盖亦出自《庄子?逍遥游》,虽仅存残句,但 精神上已基本与老庄完全契合了. 参考文献: [1][9]孙文青.张衡年谱[M].北京:商务印书馆, 1956.23. [2]皮锡瑞.经学历史?经学极盛的时代[M].北京:中 华书局,2004.67. [3]范哗撰,李贤等注.后汉书?张衡传[M].北京:中 华书局,1964.1897. [4]张衡.思玄赋.全汉赋评注?后汉下[M].石家庄: 花山文艺出版社,2003.526. [5]范晔撰,李贤等注.后汉书?司马相如传[M].北 京:中华书局,1964.1897. [6]张衡.西京赋.全汉赋评注?后汉下[M].石家庄: 花山文艺出版社.2003.420. [7][8]张衡.东京赋.全汉赋评注?后汉下[M].石家 庄:花山文艺出版社,2003.480. [10]张衡.髑髅赋.全汉赋评注?后汉下[M].石家庄: 花山文艺出版社.2oo3.563. (责任编辑詹建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