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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出版社学术名著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04帝国的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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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务出版社学术名著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04帝国的瓦解文档 88 04帝国的瓦解 第07章 出身野蛮人的皇帝 在全世界流行的各种形式的政府中,似乎再没有比世袭君主制更容易遭人讥笑的了。父亲死后,整个国家便像一群牛一样,遗传给对人类以及对他自己还全然一无所知,处于襁褓之中的儿子,而这时最英勇的军人和最明智的政治家,全得放弃他们对帝国的自然权利,来到皇子的摇篮之前双膝脆下,严肃声称将对他绝对效忠。我们在讲述这一情景时谁能忍住不发出愤怒的苦笑?一部讽刺作品或一篇激昂的演说可以把这一明显的荒唐做法描绘得淋漓尽致,但是,我们的更为严肃的思想对这种撇开人的感情,建立起一种代...

商务出版社学术名著爱德华•吉本-罗马帝国衰亡史04帝国的瓦解
文档 88 04帝国的瓦解 第07章 出身野蛮人的皇帝 在全世界流行的各种形式的政府中,似乎再没有比世袭君主制更容易遭人讥笑的了。父亲死后,整个国家便像一群牛一样,遗传给对人类以及对他自己还全然一无所知,处于襁褓之中的儿子,而这时最英勇的军人和最明智的政治家,全得放弃他们对帝国的自然权利,来到皇子的摇篮之前双膝脆下,严肃声称将对他绝对效忠。我们在讲述这一情景时谁能忍住不发出愤怒的苦笑?一部讽刺作品或一篇激昂的演说可以把这一明显的荒唐做法描绘得淋漓尽致,但是,我们的更为严肃的思想对这种撇开人的感情,建立起一种代代相传的简单规则的一大有用处的偏见却又只能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示尊重;我们对任何一种剥夺广大人民群众为自己选定主子的危险的,恐怕还应说是,理想的权力的做法,都只能欣然赞许。 茶余酒后朋友们闲聊,我们完全可以设想出一种空想的政府形式,其中政权的交替将通过全社会自由、公正的选举以保证它永远落入最理想的人物手中。可是,经验却早已彻底推翻了这种神话,并告诉我们在一个庞大的社会中,要大家来选举君主是永无可能选出最明智的人物,也根本不可能使选出的人合乎最大多数人的心意的。在人群中只有军队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因而可以有统一的意志,同时也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把他们的意志强加于他们的同胞,但是,士兵的既易于粗暴行事又同时充满奴性的习性使他们极不适宜于充当一个司法机构,或甚至一个民政机构的保卫者。正义、仁德,或政治智慧等等品德,由于他们本身全不具备,也便不可能对别人的这种品德表示赞赏。勇敢永远会得到他们的钦佩,慷慨必能买到他们的选票;但前一种美德常常表现在最野蛮的人身上;而后一种则只有拿公共财产作牺牲才有可能办到;而这二者却全可以被一个觊觎王位的野心家用来对付已占有王位的人。 这种无可争议的出身特权,在得到时间和舆论的认可之后,可说已成为人世间最简单明了、最不致挑起争端的一种特权了。这种得到普遍承认的权利可以消除许多无端制造纷争的希望,同时一种明确的安全感也使在位的君王免去了许多残暴行径。我们正是得力于这一观念的确立,才使得欧洲的许多温和的君主政府得以一代一代和平过渡。至于它所产生的缺点,我们不能不说,那就是亚洲的专制君王,由于常需杀开一条血路才能爬上他父亲的皇座,往往不得不发动内战。然而,即使在东方,这竞争的范围通常也只限制在皇室诸王子之间,一旦那个最幸运的竞争者用明枪或是暗箭清除掉他的弟兄们之后,他便再不用担心一般臣民怀有觊觎王位之心了。但是罗马帝国,在元老院的权威彻底丧失之后,便已整个儿陷入一片巨大的混乱之中。各地方省市的皇室家族,甚至一些贵族家庭,早已被傲慢的共和派作为战利品拴在他们的战车前面。罗马的古老家族已一个接一个在几世恺撒的暴政下相继没落;而当那些王子被共和政体的形式所束缚,并因他们后代的接连失败而感到无望时,要继承制的观念在他们的臣民的头脑中生根显然已是绝不可能的事。既然谁也不可能靠出身来获得登上皇位的权利、那便人人都可以自认为有此德能。这样一来,野心家的最大胆的希望将从法律和偏见的健康的约制中被解放出来,人类中最卑下的成员也可以,而且并非完全胡闹,抱着希望,等待有一天凭着勇气和机遇在军队中获得高位,然后,只要通过一次犯罪行为,便能从他的无能的、不受人民欢迎的主子的手中夺过治理整个世界的权力。在亚历山大·塞维鲁被杀,马克西明登位以后,任何一个在位的皇帝都不可能不随时担心自身的安全,而边境上的每一个野蛮的农民却都可能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爬上那威风的但十分危险的地位。 大约在上述事件发生之前32年,皇帝塞维鲁从一次东方远征中回来,在色雷斯停留下来举行军人运动会,以庆贺他的小儿子格塔的生日。全国各地的人都成群结队前来一睹他们的君王的风采,这时有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年青的野蛮人,用他的粗野的方言,诚恳地请求能允许他参加摔跤比赛。很显然,如果一个罗马士兵被一个色雷斯的农民摔倒,那无疑会大大有损于训练有素的罗马军队的名声,于是从军营中找来最强健的人和他交手,不料他竟然一连气摔倒了16个对手。他为他的胜利赢得了一些小奖品,同时获准参加了军队。 第二天这个幸福的野蛮人,在一群新兵中有似鹤立鸡群,按照他本地区的习俗,和他们一起舞蹈、欢庆。他一发现自己正引起皇帝的注意,便立即跑到他的马边去,徒步和那马并步前进,他跑了很长一段路也毫无倦色。“色雷斯人,”塞维鲁惊奇地说,“你在这一阵长跑之后还能跟人摔跤吗?”“我非常愿意试试,”那个不知疲倦的青年回答说;接着,几乎一口气又摔翻了7个军营中最强壮的士兵。作为他这无与匹敌的勇气和能量的奖赏,他得到了一个金项圈,并马上被指派参加了永远追随着君王的骑兵卫队。 马克西明,这正是他的名字,虽然出生在帝国境内,却是个不同野蛮民族的混血儿。父亲是哥特人,母亲则属阿兰民族。在任何场合他都能表现出和他的强健相对应的勇气,他天生的凶悍,在对广阔世界有所认识以后,已很快得到收敛或被掩盖起来。在塞维鲁和他儿子的统治时期,他已升为百人队队长,并一直受到这两位皇帝的恩宠和尊重,塞维鲁本人是非常善于知人的。知恩感不容许马克西明在刺杀卡拉卡拉的凶手之下工作。荣誉感又使得他拒绝了埃拉伽巴卢斯加之于他的女性的侮辱。亚历山大登位以后,他又回到宫廷,这位皇帝将他安置在一个对朝廷极有用,对他自己十分光荣的位置上。他被指派担任司令官的第四军团马上成为全军最为纪律严明的卫队。士兵们常把他们喜爱的英雄称作埃杰克斯和赫耳枯勒斯,由于他得到士兵的普遍赞许,他接连被提升,一直到作了全部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要不是他原来的野性显然尚未能全部消除,皇帝也许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的儿子了。 这些恩宠并没有使这个色雷斯农民更为忠诚,却反更燃起了他的野心,使他认为只要他处在一人之下,那便还不能说他的地位已和他的才能相等了。尽管他完全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智慧,但他却绝不缺乏自私的机警,这便使他清楚地看到皇帝已完全失去了军队的欢心,并使他想到他应该进一步加深这种不满,以便自己从中取利。有心的分裂活动和肆意的诽谤什么时候也不难对最好的皇帝的执政情况倾泻毒液,甚至诡诈地把他的美德也指责为某些在外表上容易和它相混的罪恶。对于马克西明的代理人的谗言,士兵们听得津津有味。他们对自己如此忍气吞声,竟然在长达13年的时间中一直支持着一个像个娘儿们一样的叙利亚人,这个一味听命于母亲和元老院的怯懦的奴隶,并接受他加在他们头上的严酷的训练感到十分可耻。现在是时候了,他们大声叫喊着,立即把那个无用的虚假的政府首脑除掉,为自己选一个受过军营训练、经过战争磨练、知道军人的光荣,定会把帝国的财富拿来和他的伙伴们分享的真正的军人来作他们的皇帝和将军吧。那时,在皇帝的亲自指挥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集中在莱茵河畔,皇帝几乎是刚刚从波斯战场上回来,又不得不立即向日耳曼蛮族进军。他把士兵训练和征募新兵的重要工作全交托给马克西明了。有一天,当他走进训练场的时候,军队,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有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的预谋,忽然一致尊他为皇帝,他自己一再表示否认的叫喊完全被士兵们的呼声压了下去,于是他们便匆匆赶去杀害亚历山大·塞维鲁,以最后完成他们的叛乱。 关于他死时的具体情况其说不一。那些认为他至死也不曾了解马克西明完全忘恩负义和充满野心的作家们认为,他在士兵们完全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简单地吃过一顿饭之后,便回去睡觉,而在那一天的大约七点钟他自己的一部分卫兵冲进御用帐篷里来,连砍数刀,把他们的这个善良的、从不疑人的皇帝杀害了。我们还可以听一听另一种的确看来更为可信的说法:在离开总司令部数英里的地方,马克西明被一个人数众多的分队紫袍加身,他这时对自己的成功主要寄希望于那支庞大军队的隐藏着的心愿,而并非他们的公开的宣言。 亚历山大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唤醒他的卫队的忠诚思想,但是他们的极不坚决的效忠表示等到马克西明一露面便完全被打消了,马克西明宣称他是一切军人的朋友,通过各军团的欢呼他已被普遍承认为罗马皇帝。马梅亚的儿子看到自己已被出卖和抛弃,立即退到帐篷里去,至少是希望在自己死到临头的时候,不致受到众多群众的侮辱。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军团司令和几个百人队队长,他们实际是死神的使者;但是,他本应该充满男子气概,豪无畏惧地接受这他一生中的最后一击,而他的于事无补的哭泣和哀求却使他的生命的最后时刻显得大为失色,并使他的无辜和不幸原应引起的正当同情变成了轻蔑。他大声叫喊着,指责他的母亲马梅亚,认为是她的狂妄和贪婪给他带来了这场灾祸。她当时也和她的儿子一同死去。他的最忠心的朋友全都作了士兵们第一阵狂怒下的牺牲品。剩下的则留待这位皇位篡夺者慢慢残暴地加以处置,其中处罚最轻者也被免去一切职务,无情地赶出朝廷和军队之外去。 从前的暴君,如卡利古拉和尼禄、康茂德和卡拉卡拉,全都是放荡、无知的青年,从小生于宫廷之中,被帝国的骄傲、罗马的奢侈生活和别有用心的阿谀奉承的言词所毁。马克西明的残暴却是出自另一根源:唯恐遭人鄙视。虽然他是依靠士兵的拥戴成事的,他们爱他是因为他具有和他们自己相近似的品德,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低下的野蛮人出身、他的粗野的外貌、他对文明生活的各种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的无知与不幸的亚历山大的和蔼的神态形成一种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的对照。他不会忘记,在他的身份还比较低下时,他曾常常等待在某些狂傲的罗马贵族的门前,而最后却被他们的傲慢的奴仆拒之门外。他也还记得少数在贫穷中救济过他,曾经帮助他实现他的希望的朋友。但是,那些曾一脚将他踢开,和那些曾经保护过这个色雷斯人的人却都犯有一个共同的罪行,都清楚知道他的低下出身。就因为这一罪行许多人被处死了;而通过对他的几个恩人的处决,马克西明便已用血的字迹写下了他的无法抹去的生性下流、忘恩负义的历史。 面对着他的臣民中出身特别高贵或才能出类拔萃的许多人,这个暴君的阴暗、残忍的心灵,不可能不处处疑神疑鬼。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听到谋反的声音,他便会变得无尽无休的残忍横暴。有一个企图谋杀他的计划不知是实有其事,还是完全出于他的想象,一个兼任执政官的元老马格努斯被指控为这一计划的主谋。于是,没有任何证据,不经过任何审讯,不容有任何辩解的机会,马格努斯便被同另外4000个据说是他的同谋者一同处死了。在意大利以及在整个帝国到处是蛆虫一般的密探和告密人。仅因遭到随便一个人的指控,曾经作过几个省的总督、指挥过军队,曾得到过执政和胜利勋章的首席罗马贵族,也会被捆绑起来用车押解着匆匆赶去面见皇帝。没收财产、流放,或简单处死,都被看作是他的宽容。对有些不幸的牺牲者他下令给缝在刚杀死的牛马皮中,另一些则被扔给凶猛的野兽,或用棍棒打死。在他进行统治的3年中他始终懒得去罗马或意大利走一走。他的营帐,有时从莱茵河畔移到多瑙河岸边去,便是他的严酷的独裁统治的中心,这种独裁统治置一切法律和正义的原则于不顾,完全靠公认的刀剑的力量支撑着。任何一个出身高贵、学业有成或熟悉民政事务的人都不容和他接近;一个罗马皇帝的宫廷却使得古代奴隶和格斗士首领的观念又复活了,他们这类人的野蛮力量早已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可怕亦可恶的印象。 只要马克西明的残暴始终只限于对待著名的元老,或甚至只限于那些在宫廷或在部队之中甘愿让自己受命运捉弄的大胆的冒险家,那绝大部分人民对他们的苦难根本不会在意,或者也许还会感到几分高兴。但是,这暴君的贪婪,在士兵们的无厌的贪求的刺激之下,最后侵犯到公共财产了。帝国的每一个城市都有独立的财政收入,主要用于为广大市民购买谷物和支付运动会和文娱节目的开支。当局一声令下,整个这一大笔财富立即全被没收,拨归皇帝的金库使用。神庙里最有价值的金银供品全被拿走,神灵、英雄和帝王们的铜像全被熔化掉,铸成了钱币。这类冒犯神灵的命令不经过骚乱和屠杀是很难顺利执行的,在许多地方,人民宁冒杀身的危险也要保卫他们的神坛,也不愿袖手旁观,干看着自己的城市遭到战争的掠夺和洗劫。那些分得从神庙中掠夺来的财富的士兵本身,在拿到钱时,也止不住心情忐忑;因为尽管在进行抢夺时他们已横下一条心,事后他们却也害怕受到他们的朋友和亲戚的责骂。一种愤怒的呼声响彻罗马世界全境,呼喊着要向人类的共同敌人报仇;最后,由于一个对个人进行压迫的法令,一个平静的没有武力的省被迫直接针对着他起来谋反了。 非洲的地方财政长官,真不愧为这么一个主子的得意奴仆,他居然认为对富有的人科以巨额罚金或没收其财产乃是皇室财政收入的一个最有油水的来源。针对意大利某些富有的青年曾作出一种极不公正的判决,目的实际是要剥夺掉他们所获得的大部分遗产。在这种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们已感到完全绝望,于是决心要么设法阻止自身的毁灭,要么彻底完蛋了事。他们费尽气力终于让那个十分贪婪的财政官允准对他们宽限三天,然后就利用这三天的时间,集中了一大批对老爷们的命令一味盲目服从的奴隶和农民,拿起棍棒和板斧等一些生锈的武器把自己武装起来了。组织这次阴谋的头目们,在他们获准前往会见地方财政长官时,用暗藏在衣服里面的匕首将他刺死,然后,借助于追随他们的声势浩大的队伍,他们夺下了提斯德鲁斯小镇,在那里举起了反对罗马帝国君王的义气。他们寄希望于人们对马克西明的仇恨,并十分正确地决定推举戈狄安作罗马皇帝,以代替那个可恶的暴君,因为戈狄安的仁慈的品德早已得到罗马人民的爱戴和尊重,而他在该省的威望必会使他们的这一举动为人民所重视并立即稳住局势。但他们所选定的对象前执政官戈狄安却实心实意地拒绝接受这一危险的荣誉,含着眼泪请求他们容他能平静地结束他的清白的晚年,不要让他在风烛残年中再沾染上内乱的血污了。他们威胁着强迫他接受了皇帝的紫袍,实在说,这也确是他能逃脱多疑的马克西明的残暴的唯一避难所;因为,根据暴君的逻辑,谁被认为具有当皇帝的资格便是死罪,谁思考过这个问题便是已经谋反了。 戈狄安家族 戈狄安家是罗马元老院中名声最为显赫的一个家族。 从父亲方面说,他是格拉古的后代;从母亲方面说,图拉真皇帝是他的先辈。一笔巨大的财产使他能够维持着自己的显赫出身,在享受这笔财产的时候,他更表露出高雅的情趣和善良的天性。罗马皇宫在大庞培入主以前,早已在几代人的时间中,都由戈狄安家族占有。宫里以陈列大批古老的海军战利品而闻名,也装点着许多现代绘画。他在通往普拉内斯特的路边修建的别墅,以其无比华美和广阔的浴场、三座长100英尺的宏伟的大厅和一座由200根昂贵的被称为大理石四绝的石柱支撑着的廊柱而闻名于世。公共娱乐活动全由他自己掏钱,而且每次都有数百头野兽和格斗士参加,那气派似乎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臣民所应有的享受;另外,别的一些执政官虽也颇为慷慨,但他们最多限于在罗马进行有数的几次庄严的节日仪式,而戈狄安,当他作营造官的时候,在一年中每个月都要举行一次,而当他作了执政官时,更扩展到在意大利各个主要城市中同时进行。他曾两次被光荣地委以执政官的重任,一次由卡拉卡拉,一次由亚历山大委任,因为他具有能获得善良的君主的尊重而又不致引起暴君们的妒心的非凡才能。他的悠久的岁月都平静地用于研究文学和享受罗马荣誉;而当元老院提出加给他前执政官头衔并已得到亚历山大批准的时候,他看来是十分明智的请求交出指挥军队和管理几个省份的权利。在这位皇帝生存期间,非洲人民在他的忠诚的代理人的治理之下,一直过着幸福的生活;在野蛮无理的马克西明篡夺王位之后,戈狄安尽力减缓了许多他未能事先制止的苦难。在他迫不得已接受皇帝的紫袍的时候,他已有80余岁高龄;他堪称是幸福的安东尼时代的十分难得的最后的余庆,他在自己的行为中重现了两安东尼的美德,这在一部三十卷的高雅的诗集中得到了充分的表现。作为他的副职官员随同这位德高望重的前执政官一起前往非洲的他的儿子,后来也同样被称为皇帝。他的作人态度稍欠纯正,但他的性格却也和他父亲一样和蔼可亲。22个正式娶下的妻妾和一所藏书六万二千卷的图书室,表明了他的兴趣的广泛;而根据他遗留下的产起来看,显然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确系为了实用,而并非装装样子而已。罗马人民承认小戈狄安的长相极像西庇阿·阿非利加但他们更为高兴的发现那母亲却是安托尼努斯·皮乌斯的孙女儿,他们按他们自己一厢情愿的设想,把公众的希望寄托于他们认为自那以后一直蛰伏在一种奢侈的懒散悠闲生活之中的美德的复活。 当戈狄安父子已使这次人民选举的骚乱平息下去以后,他们便把皇宫迁到了迦太基。在那里,他们受到了重视他们的美德的非洲人的热烈欢呼。那些非洲人,自从哈德良的访问之后,一直再也没有见到过一位罗马皇帝的威仪了。但这种空洞的欢呼声却既不能加强,也不能进一步肯定戈狄安父子的权利。他们出于原则,也出于自身利益考虑,必须求得元老院的认可;于是一个由地方最高尚的人士组成的代表团便立即派往罗马,以便向元老院陈述他们的同胞为何采取此一行动及其经过情况,说明他们长时间以来早已忍无可忍,最后才不得不如此积极行动。新皇帝父子写给元老院的信十分谦虚、崇敬,一再说明他们接受皇帝称号实是出于无奈,但他们现在仍把对他们的任免和他们的命运交给拥有最高权力的元老院裁决。 元老院对这件事既无意见分歧,也毫无异议。戈狄安父子的高贵出身和姻亲关系立即把他们和一些最有声望的罗马家族连系在一起。他们的财富已培育了许多依附于他们的元老,他们为人正直又使他们获得了许多朋友。他们的温和治理,令人不禁想到,已开辟了不仅是通向民治政府,而且甚至是共和政府的道路。对军事暴力的恐怖曾第一次迫使元老院忘掉亚历山大的被杀,并使他们批准了对一个野蛮农民的选择,现在却产生了相反的效果,使得他们要重申自由和人性的受损的权利了。马克西明已公开表明了对元老院的仇恨,而且是不可调和的;最大限度的恭顺也不能平息他的怒气,最为小心谨慎的忠诚也不能消除他的怀疑;甚至仅为自身安全考虑他们也只能承担这一冒险事业可能带来的风险,因为这事如果不成功,他们便必将是第一批的牺牲者。关于这类问题,也许还有其它一些更为机密的问题,在一次由执政官和地方行政官参加的会议上进行了辩论。等到他们一作出最后决定,他们便按照一种古老的,意在唤醒大家的注意,并对他们的决定保守秘密的机密方式在卡斯托神庙召开了元老院全体成员大会。“诸位尊敬的元老,”执政官叙拉努斯说,“戈狄安父子,两位都具有高贵的执政官头衔,一位是你们的前执政官,一位是你们的副总督,现在已在全非洲人民一致同意下被推举为皇帝。让我们向,”他大胆地接着说,“提斯德鲁斯的青年们表示感谢;让我们向慷慨地把我们从一个可怕的魔鬼手中拯救出来的迦太基人民致谢——你们在听我讲话时为什么如此冷静?如此胆怯?你们为什么这样不安地彼此对看着?这样犹豫不决?马克西明是人民的仇敌!愿他的仇恨随着他的肉体一起消灭吧,愿我们能长期享受戈狄安家父亲的谨慎和仁爱,也让我们长期享受戈狄安家儿子的英勇和忠贞!”这位执政官的高贵的热忱终于把元老们从萎靡状态中唤醒。于是一致决定,戈狄安父子的当选获得批准;马克西明和他的儿子以及他的追随者都被定为国家的仇敌;现在谁要是有勇气和幸运将他们消灭掉,便将获得一笔丰厚的报酬。 当那个皇帝不在的时候,禁卫军的一个分队留在罗马保卫着,或者应该说是管制着首都。卫队长维塔利亚努斯在迅速执行,甚至在阻止那暴君的残酷命令方面,早已充分表现出了他对马克西明的赤胆忠心。现在只有他的死能够挽救元老院的声威和元老们的生命于危难之中了。在已作出决定的消息尚未透露出去之前,一个财务官和几个军团司令官奉派去结果他的一心为主子效力的生命。他们大胆而坚决地执行了命令;然后,手举着鲜血淋漓的匕首,他们跑过街头,向人民和士兵们宣布了关于这一可喜可贺的革命行动的消息。 于是到处是一片自由奔放的热情,更伴随着捐献大量土地和财物的慷慨许诺;马克西明的雕像被推倒了;帝国的首都在欣喜若狂中接受了两戈狄安和元老院的领导,意大利其它部分也立即决定步罗马后尘。 现在,在那个长期以来一直只是在专制的暴虐和军队的横行下忍辱含垢的议会中,又焕发起一种新的精神。元老院终于又抓住了驾御政府的缰绳,它准备以冷静的无畏精神,通过武力为自由的事业奋斗。在担任执政官的元老中,有不少曾以他们的功绩和工作能力受到亚历山大皇帝的青睐,要在他们中选出20个具有军事指挥才能,能征惯战的将领来是并不难的。然后,便把意大利的财务全交托给他们。他们全都被委以重任,各自在一个部门负责,受权征募和训练意大利青年,奉命在各港口和大路上设防,以阻止马克西明随时可能发动的进攻。许多从元老和骑士中选出的代表同时被派往各地去会见一些省的总督,诚恳地请求他们急速行动起来,急国家之难,并派往各地的少数民族地区,提醒他们不要忘了自古以来他们和罗马元老院和人民的友谊联系。代表们普遍受到的尊重和欢迎,以及意大利及各省对元老院所表现的友好情谊也充分证明,马克西明的臣民已落到非同一般的苦难境地,以致他们对政治压迫的恐惧更甚于武力对峙了。这种可悲情景的意识所唤起的坚持不懈的愤怒情绪,在其它那种为了少数分裂主义的、别有用心的领导人的利益而勉强支撑起来的内战中是极为少见的。 因为,当戈狄安父子的事业正在许多地方热烈展开的时候,他们本人却都已不复存在了。迦太基的无力的朝廷很快就受到了毛里塔尼亚总督卡佩里阿努斯前来进攻的威胁,他带着一小队老兵和大批凶恶的野蛮人向一个忠于新皇帝但并无战斗力的省份进攻,年轻的戈狄安带着几个卫兵和一些只习惯于迦太基的平静奢侈生活,从未受过军事训练的群众,身先士卒向敌人冲去。他的无补于实际的勇气只不过为他自己买得一个在战场上光荣牺牲的美名而已。他的年事已高的父亲、前后统治了不到36天,一听到失败的消息便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迦太基在完全失去防卫力量之后,只得对前来的征服者敞开了城门,于是整个非洲便完全暴露在一个为了满足主子的无餍的贪欲不得不大量屠杀和掳掠的奴隶的残酷蹂躏之下。 元老院现在受托,一方面抵抗马克西明,同时还选举出了两个皇帝,普皮努斯(吉本的原文为马克西穆斯)和巴尔比努斯。马克西明准备着要以使人们预先尝一尝野蛮人入侵滋味的方式进入意大利。 在罗马和非洲的剧变正以惊人的速度此其彼伏的时候,马克西明的精神状态完全处于疯狂之中。据说在他得悉戈狄亚努斯父子造反,元老院已决定反对他的时候,他的反应已完全超出了一个常人的表现,实际已变成了一头野兽。由于无法向远在天边的元老院发泄他的愤怒,他竟威胁着要杀死他的儿子、他的朋友,以及一切走近他身边的人,紧跟在戈狄亚努斯父子已死的可喜消息之后的,又是元老院肯定已放起了一切请求宽赦或进行谈判的希望,已经另选了两个皇帝来填补死去的两父子的位置,而且对这两人的才德又不可能完全不让他知道。这时唯一能使马克西明感到安慰的就只剩下痛快的报复了,而报复却又非使用武力不可。亚历山大已把军团的兵力从帝国各地集中起来。在接连取得对日耳曼人和萨尔马提亚人的三次重大胜利之后已提高了他们的声望、肯定了他们的训练方式,甚至通过在野蛮人的青年中挑选兵员进一步扩大了军团人数。马克西明一生都在战争中度过,严厉而忠实的历史也不能不承认他具有军人的英勇,或甚至一个经验丰富的将军的才能。我们也许会很自然地以为像他这样性格的一位皇帝,一定不会拖延时日,坐观反叛力量日趋稳定,而定会立即从多瑙河畔直向第伯河岸边进发,他的胜利的军队,一方面因受到元老院轻蔑的刺激,一方面又恨不得立即把意大利的一切全都掳掠来归自己所有,必会迫不及待、心急火燎,力求尽快了结这轻而易举又可以大发横财的一战。然而,如果我们能够相信那一时期含糊不清的史料记载,看来似乎是因有某种对国外的战争使得向意大利的进军一直推延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从马克西明行动谨慎的情况来判断,我们也许可以认为一些带有偏见的人过分夸大了他性格中野蛮特点;他的狂热情绪,尽管使他急躁不安,究竟还没有超出理性的控制;同时这个野蛮人实具有苏拉的慷慨精神,在制服罗马的敌人以前不能允许自己先去图报私仇。 当马克西明的部队秩序井然地来到尤利安阿尔卑斯山脚下的时候,他们十分惊愕地看到,意大利前线竟是那样的人烟断绝,一片荒凉。在他们未到之前,原来的居民全都放弃了自己的村庄和无法防守的城镇,牛羊被赶走,食物被运出或者毁掉,桥梁被拆毁,总之,一个入侵者要想在这里找到任何栖身和充饥的东西都不可能了。这是根据元老院委派的将军们的明智的命令作出的安排,他们计划要进行持久战,通过饥饿慢慢置马克西明的军队于死地,并在他们对意大利几个主要城市的围困中消耗掉他的力量,至于在那些城市中却储备了从被放弃的村镇集中起来的足够的人员和食物。首先受到侵略军的进攻,并挡住这一攻击的是阿魁利亚城。从海德里亚海峡尽头流出的一些河流因冬雪融化而暴涨,使马克西明的部队遇到了一个完全未曾料到的障碍。最后,想尽 办法 鲁班奖评选办法下载鲁班奖评选办法下载鲁班奖评选办法下载企业年金办法下载企业年金办法下载 经过种种困难终于搭起了一架简易桥梁,把他的部队运到了对岸,把阿魁利亚城附近的美丽葡萄园全给铲平,把郊区的住房全给毁掉,用那些建筑的木料做成器械或塔架,用以在该城的四面围攻。原来由于长期和平自行坍塌的城墙,现在在这突如起来的紧急情况中也都已匆匆修复。但是,阿魁利亚的真正可靠的防卫力量还在于齐心协力的全体公民;他们中不分阶层,全都并未惊惶失措,而是由于他们知道那暴君是何等残暴无情,而反为这极端的危险所激励。他们的勇敢更得到了元老院委派的20名武官中的两人,克里斯普鲁斯和门诺菲卢斯的支持和引导,他们两人仅带领着极少的一点正规部队来到这被围困的城市投入了战斗。马克西明的军队多次进攻都被击退,他的攻城器械被放火烧毁;更由于有人说,他们的守护神贝列努斯已在亲自出战以保卫他的信徒们,阿魁利亚人更完全相信,他们必胜无疑了。 马克西穆斯皇帝为了确保拉文纳这一重要地点的安全,并尽快作出军事布署,已经来到该城,他从理性和政策的角度对这一战事作出了更为客观的估计。他一眼便看出一个孤零零的小城要想长时间抵抗一支大军的不停的进攻是根本不可能的;他而且十分担心,敌人很可能会对阿魁利亚的拼死抵抗感到厌倦了,忽然间丢开这无结果的围困,直接向罗马进军。到那时帝国和自由事业的命运必然只能靠一战的胜败来作出最后决定。可哪里能有一支可以和莱茵河和多瑙河畔训练有素的军团对抗的部队呢?已经在十分慷慨但不够强健的意大利青年中招募了一批新兵,还有一支由日尔曼人编成的辅助部队,但到了接受真正考验的时刻要完全依靠他们,那可是太危险了。这的确都是值得担忧的问题,而在这时内部的叛乱却惩罚了马克西明的罪行,而使罗马和元老院得以免除了一场,如果那发疯的野蛮人获得胜利,将必不可免的巨大灾难。 阿魁利亚的人民几乎并没有尝到被困城中的苦难;他们的军械库中弹药充足,城里有几处泉眼保证他们有取之不尽的清水。而马克西明的士兵们却正好相反,在严冬中无栖身之处,疾病流行,再加上更可怕的饥饿难忍。田野上全是一片荒凉,河水中到处是死难者的尸体和血污。一种绝望和不满情绪在军队中蔓延开来;由于他们对外面的情况得不到任何消息,他们便很容易相信整个帝国已都和元老院一条心,只有他们还死心眼儿甘心牺牲在这攻不破的阿魁利亚的城墙之下。那暴君的凶恶脾气由于接连失败,更变得横暴不堪,而他把他的失败全归之于军队的怯懦;这时他的不合时宜的无理的残暴,却不但并不能产生威慑力量,却只引起了仇恨和必然的报复之心。禁卫军中的一部分人,为他们的居住在离罗马不远的阿尔巴的妻子儿女的安全提心吊胆,动手执行了元老院的判决。这个被他的卫队所抛弃的马克西明和他的儿子(他已被他父亲加以皇帝的荣誉),以及为他推行暴政的几个负责的大臣一起,被杀死在帐篷之中了。看到了挑在矛头上的头颅,阿魁利亚的公民们相信围城已告一结束;于是城门大开,为饥饿的马克西明的部队开办了价格优惠的市场,这支部队也便和大家一起严肃表示,今后将忠于元老院和罗马人民,忠于他们的合法皇帝马克西穆斯和巴尔比努斯。这便是那个一般被认为缺乏一个文明人或甚至人之所以为人的一切情感的残暴的野蛮人罪有应得的下场。他的身躯和他的灵魂倒是互相适应的。马克西明身高8英尺,有许多关于他的无与伦比的体力和食量的传闻,简直让人完全无法相信。如果他生长在一个更为蒙昧的时代,传说和诗篇很有可能会把他描绘成一个随时凭着他的超人的力量与人类为敌的恶魔般的巨人。 暴君的死在罗马世界普遍引起的欢乐情绪,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据说这一消息仅在4天之内便从阿魁利亚城传到了罗马。马克西穆斯回转罗马的行动完全是一次凯旋仪式;他的合作皇帝和年轻的戈狄安都出城来欢迎他;然后三位皇帝在几乎从意大利各个城市派来的使臣的陪同下,一同进入首都,他们受到各种表示感谢和带有迷信成份的奢华的奉献,并受到元老院和人民的由衷的欢呼,他们全都相信紧接在铁蹄时代之后的必将是一个黄金时代。两位皇帝的行动颇孚众望。他们亲自过问司法问题;二人中一人的严厉和另一人的宽厚正好可以相互调济。马克西明加在遗产和继承权上极不合理的税则现在全被取消或至少是减少了。纪律又重新得到了恢复,同时在元老院的建议下,皇室的大臣们实施了许多明智的法令,因为他们力图在这个军事暴政的废墟上重新建立起民治的政体。“我们把罗马从一个魔鬼手中拯救出来时希望得到的报酬是什么呢?”马克西穆斯在一片自由和自信的气氛中问道。这时巴尔比努斯脱口而出地回答说,“是元老院的爱、人民的爱和全人类的爱。”“可悲呀!”他的更有远见的合作者回答说,“可悲!我担心士兵们的仇恨和他们的仇恨将带来的无比严重的后果。”从后来发生的情况来看,他的担忧绝非庸人自扰。 马克西明死后没有多久那些禁卫军便杀死了普皮努斯和巴尔比努斯。在经过戈狄安三世短暂的统治之后,通过士兵们的投票选举,帝国便落入了一个“出身是阿拉伯人,因而……以抢劫为业的”菲利浦手中。 阿拉伯人菲利普 当菲利浦从东部回到罗马时,他一心想抹掉人们对他过去的罪行的记忆,并获得人民的欢心,于是不怕奢华、不嫌靡费,慎重其事地大办世俗的文娱节目。自奥古斯都开始兴办或重新使之振兴以来,克劳狄、图密善和塞维鲁都曾大办过,现在则是为庆贺罗马建国整整1000年,第五次筹办了。 对于这种世俗文娱节目的安排处处力求在那些迷信头脑之中激发起深沉而庄严的崇敬情绪。前几次每次相隔的漫长时间全都超过了一个人的一生;因而既然观众中过去谁也不曾见到过,那也就谁也不可能对自己许愿说,他还将看到第二回。 在接连三夜中,在第伯河畔表演了各种神秘的向神奉献牺牲的仪式;马齐乌斯广场上回荡着音乐、舞蹈声,并被无数的灯笼火把照得一派通明。奴隶和外乡人全都不得参加这类国家庆典。一个由出身高贵家庭、父母均健在的27个男青年和同样数目的处女组成的合唱队,祈求慈悲的神灵赐福给活着的人并为正在成长中的一代祝福;并通过咏唱圣诗,求神灵,根据对古老的神谕的体会,使他们仍能保持罗马人民的美德、忠贞和帝国的完整。菲利浦的这些文娱节目和表演的壮观场面使得广大群众不禁为之眼花缭乱。虔信宗教的人被利用来举行一些迷信仪式,少数有头脑的人则不免十分不安地思索着帝国过去的历史和它未来的命运。 自从罗慕洛带领一小队牧羊人和逃犯在离第伯河不远的山区扎下根来以后,10个世纪已经过去了。在最初的400年中,罗马人在贫困学校的艰苦磨练中学会了战争和管理政府的才能:通过对这些才能的大力发挥,并依靠命运的帮助,他们在接连3个世纪的时间中,完成了一个统辖欧、亚、非三洲许多国家的专制帝国。最后的300年是在外表的繁荣和内部的没落中度过的。占罗马人口五分之三由士兵、行政官和司法官组成的民族群体已融入人类大集体之中,和数以百万计的仅接受罗马人的名称而无罗马人精神的充满奴性的各省市的人民难以区分了。一支从边民和野蛮人中招募来的雇佣兵是唯一一支保护他们的独立,同时又破坏他们的独立的力量。通过他们的乌七八糟的选举,一个叙利亚人、哥特人或一个阿拉伯人全可以被推上皇帝宝座,并赋与他们专制权力,以统治各被征服地区以及几世西庇阿治下的国土。 罗马帝国的版图现在仍然从西海洋直到底格里斯河,从阿特拉斯山脉直到莱茵河和多瑙河。在那些鄙俗的人的昏花的眼中,菲利浦似乎是一个不次于哈德良或奥古斯都的强有力的君主。外形仍是原来的外形,但强健的体魄和活力却已不复存在了。人民的勤奋在无尽无休的压迫之下一再受到打击,终至完全消除。军团的纪律,在其它一切品德都被消灭之后,一直全靠它支撑着伟大国家的局面,现在也被皇帝们的野心所破坏,或因他们的无能完全松弛了。边界的防卫能力,过去一直便是依靠有生力量,而并非依靠工事,现在已在不知不觉中削弱;最美好的一些省份现在也完全暴露在野蛮人的掠夺或占领的野心觊觎之下,他们很快也便将发现罗马帝国已处于衰亡之中了。 当帝国政府在很长时间中一直为边界战争所困扰的时候,一次重大的即将来临的野蛮人的入侵又构成了一种新的威胁。在东方,帕提亚人的强大的阿尔萨息王朝已经完结,新的威胁来自波斯。在北部边界,一直对罗马人还极不熟悉的东日耳曼人现正积极积蓄力量。吉本以两章(八章和九章)的篇幅讨论了这些问题。 第10章 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统治时期的种种不幸 菲利浦于249年被杀,一个极有才能的人德基乌斯继承了皇位。他亲赴前线与哥特人进行战斗,他和他的儿子都在罗布鲁什卡一战中阵亡。接下去是加卢斯和埃米利安努斯的短暂的统治,253年瓦勒良当了皇帝,并很快让他的儿子伽利埃努斯参与统治工作。吉本对伽利埃努斯的报导一概采取了蔑视的态度。现代批评家大都为他恢复了名誉。但不管怎样吉本所描写的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统治时期的灾祸却是基本符合事实的。 瓦勒良穿上紫袍的时候已差不多60岁了,他所以能当皇帝,不是由于人民群众的一时高兴,或由于军队的一阵欢呼,而是得到了整个罗马世界的一致推举。在他逐步获得国家荣誉,步步高升的时候,他完全无愧于一些仁德的亲王对他的眷顾,他还自称是暴君的仇敌。他的高贵的出身、温和但无懈可击的处世态度、他的学识、谦虚谨慎的为人以及他的经历使他受到元老院和一般人民的普遍尊敬;而如果(根据一位古代作家的观察)人类可以完全自由地推选自己的主子,他们的选择肯定会集中在瓦勒良身上。也许这位皇帝的实际才德并不能和他的名声相符,也许他的能力,或至少他的精神已受到他已临暮年的懒散和冷漠性情的影响。正是由于深感自己日渐衰老才使他决定让一个更年轻、更有活力的合作者来同他共主国事;时势的紧迫对一位将军的迫切需要绝不次于一位得力的王子;曾任罗马监察官的经历完全可能会指引他,如何将那御用紫袍用作对军事才能的奖赏。但是,瓦勒良放弃了定然会巩固他的统治、更能让后人怀念的正确的选择,却一味从感情或虚荣考虑,把那最高荣誉加给了他的儿子伽利埃努斯,一个由于一直处于无职无权地位其罪恶行径尚不及败露的青年。父与子的联合统治维持了大约7个年头,伽利埃努斯的单独统治又继续了大约8年。但整个这段时间充满了不断的叛乱和灾祸。由于罗马帝国在这段时候从四面八方同时受到国外侵略者的盲目、疯狂的攻击,和国内王位篡夺者的充满野心的蠢动,我们不打算一味把可疑的时间因素看作是事物更自然的安排,从中去寻求清晰的脉络。在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统治时期,罗马的最危险的敌人是——1.法兰克人;2.阿勒曼尼人;3.哥特人;4.波斯人。在这几个总名称下,我们可以涉及一些不甚重要的部落的冒险活动,现在如一一提到它们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生僻的名称,只会给读者的记忆力造成负担,并惑乱他们的视听罢了。 I.由于法兰克人的后代组成了现代欧洲最大和最开化的民族之一,为了弄清他们的无知的祖先,已经耗尽了人们的聪明和才智。 在似乎可信的传说之外又加上了各式各样的猜想。凡有可能透露出他们的渊源的任何一般文字都曾被逐字研究,任何一个地点都经过详细调查。一直有人猜想这个著名的集中居住的好战民族的祖先是潘诺尼亚人,是高卢人,是北部地区的日耳曼人。最后,最为明智的批评家们,抛弃了出于想象的理想的征服者大移民的理论,渐渐承认了一种以其简单明了而使人更觉可信的设想,他们估计,大约在公元240年前后,下莱茵河和威悉河地区的原来的居民,以法兰克的名称组成了一个新联邦。现在的威斯特伐利亚地区、黑森的领地及不伦瑞克和吕讷堡公爵领地便是古代乔西人的地盘,他们凭着无法逾越的沼泽地,完全不把罗马的军力放在眼里;那里也是以阿尔米纽斯的名声自豪的切鲁西人的地盘;是以拥有坚定、无畏的步兵而十分强大的卡蒂人的地盘,也是另几个力量较弱不甚出名的部落的所在地。热爱自由是这些日耳曼部落的最主要的特点;享受自由是他们的最大财富。他们无愧于,他们也自称他们护维着,法兰克人或自由人这光荣的称号;这称号掩盖住了但却也并未消灭掉联邦中各个邦自身的名称。彼此的默许和相互的利益确定了第一个联合法令,它慢慢又被习惯和经历所加固。法兰克联盟也许可以说和海尔维第亚联合体有些相似之处;参加的每一个行政区都保留自己的独立自主权,遇到和大家有关的问题,彼此在一起进行商议,但不承认任何领导权威或代表会议的决议。但是,这两个联盟的原则又是极不相同的。瑞士的明智和诚恳的政策为它赢得了二百年的和平。一种摇摆不定的精神、无止境地掠夺的贪欲,以及任意撕毁最严重的国际条约等等已成为法兰克人的可耻的性格特点。 对于下日耳曼地区的人民的勇武精神,罗马人是早就领教过的。现在他们的全部力量的联合表明他们有可能对高卢地区发动更为强大的进攻,因而要求当今皇帝的皇储和同事伽利埃努斯亲临前线指挥。当这位王子和他的幼小的儿子在特里夫皇宫显露出皇家威仪的时候,那里的军队却已经在波斯蒂尤默斯将军的强有力的指挥下进行战斗,这位将军虽然后来背叛了瓦勒良,一直可是忠心耿耿,始终不忘竭诚为该君主国的最大利益效命的。语言含混的赞扬之辞和各种勋章隐约宣告了一长串的胜利。一些战利品和头衔证明(如果这类东西可以为证的话)现在常被称作“日耳曼人的征服者和高卢的救星”的波斯蒂尤默斯当时确已声威四震。 但是,仅有的一件我们比较明确知道的简单事情,却在很大程度上,一举抹去了那些只图虚荣和颂扬过当的纪念物。 莱茵河虽然被尊为数省的安全屏障,却并不能完全阻挡住法兰克人的大胆进攻。他们的迅雷不及掩耳的毁灭性活动从该河边直延伸到比利牛斯山脚下;他们的破坏活动也并不是到此便结束了。过去从未受到过威胁的西班牙完全无力抵抗日耳曼人的入侵。在12年的时间中,伽利埃努斯治下的大部分地区,那片富庶地国土,一直就是强弱悬殊、具有毁灭性的战斗的战场。一个和平省份的繁荣的省会塔拉戈纳被掳掠,甚至几乎被彻底毁灭了,以至到了晚至在五世纪进行写作的奥罗修斯时代,在巨大城市的废墟之中,尚能看到点点破烂不堪的村舍,诉说着野蛮人的凶残。当这片土地已被洗劫尽净再无任何东西可供掳掠的时候,那些法兰克人在西班牙港口抓到一些船只,坐上它进入了毛里塔里亚地区。遥远省份的居民完全被这些疯狂的野蛮人给吓坏了,他们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忽然从天而降,因为他们的名字、神态,以及他们的面色,对非洲海岸边的居民来说,都同样完全陌生。 II.在易北河那边,现在叫作卢萨斯的马基塞特的上萨克森地区,有一片作为斯威弗人迷信活动中心的神秘的森林。 任何人,在没有依照他们的像奴隶一样俯伏在地的姿态,公开表示相信他们的统治一切的神灵以前,是绝不容许进入他们的这片圣地的。爱族思想,也和信教热情一样,使这片森农林,或称森农人的森林变得更为神圣了。普遍相信,这个民族最初便是在这块神圣的地点诞生的。在指定时期,众多的有幸带有斯威弗人血统的部族都要派遣使者到那里聚会;通过野蛮的仪式和以人为牺牲的祭礼以使大家永远记住他们是出于同一个血统。到处存在的森农人的名称布满了从奥得河到多瑙河岸边一切属于日耳曼人的内陆地区。他们和其他日耳曼人不同之处在于他们都留有长发,并把头发挽成松松的球状固定在前额上;他们喜欢使用一种能使得他们的人在敌人眼里显得更崇高、更可怕的装饰。由于日耳曼人都热衷于获得战功,他们全都自称为最勇敢的森农人;他们的两个分别叫乌西皮特人和滕克特里人的部落,纠集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与独裁者恺撒相遇,最后自己宣称,在一支连不朽的神灵都无法与之匹敌的军队的压力下溃败,根本算不得什么耻辱。 在卡拉卡拉皇帝统治时期,有一次有无数的斯威弗人出现在缅因河岸边寻找食物、寻找掳掠的机会,或企图显示武力。这支匆匆自愿组成的军队慢慢集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永久性的民族,而由于他们实际来自许多不同部族,于是便取名为阿勒曼尼人,或全体人,用以同时表明他们的不同来历和他们的共同的勇敢。这后一点罗马人在他们多次敌对的进攻中很快便领略到了。阿勒曼尼人主要在马上战斗;但他们的马队由于同时掺杂有从青年人中挑选来的最勇敢最灵活的人组成的轻步兵,而显得威力更大了,这些步兵由于经过长期训练全都能在长行军、在迅猛的出击、或在最紧迫的溃败中不落马队之后。 这一伙好战的日耳曼人过去曾对亚历山大·塞维鲁的充分准备感到意外,现在他们对他的继承人,一个和他们一样勇敢和凶恶的野蛮人,所显示的兵力也惊愕万分。但是,由于他们仍在帝国的边界地区徘徊,他们却使得在德基乌斯死后出现的混乱情况更为加剧了。他们使得高卢地区几个富庶的省份遭受到严重损害:他们第一次揭开了遮盖住意大利的虚假的威武面纱。一支人数众多的阿勒曼尼人跨过了多瑙河,穿过雷蒂亚省的阿尔卑斯山,进入隆巴迪平原,直抵拉文纳,几乎就在罗马城的视野之内展示了野蛮人的胜利的旗帜。这种侮辱和危险终于在元老院成员心中又点燃了他们的古老道德观念的火花。两个皇帝现在都远在外地指挥战争,瓦勒良在东部,伽利埃努斯在莱茵河边。罗马人的一切希望和办法都全得靠他们自己了。在这危急关头,元老们负起了保卫共和国的责任,把原来留下守卫首都的禁卫军全调动出来,然后再从平民中征募一些最强壮、最乐意参加的人员填补上他们空出的位置。阿勒曼尼人忽然看到一支比他们的人数更为众多的军队出现在自己眼前,不免甚为惊愕,他们于是满载掳掠物品,退到了日耳曼人地区;他们的撤退,在不善战的罗马人眼里却被看成是一次胜利。 当伽利埃努斯得知他的首都已被从野蛮人的占领下解救出来的时候,他并不感到高兴,却对元老院的勇气颇为吃惊,因为有一天它也会像打击外国侵略者一样,挽救共和国使之不受国内暴政的蹂躏。他的恐惧和忘恩负义的情绪,在他制止元老们参加军事活动的命令中已充分表露出来,那命令甚至不许他们走近军团的军营。但他这种恐惧是全然没有道理的。生活奢侈富有的贵族们,很高兴能仍然恢复自己懒散的天性,把那不让他们参与军事活动的侮辱性的命令,当作一种恩惠欣然接受;只要他们能够充分享受他们的浴场、他们的戏院,和他们的别墅,他们十分乐意把关系帝国安危的更危险的事务交到农民和士兵的粗糙的双手中去。 下罗马帝国的一位作家还曾讲到另一次关于阿勒曼尼人入侵的更为强大,但也显得更为光荣的事件。据说,在米兰附近的一次战斗中,伽利埃努斯亲自带领着仅一万罗马人,一战击败了三十万好战的敌人。当然,对这个让人难以置信的胜利,我们可以归之于历史学家的轻信,或归之于皇帝手下某些将领肆意夸大战果。伽利埃努斯为了保卫意大利使之不受日耳曼人的侵犯所采用的可完全是另一种性质的武器。他娶下了属于斯威弗部落的马科曼人的一位国王的女儿琵琶,这个民族在他们的战争和胜败 记录 混凝土 养护记录下载土方回填监理旁站记录免费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 中常常和阿勒曼尼人相混了。作为联姻的代价,他在潘诺尼亚地区划给她父亲一块宽广的居住点。她的不加粉饰的自然美似乎使得那朝三暮四的皇帝把他的爱情集中于这个女儿一身了,两方政策上的联盟因这爱情的纽带而更加牢固了。但是充满偏见的傲慢的罗马人却始终拒不承认一个罗马公民和野蛮人联姻的这种亵渎神灵的做法;他们竟给这位日耳曼公主加上伽利埃努斯之妾的侮辱性的称号。 III.哥特人的入侵 我们已经描绘了哥特人从斯堪的纳维亚,或至少是从普鲁士向玻里斯提尼斯河口移民的情况,并追随着他们从玻里斯提尼斯胜利地一路打到了多瑙河边。在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的统治之下,多瑙河一线一直不停地受到日耳曼人和萨尔马提亚人的侵扰;不过罗马人倒也以异乎寻常的坚决做到了始终寸步不让。那些战祸连年的省份还能为罗马军队提供无穷无尽的兵源;而且这些伊利里亚的农民中不止一个两个表现出将军的才能,并实际达到了将军的地位。虽然野蛮人的飞骑队始终不停地在多瑙河岸边出没,有时甚至深入到意大利和马其顿地区,钦派的将领一般却总能阻止它们前进,有时甚至切断它们的归路。但是,哥特人的仇恨的浪潮却被引进了另一条完全不同的渠道。集中在他们的新定居点乌克兰的哥特人很快变成了尤克逊海北岸的主人:在这个内陆海的南边则分布着小亚细亚的几个弱小而富有的省份,它们拥有足以诱使野蛮人闯入的一切,却完全没有能抗拒他们入侵的力量。 玻里斯提尼斯河岸离开古人称之为克尔松涅斯—陶里卡的克里木—鞑靼半岛的狭窄的入口处不过60英里之遥。以绝纱的艺术手法美化古代故事的欧里庇得斯的无比动人的悲剧,其中之一发生的地点就被安排在这里。狄安娜的血腥的牺牲、奥列斯特和皮拉德斯的来临以及高尚品德和宗教对野蛮和凶残所取得的胜利,全都有助于表明一个历史真实:原来那半岛上的居民陶里人,通过逐步和沿海边定居的希腊人的交往,他们的粗野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改变。小小的博斯普鲁斯王国的首都便是建立在密俄提斯湖借以流向尤克逊海的通道上,它的国民则是由退化的希腊人和半开化的野蛮人组成。它从伯罗奔尼撒战争时期起,一直作为一个独立国家生存下来,最后却被怀有野心的米特拉达特吞没,结果连同他原有的其它一些土地,也全部落入重兵压境的罗马人之手了。从奥古斯都统治时期起,博斯普鲁斯的国王一直是帝国的虽然卑微但并非无用的同盟者。通过送礼、用兵以及在苏伊士地峡前修筑一条轻便的工事,他们抵御住出没无常的萨尔马提亚人的掳掠,使他们无法进入那片因其特殊地理条件和港口众多的便利,可以直接威胁尤克逊海和小亚细亚的国土。只要国王的权杖按正常的继承关系代代相传,各代国王还都忠诚而有成效地行使了他们的这一重要职责。内部纷争,不知名的王位篡夺者,由于恐惧,或出于私利,也曾容许哥特人进入博斯普鲁斯的心腹地区。那些征服者在得到大片多余的荒废的肥沃土地之后,更得到一支足够把他们的部队运往亚洲的海军力量。那些用在尤克逊海上航行的船只构造十分奇特。那是一种完全用木料砌成的轻便的平底船,全船无一铁器,在遇到风暴来临时,常常用一面斜屋顶把全船遮盖住。哥特人就在这种漂浮的房屋里,慢不经心地把自己完全交托给深不可测的大海的安排,船只更由一些其忠诚和技能都同样可疑、强拉来服役的水手驾驶。但是,尽情掳惊的前景却驱散了一切对危险的恐惧,而一种天生的无所畏惧的性格又使他们的头脑中产生了一种无异于得之于知识和经验的更为合乎理性的信念。具有此种大无畏精神的勇士必曾时常抱怨他们的向导的怯懦无能,因为他们在不能保证大海必将风平浪静之前,决不肯轻易冒险出航。同时他们还在任何情况下也决不把船驶出陆地的视野以外去。所有这些,至少正是现代土耳其人的做法;很可能他们在航海技术方面并不亚于古代博斯普鲁斯的居民。 哥特人的船队,沿着在其左侧的塞卡西亚的海岸前进,第一次出现在罗马省份的最边远的城市皮提乌斯城下;该城拥有一个十分便利的港口,围着坚固的城墙。在这里他们遇到了完全意想不到的顽强的抵抗,论理这么一个由少数卫戍部队守卫的遥远的据点是不可能做到这一点的。他们被打退了;他们的这次失意似乎立即减少了人们对哥特这个名字的恐惧。在一位职位甚高、才能出众的官员苏克西阿努斯守卫着那一线的时候,他们的一切努力全都无效;但是,他们被瓦勒里安调到一个地位更高但毫不重要的职位上去以后,他们便又恢复了对皮提乌斯的进攻;而且,以彻底毁灭掉那个城市,清洗掉了他们过去的耻辱。 环绕尤克逊海最东边的水面,从皮提乌斯城到特雷比藏德大约有300英里路程,哥特人所走的路线使他们已能望见由于亚尔古英雄的远征而闻名于世的卡尔基斯了;他们原打算去洗劫位于发西斯河口的一座极其富足的神庙,但未能成功。因万人溃退而闻名的特雷比藏德原是古希腊的一个殖民地,由于哈德良皇帝的慷慨而获得财富和荣誉,那位皇帝在一段长期荒废的海岸边修建了一座安全的海港。这城市地面广阔,人口众多;四周的双重城墙似乎已可以挡住哥特人的疯狂进攻,而且除一般的卫戍部队之外,又额外增添了一万援兵。但是,任何有利条件也不能弥补纪律松弛、不加警惕的缺点。特雷比藏德人数众多的守军整天只顾饮酒作乐,谁也无心去守卫那难以攻破的防御工事。哥特人很快就发现了被围部队疏于防守的情况,他们高高地堆起大捆大捆的柴禾,在寂静的深夜,手持刀剑爬进无人防守的城里去。一次对人民的大屠杀立即开始了,而士兵们却从另一边的城门逃命去了。最神圣的庙宇和一些最辉煌的建筑也一并遭到彻底毁灭。 哥特人劫掠到的物品无法计算;附近农村的财富也因把特雷比藏德看作是安全地点全都存放在这里。他们抓获到的俘虏更是不计其数,得胜的野蛮人大摇大摆穿行过广阔的本都省,一路未遭到任何抵抗。他们在特雷比藏德劫掠来的财富完全装满了他们在港口搜罗到的一支极大的船队。在海边抓到的强健的青年全捆起来让他们划船;那些对这第一次海上远征感到十分得意的哥特人欢欣鼓舞地回到了他们的博斯普鲁斯王国的一些新的定居点。 哥特人第二次远征的人数和船只都更增多了;不过他们另选了一条路线,他们抛弃了已被洗劫一空的本都省,沿着尤克逊海西岸前进,越过玻里斯提尼斯河、德涅斯特河和多瑙河宽阔的出海口,一路上俘获大量鱼船以壮大他们的船队,然后向作为欧、亚两大陆分界、尤克逊海向地中海泄水的狭窄通道靠近。卡尔西顿的守军原扎营在朱庇特·乌利乌斯神庙附近,在一个可以控制那海口通道的海岬上;由于这支队伍在数量上超过哥特人的军队,野蛮人的这种令人可怕的进攻原是不足为道的。但是,他们也就只是在数量上超过对方而已。他们冒失地放弃了他们的有利地位,轻易让武器和钱财储备最丰富的卡尔西顿落入征服者手中。在他们正犹豫着不知该由水路还是由陆路向欧洲或是向亚洲进发,寻找战机的时候,一个私逃的奸细向他们指出曾一度作为比提尼亚国王都城的尼科米底亚是一个极其富有而且易于攻下的城市。 他给那支离开卡尔西顿仅六十英里之遥的前进中的军队作向导,指引它进行无抵抗的进攻,然后分得一部分掳掠的财富;因为哥特人已完全学会了酬劳他们其实十分厌恶的敌方奸细的政策。尼斯、普鲁萨、阿帕米亚、基乌斯等等曾经在繁华方面和尼科米底亚争胜或以之为榜样的一些城市全都陷入同样的灾难之中,这灾难,仅在几周的时间之内,毫无节制地蹂躏遍了整个比提尼亚省。温和的亚洲居民一连气享受了三百年的和平已完全消除了人们习武的风气,并打消了对危险的恐惧。古老的城墙任其自行毁坏,最富有的城市的税收全被用来修建浴场、神庙和戏院。 库济库斯所以能抗拒住米特拉达特的全面进攻,主要依靠了明智的作战法则,一支拥有200艘军舰的海军力量和三个储藏着武器、军用机械和粮食的军火库。现在该城仍然是财富和奢侈品最集中的地方;但古代的强大却已不复存在了,只除了地势——它仍然处在普罗蓬提斯的一个小岛上,仅有两架桥梁和亚洲大陆相连。哥特人在最近一次掳掠了普鲁萨之后,便向这里进军,并来到了离这个他们决心加以毁灭的城市仅仅18英里的地方;但由于一个偶然情况,库济库斯的毁灭的命运被推迟了。正赶上多雨季节,奥林匹斯山一切山泉的总蓄水库阿波罗尼湖的水涨到了少有的高度。那条叫作林达斯库的小河忽然变成了一道宽广的激流,阻止了哥特人的前进。伴随他们向可能停泊着他们的舰队的海滨城市赫提克利亚撤退的,是装满从比提尼亚劫掠来的财物的连绵不断的车队和被他们肆意燃烧的尼斯和尼科米底亚的熊熊大火。 有记载含含糊糊地说,似乎曾进行过一场战斗才使他们不得不退走了。但是,即使曾获得一次完全的胜利也实际无关紧要,因为即将来临的秋分已在催促他们速归。在5月之前或9月之后到尤克逊海上航行连现代土耳其人也认为,不容怀疑,完全是一种最冒失、最愚蠢的行为。 当我们听说哥特人在博斯普鲁斯装备起来的第三支船队共有帆船500艘的时候,我们必会匆匆在心中算计出它的总兵力来了,但是明智的斯特拉波明确告诉我们,本都和小西徐亚的野蛮人所使用的海盗船最多只能容纳25或30人,那我们便可以有理由肯定,在那次强大的远征中船上所载战士最多也不过15000人而已。他们已受不了狭窄的尤克逊海的约束,这一回决定把他们的毁灭的历程从辛梅里安直向色雷斯的博斯普鲁斯推进。当他们几乎已来到那些海峡的中部的时候,他们忽然又被赶回到了那些海峡的入口处;一直到第二天刮起了顺风才在几小时内又把他们送到平静的普罗蓬提斯海或湖中去。他们在库济库斯小岛的登陆立即便给这个古老、高贵的城市带来了毁灭。从那里再次穿过赫勒斯滂海峡的狭窄的通道,然后在那群岛之间,或者说在爱琴海上蜿蜒航行。俘虏和逃兵的帮助对于把握船只的航向、指导一些临时的对希腊海岸以及对亚洲海岸的袭击,必然产生了不可或缺的作用。最后,哥特人的舰队在离开雅典仅仅5英里的比雷埃夫斯下锚了,这时雅典也已正做好准备,打算进行强有力的抵抗。奉皇帝之命加固海边城市以阻止哥特人进攻的机械师克莱奥达姆所已开始修复自苏拉以来一直任其坍塌的古城墙。他的技术成果作用不大,那些野蛮人很快就变成了缪司和艺术的出生地的主人。但当征服者纵情掳掠和狂欢的时候,他们的停泊在比雷埃夫斯港只有极小的兵力守护的船队却意想不到的遭到了勇敢的德克西普斯的攻击,他和机械师克莱奥达姆斯一起逃出雅典,匆匆组织了一队自愿军,其中有农民也有士兵,带领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为自己的国家报仇了。 但是,这一英雄业绩不论对日趋没落的雅典历史会增添何等光彩,实际却只是更进一步激怒,而并非削弱了北方入侵者的无所畏惧的野心。在希腊的每一个地区同时燃起了一片火海。从前在彼此之间曾进行过多次重大战争的底比斯、阿尔哥斯、科林斯和斯巴达现在全无能组织起一支应战的军队,或甚至保卫住他们的已遭破坏的工事。陆地和海上的战祸从东部的最远点苏尼乌姆一直连绵到西海岸的伊庇鲁斯。直到哥特人已进入意大利的视线之内的时候,即将来临的危险才终于惊醒了无所事事的伽利埃努斯的甜蜜的美梦。这位皇帝也拿起了武器,他的出现似乎压下了敌人的气焰,分解了敌人的力量。很快赫鲁利人的头目瑙洛巴图斯接受了体面的投降,带领一大批本民族的人自愿为罗马效劳,并被加以过去从未让一个野蛮人玷污的执政官的荣誉。大量的哥特人,因不耐乏味的海上航行的危险和艰苦,攻入了梅西亚,企图杀出一条路越过多瑙河回到他们在乌克兰的定居点去。要不是罗马将领之间的不和为那些野蛮人敞开了一条逃路,他们肯定会全军覆没了。这支毁灭大军的残余部分仍回到了他们的船上,通过赫勒斯滂海峡和博斯普鲁斯往回航行,途间还劫掠了特洛依海岸,这个因荷马而变得不朽的名称,也许将超越哥特人的战功永远存在于人们的记忆之中。当他们一发现自己已安全进入尤克逊海这个大盆地中的时候,他们便立即在离开海穆斯山山脚不远的色雷斯的安基阿卢斯舍舟登陆,纵身跃入那里的令人无比痛快的温泉浴中,一洗多日来的疲劳。剩下的路程已经不远,而且也便于航行了。他们的这个最大的第三次海上远征的种种遭遇大致如此。也许有人会觉得难以想象,最初的那15000名勇士如何能经得住如此大胆的冒险行动必然会带来的人员消耗和多次分兵。但是,在他们的人员由于阵亡、船祸和热带气候的影响而逐渐消耗的时候,他们同时又得到了渴望集中到抢劫的旗帜之下来的大批土匪和敌方逃兵,以及一批批难得抓住这个光明正大的获得自由并得以寻机报复的好时机的逃亡奴隶的不断补充。在这些次的远征活动中,哥特民族自认为经历了极大的危险,并获得了无与伦比的荣誉;但那些在哥特的旗帜之下进行战斗的其它一些部落,在那一时期的不完备的史料中,有时有所区分,有时便和哥特人混同在一起了;而由于那些野蛮人的船队系从塔奈斯河口驶出,一个含混但人们比较熟悉的名字西徐亚人便常被用来指这个混杂的群体。 在人类的一般灾难中,不论一个多么高大的人物死去了,或不论多么宏伟的一栋建筑倒塌了,不久后人们都会毫不经意地淡忘了。但我们对在经过其次破坏而每次的修复都显得比原来更为富丽堂皇的灾难之后,最后终于被第三次由海上入侵的哥特人烧个精光的以弗所的狄安娜神庙却难以忘怀。 这一神圣的宏伟建筑是希腊的艺术和亚洲的财富共同努力修建起来的。支撑着这一建筑的共有127根爱奥尼亚型的大理石柱;它们全是虔诚的君主捐赠的,每根高6英尺。祭坛则系用普拉克西特列斯大师的雕刻装饰而成,他也许是从在当地最受欢迎的传说中选出了拉托娜的圣子的诞生、阿波罗在杀死库克罗普斯后的藏匿,以及巴克斯对待被击败的亚马孙女战士的宽容等场面。然而以弗所的庙宇的长度仅只有425英尺,约为罗马圣彼得庙的三分之二。在其它方面,它就更不如那一现代建筑技术的崇高产品了。一个基督教的十字架的外展的两臂便需要比椭圆形的异教神庙更大的宽度才能容下;即使向古代最大胆的艺术家建议,让他在空中修建一个和万神殿一样规模、一样大小的拱顶,他也必会给惊呆了。不管怎样,狄安娜庙却一直被人们视为人间奇迹而加以赞美。波斯、马其顿以及罗马等等一代一代帝国都莫不视之为神圣并尽力增加它的光采。但波罗的海的无知的野蛮人却完全没有欣赏优美艺术的情趣,他们厌恶一种外国迷信带来的精神上的恐惧。 另一个和这几次的入侵有关的情况,也许很值得我们注意,但只是我们完全有理由怀疑,那可能只是一位近代学者的幻想。他告诉我们,在哥特人洗劫雅典城的时候,他们已把所有的图书都集中起来,要不是他们的一个比他的弟兄们更懂得策略的首领,用几句颇有深意的话打消了他们原来的计划,他们定会一把火把希腊的全部学问从此给消灭尽净了,他说,让希腊人去迷恋他们的书本吧,这样他们就会无心学习武功了。这位明智的首领(如果这件事真的可信的话)完全采用了无知的野蛮人的逻辑。差不多在这同一时期,在一些更为文明、更为强大的民族中,各种各样的天才都曾显露头角;而科学的时代一般总同时是军事进步和军功显赫的时代。 IV.波斯人对亚美尼亚的进犯和瓦勒良的被俘 波斯的新的君主阿尔塔薛西斯和他的儿子沙普尔(我们前面已经说过)已打败阿尔萨息家族而取得胜利。在那个古老家族的众多亲王中,仅只有亚美尼亚的皇帝科斯洛埃斯保住了他的性命和独立。他依靠自己的较强大的国力、依靠不断利用敌方的逃兵和不满分子、依靠和罗马人的联盟,以及最重要的,依靠他自己的勇气保卫了自己。在三十年战争中的长胜将军,最后被波斯国王沙普尔派遣的间谍刺杀。亚美尼亚的爱国的,力图维护皇室的自由和尊严的官员,代表皇帝合法的继承人提里达特斯向罗马请求保护。但科斯洛埃斯的儿子还是一个婴儿,盟军又远在外地,而波斯的国工却亲自带头率领着一支强大无比的军队向边疆开来了。他的国家的未来希望,年幼的提里达特斯被一个忠心的仆人救出,亚美尼亚在27年多的时间里一直委屈着作了大波斯王国的一个省份。由于一战而胜而趾高气扬,更尽量利用罗马人的种种灾难或堕落,沙普尔迫使卡雷和尼西比斯的强大守军投降,随即把毁灭性的灾难和恐怖带到了幼发拉底河两侧的大片地区。 一条重要边界的丧失、一个忠心的自然形成的盟国的被毁,以及沙普尔的庞大野心的接连胜利,使罗马人不能不深刻感到羞辱和危急。瓦勒良自我安慰说,他的将领的森严的戒备完全足以保证莱茵河和多瑙河地区的安全;但他却仍然决定,不顾自己年事已高,亲临前线,保卫幼发拉底河一线。 在他穿过小亚细亚的时候,哥特人的海军行动暂时终止,有关省份暂时获得一种完全不可持的平静。他渡过了幼发拉底河,在埃德萨的城根附近和波斯国王相遇,一战而败,并作了沙普尔的俘虏。这一重大事件的细节史料全都含糊不全;然而,借助于现有的一点微弱的光线,我们仍可以发现在罗马皇帝方面实在出现了许许多多的冒失行为、错误和罪有应得的不幸。他把一切都交托给了他的禁卫军卫队长马克利安努斯。这个下流的大臣使得他的主子只是在他的被压迫的臣民面前威风凛凛,而在罗马的敌人的眼里却显得可鄙已极。由于他的软弱的或居心叵测的建议,皇家军队被陷入一种勇气和军事技巧都无所用其技的境地。罗马人几次企图冲破波斯防线的强大努力都在遭受重创的情况下被击退;而沙普尔,以远远超过对方的兵力包围住罗马军营,完全不慌不忙,静等着日益猖獗的饥饿和瘟疫来为他赢得胜利。罗马军团内的放纵的抱怨声很快变成了对瓦勒里安的控诉,认为瓦勒良是他们的一切灾难的根源;他们发出叛乱的呼声,要求立即投降。 曾企图用大量黄金买得一条败走的退路。但波斯人由于稳操胜券轻蔑地拒绝了那笔钱;他们扣住使臣,列阵来到罗马的防护工事前,坚持要和罗马皇帝面谈一切。瓦勒良这时已完全处于只能把自己的生命和威严交给敌人去处理的地步。会谈的结果自然全在意料之中。皇帝作了俘虏,他的惊惶失措的军队全放下了武器。在这个大获全胜的时刻,沙普尔的傲慢心情和策略需要促使他选定了一个完全任他玩于股掌之上的继承人登上了空出的皇位。一个来自安条克的罪行累累的逃兵基里阿得斯被选定来玷污罗马的皇座;而这波斯胜利者的意旨,不管如何荒唐,也不可能不得到这支被俘虏的军队的公开认可。 这位皇奴仆不及待地希望通过一次出卖自己祖国的行为来赢得主子的欢心。他带领沙普尔越过幼发拉底河,通过卡尔基斯向东部的都城进发。波斯马队的行动是如此迅速,如果我们认为一位非常公正的历史学家的话可信的话,安条克城突然被攻进的时候,城里懒散的民众还正瞪着眼在观看戏院表演的节目。安条克的宏伟的建筑,不论公有私有全都或者被洗劫一空,或者给彻底毁掉;无数的居民不是被杀,便是被敌人掳去,埃米萨高级祭司的决心曾暂时遏止住这毁灭的巨浪。他穿着一身祭司的服装出现在大队农民面前,他们虽然仅只有一些弹弓作为武器,却决心要从琐罗亚斯德的追随者的肮脏的手中救出他的上帝和他的财产。但托罗斯及其它许多城市的被毁令人悲痛地证明,除了这一特殊例证之外,对叙利亚和西利西亚的征服也都几乎并没有中断波斯军队前进的步伐。托罗斯山的狭窄通道的有利条件被轻易放弃了,本来对一支以马队为主的敌人来说,在这里当可以进行一场占有明显优势的战斗。这样便让沙普尔得以对卡帕多西亚的省会恺撒里亚形成了包围,恺撒里亚虽不过是个二等城市,却可能拥有四十万居民。在那里指挥战斗的是德谟斯提尼,但他可说并非由皇帝委派,而是自愿保家卫国。他在相当长一段时间中一直守住这座城市,直到最后由于一个医生的出卖该城陷落的时候,虽然敌人曾下令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将他活捉,他却仍然在波斯人中杀开一条血路逃跑了。这位英雄首领从也许会褒奖,也许会严惩他的倔强精神的强敌手中逃脱了;但数千追随他的国民却大都惨遭屠杀,沙普尔因而一直被指责残酷无情地虐待俘虏。毫无疑问,这种做法很大一部分应归之于民族仇恨,很大一部分应归之于受挫的骄傲情绪和疯狂的报复心理;但总的说来,可以肯定,同样那个在亚美尼亚显露出一位立法者的温和性格的皇帝,在那些罗马人面前却露出了一个征服者的凶相。他看到不可能在罗马帝国的所在地建立任何永久性居民点,于是只求把这几省的人民和财富全运往波斯去,以使在自己的身后仅留下一片荒野。 在东部帝国正对沙普尔闻风丧胆的时候,他收到了一份无愧于最伟大的帝王的礼物——一支满载奇珍异宝价值连城的物品的驼队。随同这份丰厚的奉献还有由帕尔米拉最有声望、最富有的元老奥登纳图斯的十分尊敬但决不卑躬屈节的一封信。“谁是这个奥登纳图斯”(那位傲慢的胜利者说,他并且命令说那些礼物应该扔到幼发拉底河里去),“竟敢如此大胆公然给他的主子写信?如果他只是希望我减轻对他的惩罚,那他就应该反绑着双手,爬行着来到我的宝座的脚前。如果他稍有犹豫,灭顶之灾便立即将降临在他的头上,他的整个国家民族的头上。”这种把这位帕尔米拉人逼上绝境的做法立即唤醒了潜伏在他心灵中的一切力量。他真和沙普尔相见了,但却是刀兵相见。他以他自己的精神唤醒了从叙利亚村庄和沙漠地带的帐篷中聚集起来的一小支队伍,带领着它出没在波斯大军的周围,干扰他们的撤退,伺机抢夺他们的财宝,而且还抢夺到一些远比珠宝更为贵重的东西——那位伟大皇帝的几个女人;终于迫使他最后不得不显出几分慌乱的神色重新返回到幼发拉底河彼岸。奥登纳图斯依靠这一次的功绩为他未来的名声和发迹奠定了基础。被波斯人百般屈辱的罗马帝国的威严终于由一个叙利亚人或帕尔米拉的阿拉伯人给保全住了。常常只不过是仇恨和谄媚的喉舌的历史的声音谴责沙普尔狂妄地滥用了战胜者的权力。我们被告知,身着紫袍,但戴着枷锁的瓦勒良被作为失势的伟大人物的典型,拴在街头示众;还说,凡是波斯君主上马的时候,他脚下蹬的便是罗马皇帝的脖子。尽管他的同盟者一再规劝他要记住命运的无常、要担心罗马有一天再度得势,并告诉他应该使这非同小可的俘虏成为和平的保证,而不要当成泄愤的对象,但沙普尔却完全置之不理。在瓦勒良因过度的羞辱和悲哀死去以后,他的皮被填进干草,做成人形,在几代人中一直保存在波斯的最著名的神庙里;成了一个比爱虚荣的罗马人经常建立的假想的铜像或大理石雕像更为真实得多的纪念碑。 这故事十分动人,也颇有教育意义,但其真实性却十分可疑。 现存的东部亲王们写给沙普尔的信件一望而知全系伪托;说一个充满妒心的君王,即使对自己的竞争对手,会如此公开侮辱帝王的尊严,也是完全不通人情的。我们无法弄清不幸的瓦勒良在波斯究竟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但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这唯一的一个落入敌人之手的罗马皇帝是在被关押的绝望中度过他惨淡的余生的。 长时期对他的父亲和合作者的严厉指责勉强忍耐着的伽利埃努斯得到关于他的不幸遭遇的消息不禁暗自欣喜,并公然表现得十分冷淡。“我知道我父亲也只是一个凡人,”他说,“但是,既然他表现得如此勇敢,我很满意。”当罗马为它的君王悲伤不已的时候,他儿子的毫无人性的冷漠被一些下流无耻的朝臣吹捧为坚强的英雄本色和斯噶多精神的表现。他在独据帝国皇位后表现得十分突出的轻佻、多变和翻云复雨的性格,我们这里也无法细加描述。任何一项技艺只要他想干,他天生的才能都能让他取得成功;但由于他只有天才而毫无判断力,他几乎什么都干过,只除了真正重要的作战和治理国家的工作。他通晓许多种新奇的但完全无用的技能,是一个口若悬河的演说家、一个典雅的诗人、一个能干的园丁、一位做菜能手和一个十分可鄙的皇帝。当国事危急需要他到场作出决策的时候,他却在和哲学家普洛提努斯高谈阔论,把时间消磨在一些无关紧要或无聊的事情上,或准备加入希腊的某迷信教会,或设法在雅典的最高法院获得一个席位。他的无度的挥霍形成了对普遍贫困的侮辱;对他的胜利的公然嘲笑更加深了公众的屈辱感。对于接连不断传来的入侵、失败和叛变的报告他见到后只是淡淡一笑;然后装出一副不屑的神态,挑出某个已丢失的省份的特产,毫不在意地问道,罗马要是得不到埃及的亚麻布和高卢的壁毯的供应是不是马上就会毁灭掉了?不过,在伽利埃努斯的一生中,有那么几回,由于受到某种强烈刺激,也会忽然变得颇像一个英勇的军人和残酷的暴君了;一直到他杀够了人或遭到难以对付的反抗时,他才会在不自觉中又恢复他天生的温驯、懒散的性格。 政府的缰绳握在如此无力的一只手中的时候,在全国各省都有一大批人起来反对瓦勒良的儿子,企图篡夺皇位,实在是完全不足为怪的。也许是出于某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要想拿罗马的三十位暴君和雅典的三十僭主作一对比,才使得奥古斯都王朝历史的作家选择了这个后来渐为大家普遍接受的数目。但是,不论从哪方面看,这个对比是没有意义和难以成立的。在由一个城市的压迫者联合组成的三十人议会,和在帝国广大的国土上,无一定规则此其彼伏、名姓不确、各自独立的竞争者之间我们能找出什么相似之处呢?再说,除非我们把一些曾被加以皇帝称号的妇女和儿童都算进去,我们也无法凑足三十之数。伽利埃努斯的统治,尽管乌七八糟,却仅只出现了19个觊觎王位的人:东部有基里阿德斯、马克利安努斯、巴里斯塔、奥登纳图斯,高卢和西部省份有波斯蒂尤默斯、洛利阿努斯、维克托里努斯和他的母亲维多利亚、马略和泰特里库斯。在伊利里康和多瑙河区域,有莫格努乌斯、里基里阿努斯和奥勒留;本都有萨图里努斯,伊索里亚有特雷贝利阿努斯;皮索在特雷沙利;瓦伦斯在阿哈伊亚;埃米利安努斯在埃及,以及在非洲的塞尔苏斯。要把这些鲜为人知的每一个人的生死细节一一加以说明,那无疑将是一件十分繁重的工作,而同时又既无趣味,也无教益。这里我们也许只需研究一下最能代表那个时代的特点,当代人的处世态度、他们的抱负、他们的动机和他们的命运的一般特点,以及他们企图篡夺王位的举动产生了一些什么样的具有毁灭性的恶果,也就完全够了。 许多人都知道,暴君这个丑恶的名称古代人常用以指称非法篡夺最高权力的行为,完全没有滥用那一权力之意。不止一两个举起义旗反对伽利埃努斯皇帝的叛乱份子都是出色的品德高尚的模范,而且差不多全都具有相当的才能。他们曾以自己的才德受到瓦勒良的常识,并逐渐获得帝国的最重要的职位。那些以奥古斯都自称的将军们都或者以其出色的指挥能力和严格的纪律而得到部队的尊敬,或者以其英勇和辉煌战果而为部卒所崇拜,再或因胸怀坦荡、慷慨待人而获得众人的爱戴。他们获胜的战场往往就是他们被推举为皇帝的场所;甚至那个最不堪的皇位觊觎者军械士马略也具有出类拔萃的大无畏的勇气、无敌的体力和赤裸裸的忠诚。以他当时的下贱的职业论,无疑要把他一下抬上高位不免显得有些可笑;但他的出身却也不能说比其他那些出身农民家庭,作为一个普通士兵参军的争夺皇位的人们更为低微。在一个天下大乱的时期,每一个活跃的天才都会按自然的安排各得其所;在一个全面处于战争状态的时代,军事才能就是走向荣誉和伟大的通道。在那19名暴君中,只有泰特里库斯是元老;也只有皮索出身贵族。努马的血液,通过二十八代的遗传流动在卡尔孚尼乌斯·皮索的血管之中,而皮索更是通过母系的亲缘才得以有权在自己家里悬挂着克拉苏和大庞培的画像。他的祖先曾一再被加以共和国所能给与的各种最高殊荣;而且,在所有罗马的古代家族中,仅只有卡尔孚尼乌斯有幸度过了几代恺撒的暴政。皮索的个人品德为他的同族人增添了额外的光辉。下令杀掉他的王位篡夺者瓦伦斯,后来也曾万分悔恨的承认,即使是一个敌人也应该尊敬皮索的圣洁;另外,尽管他死于反对伽利埃努斯的武装叛乱,元老院在皇帝的慷慨许诺下,却下令为如此高尚的一个叛乱分子加上了许多纪念性的美名。 瓦勒良的军事将领们对他们一向尊敬的父亲感恩不尽。 但都不愿侍奉他的那个奢侈、懒惰、无出息的儿子。罗马世界的皇位已无人以任何方式的忠诚对它加以支持;对这样一位皇帝造反的叛国罪很容易会被看作是爱国行径。然而,如果我们认真研究一下那些篡位者的行为,便会发现他们似乎在更多的情况下是迫于恐惧,而并非受到野心的驱使。他们害怕伽利埃努斯的惨无人道的疑心;他们同样也害怕他们的军队随时可能暴发的暴力行为。如果军队忽然对他们产生危险的好感,贸然声称他们有资格继承皇位,那他们便必会被定为消灭的对象;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最谨慎的考虑也会促使他们决心且先当几天皇帝再说;就是说,他们宁可通过一战试试自己的运气,也不能干等着刽子手的屠刀加身。当士兵们一阵欢呼把这个并不乐意的牺牲品推上君王宝座的时候,他们有时已在为他们即将面临的不幸暗自悲伤。“你已失去”,萨图尼努斯在登上皇位的那天说,“你已失去一位有用的司令官,而使自己成了一个非常可怜的皇帝。”后来接连发生的革命证明萨图尼努斯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在伽利埃努斯的统治下冒出来的19名暴君,其中没有一个曾享受过平静的生活,或寿终正寝的。每当他们一披上那血淋淋的紫袍,他们实际便已是用那促使自己起而造反的恐惧心理和野心在鼓舞着他们的追随者。在内部阴谋活动、军事叛乱和内战的重重包围之中,他们实际是战栗着置身于悬崖的边缘,在那里,在经过或长或短心神不宁的一段时间之后,他们终归将落得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不论如何,这些朝不保夕的君王倒也完全能得到他们各自的谄媚的军队和省份所能加之于他们的各种荣誉;但是,他们这种以叛乱为基础的权力却永远得不到法律或历史的认可。意大利、罗马和元老院始终都忠于伽利埃努斯的事业,而且一直仍把他看作是帝国唯一的君主。的确,这位皇帝曾屈尊接受过奥登纳图斯的胜利纹章,他以他对瓦勒良的儿子始终表示的尊敬态度也完全配享有这种殊荣。在罗马人的普遍赞同下,经过伽利埃努斯的同意,元老院给这位勇敢的帕尔米拉人加上了奥古斯都称号;并且似乎把东部的统治权交托给他,而实际上那地区早已属他所有,而且在那里,他可以完全独断独行,所以后来,他更把它当作私产一样,遗传给他的远近闻名的遗孀芝诺比娅了。 如果一位哲学家有可能处于人类普遍存在的灾难之中而完全无动于衷的话,这种从农舍到皇宫、从皇宫到坟墓永远不停的迅速转移,也许会使一个冷漠的哲学家感到很有趣。这些朝不保夕的皇帝的选定、他们的权势和他们的死亡都同样对他们的臣民和追随者具有毁灭性的作用。为他们自寻死路的高升所必须付出的代价,马上便必须以巨额赏赐的形式向军队支付,而这钱还得掏自那已被榨干的老百姓的腰包。不管他们的人格多么高尚,用心多么纯正,他们也会发现,为了把他们的篡夺事业进行下去,除了经常进行掠夺和残杀之外实在也别无它法。当他们倒下的时候,便必有一批军队和一些省份跟着倒下。我们现在还能看到由伽利埃努斯将在伊利里康自行称帝的英格努乌斯镇压下去之后,发给他的大臣们的一份野蛮之极的命令。“仅只是”,那个貌似温和却实际毫无人性的皇帝说,“消灭掉那些手执武器的人是绝不够的: 战争的可能对我同样是极大的威胁。一切不论年龄大小的男性都必须根除;只要在屠杀儿童和老人的问题上能想办法保全我们的名声。让那些说过一句反对我,反对我,瓦勒良的儿子,许多王子的父亲和兄弟的话或抱有反对我的思想的人全都死掉。记住英格努乌斯已被推举为皇帝:撕碎他、杀死他,把他剁成碎片。我现在是在亲笔给你们写信,我希望让你们也具有和我相同的感情。”当国家的武装力量在内部个人的纷争中消耗殆尽的时候,一些无人防守的省份便为任何外来的入侵者敞开大门了。最勇敢的皇位篡夺者,迫于无法应付的形势,只得和共同的敌人签订受尽屈辱的条约,以求以高昂的代价买得野蛮人的中立或帮助,甚而至于容许敌对的、独立的民族进入到罗马王国的心腹地带来。 以上便是在瓦勒良和伽利埃努斯的统治下,野蛮人,还有那些暴君们如何使各省分崩离析、使帝国陷于屈辱和毁灭的最低点,似乎从此永无翻身之日的具体情况。在十分歧乏的资料的许可之下,我们已按前后次序,尽可能清楚地描绘了那一灾难重重的时期的一般状况。但还有几件特殊的事件需要讲一讲——I.西西里的混乱局势;II.亚历山大的风波;和III伊索里亚人的叛乱——这些事件可能会使我们对那幅可怕的图景更能有个清楚的认识。 I.不论任何时候,如果由于连连得手而又不曾受到任何惩罚,因而日益壮大起来的土匪队伍,非但不逃避国家法律的制裁,反而公开加以蔑视,那我们便可以完全肯定,政府极端虚弱的情况连社会的最底层也已有所感,而且在加以利用了。西西里的地理位置使它得以免受野蛮人的侵害;这个被解除武装的省份也没有能力支持一位王位篡夺者。这个一度繁荣,现在也还十分肥沃的岛屿的灾难却来之于更下等人之手。一群由奴隶和农民组成的乌合之众一度统治着这片惨遭抢劫的国土,并使人想起更古时候的奴隶战争。农民或者成为它的牺牲品,或者亲自参与其事的大破坏活动可能已彻底毁灭西西里的农业;更由于那里的主要房地产都是富有的,常常把一个旧日的共和国的土地全圈入一个农庄之中的,罗马元老的财产,这些个人对这一都城所造成的伤害,实际比哥特人或波斯人的侵占造成的伤害更深,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II.亚历山大里亚的基础设计高超,是由菲利浦的儿子亲自构思和完成的。这座仅次于罗马的美丽、形式整齐的伟大城市占地周长15英里;居住着三十万自由人,外加至少同样数目的奴隶。和阿拉伯和印度进行的获利丰厚的交易通过亚历山大里亚港到达帝国首都和地方各省。这里没有游手好闲之人。有的人被雇用吹玻璃,有的织亚麻布,更有的制造纸莎草纸。不分男女老少都有机会从事手工业生产,甚至盲人和腿脚残废的人都有适合于他们的工作可做。但那由多民族混杂的亚历山大里亚人民,用埃及人的迷信和倔强把专好虚荣和变化无常的希腊人团结在一起了。一件极不相干的小事,暂时买不到肉或豆了,谁对谁偶尔礼貌不周了,在公共浴室错乱了尊卑秩序,或甚至在宗教问题上发生一点争吵,任何时候都可能在广大满怀无法消除的疯狂怨毒的人民群众中引发起一场叛乱。在瓦勒里安被俘之后,他的傲慢的儿子松弛了法律的威严,亚历山大里亚人也便尽量放纵自己的愤怒情绪,于是他们的不幸的国土也便变成了内战的战场,而且长达(除了几次短暂的难以完全肯定的休战时期)13年之久。 这个受害城市各区之间的交通全被切断,每一条街道都血迹斑斑,每一所比较坚实的建筑物都变成了据守的碉堡;甚至直到亚历山大里亚城的一部分已彻底变成一片瓦砾之后,战乱也并未停息。那宽广、雄伟的布鲁琼区,连同它的宫殿和博物馆以及埃及的帝王和哲学家的住所,在一个世纪之后还被说成是,早已变成了现在这样的一片荒凉。 III在小亚细亚的一个极小的省份伊索里亚称帝的特雷贝利阿努斯的不甚引人注目的叛乱却产生了一些离奇的令人难忘的后果。称帝的那一套闹剧很快便被伽利埃努斯手下的一位军官给消灭了;但他的追随者感到赦免无望,决心不但要脱离罗马皇帝的管辖,而且也不再作罗马国的臣民了,于是他们忽然又回到他们实际一直并未完全脱离的野蛮状态中去。他们的乱石嶙峋的山区以及塔尔苏斯河的一条长大的支流,构成了他们的坚固的根据地。在土地肥沃的山谷中进行耕种可以供给他们必需的食物,抢劫的习惯保证了他们的奢侈品的来源。就这样伊索里亚人长期作为一个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存在于罗马王国的心腹之中。一代一代的皇帝,不论是使用武力,还是安抚政策,都无法使他们归顺,最后只得承认自己的虚弱,在这一块敌对的、独立的地区的四周修起一长串坚固的工事,而这工事常常也并不能完全制止住这群家贼的骚扰。这些伊索里亚人渐渐更向海边扩张他们的地盘,以至把西利西亚的西部山区也归并进去,那里过去原是无所畏惧的海盗的巢穴,共和国在大庞培的指挥下,曾不得不对他们使用过全部的兵力。 我们的思想方法总习惯于把人世的休咎和宇宙的变异联系在一起,因而这一历史上的黑暗时期便被装点着一连串的水灾、地震、非同一般的流星、反常的天昏地暗,以及其它许多信口编造或夸大其辞的灾异。但有一次长时间存在的普遍的饥荒可确曾为害甚烈。这自然实际是既彻底破坏即将到手的产品,更使未来的收成化为乌有的长期掠夺和压榨的必然结果。饥荒之后,一般总必会继之以瘟疫,这是由于食物短缺和饮食不洁所致。但从250年一直延续到265年的那次无比猖獗的瘟疫的形成,想必也还有其它一些特殊原因,那次瘟疫毫不间断地在罗马的每一个行省,每一座城市,甚至每一个家庭里肆虐。中间有一段时候,仅在罗马城每天便差不多有5000人死亡,许多曾逃脱野蛮人屠戮的城市却因瘟疫断绝人烟了。 我们知道一个极有趣的情况,对于这个悲惨的人口死亡比例的计算也许有些用处。在亚历山大里亚对于所有有权领取配给粮的人都有准确的记录。我们发现原来从40岁到70岁的总人数和在伽利埃努斯的统治结束以后还活着的从14岁到80岁的领粮人的总数是相等的。把这个准确可靠的数字应用于最正确的死亡率计算表,显然可以证明过半数的亚历山大里亚人民已被消灭了;如果我们能按此比例来计算别省人口的死亡情况,我们完全可以估计战争、瘟疫和饥荒,在不多几年的时间中,已将人类中的半数吞噬了。 回目录、05形势逆转 PAGE 29 Fran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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