逨盘铭文考释 刘源 《中国史研究》2003年第4期

逑盘铭文考释 刘 源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提要 ：2003年初 ，陕西省 宝鸡 市杨 家村发 现一 处保 存完好 的西周铜器 窖藏 。共 出土 27件青铜器。其中的逐盘共铸有 373字，是 1949年后发现的铭文最长的西周铜器。该盘铸于 西周宣王时期，其铭文记述了述先祖考的事迹、历代王世的史事，及宣王对他的册命 赏赐， 具有十分重要的史料价值。本文对述盘铭文作了考释，并初步讨论了该铭涉及的西周历史 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关键词 ：杨 家村西周铜器窖藏 逐盘 周 宣王 西周王世 2003年 1月 19日，陕西省宝鸡市马家镇杨家村五位农民在砖厂北崖取土时，发现了 一 个保存完好的西周铜器窖藏，放置有 12鼎、9鬲、2壶、1盘、1匝、1盂、1盂，共 27 件铜器。这27件铜器都有铭文，其中遮盘共铸有 360字 (包括失铸的 1字)，并有合文 1、 重文 12字，共计 373字，是 1949年后发现的最长的一篇西周铜器铭文。①杨家村铜器窖 藏的发现备受关注，27件铜器出土后 50天即全部运送至北京中华世纪坛艺术馆展出。除 了新闻传媒的追踪报道以外，世纪坛艺术馆还推出 《盛世吉金》一书，遂有可能对这批铜 器进行初步研究。②本文欲利用已公开发表的资料对述盘及其铭文作一初步探讨，请各位 专家指正。 、 一 、 达盘的形制与纹饰 遮盘 (2003MYJ：9)重 18．5公斤，通高 20．4厘米，器身纹饰间与底部有较多蓝锈。 盘平面呈圆形，口径 53．6厘米。浅腹，深 10．4厘米。折沿方唇。两附耳方折，其断面呈 方形。在器身两附耳中间的位置，有两个相背的衔环兽首。圈足有边外侈，直径 41厘米。 ① 在此之前，1949年后发现的最长的西周青铜器铭文铸于史墙盘上，该器 1976年出土于扶风庄白一号窖藏，铸 有275字，加上重文 5、合文4，共 284字。遮盘铭文的字数也超过了清乾隆中叶出土的散氏盘铭文的字数 (计重文 1共350字)，在已知的西周盘铭中，是最长的一篇。目前，铭文最长的西周青铜器是清道光末年出 土于陕西岐山的毛公鼎，算重文在内，共铸有 497字。 ② 陕西省文物局、中华世纪坛艺术馆编 《盛世吉金——陕西宝鸡眉县青铜器窖藏>，北京出版社 2OO3年版。本 文简称为 <盛世吉金>。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l6 中 国 史 研 究 2003年第4期 圈足下有四个兽形小足，高4．2厘米。(1)达盘的形制较为独特，李学勤先生认为 “达盘于 常见的一双附耳之外，另加两个衔环兽首，实系四耳而分作两组，有区别而又彼此和谐， 前所未见”②。 达盘出土之前，王世民、陈公柔、张长寿三位先生在 《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一 书中对西周的青铜盘做过很好的型式分析。④王、陈、张三位先生主要依据耳、足的形状 把西周时期的青铜盘分为如下 5型：工型无耳圈足盘、Ⅱ型双耳圈足盘 (Ⅱ型 1式附耳圆 折、Ⅱ型2式附耳方折)、Ⅲ型双耳有足盘、Ⅳ型匝形盘、V型特大型长方盘 (仅虢季子 白盘 1件)。其中Ⅲ型是指双耳圈足且圈足下又有小足的盘。运盘有双耳、双兽首衔环， 圈足下有四兽形小足，形制特殊，可定为新的一型。若要在上述5型中选择，可大致归为 Ⅲ型。该盘附耳方折、断面亦呈方形，与上述 Ⅱ型2式相似，故可据附耳的形状定其时代 为西周晚期。这与铭文反映的宣王之世吻合 (详见下文)。从前发现的西周青铜盘中，双 附耳方折、圈足下加小足的还有 1963年陕西扶风齐家村窖藏出土的它盘、1994年山西曲 沃晋侯墓地 M93盘和三门峡虢国墓地 M2001出土的虢季盘，这几件器形制与达盘最为接 近，仅无衔环的双兽首。 ‘ 达盘腹部与圈足上饰带状窍曲纹，附耳上有鳞纹，兽首所衔之环上亦饰鳞纹。所谓窍 曲纹即指西周、春秋青铜器上卷曲的细长条纹，《吕氏春秋·适威篇》“周鼎有窃曲，状甚 长，上下皆曲”，故学者遂把此种纹饰称为窃曲纹。朱凤瀚先生对窍曲纹有细致的研究， 他指出窃曲纹盛行于西周中晚期至春秋早期，其母题源于夔纹与顾龙纹，但其结构与布局 又受到长尾鸟纹及饕餮纹的影响。朱先生据窃曲纹的形状将其分为 s形、U形、sU结合 形、L形及分解形等 5种，其中前两种又因有目无目各分出A、B等型。达盘上的窃曲纹 为两U形上下相叠，两端分叉，朱先生定为U形窃曲纹 Ab形，这种窃曲纹的流行时代是 西周晚期，也与达盘铭文反映的时代相同 (详见下文)。⑤杨家村窖藏铜器多饰有窃曲纹， 对这种纹饰的型式与时代的研究有促进作用。 达盘上衔环的兽首是什么动物呢?经仔细辨认，它与同一窖藏的叔五父匝扳上的兽首 形象一致。《盛世吉金》一书将匝上的兽认定为龙，如果此说不误，那么达盘上的兽首也 应是龙的形象了。但不论它们是什么动物，盘、匝上兽首的一致，说明二器应是成套的。 ① 这盘的有关数据见 <盛世吉金》，第 3O页。 ② <盛世吉金>序，第5—6页。2OO1年山东沂源县姑子坪西周晚期墓曾出一盘 (M1：13)，有双耳、双夔龙，圈 足下有三个裸人形小足，与速盘形制相近，其时代约在西周晚期后段。相关报道见 <考古)2003年第 1期。 姑子坪墓葬资料为中国社科院历史所先秦室王泽文博士见告，谨致谢忱。 ③ 王世民、陈公柔、张长寿：<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文物出版社 1999年版，第 l5l—l6o页。 ④ 王世民、陈公柔、张长寿：<西周青铜器分期断代研究》，第 156页。11I型盘似可根据附耳圆折、方折再分出1 式、2式，1式时代要早于2式。杨家村窖藏中的速盂，腹为扁鼓形，其形制亦与它盂、晋侯墓地 M31盂、虢 国墓地 M2001盂一致。速器为宣王 标准 excel标准偏差excel标准偏差函数exl标准差函数国标检验抽样标准表免费下载红头文件格式标准下载 器，故其器形对上述相关铜器的断代很有参考作用。李学勤先生已详 细申论此点，见 《眉县杨家村新出青铜器研究》，《文物》2003年第6期。 ⑤ 朱凤瀚：<古代中国青铜器》，南开大学出版社 1995年版，第398--399页。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运盘铭文考释 17 盘是承盥器，西周晚期以后常与浇水器匝组成固定的盥器，考古发掘出土的匝常置于盘 中。①遮盘与叔五父匝出土情况不详，据以上分析，二者为同一套盥洗器的可能性很大。 那么，遮与叔五父为同一人的说法又多了一条证据。② 二、达盘铭文考释 先将遮盘铭文释文写于下方③： 1．逐曰：不显朕皇高祖单公，趄趄 (桓桓)克明哲厥德，夹 2．召文王武王挞殷，膺受天鲁命，匍有四方，并 3．宅厥堇 (勤)疆土，用配上帝。字 (越)朕皇高祖公叔，克逐 (佐) 4．匹成王，成受大命，方狄 (逖)不享，用奠四国万邦。 5．字 (越)朕皇高祖新室仲 ，克幽明厥心，柔远能迩， 6．会召康王，方怀不廷。字 (越)朕皇高祖惠仲盏父， 7．整鲸于政，有成于猷，用会召P(昭)王穆王盗政 (征)四方，扑 8．伐楚荆。字 (越)朕皇高祖零伯 ，霹明厥心 ，不坠 [于] 9．服 ，用辟龚 (共)王懿王。字 (越)朕皇亚祖 懿仲数，谏谏克 10．匍保厥辟孝王循 (夷)王，有成于周邦。字 (越)朕皇考 l1．龚叔穆穆趑趑 ，鲸 訇于政 ，明齐于德 ，用辟剌 (厉)王。逐 12．肇肖朕皇祖考服，虔夙夕敬朕死事。昝天子 13．多赐逐休，天子其万年无疆，耆黄翥，保奠周 14．邦，谏辫 (义)四方。王若曰：逐!不显文武膺受大命， 15．匍有四方。则繇 (旧)隹乃先圣祖考夹召先王，彝 (劳) 16．勤大命，今余隹里 (经)乃先圣祖考，融 (申)享乃命，命汝疋 17．荣兑j}lL嗣 (司)四方吴 (虞)替 (林)，用宫御。赐汝赤市 (祓)、幽黄、 18．攸 (签)勒。逐敢对天子不显鲁休扬，用作朕皇祖 19．考宝尊盘，用追享孝于前文人。前文人严在上，翼在 20．下，数数曩曩，降逐多福、眉寿、绰绾，授余康虞、纯 21．佑、通禄、永命、灵 (令)终，逐吮 (骏)臣天子，子孙孙永宝用享。 第 1行。 遮，张政娘先生释为造 ，读为弼，裘锡圭先生从之。④ 李学勤先生则认 为此字在金文 中有两种用法，可读为佐或差，i_-上的一部分即差字的上半部。⑤ 笔者同意李先生的看 朱凤瀚：<古代中国青铜器》，第 131页。 李学勤先生认为杨家村铜器的作器者逐、单叔、单五父、叔五父其实是同一人。见 <盛世吉金》，第 3页。 释文中不便印刷的字及无争议的字尽可能用对应的今字写出，请读者见谅。 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文物》1978年第3期。 李学勤：<论遂公盈及其重要意义》，《中国历史文物》2002年第6期。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18 中 国 史 研 究 2003年第 4期 法，同簋铭文前后分别有 “王命同差 (左)右虞大父”、“世孙孙子子左右虞大父”，可证 差假为左。本铭中这字应读为 “佐”，为排印方便，暂释为此从来之字。下文第 3行末第 4行首的 “速匹”两字，金文习见，可读为 “佐匹”，意为辅佐 。 ． 不显，《诗》、金文常见，周人习语。《周颂·维天之命》“於乎不显，文王之德之纯”、 《周颂·执竞》 “不显成康，上帝是皇”，朱熹 《诗集传》解释为 “不显，犹言岂不显也”。 按不显即丕显。《说文》：“丕，大也。”段玉裁注：“丕与不音同，故古多用不为丕，如不 显即丕显之类。”《尔雅·释诂》：“显，光也。”故 《大雅·韩奕》云 “不显有光”。 皇高祖。周人赞美上帝及祖考，常称皇。其造字本义，学者多有探讨，如冠冕说、日 光说等等。①近来有考古学者认为皇字像孔雀 (风皇)翎，较有新意。②皇、明可以互训， 如 《诗·大雅·皇矣》“皇矣上帝，临下有赫”，《小雅·小明》“明明上天，照临下土”。皇高 祖 ，即光明的高祖。 超趄，即桓桓。西周金文屡见，如禹鼎 “不显趄趄皇祖穆公克夹召先王奠四方”、虢 季子白盘 “趄趄子白”等。《尔雅·释训》：“桓桓、烈烈，威也。”郭璞注：“皆严猛之貌。” 邢．爵疏：“皆威武严猛之貌。”《周颂·桓》“桓桓武王”、《鲁颂·泮水》“桓桓于征”都是此 义。这里是称颂单公武功显著。 克明哲厥德。哲，智也。克明其德，克哲其德，都是金文习语。《诗》中亦常见。《大 雅·熏民》“(仲山甫)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朱熹 《诗集传》说：“明，谓明于理。哲， 谓察于事。”《大雅·皇矣》“维此王季⋯⋯其德克明”，朱熹 《诗集传》说：“克明，能察是 非也。”这里是称颂单公聪颖智慧、明察事理。 第 2行。 夹召。《说文》：“夹，持也。”夹召，意即扶持、辅佐。 挞殷，原铭作 “达殷”。裘锡圭先生指出 “达殷”见于 《尚书·顾命》 “昔君文王武 王⋯⋯用克达殷集大命”，达即挞伐之挞。⑧ 膺受天鲁命。膺，承担。《说文》：“膺，匈也。”段玉裁注：“勺部日：‘匈，膺也。’ 《鲁颂》‘戎狄是膺’，《释诂》、毛 《传》日：‘膺，当也。’此引伸之，凡当事以膺，任事 以肩。”④鲁，大也。膺受天鲁命，意即承受上天的大命。 匍有四方。匍，广也。四方，《诗》、金文中常见，指周王直接控制区域 (王国)四周 的广阔土地。《大雅·江汉》“经营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国庶定”、《大雅·民劳》 “惠此中国，以绥四方”，颇可说明这个问题。 第 3行。 并宅厥勤疆土。宅有立国之义。《诗·商颂·玄鸟》：“天命玄鸟，降而生商，宅殷土茫 ① 周法高、张日异：<金文诂林》，香港中文大学 1975年版，第235--260页。周法高：<金文诂林补》，中研院史 语所 1982年版，第223--235页。 ② 秦建明：<释皇》，<考古》1995年第5期。 ③ 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第26页。 ④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8年版，第 169页。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达盘铭文考释 19 茫 。” 用配上帝。《诗·周颂·思文》“思文后稷，克配彼天”，《大雅·文王》“殷之未丧师，克 配上帝”，朱熹 《诗集传》谓指其德足以配于上帝。用配上帝，即指承受天命，成为上帝 的代表。《大雅·文王》：“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有周不显，帝命不 时。文王降陟，在帝左右。”正是此意。 季，即越，也即粤。发语词。中山王罾鼎有 “昔者吴人并季”，其中的季即假为越。 第 4行。 方狄不享。狄，逖，遢也。 《鲁颂·泮水》 “桓桓于征，狄彼东南”，朱熹 《诗集传》 云：“狄，犹遢也。”不享，即不来朝，不服从。《商颂·殷武》：“昔有成汤，自彼氐羌，莫 敢不来享，莫敢不来王，日商是常。” 用奠四国万邦。奠，定也。四国、万邦，金文与 《诗》中常见。如 《诗·豳·破斧》： “周公东征，四国是皇。”墙盘云：“日古文王⋯⋯匍有四方，合受万邦。”《小雅·节南山》： “式讹尔心，以畜万邦。”朱熹 《诗集传》云：“四国，四方之国也。” 第 5行。 克幽明厥心。《说文》：“幽，隐也。”唐兰先生解释墙盘铭中 “青幽高祖”为 “安静的 隐居的高祖”，即采此说。①按，甲骨文中已有幽字，如幽牛。可知许慎之说并非幽字的 原义。幽可训深 ，训微。幽明厥心是称颂新室仲的心地深沉而聪明。② 柔远能迩。周人习语。 《诗·大雅·民劳》： “柔远能迩，以定我王。”朱熹 《诗集传》 云：“柔，安也。能，顺习也。”意即使远近皆安顺服从。 第 6行。 会召康王。《说文》：“会，合也。”段注：“见 《释诂》。《礼经》：器之盖日会。为其上 下合也0”《尔雅·释诂》云，仇、偶、匹、会，合也。可见会与匹、偶同义。 方怀不廷。不廷，即不来庭、不来朝之国。 《诗·大雅·韩奕》： “ 不庭方，以佐戎 辟。”朱熹 《诗集传》云：“不庭方，不来庭之国也。” 第 7行。 整龠禾于政。亦见于墙盘，裘锡圭先生认为即戾和于政，是安定协和之意。④ 有成于猷。《尔雅·释诂》：“猷，谋也。”这是称颂惠仲富有谋略。 盗征四方。盗，意不明。秦公镩云 “以康奠协朕国，盗百蛮具即其服”，张政娘先生 将其中的盗读为导，解释这两句为：以安定团结我国，引导百蛮皆就其业。④ 第 8行。 明。 易于炎字相混 ，此字从大 ，不从火 ，尹姑鼎 铭文 中 字所 从之大有 二止 唐兰：《略论西周微史家族窖藏铜器群的重要意义》，《文物》1978年第3期。 《尔雅．释诂>：“幽，微也。’’《释言》：“幽，深也。”宋镇豪先生认为幽为青色，可训为静，附记于此。 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第 25—26页。 张政煨：《“十又二公’’及其相关问题》，载 《纪念顾颉刚学术论文集》 上册 三年级上册必备古诗语文八年级上册教案下载人教社三年级上册数学 pdf四年级上册口算下载三年级数学教材上册pdf ，第 197页。秦公镩的这条资料为 中国社科院历史所先秦室孙亚冰女士见告，谨致谢忱。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20 中 国 史 研 究 2003年第 4期 (趾)，可证。1985年眉县杨家村所出达钟，其铭云 “达日：不显朕皇祖考克誊明厥心”， 其中的 字从口。①裘锡圭先生从陈梦家说将 解释为耳目聪明②。 不坠 [于]服。不坠后失铸 “于”字。《尔雅·释诂》：“服，事也。”不坠于服，意即 不懈怠自己的职事。 第9行。 用辟共王懿王。辟 ，君。以共 、懿为君 ，即臣事二王。 数，疑即 “往”字，读为皇。此字可能是懿仲的名字。 谏谏。《说文》谏、证互训。这里的谏应读为正。③谏谏意为正直。 第 11行。 穆穆，《说文》：“穆，禾也。”段注：“盖禾有名穆者也。凡经传所用穆字，皆假为客。 客者，细文也⋯⋯凡言穆穆、於穆、昭穆，皆取幽微之义。《释训》日： ‘穆穆，敬也。’ 《大雅·文王》传日：‘穆穆，美也。”’趣趣，即翼翼，《诗·大雅·大明》“小心翼翼”，《尔 雅·释训》：“翼翼，恭貌。”可见，穆穆趣越是恭敬之貌。 訇于政。《说文》：“訇，骇言声。”段注：“引伸为铜訇大声。”本铭中，訇似有弘大 之意。 訇于政 ，是指能协调弘大政事。 明齐于德。齐，原篆从阜从齐从妻，有齐一公正之意。 第 12行。 肖，从徐中舒释。此字亦见于禹鼎：“命禹肖朕祖考政于井邦。”④ 第 13行。 休，美也。 第 14行。 谏辞 (义)四方。谏，正也。辞，义，治。意即整治四方。番生簋铭文中有 “用谏四 方”，与此句意相近。 第 15行 。 繇，即旧。张政娘先生曾以师寰簋 “淮夷繇我帛晦臣”、兮甲盘 “淮夷旧我帛晦人” 两例对照说明，义不可移。⑤ 第 16行。 劳勤大命，意即为大命奔劳。 至，经。据达钟 “天子至 (经)朕先祖服，多赐达休”，经可训行，引申为遵循。 ① 刘怀君：<眉县出土一批西周窖藏青铜乐器》，《文博》1987年第 2期。此文为宋镇豪先生见告，谨致谢忱。 ② 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第 29页。陈说见 《考古学报》1956年第 3期。 ③ 陈初生先生谓郑玄、许慎即训谏为正，今本 <说文》作证，系后人妄改。见所编 <金文常用字典)，陕西人 民出版社 1987年版，第255页。 ④ 徐中舒：<禹鼎的年代及其相关问题)，《考古学报)1959年第3期。 ⑤ 张政娘：<周厉王胡簋释文)，载 <古文字研究》第3辑，中华书局 1980年版，第 l05一l06页。 ——厂_r一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遮盘铭文考释 2l 聪豪乃命。MeP申o0 奈与就字籀文所从之偏旁相同，可暂读为就。 《说文》：“就 ， 高也。”申就乃命，意为申大此命。金文中凡言申就乃命，一般指加命。此处命为重文 。 疋，辅助。元年师兑簋 “王乎内史尹册命师兑疋师 父司左右走马 、 五邑走马”，句 式相近。 第 l7行。 荣兑 ，人名。 嗣，金文习语。郭沫若先生读为摄司，认为有兼官之义，白川静先生从之。② 虞林，吴即虞，见同簋 “王命同左右吴大父司易林、吴、牧’～。虞即山虞 ， 林 即林 衡。有学者将林读为廪，不妥。《周礼·司徒》中山虞、林衡为职事相近之官 ， 而廪人职事 就不同了。(详见下文) 用宫御。即备宫中之用。④ 赤市，即赤祓，红色的蔽膝。幽黄，蔽膝上黑色的带子。 第 l8行。 攸勒，据郭沫若先生说，即 《诗》中的 “筌革”，指有铜辔的革制马笼头。 第 l9行。 前文人。文人 ，即有文德之人，这里指达的祖考。 · 第 20行。 曼炙曼炙寰寨，盛大之状。⑤ 绰绾，《书》、《诗》作宽绰，有延长不绝之意。⑥ 康爱，读为康睿。康，长；睿，智。⑦ 第2l行。 通禄，厚禄。⑧ 令终，善终。⑨ 骏臣天子。骏 ，长也。0 现在对上述考释作一小结。遮盘铭文的大意是：遮的列祖、先父分别辅佐了文王至厉 王共 l1位周王。遮继承列祖、先父的职事，臣事宣王。宣王考虑到达列祖、先父的职位 裘锡圭：<史墙盘铭解释)，注⑩，第 3l一32页。 白JIl静：<金文通释)卷2，神户，白鹤美术馆，昭和39年，第 3l7—3l8页。 <盛世吉金>前言。第 2页。 杨树达：<积微居金文说)(增定本)，中华书局 1997年版，第 5页。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史语所集刊》第 6本 1分，1936年，第 4l页。林法：<璺璺辨)，<林法学术文 集)，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 1998年版，第 5—6页。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第 39～4o页。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第 34页。王宇信先生认为爱假为嘏，附记于此。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第32页。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第23页。 徐中舒：<金文嘏辞释例)，第35页。 ① ② ④ ④ ⑤ ⑥ ⑦ ⑧ ⑦ 0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22 中 国 史 研 究 2003年第4期 和功绩，命他辅助荣兑管理四方的山虞、林衡等官，为王宫提供用品。并赐速命服、马器 等物。速称颂天子的册命和赏赐，为先祖、考铸作这个宝盘，供祭祀之用。速祈求祖、考 赐予福、禄，愿子子孙孙永用此盘奉祭祖先。 三、对相关历史问题的思考 首先，运盘铭文最重要的学术意义，在于记录了比较完整的西周诸王世系及重大史 事。速盘为西周宣王时器。速称皇考龚叔臣事厉王，王日 “旧隹乃先圣祖考夹召先王”， 可知厉王此时已为先王，而时王为宣王。那么，速盘铭文中共记录了文王、武王、成王、 康王、昭王、穆王、共王、懿王、孝王、夷王、厉王、宣王，共 12位周王，基本上勾勒 出西周周王世系 (只缺幽王)。而此前，记录西周诸王最多的史墙盘则仅绍述了文王至共 王 7位周王 (共王为时王)。这一点引起学术界的极大重视。① 该铭记述的诸王世的大事，如文武受命克殷、成王方逖不享、奠四国万邦、康王方怀 不庭、昭王穆王扑伐楚荆、盗征四方、共王懿王孝王夷王乏善可陈等等，与从前的金文和 文献大致吻合，进一步丰富了学术界对西周史的认识，也有助于解决西周史研究中一些有 争议的问题。这里，还需对几个问题略加说明。 文武受天命。有的金文如大盂鼎则仅云文王受天命。此一问题在文献中也有反映。如 《诗·周颂·昊天有成命》“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大雅·江汉》“文武受命，召公维 ” 是说文武受天命，《大雅·文王有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则仅云文王受天命。其实文 武受命与文王受命之间并不矛盾，周人所谓受命即成为上帝、上天的代表，亦即要克殷而 取代之。仅称文王受命，是强调文王始受天命。连言文武受命，则是指从文王受命到武王 克殷这一过程。所以 《周颂·武》云：“於皇武王，无竞维烈。允文文王，克开厥后。嗣武 受之，胜殷遏刘，耆定尔功。”克开厥后，是说文王为子孙开创了基业；嗣武受之，是说 武王接受了文王的基业，并最终克殷成就功业。② 大盂鼎 “不显文王受天有大命，在武王 嗣文王作邦嗣晕匿，匍有四方”，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 成康之治。成王、康王在位期间，周王室的统治得到巩固和上升。《史记·周本纪》说 成康之时 “刑措四十年不用”。速盘记述成王方逖不享、奠四国万邦、康王方怀不庭，《周 颂·执竞》也说 “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可见二王是很有作为的。有学者认为 周公曾摄政称王、七年致政成王，此种看法易使人忽视成王在西周史的贡献。③ 昭王穆王盗征四方，扑伐楚荆。过去文献和金文都只说昭王伐楚荆，如史墙盘云： ① 李学勤先生认为速盘铭文印证了 《周本纪》的正确性，其意义可与甲骨文印证 《商本纪》商王世系相比。 《盛世吉金》，第4页。 ② 杨宽：《西周史》，上海人民出版社 1999年版，第85页。 ③ 周公虽然帮助成王平叛、作雒，有很大的功勋，但并未称王。屈万里：《西周史事概述》，《史语所集刊》第 42本。1971年，第 782页。从 《周颂·吴天有成命》“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密”来看，成王在位时是相当 兢兢业业的。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遮盘铭文考释 “宏鲁昭王，广笞楚荆，唯贯南行”(!)，从没有说穆王征楚的②。同时，过去的文献与金文 中，昭王除伐楚荆外，无其他大的征伐，似与 “，征四方”不符。而穆王西征犬戎、南伐扬 越，才与 “征四方”基本吻合。在没有其他史料佐证的情况下，对此句的理解还应参照以 往的文献和金文，将 “扑伐楚荆”、“盗征四方”分别列到昭王与穆王的名下。 其次，迷的祖考与周王有明确的对应关系 (见以下列表)，这样的资料是从前所没有 的，对判定西周诸王在位时间有一定的参考作用。③笔者对年代学没有深研，暂不详论。 文王武王一成王一康王一昭王穆王一共王懿王一孝王夷王一厉王一宣王 单公一公叔一新室仲一惠仲一零伯一懿仲一 龚叔一逐 最后，速盘记载宣王命速辅助荣兑掌管四方虞林，有关西周官制，需略加分析。 1985年出土的遮钟云：“天子至朕先祖服，多锡遮休，命 司四方虞林。”说明速已 经升迁，独立负责管理四方虞林。《周礼·地官》有山虞、林衡、川衡、泽虞等官，分掌山 林、林麓、川泽、国泽的物产。据 《叙官》，每大、中、小山、林麓、川、泽分设众官。 速盘、遮钟铭文中的四方虞林即指四方山、林的众多山虞、林衡。荣兑、速的 职责 岗位职责下载项目部各岗位职责下载项目部各岗位职责下载建筑公司岗位职责下载社工督导职责.docx 是掌管 这些官员，调度山、林资源以供应王室的需求。 ． 根据其他金文资料，西周时期还设有专管一地山虞、林衡的官员。如同簋云：“王命 同左右虞大父司易林、虞、牧，自漉东至于河，厥逆至于玄水。”虞大父与其辅官同所掌 管的是河与玄水之间易地的林衡、山虞和牧官。又如免簋云：“隹三月既生霸乙卯，王才 周，命免作司土，司郑还徽 (林)乘虞 牧。”免是以司土之职掌管郑地周围的林衡、山 虞和牧官。④ 从以上资料来看，西周时期对山、林、川、泽已有较成体系的管理。首先设有管理各 个山、林、川、泽的虞衡之官；在其上有掌管某个特定地域内虞、衡之官的官员，如虞大 父、同和免；在这些官员之上，更有统筹管理四方虞、衡之官的高级官员。在 《周礼》 中，这个高级官员是司徒，但据杨家村四十二年鼎和四十三年鼎铭中遮迳称虞遮来看，这 个高级官员是直接称作虞的。从这个侧面亦可料想西周的官制是复杂而缜密的，当时对 自 然资源的利用也是有统一管理的。 遮所作器颇多，此次窖藏的27件铜器发现之先，1985年在杨家村砖厂还发现过一个 窖藏，其中放置青铜甬钟、镩等乐器十余件，后在 《文博》1987年第 2期报道了甬钟 l 件、镩 3件，共重 340公斤。4件甬钟有铭。其中3件大钟铭文一致，计 129字 (内重文 ① 从裘锡圭先生读。‘史墙盘铭解释)，第 25页。 ② ‘艺文类聚)卷九、‘白氏六帖事类集》卷三引 ‘竹书纪年》称穆王 “伐楚”、 “伐荆”，杨宽先生已辨其为 “伐大越”之误。‘西周史)，第 561页。 ③ 史墙盘虽然也一一追述了先王与墙祖考的功绩，但是分为两部分叙述，学者利用墙盘铭文研究西周年代时， 还要先推定墙祖考所活动的王世。相比之下，速盘的资料就较易直接利用。常玉芝先生指出遮家族成员在朝 庭的更替不会与周王的更替完全同步。在利用速盘铭文讨论西周诸王年代时，应充分考虑这个意见。 ④ 郑还是郑周围的地方。“还”的这种用法又见于元年师旌簋：“王呼作册尹册命师旌El：备于大左官，司丰 还，左右师氏。”其中的丰还，亦指丰周围的地方。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中 国 史 研 究 2003年第 4期 l1)。铭文已经载有逑 “司四方虞林”之事。1件小钟仅铸有该铭最后 19字 (内重文 2)。 铭文其他部分所在的数件小钟，因村民藏匿流失海外。①可见，1985年发现的杨家村铜器 窖藏也是十分重要的。逑钟铭文可与遮盘铭文相参照，现抄录于下。 1．逐曰：不显朕皇考 2．克霹明厥 心。帅用厥 3．先祖考政德，享辟 4．先王。逐御 5．于厥辟 ，不敢 坠，虔夙 夕敬厥死 6．事。天子经朕先祖服，多赐逐 7．休，命j}}L司四方虞林。逐敢对扬天 8．子不显鲁休扬，用作朕皇考龚 9．叔舍表钟。 10．玲玲璁璁 ，锗锗 雍雍，用 ’ 11．追孝召P各喜侃 12．前文人。前文人严在上，数数 13．曩曩，降余多福 、康麈 14．纯佑、永命，逐其万年 15．眉寿，吮 (骏)臣天子，子孙孙永宝。 此铭说明两个问题。其一、达此时又受到天子册命，单独管理四方虞、林，职位已经 升迁。故速钟之铸作晚于遮盘。其二、遮钟是为其皇考龚叔所作，铭文开头就称颂龚叔能 “享辟先王”，颇能说明这个先王即厉王，而时王为宣王。 目前在杨家村发现的窖藏铜器虽然数量惊人，可能仍非逑所铸作、所拥有铜器的全 部。我们期待着考古工作者在相关区域详加勘测，再次发现新的窖藏，以促进西周青铜器 与西周史的研究工作。 附记：拙文是在宋镇豪先生的督促下完成的。2003年3月25日，曾在中国社科院历 史所先秦史研究室宣读过，得到了同仁们的批评和指正，谨在此处谢谢他们的帮助。拙文 付梓后，《文物》2003年第6期、《考古与文物》2003年第 3期、《中国历史文物》2003年 第6期刊出了杨家村铜器窖藏发掘简报与李学勤、王辉、李零、刘怀君等先生考释逐盘铭 文的文字，读者可参看。据简报，叔五父匪出土时未置于逐盘内，但二器相距不远，当为 成套的盥洗器。 [作者刘源 ，1973年生，中国社会科 学院历史研究所副研究员] 收稿 日期：2003年 5月 27日 ① ‘盛世吉金》，第8页。李学勤先生2003年3月 14日在清华大学讲演时，曾提到当时共发现钟、锝 18件。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