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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摩的诗歌徐志摩的诗歌 徐志摩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1条) 徐志摩,1897-1931,于二十年代成立了“新月社”并加入了文学研究会。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桥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徐志摩的诗歌
徐志摩的诗歌 徐志摩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1条) 徐志摩,1897-1931,于二十年代成立了“新月社”并加入了文学研究会。 〖再别康桥〗 轻轻的我走了, 正如我轻轻的来; 我轻轻的招手, 作别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阳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艳影, 在我的心头荡漾。 软泥上的青荇, 油油的在水底招摇; 在康桥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条水草! 那榆荫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 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间, 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寻梦?撑一支长蒿, 向青草更青处漫溯, 满载一船星辉, 在星辉斑斓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别离的笙箫; 夏虫也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偶然〗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我等候你〗 我等候你。 我望着户外的昏黄 如同望着将来, 我的心震盲了我的听。 你怎还不来? 希望 在每一秒钟上允许开花。 我守候着你的步履, 你的笑语,你的脸, 你的柔软的发丝, 守候着你的一切; 希望在每一秒钟上 枯死──你在哪里? 我要你,要得我心里生痛, 我要你火焰似的笑, 要你灵活的腰身, 你的发上眼角的飞星; 我陷落在迷醉的氛围中, 像一座岛, 在蟒绿的海涛间,不自主的在浮沉…… 喔,我迫切的想望 你的来临,想望 那一朵神奇的优昙 开上时间的顶尖! 你为什么不来,忍心的! 你明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你这不来于我是致命的一击,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阳春, 教坚实如矿里的铁的黑暗, 压迫我的思想与呼吸; 打死可怜的希冀的嫩芽,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给 妒与愁苦,生的羞惭 与绝望的惨酷。 这也许是痴。竟许是痴。 我信我确然是痴; 但我不能转拨一支已然定向的舵, 万方的风息都不容许我犹豫── 我不能回头,运命驱策着我! 我也知道这多半是走向 毁灭的路,但 为了你,为了你, 我什么都甘愿; 这不仅我的热情, 我的仅有理性亦如此说。 痴!想磔碎一个生命的纤维 为要感动一个女人的心! 想博得的,能博得的,至多是 她的一滴泪, 她的一声漠然的冷笑; 但我也甘愿,即使 我粉身的消息传给 一块顽石,她把我看作 一只地穴里的鼠,一条虫, 我还是甘愿! 痴到了真,是无条件的, 上帝也无法调回一个 痴定了的心如同一个将军 有时调回已上死线的士兵。 枉然,一切都是枉然, 你的不来是不容否认的实在, 虽则我心里烧着泼旺的火, 饥渴着你的一切, 你的发,你的笑,你的手脚; 任何的痴想与祈祷 不能缩短一小寸 你我间的距离! 户外的昏黄已然 凝聚成夜的乌黑, 树枝上挂着冰雪, 鸟雀们典去了它们的啁啾, 沉默是这一致穿孝的宇宙。 钟上的针不断的比着 玄妙的手势,像是指点, 像是同情,像的嘲讽, 每一次到点的打动,我听来是 我自己的心的 活埋的丧钟。 闻一多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闻一多,1899-1946,原名闻家骅,号友三,生于湖北浠水。 〖幻中之邂逅〗 太阳落了,责任闭了眼睛, 屋里朦胧的黑暗凄酸的寂静, 钩动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感情, ──快乐和悲哀之间底黄昏。 仿佛一簇白云,蒙蒙漠漠, 拥着一只素氅朱冠的仙鹤── 在方才淌进的月光里浸着, 那娉婷的模样就是他么? 我们都还没吐出一丝儿声响, 我刚才无心地碰着他的衣裳, 许多的秘密,便同奔川一样, 从这摩触中不歇地冲洄来往。 忽地里我想要问他到底是谁, 推起头来……月在哪里?人在哪里? 从此狰狞的黑暗,咆哮的静寂, 便扰得我辗转空床,通夜无睡。 〖孤雁〗 不幸的失群的孤客! 谁教你抛弃了旧侣, 拆散了阵字, 流落到这水国底绝塞, 拼若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楚? 啊!从那浮云底密幕里, 进出这样的哀音; 这样的痛苦!这样的热情! 孤寂的流落者! 不须叫喊得哟! 你那沉细的音波, 在这大海底惊雷里, 还不值得那涛头上 溅落的一粒浮沤呢! 可怜的孤魂啊! 更不须向天回首了。 天是一个无涯的秘密, 一幅蓝色的谜语, 太难了,不是你能猜破的。 也不须向海低头了。 这辱骂高天的恶汉, 他的咸卤的唾沫 不要渍湿了你的翅膀, 粘滞了你的行程! 流落的孤禽啊! 到底飞住哪里去呢? 那太平洋底彼岸, 可知道究竟有些什么? 啊!那里是苍鹰底领土── 那鸷悍的霸王啊! 他的锐利的指爪, 已撕破了自然底面目, 建筑起财力底窝巢。 那里只有钢筋铁骨的机械, 喝醉了弱者底鲜血, 吐出些罪恶底黑烟, 涂污我太空,闭熄了日月, 教称飞来不知方向, 息去又没地藏身啊! 流落的失群者啊! 到底要往哪里去? 随阳的鸟啊! 光明底追逐者啊! 不信那腥臊的屠场, 黑黯的烟灶. 竟能吸引你的踪迹! 妇来罢,失路的游魂! 归来参加你的伴侣, 补足他们的阵列! 他们正引着颈望你呢。 归来偃卧在霜染的芦林里, 那里有校猎的西风, 将茸毛似的芦花, 铺就了你的的床褥 来温暖起你的甜梦。 归来浮游在温柔的港溆里, 那里方是你的浴盆。 归来徘徊在浪舐的平沙上 趁着溶银的月色, 婆婆着戏弄你的幽影。 归来罢,流落的孤禽! 与其尽在这水国底绝塞, 拼着寸磔的愁肠, 泣诉那无边的酸楚, 不如擢翅回身归去罢! 啊!但是这不由分说的狂飙 挟着我不息地前进; 我脚上又带着了一封信, 我怎能抛却我的使命, 由着我的心性 回身擢翅归去来呢? 〖死水〗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清风吹不起半点漪沦。 不如多扔些破铜烂铁, 爽性泼你的剩菜残羹。 也许铜的要绿成翡翠, 铁罐上绣出几瓣桃花; 在让油腻织一层罗绮, 霉菌给他蒸出些云霞。 让死水酵成一沟绿酒, 漂满了珍珠似的白沫; 小珠们笑声变成大珠, 又被偷酒的花蚊咬破。 那么一沟绝望的死水, 也就夸得上几分鲜明。 如果青蛙耐不住寂寞, 又算死水叫出了歌声。 这是一沟绝望的死水, 这里断不是美的所在, 不如让给丑恶来开垦, 看他造出个什么世界。 李金发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李金发,1900-1976,原名李淑良,又名李权兴,生于广东省梅县。 〖夜之歌〗 我们散步在死草上 悲愤纠缠在膝下。 粉红之记忆, 如道旁朽兽,发出奇臭。 遍布在小城里, 扰醒了无数甜睡。 我已破之心轮, 永转动在泥污下。 不可辨之辙迹, 惟温爱之影长印着。 噫吁!数千年如一日之月色, 终久明白我的想象,  任我在世界之一角, 你必把我的影儿倒映在无味之沙石上。 但这不变之反照,衬出屋后之深黑, 亦太机械而可笑了。 大神!起你的铁锚, 我烦厌诸生物之汗气。 疾步之足音, 扰乱之琴之悠扬。 神奇之年岁, 我将食园中,香草而了之; 彼人已失其心, 在混杂在行商之背而远走。 大家辜负, 留下静寂之仇视。 任「海誓山盟∶」 「溪桥人语,」 你总把灵魂儿, 遮住可怖之岩穴, 或一齐老死于沟壑, 如落魄之豪士。 但我们之躯体 既偏染硝矿。 枯老之池沼里, 终能得一休息之藏所? 〖爱憎〗 Soyons Scandaleux Sans Plus Vous gener             — P。 Verlaine。 我愿你孤立在斜阳里, 望见远海的变色, 用日的微光, 抵抗夜色之侵伐。 将我心放在你臂里, 使他稍得余暖, 我的记忆全死在枯叶上, 口儿满着山果之余核。 我们的心充满无音之乐, 如空间轻气的颤动。 无使情爱孤寂在黑暗, 任他进来如不速之客。 你看见 ,我的爱! 孤立而单调的铜柱, 关心瘦林落叶之声息, 因野菊之坟田里秋风唤人了。 如要生命里建立情爱, 即持这金钥开疑惑之门, 纵我折你陌上之条, 明日之静寂是在我们心里。 呵,不,你将永不回来, 警我在深睡里, 迨生命之钟声响了, 我心与四体已□冷。     二 时间逃遁之迹 深印我们无光之额上, 但我的爱心永潜伏在你, 如平原上残冬之声响。 红夏偕着金秋, 每季来问讯我空谷之流, 我保住的祖先之故宫既颓废, 心头的爱憎之情消磨大半。 无用躇踌,留你最后之足印 在我曲径里, 呵,往昔生长在我臂膀之你, 应在生命之空泛里沉默。 夜儿深了,钟儿停敲, 什 一个阴黑笼罩我们; 我欲生活在睡梦里, 奈他恐怕日光与烦嚣。 蜘蛛在风前战栗, 无力织世界的情爱之网了 吁,知交多半死去, 无人获此秋实。 呵妇人,无散发在我庭院里, 你收尽了死者之灰, 还吟挽歌在广场之隅, 跳跃在玫瑰之丛。 我几忘却这听惯之音, 与往昔温柔之气息, 愿倩魔鬼助我魄力之长大, 准备回答你深夜之呼唤。 〖时之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     一 风与雨在海洋里, 野鹿死在我心里。 看,秋梦展翼去了, 空存这委靡之魂。     二 我追寻抛弃之意欲, 我伤感变色之樱唇。 呵,阴黑之草地里, 明月收拾我们之沈静。     三 在爱情之故宫, 我们之Noces倒病了, 取残弃之短烛来, 黄昏太弥漫田野。     四 我此刻需要什么? 如畏阳光曝死! 去,园门已开了栅, 游蜂穿翼鞋来了。     五 我等候梦儿醒来, 我等觉儿安睡, 你眼泪在我瞳里, 遂无力观察往昔。     六 你傍着雪儿思春, 我在衰草里听鸣蝉, 我们的生命太枯萎, 如牲口践踏之稻田。     七 我唱无韵的民歌, 但我心儿打着拍, 寄你的哀怨在我胸膛来, 将得到疗治的方法。     八 在阴处的睡莲, 不明白日月的光耀, 打桨到横塘去, 教他认识人间一点爱。     九 我们之Souvenirs, 在荒郊寻觅归路。穆木天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穆木天,原名穆敬熙,吉林伊通人,中国现代诗人、翻译家。 〖苍白的钟声〗 苍白的 钟声 衰腐的 朦胧 疏散 玲珑 荒凉的 蒙蒙的 谷中 ——衰草 千重 万重—— 听 永远的 荒唐的 古钟 听 千声 万声 古钟 飘散 在水波之皎皎 古钟 飘散 在灰绿的 白杨之梢 古钟 飘散 在风声之萧萧 ——月影 逍遥 逍遥—— 古钟 飘散 在白云之飘飘 一缕 一缕 的 [羊星]香 水滨 枯草 荒径的 近旁 ——先年的悲哀 永久的 憧憬 新觞—— 听 一声 一声的 荒凉 从古钟 飘荡 飘荡 不知哪里 朦胧之乡 古钟 消散 人 丝动的 游烟 古钟 寂蛰 入 睡水的 微波 潺潺 古钟 寂蛰 入 淡淡的 远远的 云山 古钟 飘流 入 茫茫 四海 之间 ——暝暝的 先年 永远的欢乐 辛酸 软软的 古钟 飞荡随 月光之波 软软的 古钟 绪绪的 人 带带之银河 ——呀 远远的 古钟 反响 古乡之歌 渺渺的 古钟 反映出 故乡之歌 远远的 古钟 入 苍茫之乡 无何 听 残朽的 古钟 在灰黄的 谷中 入 无限之 茫茫 散淡 玲珑 枯叶 衰草 随 呆呆之 北风 听 千声 万声——朦胧 朦胧—— 荒唐 茫茫 败废的 永远的 故乡 之 钟声 听 黄昏之深谷中 〖苏武〗 明月照耀在荒凉的金色沙漠, 明月在北海面上扬着娇娇的素波。 寂寂地对着浮荡的羊群,直立着, 他觉得心中激动了狂涛,怒海,一泻的大河。 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在湖上渡过, 一阵的朔风冷冷地吹进了沙漠。 他无力地虚拖着腐烂的节枚,沉默, 许多的诗来在他的唇上,他不能哀歌。 远远的天际上急急地渡过了一片黑影。 啊,谁能告诉他汉胡的胜败,军情? 时时断续着呜咽的,萧凉的胡笳声。 秦王的万里城绝隔了软软的暖风。 他看不见阴山脉,但他忘不了白登。 啊!明月一月一回圆,啊!单于月月点兵。 〖落花〗 我愿透着寂静的朦胧 薄淡的浮纱 细听着淅淅的细雨寂寂的在檐上激打 遥对着远远吹来的空虚中的嘘叹的声音 意识着一片一片的坠下的轻轻的白色的落花 落花掩住了藓苔 幽径 石块 沉沙 落花吹送来白色的幽梦到寂静的人家 落花倚着细雨的纤纤的柔腕虚虚的落下 落花印在我们唇上接吻的余香 啊 不要惊醒了她 啊 不要惊醒了她 不要惊醒了落花 任她孤独的飘荡 飘荡 飘荡 飘荡在 我们的心头 眼里 歌唱着 到处是人生的故家 啊 到底哪里是人生的故家 啊 寂寂的听着落花 妹妹 你愿意罢 我们永久的透着朦胧的浮纱 细细的深尝着白色的落花深深的坠下 你弱弱的倾依着我的胳膊 细细的听歌唱着她 “不要忘了山颠 水涯 到处是你们的故乡到处你们是落花” 冯至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冯至,1905-1993,原名冯承植,直隶涿州(今河北涿县)人。 〖十四行集(节选)〗 1 我们准备着深深地领受 那些意想不到的奇迹, 在漫长的岁月里忽然有 彗星的出现,狂风乍起; 我们的生命在这一瞬间, 仿佛在第一次的拥抱里 过去的悲欢忽然在眼前 凝结成屹然不动的形体。 我们赞颂那些小昆虫, 它们经过了一次交媾 或是抵御了一次危险, 便结束它们美妙的一生。 我们整个的生命在承受 狂风乍起,彗星的出现。 4 我常常想到人的一生, 便不由得要向你祈祷。 你一丛白茸茸的小草 不曾辜负了一个名称; 但你躲进着一切名称, 过一个渺小的生活, 不辜负高贵和洁白, 默默地成就你的死生。 一切的形容、一切喧嚣 到你身边,有的就凋落, 有的化成了你的静默∶ 这是你伟大的骄傲 却在你的否定里完成. 我向你祈祷,为了人生。 9 你长年在生死的中间生长, 一旦你回到这堕落的城中, 听着这市上的愚蠢的歌唱, 你会象是一个古代的英雄 在千百年后他忽然回来, 从些变质的堕落的子孙 寻不出一些盛年的姿态, 他会出乎意外,感到眩昏。 你在战场上,象不朽的英雄 在另一个世界永向苍穹, 归终成为一只断线的纸鸢∶ 但是这个命运你不要埋怨, 你超越了他们,他们已不能 维系住你的向上,你的旷远。 19 我们招一招手,随着别离 我们的世界便分成两个, 身边感到冷,眼前忽然辽阔, 象刚刚降生的两个婴儿。 啊,一次别离,一次降生, 我们担负着工作的辛苦, 把冷的变成暖,生的变成熟, 各自把个人的世界耘耕, 为了再见,好象初次相逢, 怀着感谢的情怀想过去, 象初晤面时忽然感到前生。 一生里有几回春几回冬, 我们只感受时序的轮替, 感受不到人间规定的年龄。 27 从一片泛滥无形的水里 取水人取来椭圆的一瓶, 这点水就得到一个定形; 看,在秋风里飘扬的风旗, 它把住些把不住的事体, 让远方的光、远方的黑夜 和些远方的草木的荣谢, 还有个奔向无穷的心意, 都保留一些在这面旗上。 我们空空听过一夜风声, 空看了一天的草黄叶红, 向何处安排我们的思、想? 但愿这些诗象一面风旗 把住一些把不住的事体。 〖蚕马〗 1 溪旁开遍了红花, 天边染上了春霞, 我的心里燃起火焰, 我悄悄地走到她的窗前。 我说,姑娘啊,蚕儿正在初眠, 你的情怀可曾觉得疲倦? 只要你听着我的歌声落了泪, 就不必打开窗门问我,“你是谁?” 在那时,年代真荒远, 路上少行车,水上不见船, 在那荒远的岁月里, 有多少苍凉的情感。 是一个可怜的少女, 没有母亲,父亲又远离, 临行的时候嘱咐她∶ “好好耕种着这几亩田地!” 旁边一匹白色的骏马, 父亲眼望着女儿,手指着它, “它会驯良地帮助你犁地, 它是你忠实的伴侣。” 女儿不懂得什么是别离, 不知父亲往天涯,还是海际。 依旧是风风雨雨, 可是田园呀,一天比一天荒寂。 “父亲呀,你几时才能够回来? 别离真象是汪洋的大海; 马,你可能渡我到海的那边, 去寻找父亲的笑脸?” 她望着眼前的衰花枯叶, 轻抚着骏马的鬃毛, “如果有一个亲爱的青年, 他必定肯为我到处去寻找!” 她的心里这样想, 天边浮着将落的太阳, 好象有一个含笑的青年, 在她的面前荡漾。 忽然一声响亮的嘶鸣, 把她的痴梦惊醒; 骏马已经投入远远的平芜, 同时也消逝了她面前的幻影! 2 温暖的柳絮成团, 彩色的蝴蝶翩翩, 我心里正燃烧着火焰, 我悄悄地走到她的窗前。 我说,姑娘啊,蚕儿正在三眠, 你的情怀可曾觉得疲倦? 只要你听着我的回声落了泪, 就不必打开窗门问我,“你是谁?” 荆棘生遍了她的田园, 烦闷占据了她的日夜, 在她那寂静的窗前, 只叫着喳喳的麻雀。 一天又靠着窗儿发呆, 路上远远地起了尘埃; (她早已不做这个梦了, 这个梦早已在她的梦外。) 现在啊,远远地起了尘埃, 骏马找到了父亲归来; 父亲骑在骏马的背上, 马的嘶鸣变成和谐的歌唱。 父亲吻着女儿的鬓边, 女儿拂着父亲的征尘, 马却跪在地的身边, 止不住全身的汗水淋淋。 父亲象宁静的大海, 她正如莹晶的明月, 月投入海的深怀, 净化了这烦闷的世界。 只是马跪在她的床边, 整夜地涕泪涟涟, 目光好象明灯两盏, “姑娘啊,我为你走遍了天边!” 她拍着马头向它说, “快快地去到田里犁地! 你不要这样癫痴, 提防着父亲要杀掉了你。” 它一些儿鲜草也不咽, 半瓢儿清水也不饮, 不是向着她的面庞长叹, 就是昏昏地在她的身边睡寝。 3 黄色的蘼芜已经调残 到处飞翔黑衣的海燕 我的心里还燃着余焰, 我悄悄地走到她的窗前。 我说,姑娘啊,蚕儿正在织茧, 你的情怀可曾觉得疲倦? 只要你听着我的歌声落了泪, 就不必打开窗门问我,“你是谁?” 空空旷旷的黑夜里, 窗外是狂风暴雨; 壁上悬挂着一张马皮, 这是她唯一的伴侣。 “亲爱的父亲,你今夜 又流浪在哪里? 你把这匹骏马杀掉了, 我又是凄凉,又是恐惧! “亲爱的父亲, 电光闪,雷声响, 你丢下了你的女儿, 又是恐惧,又是凄凉!” “亲爱的姑娘, 你不要凄凉,不要恐惧! 我愿生生世世保护你, 保护你的身体!” 马皮里发出沉重的语声, 她的心儿怦怦,发儿悚悚; 电光射透了她的全身, 皮又随着雷声闪动。 随着风声哀诉, 伴着雨滴悲啼, “我生生世世地保护你, 只要你好好地睡去!” 一瞬间是个青年的幻影, 一瞬间是那骏马的狂奔∶ 在大地将要崩溃的一瞬, 马皮紧紧裹住了她的全身! 姑娘啊,我的歌儿还没有咱完, 可是我的琴弦已断; 我惴惴地坐在你的窗前, 要唱完最后的一段∶ 一霎时风雨都停住, 皓月收束了雷和电; 马皮裹住了她的身体, 月光中变成了雪白的蚕茧! 附注∶ 传说有蚕女.父为人掠去,惟所乘马在。母曰∶“有得父还者,以女嫁焉。” 马闻言,绝绊而去。数日,父乘马归。母告之故,父不可。马咆哮,父杀之,曝皮 于庭。皮忽卷女而去,栖于桑,女化为蚕.——见干宝《搜神记》。 〖帷幔——乡间的故事〗 谁曾经,望着那葱茏的山腰, 葱茏里掩映着,一带红墙, 不曾享受过,幽闲的圣味—— 氤氲地,漾起来一丝遐想? 在那里起居的,或男或女, 都说是脱去了,许多索累; 在他们深潭古井般的心中, 却象含蓄着,中古罗曼的风味。 是西方的,太行的余脉, 有两座无名的高山,遥遥峙立; 一个是佛院,一个是尼庵, 两座山腰里,抱着这两个庙宇。 在二百年前,尼庵里一个少尼, 绣下了一张珍奇的帷幔; 每当乡中进香的春节, 却在对面的僧院里展览, 这又错综,又神秘的原由, 出自乡人们单纯的话里—— 出向少尼在十七岁的时节, 就跪在菩萨龛前,将乌丝剃去。 她的父母,是朱门旧户, 她并不是,为了饥寒; 她虽然多病,但是也不曾 在佛前,许下了什么夙愿。 她只是在一个,梅蕊初放的月夜里, 暗暗地离掉了,她的家园, 除了她隐隐深潜的,痛苦,聪明, 便是莺鸟儿,替人间诉说忧怨。 她不知入了,多少迷路, 走得月儿圆圆地,落在西方; 云雀的声中,把她引到这座庵前, 庵前一潭泓水,微微荡漾。 终不象在人间,能享清福—— 在水认识了,她的娟丽, 她毅然地走入尼庵中 情愿把青春的花叶,化作枯枝。 老尼含笑意向她说, 「你既然发愿,我也不能阻你, 从此把一切的妄念,都要除掉, 这不能比作寻常的儿戏! 「虽说你觉得,苦海无边, 倒底是谁,将你这年轻的人儿提醒 就使你在我的面前不肯说, 在佛前忏悔时,也要说明!」 「我的师,并没有人将我提醒; 我只是无意中,听见了一句—— 说将来同我共运命的那个人, 是一个又丑陋,又愚蠢的男子。」 「无奈婚约,早被父母写定, 婚筵也正由亲友筹划; 他们嘻嘻笑笑,忘了我的时候, 我只好背了他们,来到这座山中。」 「我的师,这都是真实的话, 我相信你,同信菩萨一样; 我情愿消灭了,一切热念, 冰一般凝冻了,我的心肠!」 「泪珠儿随着清脆的语声, 一滴滴,一字字,湿遍了衣襟。 老尼说,「你削去烦恼丝, 泪珠儿也要随着恼消尽!」 恼人的春风,才吹绿了山腰, 凄凉的秋雨,又淋病了檐前的弱柳; 人世间不知又起了,多少纷纭, 尼庵总是静静地没有新鲜,没有陈旧。 只有那暮鼓晨钟,经声佛号, 不知是将人唤醒,还是引人入梦? 她的心儿随着形骸消瘦, 可是没有泪的眼前,更觉朦胧。 过了一天,恰便似过了一年, 眼看就是一年了,回头又好象一天; 水面上早已结了寒冰, 荒凉与寂寞,也来自远远的山巅。 正午的阳光,初春般的温暖, 熙熙的白鸽儿,在空际飞翔; 翩翩地,来了青年的兄妹, 说是奉了母命,来拜佛进香。 她看着那俊秀青年的眉端, 蕴着难言的深情一缕—— 活泼的妹子悄悄地,在她身边说, 句句声声,都成了她的竹针万棘! 「美丽的少姑啊,我告诉你! 聪明的你,你说他冤不冤? 为了遗弃了她的,一个未婚妻, 我的哥哥便许下了,不婚的愿!」 她昏昏地,独坐在门前, 落日也沉沉地,北风凄冷, 她睁睁地,目送着一双兄妹下了山; 一直地看得,没有一些儿踪影! 寒鸦呀呀地,栖在枯枝, 渺渺茫茫地,只剩下黄昏; 热泪溶解了,潭里的寒冰, 暮钟频频敲击,她仿佛无闻。 老尼的心肠,虽是冷若冰霜, 也不由得怜她的年纪轻轻—— 这样儿年纪轻轻地, 便有这样的,乖奇的运命。 怜她本也是贵族的闺女, 教她静静地修养,在庵后的小楼。 她恹恹地,不知病了几多时, 嫩绿的林中,又听见了鹧鸪。 山巅的积雪,被暖风融化, 金甲的虫儿,在春光里飞翔; 她的头儿总是低低地, 漫说升天成佛,早都无望。 只望一天天地憔悴了, 将来独葬在,三尺的孤坟—— 啊,只要是世上所有的, 她都没有了,一些儿福份! 炉烟缕缕地,催人睡眠, 春息熏熏地,吹入了窗阁; 一个牧童,吹着嘹—的笛声, 赶着羊儿,由她的楼下走过。 笛声越远,越觉得幽扬, 两朵红云轻抹在,她苍白的面庞—— 她取出一张绯红的绸幔, 仔细地看了许久,又放在身旁。 第二日的阳光笛声里, 更参杂着陶陶欲碎的歌唱—— 她的心儿里,涌出来一朵白莲, 她就把它,绣在帷幔的中央。 此后日日的笛声中, 总甜甜地,有一种新鲜的曲调—— 她也就把彩色的线,按着心意, 水里绣了比目鱼,天上是相思鸟! 她时时刻刻地,没有停息, 把帷幔绣成了,极乐的世界—— 树叶相遮,溪声相应, 只空剩下了,左方的一角。 本还想把她的悲哀, 也绣在那空角的上面—— 无奈白露又变成严霜, 深夜里又来,嗷嗷的孤雁! 梧桐的叶儿,依依地落, 枫树的叶儿,凄凄地红, 风翕翕,雨疏疏,她开了窗儿, 等候着,等着吹笛的牧童。 「这是我半年来,绣成的帷幔, 多谢你的笛声,给我许多灵感! 我是个十八岁的少尼, 我的身世,只有泪珠泛澜! 「可是我们永久隔阂着; 在两个世界里——」 她把这包帷幔掷下去, 匆匆地,又将窗儿关闭。 次日的天空,布满了彤云, 宇宙都病了三分,更七分愁苦∶ 一个牧童,剃度在对方的僧院, 尼庵内焚化了,这年少的尼姑。 现在已经二百多年了, 帷幔还珍重地,被藏在僧院里— 只是那左方的一角呀, 至今没有一个人儿,能够补起! 林徽因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林徽因,1904-1955,原名徽音,中国福建长乐人。诗集有《林徽因诗集》等。 〖仍然〗 你舒伸得象一湖水向着晴空里 白云,又象是一流冷涧,澄清 许我循着林岸穷究你的泉源∶ 我却仍然怀抱着百般的疑心 对你的每一个映影! 你展开象个千辨的花朵! 鲜妍是你的每一瓣,更有芳沁, 那温存袭人的花气,伴着晚凉∶ 我说花儿,这正是春的捉弄人, 来偷取人们的痴情! 你又学叶叶的书篇随风吹展, 揭示你的每一个深思;每一角心境, 你的眼睛望着我,不断的在说话∶ 我却仍然没有回答,一片的沉静 永远守住我的魂灵。 〖无题〗 什么时候再能有 那一片静; 溶溶在春风中立着, 面对着山,面对着小河流? 什么时候还能那样 满掬着希望; 披拂新绿,耳语似的诗思, 登上城楼,更听那一声钟响? 什么时候,又什么时候,心 才真能懂得 这时间的距离;山河的年岁; 昨天的静,钟声 昨天的人 怎样又在今天里划下一道影! 〖秋天,这秋天〗 这是秋天,秋天, 风还该是温软; 太阳仍笑着那微笑, 闪着金银,夸耀 他实在无多了的 最奢侈的早晚! 这里那里,在这秋天, 斑彩错置到各处 山野,和枝叶中间, 象醉了的蝴蝶,或是 珊瑚珠翠,华贵的失散, 缤纷降落到地面上。 这时候心得象歌曲, 由山泉的水光里闪动, 浮出珠沫,溅开 山石的喉嗓唱。 这时候满腔的热情 全是你的,秋天懂得, 秋天懂得那狂放,—— 秋天爱的是那不经意 不经意的凌乱! 但是秋天,这秋天, 他撑着梦一般的喜筵, 不为的是你的欢欣∶ 他撒开手,一掬璎珞, 一把落花似的幻变, 还为的是那不定的 悲哀,归根儿蒂结住 在这人生的中心! 一阵萧萧的风,起自 昨夜西窗的外沿, 摇着梧桐树哭。—— 起始你怀疑着∶ 荷叶还没有残败; 小划子停在水流中间; 夏夜的细语,夹着虫鸣, 还信得过仍然偎着 耳朵旁温甜; 但是梧桐叶带来桂花香, 已打到灯盏的光前。 一切都两样了,他闪一闪说, 只要一夜的风,一夜的幻变。 冷雾迷住我的两眼, 在这样的深秋里, 你又同谁争?现实的背面 是不是现实,荒诞的, 果属不可信的虚妄? 疑问抵不住简单的残酷, 再别要悯惜流血的哀惶, 趁一次里,要认清 造物更是摧毁的工匠。 信仰只一细炷香, 那点子亮再经不起西风 沙沙的隔着梧桐树吹! 如果你忘不掉,忘不掉 那同听过的鸟啼; 同看过的花好,信仰 该在过往的中间安睡。…… 秋天的骄傲是果实, 不是萌芽,——生命不容你 不献出你积累的馨芳; 交出受过光热的每一层颜色; 点点沥尽你最难堪的酸怆。 这时候, 切不用哭泣;或是呼唤; 更用不着闭上眼祈祷; (向着将来的将来空等盼); 只要低低的,在静里,低下去 已困倦的头来承受,——承受 这叶落了的秋天 听风扯紧了弦索自歌挽∶ 这夜,这夜,这惨的变换! 戴望舒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戴望舒,1905-1950,笔名有戴梦鸥、江恩、艾昂甫等,生于浙江杭州。 〖雨巷〗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她是有 丁香一样的颜色, 丁香一样的芬芳, 丁香一样的忧愁, 在雨中哀怨, 哀怨又彷徨。 她彷徨在寂寥的雨巷, 撑着油纸伞 象我一样, 象我一样地, 默默行着, 冷漠,凄清,又惆怅。 她静默地走近 走近,又投出 太息一般的眼光, 她飘过 象梦一般的 象梦一般的凄婉迷茫。 象梦中飘过 一支丁香地, 我身旁飘过这女郎; 她静静地远了,远了, 到了颓圮的篱墙, 走尽这雨巷。 在雨的哀曲里, 消了她的颜色, 散了她的芬芳, 消散了,甚至她的 太息般的眼光, 丁香般的惆怅。 撑着油纸伞,独自 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飘过 一个丁香一样的 结着愁怨的姑娘。 〖烦忧〗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我不敢说出你的名字, 假如有人问我的烦忧∶ 说是辽远的海的相思, 说是寂寞的秋的清愁。 〖我用残损的手掌〗 我用残损的手掌 摸索这广大的土地∶ 这一角已变成灰烬, 那一角只是血和泥; 这一片湖该是我的家乡, (春天,堤上繁花如锦障, 嫩柳枝折断有奇异的芬芳) 我触到荇藻和水的微凉; 这长白山的雪峰冷到彻骨, 这黄河的水夹泥沙在指间滑出; 江南的水田,你当年新生的禾草 是那么细,那么软……现在只有蓬蒿; 岭南的荔枝花寂寞地憔悴,尽那边, 我蘸着南海没有渔船的苦水…… 无形的手掌掠过无限的江山, 手指沾了血和灰,手掌粘了阴暗, 只有那辽远的一角依然完整, 温暖,明朗,坚固而蓬勃生春。 在那上面,我用残损的手掌轻抚, 象恋人的柔发,婴孩手中乳。 我把全部的力量运在手掌 贴在上面, 寄与爱和一切希望, 因为只有那里是太阳,是春, 将驱逐阴暗,带来苏生, 因为只有那里我们不象牲口一样活, 蝼蚁一样死……那里,永恒的中国! 李广田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李广田,1906-1968,山东邹平人。 〖秋灯〗 是中年人重温的友情呢, 还是垂暮者偶然的忆恋? 轻轻地,我想去一吻那灯球了。 灰白的,淡黄的秋夜的灯, 是谁的和平的笑脸呢? 不说话,我认你是我的老相识。 叮,叮,一个金甲虫在灯上吻, 寂然地,他跌醉在灯下了∶ 一个温柔的最后的梦的开始。 静夜的秋灯是温暖的, 在孤寂中,我却是有一点寒冷。 咫尺的灯,觉得是遥遥了。 〖笑的种子〗 把一粒笑的种子 深深地种在心底, 纵是块忧郁的土地, 也滋长了这一粒种子。 笑的种子发了芽, 笑的种子又开了花, 花开在颤着的树叶里, 也开在道旁的浅草里。 尖塔的十字架上 开着笑的花, 飘在天空的白云里 也开着笑的花。 播种者现在何所呢, 那个流浪的小孩子? 永记得你那偶然的笑, 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 〖地之子〗 我是生自土中, 来自田间的, 这大地,我的母亲, 我对她有着作为人子的深情。 我爱着这地面上的沙壤,湿软软的, 我的襁褓; 更爱着绿绒绒的田禾,野草, 保姆的怀抱。 我愿安息在这土地上, 在这人类的田野里生长, 生长又死亡。 我在地上, 昂了首,望着天上。 望着白的云, 彩色的虹, 也望着碧蓝的晴空。 但我的脚却永踏着土地, 我永嗅着人间的土的气息。 我无心于住在天国里, 因为住在天国时, 便失去了天国, 且失掉了我的母亲,这土地。 艾青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艾青,1910-1996,原名蒋海澄,笔名莪加,克阿,林壁等。浙江金华人。 〖时代〗 我站立在低矮的屋檐下 出神地望着蛮野的山岗 和高远空阔的天空, 很久很久心里象感受了什么奇迹, 我看见一个闪光的东西 它象太阳一样鼓舞我的心, 在天边带着沉重的轰响, 带着暴风雨似的狂啸, 隆隆滚辗而来…… 我向它神往而又欢呼! 当我听见从阴云压着的雪山的那面 传来了不平的道路上巨轮颠簸的轧响 象那些奔赴婚扎的新郎 ——纵然我知道由它所带给我的 并不是节日的狂欢 和什么杂耍场上的哄笑 却是比一千个屠场更残酷的景象, 而我却依然奔向它 带着一个生命所能发挥的热情。 我不是弱者——我不会沾沾自喜, 我不是自己能安慰或欺骗自己的人 我不满足那世界曾经给过我的 ——无论是荣誉,无论是耻辱 也无论是阴沉沉的注视和黑夜似的仇恨 以及人们的目光因它而闪耀的幸福 我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感到空虚 给我生活的世界 我永远伸张着两臂 我要求攀登高山 我要求横跨大海 我要迎接更高的赞扬,更大的毁谤 更不可解的怨,和更致命的打击—— 都为了我想从时间的深沟里升腾起来…… 没有了个人的痛苦会比我更甚的—— 我忠实于时代,献身于时代,而我却沉默着 不甘心地,象一个被俘虏的囚徒 在押送到刑场之前沉默着 我沉默着,为了没有足够响亮的语言 象初夏的雷霆滚过阴云密布的天空 舒发我的激情于我的狂暴的呼喊 奉献给那使我如此兴奋如此惊喜的东西 我爱它胜过我曾经爱过的一切 为了它的到来,我愿意交付出我的生命 交付给它从我的内体直到我的灵魂 我在它的前面显得如此卑檄 甚至想仰卧在地面上 让它的脚象马路一样踩过我的胸膛 〖大堰河——我的保姆〗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她的名字就是生她的村庄的名字, 她是童养媳, 大堰河,是我的保姆。 我是地主的儿子; 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而长大了的 大堰河的儿子 。 大堰河以养育我而养育她的家, 而我,是吃了你的奶而被养育了, 大堰河啊,我的保姆。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的被雪压着的草盖的坟墓, 你的关闭的故居檐头的枯死的瓦菲, 你的被典押了的一丈平方的园地, 你的门前的长了青苔的石椅, 大堰河,今天我看到雪使我想起了你。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在你搭好了灶火之后, 在你拍去了围裙上的炭灰之后, 在你尝到饭已煮熟了之后, 在你把乌黑的酱碗放到乌黑的桌子上之后, 你补好了儿子们的为山腰的荆棘扯破的衣服之后, 在你把小儿被柴刀砍伤了的手包好之后, 在你把夫儿们的衬衣上的虱子一颗颗的掐死之后, 在你拿起了今天的第一颗鸡蛋之后, 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 我是地主的儿子, 在我吃光了你大堰河的奶之后, 我被生我的父母领回到自己的家里。 啊,大堰河,你为什么要哭?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了! 我摸着红漆雕花的家具, 我摸着父母的睡床上金色的花纹, 我呆呆地看着檐头的我不认得的“天伦叙乐”的匾, 我摸着新换上的衣服的丝的和贝壳的钮扣, 我看着母亲怀里的不熟识的妹妹, 我坐着油漆过的安了火钵的炕凳, 我吃着碾了三番的白米的饭, 但,我是这般忸怩不安!因为我 我做了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了。 大堰河,为了生活, 在她流尽了她的乳液之后, 她就开始用抱过我的两臂劳动了; 她含着笑,洗着我们的衣服, 她含着笑,提着菜篮到村边的结冰的池塘去, 她含着笑,切着冰屑悉索的萝卜, 她含着笑,用手掏着猪吃的麦糟, 她含着笑,扇着炖肉的炉子的火, 她含着笑,背了团箕到广场上去 晒好那些大豆和小麦, 大堰河,为了生活, 在她流尽了她的乳液之后, 她就用抱过我的两臂,劳动了。 大堰河,深爱着她的乳儿; 在年节里,为了他,忙着切那冬米的糖, 为了他,常悄悄地走到村边的她的家里去, 为了他,走到她的身边叫一声“妈”, 大堰河,把他画的大红大绿的关云长 贴在灶边的墙上, 大堰河,会对她的邻居夸口赞美她的乳儿; 大堰河曾做了一个不能对人说的梦∶ 在梦里,她吃着她的乳儿的婚酒, 坐在辉煌的结彩的堂上, 而她的娇美的媳妇亲切的叫她“婆婆” ………… 大堰河,深爱她的乳儿! 大堰河,在她的梦没有做醒的时候已死了。 她死时,乳儿不在她的旁侧, 她死时,平时打骂她的丈夫也为她流泪, 五个儿子,个个哭得很悲, 她死时,轻轻地呼着她的乳儿的名字, 大堰河,已死了, 她死时,乳儿不在她的旁侧。 大堰河,含泪的去了! 同着四十几年的人世生活的凌侮, 同着数不尽的奴隶的凄苦, 同着四块钱的棺材和几束稻草, 同着几尺长方的埋棺材的土地, 同着一手把的纸钱的灰, 大堰河,她含泪的去了。 这是大堰河所不知道的∶ 她的醉酒的丈夫已死去, 大儿做了土匪, 第二个死在炮火的烟里, 第三,第四,第五 而我,我是在写着给予这不公道的世界的咒语。 当我经了长长的飘泊回到故土时, 在山腰里,田野上, 兄弟们碰见时,是比六七年前更要亲密! 这,这是为你,静静的睡着的大堰河 所不知道的啊! 大堰河,今天你的乳儿是在狱里, 写着一首呈给你的赞美诗, 呈给你黄土下紫色的灵魂, 呈给你拥抱过我的直伸着的手, 呈给你吻过我的唇, 呈给你泥黑的温柔的脸颜, 呈给你养育了我的乳房, 呈给你的儿子们,我的兄弟们, 呈给大地上一切的, 我的大堰河般的保姆和她们的儿子, 呈给爱我如爱她自己的儿子般的大堰河。 大堰河,我是吃了你的奶而长大了的 你的儿子 我敬你 爱你! 〖给太阳〗 早晨,我从睡眠中醒来, 看见你的光辉就高兴; ——虽然昨夜我还是困倦, 而且被无数的恶梦纠缠。 你新鲜、温柔、明洁的光辉, 照在我久未打开的窗上, 把窗纸敷上浅黄如花粉的颜色, 嵌在浅蓝而整齐的格影里, 我心里充满感激,从床上起来, 打开已关了一个冬季的窗门, 让你把全金丝织的明丽的台巾, 铺展在我临窗的桌子上。 于是,我惊喜看见你∶ 这样的真实,不容许怀疑, 你站立在对面的山巅, 而且笑得那么明朗。 我用力睁开眼睛看你, 渴望能捕捉你的形象, 多么强烈,多么恍惚,多么庄严! 你的光芒刺痛我的瞳孔。 太阳啊,你这不朽的哲人, 你把快乐带给人间, 即使最不幸的看见你, 也在心里感受你的安慰。 你是时间的锻冶工, 美好的生活镀金匠; 你把日子铸成无数金轮, 飞旋在古老的荒原上…… 假如没有你,太阳, 一切生命将匍匐在阴暗里, 即使有翅膀,也只能象蝙蝠 在永恒的黑夜里飞翔。 我爱你象人们爱他们的母亲, 你用光热哺育我的观念和思想—— 使我热情地生活,为理想而痛苦, 直到我的生命被死亡带走。 经历了寂寞漫长的冬季, 今天,我想到山巅上去, 解散我的衣服,赤裸着, 在你的光辉里沐浴我的灵魂…… 卞之琳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卞之琳,1910-2000,曾用笔名季陵,祖籍江苏溧水,1910年生于江苏海门。 〖断章〗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妆台(古意新拟)〗 世界丰富了我的妆台, 宛然水果店用水果包围我, 纵不废气力而俯拾即是, 可奈我睡起的胃口太弱? 游丝该系上左边的担角。 柳絮别掉下我的盆水。 镜子,镜子,你真是可憎, 让我先给你描两笔秀眉。 可是从每一片鸳瓦的欢喜 我了解了屋顶,我也明了 一张张绿叶一大棵碧梧—— 看枝头一只弄喙的小鸟! 给那件新袍子一个风姿吧。 “装饰的意义在失却自己,” 谁写给我的话呢?别想了—— 讨厌!“我完成我以完成你。” 〖古镇的梦〗 小镇上有两种声音 一样的寂寥∶ 白天是算命锣, 夜里是梆子。 敲不破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瞎子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他知道哪一块石头低, 哪一块石头高, 哪一家姑娘有多大年纪。 敲沉了别人的梦, 做着梦似的 更夫在街上走, 一步又一步。 他知道哪一块石头低, 哪一块石头高, 哪一家门户关得最严密。 「三更了,你听哪, 毛儿的爸爸, 这小子吵得人睡不成觉, 老在梦里哭, 明天替他算算命吧?」 是深夜, 又是清冷的下午∶ 敲梆的过桥, 敲锣的又过桥, 不断的是桥下流水的声音。 陈敬容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陈敬容,1917-1989,原名陈懿范,原籍四川乐山。 〖珠和觅珠人〗 珠在蚌里,它有一个期待 它知道最高的幸福就是 给予,不是苦苦的沉埋 许多天的阳光,许多夜的月光 还有不时的风雨掀起巨浪 这一切它早已收受 在它的成长中,变作了它的 所有。在密合的蚌壳里 它倾听四方的脚步 有的急促,有的踌躇 纷纷沓沓的那些脚步 走过了,它紧敛住自己的 光,不在适当的时候闪露 然而它有一个期待 它知道觅珠人正从哪一方向 带着怎样的真挚和热望 向它走来;那时它便要揭起 隐秘的纱网,庄严地向生命 展开,投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出发〗 当野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低声传遍了宇宙—— 是什么在暗影中潜生? 什么火,什么光, 什么样的战栗的手? 哦,不要问;不要管道路 有多么陌生,不要记起身背后 蠕动着多少记忆的毒蛇, 欢乐和悲苦、期许和失望…… 踏过一道道倾圮的城墙, 让那死的世纪梦沉沉地睡。 当野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低声传遍了宇宙—— 时间的陷害拦不住我们, 荒凉的远代不是早已经 有过那光明的第一盏灯? 残暴的文明,正在用虚伪和阴谋, 虐杀原始的人性,让我们首先 是我们自己,每一种蜕变 各自有不同的开始与完成。 当野草悄悄透青的时候, 有个消息低声传遍了宇宙—— 从一个点引伸出无数条线。 一个点,一个小小的原点, 它通向无数个更大的圆。 呵,不能让狡猾的谎话 把我们欺骗!让我们出发, 在每一个抛弃了黑夜的早晨。 〖题罗丹作《春》〗 多少个寒冬、长夜, 岩石里锁住未知的春天, 旷野的风,旋动四方的 云彩,凝成血和肉, 等待,不断地等待…… 应和着什么呼唤你终于 起来,跃出牢固的沉默, 扇起了久久埋藏的火焰? 一切声音战栗地 静息,都在凝神烦听—— 生命,你最初和最后的语言。 原始的热情在这里停止了 叹息,渴意的嘴唇在这里才初次 密合;当生长的愿望 透过雨、透过雾,伴同着阳光 醒来,风不敢惊动,云也躲开。 哦,庄严宇宙的创造,本来 不是用矜持,而是用爱。 罗寄一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罗寄一,1920-2003,原名江瑞熙,安徽贵池人。 〖音乐的抒情诗〗 ——柴可夫斯基乐曲 水可以拯救这些窒息的粗粝, 水是忧愁的。她从冰冷的 月光下的岩石流来,她知道 地层温热的焦躁,银色的流 流向广阔的四方,让我们朗畅的 哭泣跟随午夜里她的抑扬。 白昼我们是可怕地愚昧和懦弱, 现在才勇敢,凝视着纯净的自我 在升起中战栗,他修长的肢体 伸展在绝望地温柔的梦里,喃喃地 诉说着坚决而庄严的一种抗议。 让她流过来,梳去我们的尘埃, 那变灰而归入泥土的只是一个惶惑的 命题,我要在飘去而终于沉落之前 十分清醒,流过来,让你甜蜜的 波纹溶入那美丽的“痛苦”的化身。 我存在了,在这一瞬, 银色的颗粒轻轻地填满我全部的空隙, 一点固执的惊愕, 它渐渐庞大而遮盖, 象一滴致命的药剂, 载我微笑地去一片宁静的大海。 〖一月一日〗 无组织的年月就这样流, 从睡梦到睡梦, 多少细胞伸了懒腰,虽然是 死亡到诞生,潜伏希望, 当列车穿过痛苦的山洞。 停一停∶褪色的旗帜的世界, 浮在云雾里的笑,被动员的 传统的温情,婚礼的彩车 装载自动封锁的 幸福,向天空的灰色驰奔。 欺骗自己说开始的开始, 好心的灵魂却甘愿躲进 装作的无知,然而逃不了 见证,多少次艰难而笨拙地 描画圆圈,却总是开头到结尾 那一个点,羁押所有的眼泪和嗟叹。 不是否定,命定的 牺牲也点滴承受了 历史的启明,不用歌唱, 痛苦的行列终于望穿 自辟的里程,谁能说“这样远,这样远”, 就痛哭在阴险的街头,让垃圾车 匆匆载到霉烂的坟场? 寂寞教我们咬牙 嚼碎囚牢的闷热, 商品世界赠送廉价的 谄媚,红字金字的辉煌 正在黯淡的天气里萧缩。 〖序〗 ——为一个春天而作 1 死去的已经复活,那沐浴后的光彩, 新鲜的泥土的植物的气息, 一切都带着震惊,远山的翠绿, 叶片上招展的黄金,闪闪地,闪闪地 号召一个否定,一个新生,这里需要摆脱, 因此有发狂的兴奋,通过潺潺的流水, 肺结核复原的一朵朵浮云, 通过厌倦欲死的飞鸟,低头默想的鹰隼 一种攫取生命的欢叫,你听吧, 嘹亮地从地面直到云霄。 从昨天跨出一步的,我们终于要得到 幸福,即使是嘶哑的,含有昨夜的 叹气,我们也偷看了一角光明。 一切的存在溅满了泥污,这是一节不能逃避的 噩运∶丑陋的眼睛——人的,兽的, 充血的,烟黄的,某一种饥渴的,失神的疯癫…… 魔术棒指着东一点西一点的懊丧, 不知道呼吸的理由,迫害与被迫害的理由, 也茫然于狞笑着牵引我们的“死亡”, 可是爬起来了,从一只羔羊的哀怨里, 年青,而且在历史的夹缝里看见光, 每一个取火者都退隐到黑暗里,而我们 惊醒了,(从一个冬日的潮湿的恶梦) 实在褴褛的小屋里,为一个信号, 一个可祝福的使者照花了眼睛…… 2 然而让我们走向市场,怀着景仰的心情。 检查一下被封锁的自己,准备好各色的 面具,在一个悲喜剧里保证安全, 就这样熟练地做了,每一次拜访以前。 一样的是是昨天的节目和装扮, 一样的是全副武装的行进, 一样的是维护一个可疑的存在, 一样的是法律,庄严而可笑的条文…… 脚底下,永远不能平坦的道路,在伤害里沉默, 牌坊,门脸,狰狞的市招,一根坚固而冰冷的绳索, 我说,你好啊?渡过黑暗的黑暗的 海上的风涛,你瞧,春天给你们祝福! 我等待,等待,而终于得到“轻蔑”, 你们都轻蔑这个!已经树立的威权 从每一座高楼,每一辆轿车,每一扇 耀目的门窗炯炯地眨着眼, 不能够理解一个季节的转换。 而你们,你们为生活而喘息的, 压扁了自己,就在厌倦中听候凋零, 一阵轰炸象一段插曲,卷去一堆不知道的 姓名,一片瓦砾覆盖着“家”的痕迹, 透过失落了泪水的眼睑,让唯一的真理 投影∶敌人,自己,和否定怜悯的世纪…… 这里澎湃着一种势力, 汽油,血,汗,燃烧的脑浆, 都在华贵的躯体里跳荡, 要壮大自己,率领一切数字的队伍, 商品与金钱,贡献伟大的服役, 安放自己在每一个辉煌的角度, 显示出被尊敬的徽记, 弗吉尼亚烟雾装饰着富豪似的 笑容,女人,艳丽的,用一个不能忘却的姿态 挂在臂上,让一种也是虔诚的信仰, 雕塑每一座“市民”的自尊。 没有什么可说的,一个太长太长的 独幕剧,包罗有声有色的浮沉, 你听,美国来的爵士乐 使每一根筋肉,每一个细胞都脉脉含情, 威士忌在玲珑的杯子里, 把一个笑,渲染得红红的, 到处的气象是一片新兴, 我们勤勉而不腐败的。 3 开开窗,开开窗吧, 让风吹进来,让风吹进来! 这样多烟雾,闷塞的话声, 这样多恶毒,把我们囚禁, 在一个谋害里死去,死了不带一声惋惜, 市民音乐不停地吹奏,无边的笑谑, 躲在服饰里赤裸的癫狂,不是挽歌的 挽歌,给纯洁的美丽送葬, 葬在一个春天的将要成长的爱情里, 一个夭折,一个扑到在绿色怀抱里的死亡。 我们都理解必须承担的命运∶ 必须在发光的泪水里看见庄严, 看见一个巨灵的站起, 马赛歌激荡在流血的土地上, 这里却远远的,远远的,要求距离, (你想,什么是距离的意义。) 坚持一个痿弱的传统,一杯 殖民地的咖啡,溅满了脱页的史篇。 就这样笑,这样耸一耸肩,这样 在干涩的舞台上践踏别人和自己, 仿佛在一片制造的祝福里 接近了巍峨的天堂。 4 可悲的天地里接待了黑暗, 离开灯火,在幻象里和自己相见, 白色槐花有静谧的芳香, 我的亲爱的,你鼻息里有病热的疯狂, 梦着一种没有梦过的温柔, 一朵笑,千万朵笑,象云彩开遍在天上, 春风带我到如锦的花园, 弟兄们,我和你们拥抱, 没有结果的爱情已经终结, 使我哭泣的是一种被解放的尊严。 冷冽的清晨洗涤尽狂乱的沉醉, 昨夜的呕吐,满是饥渴的酒精, 肮脏的街道,死亡奴役的生命, 被玷污的灵魂在酷刑下晕倒, 不幸的尖刀杀戮着各样的年龄。 然而一个希望已经诞生, 从死去的炮火,瓦砾与废墟,从被虐待过的 白骨,一个希望已经诞生, 繁殖了,繁殖了,是花的种子,果实的种子, 通过记忆,唤醒一片欢喜与虔诚…… 然而我已经醒来,从一个梦里醒来 醒来在一个梦里。额头的血管别别地跑动, 这不是睡眠的时辰!我不要欺骗,不要欺骗, 尽管你当当地敲着,一点,两点,三点…… 出去吧,出去!在一个一无所有的夜里, 被遗弃的星星,要见证我的清醒, 是的,我的清醒,为一个春天所准许的清醒…… 唐祈的诗歌 编辑词条专家发言多义词 参与讨论 唐祈,1920-1990,原名唐克蕃,江苏苏州人,是九叶诗派的重要诗人之一。 〖游牧人〗 看啊,古代蒲昌海边的 羌女,你从草原的哪个方向来? 山坡上,你象一只纯白的羊呀, 你象一朵顶清净的云彩。 游牧人爱草原,爱阳光,爱水, 帐幕里你有先知一样遨游的智慧, 美妙的笛孔里热情是流不尽的乳汁, 月光下你比牝羊更爱温柔地睡。 牧歌里你唱;青春的头发上 很快会盖满了秋霜, 不欢乐生活啊,人很早会夭亡 哪儿是游牧人安身的地方? 美丽的羌女唱得忧愁; 官府的命令留下羊,驱逐人走。 〖女犯监狱〗 我关心那座灰色的监狱, 死亡,鼓着盆大的腹, 在暗屋里孕育。 进来,一个女犯牵着自己的 小孩∶走过黑暗的甬道里跌入 铁的栅栏,许多乌合前来的 女犯们,突出阴暗的眼球, 向你漠然险恶地注看—— 她们的脸,是怎样饥饿、狂暴, 对着亡人突然嚎哭过, 而现在连寂寞都没有。 墙角里你听见撕裂的呼喊∶ 黑暗监狱的看守人也不能 用鞭打制止的;可怜的女犯在流产, 血泊中,世界是一个乞丐 向你伸手, 婴胎三个黑夜没有下来。 啊!让罪恶象子宫一样 割裂吧∶为了我们哭泣着的 这个世界! 阴暗监狱的女烦们, 没有一点别的声响, 铁窗漏下几缕冰凉的月光; 她们都在长久地注视 死亡—— 还有比它更恐怖的地方。 〖时间与旗〗 一 你听见钟响吗? 光线中震荡的,黑暗中震荡的,时常萦回在 这个空间前前后后 它把白日带走,黑夜带走,不是形象的 虚构,看,一片薄光中 日和夜在交替,耸立在上海市中心的高冈 资本社会的光阴,撒下来, 撒下一把针尖投向人们的海, 生活以外谁支配每一座 屋与屋,窗口与窗口, 精神世界最深的沉思象只哀愁的手。 人们忍受过多的现实, 有时并不能立刻想出意义。 冷风中一个个吹去的 希望,花朵般灿烂地枯萎,纸片般地 扯碎又被吹回来的那常是 时间,回应着那声钟的遗忘, 过去的时间留在这里,这里 不完全是过去,现在也在内膨胀 又常是将来,包容了一切 无论欢乐与分裂,阴谋与求援 可卑的政权,无数个良心却正在受它的宣判, 眼睛和心深处的希望,却不断 交织在生活内外,我们忍耐 象水星鱼的繁殖,鸟的潜伏, 许多次失败,走过清晨的市街, 人群中才发现自己的存在。 也知道罪恶早早埋伏在那里, 象从日蚀的时辰中回来, 太阳并没有披谁夺去, 却是一个冷酷无助的世界。 无穷的忍耐是火,在阴影的 角落,在空屋中,在严霜的后面 饥渴的经验告诉过大多的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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