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9月 网络财富 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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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爱玲的女性观
杨玉清
(西安培华学院文法学院中文系,陕西 西安 710065)
【摘要】张爱玲在进入写作时,她认识到了女性写作所面对的问题,自觉选择了女性叙述模式,大量写下女性自身的经验、历史、声音与欲望;她能有这样自觉的选择
是与她建立起了自己的女性观分不开的。
【关键词】张爱玲;女性观;地母精神
栏目特约主持:贾 勇
张爱玲是位坚持女性本位思想的作
家,她能有这样自觉的选择是与她有自
信的女性观分不开的。任何事物要走向
自觉,都因为此事物认识到它自己具有别
的事物所无法取代的特质,有自信才有自
觉。张爱玲选择女性本位也是因为她认识
到女性身上的某种女人性,是男人所无法
取代的,这种女人性不仅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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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生理上,
也表现在心理上、气质上、精神上,所以
女人在文化上也是可以有所建树的。
张爱玲对女子的地位有清楚的体认。
从名字上来看她认为在过去那种迂缓、安
静、齐整的古代社会中,“乳名是大多数女
人的唯一的名字,因为既不上学,就用不着
堂皇的‘学名’,而出嫁之后根本就失去了
自我的存在,成为‘张门李氏’了,”[1]所
以年轻的张爱玲最恨一个有天才的女人忽
然结了婚。从衣服上来看她认为“削肩,
细腰,平胸,薄而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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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在这一层
层衣衫的重压下失踪了。她的本身是不存
在的,不过是一个衣架子罢了。”[2]所以她
感叹道“可怜的女人呀!外表上看上去世
界各国妇女的地位高低不等,实际上女人
总是低的,气愤也无用,人生不是赌气的
事。”[1]这是张爱玲对女人在男性文明中的
地位的清楚认识。
那么是什么造成了这样的局面?“可
是一向心平气和的古国从来没有如此骚动
过,男女问题突然成了大家争论的焦点。女
人指责男人欺凌女子——这柔脆的、感情丰
富的动物,利用她的情感来拘禁她,逼迫她
作玩物,在生存竞争上女子之所以占下风全
是因为机会不均等……在男女的论战中,女
人永远是来这么一套。而男人指责女人十恶
不赦,罄竹难书,惟为民族生存计,不能赶
尽杀绝。”[2]两方面各执一词,表面上看来
未尝不是公有公理,婆有婆理。张爱玲承认
“女人的确是小性儿,娇情,作伪,眼光如
豆,狐媚子。”[2]可是这一切又是怎么造成
的呢?是因为在上古时代,女人因为体力不
济,屈服在男子的拳头下,几千年来始终受
支配,因为适应环境,养成了所谓妾妇之
道。女子的劣根性是男子一手造成的,男子
还抱怨些什么呢?所以女人的缺点全是环境
所致。这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
一方面却是近代和男子一般受了高等教育
的女人何以常常使人失望,像她的祖母一
样地多心,闹别扭呢?当然,几千年的积
习,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掉的,只消假以时
日……所以把一切都怪在男子身上,也不是
彻底的答复,似乎有不负责任的嫌疑。女人
当初之所以被征服,成为父系宗法社会的奴
隶,是因为体力比不上男子。但是男子的体
力也比不上豺狼虎豹,何以在物竞天择的过
程中不曾为禽兽所屈服呢?可见得单怪别人
是不行的。“但是追溯到某一阶段,总免不
了有些主动的成份在内……男子统治世界,
成绩很糟,不如让位给女人,准可以一新耳
目。这话乍听很像是病急乱投医。如果是君
主政治,武则天是个英主,唐太宗也是个英
主,碰上个把好皇帝,不拘男女,一样天下
太平。君主政治的毛病就在好皇帝太难得。
若是民主政治呢,大多数的女人的自治能力
水准较男子更低。而且国际间闹是非,本来
就有点像老妈子吵架,再换了货真价实的女
人,更是不堪设想。”[2]
可见张爱玲不像以前的女人,她认为
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男人固然负有不可
推卸的责任,男子的文明负有责任,而女
人自己也负有责任,把批判和反思的目光
对准了女人自己。这是张爱玲的思想非常
可贵的地方。
女人虽然有许多的缺点,对她们的在
男性文明中的处境她们自己也负有责任,
她们仍然是可爱的,不可替代的,因为跟
男人相比她们有女人性。“女人纵有千般不
是,女人的精神里面却有一点‘地母’的
根芽。”[2]“我们想象中的超人永远是个男
人。为什么呢?大约是因为超人的文明是较
我们的文明更进一步的造就,而我们的文明
是男子的文明。还有一层:超人是纯粹理想
的结晶,而‘超等女人’则不难于实际中求
得。在任何文化阶段中,女人还是女人。男
子偏于某一方面的发展,而女人是最普遍
的,基本的,代表四季循环,土地,生老病
死,饮食繁殖。女人把人类飞越太空的灵智
拴在踏实的根桩上。”[2]“超人是男性的,
神却带有女性的成分,超人与神不同。超人
是进取的,是一种生存的目标。神是广大的
同情,慈悲,了解,安息。像大部分所谓智
识分子一样。我也是很愿意相信宗教而不能
够相信,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获得了信仰,大
约信的就是奥涅尔《大神勃朗》一剧中的地
母娘娘。《大神勃朗》是我所知道的感人最
深的一出戏。读了又读,读到第三四遍还使
人心酸泪落。奥涅尔以印象派笔法勾出的
‘地母’是一个妓女。‘一个强壮、安静、
肉感、黄头发的女人,二十岁左右,皮肤鲜
洁健康,乳房丰满,胯骨宽大。她的动作迟
慢,踏实,懒洋洋地像一头兽。她的大眼睛
像做梦一般反映出深沉的天性的骚动。她嚼
着口香糖,像一条神圣的牛,忘却了时间,
有它自身的永生的目的。’这才是女神。
‘翩若惊鸿,宛若游龙’的洛神不过是个古
装美女,世俗所供的观音不过是古装美女赤
了脚,半裸的高大肥硕的希腊石像不过是女
运动家,金发的圣母不过是个俏奶妈,当众
喂了一千余年的奶。”[1]
可以看到,张爱玲通过对于男性与女
性、超人与神、理想与现实、一种追求与广
大同情等方面的比较和思考,她建立起了她
的女性观。男性代表了文化的某一种倾向的
发展,在某一个历史阶段上能获得成功,那
么女性则代表文明的永恒性,是最普遍的,
基本的,代表四季循环,土地,生老病死,
饮食繁殖。女人把人类飞越太空的灵智拴
在踏实的根桩上。女性观的核心就是地母精
神,这种精神使女人与男人绝对地不一样。
参考文献
[1]张爱玲著.张看[M].经济日报出版社,2002.
[2]张爱玲著.张爱玲典藏全集(卷3)[M].哈尔滨出版
社,2003.
作者简介:杨玉清(1970—),女,四川内江人,
西北大学硕士,西安培华学院文法学院中文系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