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宣鼎的_三十六声粉铎图咏_

戏曲研究 · 第 66 辑 戏曲文献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车锡伦 蒋静芬 《三十六声粉铎图咏》(下文简称 “图咏” )是清末宣鼎创作的诗 书画册 , 扬州市博物馆收藏。 折子装 ,每页(双 )19 x 35 厘米 , 左画右 诗 。 所画系晚清昆曲舞台上流行的 36 出丑角戏 , 分别是 :《请医》 (《拜月亭》) 、《麻地》(《白兔记》) 、《写状》《草相》(《绞绢记》) 、《问 路》(《牡丹亭》) 、《教歌》(《绣懦记》) 、《陈仲子》(《东郭记》) 、《思 饭》(《金锁记》) 、《活捉》(《水浒记》) 、《扫秦》(《精忠记》) 、《下山》 (《孽海记》) 、《狗洞》(《燕子笺》) 、《前亲》(《风筝误》) 、《山门》 (《虎囊弹》) 、《刺汤》(《一捧雪》) 、《演官》(《人兽关》) 、《访鼠》 (《十五贯》) 、《盗牌》(《翡翠园》) 、《遣义》(《莺钗记》) 、《相梁》 (《渔家乐》) 、《贾志诚》(《四节记》) 、《点香》(《艳云亭》) 、《贺举》 (《白罗衫》) 、《回话》(《蝴蝶梦》) 、《别弟》《势僧》(《儿孙福》) 、《茶 访》(《寻亲记》) 、《后金山》(《后寻亲记》) 、《盗 甲》(《雁翎甲》) 、 《打差》(《万里圆》) 、《拾金》(以下均时剧) 、《过关》《大小骗》《挛 妖》《借靴》《滚灯》。 (原画册已有多处断裂 , 各剧的顺序不复原样 , 以上顺序经笔者整理 。 )每戏一画 , 附歌行体诗一首 (诗后均有作者 的题识 ) ;册末载《铎余逸韵》(下文简称 “逸韵 ” )七言绝句 17 首 , 诗 前有小序 , 末附题识 。 每首诗下有作者自注 。 画册首有希古题篆 “仙蝶来馆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 署 “光绪二年六月 ” ;陈含光题词 “如 幻三味 ” ;樊遁园题词“傀儡侏儒世界 , 嬉笑怒骂文章 ” 。 册后有陈含 18 4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光和卞绰昌的题记 。 宣鼎(1832 一1880 左右) , 字子九 ,号瘦梅 、香雪道人等 , 天长(今 属安徽)人 。 他的生年 ,前人有不同说法 。 “逸韵 ”后附自署“孝子康 叔故里 、阎罗包老部民 、得二百五十二甲子瘦某甫宣鼎灯下走笔 , 时 同治癸酉岁秋七月写就” 。 “二百五十二甲子 ”是他于同治癸酉(十 二年 , 1873 )完成“ 图咏” 时的年纪 。 一个 “ 甲子” 60 天 , 即两个月 ; “二百五十二甲子”是 42 年 。 古人称年龄 , 都是用虚龄 , 出生时即算 一岁 , 因此他的实际年龄是 41 周岁 。 由此推算 , 他的生年是 18犯 年 (道光十二年) 。 “逸韵” “ 万事劳心不放闲” 诗后自记 “ 四十年来心 力交瘁” , 说明他此时已四十来岁 , 与上述推算相符。 光绪初年 , 宣 鼎流落到上海 , 以卖文卖画为生 , 不到 50 岁便去世了 。 宣鼎一生贫困 , 近 30 岁始招赘外家。 此后在桃园县 (江苏泅 阳) 、盐城等地为人做幕宾。 后来到山东任城(充州) , 那境遇 , 仍然 是 “一身落魄 , 四海无家 ;壁下蛋嚎 , 枕边婕冷” (《遣义》题识 ) 。 就 是在这孤苦寂寞的生活中 , 他“一窗风雨灯如豆 , 演出人间小戏文 ” , 用三 、四年的时间陆续完成了“图咏”的创作 。 “ 图咏”完成于同治十 二年 (1 873 )秋 , 其中《写状》(《鱿峭记》)自注作于庚午(1 870 )秋 , 在 此之前 ,他曾“先写廿四页 , 赠江小某司马 ” (“余韵” “挟瑟无门剧可 哀 ”诗题识 ) 。 在 “图咏”的题识中他用了许多字号 :瘦某 、寿眉 、瘦某 宣伯子 、太瘦生 、瘦道人 、瘦道人香雪甫 、铎史 、铎痴 、铎主人子九氏 、 铎佛奴 、铎处士 、铎禅 、铎尊者 、到处行脚僧 、云山到处僧 、前身罗浮山 香雪道士 、问香庵主 、东鲁游人 、虎口道客子九氏 、是此花生馆主人 等 。 另外 , 他在桃园创作了《返魂香》传奇 , 并著有笔记小说《夜雨秋 灯录》。 这两部书有光绪三年(1877 )上海申报馆排印本 。 “ 图咏”戏画用宋李公麟白描法和元人钩墨浅绛法写人物 , 仅肌 肤略施淡储 。 为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丑角戏舞台形象的特点 , 又 取法 明代陈洪缓 (章侯)笔法 , 对人物的形体 、动作 、神态作了夸张 。 速写和工笔结 合 , 手法简洁质朴 , 形象深刻凝炼 。 不仅形似 , 而且传神 , 使剧中人物 跃然纸上 ,有呼之欲出之感 。 宣鼎传世的画作 , 多为写意花鸟 , 故陈 18 5 戏曲研究 · 第66 辑 含光题记中说 : “多见先生画率皆写生 , 不知其人物高妙乃如此 。 ” “图咏”画诗用乐府歌行体 , 每首约 2 00 一3的 字 , 以剧中人物的 表演为基础 , 及 于人情事理 , 夹叙夹议 , 而文辞通俗 、生动 。 如《滚 灯》描绘天生惧内的纵垮子弟皮金 , 老婆要他头顶油灯滚来滚去 , 在 大辱之下尚不自觉的油滑 ,边唱边舞 , 丑态百出的情形 , 诗云 : “犹如 孤黑作势蹲古峰 , 又如饥鹰侧翅盘秋空 , 旋如惊蛇出壑揉升木 , 倏如 辘护运水蓬当风 。 ”又如《演官》描述一乞丐假扮官人模样 , 虽袍茹在 身 , 但略无是处 : “既演笑 , 又演愁 , 宛转幻出双称猴 ; 既演迎 , 又演 送 , 醉屐猩猩任簸弄 ;既演步 , 又演呼 , 步如寒鹭呼如尧。 ”这些风趣 、 犀利的比喻 , 既淋漓尽致地描绘出剧中人物的艺术形象 , 又是对生活 中丑恶现象的辛辣讽刺。 “ 图咏” 诗中有许多这样的 “嬉笑怒骂文 章” 。 “图咏”诗文均用工整的 、带有篆意的隶体书写 , 一笔不苟 , 同绘 画工细的风格协调 。 诗 、书、画三者相得益彰 , 相映成趣。 他师法郑 板桥 , 刻意追求字体的奇和怪 , 写了许多古体字 、异体字和通假字 , 增 加了书法的艺术性和古朴的金石趣味 。 “余韵” 中有“粉墨从何变铎铃 , 披图只为动秋声 ”句 , 可以了解 作者为什么将这些戏画和诗称作“粉铎图咏 ” 。 “ 粉 ”即是 “粉墨 ”的 略称 , 指演员化装登台表演。 “铎 ” 是古代的一种乐器 , 铜制 , 形如 征 , 而内有木制或竹制的 “舌 ” , 称“木铎 ”或 “ 金铎 ” , 宣布政教法令 或战事时用 ;后来吊在高大的殿堂楼阁和塔的檐角上的金属铎 (形 制较小 ) ,遇风摇动出声 ,称“铎铃” 。 尽管作者一再声明他是 “欲警 自家之聋耽也 ” , “铎史 自誓之语 , 非敢讽世 ” , 但这些戏画和诗 , “替 世 ”之意还是很明显的 。 比如《写状》(《纹绢记》)演刘君玉求贾主 文写状诬害他人 。 贾手持念珠 , 自称念佛 , 不再为人 “写状 ” 。 当刘 拿出二十两银子 , 贾则手持念珠 、状纸 , 满 口答应 , 并表示一定将被诬 告者置于死地 。 戏画正是画的这个场面 ;诗的开头痛批这类包揽讼 词恶人 : “ 兴云不漏月 , 摘花不 留叶 。 用笔不用刀 , 杀人不见血 。 ⋯⋯犹复勤翻贝叶经 , 我佛如来当笑绝 ” ! 1 8 6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现代扬州名士陈含光在为“ 图咏 ”写的题记中评论宣鼎及其创 作说 : “天长宣瘦梅先生鼎 , 晚近豪士 , 挟其奥博之学与奇逸之气 , 以 客游诸侯。 所著小说传奇 , 一以寓其肮脏不平之意 , 盖数十年耳闻目 睹者 , 愤慨深矣 ! 此《三十六粉铎图》取昆剧为之 , 每剧一叶 , 兼题歌 行一章于其右 , 虽当时所由兴感之故 ,不可推索 , 要为愤世嫉俗无疑 也 。 宇宙一大戏场 , 史事其情节 , 古今人物则其演辨者也 。 ”这样评 论是中肯的 。 宣鼎一生没有功名 , 但多才多艺 , 对戏曲(昆曲)也是内行 。 他 的家乡靠近江苏扬州 ,扬州正是戏曲极为繁盛的地方 ;他游幕各地 , 官场戏曲演出成风 , 也使他更多地接触到昆曲的演出 。 在山东时 , 他 的寓所的西面就是长春园剧场 , 看戏很方便 ;在这里他还购到汤显祖 的集子的残本 , 细心揣摩 , “填词略得心法 ” 。 “余韵 ”第一首 : “ 闲来 珊管写优伶 , 痴念何当让小青 。 稽首临川称弟子 , 买丝欲绣《牡丹 亭》。”这首诗不仅写出他对汤显祖剧作的仰慕之情 , 也道出他创作 “图咏”的倾心程度 。 由于他一生 “一身落魄 , 四海无家” , 生活窘迫 又出人官场 , 为人驱使 , 这样不仅使他对当时社会的负面有较多的体 验和认识 , 同时也能发掘出这些供人笑乐的丑角戏蕴涵的警世易俗 的社会意义 。 “图咏” 36 张戏画和万余字的文字资料 , 是研究晚清昆曲的珍贵 资料 。 画册展现了 36 出丑角戏中最富特色的演出场面 , 从中可以清 楚地看出剧中人物的服饰 、化妆 、动作 、神态 ;36 首诗犹如 36 篇绝妙 的剧评 ,从舞台小天地谈到天地大舞台 , 可以使人们知道这些戏的内 容 、演出情景 、思想内涵以及与现实生活的密切关系 。 已故戏曲家赵 景深先生上世纪六十年代初 , 在上海《文汇报》副刊上便发表《宣鼎 和他的 “粉铎图咏”》文 (今收人作者《中国戏曲丛谈》, 齐鲁书社 , 19 86 , 页 23 。 一 23 9) 选出《写状》《扫秦》《下山》《访鼠》《相梁》《拾 金》六出戏的图和诗 ,结合昆曲舞台演出的实际情况 , 对 “图咏”做了 介绍 。 传世“ 图咏” , 另有托名王素一种盗摹本 (故徐凌云先生收藏) 。 18 7 戏曲研究 · 第 66 辑 盗摩者为了抹掉作者宣鼎的痕迹 , 不仅全部删去每诗后的作者署名 的题识 , 每首诗歌的文字也做了较大的删改 , 且于每幅戏画都铃上王 素的印章 , 但这个摹本 的画面线条粗拙 , 不复原作精神。 王素 (17 9 4一1877 )是清代中晚期扬州著名人物画家 , 也曾画过 30 幅戏 曲册页 , 他比宣鼎年长近 40 岁 , 名气也比宣鼎大 。 宣鼎“ 图咏”问世 时 , 王素已年近八十。 很难设想一位声名卓著的老画家花这么多精 力去临摹一件后生晚辈的作品 , 况且王素也不可能画得如此粗糙拙 劣。 后人假托王素之名盗摹 , 是受经济利益驱使。 由于宣鼎原作不易获见 , 当年赵先生评介“ 图咏” 时 , 依据的即 为上述摹本。 最近出版的《昆曲辞典》(洪惟助主编 , 台湾传统艺术 中心 200 2 年出版)附载徐扶明先生校点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诗 (下册 , 页 13 16 一 13 21 )也是根据这个摹本 。 赵 、徐二位先生虽确认 了宣鼎的创作权 ,但摩本画面失真 , 特别是对画诗的胡乱删改 , 都影 响“ 图咏” 的文献价值。 因此 , 特据原作简介如上 , 并附“ 图咏” “余 韵” 的校点稿 , 供研究者参考 。 《三十六声粉铎圈味》 校点说明 : “ 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 “铎余逸韵”是清宣鼎创作的诗书画 一体的艺术作品 。 它们是用略带篆意的隶书书写的。 作者为了 追求古拙神奇的情趣 , 大量使用 了同音假借和古体 、异体字 , 增 加 了识读的困难 。 《昆曲辞典》(洪惟助主编 , 台湾传统艺术中心 出版 , 200 2) 所载附录八《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是根据清末盗幕本的文字标 点的。 这个盗摹本托名著名画家王素(铃有王素印章) , 不仅删 去全部《铎余逸韵》, 也删去每篇“ 图咏” 后面作者的“ 题识” , 以 抹去原作者的痕迹 ; 同时对每篇 “ 图咏 ” 的文字也都做 了删改 , 有的将整句或数句删掉 。 如 :所收《儿孙福》《势僧》中“ 我公疑 1 8 8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死灰 , 岂热枯岂梯 ; 我公信枯木 , 重春灰再烬 。 公信公即真 , 阿师 载(再 )拜那敢滇 ; 公疑公即伪 , 阿师坐骂那肯跪” 数句 , 删改作 “枯木逢春灰再然 , 再拜那敢噢公疑 ” ;《别弟》中删去“ 弱弟送长 兄 , 珍重语烦屑。 语语 出至诚 , 字字心上血 。 家有白头乌 , 风烛 当晚节” 6 句。 本稿根据扬州市图书馆收藏作者的原稿校点整理 , 首次全 文正式发表。 为了便于读者阅读 , 做了以下处理 : 1 、原稿中使用较多的通假字 、异体字等 , 如 “ 早 ” 做 “ 蚤 ” 、 “花”做 “华” 、 “歌”做“哥 ” 、“ 汝” 做“ 女” 、 “ 腰”做“ 要 ” 、 “ 胸” 做 “匈” 等 , 逗改不 出校 ; 可能出现异议的字 , 不做改动 , 而在字后 括号内注明正字 , 如 “不 (否 )” 、 “ 巫(极)”等。 2 、原稿中作者用特殊符号注明删掉的字 , 均已删去 。 3 、作者于 “ 图咏 ” 篇末注明“ 落” (遗漏)的字 , 在相应的部 位补入 。 4 、原稿为折子装 , 已有多处断裂 , 顺序已难恢复。 校点稿做 了调整 , 并编号以便阅读 。 由于我们的水平有限 , 对原稿的识读可能仍有错误 , 谨请法 家指正 。 卜 1 、《请医》(《拜月亭》) 春风二月吹黄埃 , 街上医生飞轿来 。 赫赫火炬街鼓下 , 夜寂医士 奔车回。 《难经》《素问》那曾读 , 绰楔 自表良相才 。 草树根皮本无 用 , 冤魂济济攒招牌 。 放乎 ! 下药不问病 , 杀人不抵命 。 五花侩子 牛头神 ,一般残毒凭谁信。 唯有此公能自知 , 说出疏墉丑行径 。 始知 市上悬壶人 , 唯仗十年好时运 。 运盛阿堵工搜罗 , 即是卢扁缓与和 ; 运衰门前故鬼多 , 体夫累及床头婆。 一声声 , 篙里歌 , 时不利兮医奈 何 !—问香庵主游戏笔墨 。2 、《麻地》(《白兔记 ) 前度刘郎今又来 , 觅故剑兮寻遗钗 。 记不 (否 )当年牧马处 , 惟 1 89 戏曲研究 · 第66 辑 见陇头密密桑麻栽。 村墟暖暖晚烟碧 , 桑麻中有牧儿出。 犊鼻挥 , 雅 头髻 , 公是贵人渠不识 。 借以问糟糠 , 借以访消息 。 说与苦中苦 ,道出 冤中冤。 碾乾坤兮两磨 , 挑山河兮一肩。 夫婿远出兄嫂逼 ,偷生忍辱 真贤媛 。 牧儿且说泪且进 , 刘郎闻之益深信。 此日填海一冤禽 , 他日 正宫号绍圣。 不舍牛衣对泣人 , 可见龙飞不忘晋 。 牧儿牧儿梦为鱼 , 蝶蝶顷刻偕困困; 牧儿牧儿梦旗旎 , 族肺飞扬看引导 。 牧儿漫指杏花 村 , 合欢会见开金尊(搏) 。 牧儿莫奏无腔笛 ,恐怨垂杨征妇泣 。 嗯嘻 ! 丈夫落魄困篙莱 , 妻攀冻馁良可哀 。 若能草野识天子 ,个个牧竖登 三台 。 伤心莫唱庚廖曲 , 前度刘郎今又来 。 —瘦某宣鼎写意 。3 、《写状》(《蛟绢记》) 兴云不漏月 ,摘花不留叶 。 用笔不用刀 , 杀人不见血 。 熟读邓思 贤 , 子孙拼绝灭 ;犹复勤翻贝叶经 , 我佛如来当笑绝 。 贝叶经 , 翻不出 勘语与碟文 ;毗耶城 , 寻不出萧何与曹参 。 须陀但中无皂隶 , 七宝池 上非公庭 。 奈何口善而心恶 , 耳听双柴人剥啄 , 三尺钢刀烦尔捉 。 捉 耶不耶不肯言 , 笑指佛座生炉烟。 强人所难太不揣 , 投尔所好岂无 榷。 弥勒完边排几(凳)窄 ,何物在袖声铿然? 铿然作响 , 朱提廿两 。 眼忽迷眼 , 心忽奇痒 。 可以酬 , 不可攘 ,登时忘却无无明 , 顷刻幻出非 非想 。 非非想 , 全仗一枝秋免毫 , 不知是笔还是刀 ? 但闻春蚕食叶声 萧萧 。 含沙射影鬼神怒 , 反黑为白阁两 (蛆烟)嚎 。 贝叶既莫写 , 佛 像亦莫描 。 描不出心上佛 , 且写泥犁狱中狱 , 一转念间真莫测 。 —庚午秋 , 瘦某传神 , 并题铎谣 。 4 、《草相》(《蛟绢记》) 工相士 , 具神识 , 口如县 (悬 )河眼如月 。 处草莽 , 救豪杰 , 胸有 智珠眼有尺 。 不然奸声纵作狮子鸣 , 谁解穷途是柱石 。 伟哉一语动 暴客 , 生死人兮肉白骨 。 良与暴 , 瞒不出子双瞳 ;知与识 , 穷得透人寸 衷 , 古来风鉴无其雄 。 我闻相法远自姑布子 , 卿始辨别贤愚判生死 。 面相不如心相精 , 鉴人毫发当似此 。 但操此术游人间 , 牛清然 (燃 ) 犀等闲耳 。 —铎主人子九氏诗书画 。5 、《问路》《《牡丹事》) 19 0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聚驼能种树 , 不能种桃李 。 桃李花 , 满天涯 , 郎君郎君宿那家 ? 画中爱宠魂迷斜 , 翻教豪驼兴磋呀 。 梦中情郎得鬼趣 , 翻教囊驼耽忧 惧。 过岭南 , 踉跄去 , 欲寻郎君向何处 ? 不遇郎君逢凳童 , 衣衫瑟瑟 当秋风 。 露出袍花艳异袖花紫 , 更有泪痕淹渍酒痕浓 。 既衣我郎衣 , 当知我郎踪。 柳押衙 , 去避害 , 风中柳花无定在 。 天涯海角不可知 , 想蹈司马临邓派。 囊驼闻言哭失声 , 凳童大呼马肿背。—东鲁游人宣鼎画 。 落 “魂 ” “ 郎”二字 。 6 、 ((教歌》(《绣福记》) 抛却千金裘 , 弃却五花马 。 昨日钟情郎 , 今日悲歌者。 坠鞭人院 曾几时 , 下流容态自描写 。 人人哀王孙 , 王孙转潇洒 。 腹中奇响如辘 辘 , 回肠度曲卿聊且 。 嗯嘘嘻 ! 千金一饭何时酬 , 八倡十丐何 曾羞 。 长歌未已短歌续 , 曾不(否 )行过旧画楼 ? 楼上美人好眉妩 , 又抱琵 琶媚它贾 。 分寒送暖解人怜 , 那识郎君此时苦 ! 美人一曲珠一解 , 郎 君一曲饭一掬 。 何独男儿不值钱 , 荡子闻歌当痛哭 。 悲哉 ! 既负师 保训 , 又耗紊囊金 。 独唱古篙里 , 下媚长眠人 。 它时五 马剑南道 , 鹅 蝶双双纵有情 , 终属下流徽幸何足云 。 —瘦尊者诗画。7 、《陈仲子》(《东郭记》) 播间不及于陵幽 , 祭余不及井李美 。 貌毓之肉尚不甘 , 那复乞灵 向墓鬼 。 目亡见 , 耳无闻 , 顷从何处逢齐人 。 彼有一妻尚不足 , 汝妻 辟波甘清贫 。 彼多一妾犹自适 , 汝妻蓬首斯饥泣 。 倘若饿毙廉价身 , 彼当攫汝坟头羹 , 此羹亦必母手制 , 不然哇吐意中事。 若非离兄甘独 居 , 正是翩翩显者弟 。 嗯嘻 ! 汝遇齐人慎莫骄 , 比较犹属齐人豪 。 揣摩会当雍时出 , 富贵利达左券操 。 彼此相遇复相消 , 是何异于叫笑 蜡 。 —铎处士墨戏 。 落“耳 ” “人” 字。8 、《思饭》(((金锁记》) 老婆子 , 太龙钟 , 三 日不炊腹内空 , 手持即桌如摇风 。 无儿尚有 人念老 , 有儿那复人怜穷 。 穷澈骨 , 不 肖之子真恶物。 婆子婆子毋怨 天 , 养而不教有今 日 ! 子伊谁 ? 张驴儿 , 人以驴名非饰词 。 怕负剑 阁放翁走 , 来将燕山贞姑欺 。 阴握惨惨天地暗 , 硬坐贞姑杀人案 。 花 19 1 戏曲研 究 · 第 66 辑 容雪貌黑盆冤 ,缚出千人万人看 。 弱者烯嘘啼 , 文者坐愁叹。 强者大 声疾首呼 :驴儿顽毒官胡(糊 )涂 , 悠悠苍天何为乎 ! 呼声未已 ,浓云 突起 。 惊霆一鸣 , 驴儿击死 。 重轮洞开 , 六合青紫。 至今人过胸阳峰 , 道旁宁于逢老农 。 犹说含冤古齐娟 , 三年不雨甘霖穷。 驴母魂归九府 下 , 知不(否 )腹毒贤郎攻 ? 老婆子 ,太龙钟。 —香雪词人图咏。 9 、《活捉》《《水浒记》) 文无司马才 , 那有文君奔 ? 武非犹龙望 , 那有红拂临 ? 鄙哉刀 笔一小吏 , 三更煊魅防叩门 。 而况比红为汝死 , 午夜毕兮当显魂 。 漫 歌玉连环 , 漫倾金凿落。 莲漏沉沉鸡未嚎 , 耳听双柴声剥啄 。 莫当隶 催租 , 莫当吏击拆。 醉语软腻神暗惊 , 自起开门秉烛索。 开门秉烛索 亡(无 )人 , 忽闻娇语犹相亲。 人间早筑鸳鸯家 , 地下新营翡翠屏 。 千呼万唤才一见 , 幽魂蓦地风中线 ,请郎细认桃花面 。 — 太瘦生秋灯夜雨时所画 。 10 、《扫秦》(《精忠记》) 三字狱 , 千古冤 , 制面忍耻秦头偏 , 东窗拨尽寒炉烟 。 长脚贼 , 长 舌婚 , 扎鸡一啼狮子怖 , 万里长城由汝破 。 撼山易 ,撼岳难 , 相公一去 民何安 , 金牌到处重摧残 。 我佛慈悲小游戏 , 赤脚飞下南山南。 此日 感悟亦何益 , 广长之舌徒澜翻。 冷泉亭 , 小于笠 ; 飞来峰 , 小于笔 。 不 及白苏堤外几顽铁 , 千秋万岁表奸迹 , 五丁巨灵动不得 。 当其地狱变 相时 , 妖扎犹自乐朝夕 。 惟有蓑衣之仙早鉴此 , 跳人佛门了生死 。 长 脚长舌伉俪身 , 不及长须一奴子 。 —佛弟子瘦某仿龙眠寒山变相大意 。 1 1 、《下山》《《孽海记》) 哑哑喜鹊传好语 , 角角山鸡求野牡 。 何物尼雏遇僧雏 , 合十双双 呼救苦 。 苦海之苦苦无边 , 邓须求友心茫然 。 借尔背上作舟揖 , 中流 照见红裙鲜 。 既渡苦海水 , 须结静好缘 。 连理木 , 并蒂莲 , 依稀牛女 相俄延 , 慎勿说谎归西天 。 尼曰止止 , 撒手在此 。 及早回头犹未迟 , 一堕迷津悔莫已 。 君不见铁围山下吞铁丸 , 刀山剑树心胆寒 。 若效 火宅娶梵嫂 , 冥罚莫想阎罗宽。 僧曰 不不 , 卿何酸 。 卿既不惜青春 19 2 清宣鼎的《三 十六声粉铎图咏》 残 , 我亦忍此须臾鲜 。 卿不见 , 曲躬树 , 散花室 , 相思鸟 ,锁子骨 , 吞铁 何曾损? 罗什不愿板依僧 , 板依法 , 阪依佛 , 但愿男有心 , 女有心 , 一 寸光阴一寸金 , 地狱深深何足云 !— 铎禅墨戏 , 并说渴子 , 以媚欢喜佛 ,何如? 12 、 ((狗洞》(《燕子笺》) 天关不肯开I’s (开 ) , 地户不肯裂 。 蓝无本兮白已曳 , 胸无墨汁 呕出血 。 神可不由门 , 鬼可不由限 。 翻羡神鬼无忌惮 , 十载寒窗悔已 宴 (晚) 。 伊何人 ? 状元公 。 不识一丁字 , 捉刀相府中 。 宝研磨墨声 隆隆 , 纸光如雪羞颜红 。 司阁人 , 狠如虎 , 咄咄刺人作冰语 :户中之窦 少人行 , 墙下之穴亦汝阻 。 相公久已作卧龙 , 汝且守夜蜷左庞 。 状元 前致辞 :春少铜兽知多时 , 钻隙纵违古圣训 , 白腹之人何敢辞 。 转戏 ! 前日走马京华重 , 多少穷儒侧目送 。 奈何兔颖千金提不牢 , 跳过龙 门钻狗洞 !—鼎铸。13 、《前亲》(《风筝误》) 玉漏催 , 银烛拖 , 洞房忽地罗巾卸 。 一般才子遇佳人 , 相逢何必 相惊讶 。 昔见何其妍 , 今见何其丑 ? 犹向人前风摆柳 。 往事既莫 题 , 锦被亦莫揭 , 鹦鹉前头偏漏泄 。 我闻月下老人配最工 , 刻画嫂俊 分雌雄 。 千山万水能缩地 , 红丝一系胶漆浓 。 女勿想夫怜 , 男勿歌恼 公 。 摩登一般善狐媚 , 无盐人选翻情钟。 摸母岂无人问鼎 , 东施奚必 长守宫 。 但解灭烛暗摸索 , 一样鱼水偕溶溶 。 天上银河正渡鹊 , 人间 新郎莫恶谑 。 十州铁 , 铸个错 , 曾引渔郎鼓掉来 , 洞 口娇红犹未落。 君不闻 , 丑妻是宝无人攫 。 —铎痴翰墨 。14 、(山门》(《虎囊弹》) 酒肉穿肠过 , 佛在当中座 。 阿师解此是真禅 , 那肯禅床忍饥饿 。 五台山 , 何青青 , 山花十里锦绣屏 , 春如中酒常酩配 。 老方丈 , 何愤 馈 , 饥时吃饭困时睡 。 不参米汁枯肠胃 , 鄙哉无福知此味 。 英雄大叫 出门游 , 欲向前村觅浅醉 。 不念法华经 , 不做盂兰会 。 囊底空空无衬 钱 , 那有三百杖头费 ! 咄哉酒佣愚可怜 , 不爱英雄唯爱钱 。 舌本垂 垂一尺涎 , 欲咽不咽如奔泉。 强遏馋魄聊与语 , 贯酒不赖偿老拳 。 酒 1 93 戏曲研究 · 第66 辑 佣鸡肋如何当虎爪 , 弃酒潜逃事便了。 万丈愁 , 一齐扫 , 打倒三世佛 , 踢翻四金刚 , 半山亭子声琅琅。 支脚一觉天地小 , 腹中牛肉生奇香 。 —云山到处僧依陈章侯本写意 。 所题若以梵音歌之 , 当可放怀。15 、《$lJ 汤》《《一捧雪》) 汤裱措 , 是何物 ? 醒凝儿 , 狡绘贼 , 严东楼家一清客 。 助元凶 , 杀忠直。 如此赎狗身 , 只合乞丐釜中炸尔骨 。 犹待佳人手 , 诛死真值 夜 , 何其三鼓初 , 朦胧醉眼妾憧扶 。 月黑天边鬼车泣 , 昆仑夜索骸镂 枯 。 红烛摇摇白虹起 , 佳人厉声呼贼奴。 贼奴听我语 :今日之事吾与 汝 。 既受我主恩 , 奈何陷我主? 我主头虽假 , 幸汝头尚真。 我主虽不 死 , 汝莫想得生 。 妾一女子耳 , 杀汝当分明 。 明目张胆正其罪 , 然后 挥刃一决头颅轻 。 放戏 ! 莫家一巾帼 , 一减获。 身可栽 , 志不辱。 小 丑歼 , 大仇复。 视彼狡桧之贼醒醒儿 , 一在天堂一地狱 。 留下床头 人 , 又伴它人宿 ; 留下骨董珍 , 又人它人犊。 想见灯昏夜雨时 , 淫魂捧 首啾啾哭 。 — 铎佛奴诗书画 。 落“何 ” “人 ” “董” 三字 。 16 、《演官》(《人兽关》) 官人样 , 名利图 ;乞丐骨 , 府中趋 ;体生硬 , 妆纤徐 。 一顶乌纱是 何物 , 能赚此辈纽要 (腰)躯。 恨不斩筋削骨就规矩 , 断鹤续尧胡为 乎 ? 伦父面庞比田字 , 急迫恐惧有奇致 。 阿舅授法如授经 , 夏楚虽 威当受制 。 既演笑 , 又演愁 , 宛转幻出双弥猴 。 既演迎 , 又演送 ,醉屐 猩猩任簸弄 。 既演步 , 又演呼 , 步如寒鹭呼如尧 。 笑绝山村人牧猪 , 优孟之徒岂敢伤时而玩世 ! 台上衣冠本儿戏 , 一般傀儡杆木家 , 问 甚经天与纬地 。 —子九氏宣鼎作于是此花身馆中。1 7 、《访鼠) (《十五贯》) 苏台树色摧寒烟 , 下有晶莹虎阜泉 。 崇祠金碧绵姐豆 , 吴侬犹说 况青天 。 街拆沉沉夜如水 , 民有沉冤急须理 。 牵出釜中魂 ,夺下刀头 鬼。 通通夜叩都堂门 , 都堂含怒为公起 。 都堂都堂莫怒慎 , 为民乞命 而已矣。 铁案如山谁敢翻 , 青吏自危公自闲 。 震怒如霆谁敢遏 , 多少 苍生待公活 。 都堂如虎 , 谁敢持虎须 ? 公不畏虎 , 那怕虎剥肤 ! 民 为邦本 , 忍令死胡(糊 )涂 。 再三前致词 , 勒限都堂许 。 秦镜瞩穷奇 , 19 4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学作君平侣 , 神座西边与贼语 。 一朝洗出冤中冤 , 都堂虽虎亦色沮 。 况青天 , 真父母 , 非捕盗 , 乃捕鼠 。 — 宣鼎写生并著歌词 , 以颂公恩 。 落“ 晶” “谁敢 ” “ 冤” 字。 1 8 、《盗牌》(《翡翠园》) 柔莫柔于娇娃 , 卑莫卑于公差 。 居然报恩且尚义 , 飞去飞来宰相 衙。 宰相衙 , 那怕深如海 , 那怕戈戟摆 。 一在衙中一衙外 , 志在图圈 救公冶。 公冶可惜好头颅 , 坚牢不及珠娘珠。 酒雾露沉沉孽龙卧 , 颇 下之物岂易图 。 比聂隐 , 抗红线 , 柳腰莲局桃花面。 蚁穿九曲肠 , 燕 人几重院 。 秋波灼灼比月明 , 一峻直注杀人券 。 飞出救狱囚 ,俏语呼 馒头 。 虎狼之穴吾能人 , 狸狂之窟汝能游 。 速救郎君勿夷犹 , 速走乐 土毋勾留 , 吾亦子母宛转还汀州 。 嗯嘻 ! 胜国诸藩与阉宦 , 多少忠 良被倾陷。 闻者发指 , 见者胆颤 。 间有朱家郭解流 , 仅一女子小人何 可羞 !— 鼎画并题新乐府。 落“入 ”字 。19 、《遗义)《《变钗记》) 两字弥陀不离口 , 一串牟尼不离手 。 对着神天起杀心 , 匣中宝愕 蛟龙吼 。 如此善女人 , 西方恐乌有 。 心毒如蛇 , 眉竖如帚。 杀人如杀 蛙 ,峡义如赎狗。 义来前 , 听娘言 , 与我杀人毋留连。 请看三尺钢龙 泉 ,更有雪花银十两 , 能易柴米能变钱。 事成朱提还请益 , 不 (否 )则尔 居无一椽 。 咄哉小朱义 ,顽皮尚孝梯 , 毅然承命心则违 , 滑稽跳出是非 地 。 贤哉小朱义 , 一心解报恩 , 当时居然慷慨去 , 萧萧易水摧心魂 。 我 闻魔母生九子 ,揭钵无能干鱼 (急 )死 , 挥手来攻不坏身 , 戈戟到处莲花 紫 。 老刘老刘 , 当是魔母侍 , 罗刹之国多女流。 —写成令我苦趣横匈(胸) , 埋忧无地 。 一身落魄 , 四海无家。 壁下蛋嚎 , 枕边婕冷。 出门 西望 , 正墨云如幕时也 。 瘦道人香雪甫自记 。 2 0 、《相梁》(《渔家乐》) 能谈相人传 , 不上宰相书 ;能相天下士 , 耻曳侯门据 。 君不见 , 侯 门前 , 杜李忠魂见(现 ) ; 侯门内 , 燕赵歌姬怨 。 白昼青磷游 , 黑夜火 城炫 。 宰相正退朝 , 车马轰雷电 。 狭路相逢不掩藏 , 偷观如铁森森 面。 面森森 , 且沉沉 , 既见子面见子心 。 良与暴 , 当自省 ;生与死 , 听 19 5 戏曲研究 · 第 66 辑 我云 。 冰山倒塌三 日内 , 巫咸下诏阿旁寻。 宰相怒曰咄 , 相士惊且 跪。 随我府中趋 , 不验头颅坠 。 宰相势焰如火茶 , 荆卿聂政今已无 。 那知孙寿秦宫侧 , 歌舞已伏雌专诸 。 嗯嘻 ! 奸党二字可谁赠 , 绛帐 至今有余憾。 不及麻衣老辩才 , 能助娇娃泄奇愤 。 伊何人 ? 万家春 , 隐风鉴 , 神乎神。 — 宣鼎 。 2 1 、《贾志诚》《《四节记》) 巾但不折角 , 靴但不露脚 。 衣服但章身 , 若个敢相谑 ! 只重衣 冠不重人 , 咄哉举世人情薄。 薄如云 , 可怜生 , 引动长街担水人 。 冠 服假中假 , 面目真且真。 如何一去旧槛楼 , 便教莺燕来相迎 ? 谁穿 针 , 谁引线 , 若个吹嘘若个荐 ? 且充杜老寄书邮 , 塞鸿代看娇娘面 。 竹肉互作海陆陈 , 中堂早设千金宴 。 陪宴多阿娇 , 凤管与莺箫。 有酒 不饮酒星笑 , 有花不折花神嘲。 酒阑忽作大解脱 , 依然赤体精条条。 剥去假冠服 , 露出真面目。 才将纤手携 , 顿饱老拳毒。 一样寻芳拾翠 人 , 世态炎凉何太速 ! 君不见浪子痴于娃 , 恋酒还恋阵(花 )。 缠头 昨甫买一笑 , 转眼乞食呼三叉 。 自家妻妾下堂走 , 翻从别艇调琵琶 。 琵琶弦 , 不坚固 ;琵琶声 ,泣且诉 。 浪子如君何其多 , 只恐广厦万间不 容住。 —铎史警俗词 。 落“ 目” 字。2 2 、《点香》(《艳云事》) 盲目不盲耳 ,痴面不痴心 。 哀啼怜煞小聘停 (婷) , 泣求著草元 龟灵 。 邻婆粥 , 装满腹 ; 女儿花 , 忽碰足 。 不知威凤栖 , 错当卢令伏 。 身蹈黑盆冤 ,且诉而且哭 。 炉内香绵绵 , 眶中泪簌簌 。 不用断肠歌一 曲, 那惜虔心为汝 卜。 咄哉 ! 人无义 , 天无知 。 金闺弱质伤陵夷 , 牛 栏泵栅群儿欺 。 幸哉 ! 我无瞳 , 天有眼 , 否巫 (极 )泰来机暗转 , 璧合 珠还犹未晚。 痴儿莫啼亦莫悲 , 灶下权作鹤鹑枝 。 蜗庐何亚杜陵厦 , 而况恤幼急难兼扶危 。 危莫危兮巢覆 , 密莫密兮网毒 。 瓜蔓秒兮四 寻 , 虎狼丛兮环瞩 。 难识貌如花 , 谁辨颜如玉 ? 不盲而盲兮人所同 , 盲而不盲兮公所独 。—芥子须弥馆粉本 。 落“难” 字。 23 、《贺举》(《白罗衫》) 石鹰(麟)自有种 , 酸泉岂无源 。 贼人多假子 , 患难多象贤。 沉 19 6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沦十八载 , 幻出冤中冤 。 冤矣哉 ! 栽其生而逼其死 , 攘其妻而夺其 子 。 子方呱呱啼 , 家世从何知 。 朝暮人书塾 , 摇笔工文辞。 文辞工 , 当秋风 , 寨裳游浮壁 , 联步登赡宫 。 赡宫先折一枝香 , 禹门更汲千层 浪 。 喜煞肚囊操橄人 ,拜贺雄谈酒筵上 。 大哥教子多义方 , 居然文坛 作健将。 美矣哉 ,好)L郎! 青年早掘程朱窟 , 黑夜还钻孔孟墙 。 盗文 章兮窃青紫 , 我辈亦复叨荣光 。 奈何醉语道阿姥 , 几泄三春春信长 。 嗯嘻 ! 郎既莫疑 , 渠亦莫讽 。 明年此 日掌乌台 , 千人扶兮万人捧。 快矣哉 ! 酸泉岂无源 , 石恩 (麟) 自有种 。 老奴捧出白罗衫 , 报应之 捷不旋踵 。 —瘦某小品 。 落“语 ” 字 。2 4 、《回话》《《蝴蝶梦》) 一对小罗浮 , 权作怜才奴 。 一双金凤子 , 权作青鸟使。 青鸟使 , 传好音 , 花并蒂 , 玉同心 , 不怕师弟伤人琴 。 怜才奴 , 传好语 , 结莺侍 , 团凤侣 , 雪卷麻裙易文组 。 洞房寂寂银筝鸣 , 谁耐孤枕听残更 ? 鱼 钥沉沉好明月 ,感谢苍头寄红叶 。 红叶与红丝 , 牵引休迟迟 。 今夕是 何夕? 牛女逢佳期 。 佳期促 ,燃画烛 ,新眷属与旧眷属 。 佳期长 , 薄命 郎 ,断头香与返魂香 。 放戏 ! 仙人变化何可测 ,倘真有之忍且刻 。 糟 糠相伴十余年 ,一片胸襟岂不识 ? 何待幻此身外身 , 始能悟彻物交物 。 老蒙庄 , 漆园客 ,几乎研破天庭骨 。 —拟乐府 , 刺促行 。 瘦道人 。2 5 、 ((别弟》(《儿孙福》) 难莫难兮困穷 , 危莫危兮从戎 。 惨莫惨兮离别 , 亲莫亲兮弟兄 。 可汗昨点兵 , 兄名在行列 。 布粮救我饥 , 谁知适塞绝 ? 弓刀裹衣行 , 伤心不可说。 弱弟送长兄 , 珍重语烦屑 。 语语出至诚 , 字字心上血 。 家有白头乌 , 风烛当晚节 。 兄早立功回 , 手足重喜悦 。 兄曰弟莫悲 , 请观天上月 。 人生有别离 , 明月有圆缺 。 若论适戎行 , 生死那敢决。 马后有桃花 , 马前有残雪 。 行行重行行 , 切切悲切切 。 漫歌杜甫《兵 车行》, 五里桥边水呜咽。 —虎口道客子九氏写青藤小人物 。 26 、《势僧》(《儿孙福》) 流不尽五里桥边水溶溶 , 捉不住阿师面上容 , 擎不稳处士疑信之 悲衷 。 回忆遭苦厄 , 毕命投清溪 。 临流得不死 , 佛子来提携 。 弥勒完 19 7 戏曲研究 · 第66 辑 边容我宿 , 剩此数根穷饿骨 。 不打口头禅 ,不拜欢喜佛 。 稽首慈云二 十年 , 心若死灰身稿木 。 忽听阿师言 , 令我暗帐(怅 )触。 谁家眷属 锦一窝 , 名氏依稀是张禄。 我公疑死灰 , 岂热枯岂梯 ;我公信枯木 , 重 春灰再烬 。 公信公即真 , 阿师载拜那敢慎 ;公疑公即伪 , 阿师坐骂那 肯跪。 真邪伪邪翻自疑 , 阿师旋拜旋坐如举棋 。 君不见 , 阁黎面目本 莫测 。 壁上笼诗才顷刻 , 又听钟声来逐客 。 — 到处行脚僧说法 。 27 、《茶访》(《寻亲记》) 小团月 , 当不得秦庭镜 ;折脚档 , 铸不出九州鼎 ;囊下桐 , 燃不著 牛诸犀 ;石澄泉 , 照不出神奸景(影 ) 。 大范老子人中英 , 素知此郡多 猾民。 下车翩翩微服行 , 臣心皎洁茶同清 。 访民情 , 人茶肆 , 饶舌乃 有茶博士 。 荷盘托出露珠圆 , 黑盆打破冤情事 。 且说且止畏其威 , 我 公视之直狗氮 ;且说且伤怜无辜 , 我公痛哭枯鱼市 。 前度长官木偶 耳 , 一任袅境林中呼 。 活水煎 , 活火灸 , 解此即是抚民术 。 火烈未忍 加纯民 , 水懦何堪殴暴物 。 暴物已在掌握中 , 凛凛法网难疏墉 。 从此 萧何完子侧 , 兼祀陆羽与卢同 。 隐嘻 ! 茶博士尔亡 (无 )罪 , 能助黄 堂缚烟魅。 一瓮云 , 千家泪 , 冤中冤 , 味外味。 —天长宣生瘦梅谨绘并题 。 落“ 丰”字 , “咯” 字下落“茶博士”三字 。 28 、《后金山》(《后寻亲记》) 前番解 , 后番解 , 前解伤悲后解快 。 悲者快者何两歧 ? 天理安 排奚狡赖 。 世路何尝险 , 险于 自植荆棘蒙 ; 王法何常酷 ? 酷于 自钻 烦恼笼 。 当日害人不留一寸地 , 此日亦复请君游瓮中。 员外漫瑟缩 , 听我一分白。 逞豪不多时 , 云雨手反复。 头上有天堂 , 眼前即地狱 。 天道岂无知 , 报应有迟速 。 自债自家偿 , 那用吞声哭 ! 金山云 , 断后 续 ;金山树 , 黄转绿 , 金山迭姑重且复 。 何须妙笔仿荆关 , 可当报应图 一幅。 报应如斯天未肯 , 夜有神人来换枕 。 于乎员外长不醒 !—铎主士新翻果报图题醒世词 。 落 “醒” 字。 29 、《盗甲》(《雁翎甲》) 铁两当(涌档 ) , 金锁甲 , 服之御刀兵 , 舍之藏锦匣 。 寒具之手不 许污 , 翻羹之衣不容压 。 宝重不亚谬与琳 , 护以深楼几重阔。 不 易 19 8 清宣鼎的《三 十六声粉铎图咏》 假 , 不易窥 , 而况午夜来取携 。 取之携之原不易 , 何物小丑工偷鸡 。 鸡尚能啼甲不语 , 雕梁下瞰头倒垂 。 猾儿安眠鼠子动 , 街拆远震灯火 微 。 翻身负甲出门走 , 跋足碟蹼偏迟迟 。 放戏 ! 匹夫只坐怀璧罪 , 此甲漫藏了无味。 视若不值分分钱 , 犹得安身充宿卫 。 一旦穷迫堕 术中 , 为小失大何馈馈 。 金锁甲 , 铁两当(捅档 ) , 鼓上蚤 , 真跳梁 。 鸡鸣狗盗有豪杰 , 恨尔不逢田孟尝 。 —香雪道人图咏写意。 30 、 ((打差)) (((万里圆)) 假虎威 , 赶近前 ,欺孤苦 , 殊可怜。 那问鸡竿赦在先 , 那问雨露邀 皇天 , 那问无辜事多年 , 那问已过之事不值分文钱 。 但道有钱则己 , 无钱则塌 。 黑索去 。 去向石头城下住 , 犹如饥鹰来搏兔 。 欺孤苦 , 假 虎威 , 恼动黄家游侠儿 , 眼中火星进起一千丈 , 爪痒借擦蛆魅皮 。 一 击犹作饿鸥叫 , 再击已变寒鸦啼 , 抱头鼠窜那辨东与西 , 得路则逸那 门(问)高与低 。 隐嘻 ! 公门修行竟如此 , 碧翁紧闭双瞳子 。 举世若 无游侠儿 , 孤苦之人将被人欺死 !—寿眉灯下墨 。3 1 、《拾金》(时剧 ) 滕六夜舞花满天 , 党家姬妾开夜筵 。 一曲金钱掷如雨 ,那知世上 有卑田 。 卑田院中人瑟缩 , 床头金尽谁能怜 。 一尺琼瑶压檐角 , 开门 去唱莲花落。 玉楼起栗(立 )银海摇 , 大地粉妆兼玉琢 。 依稀铁丐 身 , 朝村而莫(暮)郭 。 村郭久已少人行 , 谁弃黄金光晶莹 。 雪中得 此好颜色 , 黄白衬映娇有情 。 能令乞儿喜 , 翻令乞儿惊 。 喜若死别生 离忽团聚 , 惊若水穷山尽得佳遇 。 惊喜不定心族摇 , 手足舞蹈无所 措 。 有它时节何等豪 , 妻妾朋友容我骄 。 横行一世鲜敢敌 ,此权唯有 钱神操 。 隐嘻 ! 雪中之炭莫轻送 , 乞儿乞儿须珍重 , 宁用黄金毋为 黄金用 。 —行年四十 , 始谛钱神之尊。 仆当以香花作供 , 朝夕顶礼 , 不敢懒懈 , 自取罪庚 。 瘦某宣伯子并记 。 落“妾”字 。 3 2 、 ((过关》(时剧 ) 守城厢 , 司锁钥 ,晨启扉 , 夜击拆。 l’to 阖有微劳 , 官卑无大恶 。 迎 送尽穷忙 , 奉 (傣 )薄无大乐 。 忽闻一声莺燕娇 , 如此艳税须纳交 。 莺啼燕语各飞去 , 就中尤物还风骚 。 声声慢 , 节节高 , 唱淫词兮艳曲 , 199 戏曲研 究 · 第 66 辑 逞 目送兮眉挑 。 眉挑目送神飘荡 , 不知人间是天上 。 花枝甩动婕魂 忙 , 柳丝牵引蜂须扬 。 一倡(唱 )一和歌声柔 , 蓦地相思蓦地愁。 举 止整促如沐猴 , 上官呵叱诚可优。 且逍遥 , 且游戏 , 莫畏官篇耽恐悸 。 君不见党家姬 、石家妓 ,杨家屏风肉匝地 , 高爵厚禄几色奴 , 而况区区 一及吏 。 头上乌纱钞换来 , 旋掷旋得等贸易 。—是此花身馆主人子九画 。 33 、《大小骗) (时剧 ) 光天化日魅魅见 , 以幻欺幻谁习见? 请观场上大小骗 。 甲遇 乙 兮意揣 , 乙遇甲兮神惊。 乙言姑甲甲亦驯 , 鲜衣研帽加我身。 加我 身 ,摇且摆 , 共走要津游宦海 。 天然一副好形骸 , 惜少追随小憧怠 。 乙日 已已 , 甲曰休休 。 郑樱桃 , 不易求 ! 郭芍药 , 从何收 ? 然而执鞭 御李亦细事 , 富而可求公何羞 ? 且割尔须 , 且童尔颊 。 酒三杯 , 笑兀 兀 ,蓦得腰间阿堵物 。 厨人更鹜鬼莫识 , 志在鲸吞渠已测 。 各自分路 去无踪 , 倾盖交情徒顷刻。 放戏 ! 裸琳而人冠 , 傀儡而人面 。 幻中 之幻幻绝伦 ,请观场上大小骗 。 —瘦某仿元人钩墨浅绛法 , 时癸酉新秋荷花再生日 , 小住任城 , 笔墨遣兴 。 3 4 、《攀妖) (时剧 ) 王法师 , 不自量 ;讽斗经 ,骨突帐 ;踏斗是 , 胡卢(葫芦 )样 。 奈何 黄冠羽衣来孟浪 ! 登坛点神将 , 遣神不遣六甲与六丁 , 唯遣巡方使 者揭地神。 手执龙泉喝律令 , 速禽(擒 )妖魅毋消停。 妖魅在何许? 角籍潺兮发缕缕 。 可怜幻出美娇烧 , 一样远山斗眉妩 。 纤眉窄窄双 蛾长 , 满头乱插山花香 。 到此来观傀儡戏 , 那知法师铺排场? 排场虽 大无法力 , 巡方揭地对妖揖 。 云中甲马惨不哗 , 大手无端施霹雳 。 王 法师 ,遁无迹 ,妖在兰房笑吃吃 。 —前身罗浮山香雪道士新制步虚词 。 落 “地” 字。 3 5 、《借靴》(时剧 ) 签模既莫鼓 ,锦瑟亦莫调 。 四座且莫语 , 听我歌结交 。 结交行 , 何刺促? 天之南 , 地之北 , 登鸡坛 , 敬首祝 。 天公地母证此心 ,异姓弟 兄亲骨肉 。 不惜好头颅 , 藐矣双吉莫 。 吉莫靴 , 何足夸 ? 足下有此 2oo 清宣鼎的《三 十六声粉铎图咏》 登云霞 。 秦素可比老臣素 , 九九宜凝元公花 。 不然切云冠 , 灿复灿 ; 合凤据 , 烂复烂 。 若少一对小乌皮 , 赤足毋乃野人祭。 宜乎重靴者 多 , 借靴者贯 。 何独刘郎独不然 , 蓦听奇语惊泪涟 。 钢刀欲割心上肉 , 鸡犬哗噪憧仆颠。 是即车笠联盟者 , 昨甫插血呼苍天。 天无言 , 地无 语 ;朝者秦 , 暮者楚。 结交之人多如毛 ,那有闲情辨尔汝。 朴戏 ! 泰岱 之石无屐痕 , 河海之水无靴纹 。 海枯石烂又 改变 , 令人想煞平原 君 !— 君子之交澹如水 , 小人之交曰如醛 。 人当胶侠正浓 、雷陈互证时 ,请以此编三复 , 冷下心来想想 。 铎主人宣鼎画于任城客次并志 。 36 、《滚灯》《时剧 ) 不须舞鹤鸽 , 不用提壶卢 ;不歌沱 (池 )水清 , 不唱酒家胡 ; 别翻 好花样 , 悍妻虐懦夫。 夫来前 , 听使驱 :灯一盏 , 加尔颅 , 灯堕地 , 剥尔 肤 。 懦夫承闽命 , 俨奉将军令。 灯光闪灼歌声长 , 腰自纽折灯自定 。 歌宛转 , 神从容 , 犹如孤黑作势蹲古峰 , 又如饥鹰侧翅盘秋空 , 旋如惊 蛇出壑揉升木 , 倏如辘护运水蓬当风。 泰山正压卵以上 , 明珠陡落盘 之中 。 观者不知 , 犹疑宾伽媚阿母 ,诅知床头菩萨戏。 隐嘻 ! 前生因 , 今生债。 北鸡啼 , 须忍耐 ;狮子吼 , 急跪拜 。 不然纤爪能开满面花 , 银 牙早啮浑身癫 。 纵说此身能变羊 , 醋盆淹断爱河爱。 君不见季常枉戴 方山冠 ,是谁衍下传灯派 ? 咄哉 ! 是谁衍下传灯派 , 家家有个夜叉 在 。 —鼎生平遭际百不如人 , 唯闺中无狮吼之声 , 可以自信 。 一笑 。 《铎 余 逸 韵》 雨窗无但 , 集小戏三十六出 , 绘成短册 , 各系小乐府一首 , 名 日《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盖欲警自家之聋绩也 。 图后更附七 截十九章 。 非敢卖腹苟 、贾余勇。 悲从中来 , 有不知其然而然者 耳 ! 更名之日《粉铎余韵》。 闲来珊管写优伶 , 痴念何当让小青 。 稽首临川称弟子 , 买丝欲绣《牡丹亭》。 2 0 1 戏曲研究 · 第66 辑 客岁充州市上购得临川集子残本 , 填词略得心法 。 自到任城时闭门 , 寓庐咫尺即名园。 懒随裙屐观新剧 ,恐听哀弦欲断魂 。 离西即长春园 , 梆鼓之声 , 时扰清梦 。 毛颖君与万石君 , 龙宾储友怕离群 。 一窗风雨灯如豆 , 演出人间小戏文 。 文房四宝皆有神 , 神皆有名氏 , 见《茶余客话》。 鼎每至小 除夕 , 必以香火酬一年劳瘁。 痴人说梦不妨真 , 事自迷离理 自玄。 何异豆棚瓜架底 , 西风相证野狐禅 。 落“ 自”字。 曾集狐仙诗词成小册 , 题裁日“ 野狐禅” 。 粉鼻贤愚亦不齐 , 插科打浑讨便宜 。 此君面目偏尊贵 , 为奉心香独眼儿 。 老郎神乃李鸦子 , 非 明皇 , 俗说误 。 许多酸泪灌愁肠 , 排遣无端骂玉郎。 贻臭留芳俱不朽 , 当年撰出《返魂香》。 幕游桃源 , 撰《返 魂香》传奇一部 , 纪胜国沃忠勇王道人事 迹 , 脱稿待梓 。 夜雨秋灯手一篇 , 寓公身在奈何天 。 磋跄不上凌云赋 ,且与稗官结幻缘。 近着《夜雨秋灯录》, 脱稿百余篇 , 功未藏也 ,付梓更无此力 。 挟瑟无门剧可哀 , 文通邂逅笔花开 。 20 2 清宣鼎的《三十六声粉铎图咏》 岭云底事能持赠 , 为识柯亭龚下材 。 先写廿四页 , 赠江小某司马 , 颇邀欣赏。 竿木随身小竖儒 , 赚人掩口笑胡卢 。 如何傀儡棚中物 , 不人华之鬼趣图? 吾乡呼竿木家为“鬼戏子 ” 。 罗两峰独遗此种 。 若个灯窗闲磕牙 , 摹神肖景不争华 。 漫言台上衣冠假 , 也算须臾锦上花 。 第三句借用坷雪师语 。 悟澈阎浮最上乘 ,一瓶一钵伴行缭 。 抬头见出那罗渴 , 不负头衔署野僧 。 近 日自号“云 山到处僧” , 又号“ 堕落行脚 ” 。 万事劳心不放闲 , 沈优毕竟损朱颜 。 而今一例全抛下 , 怕惹邯郸到枕间 。 四十年来心力交瘁 。 数之 所在 , 何可挽回 ? 唯有临风呼奈 何而已 ! 黑丑曾闻人药笼 , 雏伶底事小名同? 身如药树能医俗 , 何惜须眉付画工 ! 海滨有女伶 , 工丑脚戏 , 面焦 , 人多以“黑丑 ”呼之 。 几人滴泪听盲词 ? 若个临风舞拓枝 。 身在戏中还看戏 , 自家面貌那曾知? 世所谓个中人者 , 皆戏中人耳 ! 铎史自警之语 , 非敢讽世 。 登场欢笑散场悲 , 且运新声人画诗 。 2 0 3 戏曲研究 · 第 66 辑 画是形容诗是画 , 更无灯火下楼时。 前人评“ 笙歌归院落 , 灯火下楼台” 一联 , 亚富贵 , 亚惨淡! 说到沧桑雁过楼 , 哀蛋啼处便深秋 。 可怜一觉游仙梦 , 人海无非一土牛 。 得暇尚拟画“ 梦游图三十六” , 历纪生平梦境之奇 , 亦墨戏 小品之一也 。 此卷还皮书画船 , 依稀箫鼓镜中天 。 双握漫画旗亭壁 , 恐遇西风化杜鹃 。 此册章幅虽隘 , 可借归舟篷窗把玩 。 填词赏痒柄专操 , 说孝谈忠泪雨抛 。 同是美人香草章 , 那须痛饮读《离骚》! 客在任城 , 获见名画甚伙 。 其尤绝者 , 陈章侯《痛饮读离骚 图》, 孙氏收藏。 粉墨从何变铎铃 , 披图只为动秋声 。 若教郭秃生今日 , 纸上神情合自惊 。 郭秃 , 乃傀儡家始作俑者。 孝子康叔故里 、阎罗包老部民 、得二百五十二 甲子瘦某甫宣 鼎灯下走笔。 时同治癸酉岁秋七月写就 。 是夜正逢七夕 良辰 。 天 上人 间 , 何离合之不同、悲欢之各别 ? 为之链(掷 )笔三 叹 ! 子九甫又记 车锡伦 :扬 州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 特跨研究员 蒋静芬 : 扬 州市博物馆 馆 员 2 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